《这一季的燃烧青春》 楔子 何世俊得知张吉夜要参加湖蓝台欢乐男声的选秀比赛,认为有必要和这昏了头的傻小子谈谈。于是他打了n个电话给这小子不厌其烦地分析参赛利弊,当然以他资深人士冷眼旁观这几年的选秀经验,参赛是弊大于利。但每次给这小子打电话,话筒那头总是哼哼唧唧不知所云,最后吭哧半天居然给他说电话费有点贵哦……世俊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合着他高频率快语速传达的信息这小子全然不了!算了,还是找他的“准女友”全国当红的娱乐节目女主持谢兰儿聊聊吧;嘿!可这古灵精怪的家伙更是可气,很夸张地摆了个官方pose拿腔拿调地抛出一句“偶只是绯闻女友,请注意!‘绯闻女友’咯!”言外之意不就她是什么都不是吗?而后还很西洋派头地耸耸肩摊开手“嗯哼”了一声扭出了门…… 终于有机会和谢兰儿一起去成都公干,这下可以逮着吉夜这个人称张小包子的呆瓜好好开导开导。到了成都,一天大晌午的,世俊便邀了二人共进午餐,虽然天气连阴带雨,世俊和兰儿都带着很巨的墨镜,惹得老实巴交的张小包子忍不住调侃:“你们带着眼镜真的很像盲人,小心太黑了看不清路哦。” 两人同时转过脸来弹了张小包子的脑门,何世俊更是以他主持节目时的夸张语气一发不可收:“完全搞不懂是谁看不清路!稍有点视力的人都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有多么——没!眼!光!不!聪!明!#&+%#……” 何世俊如滔滔江河的一通人生至理名言让吉夜在一旁除了傻笑外完全没有回嘴的份儿,他叹口气心想谁让咱是当兄弟的走的路没人家过的桥多呢…… 来到餐厅世俊一如既往用很快的语速点了大家爱吃的菜,然后正襟危坐地清了清嗓子打算正式开导张小包子,张小包子心思却停留在世俊点的菜上,他虽微微蹙颦好像若有所思,但暗暗吞口水的样子还是没逃过群众雪亮的眼睛。 “嗨,嗨,”世俊拿筷子敲了敲骨碟打断他对美味佳肴的遐想,“吉夜,我真的不看好你这次参赛,这是一场注定的输局。” “何以见得?”一旁的谢兰儿翻翻眼睛不以为然地嘟囔道。 “就算唱的再好,你说台里会把冠军给一个曾经的全新全秀冠军吗?注意!这个冠军是东发台的。”世俊特别强调东发台,因为谁都知道湖蓝台一直在和东发台争全国娱乐老大的地位。“拿不拿冠军还是后话,就以你现在的合约问题能不能海选入围都是两可;你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如果老陈执意不放人和你打官司那么台里和天翼公司愿意出多少筹码来赌你……” “哦,何老师何老师,张吉夜唱歌大家都是听过的,抛开全国新秀冠军,这样的声音连海选都过不了说得过去吗?那么歌唱比赛到底在比什么?台里连这点基本的公平都没有?”谢兰儿插嘴道。 “兰儿啊兰儿,”世俊以一种不可救药的眼光看着她,“你还真是没文化,教你一句话叫透过现象看本质……” 一贯大不咧咧的兰儿呲牙咧嘴笑了笑顽皮地像小学生一样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透过现象看本质!” “透过现在看本质就是这比赛不过是天翼给自己选拔新人,并为这些新人做一个大大的广告而已,而台里就是为的收视率和赚短信费。这里公平只是相对的,吉夜如果有合约的问题不能和天翼签约那他就是个外人,公司不捧自家孩子捧外人,你们觉得可能吗?小朋友们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公平。”世俊道。 这时服务生陆陆续续上了菜,吉夜的注意力全部到了吃的上面,他吃饭时一贯雷打不动、聚精会神,所以几个认出世俊和兰儿的服务员兴冲冲地来到他们桌前要签名他一点都没注意到,只管自顾自地埋头黑吃;到反是世俊和兰儿怕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这个歌手会让他难堪。 “吉夜,你参赛对于天翼和台里是有利无弊,你的加入会提高收视率;顺利晋级那是应该的,毕竟你是新秀的冠军有实力没得说;如果淘汰,对于台里就是东发卫视你什么都不是,你的新秀冠军在我这儿不过是淘汰的命,可见你新秀水准怎么能和我湖蓝卫视相提并论。而吉夜你呢?晋级,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重复三年前的路,淘汰呢?特别是在海选就被淘汰那你还在这个圈里怎么混?再奋斗三年吗?还是彻底沉寂?”看张小包子埋头猛吃世俊狠狠踹了他一脚道。 “我不这样看,”兰儿收起了她的嘻嘻哈哈,“他现在的这种状况已经到了零,不,简直是负数。你看看这两年老陈给过他多少通告?发那两张粗制滥造的专辑还不如不发,现在的状况还不如当初上大学时一边学习一边在酒吧唱歌好。这个这个……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是那时边学习边唱歌至少是有希望,而现在成了职业歌手没歌唱算是什么?这样耗下去我看是没有希望简直像被活埋了,不是吗?现在还能把唱歌只当作一个业余爱好吗?还能回学校继续读书吗?你想,学校还不干呢!当个歌手沉寂得都不像歌手,连自己的生活都维持不住,那么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呢?反正已经跌到负数了为什么我们不从零开始……” “哎哟,这阵成我们了?绯闻女友。”何世俊撇着嘴打趣道。 “绯闻女友也是友啊!对吧,绯闻男友?”兰儿满不在乎推了推张吉夜,“哎呀,就知道吃,跟你说话呢!” 张小包子抬起头憨憨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咽下鼓在嘴里的食物,“嗯,是的,从零开始,绯闻女友。”他看着兰儿笑得有些暧昧,“老陈总说每个歌手都有沉寂的闭关期。这我不反对,不过我认为沉寂是为来日的雄起做准备而不是坐以待毙。比方说这两年如果考虑发片至少该收歌或者写歌吧?没有通告也没什么,但公司应该给适当的培训吧,提高麾下歌手的音乐素养嘛,看看一般的公司都还对员工做业务培训呢。” “就是就是,事务都有两个方面,态度决定一切嘛。”兰儿道,“我支持你参赛!绯闻男友,本来就一无所有了还在乎少双鞋?”两人挺肉麻地握了握手。 “唉!知我者绯闻女友也。老陈说,片也给你发了通告也让你上了,红不了是你自己的问题。那么就让我通过欢乐男声来看看真的我不是做歌手的材料吗?如果真像他说的,大不了我可以一直在酒吧唱啊。” “对啊,就像你三年前在新秀舞台上说的,有信心不一定赢没信心一定输;呵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兰儿夸张地做出一副敢死队的表情道,吉夜听着使劲点头,觉得不过瘾干脆两人像赢了球似的相互击掌喊加油。 世俊实在看不下去,“唉,绯闻男友绯闻女友,你们还真臭味相投啊,什么事两个人都一唱一和该不是出情节了吧?” “怎么会!”兰儿嚷道。其实世俊常拿两个人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每次不在公开场合兰儿都会急吼吼地解释,也许真的是此地无银才这么敏感?她自己搞不清楚也不愿多想。失败的初恋对她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尽管她刻意地表现出一笑随风的潇洒,努力在人前做快乐、勇敢到甚至性别莫辨的兰儿;她自己似乎都相信自己真的能笑笑说没什么,可是伤痛的后遗症下意识地让她拒绝所有想要靠近她心的人。或者另一个解释就是“解释”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怎么可能?他立志三十岁以后给社会贡献和谐家庭,我决心三十岁以前把自己打发了,档期错不开。” “档期是可以调整的嘛,活人还让……”世俊继续逗她。 “我要来电会脸红的!”兰儿抢白。 “我要来电……耳朵会痒。”张小包子也忙举手表态,这平时憨憨的小包子居然会转移视线地端起一盘菜嚷道:“哎呀!古董呀!” “什么古董?”“什么古董?”兰儿和世俊均中计问。 “这盘子!”吉夜依然做大惊小怪状,而后把盘子里的菜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道:“啊,原来是道光(倒光)年间的。” 两个上当的哈哈大笑着狠狠“修理”了张小包子一番。 “真受不了你们,还都有特异功能了?”世俊摇头笑着道,“不过我还是认为参加欢乐男声不是最好的选择。提高知名度完全可以参加我们台前段时间办的名声大噪、东发的舞林大赛什么什么的,对吧,兰儿,舞林大赛你也参加了。” “嗯,这也是一种做法。”兰儿道,“但是……” “我们还可以替你留心接一些通告,还有你们是绯闻男女,这也是一个关注点。”世俊道。 兰儿:“我不介意,尽管拿我的名字去,用过只要干干净净地还给我就行了。” 吉夜沉思良久固执道:“我是歌手,还是希望通过唱歌证明自己,不想……像一些艺人,只混了个脸熟。”他又顿了顿,“光是人红歌不红那种,不行。” 三人吃完饭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世俊和兰儿还要赶着去录节目出了餐厅便十分郑重地拥抱话别,世俊走出几步又转回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吉夜用很胁迫的口吻问吉夜:“真的要参加欢乐男声?” 吉夜笑着道:“嗯。” “那么——”世俊大喘气,“支持你。”随后又和吉夜来了个革命同志式的握手和拥抱。 兰儿一直用一种几乎母爱的眼神担心地看着吉夜:“一定要打电话,有什么事别自己闷着。”她一直认为吉夜自离开上海就有自闭倾向。 “兰儿!兰儿!你怎么脸红了?”何世俊出其不意貌似很认真很惊讶地嚷道;吉夜看何老师又在捉弄兰儿挠着头傻呵呵地憨笑。兰儿却被世俊这突如其来的嚷嚷整的有点蒙,可她就是那种人说她脸红就真的脸会红的主,想到自己刚才说的一来电会脸红,那脸更是愈发地红了起来。 “张吉夜你看你看,我没胡说吧?”世俊更加恶作剧,兰儿瞪了瞪二人转身就走世俊忙赶了上去…… 吉夜目送他们离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何老师真是个好人可自己无以回报;而兰儿,兰儿,一想到她怎么耳朵有点痒呢?他挠挠耳朵低头笑了笑,他现在这般的漂泊拿什么去爱一个人啊?想到这些不免心灰意冷他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 1 上海三月的小雨淅淅沥沥浇得吉夜心里直发毛,他拿出钱夹,又翻便所有可能“藏钱”的旮旮旯旯,发现所剩的钞票不够管住这一个月的吃喝。不能再拖了,他签约上田公司究竟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这么苟延残喘地勒紧了裤带挥霍青春吗?他一个年青的歌手除了上天所赐的一把好嗓子富裕的不就是青春吗?可是公司对他采取的“无为”政策实实在在是要尘封他的嗓子雪藏他的青春。他必须找陈老板谈谈,他不愿这样在无所事事的叹息中熄灭青春的火焰。 吉夜不善言辞,因此他把要对陈老板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镜子前排练,他选了一件比较庄重的黑西装穿上,审视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还算满意便出了门…… 来到公司,负责安排艺人们通告的助理小妹一见他道:“哎呀,张吉夜你来了,刚还要打电话给你呢,” “哦,有事吗?”杰微微笑着问。 “嗯,你那个——”她顿了一下,尽管这与她无关,她眼里却流露出很善良的抱歉,“周末的通告取消了。” “呃——”吉夜无言只是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他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向陈老板的办公室走去,老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只听里面传出负责演出的艺术总监桑迪忿忿不平的声音:“他一个通告都没有怎么生活?他的声音是我们现有的演员里最棒的,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怎么叫不公平?”这是陈老板一贯文质彬彬、慢条斯理的台湾普通话,“公司哪里对不起他了?一个新歌手出了两张专辑还不够照顾?可两张专辑的销量还不顶芊芊一张的零头。不是我有偏见,许智达这次的确走眼了……” “能怪他吗?那两张专辑还不够粗制滥造?”又是桑迪满含情绪的声音,“那么陈总打算怎么处置他?解约吗?” “怎么能解约?我们不能这样对艺人不负责任。”只听陈老板不慌不忙假迷三道,其实再傻他也不可能把吉夜——这个全新全秀的第一张招牌给扔了…… 吉夜本想敲了门进去,可听了这些话就像被从头泼了湓冷水脑子突然短路,他实在不想再看陈老板那张皮里阳秋、阴私刻薄的脸;当他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开了桑迪一脸怒气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桑迪看是吉夜,颓丧地叹口气拍拍他的肩道:“对不起了,哥哥帮不了你……”他望着吉夜停顿里一两秒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又无力地再拍了拍吉夜走了。 陈老板看到站在门口郁郁的吉夜,估计他已经听到了刚才他们的谈话,听到又怎样他可是从来不把这又闷又土的张小包子放在眼里。于是他站在他豪华的办公桌后有意将身子向左侧了四分之一,这是他自认为很有气势的一个pose,他一只手很洋派地按在桌面上,以备他时不时可以潇洒而漫不经心地用五指敲敲桌面,然后他用那种含而不露的、从精神上压倒对方的傲慢眼光打量着吉夜,那种眼风能把一个人从头到脚虐杀尽,把他缩小化为乌有。 吉夜硬着头皮愈发显得木纳地走了进来并叫了一声“陈老师”,原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是说不出一个字。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刚才他听到的不就是老陈对他的所有看法吗?但是他还是希望尽量能把事情努力往好的方面去做。 “我想,”吉夜硬着头皮开口,“我想,回成都我家乡开一个小小的歌友会,”他看了一眼他的“陈老师”怕他又要找一大堆理由阻挠,忙又道:“免费的。” 陈老师嘴角弯出一个不被人察觉的冷笑,彬彬有礼道:“坐,张吉夜。”他优雅地指了指沙发,然后自己也过来坐下。 “你的发展,公司是有计划的,这个你不必操心。”陈老板尽量做出亲和的姿态,“也许你觉得这段时间很沉寂,这是每个艺人都会经历的。像刘德华、张学友、周华健、齐秦他们那个是一帆风顺?年轻人,要学的东西很多啊,尤其是加入娱乐圈,首先你就得对时尚有足够的敏感,歌手不是光唱好歌就万事ok,一定要一出台不等开口就让别人眼前一亮记住你,所以一定要训练出自己对时尚良好的品味……”他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张小包子,“你看你,穿黑西装、黑裤子为什么搭配白色旅游鞋呢?这样搭配视觉效果很不舒服呃……” 听老陈数数落落,张小包子的无名火直往头上窜:“陈老师,”他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您说的我都明白,如果我有钱一定会配一双黑色的意大利皮鞋,可我现在连饭钱都靠家里接济。我明白您说的沉寂、闭关或者说修炼的意义,如果我有条件我也把自己关在阁楼上闷出个舒伯特贝多芬来。可我是个普通的人,不想生前饥寒交迫死后大红大紫。我喜欢唱歌并以此为职业也希望以此养家活口。”张小包子顿了顿,他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怎么会这样说话,呵呵,那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说话,好像尖牙利嘴的兰儿灵魂附体…… 老陈也分外惊讶,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乖孩子怎么还学会了反抗!不等他回过神张小包子铁着脸又道:“干脆解约吧。”从他的眼神中看,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两年没给公司带来相应的利益我很抱歉。” 老陈愈发惊讶,没想到这小子最后也会冠冕堂皇说不打粮食的话,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但是解约显然对公司不利,毕竟张吉夜是公司推出全新全秀节目第一届的全国总冠军,这牌子哪怕束之高阁也不能砸啊。老陈毕竟是老江湖他很快就收拾心情不温不火干笑两声道:“解约不是好的选择,还是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考虑……” “这不是我第一次提出了,既然大家合作的这么不痛快不如一拍两散。”吉夜看来是铁了心了,“我会发律师函。” 吉夜不再等老陈说话起身走了,留下老陈一个人目瞪口呆。 回到宿舍,吉夜便收拾行装准备回成都,数数算算剩下这点钱还够买一张去成都的火车票和几天的零花,但是一回到成都恐怕最紧要的是先挣饭钱,想到自己大学时代在酒吧唱歌便想起了一个朋友——王正光。他翻出王正光的号码跑下楼找了个话吧拨通了他的电话…… 2 王正光是川音的老师,别看他斯文儒雅戴着副精巧的黑边眼镜,整个一知识分子标准形象,为人却十分侠义。广交朋友的嗜好、乐于助人的天性使他在这个圈子里很有人缘;吉夜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给学生魏楠开小灶补课。 看老师和张吉夜通话,一旁的魏楠异常兴奋,“王老师,正光哥,”1米82的大小伙子高兴得有点找不着北。 “你想说什么?”正光莫名其妙地看着魏楠。 “那个张吉夜是那个张吉夜吗?”魏楠笑得灿烂如花。 正光皱着眉头,“什么啊……” “就是全新全秀的冠军张吉夜?” “是的。” “你认识他?” “嗯,怎么了?” 魏楠有意捏着嗓子说:“王老师你太了不起了,他是我的偶像耶!”高兴之后又道,“他回来开演唱会吗?或者是什么演出?王老师一定要帮我搞张票噢。” 魏楠的话反让正光心头一沉,是啊,按常理这张小包子应该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的,上田不是曾经在电视里信誓旦旦地夸口斥资百万打造新星吗?虽说干打雷不下雨黄瓜菜也有点凉,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也是个名人儿啊,怎么小包子来电话要他帮忙联系到酒吧去唱歌?就算要到酒吧唱歌也不至于那么急呀,回来休息几天慢慢找个合适的再开工不是蛮好吗?可见小包子的经济状况不佳,而小包子在电话里颓丧的声音欲说未说的吞吞吐吐让王正光更是蹊跷…… 吉夜一回到成都,正光便及时地带他到联系好的酒吧,酒吧的老板白宝瑟是一个看上去极雍容的女人,高挑的身材穿桃红的紧身低领衣,外套一做工精细的白色硬纱唐装、裁剪合身考究的白裤子更显她双腿修长。 “宝姐,这是我朋友张吉夜。”正光介绍说。 “呃,请坐请坐。”宝瑟招呼两人坐下,“燕子,倒两杯茶来。” 叫“燕子”的服务员端来茶水,三人刚刚落座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莽莽撞撞一声“妈!我回来了!”随着声音一个十六七岁活蹦乱跳的女孩跳到他们面前,宝瑟毫不掩饰那种头疼的表情,这是她好惹麻烦的女儿芫汐。 “怎么回来了?不上课吗?”宝瑟嘴上问心里明白这家伙又是回来要钱。 “学校要交资料费……正光哥……”芫汐一边回答一边和客人打招呼,看到吉夜突然双手合十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张吉夜!” “你是张吉夜对吗?”芫汐兴高采烈,“你怎么会在这儿?” 吉夜憨憨地笑笑点头说是,宝瑟道:“好了好了,张吉夜哥哥在咱酒吧驻唱。要多少钱?” “真的啊张吉夜哥哥?!呵呵,我还是叫你吉夜哥吧,你在酒吧驻唱太亏了哦。”芫汐道,“妈,给我350块钱。” 宝瑟从包里拿出350元钱递给她那思维跳跃的女儿:“喏,拿收据回来报销。” 芫汐做了个鬼脸,拿了钱又转过来神情诡异地对吉夜道:“哈哈,这下我要发了!”说罢给大家道再见连蹦带跳的跑了,宝瑟叹口气摇摇头。 见过老板后,王正光和吉夜一起到附近的大排档吃饭,正光以一贯的温柔声调道:“这个老板人很不错的,单身一人带一个女儿也不容易,你在这里应该没问题。”他看着吉夜迟疑了一下道:“不介意的话——我想问,why?” 吉夜苦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合适就回来了。”他停顿了一下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食物,平生好像第一次对吃提不起神,“我要解约,可他们总是拖着,”吉夜像是自言自语,“我已经24了,拖不起啊。” “他们肯定不愿解约,”正光深深理解,“你是全新全秀竖起的第一块牌子,他们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牌子,所以即便你烂也要烂在上田的锅里。这就是现实,公司为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歌手。”正光摇摇头。 “太疲倦咯,该怎么办?”吉夜重重地叹口气道。 正光笑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打的。”两人相视着嘿嘿嘿地苦笑…… 当晚吉夜在酒吧一曲学友的老歌《秋意浓》惊艳四座,宝瑟喜得合不拢嘴庆幸她这不是梧桐的树居然落了只凤凰,同时她又暗暗思量觉得吉夜是不可能在酒吧久呆的,她要在他停留在这里的期间挖掘最大的经济价值。没过两天芫汐又跑到酒吧找吉夜,她手里拿了一叠用复印纸打印的吉夜的照片,“吉夜哥,帮我签个名吧。”她把照片塞到吉夜手里。 “天哪,这么多。”吉夜道。 芫汐皱皱鼻子撒娇:“哎呀,我好多同学都崇拜你,替他们签一个吧。” 吉夜笑笑一边签名一边道:“芫汐啊,你还真挺了不起的,认识这么多人。” “嘿嘿,那可不是,相当多的人。”芫汐不无自豪道,“我说吉夜哥,你唱得这么好埋没在酒吧太可惜了。”她扭头望了望在吧台的宝瑟,“不过我妈赚了。呃,别让我妈看见。” “鬼精灵,”吉夜乜斜她一眼,“为什么怕你妈知道?该不是动什么歪脑筋吧?” “哪里呀,只是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我妈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刨根问底,没事都被她折腾出事来。”芫汐耸耸肩撇撇嘴又道,“一天到晚念叨的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恐怖死了。可我除了学习什么都喜欢。” “不学习将来怎么办?喝西北风啊?”吉夜道,“过去我也不喜欢家里人管东管西,可出去闯荡后才知道父母不过是想要孩子学会生存的基本要领。” 芫汐一撇小嘴“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不按着大人规划的路线就长不大,老实说,这酒吧要是我来打理肯定比我妈做的好……” “什么比我做的好啊?”芫汐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宝瑟的声音,芫汐缩紧了肩膀直向吉夜使眼色,她抓起吉夜签好名的照片朝母亲笑笑。 “呃,没什么没什么,我跟吉夜哥谈人生——谈理想——”芫汐夸张道,说着起身想走。 “你功课都做完了吗?该复习的都复习了没有?”宝瑟寒着脸。 “我这就走,这就走。”芫汐逃也似的,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吉夜哥,你的歌迷叫星星对吗?” 吉夜笑而不语,芫汐道:“等着我给你惊喜……” “还不走!”宝瑟道,芫汐一溜烟跑了。 次日晚上芫汐带了一大群中学生来到酒吧,他们各个手持星星萤火棒有的还头上戴着、脸上贴着星星;在芫汐的带领下他们首先为吉夜唱了一首吉夜在三年前全新全秀夺冠时唱的《北极星的爱》,然后整齐而彪悍地呼着口号。 吉夜流泪了,他没想到芫汐会送他这样的大礼,简直是一个小小的歌友会!一个歌手最想得到的是什么,17岁的芫汐尽如此明了。吉夜这晚为孩子们唱了许多,而芫汐花样还没出完,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捐款箱挨个收钱…… 芫汐把收到的钱郑重地交给吉夜:“吉夜哥哥,这是我们中学生星星的心意,虽然不多但涓涓细流能汇成大海,我们希望用这点钱帮助你出新专辑。” 吉夜好感动…… 宝瑟好欣慰,终于看到女儿很像样地做了一件事…… 又过了几天宝瑟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她从学校回来简直一怒发冲冠…… 3 这晚酒吧刚营业,吉夜到宝瑟的办公室想要请明天的假回新繁看看父母家人,一推门只见宝瑟法官一般正气凛然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芫汐犯人似的站在她面前,虽然抹着眼泪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宝瑟看到吉夜道:“呃,来的正好,吉夜。” “出什么事了?”吉夜问道,“芫汐?” “前几天她问你要了很多签名?”宝瑟问。 “噢,不算多吧。”吉夜看了一眼芫汐,笨嘴拙舌地想要替她解释:“她的同学想要,我就签了;我想,这没什么吧。” “你替她签了多少张?”宝瑟问。 “也就——几十张吧。”吉夜有意说少了点,“这没什么吧。”吉夜又重复说,他觉得宝瑟有点太严厉了。 “你问她拿着你那些签名都干什么了。”宝瑟道。 吉夜实在想不出这小丫头片子能出什么花样精便笑着问芫汐:“你干什么了?” 芫汐狠狠地看了母亲一眼,紧闭着嘴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执拗。 “哼,你也说不出口?你也知道这么做不厚道?”宝瑟高声道,“她把你的签名拿到学校里卖了,一张15块钱,关系好的打折10块。” 吉夜看着芫汐笑了真不知该说什么。 芫汐很懊悔,但不是懊悔做错了事而是懊悔不走运被学校抓住。心里愤愤然地想知错就改还不成,至于老妈大动干戈从学校一路骂回来地揪着不放吗?看来是还要在她的偶像面前揭她的短,天哪、上帝、老佛爷!能不能给留点面子啊! “你的非法所得呢?”宝瑟问。 “花了!”芫汐答。 “花到哪儿了?”宝瑟愈发火大,“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前一段时间拿漫画书给同学出租叫老师发现找家长,现在又骗了你杰哥的签名到学校卖,那天我还以为你叫了同学来是给你吉夜哥加油打气,可你倒好大张旗鼓地收同学的钱来看吉夜,你把你吉夜哥当什么了?动物园的猴子吗?你怎么狗改不了吃屎贼改不了偷,你到学校是去学习还是去投机倒把?上课睡觉是你,下课和老师吵架也有你,把你那学习成绩拿出来看看,三门功课加起来到不了100真不知道你活什么人……” 听宝瑟一桩桩一件件地数落她的“滔天罪行”就像光天化日之下一件一件剥她的衣服,芫汐实在挂不住飞着眼泪冲宝瑟嚷道:“是!我就是不厚道!我就是那么差!可是我不是也后悔了嘛,我不是也努力做了补偿吗?我带同学们来不就是想让吉夜哥知道我们支持他,那天收同学们的钱不都是为了给吉夜哥做库存……” “你还有脸嚷嚷!”见女儿无理还要搅三分宝瑟怒不可遏从椅子上弹起来冲了过去,吉夜忙一边挡住宝瑟一边推推搡搡地让芫汐出去…… 吉夜和芫汐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芫汐到底是个孩子刚还哭天抹泪,可没多久就跟没事人似的,“吉夜哥,对不起啊,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其实,我做的就是你经纪人做的,那么按社会主义按劳分配的原则,我是应该有报酬的。”说这话时芫汐还是蛮认真的。 “小滑头!”吉夜笑着拍了拍芫汐的脑袋,“怎么说呢,做事是要有度的,你的确出格了。对了,你真的考成那样?” 芫汐低下头嘟了嘟嘴,“说真的,上了大学又能怎样嘛,看看你,学的是旅游却当歌手,大学的东西完全用不上吧?” “谁说的?”吉夜道,可想想的确自己所学的专业和现在的职业不搭界,但是对孩子不能乱说,于是挠了挠头望着天空想了想说:“喏,至少应该在你有限的学习生涯里,无限地提高文化素质吧,不然你当了经纪人别人和你签好合同伸出手笑嘻嘻地说声how stupidity你还以为是人家赞你,乐呵呵地伸出手说thank you傻不傻?再或者我这个歌手唱英文歌满口都是用汉语拼音拼出来的川nglish,你说歌迷能不犯恶心?你要是像某歌手那样说让岳飞给你写词或者不知道8年抗战,那全国人民还不骂死你?” 吉夜说的芫汐嘿嘿嘿嘿地直笑,忽然好像想起什么跳起来对吉夜说:“呃,等我一下。”她跑进酒吧拿了份报纸出来。 “喏,吉夜哥。”她把报纸递给吉夜重新坐在他身旁,“报纸上说湖蓝卫视要搞欢乐男声,去报名吧。” “什么叫‘要搞欢乐男声’没文化露馅了吧?”吉夜拿过报纸仔细地看。 芫汐嘿嘿哈哈地笑了,“吉夜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以你的水准还不再拿一个冠军?哼哼,你拿了冠军气死你的那个烂公司。”芫汐做出一副很资深的派头:“以我这两年的观察,湖蓝卫视能把人捧红,看李玉米、周碧碧还有何范她们。东发卫视,唉……我热爱的余仙啊,怎么也销声匿迹了。吉夜哥,你要报了名,我就负责给你拉票……” 吉夜看了报纸的第一反应就是决定报名,这段拮据的日子、三年的只沉不浮让他几乎都意识不到自己还是个出过两张专辑的签约歌手;他的心态又回到从零开始的简单,的确他本不是个复杂的人。 吉夜去欢乐男声报了名,天哪!简直人山人海,成都可是全国著名的选秀之都,前几届的快乐女声排得上名次的成都占了相当一部分;今年欢乐男声比赛想要脱颖而出恐怕绝非易事。 吉夜报名参赛的消息很快被各大媒体网络炒得沸沸扬扬,吉夜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这被陈老板认为许志达看走了眼的怎么折腾都折腾不红的土包子,他这早被媒体抛弃的昙花一现的“疑似歌手”,霎时间成了媒体的宠儿、网络的红人。小包子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因为他敦厚的天性让他不知该怎样应付。而他的参赛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湖蓝卫视朋友们那里,这才引出我们前面所讲的世俊和兰儿跟张小包子的那顿午餐…… 芫汐拿着一八卦小报奔到吉夜面前:“吉夜哥吉夜哥,你看你看,有鼻子有眼这是不是真的?” 小报连篇累牍地报道所谓“最真实的吉兰之恋”并配有大幅照片,吉夜看了只有苦笑。 “是不是真的嘛,”芫汐嘟起嘴追问。 “你说呢?”吉夜道,“以我现在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有资格谈恋爱吗?”他叹口气轻声喃喃:“就是我想,也得有那能力啊。” “哼!真正的爱情是不被金钱左右的。”芫汐扬起了头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 “嘁!真正的爱情需要牛奶面包的营养。”吉夜有意操起双手把头扬到另一侧。 芫汐被逗笑了,“吉夜哥,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承认喔。” “为什么?”吉夜看她又有什么鬼点子。 “要保持神秘感,”芫汐一副很老道的样子,“要是你承认了多少女歌迷会痛不欲生的,那样你会流失相当一批粉丝。还有就是报纸,你都承认了还炒什么啊……” “小鬼头!”吉夜看她很认真地“诲人不倦”蛮好笑,“你啊,不好好学习就看这些……啊……什么什么一个少女的悲惨遭遇,请看王医生的丑恶灵魂,什么什么是谁半夜敲响了寡妇的门、午夜碎尸为那番……” “哎呀,讨厌!”芫汐笑嗔着拿报纸砸吉夜,一阵电话铃声杰接起了电话,原来王正光他们都报名参赛了,大家决定在一起聚聚,吉夜欣然答应。 4 中午吉夜按约定去赴正光发起的参加欢乐男声哥几个的聚餐,一看包间里来的客人大多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心里甚是温暖;有貌似刚强硬汉,实则腼腆寡言的蔡远航;有留着小胡子才华横溢的席博臣;有三年前就和他一起征战型秀的哥儿们单茗佳;还有几个是他不认识的,其中最吸引眼球的恐怕要算唇红齿白的马瑞海和正光的学生魏楠了。 “吉夜,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啊?过得好吗?”单茗佳笑着埋怨吉夜。 吉夜习惯地抿着嘴微微一笑,有什么好说的呢?若是衣锦还乡大张旗鼓大宴宾客还有个说头,而自己真算得上是灰头土脸虎落平阳,于是哼哈道:“怎么说嗄,强颜欢笑,苟延残喘呗。”这是兰儿那帮朋友的口头禅,据说原版来自于王朔的小说。 正光把在座一些不认识的给吉夜一一做介绍,一直沉默不语的吕峻突然抬头望着吉夜:“我想‘采访’一下吉夜,”他抿了一口茶不理会大家嘻嘻哈哈他的“采访”一词说道:“你已经是一个签约歌手还出过两张专辑,你参加的全新全秀和欢乐男声有不相上下的影响力,而你已经是冠军了,那么重复这条路还有意义吗?” 吉夜思量片刻道:“我没想太多,只觉得如果一个演员没戏演一个歌手没歌唱,那一切头衔都是虚的,至于欢乐男声,如果我不该参赛那么主办方就不会让我报名。” “我想说,你重复这条路有意义吗?还有就是你参赛对很多新人公平吗?”吕峻问。 “我们在座的有多少是你说的‘新人’?”茗佳道,“我看大多数都拿过奖吧?” “是啊,连我都拿过亚洲新人奖呢。”魏楠使劲地点头,他无端地对吉夜有强烈的好感,尽管觉得吉夜不爱说话貌似不好接触。 “新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比试,不要总觉得是新人别人就该让你三分。”蔡远航道,他最讨厌这种什么给新人机会的论调,清朝人还希望不拘一格降人才,难道21世纪的人还要那么注重形式? “弟兄们,同志们,一会儿有个神秘嘉宾要来。”王正光刚接完电话向大家宣布…… 这上午宝瑟到机场接她从上海来成都出差的表妹露露,说是出差,宝瑟却觉得像逃婚。远远看到好多年不见的露露宝瑟心生感叹,时光是真正的化妆师,过去的花季少女如今演变成温文尔雅的知性女子。 “表姐”露露到了宝瑟的面前。 “呃,多少年不见了,还好吧?姨妈姨夫都好吗?”宝瑟笑着道。 “嗯,都好都好,芫汐呢?都17了吧……”露露一边回答一边和宝瑟走出候机大厅。上了宝瑟的车,姐儿俩一合计决定先去吃饭,她们也来到杰他们聚餐的餐厅。 姐儿俩寻一安静的小台坐下点了菜,露露一抬头看到带着墨镜的谢兰儿上楼忙推宝瑟,“姐,谢兰儿!” 宝瑟乜了一眼露露回头看了看正在上楼的兰儿笑嗔:“都几岁了还追星?说说看怎么偏挑这个日子出差?”宝瑟似乎对“出差”的说法很怀疑。 露露垂下双眼好像一下子兴致全无,“出差就出差哦,有什么日子不日子的。” “你不是定的就这两天结婚吗?为什么突然出差了?” 露露抬起一双杏眼很忧郁地看着宝瑟:“这婚我不知到底该不该结。” “谈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发现不该结?” 露露叹口气嘟了嘟嘴,“不知道,本来昨天结婚,前天晚上他妈突然说推后吧,理由是因为我爸不参加婚礼。你是知道我们家根本不同意这桩婚事,我爸怎么可能来参加婚礼。”露露一提起这婚事心里就堵。“要知道结婚的日子是他妈定的,你说说明天要举行婚礼今天晚上10点来说推迟几天,理由是你爸爸不来参加婚礼,这是不是无理取闹?” 宝瑟无言叹了口气,真是一家一本难念的经啊。“所以你就生气了?”宝瑟问。 “没有,这也无所谓,本来他妈就是个难缠的人。毕竟是我们俩结婚我不在乎他妈的意见只看重他说什么。”露露道。 宝瑟给露露杯里到饮料:“那他怎么说?” 露露冷笑一声道:“我想他至少口头上血气方刚一次吧,可你猜他说什么?” 宝瑟做了一个继续的眼色,露露接着道:“他说对不起,那就推迟几天吧。”宝瑟吹了声口哨。 露露笑了笑,“我说可以啊,推迟一生。” “所以你就来‘出差’了?”宝瑟笑着道。 露露不好意思也笑了,“反正婚假都请了,我觉得我需要思想、我需要吃成都小吃,所以就来了。” “那他知道吗?” “结婚那天新娘没了他应该知道了。”露露道。 “你呀,真够呛!”宝瑟道。 “姐啊,”露露好像显得很无力道,“我觉得这爱情不等价。” “?” “我背弃了父母、一切换来的就是这些?一场闹剧?我原想他会说你们都不来好了,我们照样结婚。可是——这算什么啊。”露露好难过。 宝瑟也黯然:“人是经不起考验的。” “我突然觉得这爱情好廉价不是我想要的……” 兰儿推开包间的门,大家一片欢呼;吉夜更是轰然的狂喜涌上心头,是啊,为什么每次见到兰儿都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耳朵并没有痒啊?大家又开始拿他和兰儿开心了。 “你怎么来了?”张小包子有一点牙齿舌头打架。 “成都赛区兰儿是我们的主持人啊。”正光道。 “是吗?”吉夜好高兴,“干嘛不通知一声。” “呵呵,”兰儿诡异地冷笑两声快意恩仇道:“你报名快男也没通知我喔,绯闻男友。”兰儿挺聪明,一句绯闻男友堵住了大家的继续“挖掘”…… 这一次吉夜真是喝了不少酒,因为喜?朋友再聚的喜?还是再见兰儿的喜?因为忧?向前走,荆棘密布的忧?还是再回首,已断了来时路的愁?各种滋味经这酒精的搅和让他晕晕陶陶,看周遭天旋地转只有兰儿的一张脸和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兰儿……你为什么……没脸红……” 大伙哈哈大笑,笑他醉人说痴话,兰儿原本就没做什么让她脸红的事啊…… 兰儿明白他说的脸红,刹那间也有些意乱情迷;可是,但是,她怎么能忘了前车之鉴的痛,怎么能寄情一句酒醉的胡话,又怎么能把这炒得纷纷扬扬的绯闻坐实;她还是选择了简单的回避…… 兰儿和单茗佳把醉了的吉夜送回住处,依然不了为什么总是为他患得患失地操心,看他睡得沉稳怕他醒后想吐,忙拿了个盆子放在床前。忽又想他醒后一定口渴,忙又泡杯浓茶放在他床头。再想想吐过后一定还会饿,便又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估计够吉夜吃一个星期了。一切打理停当,让一旁的单茗佳感慨万千——居然粗心的兰儿会有如此细心的婆婆妈妈…… 晚上,吉夜到酒吧做最后的表演,明天就要开赛他要全力以赴。午餐的酒喝的太多到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嗓子也觉得干干的。 宝瑟带露露到她的酒吧,坐在吧台前露露要了杯饮料,她一贯是滴酒不沾的。 “到酒吧居然滴酒不沾真是个乖孩子,”宝瑟笑着道,她自己同样拿了一杯茶,“露露,我觉得以你这样一个学中文的硕士在公司里做行政,怎么都觉得不太着调啊。” “呵呵,要生存嘛。”露露笑答。 “为什么不试着写点什么?” “没自信,没阅历。”露露懒懒地回答,一边环视四周,当她看到台上唱歌的吉夜笑容凝结了…… 这不是那染着小黄毛包子脸唱歌的男孩吗?这不是全新全秀舞台上拽拽地对评委说“有信心不一定赢没信心一定输”的张狂小子吗?三年来因了他那隽永的歌声对他的关注已变成一种情愫,即便看他离舞台渐行渐远,即便已不再追问他的消息;但打心眼里她希望他过的好,可是,这令人心痛的“可是”啊……他怎么会沦落到酒吧卖唱?这一刻露露突然憎恶起这看不见抓不住的光阴。 三年啊,光阴这把刀一夜间斩断她的情丝,让她的爱情贬值、变质,也在自信满满的小包子脸刻上了沧桑和郁郁不得志,台上他在唱《不走》,台下她的心想快快的逃走…… 宝瑟去应酬她的熟客,留下她一人愈发地纠结。 “嗳!歌手,兄弟,”一个看上去肠肥脑满的家伙端了一大杯洋酒对吉夜道,“喝了这杯酒,哥哥给你10张老人头。” 吉夜是无法再喝了便傻傻地向客人不断解释赔罪,可那家伙看上去也喝了几杯硬是不依不饶,“嫌钱少?那再加10张!你不喝就是不给老子面子!” 露露看不过这仗着钞票的欺负人,也心焦小包子怎么三年了没学会八面玲珑的应酬,她冲了过去一把夺过那家伙手中的杯,“我替他喝。”说着滴酒不沾的人一仰脖子把那杯洋酒全灌了下去。 “嘿!嗑瓜子嗑出个臭虫?你是哪一路的?算老几啊?”那家伙说话声高了。 宝瑟远远看到忙走过来,“哎呀,刘老板,这是我妹妹。心里不痛快多喝了点,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说着给吉夜使了个眼色,要吉夜和她一起扶着已经飘飘忽忽的露露。 “那怎么成,都是……” “给姐姐个面子,都常来常往的,今天的酒我买单。”宝瑟不由分说和吉夜一起搀扶着露露到办公室。 两人扶着露露坐下,吉夜轻声地问:“要紧吗?” 露露抬头望了吉夜一眼,那眼神煞是心痛然后又无力地垂下双眸,乱哄哄的脑子只想出一句话:“吉夜用心歌唱,星星守护梦想。” 这句喃喃低语让吉夜热泪盈眶,这是他的粉丝——星星的口号。曾几何时他都忘了还有星星的存在,而现在他知道他们还在,还在继续无悔地守护着他…… 5 参加海选的歌手有一万多人,吉夜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捱到晋级50强的比赛;但与上田的合约简直成了他的心病,上田总是在关键的比赛时刻忽而发声明要求吉夜回公司履行合约,忽而又扬言要打官司;仿佛有计划有步骤地对吉夜进行心理干扰。 如同考场的演播厅门庭若市,歌手们拿了自己的号码牌依次等待工作人员叫号方可进去面试;颇有医院里挂号看病的味道。 吉夜拿了号码牌看自己前面有相当一部分人,便在演播厅门口附近寻了个座位坐下。这些天他总是心思紊乱,脑子像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是老陈那张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冷脸,一会儿是漫天飞扬诉状合约,一会儿是面似芙蓉的兰儿,一会儿是参赛的哥儿们…… 还有那个露露,她抬眼看他的那眼神——心痛中又有多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不敢思量不愿多想,可是那双眼睛却偏偏锥着他让他震撼让他不能停止努力…… “吉夜!”单茗佳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哇,怎么脸色这么差。” “是吗?”吉夜摸摸脸微微一笑想起哥儿几个一起喝酒便有点小耍赖道,“呵呵,还不是你们不够意思知道要比赛还灌我。” “老天啊,晕死了!是你自己抱着酒瓶不放啊,害得正光哥和兰儿是软硬兼施,才算下了你的酒瓶,我看你是不急第二天比赛,倒是兰儿比你急。”单茗佳道,“对了,你也真够有才的,居然质问兰儿为什么不脸红,俄地神呀!” “我真的说兰儿了?”张小包子双手捂着脸问。 “啊?你都不记得了?那天可是兰儿和我把你送回去的,还真没见过那么粗心大意的兰儿对你细心得都赶上妈了。”单茗佳摇头做出发冷状。 小包子无语,兰儿的好他怎么能体会不到?就现在——一个在演播厅里,一个在演播厅外,咫尺的天涯、不一样的角色却为同一件事心跳,朝同一方向攀行…… 小小的沉默后单茗佳神情有点凝重道:“不知为什么总是心慌慌的,不像我们参加全新全秀时……这次我真的很怕。” 吉夜何尝不是地叹口气,“是啊,我也怕。” 终于到单茗佳面试吉夜愈发觉得心里七上八下,不多久单茗佳出来吉夜忙迎上去,“怎么样?” 单茗佳看上去还是比较满意:“待定,据说只有王正光拿了通关红领带。” “呃。”吉夜还想说什么可是看有记者过来采访单茗佳只好走走开。等了两个多钟头终于轮到他了,一进“考场”,先自报家门,三个评委三座大山似的让人压抑,尤其是坐在中间戴大黑框眼睛的郑重,没等小包子唱几句他就打断他,让他靠近点重唱…… 吉夜看到了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兰儿,那一刻的脆弱好是招人怜爱,一个工作人员到评委席和郑重嘀咕着什么,张小包子的心情愈发紧张。 “好了,张吉夜,我想听到你另一种感觉。”右边大眼睛的评委朱盈道。 于是小包子唱了首旋律比较轻快的英文歌,可没唱几句评委席上铃声又响,郑重道:“张吉夜啊,你展现了你良好的音乐素养,可我还是希望听你那漂亮的高音。” 吉夜稍稍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飞得更高》,是,他想飞得更高,可是他心中的压力像是要折了他的翅膀,整个演唱虽中规中矩但发挥得还是差强人意。兰儿在一旁心焦地绞着双手,而另一位评委杨紫珊显然已被小包子天然音质所打动,她拿出了通关红领带。 “呃,之前因为有收到风声说你会来参赛,可是呢,我觉得很奇怪,你04年已经拿到了类似于这样选秀的全国冠军,你为什么甘愿从零开始你的歌唱生涯?”郑重问话阻止了杨紫珊的冲动。 “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唱歌,也希望有舞台给我唱歌,我觉得那样我会每天生活的很快乐。”张小包子回答的似乎很小儿科。 “如果被淘汰了?你会怎么想?”郑重又问。 “我觉得被淘汰了说明自己是需要——一直——”小包子搜肠刮肚地边想边说,“在家里再唱唱歌呗。” 几位评委都笑了,想不到出道三年的孩子居然老实纯真得依然是张白纸。杨紫珊更是毫不掩饰她对小包子的偏爱希望能发给杰通关红领带。 “我,真的说实话没有看过04的那个比赛,没有关注过那个节目,甚至——没有听过你的歌声,所以今天对我来说你就是新人,你和其他的一万多报名的选手是一样的。”杨紫珊——一个十分魅力的舞者用她那十分温暖人心的语气道,而后她侧过脸望着郑重:“你把他架在冠军的位子上来评定他,我觉得对他来说是苛刻的,也是不公平的;为什么不能把他当一个平常的孩子来看待?” 郑重却继续问道,“功利的说,你希望再得到一个欢乐男声的冠军,和你以前得过的冠军——这种简单的重复,对于冠军的重复,你觉得有意义吗?”郑重的口气仿佛吉夜已经是这届欢乐男声的冠军。 “……”小包子又有点语结,“我觉得——我只——只介意重复地去唱歌,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重复地去唱歌,或者说享受唱歌的过程,至于得不得冠军,那就看我在这个过程中进步有多少,如果自己都被自己的进步吓到的话,我希望自己是冠军。”显然回答这类把简单提升到复杂的问题张小包子的准备就是永远准备不好。 “好的,我把这条红领带留到你自己包括我都被你的进步吓到的那一天,但是今天我肯定不把它发给你,因为你曾经是冠军。”郑重结案陈词道。 “这算什么?!公平吗?”芫汐忿忿地关了电视,宝瑟和露露也摇头苦笑。 “所以说这种选秀节目是不能再看了,太伤感情。”露露叹着气道。 “姨妈,你也给吉夜哥写篇文章吧。”芫汐凑到露露面前一脸恳求,露露笑而不语。 “得了,想写就自己写啊。”宝瑟白一眼芫汐。 “我不是水平不高嘛。”芫汐不满道。 “现在知道自己肚子里那点水了?”宝瑟含讥带讽,“真不知道你都上什么学,吉夜有你这样的文盲粉丝也真够呛。” “又来了!”芫汐瞪母亲一眼恨恨道,“我青春期的惹不起你更年期的,我闪。”说着话是一跺一跺地回了房。 “这死丫头片子……”宝瑟遭抢白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表姐,你们母女在一起就掐架了,”露露笑着劝道,“别老这样,很伤感情的。我就要回去了别让我放心不下,好吗?” 宝瑟笑笑坐下来看着露露,“回去一定要好好谈啊,不要急于做了断呃。” 曲终人散,杨紫珊非常不满其他两位评委对吉夜的苛刻,“张吉夜的声音在我国现有的歌手中几乎没谁能和他媲美,如果由于我们的苛刻葬送了这个声音——”她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郑重苦苦一笑解释道:“唉,如果合约问题不解决,就算我们放行他照样过不了关啊。我是非常欣赏他的,但为了他下一步走得更好,我们必须更严地要求他,这样才能压出他更多的人气。”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因为我们的不公平观众才会更加强烈地支持他。”朱盈道。 “希望你们真这样想。”杨紫珊道。 吉夜一出来便给兰儿发了个短信,傻傻地等她结束工作。茫茫人海她就是那另一叶的浮萍既然相识就不想再丢失,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要她在身旁,哪怕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兰儿终于出现了,眼睛红红的:“待定,”她叹口气,“我恨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主持,不能帮你更多。” “没关系的,没有淘汰就有机会啊。”吉夜非常温柔地安慰她。 “你怎么这么傻啊!”兰儿嚷道,“进50强都这么勉勉强强那么50进10又有多大胜算?我不想主持这个节目了,我想……如果进不了10强,我不知自己会在现场说什么、做什么……” “兰儿,兰儿,”吉夜扳住她的双肩热烈的眼光又万分地温顺,“别去想那么多,我们不去想昨天的荣耀也不管明天会怎样,只想今天,你和我——都饿了。” 兰儿一下子笑了原以为他要酸不溜秋地抒情呢,却原来还是惦记他的肚子…… 两人一起来到一家小餐厅吃饭,吃了饭漫步街头张小包子又想起那天喝酒于是傻傻道:“兰儿,对不起呃。” 兰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那天,我喝醉了——那天——说的——都是醉话,你别介意哈。”张小包子又是磕磕巴巴道。 兰儿心中略略有点不是滋味,她宁愿他不解释,蛮好的感觉又让他扫兴了。莫非他傻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认真地说明那天说的是醉话?好像趁他酒醉被她骗签了合同、骗开了支票,酒一醒就这么急急地跑来声明作废?但兰儿毕竟天性大咧咧这念头也就那么一闪而过。 “那天你说什么了啊?”兰儿大咧咧地岔开话道,“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和单茗佳那样瘦小无肌肉的同志把你抬回去容易吗?你又高又壮跟座山似的我们都不知怎么把你扛上楼的,你难道一句谢谢都没有吗?” 吉夜傻呵呵地笑了,每次当兰儿故做我见犹怜状说自己是“弱——女子”时,他真的都要笑喷。“谢谢,谢谢,卸那一部分啊?卸胳膊卸腿啊?” “那就罚你给我唱歌。”坐在街边椅子上兰儿道。 “好吧,那我就唱一个《today》送给你。”小包子说。 于是街灯下他轻轻地唱,她静静地听…… 6 露露回公司上班面对同事们的恭喜道贺真的是很无言,午餐时间她没一点胃口一个人闷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 “露露,不去吃饭?”隔壁桌的好友沈大姐用她一贯兴致勃勃的口吻问,“是不是佳人有约?对啊,现在正是如胶似漆阶段。” 露露懒懒地伏在办公桌上苦笑,“哎呦沈姐姐,什么时候改行当心理医生的?还佳人有约。” “咦!我说的还真准,”沈大姐揶揄地凑近露露咬着她耳朵,“新郎官来了。” 露露抬头望向门口,的确现在还算她——法律上的丈夫陈鹏正向她走来…… 两人来到公司附近的西餐厅挨着窗口坐下,露露无言地望着窗外扰攘的街道。陈鹏做出很宽容大度地姿态道:“闹够了吧?”露露不言语,陈鹏顿了一顿表现出既往不咎:“我们重选个日子把事办了吧。” 露露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了吗?散了吧。” 陈鹏仿佛完全听不懂做头疼状,“你到底要怎样?这样闹有意思吗?我妈不过说推迟几天那就推迟好了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你也为我想想那是我妈啊。” “哼,”露露冷笑一声,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妈要推迟几天?我妈压根不同意!也请你为我妈想想?” “……” “我想说,”露露有些伤感,“其实当时我并不在乎你妈怎么说,只想看你,以为你——会有所担当,”露露顿了顿,她不幸地发现自己的心真的离开了,她倾尽所有、拼却的姻缘就这样胎死腹中,三年的春华秋实不过是南柯一梦。 “直到那晚,我才算明白,花大价买了窝鱼翅不过是一碗粉丝汤。”露露不无自嘲。 “那你说怎么办?”陈鹏也十分沮丧,“总不能和生养自己的母亲大吵大闹吧。”他无力地说。 “那我就该受你们无理取闹?”露露忿忿然,“陈鹏我告诉你,我不是生活在古代的童养媳需要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我是生活在现代的职业女性,结婚为的是幸福不是为了忍气吞声找一张饭票。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她又顿了顿,“有些矛盾是不可调和,如果这样的婚姻痛苦大于幸福,那么我要来干什么?自虐吗?”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道,“我们实在是因为误解走到一起,现在就因为理解,分手吧。”露露抓起包走了…… 六大赛区50进10的比赛如火如荼,长沙赛区夺冠呼声最高、拥有众多粉丝、也曾是新秀舞台上的佼佼者小才子陈东意外落马;然而这个“意外”实在让人浮想联翩,一个夺冠呼声最高也最具实力歌手居然没有进10强,那背后会是怎样的猫腻呢?吉夜没法不去思量这一幕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糟糕的还有上田又在四处发消息要起诉他,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赛怕是凶多吉少…… 比赛是把50个选手分成10组,以组合形式表演,吉夜和蔡远航分在最后一组。不得不赞一下这10个组合,选择的曲目虽都是我们耳熟能详很平凡的歌曲,而这些年轻的歌手居然用他们不同凡响的合声,生生把人们司空见惯的平凡挥洒得超凡脱俗;声声阙阙如一个个炉火纯青的扣篮表演,似一次次足球场上行云流水的炫技。那一刻吉夜完全沉浸在他们的《i swear》中,那一刻他真的很享受他们创造的美妙声音;但音乐仅仅还他以片刻的幸福享受,很快评委宣布了第一批晋级名单这里面没有吉夜,又是一个模糊的待定,莫非真的和陈东同命? 这沉甸甸的“待定”压得兰儿乱了方寸,回到后台时眼睛已红红的,和她搭档的胡中十分担心:“兰儿,别这样,一定会晋级的。” “胡中哥,我真的要崩溃了。”兰儿一下子泪如泉涌。 节目还在进行胡中十分着急,“兰儿如果支持他就要坚强啊,你这样评委会怎么看他,电视机前的观众会怎么看他。”他双手轻轻拍拍兰儿的双肩,“擦干眼泪,做三个深呼吸,只要想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胡中像一个魔法师,兰儿照他说的去做的确镇定了下来。他们重新回到舞台上基本成了胡中一个人主持。 比赛接近尾声,剩下最后四名选手,演唱也许是他们欢乐男声舞台上的最后一曲来争夺最后一个晋级名额,而这最后一个歌者便是吉夜。 当胡中报出“有请张吉夜带来《往事随风》”,那一刻的吉夜怕是已经认为自己无法晋级,什么“心无旁骛”、什么“享受歌唱”、什么“背叛、合约”……一切统统不在! 他这一叶迷失的小舟仿佛飘荡在死寂的夜海,可当音乐响起,他终于找到了灯塔、找到方向;心,又回归到那最敏感的痛处——三年啊,花开花落,曾经的冠军,星光大道、红地毯……现在的酒吧卖唱、歌迷心痛的眼神都“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而这一连串的待定待定,又会预示怎样的结果?即便希望又被打碎,即便从零都无法开始这依然——“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芫汐一看到待定紧张的不愿再看下去,一个人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机械地在贴吧刷屏,一句“张吉夜最棒!”复制了千千百百……而电视机前的宝瑟被吉夜那惨烈无奈的咏叹震慑,那歌声让她无暇回味自己往事的一个个撕心裂肺,只生怕这电视里的歌者成为随风的往事…… 一曲站在悬崖边的《往事随风》打动在场所有的人,也震撼了电视机前人们的心。评委郑重看上去很激动:“你们四个都特别棒,你们为今晚带来特别精彩、完美的压轴演出……”他平复一下心情看着吉夜,“张吉夜我不心疼你,你是个男人!你今天站在这个舞台上,从海选那天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让你顺顺利利地过关,原因非常简单,你必须成为王者中的王者!所以这就是你待定的原因,因为你在第一轮的演唱并没有比王正光厉害,甚至也没有比蔡远航更好,那么你怎么成为王者呢?你只有待定!到了刚才那一刻,我觉得你的箭射过来了,还带着风;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让往事随风。”经三位评委最后合议吉夜最终晋级…… 7 比赛结束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吕峻一直在等吉夜,这次他没能晋级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他离开时很希望得到吉夜的签名,远远看到吉夜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本子过去递给他,吉夜没有说什么只是一页一页很认真地给他签着。 “往事随风,真的不错。”吕峻喃喃,显然那歌声还萦绕着他;因了这场比赛吕峻算是真的认识了吉夜,可当他们成为朋友也到了离别的时刻;他十分认真地对吉夜道,“加油,你一定行。” 吕峻背着吉他走了,单茗佳也铩羽离去,吉夜心里泛起淡淡的惆怅。比赛就是这样,相聚总是昙花一现般的短暂,而离别……诗人说不再相见并不一定等于分离,不再通音讯也并不一定等于忘记;也许在他们年轻的心中,这一季的青春将永远是把燃烧的火…… 大家都在后台休息,台里的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盒饭抬过来,同志们这才一个个觉得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于是乎领了盒饭饶有兴致地大吃大嚼。兰儿筋疲力尽地进来看到吉夜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通关后的松一口气,吉夜也会心一笑,是啊,至少今天可以睡个安稳觉。 “哎,别傻看了,饭要凉了。”王正光笑着冲两人道。 吉夜拿了两份盒饭把一份递给兰儿,兰儿摇头“呃,吃不下啊。” “那留给我吃。”张小包子永远不会拒绝吃的东西。 兰儿乜他一眼摇摇头,“吃这么多小心发胖呃。” “不会,全转化成歌了。”张小包子嘴塞得满满的道…… 芫汐从海选开始就疯狂地迷上欢乐男声,对吉夜的崇拜更是像个狂热的宗教信徒,整天如同传销分子似的在学校四处拉票;电视上的每场比赛和消息播报都是她一场不落的必修课;每天还要在网上驰骋遨游到上下眼皮打架才算罢休。刚开始她还有所顾及,还看看宝瑟的脸色,后来干脆打着支持她吉夜哥哥的旗号名正言顺地看电视上网。其实在网上她无非是到处搜搜吉夜的消息,看看别人写的花痴文跟着哭哭笑笑再刷刷屏、表表决心,“誓死当个小星星”什么什么的。 宝瑟看在眼里是火上心头,但碍于自己也像个粉丝一样苦苦追寻吉夜的消息,特别还时不时地要问问她这个“张吉夜大全”的女儿,所以只好强压着心火对女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导——适当地也尽尽学生的本分学习学习。可芫汐跟喝了迷魂药似的high,那里听得进宝瑟软弱无力的好言相劝。 宝瑟自己也纳闷,按常理她早就过了追星的年龄,况且她是个异常理性的人,对任何事物的支持都是绝对的“精神支持”从来不花半毛钱,而这次对吉夜怎么似乎没了理智?况且论纯欣赏她也更喜欢足球场上的意大利美男,那么这小包子到底哪儿点吸引了她呢? 终于芫汐学校又打电话来,这次小冤家在学校倒卖10进1的门票被抓了个现行,宝瑟匆匆来到学校二楼的年级办公室,只见教导主任和芫汐的班主任都在等她,芫汐一脸漠然地靠墙站着。 “老师好,我是芫汐的家长。”宝瑟一进门满脸堆笑地点头道。 教导主任——一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神情肃穆,说话声如洪钟,看到宝瑟语重心长道:“芫汐同学的家长,教育孩子是学校和家庭双方面的责任,咱们可不能把孩子往学校一推就什么心都不操啊。” 教导主任一发不可收地说了一大堆,宝瑟不停地点头赔笑说是。 “犯这样的错误,白芫汐同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吧?”教导主任又道,“以前她租赁漫画书、卖明星签名学校都着重于批评教育,可这次你是知错不改屡教屡犯,并且还和班主任老师大吵大闹。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宝瑟狠狠地瞪芫汐一眼,又看看一旁满脸委屈的班主任道,“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管教不严。”宝瑟又转向芫汐咬牙切齿:“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育她。” 回到家宝瑟看芫汐仍旧一副冷脸怒不可遏,“怎么?你还有脸了?背个处分很光荣?” “处分就处分,有什么了不起的。”芫汐头扬的更高。 宝瑟劈头就是一巴掌,“越说你还越来劲?” 芫汐泪奔,母亲从来还没舍得真打过她,即便她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但却是孤苦伶仃母亲相依为命的伴侣、支柱、命根子。“凭什么打我?凭什么就相信老师的一面之词?我是和她吵了,那是为卖票吗?” “先说你卖没卖票!”宝瑟高声喝道,一面还不忘用手指戳她女儿的脑袋。 “同学想看比赛问我能不能买到票我就答应了。”芫汐哭着道。 “用得着你去多管闲事?你帮同学买票还收手续费?你怎么——你是犹太人吗?任何时候都不放过赚钱的机会吗?你太可怕了,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情意?”宝瑟继续雷霆大怒着,“看看你现在目中无人的样子,对老师大吵大闹,对你的亲娘除了要钱就是摆一张臭脸……” “谁跟老师吵了?是她自己说话念白字把‘酝酿’说成‘温让’我们好意提醒她可她还一意孤行继续‘温让’,所以我才说了一句毕业后一定克克业业(兢兢业业)工作给我妈买个乡间大别野(墅)……”芫汐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是怪声怪气冷嘲热讽地说吧?我看你吃饱撑了,”宝瑟又好气又好笑,“全班那么多学生轮的着你这差等生去教育老师吗?得,你也别避重就轻,倒卖门票罪名成立少给我狡辩。” “……”芫汐还想争辩宝瑟不给机会。 “什么都别给我说,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在家学习,后天的比赛不许去。” “为什么?!为什么?!”芫汐急了…… 10进1的比赛兰儿决定不参加主持,张小包子很不赞同,“兰儿,别这样啊,你需要主持这样大赛的经验。” 兰儿顽皮地笑笑,“哎呀张吉夜同学,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好吗?这一场我实在没法平静地去主持,与其上去砸牌子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对了上田的事怎么样了?” “不管它,全部交给律师办。”吉夜道,其实他的心根本无法放那么开,如果要赔违约金之类的,就凭他这两袖清风真不知拿什么赔?可是他不能再让兰儿操心了。 兰儿凝视着吉夜良久轻轻道,“好好比赛,心无旁骛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吉夜也凝视着她使劲地点点头。 “记得,发短信呃。”兰儿依然凝视着他。吉夜也久久地凝视着她…… 终于到了10进1成都冠军争夺战,芫汐看来是没把宝瑟的话放在心上,先斩后奏地溜出去再给宝瑟发短信把自己骂的不是人。宝瑟怒火中烧打定主意等这丫头回来就给她点颜色。 华丽的舞台、炫彩的灯光、狂热的歌迷、早已熟悉的评委和13个唱片公司代表组成的“陪审团”,这就是成都赛区10进1火暴热闹的赛场。芫汐站在星星的阵容里别提有多高兴,当看到吉夜说要把他唱的《天使》送给一个朋友,她甜蜜地想一定是兰儿…… 宝瑟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着比赛一边和露露煲电话粥,听露露说公司派她来成都分公司心想她的婚事一定不妙,不管了,反正她这两天就到成都见了面再和她聊。露露觉得纳闷处世老练的表姐不至于这么幼稚地追星吧?居然还说要给张吉夜投票?简直疯了?想到沈大姐那天怪怪地说吉夜唱歌其实挺好听,她还奚落她做了三年吉夜黑怎么转性了?难道吉夜真的火了?又想到那晚酒吧的场景她也打开电视…… 第一轮弹着键盘演唱的王正光显示了他音乐诗人的气质,《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沙滩》所带来的美感正如他歌里唱的是一片乐土,王正光如丝绸飘起的高音就像彩虹之上的仙境,也直接让他奔向彩虹,这一轮又是只有王正光一人过关。比赛另一个经典是实力唱将蔡远航,一个很man的男人却用被征服了的温柔和痴情诠释这首被女原唱唱的有点闹的《征服》,真是非常别致,尽管他征服了所有观众,可评委却说某些地方唱破了音…… 吉夜演唱的《天使》虽然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轮美奂,但并不是他最好的状态。的确,也就是这一天上田的传票终于来了,吉夜毕竟还是个凡人完全做到心无旁骛谈何容易。 第一轮过后赛制是打擂赛歌的形式,王正光为擂主由另外九名选手攻关。王正光唱了一曲《北京的一夜》,虽然很花哨,但王正光的声音演绎这首歌无疑是过于白领、过于小资,少了原唱那种沧桑的美,但王正光的总体水准依然是数一数二的,几个打擂的都没能过关。 在这一关吉夜选唱《曹操》,虽说这首歌本身不算优秀整体显得凌乱嘈杂,但吉夜式唱腔却把这首歌演绎的十分完美,让歌曲毋庸置疑的好听,没有道理的好听,相信应该能闯过王正光的铁门关。但不公平在此发生了…… 8 《曹操》的演绎的确一流,吉夜式唱腔的一大特点就是底气十足,高音的尾声部分决不放虚、决不偷工减料,给人一种很过瘾酣畅淋漓的感觉。单纯从歌声出发吉夜的《曹操》要比正光的《北京的一夜》听上去更舒服,可由13家唱片公司代表的大众评审却只有两人投了吉夜的票,吉夜看到这样的结果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能这样?!”一直盯着监视器新来的导演助理晴飞忿忿不平,如果因为吉夜和上田的恩恩怨怨13家唱片公司就如此刻意打压,在晴飞看来太小家子气,也太有违公道。 听到晴飞的不平,欢乐男声总导演龙羽走过来看着监视器淡淡一笑,“这样不是很好,下面就看观众了。”龙羽是电视界出了名的鬼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但她导演的选秀节目一直是全国收视率之冠。 “比赛应该是公平的,”晴飞忿忿道,“至少也该表面上说得过去啊,这13人怎么能这样?他们不都是音乐人吗?难道他们的耳朵真听不出张吉夜唱的有多好?” 龙羽看着晴飞两眼自信满满,她拍拍晴飞的肩膀道,“看问题一定要全面、长远,如果我们搞得像央视轻歌大赛,能有这么高收视率吗?”晴飞愕然,难道说…… 芫汐眼看着吉夜这样被作践是又生气又心痛,她身边两个年龄相仿的小星星当时就扁着嘴哭了,“哭什么?”芫汐呵斥道,“投票!”两个小星星忙拿出手机…… 不公平还在继续,13人又做出让人瞠目的评审,让表现平平的魏楠击败了智勇双全的王正光最终成为成都赛区冠军的候选人。魏楠惊讶不已,这简直像梦游,在高手云集的成都赛区这个单纯的孩子既定目标就是挺进10强,根本没奢望进全国决赛,而现在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走上冠军的pk台…… 吉夜作为短信票数最高的选手和魏楠争夺成都赛区冠军心里并不轻松,眼睁睁地看到13人如此的两次投票,今后的比赛怎能不让他忧心忡忡?而现在拼短信他又有多少胜券呢?相比那些有后台、家境宽、有机构公司支持的选手他的星星团体实在太“民间”了…… 最后的决杀吉夜唱的是《不走》,音乐响起他的心便满怀温柔,纵观他一路走来想要说“不走”的时候太多了,那些青葱岁月,儿时的玩伴、大学的同桌,那是多么无忧无虑让他留恋;而当上田一手把他发掘出来的许智达离开、他的经纪人helen离开,他多么想对他们说“不走”;可是最终他自己也被迫离开那又是怎样的无奈…… 宝瑟已经顾不上看比赛,拿着手机不停地投票,露露也在投票,很多电视机前原本不是粉丝的观众竟因了那13人给的“不公平”愤然投票…… 当主持人宣布投票通道关闭,就在这最后唱票的时候吉夜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而魏楠紧紧地握住了吉夜的手…… “15万!”晴飞飞着眼泪振臂高喊,龙羽也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她终于测出吉夜的潜在价值。 “15万?!”老陈看着电视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桑迪冷冷一笑,“怎么不可能?他的声音你没听到?” “15万!15万!”芫汐和身旁的两个小星星高兴得边喊边跳。“15万……”宝瑟眉开眼笑地和露露通电话。 “15万。”兰儿流着眼泪喃喃自语,涌上心头的是一片感谢如同这15万是投给她的,她关上电视忙给吉夜发短信…… 15万,吉夜终于赢了,这是六大赛区争夺冠军的最高票数。此时吉夜多么想看到这些日子和他同甘共苦的兰儿,是啊,待定时他们一同心惊肉跳,过关后又同样似劫后余生;记得50进10的舞台上她过来和他拥抱,虽然那只是礼节性的一个短短的拥抱,但他读懂了她亮闪闪的眼睛要说的一切,而他抱住她的一刹那竟是那久违了的回家的感觉…… “兰儿,兰儿,”杰心里默默念叨,“你在看电视吗……”他这时多么希望再一次紧紧地拥抱她,而且是那种很长时间的…… “15万啊,张吉夜恭喜你。”比赛结束的后台,南京赛区的冠军扎西吉和长沙赛区的冠军陆豹向吉夜表示祝贺。 乍眼看扎西吉并不漂亮,他穿的夹克衫、戴的鸭舌帽虽然昂贵但都不时尚,他看上去的确更像传说中的世界500强精英,而不像一个歌手,但扎西吉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也许是睿智、老练和身上散发的高兴劲儿让人不由地受他感染。陆豹有一张典型的青春偶像的脸,虽然阳光帅气但却不如扎西吉那样抓人。 正光、魏楠和蔡远航也过来了,吉夜暗暗思忖如果以声音说话,那么只有正光和这位扎西吉堪称对手,而正光哥是他多年的朋友,这位扎西吉,这才头一次接触怎么就无端喜欢上他呢…… 芫汐蹑手蹑脚地回了家正想偷偷溜进自己的房间,灯突然亮了,只见宝瑟冷冷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一只皮箱。 “你回来干什么?我是怎么给你说的。”宝瑟冷冷道。 芫汐低头不语,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少开口为妙。 “你可以走了。”宝瑟站起身把早早准给好的箱子往芫汐面前一推冷冷道,其实去看比赛不是件什么大事,可芫汐一再地挑战她的权威、她的耐性实在让她忍无可忍,毕竟孩子只有17岁再一味地宠下去不知今后会怎样。 “你今后是不是就打算这么一直荒下去?”宝瑟一脸冰霜道,“你可想明白,你妈还没富到可以让你躺在万贯家财上打发一辈子!对你我根本没有什么高要求,只求你能学点技能将来不至于没饭吃!” 芫汐一脸茫然心里却很不耐烦,怎么总是这一套?老这样隔着门缝看人到底她是不是亲妈啊?把自己孩子说的这么不堪就那么开心?芫汐愈发冷漠了。 宝瑟最恨她摆这冷脸,养只狗还会给她摇尾巴、叼拖鞋,还能感到它对主人的依恋,怎么养孩子除了要钱什么情分都没有呢?想到这儿宝瑟愈发来气铁了心要赶走芫汐,“你走吧,我眼不见心不烦。” 芫汐看宝瑟毫无缓和的意思要赶她,心头一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那我明天走。” 看女儿真的伤心宝瑟就加倍心痛,这是做母亲的天性;现在也实在太晚,她能到哪儿去呢?还不是去外婆家,这么晚总归不太好也不安全。宝瑟不再坚持转身回自己房间。 机场候机大厅兰儿对来送机的吉夜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明天专访说话一定要注意。” 张小包子听话地点头,忽然挠挠头笑问,“要是他们又问起你怎么办?” 兰儿脸一板道:“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 “噢,”张小包子也知道该这样回答,可兰儿总这样认真地一口咬定让他心凉,于是又木纳问,“那要是他们……” “哎呀,这也应付不了?”兰儿道,“说谢兰儿像个男孩子,你根本不喜欢那种类型,小张同学,要练练口才啊,每次你说话我都提心吊胆生怕……” “真的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吉夜低着头打断兰儿加重语气问。 兰儿心中一动低头思量片刻轻声道,“是的,很好——很好——的——朋友。” 杰好失望,“兰儿……” “什么都别说,”兰儿看着吉夜的眼睛,“这个阶段要心无旁骛地唱歌,至于以后……随缘吧。”到了登机时刻兰儿起身,“我们后天长沙见。” 望着兰儿离去的背影,望着兰儿不时地回头向他招手,吉夜心里好失落…… 兰儿在办公室看吉夜的专访视频,何世俊推门进来,“兰儿,干嘛撅着嘴?” “他怎么能说我像个男孩子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简直岂有此理!” 世俊来到电脑面前笑了,“那他该说什么?说‘我和兰儿有无限希望’?我最喜欢兰儿像个女孩子?” “讨厌!”兰儿半认真,“这么说话有点伤人呃。” 何世俊看着她神秘兮兮地笑而不语…… 又过了两天成都四强来到长沙,等待下周末选拔全国12强的48小时突围赛。四人兴致勃勃地一起逛夜市吃长沙小吃,回到酒店很晚了。 “我还是不理解扎西吉突然退出,”魏楠懒洋洋地窝在房间的圈椅里,“他唱的真的很好啊应该能走很远。” 扎西吉突然宣布退出已经有几天了,理由是他现在的工作和赛程冲突太多,也有传说赛区冠军必须签约天翼,而扎西吉不愿签约不愿被束缚更不愿辞掉现在的工作。 “扎西吉是很智慧的人,”倚在床头的正光道,“我想他丢到世界500强的金领来搏一个不明朗的未来,的确风险太大,如果签了天翼后像吉夜三年前签上田那样沉寂就得不偿失了。” “是啊,首先是生存然后才能考虑精神上的。”坐在另一张圈椅里的吉夜道。 “突围赛都准备的怎样?”远航从卫生间里出来横在另一张床上…… 兰儿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冥想,世俊道:“兰儿,一起吃饭?” “不去,我减肥。”兰儿继续做冥想状。 张小包子推门进来笑盈盈地叫声兰儿又对世俊:“走吧,何老师。” 世俊乜一眼兰儿,“怎么办?只好咱们两个去,有人要减肥。”兰儿笑嘻嘻涎着脸跟着起身。 “哎呀兰儿,谁说要减肥来着?”世俊拦着门道。 兰儿嬉皮笑脸,“谁说了?谁再说减肥我跟他急!”兰儿推开世俊,“减肥也要等吃完饭啊!”吉夜在一旁傻笑…… 9 吉夜和世俊、兰儿来到餐厅,兰儿以她一贯点自己的菜让别人去买单的宗旨,本着色彩搭配、营养搭配、荤素搭配的基本方针点了一大堆菜。世俊瞪大了眼睛:“满汉全席啊!兰儿,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吃不完兜回去当宵夜啊……”兰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做天真无邪状。 “让兰儿点吧,快一个月没宰人脸都是绿的,今天我请大家。”在一旁直傻笑的吉夜不等兰儿继续装神弄鬼说,只要看到兰儿又开开心心、没头没脑的,张小包子就喜在心头笑在脸上。 “你请客?”兰儿看着吉夜道,“那服务员,改四只龙虾四只王八,外带一加仑xo,再一人一盎司二锅头。” 服务员站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兰儿也憨憨一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既然张小白同学请客……” “哎呀还张小白肉麻不肉麻?”何老师做呕吐状。 “网上都是这么叫的!”兰儿笑着嚷道,突然间她好像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扎西吉吗?”吉夜和世俊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扎西吉和南京赛区的另一位冠军进门(由于扎西吉的退出,冠军的头衔顺延给了和他pk的张小沅),扎西吉显然也看到他们便洒脱地和张小沅一起来到他们桌前。 吉夜十分诧异站起身笑着不知说什么好,世俊道,“扎西吉大家都人识吧?我们南京赛区的前冠军,张小沅我们南京赛区的冠军。”南京赛区世俊是主持人,大家寒暄一番决定一起吃饭,当然是扎西吉自告奋勇地要请大家。一起落座停当,世俊迟疑了一下心想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于是说:“扎西吉希望重返欢乐男声,所以48小时突围赛他也会参加。” 看大家不作声扎西吉理解地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大家一定觉得我出尔反尔。” “倒也没有啊,”吉夜慢吞吞一边想一边说道,“嗯,我觉得是走是留是你个人的问题。嗯,只要主办方没意见,我想大家也不会有什么的。” 张小沅像是赌气似的憋足了劲说:“其实你就不该走,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 “呃,说明一下,扎西吉不会占大家的名额,”世俊道,“他不参加比赛,主要是看观众是否愿意他回来,到时候会看短信票数决定去留,如果能留下那原来赛制产生的12强将变为13强。” “呃,我不是那意思,”张小沅急忙笑着解释,“其实我们老大离开我是最大受益者,顶了南京的冠军不用再拼48小时突围赛,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一走一回在很多人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你是广州的冠军,别人也许会宽容地说你只有18岁,可你是南京的冠军是成熟的500强金领,我只是单纯从这个角度出发。” 扎西吉明白小沅的意思,他又何尝不知这出尔反尔会带来怎样的副作用,可是难言之隐没法一吐为快也没法一洗了之,他有些动情地拍了拍小沅,“可我知道你并不想要这样递补的冠军,我也知道不用征战突围赛就少了很多表现的机会。”扎西吉不无歉意道。 宝瑟到机场接来成都分公司工作的露露,姐儿俩一见面宝瑟就问婚事到底怎么打算。 “先放下吧,我只要说去办离婚,他就一口答应然后人就不见了。”露露道。 “他还是不愿离啊。”宝瑟感叹,“那就先放一放吧,其实一个孝顺的人至少是心地善良的。” “我不知道,所以不做决定。”露露笑着摇摇头,“可能拖着拖着就懒得离婚。” “其实凡事多一点宽容,”宝瑟道,“甭把婚姻想像的那么至高无上,更不要拿爱情来杀死婚姻。” “?”露露不解地看着宝瑟。 “因为相爱,所以事事要求完美难免斤斤计较。呵呵,我周围很多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多数几年后都分道扬镳,不分手的比稀有动物还珍奇。倒是那些结婚前千挑万选看重条件、心底不那么单纯的,日子反倒越过越红火。”宝瑟道。 “不会吧,”露露不以为然,“难不成天下有情人都最终不成眷属?” “你还真别不信,就是这么回事。”宝瑟道,“结婚就因为动机不那么纯,所以根本对对方没有太高要求,反倒是磨合了几年养成了习惯,也是人们说的亲情吧或者也有了点爱情,你想再有个孩子这家不就稳固了?什么都要想开点,你就权当家庭不过是小型民间团体,结婚是一个人过日子太单薄两个人搭伙过不寂寞。” 露露笑了,“姐啊,你这么豁达干嘛自己还单身。” “我是不可能喽,谁让我已经不惑了呢。”宝瑟道。 “正因为不惑啊。”露露道。 宝瑟叹口气,“现实和我们已经形成的世界观差异太大。你想,一直受父母那种传统的、简单善恶之分的教育,然后按部就班地长大,像所有女孩那样相信爱情,期待奇迹,终于有一天一个你自以为是你今生要找的人出现了,你便不管不顾地跟了他走。但是到后来……”她看了一眼露露接着说,“你是看到结局的,可结局还有你不知道的。那时候芫汐只有四岁,我带着她出来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拿全。总以为自己很有能力,明天一定能挣一份家当养活自己和孩子,可是现实就是四处碰壁,当发现身上只有一块钱还怎么养女儿啊?只好把芫汐放在外婆家,一放就是十年。十年啊,日子一天一天捱过去,芫汐一天一天长大这期间都没有好好疼她爱她,记得我每次去看她,我们都很少说话,怕一开口就会流眼泪,每次我离开时她都会站在窗前一直看着我,那双眼睛就是两个问号……”想到那些艰难的岁月宝瑟总是那么淡淡的,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现在一切都好了。”露露轻轻道。 “是啊,等到终于有能力把她接回来却发现她已经不是那个依恋你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圈,现在她需要母亲的只有钱了。”宝瑟道。 “姐,你想的太悲观了。”露露道。 “我说的都是现实,”宝瑟继续道,“20岁时视金钱如粪土,30岁时发现只有钱是最可靠的。20多岁结婚只谈感情,30多岁别人再来提亲第一句先问的总是‘他有没有钱?条件怎么样?’而现在是捂紧了钱包生怕别人来分享。” 姐儿俩说着话就到了家,宝瑟停好车两人一起上楼。 “芫汐不在吗?都几点了还上课?”露露道,一边又看了看表。 “呃,让我赶走了。”宝瑟一边给露露倒茶一边道,“喏,这茶很不错。”她端着杯子过来给露露。 露露接过茶杯问,“又为什么啊?” “追星追的疯了,居然在学校倒卖票。”宝瑟道。 “姐,你不是也在追星吗?你还给张小包子投票了。”露露道。 “你没有吗?”宝瑟笑嗔道,“大概是对现实太失望,对女儿太失望所以希望有包子那样的孩子吧。” “我还真想写一篇关于粉丝心态的文。”露露笑道。 “对了,那篇包子脸唱歌的男生是你写的吗?我看网名是泡影露,一定是你吧?”宝瑟问。 “是啊,50进10和10进1都太让人不平静了,再说现在也成了闲人了。”露露笑道,“这个无聊的夏天啊,看样子要寄托在张小包子身上了。” “原来真的是你,写的太好了!”宝瑟道,“我看了好几遍每次都让我流眼泪,露露啊,再继续写啊,小包子需要好文你也可以多练练手将来写更好的。” 且说兰儿他们吃完饭,扎西吉和小沅要逛街大家便各自散去,何老师接了个神秘电话急急地走了,剩下兰儿和吉夜慢慢悠悠地回电视台。“你怎么在做专访时说我像男孩子?还有……呃,不说了。”兰儿嘟起嘴还在耿耿于怀。 吉夜很吃惊,“那不都是你教我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教你说了?”兰儿显然有些背着牛头不认赃,“就算我说那是我谦虚。” “可是……对了,那个汤臣是谁?”张小包子也不示弱挺直了腰杆俯视兰儿咄咄道。 “什,什么汤臣?”兰儿摸不着头脑。 “你新任男朋友吗?”小包子不无醋意。 “什么新任男朋友?哪来的新任男朋友?你给介绍的?张小白!不要转移话题更不要无中生有。”兰儿双手叉腰道。 “谢小白,你也不要无理取闹!”张小包子也双手叉腰虎视着兰儿,两人对看没多久便笑了,“兰儿,” “嗯。”兰儿答应。 “兰儿,”吉夜又叫一声。 “嗯!说啊!”兰儿道。 “我们——”吉夜有些迟迟疑疑,“还是——” “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兰儿知道他的心思于是道。 “知道知道!”吉夜气咻咻又有些懊恼,干嘛又自讨没趣呢?“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是哥儿们!反正我也不喜欢男孩性格的女人。” “……” 10 听张小包子的抢白,兰儿挺失落,但转而一想自己又凭什么呢?不是自己一再强调大家不过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又那么介意他在采访中那句无意的开脱?平心而论这话如果出自世俊之口、台里的著名主持人汪海之口甚至是那个从前的“他”之口,她都能满不在乎地一笑了之权当玩话,可是为什么他说就如此让她不是滋味呢?她看了一眼有点垂头丧气的小包子,难道说?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这会儿不会脸红吧?不可能,不可能……想到这儿她逃也似的扭头就走走得甚至有些狼狈。 “兰儿,兰儿……”吉夜忙喊她,可她头也不回。 吉夜满心懊恼,自己在干什么啊,女孩子是不喜欢别人说她没吸引力的,那就道个歉呗尽管是她要他那么说的,不过干嘛要去追根究底?干嘛还要扯出什么汤臣?明知那都是乱七八糟的造谣可为什么心里就那么泛酸?他摸了摸耳朵,怎么有些……莫非是——不可能,不可能……他恍恍惚惚地来到排练厅。 排练厅里20多名选手们齐集一堂,大家先一起排演48小时突围赛的开场,然后突围的选手各自排练自己在突围赛上要演唱的曲目,吉夜虽然不用角逐这突围赛,但实在太担心要参加突围赛的兄弟。这种心情各个赛区的选手都差不多,他们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决赛之地,大赛的压力陌生的人际都强化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正光弹着键盘正在演练他的参赛曲目《海阔天空》,吉夜坐在旁边听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正光哥真不愧是川音的老师,这首歌竟然能够这样演绎——听信的原唱是那么倔强那么刚强,微微撕裂的声音仿佛笑看那狂风暴雨搏出个海阔天空。而正光的海宽天空是暴风雨后的静谧平安,是风和日丽的花园港湾,这港湾在月牙下被梦神吻过也有美人鱼化作蔷薇泡沫时诉说的哀伤;正光那海上升明月般漫起的高音纯净的不能再纯净,而千回百转落下时长长的不肯换气轻轻又带出第二句“海阔天空”…… 被正光歌声震撼的不光是吉夜,还有在场的很多选手,广州赛区被称作国民弟弟的明灏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了下来,“怎么又哭了?”同赛区的花样美少男成洲给他递上纸巾。 明灏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唐突地说:“呃,好像特别想家。” 坐在他身旁的广州冠军只有18岁的王栎栎搡了他一把道,“想什么家?才出来几天啊?”他拉了拉明灏和成洲,“快练吧,敌人太强大了,你们可不能把我一个人撇下。” 明灏站起身却直直地朝正光走去,“王老师,正光哥,我是广州赛区的明灏,你刚才唱的,太好了。” 不等正光说话在一旁的魏楠先伸出手:“我是成都赛区的魏楠。”友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魏楠好喜欢认识新朋友。 温和的正光笑眯眯地望着两人,他虽说是魏楠的老师可也像他的哥哥,尤其现在出门在外事无巨细他都样样为他操心。 正光的歌声渐渐歇落时远处有两个人也在鼓掌,其中一个长得很像年轻时的齐秦,酷酷的很时尚,但他拍手时那个摇头晃脑以及口中啧啧赞叹又很像个老学究,他便是被少数民族女评委丽尔如花赞赏的——要种到她家后花园的玫瑰、西安赛区冠军苏阿伦,他对身旁的被称为“楚公子”的子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正光吗?果然不同凡响。” 子兰淡淡的一笑,“是的,我们认识,他是05年的全国酒吧歌手大赛的冠军,我是03年的,一个真正的音乐人。” “看来我手气好。”阿伦喃喃道。 “怎么?”子兰问。 “抽签没抽到成都这组。”48小时突围赛的赛制是两两赛区对决,阿伦心中十分庆幸。 “我们赛区也是实力最强的。”子兰依然面带淡淡的微笑。 阿伦看了眼这个比较闷骚不太爱说话的子兰,“现代社会,一个歌手光唱的好是远远不够的,比赛就像下棋歌唱的好坏不是决定因素。像小时候玩的军棋,唱的好实力强的不过就是棋盘上的师长、军长、司令,的确弱的遇到他肯定玩完。但要是碰上地雷,官再大也一样是死。所以排兵布阵是学问,我们自然要避重就轻。” 子兰笑了,“你小子脑子里净琢磨些什么啊?” “怎么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早过去了。”阿伦道,“21世纪资讯时代你自己不说你自己好谁会说你啊,老王卖瓜还自卖自夸呢。” 子兰愈发觉得好玩,“感情你是卖货啊?都要自卖自夸了?” “你还别说咱们就是在卖货。”阿伦道,“商人贩卖商品宗教贩卖信仰,我们就是贩卖我们的声音,好好想想我们参加比赛要的是什么?” 子兰不语,是啊好好想想参加比赛要的是什么…… 看在露露来了的份上,宝瑟又接芫汐回家,不过宝瑟仍是不理不睬权当芫汐是空气。 晚上宝瑟照常去打理她的酒吧,剩下露露和芫汐两个人在家;山中无老虎猴子简直要把家拆了,芫汐找了一大堆吃喝堆在茶几上然后横在沙发上脚翘得老高美滋滋地等着欢乐男声突围赛的开始。 露露看着她那大模大样觉得很好笑就老实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嗨,嗨,猫不在了。” 芫汐有点难为情起身凑到露露跟前,“嘿嘿,姨妈,我看你写的包子脸唱歌的男生还有张吉夜让往事随风了,还有……” “好了,我也看到你的回复了,”露露笑乜着她道,“不是刷一大堆口号就是一大堆……”露露顿了顿呵呵一笑,“另外的口号。” “嘿嘿,那写什么嘛,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才气。况且咱们是有代沟的。”芫汐嘟着嘴撒着娇道。 “老天!我七老八十了吗?还代沟?”露露嗔道。 “不过姨妈,我都成你的粉丝了。”芫汐小嘴很甜,“姨妈你继续写哈,我们班有几个都是你的粉丝呢。” 露露听着很受用,的确码字是一件挺享受的事。 “呃,开始了,姨妈!”芫汐道,“你说成都四强都能杀进决赛吗?” “凭实力应该都可以吧,”露露道,“可是一定不会让全部上的。我想王正光是最保险的,他应该是决赛人选。” 48小时突围赛赛制是双城对决,成都赛区遭遇的是南京赛区。兰儿作为成都赛区的主持人又将和她的老搭档何老师走在一起,兰儿今天格外漂亮黑色高领丝绸泡袖公主衫,黑色公主短裙,搭一双俏皮的黑色小短靴;高高挽起的发髻用冠型的水钻发卡扣住再配一副同系列的耳环,看上去既典雅又活泼。这位快乐精灵注定今晚要在泪水里泡过,因为这48小时突围赛也是残酷的淘汰赛,二十多名选手只有12人将留在这舞台上。 先说魏楠这个总是带着浅浅笑意、什么事都慢半拍的大男孩,也许对自己不抱什么期望反而一身轻松放得很开,发挥的反倒比在成都赛区时要好许多,加上他青春靓丽的外形让他得到很多支持,最后他以一曲《南屏晚钟》获得了10万多的短信票数成为当晚人气王成功晋级12强,而他的老师王正光却太不走运。 尽管正光这晚演唱的《海阔天空》比排练时更加精彩,而评委给的评价却十分古怪。著名台湾女制作人黄诗韵带着温婉知性的笑容说:“我觉得我应该叫你王老师,你做的音乐一定不止是这样,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有更大更大的音乐能力跟魔力去影响更多好的音乐人。你的音乐视野是更大的,在这个舞台上我觉得反而可能一些琐事,比如说——要去换上一样的制服、要去做舞台动作,这些事情一定会是影响你的,因为你最好最好的地方就是在你的音乐创意,跟你如何把一个音乐成型。我相信有很多人对你有很多的期望,包括所有在看电视机、所有你的学生、所有喜欢你的人,我希望你会做到的是比这个更大的音乐梦想……” 黄诗韵的话听上去似乎是夸奖,可却又有那么几分不对劲。坐在12强席位上的吉夜心头一紧,这又是要干什么?而台湾另一个著名制作人包小杨说话就直接的多,他先是对两个选手一番夸赞后话锋一转道:“……所以就我而讲,有的人适合当董事长,但是有的人适合当保镖……”话的意思明显是在排斥正光,而这个排斥似乎没什么道理,吉夜看了眼魏楠心提到嗓子眼上,而魏楠脸色一下就变了晋级12强的喜悦一扫而光。 快乐精灵兰儿已经顾不得自己主持人的身份,冲动地为正光争取:“包老师我想……我替王正光说一句话,呃……上一场10进1的时候,他演唱了一首《北京的一夜》,那首歌在现场的表演和演唱……还有那种很震撼的感觉我觉得特别特别的棒!所以,我是以一个普通的听众来感觉的。”兰儿根本无法平和,话语也有些凌乱,但在场的观众给了她掌声和叫好。 到了丽尔如花点评时那就是赤裸裸地排斥:“王老师,我们都是老乡了呃,但是有的时候是这样子的,一个好的导演不一定是一个好的演戏的人,你就好好做你的导演,好好的培养一些更有名的歌者,然后赚很多的钱,然后就办一个很大的学校你就可以当王校长了……” 11 48小时突围赛的第一场结束了,晴飞仍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现场发呆,龙羽匆匆走过时发现她又退了回来,“晴飞你在干什么?” 晴飞看龙导叫她忙从椅子上弹起来,“呃,没,没什么。”这些天跟着龙羽工作让她对这位导演既崇拜又有那么点怨念。 龙羽看她脸上还有泪痕眉头微蹙,“晴飞啊晴飞,让我怎么说你?是谁导演这场戏?请记得你是导演组的一份子。” “我,我只是特别难受,”晴飞毕恭毕敬可还是收敛不了直话说直话的秉性,“今天的评委简直像小丑,他们点评王正光哪句在理?什么董事长什么保镖?什么去当导演、当王校长!是人都看得出那个南京选手和王正光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晴飞你要我说多少次,”龙羽头疼,“能不能用智慧全面地看待整件事?王正光需要什么?王正光又失去了什么?”龙羽摇了摇头,其实她蛮喜欢这个敢在她面前直话直说的姑娘,虽然她有点傻傻的倔,但至少敢说真话,不像现在很多聪明的新人总是马首是瞻从不暴露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就没想法。 “他们是评委,他们每一句话会影响选手。在选手眼里评委是权威、是他们音乐方向的领航人,而他们为了作秀给很多选手的所谓‘点评、建议’在某种意义上是误导了选手,甚至扼杀了选手的作为自然音乐人的一些理念和思想……”晴飞看上去恭敬却该说的话还是一定要说,可龙羽不再听她的不满丢下一句“收拾完了快去吃饭”便又匆匆走了。 的确,正光后来灌制的《海阔天空》再也没有他突围赛演唱的那种创意和精彩而是又在简单地模仿原唱。 兰儿和成都四强领了盒饭来到排练厅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 “评委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魏楠垂着头道。 吉夜偷偷觑一眼兰儿没说话闷闷地往嘴里扒饭,兰儿也看了一眼吉夜转向正光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可他们的话让我理解就是不管你唱多好你都不该来参赛。” “我听也是这个意思。”蔡远航道,“董事长?保镖?王校长,王老师,哼,明抬暗踩。” 正光不语貌似憋足了劲大口大口地吃饭,一阵小小的沉默后吉夜看着正光道,“正光哥,不管怎样明天只能唱的更好。今天立下战书,我们决赛之巅见高下。” 正光看着吉夜很用力地点点头,他明白吉夜的用意,囫囵吞地吃好了饭又赶着去练习明天的参赛曲目;蔡远航明天的演唱中还有大段的舞蹈,他也不能懈怠吃罢匆匆去和伴舞继续排练;而魏楠不用说一定要跟着他的小亮哥给他加油打气。 兰儿远远看着台上认真的正光和远航眼睛又有些潮湿,今天一场比赛她哭的太多了为那些离去的选手;还好成都赛区还没人落马,可是明天呢?谁又保得住明天?她不由在心里默默念叨:“加油!正光。加油!远航……” 吉夜吃好了饭把他们几个的饭盒收拾到垃圾桶,看兰儿一脸忧郁便轻声唤:“兰儿” “呃,”兰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兰儿,你还在生气吗?” 兰儿回过脸迷茫地看着他,吉夜凝视着她,“你今天哭了好多次,一点都不像……快乐大家园的你。”他的声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微微带笑而弯弯的两眼和嘴唇也是那么温柔似水。兰儿呆呆地看了看他依然无语。 “呃,你今天真的好美啊,”吉夜发自肺腑地赞叹,“那身黑衣服黑裙子,看上去好……阿娜……” “什么?”兰儿一脸糊涂。 “阿娜呀,”吉夜依然地温柔认真,“真的,阿娜多姿。” 兰儿撇撇嘴白他一眼,“嘁!是‘婀娜’好不好?” “阿娜!”吉夜温柔而坚定微微扬起了头。 “婀娜!”兰儿坚持真理瞪大了眼睛冲着吉夜。 “阿!娜!”吉夜站起身坚定地俯视兰儿然后嘿嘿一笑一溜烟跑出了门。 兰儿反应过来被这小包子耍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跟着跑了出去,吉夜看兰儿跟出来愈发得意一跑一跳嘴里高喊“阿娜!阿娜!” 兰儿笑着跟在后头,突然她灵机一动停下来开口便唱,“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她模仿吉夜的样子简直惟妙惟肖,尤其是唱“心随你动”时闭着眼睛一甩手简直就是张吉夜翻版,兰儿最大的本事还有生生把这经典的《往事随风》一顿一顿地唱出河北梆子味,这下轮到张小包子大叫一声“谢兰儿!”向她冲过来了…… 紧张的大赛难得有这短暂的轻松,一阵晚风袭来带着植物的芳香,长长吸上一口真是馨人心扉,抬头再弥望夜空竟是一片星星点点,吉夜不由对着这星夜大喊:“我的星星——”继而又双手合十闭上眼喃喃道,“保佑正光哥吧,保佑远航吧。”兰儿望着星空也像他一样双手合十…… 新公司的筹措既复杂又劳顿,一个上午跑了工商跑税务回来又是一大堆新人要面试,露露有些焦头烂额。这不,刚坐下上海总公司的电话又追过来,刚抓起电话又有人敲门,于是一句“进来”便头也没抬地把客人撂在一边继续叽里呱啦地讲电话。等到一切ok才想到被冷落的客人抬头一看竟是陈鹏。 “怎么是你?”露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陈鹏笑了笑,“我请了一个月的假。” “你疯了吗?”露露道,她知道陈鹏在银行里升职不久,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是不合适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陈鹏看着她依然是那么好脾气地一笑,“在上海,我总觉得你会回心转意,所以没有太多去找你想给彼此一些冷静的时间,或许因为对你……也有怨气吧。可是你一离开……”陈鹏低下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我想说,我不能离开你。” 露露心头是五味杂陈,在上海一提起陈鹏她那个火大呀,一忽儿是上当受骗买假货只看了表皮,一忽儿是窝囊懦弱没男子气,总之是不共戴天咬牙切齿。可是真的了结这段情,真的让一切定格在过去地来到成都,每当想起这三年竟都是那些幸福的笑声、快乐的点点滴滴,还有陈鹏一笑时漂亮的凤眼直挺的鼻子和一米八五修长的身材,是啊,在一起怨念太多怎么连他漂亮的外表全都忽略了、他善良敦厚的天性也全都忽略了…… “姐,给点建议啊。”下班回到宝瑟家露露把陈鹏到来的事告诉宝瑟。 “呵呵,我就说没那么简单。”宝瑟笑着削了个苹果递给露露,“还是那句话,孝顺的人大都心地善良,该怎么办还得看你自己。” “跟没说一样,我没主意啊。”露露翻翻眼睛大大地咬了口苹果。 “明天把他带来让我看看。”宝瑟道。 “那不行,带到家里来不就等于承认他了吗?” “那就哪天带他来酒吧。” 48小时突围赛的第二场开始了,一共八名选手争夺最后四个全国12强名额,比赛是由票数前四的选手自选票数后四的选手pk,子兰选择了与正光pk,因为他们都曾拿过全国酒吧歌手大赛的冠军,也因为在他心里正光是强者,正光貌似已是被评委挂起的选手,但他还是有很好的心理素质把自己原创的《真爱你的云》演绎的十分华丽。 而包小杨却给了这样的点评:“我只能说我们的王老师,王正光老师,他在音乐造诣上的功夫相当了得的。不过说实在话,就是因为他太丰富的技巧也就像我们每天吃满汉大餐,总觉得可能会腻,子兰就像我们满汉大餐之后最想吃到、最可口的清粥小菜,在这两个不同的口味之下,其实大众,我只能讲最后的选择就是以辨识度、独特性为最后的考量,两个都在今天的演唱上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只差就是迷人的辨识度,还有声音诠释感情的辨识度,还有人长相的辨识度,这都是大众市场给我非常大的难题……” 丽尔如花更似要赶走正光:“那个,王正光老师,我非常非常尊重你,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名人学生,你非常有名气。就像我昨天说了,一个很好的导演他不一定是——非常会演戏,对不对?你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导演了,就像那个包老师说的,可能就是说可识度上和今后发展上——”她顿了一下又磕磕巴巴道,“今天你们唱的都非常棒,我们评委就是要选择到底是谁。那可能我们会选择子兰,可能会……再往前走的话,他更有一些发展的空间……” 最后黄诗韵怕是都不愿多看正光一眼对着子兰道:“因为接下来还是需要很多创作人来为很多的……中国流行音乐写歌,我希望你有多一点时间来帮我写歌,所以过关的是子兰。” 正光真的心寒了,正光也被激怒了,在主持人汪海要他拉票的时间他这样对评委说:“我觉得欢乐男声想唱就唱,刚才评委老师说了,就是每一个男生都有能够在舞台上自由演唱的权利。我觉得虽然我是一名老师,但是我也有我追逐梦想的权利。我觉得我现在29岁,就算我39岁的时候……我一样的,我也要追求我的梦想。如果是——老师觉得因为我是老师的话,不太适合参加这个比赛的话,那么当时在报名的时候也许就应该告诉我,就不要让我走这么久,该早点扼杀我的梦想。谢谢。” 正光的话让观众哗然,让评委些许有点无地自容,让电视机前的宝瑟露露们大大地解气…… 12 “说得好!”晴飞听了王正光的一段陈词解气地挥拳轻喊,到底是在现场她不能太由着性子撒欢。 龙羽看了她一眼微微弯起嘴角,“去看看短信票数。” 晴飞忙去看监视器,“天哪!王正光升到第三名了!还在升!还在升!”王正光的票数原本是八个选手的第五,现在票数是直往上飙,晴飞喜得仿佛自己的股票全面飘红。 “看出点道道了吗?”龙羽蜻蜓点水般的问。 晴飞若有所悟,“是?”她真是太佩服龙导了,可是……“莫非这都是安排好的?” “安排好?”龙羽笑了一声,显然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嗤之以鼻,“你觉得王正光是能得表演奖的人选?安排好?呵呵,怕是安排了这戏就得砸。”高手就在于大巧无巧术,用术者所以为拙。 “那?” “所以要你用脑子看大局,怎样设计剧情,怎样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演到最好。”龙羽道。 最后一组上场的是,广州的成洲pk成都的远航。在这两个歌唱能力明显有着很大差距选手的选择上,评委们又一次选择性失聪,是黑着脸让唱功优秀的远航待定,理由是什么“演唱很卖力”、“定型很严重”、“没有唱中文歌”、“唱英文歌也不过唱到英文歌手的一般样子”,所以没有独特功力,所以没有发展……而成洲尽管唱功上无法和远航相比,但是因为努力、因为没有出差错,所以过关。 外形阳刚硬朗的远航,面对着明显的不公平没有争辩,只是憨憨一笑,仅仅说了句“老师要给我机会让我再唱一首中文歌”。可是“老师”们并没有给他再唱一支中文歌的机会,赛制这一轮是四个晋级者当中票数最高的进入12强,而四个待定的选手评委将直接淘汰一名,远航作为短信票数最低的选手也被淘汰,当主持人汪海宣布这一结果时,远航虽依然面带着笑,可他身边的正光拥住了他掩面而泣,坐在12强席位上的吉夜不管不顾地冲了下来紧紧抱住了远航,跟在吉夜身后的魏楠已经哭得没了形象。 成都四强的远航就这样被斩于马下,而成都四强此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没有话语只有男儿不会轻弹的眼泪…… 这一轮结束,五位留下的选手去换装准备下一轮的曲目。一身牛仔t恤的扎西吉登台为自己能重新回归做拉票演唱,如果他的票数高于本场参赛的所有选手,那么扎西吉将以第13强重返欢乐男声。 扎西吉确实老辣,在舞台上先是一番恰到好处的煽情:“站在这个舞台上,我现在需要两个人的理解和支持,请继续相信我的人格和我的自尊。第一个人其实是一群人,把我推到南京唱曲冠军的每一个人,我的火把(扎西吉粉丝的名称)、我的家乡父老、每一位朋友。第二个人就是张小沅,我曾经说过你是这舞台上我最好的朋友,最……”扎西吉小小地停顿了一下,望着小沅仿佛内心很挣扎,“最大的敌人,我不知道我的回来对你意味着什么,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那让我们一起来承担这份压力好不好?” 坐在12强席上的小沅很真诚地向扎西吉举了举握紧的拳头,随后扎西吉非常用情地唱了一首《真心的朋友》。这位总喜欢把袖子撸起来的老兄,深谙成熟男人欲擒故纵的那份似有若无的夸张、煽情和做作,天生的一把好嗓子,让他在扶摇直上的高音上恣意地盘盘璇璇玩弄技巧;无论什么歌到他嘴里都绝不失尊贵的风度。这样的人物本身就五彩耀眼,此时此刻那《真心的朋友》无疑是把他们的故事装点成戏剧人生的一幕经典,怎能不让多血质的小沅感动上头呢? 歌声方歇,小沅便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扎西吉;最终扎西吉以27万的高票重返欢乐男声成为第13强。 五位选手重返舞台,晴飞不禁摇头“天哪”! “怎么?”龙羽忙问。 “你看他们穿的——”晴飞道,“怎么都是大花被面,还是偏远农村喜好的那一口。” 龙羽皱了皱眉,的确,试装时怎么没注意到——这些大花被面,款式做的像老年人的睡袍,更要命是那极有创意的搭配:大红绸衫、大绿领带、黑裤子、白旅游鞋,外套一件有着和领带同样颜色、材料领子(大都是青果领)的白底大红花被面似的外套,而且这些衣服普遍偏大,套在选手身上整个一小机器大披挂跟耍猴的似的,极富喜剧效果。龙羽这个怒啊,会上一再强调要有好的视觉效果怎么会反而成这样? “王正光票数第一了!”晴飞小有激动道。 轮到王正光出唱他48小时突围赛的最后一曲,王正光选择了唱自己的原创作品《给不起的爱》,这首歌又一次展现了正光不俗的音乐造诣;这次评委态度的180度的转变实在让人觉得实在儿戏。 丽尔如花,一个总是头上戴花、土生土长的云南女人,却每次说话都要用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来修饰她的中国话,仿佛英文才是她的母语,用中文根本无法淋漓尽致地表达她的感受:“王老师,你真的很棒,just prefect…我还要说的是,我要为你刚才那一推心置腹的话鼓掌。”她一边说一边拍手,“我喜欢你的音乐very much” 包小杨仍黑着张脸:“四个字,唱作俱佳。” 黄诗韵满面春风:“我刚刚有听王正光,王老师有说你今年几岁,你知道吗?29岁,我相信你到60岁、70岁我们都还能听到你的作品。” 最终正光以17万的当晚最高票成功晋级12强,当他冲向晋级的宝座、当他终于又和吉夜、魏楠抱在一起,不知心头有多少喜悦又有多少遗憾…… 12强的最后一个名额将在广州的两个不满二十岁的选手明灏和成洲之间产生,还未pk时温温柔柔的明灏说:“我很害怕和我的队友pk,因为……这样pk的话会有一个要走,这个场面……我不想。”明灏说着话已是悲从中来,12强席上的王栎栎同样一脸的揪心,可命运就是这样同城德比虽然残酷而你却只有承受。 12强的最后一位是由已经胜出的选手投票表决,当栎栎拿着号码牌来到他队友的面前,这个只有18岁的广州冠军难掩心中煎熬:“成洲的努力你们没看到可是我看到了,他唱歌不能感动你们但是能感动我;呃,明灏是我好兄弟,每天和我朝夕相处,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现在要我切掉左手或是剁掉右手,”他眼睛已经红红说话也有点哽咽,“我想我都会痛,”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因为扎西吉到来,场上还有11个选手可以决出他们两个胜负,这一票……”他说着把他的号码牌扔了抹着眼泪回到自己的席上。 最终明灏突围成功,可他的心却已悲喜不辨,他泪眼婆娑地紧紧抱住成洲仿佛要阻止即将的离别。就这样48小时突围赛结束了,13强将要去魔法城堡的男声学院接受全封闭的24小时魔鬼训练,直到决出全国总冠军…… 城堡是灯火通明一派节日的欢天喜地,各路粉丝聚集在这里欢呼尖叫,当烟花礼炮划破夜空、当穿着红色队服的13强走过红地毯,作为留守魔法城堡的主持人兰儿也和粉丝们一样欢呼雀跃,她看到吉夜不知怎么原先的伶牙俐齿似乎变得嘴笨舌拙,幸好还有另一位女主持曹燕。 12个扮成天使的小女童为12强捧来装有他们新号码的金球,大家各自挑选了新的总决赛号码牌后,跟着主持人为最后入住城堡进行宣誓仪式,当主持人说“请大家举起右手”,我们的张小包子庄严地举起了左手。 “嗨,哥们儿,是右手。”吉夜身旁的济南冠军人称歪歪的姚罡道。 “?”小包子居然不分左右。 “哥们儿,记住哈,你带手套的是右手。”姚罡一本正经地“教育”他。小包子这才笑得眉眼弯弯地举起了右手…… 节目总算录完了,吉夜终于能和兰儿呆上一会儿,站在宽敞的阳台上兰儿斜倚栏杆在月光下,小魔女的装束配她亮闪闪的黑眸子格外娇俏可人,她长长舒一口气笑盈盈地看着吉夜,“总算进13强了,算算有一个多月了吧?” 吉夜也微微带笑地看着她,“是啊,”他也走到栏杆前望着渐渐退去的繁华,“日子过得真快,不知能走多远。” “至少能进前三甲吧。”兰儿道,“你现在是票数最高的人气王。” “人气,怎么说呢?”小包子抓抓脑袋,“其实人气是件很泡沫的东西,关键是要出作品。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成功。” “一定会的。”兰儿看着他道,“要是成功了你最大愿望是什么?” “成功了……”张小包子望着天翻翻眼睛,“当然是先给我爸妈买个房子。唉!你怎么跟那些八卦记者似的?那么你呢?你最大愿望是什么?”小包子咄咄地像是要问回来似的。 “我的愿望……”兰儿貌似很认真地想了想,“我真的希望世界和平。” “兰儿你就装吧。”吉夜乜斜她一眼憋不住笑道,“怎么什么时候都没正经啊?你这样子怎么嫁出去啊?嗳,实在不行干脆就咱俩凑合吧……”包子话音未落招来兰儿一顿痛扁…… 13 突围赛这个坎儿总算过了,大家好像都松了口气,草草地举行一个相见仪式便都各自睡下。吉夜睡不着便悄悄起身,看正光也没睡两人便相互打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起来朝门外走。 “你们要去哪儿?”魏楠揉着眼睛起身轻轻问。 正光忙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又对他摆摆手意思要他一起出来。三个人便出了卧室…… 王栎栎躺在床上像烙烧饼似的翻来翻去,“栎栎,栎栎,”隔壁床的明灏轻轻地叫他,“你没睡着吧?” “睡不着,这儿有好多小强,而且都大得像蜻蜓。”栎栎抓抓脸挠挠腿地坐了起来,脑袋瓜一转对明灏道,“我们出去转转吧。” “现在?” “走吧。”栎栎不由分说轻轻跳下床拉明灏起来悄悄溜出门…… 这13人大都陆陆续续地起身唯独姚罡睡得迷迷糊糊,也巧济南赛区只有他光杆一人入围这似乎也让他平添了几分孤单。 吉夜和正光、魏楠漫无目的地走到排练厅,看门虚掩着好像还有灯光刚要推门,只听身后响起一个非常类似纠察的声音,“三位同学,你们不睡觉到这儿干什么。”三人好懊恼怎么一出来就被抓现行,正要回过身只听身后是哈哈大笑,原来是扎西吉和小沅。 “哎呀,吓死人了。”魏楠摸摸胸口,几人说笑着就推门进去,一看里面阿伦和子兰正躺在地板上优哉优哉,见了这一群人两人忙坐了起来。“哈哈,你们也出来了?”阿伦笑问。 “房子刚装修过里面味道挺大熏得我头昏,睡不着。”魏楠道。 “可是蚊子好像都是变异过的,个儿大还不怕这些味道。”小沅道。 大家说着话是围坐在一起,这时长沙赛区的三个也推门而入,“哈哈,第一个晚上就集体逃睡。”长沙赛区的三虎指着大家笑道,他长得有点像香港的歌星张学友,唱起歌来也有几分神似。他身边的是他的好哥儿们长沙冠军陆豹,跟在他们身后的小伙子不是一般的漂亮,他的五官非常华丽跳眼,长长睫毛覆盖着的一双湖水般幽幽的眼睛,鼻子、嘴巴和下巴的线条饱满而精致;如果用什么丰神雅俊、玉树临风之类的词儿形容太老套、太不鲜活,阿穆真干脆说就是一个贵种的美男纯血种的骏马,安静的气质一点都不影响他的美,反而更增添一番别样的诗意;他是来自蒙古大草原的创作歌手。 “你好,阿穆真,这里面就咱俩是少数民族,我是彝族的。”扎西吉过来向阿穆真伸出手。 阿穆真点头咧嘴笑着握了握扎西吉的手,他的确老实木纳而且也不怎么爱说话。 “现在还差几个没来?”正光问。 “还有广州的两个小鬼和摇滚小子。”子兰道。 “呵呵,放心吧,一会儿都会过来。”三虎道。 再说栎栎和明灏下了楼想溜出城堡却遭工作人员挡驾,两人只好没精打采地往回走,“栎栎,13个人住在城堡里……你有没有觉得很怪异?”明灏道。 “有什么怪的?12个就不怪?”栎栎依然无精打采。 “你想,那些恐怖电影一般都是13个人被带进城堡,怎么都出不去,然后一个一个被杀。”明灏做个浑身发冷恐怖的姿势。 栎栎笑了:“亏你想得出啊,要杀咱们的是谁?” “我看扎西吉最像杀手。”明灏继续狂想。 “我看是导演,她不是杀咱们,是把咱们一个个再赶出去……”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上楼,听到排练厅里传来阵阵说笑声便寻声而去。一进门见大伙都在,三虎笑着道,“你们终于来了,现在只差姚罡了。” “那——要不要去叫他?”明灏问。 “不好吧,人家在睡觉呃。”正光道。 栎栎看到大家都不守规矩很是开心,飙了一嗓子海豚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这时窗外传来一些很古怪的叫声,“什么声音?”栎栎赶紧坐起来。 “八成是你的海豹音把狼招来了。”魏楠笑道,大家跟着呵呵地笑。 “什么啊,要招狼也是扎西吉大叔。”栎栎的话有些挑衅味道,在他看来扎西吉是不该回来的,他有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分这杯羹呢?为什么不把机会留给那些更加需要的新人呢?栎栎年纪虽小却十分个性,在广州赛区他一曲华丽的《歌剧2》俘获了所有人的心,也让他以绝对的优势成为赛区冠军;少年得志难免轻狂,当人们说如果张吉夜成为冠军……这楞头小子不假思索道“张吉夜得冠军我就去死”,这给八卦媒体留下多少搬弄是非的口舌。而在48小时突围赛上,前8强共同演唱的一首《刮目相看》,让他对这个04的全新全秀冠军刮目相看,的确他的高音更高一筹底气十足,尤其在第二遍“just fly”时,他的声音几乎压倒了他们另外的七个人,栎栎感叹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扎西吉大叔,你那种唱法应该最招狼吧,你该是招狼协会的会长。”小栎栎居然也会笑着说起暗藏机锋的话,躺在地板上的明灏看这阵势忙坐到栎栎身边以示支持。 “那是孔雀叫。”三虎笑着接过话岔抹稀泥道。 扎西吉却不慌不忙笑呵呵道,“恐怕不是因为我招狼还是招孔雀吧?其实是想说我不该回来对吗?” 栎栎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如果扎西吉此刻翻脸或义正词严他就会玩硬骨头的把戏,可偏偏扎西吉一点都不恼还直接说穿他的心思反而让他没了气势。“你那么优秀、都是金领了为什么一定要……”他叹口气想到了成洲,如果没有扎西吉成洲会不会有希望晋级呢?于是像个孩子一样嘟起了嘴。 “是啊,以你这样的年龄、资历,你已经拥有一般人都难以得到的为什么还要参加这样的选秀呢?”阿伦道,他的想法和栎栎差不多。 “说到年龄,如果真的是追求自己的梦想在乎年龄多大吗?”正光道,“在这13人里恐怕我是年龄最大的,我在比赛时就说过,今年二十九岁,即便三十九岁我也要坚持我想做的。” “如果老大玩票都把我们甩在后面,我们这些——所谓坚持音乐梦想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论断他,我觉得很丢脸,技不如人反过来要人家放弃让着我们,理由就是因为我们年龄小?”小沅直话直说。 “总之我是把孔雀招来了?”扎西吉并不生气,其实他早看出这12人里不止一人看他不顺眼有意不理睬他,可是这点不顺对他这500强金领又算什么?“你们看看,这次谁都不能再说我不是偶像派的,我连孔雀都能招来!”扎西吉一副很自恋很陶醉地夸张,“这么好的外形、这么酷的声音,oh,my god,i love me!”他站起身来到镜子前柔声细语道,“我要好好欣赏一下自己。”说着是摆出许多既自恋又肉麻的pose,脸上还不时做着各种鬼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栎栎使劲绷住脸想让自己不笑,可是扎西吉的样子太逗了,明灏是扎西吉每换一个表情就前仰后合一次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栎栎终于也憋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边的阿伦又和陆豹掐得热闹,阿伦口才绝对一流赞美家乡溢于言表,“我们西安八百里秦川、十三朝古都……” “那有什么?我们河南洛阳、开封也是十几朝的古都。”陆豹笑道,“据说有句话是‘八百里秦川养了一群懒汉’?” “呵!你们还好意思拿古都说事?”阿伦用排山倒海的辩论口气坚决压住对方,“中华民族的鼎盛时期就在我们西安!你看,周秦汉唐,哪一朝拉出来不是响当当的?不是中国历史最辉煌的时刻?你们呢?丧权辱国就是从你们那儿开始!什么北宋,就是白送!什么南宋,就是再难也要送!什么我们八百里秦川养了一群懒汉?你们好吗?你们河南省的几大支柱产业是什么?”阿伦掰起指头数算,“旅游业就是出去要饭,民族食品业就是呼啦汤,娱乐业就是耍猴,高科技仿真业就是造假……” “你小子真是能说啊,”子兰拍拍阿伦的脑袋笑道,“真是该去当主持人或者律师。”吉夜和魏楠他们也笑个不停。 “中国最早的文字是在我们殷墟发现的甲骨文。”陆豹道。 “统一文字的是我们的秦,是小纂!”阿伦驳。 “商人一词的由来也是由我们殷商的遗老遗少演变的。”陆豹说。 “那还不是因为我们西周灭了你们的商,你们的遗老遗少没户口没田地只好去做买卖!”阿伦驳。 “不管怎样中国的商业始出于我们的商,而且从此把做生意统称为商业。”陆豹说。 “所以你们的焦作把煤挖完了就造假出个云台山,硬说我们的孙思邈是在你们的山上挖药治病,还把我们法门寺的照片挂在你们的庙里。”阿伦道…… “唉,对了三虎,你和陆豹都不是第一次住这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出去?”扎西吉问。 “是啊,太闷了。”魏楠道。 “哈哈,想越狱?”三虎笑道,“咱们13个人集体大逃亡?” “这想法不错,”陆豹道,“我们对这儿的地形太熟了,咱们可以集体溜出去玩,啊!我们可以去吃口水虾!啊!我们还可以去k歌!”…… 这边大伙嘿嘿哈哈地掐着聊着兴致盎然,那边摇滚小子姚罡一觉醒来发现屋里就他一人,他起身拉开房门只听排练厅那边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他寻声而去悄悄推开门,看那12人侃大山侃得热火朝天竟把自己一个人扔下很不是滋味,站在门口犹豫片刻还是独自一人回了卧室…… 14 三虎、陆豹拍着胸脯要带领大家“越狱”,扎西吉思维缜密地完善他们的“越狱”计划,哥儿几个在一旁是摩拳擦掌。栎栎真是太佩服扎西吉了,怎么凡是有政策扎西吉就定有对策真是不愧他吉500的光荣称号,把事情的方方面面全能想到,连万一败露怎么声泪俱下地承认错误都想好了;不过这么高的智商策划这样幼稚的“越狱”,而且还是要乖乖回来的“越狱”未免太小儿科了吧,栎栎发挥想像觉得应该有“更高”的志向比如抢抢银行啦、劫持人质啦、扫荡某某大楼或大厦啦…… “咱们既然出去了还回来干嘛,埋没你们这样的才华真是天理不容啊,咱们应该和本?;拉登接上头,告诉他老人家没有你们是国际恐怖事业的巨大损失。”不等栎栎把他心中的敬仰化作语言,老实的阿穆真一本正经地先开口了;阿穆真愈是不笑哥几个就愈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扎西吉过来使劲握住阿穆真的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吉夜一贯口拙,人多凑热闹只知道跟着哈哈地笑,可不知怎么今夜总感觉不踏实,苦思冥想发现是今天没有给兰儿发短信,他独自来到窗前,看窗外夜色茫茫灯火阑珊,不知此时兰儿又在做什么?她是否也同样地想到了他?她睡了吗?睡得可香? 兰儿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机,每天已习惯收到吉夜的短信,可今晚是怎么了?也许第一天入住城堡和哥儿们聊得高兴忘了?也许根本没时间?等等,再等等吧……可是,为什么等待让她这般辗转反侧?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短信变得如此重要?什么时候她的心思里添了情丝?想到他刚才说过的那句玩话“实在不行干脆就咱俩凑合吧”,怎么会脸红心跳?还有他看着她时小白的眼神、温柔的眼神、热辣的眼神、生气的眼神……不可以,不可以,怎么能对自己的“好朋友”产生“不良动机”,这也太有损江湖上她谢大侠的名节……不管怎样明天不是要录制欢乐大本营吗?反正明天就能见面,可是见了面……对,一定要端出姐姐、朋友的架势,至少自己不能举措暧昧误导了朋友…… 第二天,全国六强录制台里的品牌节目《欢乐大家园》,兰儿一见到吉夜便十分硬汉地搡了一把他的前胸,瞪大了眼睛咬着牙齿轻轻嗡声道:“昨天怎么不发短信?” “不是不想发,一到城堡手机就被没收了。”吉夜做出受气包的样子怏怏地看着兰儿道。 “?”兰儿无言,怎么忘了这茬,13强进了城堡是不得和外界联系的,兰儿想了想把吉夜拉到无人处,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看四下确实无人便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吉夜,“喏,藏好了别再让收了。” “这……不好吧?”包子真是老实,一想到违规心里总是怕怕。 “有什么不好!就你老实巴交。”兰儿一边数落一边像对待小孩子似的夺过手机关了电源手脚麻利地放进吉夜的裤兜,“每天至少要发一个信息呃,千万别再让收了。”说完话是大大咧咧地要走。 吉夜看着她真不知说她什么好,好端端的小女生干嘛总装得跟绿林好汉似的,于是不由毕恭毕敬脱口道,“是,兰儿哥。” 兰儿听到了他这声音不高的回答转过脸来凛然地瞪着他,吉夜忙嬉皮笑脸地改口,“呃,兰儿姐,兰儿妹。”兰儿一甩头走了。吉夜的脑袋不知冒出多少个问号,兰儿这是怎么了?好像生怕人家觉得她是个女孩,真搞不懂她又想到哪一齣啊…… 《欢乐大家园》的录制的确快乐,六大赛区冠军两两一组地登场表演,吉夜和南京赛区冠军小沅一起,这里没有比赛的紧张氛围,也没有晋级蔓生的焦虑和压力;这里只有欢乐家族和观众给予的无限快乐和放松。 吉夜一出场又一次演唱《往事随风》,这一次没有压力是好好送走了昨天让往事随风。在表演才艺时兰儿提议要他学网络小胖的著名表情,惹得世俊又拿二人开玩笑。随后吉夜秀了一段“兰氏风格”的东北二人转《很受伤》,那古灵精怪摇头晃脑的样子真的很兰儿。 而在舞蹈传真的游戏中世俊的玩笑开得更加起劲,游戏是由舞蹈老师教一段火一般热辣的舞蹈给小沅,小沅再把他学的半生不熟、加有走样、篡改的舞蹈学给打扮得类似淑女的兰儿。兰儿看小沅跳完后一脸憨厚茫然道:“跳得好模糊啊。”让观众们忍俊不禁。兰儿同样模糊地把学来的舞更加走样地学给快乐家族的二姑娘吴芯,吴芯的打扮特像动漫里可爱的鸵鸟,所以她配合自己的装束添油加醋地舞出鸵鸟找食的感觉。高高胖胖的“小眼帅哥”海浪看吴芯跳完后竟学出一段小熊摸鱼的草裙舞,而吉夜按照海浪草裙舞的格式加强了细节,他舞的看上去基本就是:左掏掏右摸摸,上边抖抖、转圈抖抖,最后摸到两条鱼,还是小鱼。这让台下又是一片前仰后合。 世俊有点装神弄鬼道:“我觉得大家都被带坏了,不如让老师在前面我们大家来一起学好不好!” 于是乎大家一起跟着舞蹈老师完整地跳了这段舞然后选出本场的舞王。 世俊权当司仪道:“好!下面有谁敢叫板?谁敢抢擂?”兰儿首当其冲地做了擂主,世俊宣布:“好,兰儿抢擂成功!13家唱片公司、演艺公司、经济公司的评审准备投票了!”在六大赛区10进1时的大众评审是由13家唱片公司派出的,而某赛区不公正的投票让大家对他们这个群体有着一种特殊的敏感,故世俊毫不客气地拿他们做笑料。 韦佳首先攻擂,他扭完后上到擂台,由“13家唱片公司,演艺公司、经济公司”的“代表”——舞蹈老师评审,舞蹈老师选择了兰儿。 韦佳:“再次被待定。” 世俊:“韦佳,待定不代表被淘汰。”场下又是一片哄笑。“谁来抢擂?!”世俊又问。 吉夜举了举手,世俊煽风点火道:“好,张吉夜!大家看看什么叫窝里斗!” 吉夜跳得除了中间两个摇呼拉圈的动作有些牵强基本像回事,然后他走向“pk台”。 世俊问:“兰儿,这个时候你想说什么?” 兰儿冠冕堂皇:“这个时候不管成功与失败……” 世俊高声打断她:“不要!你给我一个答案,你觉得你会赢吗?” 兰儿十分为难尖起了声音:“我觉得他他他……” 世俊:“不要!你只给我答案,你觉得你会赢吗?” 兰儿看一眼吉夜低下头装出对不起朋友的气短:“我觉得……我会赢。” 世俊:“好!张吉夜,你觉得你会赢吗?” 张吉夜:“我觉得,我怕十三家唱片公司……” 世俊:“不要怕,只要你的答案,你觉得你会赢吗?” 吉夜看着兰儿明显挑衅:“我会!”兰儿瞪着他,继而两人都虎视对方相持不下,兰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推他一把。 “评委”舞蹈老师是倒是两人都不得罪判定两人全都获胜,随后世俊声情并茂地开始下套:“噢!恭喜我们今天产生了舞王和舞后!”顿时音乐大作,两个都发过专辑的痴儿竟傻乎乎地牵着手,丝毫没发觉音响师放的是华格纳鼎鼎有名的《婚礼进行曲》,观众们是看着两个小白再次笑喷…… 节目录完兰儿等到世俊,“世俊哥,何老师,”兰儿为了以示郑重严肃地称世俊为何老师,“你是张吉夜的朋友吧,记得还是通过你我们认识的。”兰儿憨憨地笑了笑。 “兰儿,”世俊摸了摸兰儿的额头,“你有话就直说吧,通常你这么郑重其事不是病了就是又给我挖坑。” 兰儿咧咧嘴,“我想说……别再开那样的玩笑了。” “?”世俊摸不着头脑,“什么玩笑?” “就是……关于……绯闻的。”兰儿道。 世俊笑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吵架了?” “哎呀何老师!”兰儿嘟起了嘴,“如果真是朋友就别开这类玩笑了,我不想再看到网上一片的什么抱谢兰儿的大腿,靠谢兰儿上位,我不想,我不想……”兰儿有些激动也有些许无奈。 世俊收起了他的玩笑态度,“兰儿,”兰儿摆了摆手继续道:“我相信给他投票的观众不喜欢这样的绯闻,我也相信台上的评委会因这绯闻更加苛刻地待他。我只希望他能够像个普通的选手顺其自然地走好这个过程,不要因为我毁了这条路。” 世俊心生感慨,这个看似没心没肺女孩每一个考虑都是从别人的角度出发,这样的“绯闻女友”一生拥有夫复何求。世俊微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这晚13人陆续来到办公室上网选歌,看三虎坐在电脑前不时嘿嘿嘿地傻笑吉夜凑了过去,“什么这么好笑?” “瞧,皇军和花姑娘。”三虎笑着道。只见屏幕上是突围赛时长沙赛区的身着黄制服的郭彪和广州赛区身穿粉红点点衫的成洲,两人在一起一副苦脸真的很滑稽。 吉夜看着那帖子也不由哈哈哈地笑引得栎栎和明灏也凑了过来…… 15 “哈哈,这照片太有才了!”明灏看着电脑道,“现在看我们突围赛的服装真像耍猴的,可是之后也没见有多大的改进啊。看看这张咱们拍mv时的白大褂,呵呵,他们说像731细菌部队的……” “咱们那鞋真的值1万吗?是1万日元吧?或者泰国铢?”栎栎道,“看看,再看看网上还有什么消息。”翻到贴吧吉夜看到的大多是一片声讨他的谩骂和星星们苦苦的解释,吉夜默默无言,他实在无心浏览草草地又翻了几页起身要走;栎栎和明灏对视一眼决定跟着吉夜。 “吉夜你去哪儿?”栎栎问。 “我去排练厅。”吉夜回答。 “你不选歌了吗?”明灏问。 “我选好了,就唱《天天想你》还有——this i promise you,这是星星们选的,希望有机会唱。”吉夜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 温柔的明灏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孩子,总是特别能够体谅别人的感受,“吉夜,不要去理那些谣言,他们谁都骂,他们也总在强调我唱歌跑调忘词,还给我编了一个要找亲生爹娘的故事……还有他们不是也给子兰编了一个前妻和女儿吗?……还有编阿穆真去嫖妓呢。” “是啊,吉夜,他们也骂我是痞子、留级生还说我和明灏是同性恋。别理睬他们呃。”栎栎也道。三人一同来到排练厅。 吉夜笑了笑,很有些不好意思让两个比自己小好多的小朋友担心,“没关系的。其实那些谩骂我不会放在心上。”他开始在跑步机上慢跑,的确,丧心病狂的谩骂和对他为人的说三道四是伤不到他,毕竟公正自在人心只要问心无愧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是那些貌似有“技术含量”的质疑就不一样了,什么只是唱歌的机器、只有技巧没有感情等等,这多少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我唱歌真的没有感情吗?或者真的像一个唱歌机器?” 明灏和栎栎又面面相觑,“没有呃,你怎么能信网上的话?反正我听是很好听的,我真的非常喜欢听你唱歌。”栎栎皱着眉一脸认真道。 “是啊,怎么样算有感情呢?我也糊涂了啊。”明灏道,“我小考待定,可能决赛第一个淘汰的就是我,想想我是最后一个进13强的啊。”明灏显然很沮丧,吉夜停止慢跑和他们围坐在一起。 栎栎一听明灏这么说话就发急,尽管明灏要比他大一岁也高他许多,可温温吞吞、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栎栎帮他拿主意,“真没出息啊!待定不是正好聚人气啊,明灏我讨厌你这种不健康的自卑心理!”栎栎嚷道。 “是啊,我也讨厌你这种自卑。”吉夜摩挲着明灏的头,“你哪点比人差?你要常常想你是我们13人里最漂亮的,你想离开观众还不答应呢!记住毛爷爷的话战略上藐视敌人,永远想着自己的优点并把它百分之二百地发挥出来;战术上重视敌人,记不住词多背几遍,实在忘了唔噜过去接着唱就是了。” “嘿嘿,咱们唱《刮目相看》的时候你就忘词了对吗?”栎栎狡黠地笑了,“我是在网上看视频时才发现的。” 吉夜也笑了,“明灏,歌选好了吗?” 明灏挠挠头,“还没有。” “没有还不去选?”栎栎又急了,“你怎么什么事都不急啊,你越来越像魏楠了!” “谁像魏楠啊?”栎栎话音未落王正光笑盈盈的和阿伦走了进来。 几人寒暄几句正光问吉夜,“歌选好了吗?” 吉夜点点头,“嗯,《天天想你》。” 正光:“不错,蛮适合你,张雨生的歌恐怕只有你不降k能唱上去。但是,这次评委的黄诗韵和包小杨都是张雨生的生前好友,唱张雨声的歌他们会很挑剔。” “是啊,”阿伦接过话道,“据说他们做评委,凡是唱雨声歌的选手都是遭淘汰的命运,这可是比赛啊吉夜。” 吉夜憨憨地笑了笑居然很认真地问正光,“正光哥,我真的唱歌没感情吗?那怎么才有感情?” 栎栎和明灏相对无言,同时苦笑着摇摇头长长地“唉”了一声,“开导”了半天居然还在为这个纠结…… 比赛临近了,扎西吉没去排练而是一个人很悠闲地坐在厅里欣赏他们拍的mv《我最闪亮》,并一边拿了杯饮料慢慢啜着。这是13人第一次合拍的mv,而他们当中也大多都是第一次“触电”。mv拍得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优美风格,13人打扮得十分重金属,而画面黑白和淡淡彩色的转换、风雨泥泞的挣脱与恬淡宁静的守望,都让人联想到不同的战争年代——白桦林里告别恋人的青年近卫军、烽火连天里的抗日战士、北爱尔兰那尊著名的雕像——敌对双方想握而永远握不到一起的手…… 导演高明之处在于把歌声和画面都处理得那么老派,涓涓流淌出的前奏伴着从朦胧里走来的13强在管弦乐声中逐渐辉煌,让你不由在迂回顾盼中注视这一季的燃烧青春。他们无论是独唱、组唱还是合唱都是那么青春飞扬,而画面是处处溢满人生的风雨和阳光,年轻的歌者用高亢诠释无悔和奋斗,用低啭记忆这一季燃烧的青春…… 阿伦有气无力地也来到前厅,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阿伦,我觉得你脸色很差。”扎西吉看着他道。 “呃,胃有点疼。”阿伦懒懒道。 “要紧吗?明天可要比赛了。”扎西吉关切地问。 “没事,一会儿就会好。”阿伦摆摆手,“你在看咱们的mv?拍的很酷啊。” …… 大家在一起练歌易趣盎然,正光的钢琴弹唱惹得哥儿几个几乎要流口水了,吉夜和魏楠都一心想要尝试,无奈琴技太差只能望洋兴叹;明灏这些日子也是几乎不离正光左右,在他看来正光不愧是传道授业解惑之人,任何复杂的、花哨的、看似十分技巧的东西,在正光的讲解下都变得好简单。“其实,和吉它一样两个和旋就能伴奏一首歌,当然这是野路子,但是很奏效。”正光笑呵呵地给大家一边讲一边示范地弹唱,这又引得魏楠和吉夜再一次尝试。 “嘿!正光哥,真的能蒙过去啊!”魏楠十分开心道。 吉夜却是一脸严肃认真,“我还是想这个这个……感情问题……”还没等吉夜说下去,哥儿几个哈哈大笑。 “吉夜,感情问题让你走火入魔了。”和阿穆真坐在一起的张小沅笑着道,“这些天光听了你的感情问题,你到底感情出什么问题了?吵架了?”小沅巧妙地偷换概念。 “是不是像你们去录的《越玩越开心》?你总是想怎样和她在一起,她总是想怎样把你甩掉?”平时不爱说笑的子兰也忍不住打趣道。 “唉,我怎么觉得少了几个人?”吉夜不好意思自己的“祥林嫂之举”急忙打岔,“三虎陆豹,你们老说要带大家越狱,怎么干打雷不下雨啊?什么时候实施?” “嘁!少来,感情问题解决后再说。”三虎笑道…… 一天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终于到了大家盼望的晚餐时间;阿伦胃痛加重没有一点胃口,想到明天比赛无论如何也要吃点加强体力,可一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又直是反胃。 “阿伦你怎么了,”子兰有些担心,“还很难受吗?” “八成是有了?”魏楠恶作剧道,大伙哈哈地跟着笑。 阿伦没力气笑闹,揉着胃有气无力道:“你们这些惨无人道的家伙,哎哟……” 扎西吉看阿伦这副模样不由担心,“阿伦你吃药了吗?” “没有,挺挺就能过去。”阿伦道。 “那怎么行,这可是比赛期间。”子兰道,“请问那位蒙古大夫有胃药?” 大伙不由都看向阿穆真,阿穆真顾不上扒饭忙道:“虽然我是正宗蒙古士大夫,可的确没有胃药。” “我这个密宗大夫有,”正光举起手道,“我一会儿给你拿。呃,魏楠,你吃完了你去拿。” “什么!剁椒鱼头还没上呢!”魏楠一边起身一边往嘴里塞着排骨道,“正光哥你少把自己拔得太高,还密宗大夫,类似高人,其实你的水准也就是过去赤脚医生的助手,算是赤脚护士吧。” “有点爱心好不好?”正光笑眯眯地一指阿伦道,“看看阶级弟兄都成那样了。” “没关系,没关系,”阿伦胃痛不忘搞笑,双手掬心斜倚沙发有气无力道:“你们真不地道啊,阶级兄弟成了这样你们还吃那么大动静……” 三虎有意要逗逗阿伦煞有介事地看着大伙,“那咱们就今天越狱吧?” “你敢!”阿伦撑起身指着三虎,手还有意颤巍巍的,“你敢我就去告发你们……哎呦,不活了……”大伙哄笑,不一会魏楠拿了胃药来给阿伦吃下。 吃罢饭大家依然在饭厅里闲聊,子兰抱着自己的吉它唱起了他明天的参赛歌曲《青春》。子兰就像一株空谷幽兰总是那么淡淡地散发着自己特殊的香气,他抱着吉它唱歌时总是微微仰起头,双目平视远方,那眼神分外迷离又安静,不论那歌曲是多么忧伤或激情,他总是用清和淡让周遭模糊写意,只留得他的声音直逼你心。 吉夜和正光都不由地静静欣赏,正光轻轻道:“这就是一种感情的诠释吧。” 吉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 16 晚上将是全国总决赛的第一场决杀——13进11,大家都竭尽全力地排练,生怕某点细节不到位自毁前程,阿伦被一阵阵钻心的胃痛折磨得几乎站不起来,子兰看着实在着急:“阿伦,不能再挺了,否则晚上怎么比赛啊?” “没关系,我再吃两片药。”阿伦擦了擦脑门沁出的冷汗道。 “不行。”子兰二话不说地找了工作人员,没多久阿伦就吊着盐水瓶子继续排练…… 歪歪姚罡“忍受”了一个星期的孤独终于爆发了,自从他的队友——人气和实力颇高的king组合的离去,让摇滚小子深感这比赛无所谓公正;而他作为济南赛区的独苗、作为唯一的一个摇滚歌手处在这13人中总是自觉那么点别扭,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周的学习让歪歪有些失望,也许是由于音乐理念的差异——他不怎么认可那些台湾老师一再强调的,形式大于内容的所谓舞台表现力,他更注重歌声的质感和情绪的宣泄。另一方面,城堡全封闭的生活实在太羁绊他豪放的性格,于是乎摇滚小子动了离去的念头。 姚罡悄悄收拾好行装,可是想要开溜谈何容易,城堡处处有摄像头,郁闷的摇滚小子无所适从,终于万般无奈地独自一人躲到没有摄像头的楼梯处…… 彩排少了歪歪大伙不免分头去找,吉夜想起这歪歪有躲在楼道里冥想的习惯,不,现在想来那不是冥想那是孤独;吉夜连忙跑到楼道,看歪歪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蜷缩在楼角一隅甚是迷茫,吉夜忙过去,“姚罡,为什么在这儿?”吉夜严肃而温和地问。 “我不想再比下去,太没意思了。”姚罡并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茫茫然梦呓一般地说。 吉夜和他比肩坐下,“什么才是有意思呢?” “不知道……我自知不是13人中唱的最好的,但是我来到城堡希望多学一点东西,可这一周……”歪歪显然很失望,他转过头看着杰道,“你认为老师们说的话有多少是真正让我们受益的?而评委为了做秀的那些肉麻吹捧我觉得简直误人子弟。韩德尔尚被称作音乐的乳母,莫扎特也不过是音乐神童,舒伯特只是歌曲大王,还有贝多芬、李斯特、肖邦……这么多伟大的音乐家都没敢说是音乐国王,而我们这13人的就敢这样胡吹冒撂?”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些……我也觉得困惑。”吉夜回答道,“但是你要明白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娱乐圈也许就是这么浮夸,也许你我一辈子都不能学会这样虚假,可是你要知道人只能适应社会,而不是社会来迁就你。机会,人生也许只有一次,就看你怎么把握,你是成年人,我来这儿不是想把你当婴儿一般溺爱,更不会给你廉价的同情或随声附和,你是一个男人应该懂得担当,但更要明白给自己一个交代。”吉夜站起身向楼口走,到门口他停下又转过身:“还有,你要记得能在一起就是缘,大家就是兄弟,有什么说出来,不要再让我觉得你孤独。还有,也不要让大家彩排等太久。” “可我们到底能学什么?”歪歪也站起来冲着他喊道。 “坚持,第一课就是坚持。”吉夜看着他回答道,是啊,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跟啊…… 晚上,13进11的战火终于燃起,由于明灏小考被待定,所以导演组十分有才地给他设置了一个待定席,那是远离12个伙伴,冰凉孤寂的一把座椅,一束冷光追打在坐那儿忐忐忑忑的明灏身上,让人想起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13进11的比赛是以两队打擂的集体形式进行,本周短信票数第一的小沅率领一队,票数第二的吉夜则是二队的队长。作为一队队长的小沅不用说一定挑选本赛区的扎西吉,而扎西吉挑选了同为少数民族的阿穆真,阿穆真很自然的是选本赛区的三虎,三虎则选陆豹,陆豹最终选了人气颇旺又很有天分、广州赛区的栎栎。 二队也同样,吉夜作为队长首选的是本赛区的魏楠,魏楠自然要拉着正光,正光选择了曾和他同为全国酒吧歌手大赛冠军的子兰,而子兰一定不会撇下阿伦,剩下济南的独苗歪歪就理所当然归为二队;这样阵容就基本是几大赛区势均力敌的对垒(至少从人员的分布上可以这么说)。 兰儿作为今晚的主持人之一甚是开心,主持这样的大赛,是她为自己奠定中国娱乐节目主持一姐地位的绝好经验;更重要是能这样一场一场主持下去,她将直接参与、见证吉夜的成长,不,更确切说是和他共同成长;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美妙啊。 “兰儿,看什么呢?”后台口汪海看兰儿一脸春风的花痴表情皱着眉顺着她的眼风看过去,“唉,绯闻女友,这么着看绯闻男友是不是又要制造话题了?” 兰儿忙转过脸嘬起了声音唔哩唔噜道:“不是的……是因为,因为我看见他一脸小豆豆……” “好了,看的真仔细,记台本也这么仔细好不好?”汪海抬手敲了敲她的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今天不许发生口误,一点点都不行听到了吗?”这一段时间的主持,兰儿频频出错,有吉夜在场兰儿原本的古灵精怪、伶牙利嘴就全盘消失,总是以一种找不着北的姿态迟钝着,这让汪海十分担心。 “是!知道了!”兰儿笑着道,今天她是做足了功课要争取呈现她自己的优秀…… 两队的对抗首先出场的是两个队长,小沅连歌载舞地演唱《never say goodbye》,整个气氛相当热烈,但是小沅致命的弱点就是演唱时总是缺乏那么点自信,不论是歌是舞,眼睛看地的习惯成了他的硬伤。 吉夜出唱的是张雨生的《天天想你》,吉夜在演唱时深情款款地说要把这首歌送给天上的雨声和淘汰了的兄弟。 雨声版的《天天想你》高音是相当了得,雨声那男女莫辨的声音透着纯真和轻快,华丽的电声乐队轻轻和出曼妙的节奏,那是脉脉情浓、心心相印的陶醉。而吉夜版的《天天想你》放慢了节奏渲染了深沉,从开口的第一个音符就无端牵出淡淡的哀愁,也许那是因和雨声天人永隔、幽冥异路,纵使“天天想你”也只能化作心香一束。人生就是这样,彩云易散,皓月难圆;那些曾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奋斗却折戟沉沙的朋友们,看着他们一个个踽踽远去,他能做的也只有“天天想你,天天守住一颗心,把我最后的爱留给你……” 简单的钢琴伴奏更加凸显了吉夜声音那细致入微的美感,升华到纤尘不染而又从容的高音处的副歌,是那么温婉还略带一点点童音,仿佛来自天国把爱和思念都圣洁了。 评委黄诗韵发自肺腑:“张吉夜,我非常喜欢你今天的表现。因为张雨生在出道前被发掘的那一场比赛我也在现场,我跟雨声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我相信他一定听得见。谢谢你今天的这首歌曲,很棒。” 郑重也由衷肯定:“呃,张吉夜跟我有一个特殊的关系,因为我总是为难他,我从来不心疼他。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要做一个忍辱负重、背得起所有压力的男子汉;到今天我还是不心疼你,因为已经不用我去多这份心了。从《往事随风》到今天,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慢慢的接近完美,我觉得今天的表现和之前所有的表现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这已经不是一个技巧的问题。我觉得是你对自己的把握能力的问题,一个人,一个欢乐男生的选手,像你这样的选手不是为了一个全国冠军,我觉得是为了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面的一个王者的地位,如果你有那一天,你要感谢你的歌迷。” 黄诗韵和郑重的话都引起台下粉丝的一片尖叫和掌声,“啊,我旁边有一位戴花的姑娘对张吉夜特别有兴趣……”郑重略带调侃的话被丽尔如花的笑声打断了。 “呵呵哈哈,”丽尔如花,这个每次出现头上不是戴一朵大波斯菊就是大理花的摩梭女人大笑着道,“真的是有几句话想对张吉夜说,我们一个女人在一生中啊,有一个男人用几乎完美的声音、真诚的情感、深深的情意把这首歌唱给他的爱人听;这一分钟我坐在评委席上,我的心里面非常地羡慕一个女生,我非常地羡慕我们的兰儿小姐。”丽尔如花的这番“点评”似乎与歌唱和音乐无关,算是十足的八卦爆料,兰儿有些不知所措,吉夜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明枪暗箭…… 17 丽尔如花的一番爆料,让吉夜渐渐收起了腼腆的微笑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女人想干什么?他看不清,但他明白这是全国直播、这也是——貌似一场比赛啊,而这位戴花女评委哪里有做为评委最起码的严肃态度,她避开音乐不谈而是直击他的私生活……她想要造成怎样的局面?大家都心里有数这段时间绯闻对吉夜绝对是不利的,他倒是可以用缄默无视流言蜚语,可兰儿呢?兰儿性格耿直藏不了掖不住,她会不会做出冲动的反应?吉夜不由为她捏一把汗…… 兰儿听了丽尔如花所谓的“羡慕”先是一愣,很快意识到这来者不善,但她反应出奇灵敏同时也有些冲动,“没有,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兰儿,兰儿,兰儿,”汪海了解兰儿的直脾气急忙打断了她,“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你也什么都不能说……” “不不不,我要说……”兰儿固执地打断汪海。 “你说出来的任何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你现在只能保持沉默……”汪海抢说这段话时看着兰儿的眼神意味深长,无形中让兰儿多少有些警醒,不管怎样要以节目为主。 “不,我要说,我要说,”兰儿仍固执地对着丽尔如花道,“是是是,你羡慕我,但我羡慕所有的人,他的歌是唱给所有的人听的,包括您。”还好兰儿没有冲动到不管不顾,而台下却是一片要丽尔如花下课的喊声…… “唉,好了好了,”汪海总算松了一口气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各位,既然我们把话题都扯到这个地方了,我就在这里不得不送给如花老师一首我刚刚想出来的三句半。” 兰儿:“好啊。” “这是送给如花老师的三句半,”汪海转过脸对着评委席道,“如花老师爱戴花,评委当中是奇葩,要想点评出奇效,哼哼,靠她!”观众哄笑,丽尔如花也咧着大嘴高兴得拍手。汪海用这三句半机智地化解了小小的危机,的确锣鼓听音说话听声,丽尔如花这样的女人无法不认为汪海不在恭维她,而汪海那十分滑稽夸张的表情让粉丝们确信他的话暗含讥讽…… 龙羽紧锁眉头,“不像话。”她轻声道,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红花女人有如此大的表现欲望。晴飞也在轻轻摇头,当时就怕丽尔如花信口开河,龙导还专门让她过去叮咛嘱咐一番,可这个戴花女人为了出自己的风头那里还顾及导演组说什么。 “包老师有话要说。”兰儿照本宣科道。 包小杨显然被为了吸引眼球喧宾夺主的带花女人大大倒了胃口,他提醒大家道,“重点是今天的选手。”但是显然他对这样的点评早已意兴阑珊,“干脆这样好了,我今天就一路打破底帮名字做造词好了,我给张小沅和张吉夜各自名字上——给他们今天的表现造词。张小沅,今天是出口成章源远流长,表演的很好。另外张吉夜,张力十足、吉人天相、事业辉煌。” 台下又是一片尖叫,这样两队队长之间的较量最终结果是二队队长张吉夜得票反超,为二队赢得开门红。 两队最后出场的选手是阿伦迎战18岁的栎栎,栎栎——这个邻家男儿初长成是一派少年的纯真;带着漫不经意又顽皮的笑、粉嫩的嘻哈又十足的个性,捣鼓得多少人成了他的粉丝。而今天面对一队大比分落后,栎栎深沉了,表情中有几分凝重但决不消沉,初长成的男儿是一样的铮铮铁骨不言放弃;他一首《tell me why》深情款款,上天赐予的一把好嗓子纯粹如生烟暖玉;18岁的男孩把华丽的声线挥洒得近乎百花争妍,赢得台上台下一片叫好。 最后阿伦的演唱让所有的兄弟们为他提心吊胆,阿伦下午彩排时胃痛得几次唱不下去,更要命的是演绎这首《hoho》不仅要节奏轻快地唱还要伴有大量的舞蹈,他这样的状况怎不让人揪心?他面色嘴唇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滚下来,眼神也因不支的体力有些涣散。但是当音乐响起,阿伦就像换了个人,依然是轻快从容的舞步,依然是拽拽洒脱的神情,依然是流光溢彩般的转音……子兰他们不由为他鼓掌,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楚公子,今天为阿伦的坚强动容;抛开歌唱、抛开比赛,只为阿伦这份为梦想而战的执着与坚持。 二队终于以高出一队10万多的票数全队晋级,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第一个淘汰出局的是长沙赛区的冠军陆豹。龙羽看着这个几年前就认识的阳光男孩带着笑意挥手离开时眼睛湿润了,更让她纠结的是最后的pk还是在长沙赛区的两个选手三虎和阿穆真之间进行…… 当两人唱完也许是欢乐男声舞台上的最后一首歌,主持人让他们为自己拉票,而两个小伙子发自肺腑的却全是他们兄弟间惺惺相惜的情意,也许此刻命运不能自己掌握,不知谁能成为这最后晋级幸运的人,但是一路走来收获的友谊却是他们一辈子的财富…… 当阿穆真成为那幸运的第11人,龙羽再一次擦拭镜片后的泪水,她钟爱的选手竟在同一场先后离去让她满心遗憾……阿穆真也哭了,在他心目中排名也许走的不该是他的战友,在他感情中排位长沙赛区的队友更加亲近,在他深深的感动中排在最前的是那些被称作阿童木的粉丝,他从未个体的认识他们,可就是这些不相识的人一次一次用票数给他一个光明的前程…… “兰儿,这个决定太荒唐了!”吉夜有些生气,兰儿竟然要放弃欢乐男声的主持,在吉夜看来这对于兰儿根本就是个愚蠢的决定,一个不折不扣的下下策,比赛结束时杰就听到兰儿找导演提起此事。 “有什么嘛,我的活太多,我都快被累死了。”兰儿大不咧咧地笑着道。 “别提这些借口,我知道是因为丽尔如花的八卦,可是,那有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为什么你要离开?主持这样的大赛是你事业发展必不可少的一步,为这些闲言碎语放弃太傻了也太不值得。”吉夜很认真地看着兰儿,希望能说服她改变主意。 “娱乐圈的闲言碎语能把夫妻说散,能把朋友说得大动干戈,还能把好好的人说的去自杀啊。”兰儿道,“这种绯闻,如果我们俩只是普通的艺人我根本不会理睬,可是你现在在参加比赛啊,张包子同学!” 吉夜锁紧了双眉,“怎么你也叫包子,我一点都不包子!” “呵呵,那是你的星星给你起的。”兰儿笑嘻嘻道。 “好了,少转移话题,我不同意!”吉夜口气很强硬,“如果这样不如我离开。” “你说什么混话啊?”兰儿急了,“走到这步容易吗?想想在北京你买二手的调音台回家练歌,可是,却说没有人听你唱歌,你知道吗?我听了感觉多么心酸。再想想我们在成都赛区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大的压力,想想你报名参赛收到多少威胁的短信,我们就这么小心翼翼走到今天,怎么能让这种子虚乌有的绯闻毁了呢?”兰儿想到这一路的艰难眼睛红红的。 “我不在乎,”吉夜热烈地看着兰儿,“你刚才说‘我们’对吗?既然是‘我们’就该我们俩共同决定,牺牲你的事业来成全我,这代价太大我承受不起。我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说什么,就算我们是恋人那又怎么样?你没嫁我没娶我们犯那家的王法?也许我们有一天还真的——” “好了!别胡说了。”兰儿用手轻轻遮住了他的嘴,“没那么严重,如果你一定要说我是牺牲,那么我觉得这个牺牲值得,我相信你会用好的成绩给我报仇。别再胡思乱想,你有很多东西没有发掘出来,你还可以在这个舞台上展示很多不一样的你,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现在我的苦心也罢牺牲也好权当你欠我的,以后我会连本带利要你还。” 看吉夜还想说什么兰儿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快走吧,他们都在等你。记得发短信。” 吉夜恋恋不舍地上了回城堡的大巴车。坐在车上脑子里是万马奔腾,丽尔如花的哈哈大笑,兰儿在后台哭的样子,从他报名参赛到和兰儿一路披荆斩棘……一切就像走马灯似的不断在脑海里回转,他轻轻叹口气觉得好无奈,为什么生活有这么多东西不能自己把控…… “叹什么气啊?和兰儿吵架了?”坐在吉夜旁边的扎西吉看他郁郁的样子笑着问。 “没有,”吉夜无精打采地回答,“兰儿说她不主持欢乐男声了。” “呃?”扎西吉有些吃惊,继而是对朋友这位红颜知己的敬佩,“她对你,真的够朋友。” “是啊。”吉夜一想到兰儿突然有了给她发短信的强烈冲动,于是拿出手机。 “张吉夜同学,把手机给我。”这是工作人言不冷不热的声音。 吉夜幡然醒悟后悔地猛拍自己脑袋,怎么这么笨?竟然忘乎所以地在工作人员面前用手机…… 18 兰儿撂挑子台里无话可说,龙羽只好拜托世俊做兰儿的思想工作。世俊之所以欣然接受龙羽的拜托是他不赞成兰儿这样退出,来到办公室难得见兰儿能安静在这里读剧本,世俊开门见山道:“兰儿,真的隐退了?” 兰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看何老师神色严峻,兰儿赶忙又端茶又倒水知道何老师定有后话。 何老师很自然地接受了兰儿的这番“款待”,在他眼里他的这位朋友除了发狂地工作永远都做一些不靠谱的事。“你觉得有必要这样退出吗?”世俊看着她,“你想逃开的是什么?是绯闻还是张吉夜?” “我……”兰儿眼睛迷茫了,她从不曾正视这个问题,“我是……这个……哎呀,我当然也想留在那个舞台上,我也知道我需要主持这样大赛的经验,可是……你看得到,树欲静风不止啊。台里要挣收视率无可厚非,可总是拿绯闻吸引眼球谁还关注他的音乐?还有那么多不明真相的观众,他们最讨厌明星不是老老实实地在自己事业上努力,而是去搞这些旁门左道的炒作;可是他们那哪里管自从这绯闻传开我和他有说过一个字没?我要是继续留下来,台里会放过我们?丽尔如花这才是一个开始,台里是根本没有让她收敛的意思。那么这样的话他不就真的变成台里提高收视率的棋子了,你比我更清楚他这三年走得多么艰难,他参加快男有多不容易,我离开至少能给他一个公平点的比赛环境。”她又顿了顿像是自我安慰地嘟囔道:“反正我还要演话剧,还有电视剧也要开拍了,我的工作量超负荷了。” “你的每个出发点都是站在张吉夜的角度,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兰儿,作为独立的人这么轻言放弃不是你的作风。如果因为绯闻你这么退出,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是逃避吉夜——那么我想套两句诗给你。”世俊顿了顿说道,“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你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顺其自然地幸福生活,而不是用大量的工作填满时间——白白地活过一生。” 兰儿愈发迷茫了,是啊,她,的确怕了。如果这一次的倾心相遇还是导致分离,那她情愿就这么既不痛苦也不快乐地“白活”,她也的确刻苦努力地谨守这份“白活”。可是,命运还是让她遇到了张小包子,那遇到又怎样呢?不是更加证明他们不可能发展吗?因为她是在抱歉和同情的心情下和他相识,诗人不是说任何感情都可能导致爱情唯独同情不能吗?可是,为什么认识他后,心,再也放不下,总是不自觉地关注他、事无巨细地操持他……有她兰儿上的节目她会不遗余力推荐他,她的发片宣传她也要不放手地连带他,从此他们好像形影不离,从此绯闻开始无根自生。她不是没有思量过,可每次想到他都会有千百条理由冒出来说不可能,即便如此她也没法放下他,这不,才一天没收到他的短信,她又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了…… 露露怒不可遏地把手中的一大摞文件狠狠地摔在桌上,麻利地收拾好包包把辞职信扔在桌上摔门而去,吓得文员小姐在一旁不知所措, 走在大街上竟是万事皆空的悲哀,快一个月的辛苦、一手把西南分部从无到有地建起,竟没想到是替人做了嫁衣;露露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露露怎么了?”宝瑟看她脸色不对忙跟过来问。 “哎呦,强人生涯原是梦,哎呦……”露露有气无力典型的无病呻吟道。 “到底怎么了?小姑奶奶,瞧你这副样子简直像芫汐干了坏事。”宝瑟摸了摸露露的额头道。 “我辞职了。”露露坐了起来扁扁嘴眼泪掉了下来。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宝瑟不当回事地道,“辞职就辞职嘛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吓我。” 露露又倒了下去,“姐啊,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算了世态炎凉啊。”她又嚯地坐起来, “你到说说看啊,凭什么这样啊?西南分部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哪一个不透着我的血汗?他们把一个人当八个用时就一句公司人手不够请多包涵,我有过一句抱怨吗?我一个人拼死拼活把分部撑起来了,就给我派来一个什么经理,现在就有人手了?真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问题是派也派一个像样的呀,居然派的是上海我们总公司最疵毛的无锡人妖!他凭什么?他什么资历我什么资历?就因为他会溜须拍马、不得人心?” “好了,叫我怎么说你?”宝瑟叹口气,“你就是沉不住气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嗳,淡定点啊姑奶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白了工字再大不出头,反正是给公家打工那么认真干嘛?” “我可是凭真本事!”露露大声道,“你知道他们派死人妖来的理由是什么吗?他们说我是女人,而且是大龄的新婚女青年,怕我很快会要孩子,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和陈鹏算结婚了吗?” “那快打个电话让他来和你结婚。”宝瑟笑了。 “什么时候了还给我讲笑话?”露露气恼,“男人靠得住吗?就会撂嘴子,说是请了一个月的假来求我回心转意,可还不是银行一个电话就屁癫屁癫的回上海了?” 露露心灰意冷地又抹了抹眼泪是长吁短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还要经历多少风雨才能明白见不着彩虹,算了不管它先好好休息…… 男声学院的练功房里传出一阵阵花样繁多的嚎叫,11个硬胳膊硬腿被舞蹈老师“强力软化”得像到了传说中的中美合作所,舞蹈老师新月不停地让大家“放松,放松,别给我使反劲”。 “我的骨头都长定型了。”魏楠一边打着折扣做动作一边装孬。 嗷嗷叫得最惨烈的当属歪歪姚罡和栎栎,“老师啊,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拿放松折磨我。”歪歪求饶似的道。 “姚罡啊,”扎西吉相当幸灾乐祸在旁边看着耍宝道,“如果是解放前你被敌人抓住,我看都不需要什么老虎凳、辣椒水,我看让你练一天舞你大概就全招了吧?” “哎哟!”姚罡拧着脸嚎,转而又对扎西吉,“那你呢?” “我是一听让我跳舞就全招。”扎西吉怏怏地笑道,哥儿几个全都跟着呲牙咧嘴地笑。 “扎西吉,你放松得很有感觉,你来给大家示范一下。”另一个来自韩国的舞蹈老师道,大伙开始笑哈哈地起哄。 扎西吉到也大方,一扭一扭学着大猩猩走着猫步,然后摆几个我见犹怜的pose,逗得大伙又是哈哈大笑。吉夜也够捣的,老师让他单独做动作时他也鬼喊鬼叫装扭伤,惹得新月老师给予直接体罚…… “哎呦,好累啊。”舞蹈课一结束,魏楠躺在地上再也不打算起来,阿伦也过来和他躺在一起。 “我总觉得咱们像古代教坊里歌舞伎,等妈妈调教好了拿出去卖。”扎西吉瘫倒在地上道。 “嗯,我也觉得有这个味道。”正光同意扎西吉的说法,“现在整个亚洲的音乐市场就是这样,媚俗。永远第一考虑的都是怎样挖大众的银子像一个小妾一样取悦争宠。而从奴性里出来的东西很难有高贵的气质,在这一方面我永远都推崇欧美音乐人的态度,像韦伯,他的音乐剧不是为了买主,不是为了订货,而是为了他的心,打动自己的心打动别人的心。” “是的,就像文学不是为了出版才去写作而是用自己的心和智慧对话。”吉夜也凑过来席地而坐道,“所以我对过于拘泥形式的东西也有很多疑惑,我看在舞台上情歌王子胡里奥唱歌基本是闭着眼睛,安德烈•;波切利干脆就是个盲人,他们就是纯粹用声音感动人,我们甚至听不懂他们唱什么,但是音乐足以操纵人心的喜怒哀乐。” “所以,你不要去纠结什么唱歌有没有感情的问题,”子兰也笑吟吟地过来道,“唱歌本身就是在宣泄情感,没有情感何来歌声?”子兰又弹起吉它很陶醉地唱齐秦的《外面的世界》,这首歌子兰唱出来是相当的旖旎,那种松松散散的浪漫直把人魂魄飘逸到天外;而被歌迷称作阿糊的栎栎,伙同明灏还有阿伦,偏偏不愿让他这么飘逸,于是乎三人热闹地给子兰伴唱伴舞,歌词只有一句就是“剁椒鱼头、剁椒鱼头”,这又让大伙笑翻…… “老大,”吉夜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对扎西吉道,“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想给兰儿发个短信。” 老大扎西吉坏坏地一笑道,“终于忍不住了?” “哎呀,快点哈,不然兰儿见我非扁我不可。”吉夜耍赖道。 “哈哈,都成妻管严了还死鸭子嘴硬,走到阳台上发。”扎西吉道。 “别胡说八道,我们只是……” “知道,知道,纯洁的友谊,纯洁的友谊。”扎西吉笑呵呵地拍着吉夜的肩膀,两人做贼似的去了阳台…… 19 “后来呢?”栎栎和明灏听扎西吉忽悠法国历史听得入神,夜深了也毫无睡意。 “后来这位卡特琳娜。美蒂奇当然是又恨又怕,查理九世说‘夫人,你以什么身份留在这儿?’这位法国历史上儿女最多的太后说以母亲的身份。查理又说‘你不再是我的母亲,就像阿朗松公爵不再是我的兄弟’。卡特琳娜脸色发白地问,‘什么时候起赋予你生命的女人不再是母亲了’?她儿子回答‘从这个不近人情的母亲取走她给我的生命起’。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同学们下课。”扎西吉拍屁股起身,他一贯忽悠这两个小的什么时事政治、历史展望基本都是有头无尾。 “哎呀大哥,还早着呢。”明灏显然意犹未尽。 扎西吉看看表伸了个懒腰装出一脸的公事公办道:“不早了,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讲。” “真的还早,”栎栎耍赖挽住扎西吉的胳膊晃来晃去道,“吉夜还没有来练歌,早着呢,至少讲到他来为止嘛。” “他来练歌?天哪,欢乐男声版夜半歌声吗?”扎西吉笑嘻嘻地又没了正经。 “是啊,他几乎每天都来,一边在跑步机上慢跑一边唱歌,说这样锻炼控制气息,为的是边歌边舞时不至于发挥不好。”栎栎道。 “呵呵,他可真够勤奋的。”扎西吉有些感慨道。 “是啊是啊,咱们这里最勤奋的就是他了。”明灏道,“这两天好像练得更狠了。”明灏话音未落吉夜已经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很憔悴,脸上发了很多小痘痘。 “咦,你们都在。”吉夜看到这三人笑了笑打招呼道。 “我们在这儿等着看欢乐男声版的夜半歌声。”扎西吉笑嘻嘻地审视着他。 吉夜也颓然一笑,“睡不着啊,与其在床上翻来翻去,还不如来练歌,这样不至于胡思乱想。” 扎西吉看着他上了跑步机,他能感觉到吉夜心情很差,他刚想说什么吉夜先开口了。 “她——”吉夜看着扎西吉那眼神真有点眼巴巴的,他迟疑地又看了看栎栎和明灏声音低了很多,“她还是没消息吗?” “呃——”扎西吉摊开双手表示没有,他知道吉夜是一直在惦念兰儿,那天发短信给她却断无回音,传说她去广州录节目,虽说现在不像古代关山阻隔、路途遥遥,打一飞的今天广州明天上海不过是一两个钟头洒洒水的事,可他这传统的人总还是觉得那是一次出门啊,出门前给朋友说声不行吗?况且还是永远都有绯闻的好朋友;难道丽尔如花们的长舌真的让她为难到了退缩?难道她心里有了注定要他痛苦的答案?吉夜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他一边慢跑一边唱他这周比赛选定的歌曲《7天》。 “舞排的怎么样了?”扎西吉问。 “基本差不多了。”吉夜回答。 “那就给我们表演表演,让我们先给你把把关。”栎栎大言不惭地端出评委的架子道。吉夜莞尔一笑要明灏假扮他歌里要诱惑的姑娘,然后给两个“评委”演绎他吉夜式性感版的《7天》。 “哎呀,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你这样要教坏青少年的!哎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栎栎笑着大惊小怪地起哄。 扎西吉学着丽尔如花的口气煞有介事道,“这个这个张吉夜啊,你这个舞跳得实在是非常非常非常地性感,啊,舞姿狂野,眼神火辣,我坐在评委席上非常非常非常地羡慕——明灏同学,啊,一个广东小孩不远万里来到长沙,为的是让你零距离勾引直接诱惑,just prefect。 我希望此时在你身边的不是明灏而是我,我喜欢你的舞very much indeed。”扎西吉站起身向另外三个不停地飞吻。 “哎呀,丽尔扎西吉老师,”明灏也装神弄鬼,“我一定要澄清,他是在勾引全国观众,也包括您……”哥儿几个笑翻直接扭缠在一起;吉夜心里好庆幸认识这些兄弟,每次压力大得几乎扛不住时,他们总是给他最温暖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小沅这一周的小考发挥欠佳,遭待定后心情谈不上沮丧也多少有些失落;从小在学校他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从来没有品尝过最后一名的滋味,这种挫败的滋味感觉确实苦涩,大家走后他一个人还窝在排练厅的墙角发呆,呆得竟然连他们11人在城堡的最后晚餐都忘了吃。扎西吉找了他一圈看到他道,“小沅,面壁呢?吃饭了。” “吉哥,你说这一次谁会离开?”小沅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道。 扎西吉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了解小沅的这种感受,可谁的成长不经历挫折呢?这一周的比赛日是六一儿童节,也是小沅的生日,但以小沅现在的票数出局是不可能的,于是玩笑道:“是我啊。” “又胡说,”小沅白他一眼道,“我在正经的问你,老大!” “你不会走,票数在那儿放着。起来吧,去吃饭,这可是咱们11人的最后的晚餐。”扎西吉笑着道。 两人来到餐厅看大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栎栎因为小考第一可以和台湾的歌星吴克群同台献唱,所以,从下午龙羽亲口告诉他那一刻起,整个城堡就时不时地回荡起一片海豚音呀海啸音之类的;栎栎基本一整天都处在亢奋中,特别是晚餐还有他爱吃的剁椒鱼头。 而歪歪姚罡却有些郁闷,这周的比赛他竟不能唱自己想要唱的歌,而是导演组指定他唱他毫无感觉的《终结孤单》,歪歪郁闷地扒着饭道:“如果唱《终结孤单》走,我真的不心甘,不过也无所谓离开。” “既然参加比赛,就要努力做到最好。”阿伦道,“这首歌你没有感觉怎么可能唱好?我建议你还是找导演组要求换歌。” “算了,没必要,离开也不见得是坏事。” 歪歪似乎对结局有预感,对离开更有一种逃脱的暗暗庆幸,“我觉得每天跟坐牢似的,上那些课我有时都直打瞌睡,真没太大意思,说真的,王老师,”歪歪侧过脸看向正光,“还不如听你讲一些音乐理念的东西,或者是科学发声时的一些知识。” 正光笑了笑,“我对老师们的说法也有异议,比如李老师讲歌词的创作,这种东西是一时的灵感乍现能教出来吗?他自认为的几个得意之作在我看来真是——很糟,我觉得他给那些玉女歌手写的情歌歌词基本属于母猫叫春类型,毫无含蓄、优美的感觉,把情爱一省而略,就那么赤裸裸地‘我想……我要……你是我的’什么什么的……” “是啊,我说人生经历太少需要积淀,他就说该去谈场恋爱。”姚罡笑着插话道。“好像人生除了恋爱没别的。” “不错,同感同感,”扎西吉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一边笑眯眯道,“我听到那些叫春的情歌也受不了,想吐。尽管我是偶像派的。” 扎西吉又扒了两口,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中国胃拉开长篇大论的架势,“我更不赞同的是他们的音乐理念,我认为一个歌手最重要的是他声音的品质、和对歌曲的感觉以及处理歌曲的能力,而不是年龄、长相、什么会不会跳舞、会不会写歌等等等等;可是咱们的这些伯乐,往往忽略的是作为歌手最宝贵部分,看重的恰恰是那些无足轻重的条件,他们好像不是在培养歌手而是在调教交际花。” “我是觉得这个突破的概念太模糊了,”子兰也不禁道,“突破是在自己原有的风格上更上一层楼呢还是干脆唱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风格?如果是在原有的风格上突破那哪里是短期能做到的?” “是啊,量变到一定数量才会引起质变。”歪歪道,“哎,吉夜,最近怎么看你都不说话啊?” “我?”歪歪的发问打断了吉夜的埋头大吃,“我都不知说什么好,老师们好像最不满意的就是我,现在我对自己都很怀疑,就像子兰说的,到底要怎样才算突破?我觉得老师们好像认为我已经没发展的空间了。” 的确,这段时间吉夜最苦恼的就是这些所谓圈里的权威人士对他发出的质疑,什么没有突破没有提高,还有老生常谈的唱歌时的“感情问题”…… 露露也够没心没肺的,辞职回家时伤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第二天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在网上搜旅游景点,打算趁这段赋闲把四川吃够玩够。“我决定在30岁之前把四川的旅游事业搞上去,姐,跟我一起去吧。” “我去了生意怎么办?”宝瑟笑道。 “姨妈,我跟你去。” 芫汐赶忙凑上来道。 “不上学了?”露露有意板起脸。 “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芫汐嬉皮笑脸,“我跟着你才是万里行程的第一步。啊!不行不行,这个星期是11进9了,我得给吉夜哥加油。” “呵呵,看样子当一个忠实粉丝成了你的使命了?”露露笑道,“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哦。” “就是,想让吉夜有面子就把自己过好,别让人嘲笑他的粉丝都是些考试不及格的家伙。”宝瑟赶忙帮腔道。 “真扫兴!”芫汐撇嘴起身不打算在这里“自取其辱”,正要回房门铃大响,开门一看竟是陈鹏…… 20 露露见是陈鹏惊讶不已,辞职的事她并没有告诉陈鹏啊,“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博客上写文说你辞职了,我想我该来。”陈鹏说话总是带着安详又浅浅的笑意,他这种笑总是那么温暖人心。 “快进来吧,别傻站在门口啊。”宝瑟让两个人进来坐下,乜一眼露露,知道这丫头虽是一脸淡定可是笑纹已经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啊!是传说中的姨夫,”芫汐看是陈鹏也很惊讶,真想不通这么帅的男子,姨妈干嘛又是逃婚又是咬牙切齿地把自己放逐到成都来避开他,她决定不管姨妈再怎么嘬瘪,她芫汐都认定了陈鹏是她的姨夫。“嘿嘿,我是芫汐,”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冲着陈鹏傻笑道,“姨妈,妈,你们怎么没说过姨夫都长成这样了啊……” “什么样?”露露笑嗔,没见过芫汐这种——算是赞扬吧,“长荒了?非洲原野的高草稀树?” “得了,别在这儿搅和了,快回屋写作业去。”宝瑟又念起了紧箍咒,芫汐咻着嘴回房了。宝瑟寒暄了一会儿也来到芫汐的房间。 “妈,姨夫一点都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芫汐看宝瑟进来开口道。 “我们说他什么样了?”宝瑟不以为然地笑着道。 “嗯——软体动物,感觉是鼻涕虫之类的。” “啊?”宝瑟张大了嘴,看来露露和她的“愤怒声讨”怕是有些口不择言,无意中给孩子留下叛徒溥志高的形象,哎!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人言可畏啊,以后说话可得留神。 “我看姨妈真够矫情,姨夫这么帅的她都看不上,他想嫁给谁啊?太阳神吗?”芫汐道。 “懂什么?结婚能光看外表吗?”宝瑟道,“过日子是柴米油盐琐碎的事哪儿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嘁,你说姨夫没能力供给柴米油盐?谁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芫汐撇撇嘴道,“老实说谁没缺点?你不是总说过日子就得和善良敦厚的人搭伙吗?可是你们又从骨子里看不起善良敦厚的人并且管他们叫懦弱、窝囊什么什么的。你们强调那血气方刚,我爸够血气方刚吧?可这十几年来看过我一眼吗?” “……” “结婚要讲实惠。”芫汐接着道,“如果我是姨妈,我就不会放过两次追到成都的姨夫。” “你爸……” “妈,别去管他了,我不在乎。” “如果他来看你……” “别,千万别,那不是等于又给自己找了个领导,不过我不反对他来补交这些年的生活费。”看宝瑟神色黯然芫汐忙道, “妈,你别这副表情,我没那么脆弱敏感,你也不欠我什么,结婚离婚是你的人生,对于我来说那是命没什么好抱怨的。倒是真的很感谢你把我养到这么大。” 宝瑟听女儿的话蛮欣慰,可当听到动人的话语时又习惯地捂住钱包,于是满腹狐疑地盯着女儿:“你又动什么鬼脑筋?不会是也谈恋爱了?” “妈!你心理真够阴暗,我哪有,我现在迷恋吉夜哥,他是我的偶像我周围的人没有比他强的!” …… 再说露露和陈鹏在客厅,陈鹏捉住露露的手温温柔柔道,“跟我回去吧。” “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露露低眉顺眼道。 “我不在乎,”陈鹏依然温柔如水,“我妈也说让我接你回去。” 露露皱了皱眉把手抽了回来,怎么又是他妈他妈的?这辈子怕是断不了奶了!即便就是他妈让他来,他就不能来点美丽的谎言信誓旦旦地装出不顾一切的样子?他怎么就不明白心怀浪漫的女人对那些甜甜蜜蜜的废话永远都听不腻,恋爱中能做到三分就要说到七分,他怎么就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真是老天妄给他一副好浪漫的漂亮外形。她兴致全无地看了看他道,“再好好想想吧,你妈也知道我辞职了?” “她不知道,我们先不要告诉她。”陈鹏道。 “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露露的火腾腾地往头上窜,连这点小事也要掖掖藏藏看他妈的脸色吗?她十分努力地克制自己但还是免不了露出獠牙道,“回家跟你妈商量好再说,我这个人可不像你这头骗了又骗那头,保不定那句话就穿帮又惹得你妈受刺激。” “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陈鹏莫名其妙话没说两句怎么又把姑奶奶惹毛了呢…… 11进9的比赛日是六一儿童节,为了配合孩子们的节日,龙羽生生把11个大男人捣饬得童趣横生——五颜六色的彩条衫、开场欢快的《红蜻蜓》、十分幼稚的舞蹈动作以及他们光怪陆离的童年梦想;吉夜看来是最务实的,梦想就是拥有一所能让妈妈种盆花的大房子,这梦想持续到现在已成了他未了的夙愿。 首先是栎栎作为小考第一得到的福利就是和台湾著名的歌星吴克群同唱他的原创歌曲《大舌头》,看得出栎栎对吴克群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这丝毫不掩抑他漂亮的歌声。接下来赛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然是分两队对抗,小考第一的栎栎作为一队队长,短信票数最高的明灏为二队队长;小沅作为待定选手依然被安置在孤苦伶仃的待定席上。 这次两队挑选队员时,龙羽是精心地做了一番文章,完全打乱了上一期分赛区抱团的形式。当栎栎毫不犹豫地声称由于喜欢吉夜的歌声首先挑选他时,明灏则为二队的实力选择了子兰;接着明灏又选择了跟自己风格相近的魏楠,栎栎和吉夜嘀咕了几句要了实力唱将王正光,理由同是加强实力;栎栎又选了心中的大哥扎西吉,明灏也兄弟情深地拣选阿穆真;最后,明灏挑走了风度翩翩的阿伦,剩下歪歪姚罡自然归了一队。 这场比赛在一团和气的嘉年华气氛中拉开战幕,花花绿绿、热闹开心得让人忘了终究会有两个人出局的残酷。第一轮吉夜在一大群打扮成天使的孩子们簇拥下演唱了一首迈•;杰很有名的歌曲《拯救世界》,歌声如缎子般光滑顺畅,声音中一把青草的嫩,洋洋洒洒定义着青春。 宝瑟看着这扑面的青春气息嘴角弯出艳羡的浅笑,“呃,年青真好,过去我也好喜欢杰克逊,呵呵,那时芫汐才一两岁刚会走路。”是啊,音乐就是这么神奇,它随无法让昨日重现却能带回昨日温暖的感觉。 “妈,吉夜哥好帅啊,是吧?”芫汐凑到宝瑟和露露身边…… 兰儿端着碗泡面打开电视,看到一周未见的吉夜恍若隔了三秋,品味他的一颦一笑心头竟是隐隐的痛;听郑重的点评不禁又让她落泪,“张吉夜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他有郭靖一样的性格,有杰克逊天使一样的声音,又有很好的台风,但是他却不能把这些好的东西——让别人觉得这就是特别融合的一个张吉夜。我觉得你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太多好的东西在你身上是一个矛盾,你可以——非常胜任地拥有这些东西……”是啊,他在表演里、在歌声中总是魅力四射,可是一旦停止了歌唱他木纳的表情、谨慎的眼神都刺痛她的心,是怎样的压力让他脸上少了平时憨憨的笑?尤其是当汪海问到他为什么夜里哭醒,兰儿彻底坐不住了,她扔下泡面匆匆去了台里…… 第一轮的团体赛,二队以八千多票的优势险胜,赛制在这里的一点点改动就是获胜的团体不能像上期那样全队晋级,而是由评委选出一个相对表现比较弱的选手参加第二轮比赛,可评委们选择了明显表现上乘的阿伦。 吉夜在第二轮表演的是他给扎西吉他们唱过的《7天》,这是吉夜第一次在这个舞台上展示他的舞蹈和性感的一面。那恰到好处的轻浮、风流男人坏坏的眼神、热辣火爆的舞蹈激起台下一阵阵尖叫,也让他过关斩将顺利晋级。比赛愈发扑朔迷离,最后绕来绕去终极pk的人竟是最具实力的正光和色艺俱佳的阿伦,台下哗然了电视机前的宝瑟露露们也傻眼了,这也使大家对龙氏赛制有所质疑——难道待定就等于晋级吗? 正光和阿伦想必也没有做好出局的心理准备,他们演唱了各自的pk歌曲后为自己做最后的拉票,吉夜和魏楠好担心,都双手合十地为他们的正光哥祈祷。 阿伦也许自觉将离开这个舞台,因为他明白凭实力唱功以及音乐修养,王正光实在太强大了;他尽量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这样离开他又怎么心甘?他本能地说了以下一番pk感言:“可以这样讲吧,就是一路都蛮平顺,一来就来个大的。”他看看正光苦笑地摇摇头道,“然后——而且——特别是——我是第一次,我唱歌从来都没有学过,都是自行开发、自行研究的。然后pk就和教了很多很多人的老师pk,这个真的是——我觉得挺刺激的。”他的表情却在说不公平。 “我想说现在其实很感谢我的歌迷,不管结果怎样,如果我不幸被淘汰了,我知道你们会很难过。我要对每一个醒目(阿伦的歌迷)说,真的很谢谢你们的支持,千万不要难过,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很爱我。然后我想多说一下,就是我大舅身体不太好,他一定在电视机前关心我;刚好也是童年的主题,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每一次回家回西安的时候,我大舅去接我,”阿伦有些语无伦次, “他开一辆摩托车,我说,就这个烂摩托啊,呵呵,这话也许让他印象很深,所以,后来他就换了一辆新的摩托。我知道他很爱我,在电视机前看我,我希望——你一定可以康复,一定会好起来。所以,在这边祝福你。还有,谢谢爱我的人、支持我的人,谢谢你们把我推到这个舞台,很感激你们,谢谢。” 21 阿伦的一席话还能让正光说什么?的确,他是音乐学院的老师,的确,他要比阿伦大那么好几岁;他再说什么都会显得没风格——一个高等音乐学府的专业老师面对一个从来没学过唱歌的聪明孩子(尽管他也得过相当知名歌唱大赛的冠军),王老师只有苦笑地摇摇头,草草说两句希望大家支持之类等于没说的场面话。 “这个阿伦太有心计了。”宝瑟看着电视不免为正光捏把汗,的确阿伦那虽败犹荣的示弱,很顺应大众同情弱者的心理,若不是和正光素有交情,宝瑟怕是自己也会说几句王老师跟小孩抢什么之类不咸不淡的话。 宝瑟轻声嘟囔:“又不是王老师要和他pk,他的这些话简直逼正光无立足之地呀。”说着话是已经开始唱票,阿伦以21万的票数夺得最后一个9强的席位;尘埃落定正光出局,最后的名次为第10名,歪歪姚罡则第11名。 “怎么这样啊?”芫汐怒火中烧,“阿伦说那都是什么啊?严重鄙视他,把他舅舅大爷都拉出来博同情也鄙视他!”芫汐说着已是满眼含泪,虽说她是吉夜的拥趸,一个不折不扣的铁血星星,可是公道自在人心,况且正光也是她熟悉的大哥,而正光的歌声在这13人里绝对上乘,应该留着跟张吉夜、子兰和扎西吉一拼高下,这样“被做掉”芫汐不服!所以她的不服也自然而然地迁怒到阿伦身上。 “我到不这么觉得,”露露冷眼旁观道,“客观上的确对正光不公平,但主观上阿伦不过是以为自己要出局了,他只是觉得如果败在正光手里不丢人而已。看不出来吗?这赛制就是为做掉正光量身打造的,看二队的几个人,阿伦怎么就是唱的最不好的呢?今天如果说重大失误那也应该是子兰,子兰的《橄榄树》一开始唱的还不够柴吗?还有魏楠和明灏,他们唱的不见得比阿伦好,为什么评委偏偏选了阿伦?还有待定的连比都不需要比直接晋级像话吗?哼哼,依我看这是早就安排好的,用阿伦p掉正光给阿伦聚人气,我坚信阿伦一定能挺进4强,不信往后看……” “嗬!嗬!你这么独具慧眼怎么就看不到陈鹏对你的好呢?”宝瑟笑嗔。 “就是!就是!”芫汐擦着眼泪随声符合道,“姨妈,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呃!” 露露笑着敲了下芫汐的脑袋,“去!快看电视。” 舞台上,当票数被宣布时正光微笑着拥抱了阿伦,魏楠像个孩子般完全不顾形象地失声痛哭,吉夜强忍着眼泪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坚强,可是——心痛,在这缤纷的舞台命运却是这般灰色,心碎,梦想又被搁浅兄弟又要离去;吉夜转过身不愿大家看到他又哭了。 评委包小杨无奈地叹着气道:“舞台的竞争本来就是残酷,正光,其实这一路以来,我们一直在讲你的实力,我们也跟着大家称呼你是老师。”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说实在话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今天这个场面,一个实力输给人气,这是个没有道理的事情。可是我相信你的实力可以走下去,我们也必须承认人气的现实就在这里;你一定有自己的一片天,加油。” 所有的兄弟都在为正光哭泣,阿伦无限落寞地低下了头;平生第一次感到胜利没有带来喜悦,平生第一次品味和众多兄弟在一起也会这般孤独。 “正光,还是问你,你想去最高点吗?”评委席上的郑重同样为正光扼腕,他让自己看似平静,可眼镜片却折射着美丽的泪光,他用几近温柔的语调问。 “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去努力,不管遇到任何的挫折我都会去努力。”正光温和而坚定地回答。 “你一定会真正的找到高山流水的感觉,但是不是在这样的——大众流行的平台上,我永远都会是你的知音。”郑重注视着正光,眼神是那么坚定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部传递给他…… 终于结束了,残酷的11进9。晴飞泪眼婆娑地来到龙羽面前,“为什么要这样?” “?”龙羽愕然。 “实力真的输给了人气吗?”晴飞心痛不已,其实早知道今天正光要下,尽管龙导的那些话没有挑明,但是她宁愿自己迟钝着也不愿相信那模棱两可的内幕,并且还心存侥幸盼望有奇迹发生拯救这既定的命运,遗憾的是奇迹没有发生。 龙羽心怀恻隐知道她为正光不平,“晴飞,看问题要长远,我们运作的是欢乐男声这个品牌,一季下来绝不能只捧红一两个,我们要在最大的程度上把他们全部捧红。正光这样走留给大众的就是心痛,这种心痛会化作不断的关注你懂吗?何况正光是公司预备自用的。快去吃饭吧。” 折腾到二半夜,大家都去领台里发的宵夜。吉夜没有胃口,这一刻仿佛被掏空了,既不愿思想任何事也不愿面对任何人,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出了大楼,只见楼外的空阶上兰儿孤伶伶地坐在那里,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三脚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兰儿!” 兰儿忙站起身看着吉夜是万语千言只化作轻轻的一句“都还好吗?” 吉夜用力地点点头痴痴地看着兰儿,所有的坚强瓦解了,泪水不由自主在眼眶里打转,“正光他……” “我知道,”兰儿看着他眼睛也红了,“你,一定要加油呃。”吉夜叹口气垂下头喃喃道,“你走了,正光也走了,真不知接下来还会怎样……我,真是太疲倦咯。”他又抬眼看了看兰儿,眼神躲闪地移向远处。 “什么意思?”兰儿敏感地盯牢了他,兔死狐悲,莫非他看透比赛的把戏?不怕淘汰只怕被“做”掉,莫非他敏感到正光的一幕终究会在他身上重演?“你在想什么?” 吉夜不语,兰儿突然想起什么,在包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吉夜,“诺,这次小心点,别再被收了。” 吉夜苦苦一笑推回兰儿的手茫茫然向停车场走去,“不用了,拿了手机有什么用。” 兰儿跟在他身后,“我知道,你生气了对吗?对不起,我原以为我离开对你会好一些,所以下决心和你拉开距离,可是,决心一下我就反悔了,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惦记着这边,担心得要死,今天看到汪海问你为什么睡着会哭醒,我真的……真的……不知怎么就跑来了。”她把手机还是塞在了张小包子手里,“我不管了,我还是要给你发短信。” 吉夜转过脸凝视着兰儿双手扳住了她的肩头,“我们按我们的心意生活好吗?别人爱说什么由他去。” 兰儿也凝视着他使劲地点着头,“对,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不能让这点儿流言蜚语来左右我们,记得发短信,一天一个。” “不,一天两个。”吉夜道,“早一个晚一个。” “不,三个!”兰儿又道,“早中晚都要发。”两人又为自己的幼稚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兰儿:“呃,这次手机不能再被收走了,知道吗?” 吉夜:“是!遵命。” 兰儿:“这可是何老师的手机,那天他掉到厕所里是我打捞回来的。” “咦——恶心死了。”吉夜尖起手指拿着手机看。 喜欢恶作剧的兰儿看他恶心的样子开心得哈哈直笑,“有什么啦,能用就行了。”…… 回到城堡已是凌晨,吴克群同学正襟危坐地给大家布置了本周小考题目后是大大松一口气,选手们带他参观了整个城堡,那客客气气,礼貌周到很有一番接待中央领导视察的味道;不过很快这生分就被栎栎打消。 当大家来到健身房彬彬有礼地和吴克群寒暄,一个疑似丽尔如花的声音把大家都镇住了,“吴克群,你唱的非常非常好,”只见栎栎人精似的坐在桌子后面俨然一副丽尔如花的神气道,“我要把你种到我家后花园,我要把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吴克群和大家都哈哈大笑,一时间气氛轻松活跃起来。 这天也是小沅的生日,细心的粉丝为小沅送来了生日蛋糕,大家又来到餐厅为小沅庆生,每个人都说着祝福的话,每个人都用蛋糕上的奶油在他脸上涂鸦…… “明年的生日还在这城堡过……” “女朋友的问题希望能告诉我……” “希望我们以后在电影的领域有更多交流……” “希望你和丽尔如花老师有个美好的将来……”吴克群同学没正经的祝福惹得大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轮祝福下来小沅基本被涂成了大花猫,这个别开生面的生日怕是小沅今生难忘…… 22 虽然对陈鹏是横竖挑剔,露露却也懒得再折腾,毕竟是领了红本本想要吹灯拔蜡还得去办离婚手续;可离了婚又能怎样,再找再折腾?天下人儿一个样,谁没缺点?可有几个能像陈鹏这样几经折腾痴心不改地忍受她的这种——“强烈个性”?再说芸芸众生大千世界有个人这般疼爱自己也挺好的;所以在宝瑟的敦促下,双方本着求大同存小异的基本方针为了进一步促进双边关系决定共游乐山峨眉。 话说陈鹏买足了准备上山的给养回到家,露露看他这大包小包马上又是一脸不屑,“老天呀,买这么多东西……上帝啊!矿泉水也要带吗?难道山上没有卖的?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婆婆妈妈?” “山上东西肯定贵。”陈鹏笑呵呵地回答,“一瓶矿泉水超市才卖1块,山上肯定要好几块。” “啊呀!这么多香蕉!还有花生,你打算在山上摆摊挣路费?” “据说山上有很多猴子,你不给它们吃的它们会打你的。”陈鹏不无夸张地解释。 “那这个包包呢?” “装你的笔记本啊。”陈鹏笑着拿过包包甚是满意,“我看你最近一直在写东西,带上笔记本随时可以写啊。这个包包很漂亮吧?你都猜不到有多便宜。” 露露轻轻摇头,知道一定又是去凑卖场大减价的热闹,他有一般男人所不具备的品质——爱逛商场,真不知算他的优点还是缺点。“是玩去呀还是写作业去呀?你还带什么?干脆把家搬上去吧。” 在一旁算账的宝瑟看着不由笑了,这海派男人既心思缜密又精打细算,说精明吧可怎么也有点家庭主妇进超市抵不住打折诱惑的不聪明,“是啊,用不着带这么多,两天就回来了。” 陈鹏依然好脾气地笑着道,“峨眉山不仅景色好还是普贤的道场,在山上多住些日子,嘿嘿,虔心礼佛。”看来还真想闲云野鹤一把,搞不懂,他什么时候还信佛了?露露心里嘀咕…… 一大早陈鹏和露露虽然两个人,但由于辎重过多看上去也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游过乐山赴峨眉已近黄昏,找了酒店,放下行囊;两人携手信步于名山胜景,看周遭苍翠群吟,藤萝翳景;流水绕户,飞泉挂檐;欣欣然寻一茅舍茶庄,品一壶香茗,是坐沉红日,看遍青山;心旷神怡不在话下。 “我们这样就算结婚了吧。”露露笑魇如花含情脉脉,看来很多事情陈鹏考虑的的确更加周全,没有按她的意思跟旅游团走就是相当明智,这至少让他们免受导游的气也逃过被软硬兼施地逼着进商店购物的扫兴,而这些购物点的东西真是贵得离谱,整个一宰你没商量,现在看来陈鹏自带给养也是相当聪明的。 “我们早就是合法夫妻了。”陈鹏抿一口茶情真意切却不上她的套。 “别装,我是说回上海我们就不再办酒席了。”露露装神弄鬼不成直接张牙舞爪。 “随你,”陈鹏叹口气一笑道,他明白露露不愿考究形式,可是对父母就又得费一番口舌了,尤其是酷爱面子的母亲。 “一天到晚喊叫浪漫,你对着良辰美景跟老公讨价还价就浪漫?在这多住几天吧,算是蜜月,明天我们去万年寺给普贤菩萨上柱香。”他一边说一边心想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想。一般两个人在一起大都能心心相印夫唱妇随,遇到事情也能相互妥协,可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 “阿穆真,起床了。” “阿穆真,快起来。你看大家都起来了。”早叫的工作人员用几乎是对幼儿园小朋友的温柔声调叫大家起床。 阿穆真听到这声音愈发毛毛虫似的卷紧了被子,眯眼看扎西吉闭着眼坐起来没几秒又倒下去,他是干脆连头也缩进被子里,每天那么早起床对阿穆真来说简直是人生一大痛事。 “扎西吉,快起来了。阿穆真……”工作人员依然不温不火地喊他们。 “哎呀,再让人家睡一会儿嘛……”扎西吉这个一米八六的大汉以婴幼儿的口气扭股糖似的撒娇。看有人垫背阿穆真愈发睡得坚决,任你工作人员甜糖般的声音连绵不断我自岿然不动;扎西吉最终抵不住工作人员这棉花糖般的声音,在万般痛苦地起来又躺下几个会合后算是正式起床。 “阿穆,阿穆真,快起来啊……” “我脚受伤了。”阿穆真依然不睁眼睛懒懒地伸出一只脚梦呓似的道。 脚受伤也成了赖床的理由,亏阿穆真这老实人想得出,这可把睡眼惺忪的扎西吉彻底乐醒了,“阿穆啊,想点好的理由成不?说你发高烧上吐下泻四肢无力呀。”扎西吉来到阿穆真床前拍拍他并准备揭他的被子,“快起来,练舞去。” 阿穆真揉揉眼睛万般不情愿地起来了。 这周小考和比赛的主题是颠覆自我,小考曲目《don’t stop》不仅考量选手载歌载舞,更重要是团体表演的能力。 虽然跳舞让阿穆真头疼,但不能因他的表现拖其他兄弟的后腿啊。阿穆真被分到和吉夜、扎西吉一组,虽说脚受伤不是赖床的理由但的确是跳舞的障碍,没有办法,比赛是不可能迁就选手的特殊情况的。三人就当前的伤残形势一合计决定给舞蹈设计一些情节,由伤病人士阿穆真扮黑帮老大,老大只需趾高气昂目空一切,舞蹈动作设计得相对简单一些,扎西吉和吉夜扮上蹿下跳阿谀奉承的马仔,动作稍复杂些;不过扎西吉演马仔怎么看都不顺眼,三人排练了好一阵来到没有摄像头的阳台,扎西吉慵懒地点上一支烟神仙般喷云吐雾,吉夜拿出手机辛勤地给兰儿发短信。 “哇,吉夜,你的手机还真多呀,收了两个还有?”阿穆真道,“让我也发一个吧。” “给谁发?女朋友还是传说中的安达?”吉夜一边噼里啪啦运指如飞一边问阿穆真。 “我想好了,”不等阿穆真回答扎西吉叼着烟一本正经凑过来道,“给安达发。”另两个知道扎西吉吐不出什么好话已经嘿嘿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样发,”扎西吉清了清嗓子一手夹着香烟一手叉腰摆出战争片里通常首长发报时常有的姿势,只听阿穆真非常呕吐派唱法地唱起扎西吉那首标志性的歌“i keep on fall’ in…” 扎西吉搡了一把阿穆真依然正经地按李春波《一封家书》的格式连说带唱:“安达,我在长沙挺好的,就是有点想家。鉴于家乡还不算富裕,让父老乡亲就别投票了,这次比赛我争取晋级,好了,请速送一只烤全羊来。” “此致,敬礼……此致那个敬……礼。就这些?”吉夜笑哈哈地接着唱,发完短信把手机递给阿穆真道,“不让安达射只雕来?” 阿穆真不理睬两人不着边际的调侃,自管一个人笑眯眯地发短信。 吉夜看快到吃饭时间了想起魏楠道,“不跟你们贫了,我去看看魏楠。” 正光离开不仅让魏楠揪心也让他迷茫,排完舞便独自闷在房间里,参加这场比赛让一些观念、理念、概念变得模糊甚至颠覆,是非曲直、好坏善恶,不是那么简单的黑白分明,一下子出现了很多灰色地带;马瑞海的不入围,蔡远航被斩于马下,正光哥的折戟沉沙,很多很多都充满争议讳莫如深,让人无法不去思想,歌里有唱“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是啊,今后的道路应该如何取舍如何选择? “魏楠,吃饭。”这是吉夜的声音。 “呃,我不想吃,你去吧。”魏楠依在床上懒懒道。 “那——”吉夜看他疲倦的样子不由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事吧,要不然我给你带点上来?” “不用,”魏楠微微一笑,“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魏楠,”吉夜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道,“我们今后会面临很多的——聚散离合,也会有很多的胜利失败荣辱得丧——”他顿了顿舒口气道,“人皆有心,也皆有牵挂,不过——还是心大为好。” 魏楠笑了,知道吉夜在担心他,“放心吧,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需要思考很多东西。比如——内保,黑幕……” 吃罢午餐阿伦还坐在桌前发愣,眼看原本热热闹闹的十三人现在走了四个,魏楠缺席,而一贯坚持吃到最后一个的吉夜因魏楠的缘故,是草草扒了几口就上楼了;一餐饭吃得是七零八落连聊天都没了兴致;再看厅前的钢琴已是很久没有人去碰它,想到正光在时他弹琴大家唱歌其乐融融的情景,阿伦不由打开琴盖痴痴地看着琴键叹了口气。 “阿伦,叹什么气啊?有什么不开心吗?”子兰倒了一杯水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阿伦笑了笑无言。 子兰敲了敲琴键看着阿伦,“是不是还在想——和正光pk的事?” 阿伦蛮丧气地跌坐在沙发上低声道,“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很过分?至少对王老师不公平。” 子兰坐到他身边看着他沉默了片刻道,“不,我觉得你那是求生的本能。为自己的目标竭尽全力,我看没什么错。况且晋级、淘汰是主办方说了算不由你的意志决定,更不由你的几句话决定。” “胜利本该喜悦,至少该有那种快感,”阿伦依然紧蹙双眉,“但这一次……” 子兰笑了,拍拍阿伦的肩膀,“小子,成长了……” 23 兰儿演完话剧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回到化妆间里匆忙拿出手机看吉夜发来的短信,呵呵,这小子还真守信一天真是发了三个短信,不多也不少好教条。 短信一:“今天排舞一切顺利,阿穆真可恶装老大让我和扎西吉给他捶肩揉腿,还说要是伺候不妥就要开了我们5555555” 短信二:“这周选歌是在导演组诱导下定的shake your bon bon ,真糟啊,我不会唱这首歌,现学现卖,还有一大段拉丁舞看来要加夜班练了。” 短信三:“今夜星光灿烂,你在哪里浪漫?我在苦苦加班,跳湿两件汗衫。下午我们集体去坐过山车,真晕,扎西吉居然大叫刹车!快踩一脚刹车!!哈哈,全是用四川话喊的……” 兰儿看这最后一条短信笑出了声,世俊进来看她一个人傻笑便问:“是不是绯闻男友的短信?” “嘿嘿,世俊哥,”兰儿看是世俊忙把手机递给他看,“扎西吉太离谱了,在过山车上喊刹车,哈哈,”她想像着扎西吉那滑稽的样子,于是乎兰儿添枝加叶用四川土话再现扎西吉的“风采”,“刹车!踩一脚刹车!”世俊看她夸张的样子和那被她歪曲到土得掉渣的四川话也开心地笑了,后来大家见到扎西吉总是忍不住喊“刹车!踩一脚刹车!”…… 电视台对9名选手的包装可谓是下了一番功夫,但效果却差强人意;小伙子们平时的装扮怎么看都很帅,可一上电视为什么就一股不三不四土八路的味道呢?领导们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花点血本找韩国造型师来坚决给大家脱胎换骨。大家得到通知都有那么点好奇,想见识一下这方韩国神圣是否真有那化东施为西施的神奇。 韩国造型师是一位笑容可掬、大妈级别的胖胖女士,很雍容、很多礼,说的韩国话尾音一拐一拐的也很好听,意思也都是恭维小伙子们如何如何英俊之类的。 很快她和她的助手们进入工作,在她们一通花里胡哨的“打造”后明灏率先“出炉”,此刻也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家伙怪声怪气地飙了一嗓子“哈图库图——”(这是阿穆真原创的一首蒙语歌里很标志性的一句),把哥儿几个原本硬忍着的窃窃私笑直接升级成嘿嘿哈哈的一阵怪笑。 的确,原以为化东施为西施结果明明就是把西施折腾成了东施。明灏那身装束、那发型——难怪扎西吉很轻佻地围着他转了几圈后直唱“午夜香吻”;而子兰脱胎换骨得更可乐,子兰原本是很安静的气质,也许是为了配合本周比赛之“极限颠覆”的主题,大师们生生把他捣饬得——整个一电击版“汗毛倒竖型”,就是漫画里面一般遭到电击的人或动物的形象,感觉头发竖得都有通电时嗞嗞啦啦的响声和火花,大伙看着他也只有笑了…… 终于把9个人都“颠覆”完了,“出炉”的吉夜看上去也很让人无言,那发型就像麻将桌上戴若干个翡翠、钻石的阔太太;扎西吉算是动工最少的,因为他是圆寸没法做发型所以还基本保留了本来面目,他笑嘻嘻看看明灏又看看吉夜大大地舒口气,“时尚就是性别错位,记得有篇文章说现在流行的男人是迷乱的眼神,散乱的头发,茫然遭强暴的表情。女人是笑傲江湖,一副冷眼看世界的嘴脸。”他那幸灾乐祸的神气大概是庆幸自己没被“颠覆”吧。 “呃,大家安静一下,这个这个,我建议主办方还是不要这么铺张浪费,”栎栎一本正经打官腔道,“用台里的造型师就可以了。” “是啊是啊,我国还有那么多贫困儿童,把请造型师的钱捐了吧……” “就是就是,捐了吧……” “捐!捐!捐!” …… 哥几个不好意思嫌弃韩国造型师的手艺,便一个个突然间都胸怀亚非拉、放眼五大洲,连工作人员看了他们的这番“忧国忧民”都想笑…… 阿穆真为他的脚伤付出了代价,本周小考待定。知道这个结果阿穆真躲进了一个衣柜里,是啊,这里没有摄像头不用在乎他的表情是沮丧还是解脱。 “阿穆真!阿穆真!”吉夜好是担心阿穆真已经在衣柜里有个把钟头了,可这小子一看到人来居然还把衣柜门关上,“出来呀,快出来!”吉夜敲着衣柜门喊。 扎西吉上楼来看到这一幕对吉夜做出一个询问的表情指了指衣柜,吉夜冲他点点头,随后他也走了过来道,“阿穆真,我刚在网上看到你深圳的粉丝给你运来了一只烤全羊……”扎西吉的后话还没出口,衣柜的门打开了,阿穆真探出脑袋。 “真的?”阿穆真扑闪着长长睫毛覆盖的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那神气天真得宛若幼童稚子,“在哪啊?”阿穆真几乎在吞口水。 扎西吉一把把他拽了出来,“可恶,有烤全羊就出来了?” “骗我?”阿穆真转身又要进衣柜。 吉夜一把拦住了他,“嗨,嗨,里面不热?在里面捂蛆啊?”吉夜和扎西吉不由分说地把阿穆真押到他的床上。 “阿穆真,我没骗你,真的有烤全羊,不过可能到周末才能运到。”扎西吉一副老大哥的样子道,“你的粉丝真疼你。” 也不知触动了阿穆真心灵的哪块敏感处,阿穆真居然鼻子发酸眼睛也有些红了。“阿穆真,别啊,只是一个待定,还有机会啊,”吉夜忙安慰道,“况且龙氏定律待定等于晋级啊。” 阿穆真腼腆一笑,“其实我并不在意是不是晋级,走到这一步已经很赚了。”难得老实人开口说了这么多话,“我原以为在第一场决赛就会被淘汰,走到今天我真的很满足了。” “那就别做让我们担心的事,”扎西吉很温和地道。 “但是小考最后一名的确不好受,还有——”阿穆真顿了顿,看得出他有些激动,“真的……很感动……”他一激动说话就不那么流畅,“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歌迷们待我这样好,真的感觉无以回报。还有——”他看了看吉夜又看了看扎西吉,说了一句让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肉麻话,“就是……我舍不得你们。” 全国9进7的战火即将拉开,芫汐和宝瑟早早就守在电视机前,“妈,姨妈怎么还不回来啊?她不在,家里真冷清。”芫汐窝在沙发里抱着个大咪咪熊无精打采道。 “是啊,咱们都习惯她是家里一份子了,”宝瑟端着她考究的茶杯抿一口新茶坐到女儿身边道,“不过,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9进7的开场设计的相当有才,9个男生先是一人一副大翅膀,这或许是寓意天使吧;可那翅膀不打开怎么看怎么像蝙蝠,打开了又像秃鹫;然后是几经灯光变幻9个人又抱着吉它出来挨个亮相。 这一场赛制又有了变化,阿穆真作为小考最后一名依然被发配到待定席上,剩下八人是两两单挑;扎西吉率先发飙叫板子兰,他的挑战歌曲是好莱坞电影《dream girl》的开场曲《more》,只见扎西吉一身宝石蓝天鹅绒晚礼服既华丽又尊贵,这位老兄天生有一种派头是桀骜不驯透里着彬彬有礼,风流倜傥中不失沉稳干练,歌声性感中带着含而不露的霸气,不,应该说是是霸道,可不管是霸气还是霸道却又透着温文尔雅,那举手投足都是爱和恨全都由他操纵的情圣;而他演唱的《more》也是一派好莱坞式的欢歌热舞,他这种嗓音和气质在我们国人中是很难得的,最花哨是歌曲结尾按常理像这样公子哥儿手里应该拿的是香槟,而扎西吉却掏出一把手枪。 子兰应战唱的是原创曲目《一夜》,子兰的声音永远那么恬静,就像国画中的写意,淡淡几笔却直击精髓,可今天颠覆极限的主题显然让子兰为难,就像我们汉人即便你染成金发带上蓝眼贴你还是一张蒙古脸,要子兰蹦蹦跳跳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一局评委选择扎西吉过关。 接下来是小沅对阵阿伦,在经过和正光的pk感言后,阿伦明显说话谨慎多了,当主持人问他有没有信心赢,阿伦只是回答自己会尽全力唱好歌。小沅今天不重复张信哲也不唱韩文歌而是选择了日本动漫《灌篮高手》的主题曲,他的编舞是相当讨巧又好看,融入了很多篮球动作让人眼花缭乱;这个快乐的大三学生歌声厚厚的、带着逼人的青春气息;但不知为什么自信的问题真的成了他表演的一大问题。 阿伦以一首陈奕迅的《爱是怀疑》迎接挑战,尽管11进9受到很多非议,可阿伦依然歌如啼啭夜莺张弛自如,舞如开屏孔雀的节拍华丽;拽拽的神气更如传说中武林我行我素的白衣少侠,干净利索真的漂亮。这一回合无疑阿伦棋高一着。 再一轮的叫阵是老实巴交的明灏选择了吉夜,他善良的心愿就是自己选择了强者让兄弟安全一些,看来他在比赛中收获了友谊,而他又是多么看重这份友谊…… 24 吉夜应战明灏的是他热蒸现卖的《shake your bon bon》,基于上周《7天》引起的一片尖叫,龙羽坚持一台好看的晚会,尽管它是比赛也应风格多元成为让观众眼花缭乱的饕餮盛宴;所以本周尽管张小包子有意“改邪归正”,她却强势引导他继续“不务正业”演唱这首瑞奇。马汀拉丁风格的歌曲,依然是连歌带舞走性感路线。而演唱这《shake your bon bon》可不像唱《7天》那样简单,毕竟吉夜以前演唱过《7天》,舞蹈部分也是相对独立表演居多可自由发挥;《shake your bon bon》吉夜过去只是随风听过仅仅知道有这么首歌而已,一切都得现学,几天的时间就显得过于紧张,尤其是拉丁舞部分,吉夜之前根本没接触过,最泼烦的是舞蹈中编排了大量的群舞, 一旦跳错蒙都蒙不过去…… 舞台上音乐再度响起是一派奔放的拉丁节奏和激情四射的铜管旋律,那男孩男人——有孩子般无邪笑容的脸,有健康出挑性感的身材,他腼腆内向又热情洋溢,他舞动双臂扭摆腰臀仿佛是一团燃烧的青春之火,舞出了浪奔浪涌潮汐的韵律、天空大地自然的节奏——通常人们管这叫生命的活力;而他的歌声就像那团火焰窜出的蓝苗烧得全场随他一起扭摆、一起尖叫,那一刻你能不爱上他吗? 看来这些天汗水浸出的答卷让所有人都满意,评委——著名歌手巫启迪笑着道:“从彩排到现在,我对你的表现都很放心,你的表演让我觉得你在参加一个派对,一个舞会;然后,在这舞会里面你展现了一些男人的野性的魅力,这是我看得到的。”这位爱开玩笑大咧咧的高人接着又调侃道,“这些话应该是丽尔如花讲的,因为她不在所以我帮她讲。”全场又是笑声一片。 “那,我从一些报道里面知道说你面对了一些压力,我想跟你讲几句话哈,就是说,有人说你曾经出过唱片,来参加我们欢乐男声呢,有点不公平;但是我们欢乐男声从来就没有要求过谁能参加谁不能参加,张学友敢来的话我们也欢迎他啊,对不对?”巫启迪快人快语地打抱不平引起大家一片叫好,吉夜更是感激这位前辈的理解和鼓励。 巫启迪又道,“其实大家要想想看,张吉夜他也许在经验方面比别人要丰富一点,但是万一他在这个舞台上面走了一半走不下去了,他面对的压力比所有没有出过唱片的人还要来的大、来的重。所以大家应该更加鼓励他。”这一轮的比赛吉夜终于胜出了。 接下来是小乖魏楠对抗阿糊栎栎,魏楠为了挑战自己决定钢琴弹唱周杰伦一首相当有难度的《黑色幽默》,他整个表演在歌唱方面很有感染力的确唱出了断肠人的哀怨,但钢琴的演奏实在业余,所以巫启迪是这样点评的:“弹钢琴是你的优势,可是你钢琴却没有弹好。” 魏楠孩子似的张大了嘴巴,他那神情总是像一个容易受惊吓的猫咪,继而忙解释道:“其实我钢琴不是特别好,这一次的主题是挑战自己、所以我想突破自己来弹唱一首试一下。” 巫启迪不忍吓唬小孩,于是像是对待小朋友一样苦口婆心:“可是,突破有很多种,在乐器的突破来说是相当麻烦的,因为,弹得不好就会产生很大的错误,甚至导致你唱不下去,但是我佩服你的勇气,我看你的指法,你还能弹。往后你要下更大的苦功,你要想想看王力宏为什么这么迷人?周杰伦为什么这么迷人?就是他们坐在那里弹钢琴唱歌的时候让他们这么有魅力。”临了巫启迪愈发像蛊惑未成年人:“你希望自己有魅力吗?” 魏楠小学生似的回答。“希望。” “那就要加油了,ok?”巫启迪依然像对待小孩子道。 栎栎在这对抗中演唱的是一首《敲敲我的头》,他孩子般的样貌和举止、成熟华丽的声音、以及在火暴现场的超然从容让他看似很矛盾,而就是这所谓的“矛盾”分外迷人;在他和小乖的较量中显然评委们被他迷住了…… 第一轮的比赛就这样过去,再看待定席上的阿穆真,是的,很多人怕是再也无法忘怀阿穆真坐在那里那凄艳绝美的侧面,他平视前方的眼神是那么贞静,宛若圣徒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第二轮在9强共同合唱一曲《我们的故事》后拉开战火,那是由小考最后一名的阿穆真pk四名待定选手中票数最少的小沅,由大众评审决定他们两人谁去谁留。 先是小沅演唱一首悲情的《过火》,歌声响起舞台另一侧扎西吉和栎栎便随着音乐节拍为小沅挥手加油,扎西吉从南京赛区的海选到现在的9进7,这么长时间和小沅一路跌跌撞撞竟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在小沅命运的紧要关头扎西吉虽不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但至少希望兄弟看到在他身边有他们的支持…… 阿穆真迎战小沅演唱的是齐秦的《狼》,当前奏马头琴响起,这热闹绚丽的舞台便苍凉了,阿穆真把这赛场变成了冷冷月光下一片寂寥的草原;节奏敲打彷徨马头琴含着哀怨,阿穆真烈酒般醇厚的声音把流行拓上了民族的烙印,他已回归草原在不确定的身份唱法间演绎着双重的浪漫,无论是真声假音离调的变换,还是荒凉孤寂里迸发的热情,双重的歌唱都是朝着一个方向——那是他心中的草原。 两人唱罢由大众评审投票,当看到这群人一边倒地把票投向阿穆真,扎西吉悲从中来,他转过身不愿让人看到他流泪了,而他更不愿看到小沅这毫无前兆的兵败如山倒;但最出乎他意料、让他难以面对的是本场最终的pk是他和阿穆真。 这的确很不公平,晴飞看着台上的两人泪氲双眸,是的,唱得不好的大有人在,为什么终极pk是阿穆真?是扎西吉?难道评委都聋了吗?都瞎了吗?阿穆真的优秀、扎西吉的出色怎能和他们一再打出的待定相匹配?晴飞习惯了这种心痛不再像以前那样和导演理论,能做的只是默默流自己的泪…… “今天我还是想讲一下,呵呵,只有20秒钟的时间,呃——评委都是会唱歌的人,知道你嗓子再哑、再病只要有一点声音都可以控制,这是没有问题;其实我不是自己病了没控制好,是自己感情的问题。感情上你能够去控制那你真的是个铁人,所以今天我不是因为生病没控制好嗓子,如果要走我是因为感情,所以要走我也是昂首挺胸的走,没有问题。”这是扎西吉从从容容说出的终极pk感言,的确这个性情中人因为小沅出局痛苦难当。 老实的孩子阿穆真磕磕绊绊说的是以下最平常的句子,“现在心情也没什么,又是pk,反正我也老是pk,没什么,尽力吧,其它话我也不说了。”接着他抱着吉它坐在麦克风前静静地演唱最后的pk原创曲目《思念母亲》,阿穆真的思念母亲是生死长别的迷离惝恍、天上人间的寄慨偿情;恍惚的吉它弹拨着一颗敏感的心,蒙古长调的悠扬盘旋带出了关于天堂灿烂的幻想,阿穆真在长调中争取到了迂回婉转的高音让酸楚、疼痛都充满了美感。 之后是扎西吉的一曲陶喆的《流沙》,“并不是真的路过而已,也不是真的我会想你;全都不是真的,是骗自己……”扎西吉的演唱完全让人忘记了陶喆,整首歌的出彩就在于扎西吉的声音极富戏剧化的功力和沧桑男人的味道,那些些许的慵懒、无奈和宿命让他的声音鬼魅地变化着,他不着痕迹地在每一处掩藏了假声,气声和抖动的鼻音,以便为爱断情殇装饰出瑰丽的色彩,而后又进一步在每一处高亢、婉转的装饰上张显着他情圣的魅力和性感。 两人唱完评委席上的巫启迪忍不住道,“我非得讲两句话,首先我要讲阿穆真,这首《思念母亲》对于母亲思念心情的酸楚,是非常打动人的。可是非常可惜,可惜不在你,可惜在现场有很多的观众,他们没有办法去感受你歌声中的这份酸楚,他们不断在聊天、不断在晃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显然巫启迪对现场一些观众对选手的不尊重很有反感,“但是我们听到你的歌声里的感情了,我要再次的肯定你真的唱的好。”然后他又对扎西吉道,“扎西吉,我真的看到了罗宾。威廉姆斯。你接非常快,你能把陶喆的歌唱得让我们觉得陶喆不存在,这是你今天晚上最大的成功!” 最终的结局是阿穆真无缘7强,老实的孩子在拥抱了场上所有的选手后说的全是感恩的话,像受伤的野鸽痛苦的呢喃依然吐露着爱…… 宝瑟和芫汐看着电视是直抹眼泪,芫汐很难过地道,“不公平啊,不公平,魏楠都唱跑调了啊,怎么会是阿穆真呢?” 宝瑟也跟着唏嘘不已,可有什么办法?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25 终于结束了兵荒马乱的9进7,大家坐在回城堡的车里甚是疲倦,栎栎和明灏是一边一个把扎西吉夹在中间,两人各挽着他的一只胳膊仿佛是掌中失宝宝重逢似的;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刚进城堡时他们是多么不鸟扎西吉,甚至都不跟他说话,而现在扎西吉就是他们的大哥,扎西吉走上终极pk 台,这两个小的紧张地搂在一起为他捏一把汗,当扎西吉斩将过关,他们相抱着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全然忘了被斩的是他们另外一个亲爱的兄弟阿穆真,也忘了顾及一下为阿穆真离去而心痛的观众。唉!简单的心毫不设防,殊不知单纯是要付出代价地,第二天一些粉丝就对于他们的表情在网上是口诛笔伐…… 两个小的是心满意足地挽着扎西吉,满脑子却都是关于阿穆真那只传说中的烤全羊美妙的遐想,啊——想必一定是皮脆肉香?是多大一只羊呢?够不够九个人吃?可千万别狼多肉少啊……这么想着想着肚子居然咕咕叫起来。 “什么声音?谁肚子在叫?”扎西吉有点诧异肚子也能叫的如此响亮,“你们饿了吗?” 两个小的不语依然挽着扎西吉很怪异地笑笑,他们这副鬼样子如果放在平时扎西吉是一定拿来找乐子,甚至还会整出一些荤段子把大家笑翻,可现在他实在没情绪因为小沅、因为阿穆真。 “回去就有烤全羊吃了。”阿穆真倒是笑眯眯地回过头来对他们说,其实现在那只烤全羊也正在阿穆真的心头飘荡,不,应该说是此刻九个人的共同的渴望…… 回到城堡还没喘口气包小杨就来布置本周小考题了,离开评委席包小杨亲切了许多脸上也挂起了慈祥的笑容,他拿出装考题的信封打开来道,“本周的考题是两首歌,我们考的是节奏,《千里之外》跟《遇见》。ok?”他看了一眼大家,“二选一,希望你们好好发挥,在节奏感上的精准度和稳定度。” 布置完考题他又语重心长道,“我只能说比到现在很心疼你们日操夜操,很辛苦;这是毅力、体力、才艺、多元表演的一个考验。接下来7强的竞争,我相信观众和所有一路关心你们的人要看到的是,你们如何完整的把握在舞台上展现精彩表演,不是单一条件的竞赛了;你们是现在大众熟知的人物,不是一个模糊对象,所以他们没有原谅的空间。下星期你们就要很辛苦完成你们所选择的每一项表演,做足你们最好的一面。比赛会造成谁的表演缺点越多谁就可能被推挤掉,因为接下来不是一个悄悄版赛制,它是一个推挤制,只能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离开,它会很明显让人看到大家哪里能力和条件不足,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现象和状态。” 7个选手是非常认真地听着包小杨的谆谆教诲,包小杨也是循循善诱地接着说,“我只是把我看到你们过去到现在存在的的一些问题跟你们讲。刚刚的舞台、未来比赛的状况就是这样,讲起今天来,有的人——其实都不错,可是你们上台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忘了它除了是受到大家欢迎的表演场合之外,别忘了它的基础是比赛,所以你们的基础一定要在,基础在了表演到什么样的感染力,那个真是多给的,那是一种分享;但有的人是因表演而表演,那就很惨,惨不忍睹,惨到如果你回放带子、你看重播时你会很痛恨,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就那一次过还是待定。接下来的7进6对你们是很重要的的抉择,所以不能放松自己要好好把握,我非常期待下礼拜你们的状态都是最极致的状态,你们要加油。”包小杨说完大家报以热烈掌声。 送走了包小杨,哥儿几个涌入餐厅,一个个狼也似的瞪着桌上的烤全羊,如果没有摄像机记者什么的,想必哥儿几个早就一拥而上然后挥刀上手是或撕或咬,若是能再灌几两白干整他个四仰八叉那才爽呢;可既已是公众人物面子上的功夫就一定要做足,羊的主人阿穆真和老大扎西吉很斯文地给大家切肉分肉,大家也很绅士地抿着果汁小口吃肉。阿穆真依然是笑容可掬地对镜头说他“特高兴”没有遗憾,依然是感谢、感谢还是感谢;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心怀感恩,粉丝们就越是纠结在这比赛中失去了他;魏楠也一样更加难过沮丧。 阿穆真走了,小沅走了,魏楠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把头埋在粉丝们送的大毛毛熊里大哭了起来,今天的比赛真是丢脸啊,在第二轮中他唱的《好心情》可以说是让他心情郁闷到极点,整首歌都在跑调,评委的点评是: 感觉乐队在三环上跑,你在二环上绕, 而且是非常镇定而开心…… 如果一个人在舞台上竞赛选择的是他自己的条件,知道发生问题了赶快回头可能还有后续可以挽救,你最糟糕的是连状况都不知道,这个很惨…… 是啊,这不能怪评委苛责完全自己真的没有做好,自己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居然犯如此低级、业余的错是不能原谅的;整场的表现最差的绝不是离开的小沅、阿穆真,应该说真真正正是自己啊…… “魏楠,楠楠,”吉夜看到魏楠这个样子好担心,坐在他床边轻轻地推着他喊。 魏楠忙坐起来抹干眼泪,“真的太难受了,”他低下头沮丧道,“我觉得都没脸留下来……” “我们到阳台上去,”吉夜忙打断他,“这儿有摄像头。” 两人拿了几张报纸到阳台,把报纸铺在地上便席地而坐,魏楠茫然地看着这黑夜有气无力道,“我觉得该走的是我,绝不该是阿穆真。” 一阵短短的静默吉夜开口道:“我打个比方,也许并不恰当,”他思量片刻接着道,“全巴西人民都认为罗马里奥该被选进国家队,可斯科拉里偏偏不选他,他启用当时并不是太有名的罗纳尔迪尼奥,你说斯科拉里有错吗?罗纳尔迪尼奥有错吗?” “可这……” “我想问你,你给自己刷过票吗?” “没有……” “你有贿赂过电视台高层吗?” “没有。” “那么你有亲戚是天娱的决策人吗?” “没有!” “你有采取过任何不正当的竞争手段吗?” “没有!!” “那你在内疚什么?!”吉夜的声音也有些高,“什么叫该走的是你?不错,你今天的表现是不令人满意,但也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小包老师刚才还在说比赛注重选手的基础和条件,而这基础和条件的评判不是你我想像的那样,那是评委说了算,是主办方说了算,明白吗?我们参加比赛最重要的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平台以便将来的发展,你凭自己的力量征服的是主办方,这是好事啊……” “可是,都跑调了……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唱歌了。”魏楠还是有些沮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彩排时不是和乐队合的挺好吗?怎么比赛时就变调了?这不能全怪你啊,伍洲红不是说跑到二环上回不来还能镇定开心地在二环上绕,那也是一种本事啊。”吉夜道。 魏楠破涕为笑搡了吉夜一把,“讨厌,骂我还是夸我?” 吉夜也笑了,“这的确是优点啊,我就没办法掩饰我的喜怒哀乐。” “呃,我得给正光哥发个短信,他一定会担心的。”魏楠笑着起身道。 “是啊,别让他操心。”吉夜也起身老气横秋道,“对了我也得发一个。” “是给兰儿吧?”魏晨笑得很暧昧…… 露露和陈鹏终于下山了,回到宝瑟家芫汐一看到他们就张开冯巩式的怀抱奔向露露,“我想死你了,姨妈!” 看两人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宝瑟担着的心总算落停;趁芫汐拉着露露到她房间看她的qq空间,宝瑟倒了杯茶笑盈盈地递给陈鹏,“看样子还不错呃。” 陈鹏接过茶会意地一笑,“我们想尽快回上海。” “呃,回去怎么打算?”宝瑟问。 “按露露的意思婚礼就不办了。” “单过还是……” “和我们家一起过,”陈鹏笑着道,“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还有个妹妹迟早也会出嫁的。” 宝瑟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她停顿了片刻觉得自己作为姐姐有必要再拜托一下陈鹏,“呃,是这样,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露露小的时候和我都住在我们的外婆家,她和她姐姐只差两岁,当时我姨妈姨夫上班都很紧张就把她送到成都来了。” “呃,她没给我说起过。”陈鹏道。 “外婆家有一大堆孩子,舅舅家的两儿一女加上我和她,她从小就是个敏感又倔强的小孩,再加上是外孙女所以并不讨外公外婆喜欢,那时她就常常想自己的父母还逃过两次,后来小学毕业她回到上海,可是却无法融入她自己的家了,你也知道姨妈姨夫都是知识分子生性冷漠,当然对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和外婆带大的女儿很难做到一视同仁,也许是生活习惯有差异吧,所以露露一直很孤独,她和她的亲姐姐的关系还不如和我这个做表姐的。”宝瑟停顿了片刻微微笑了笑道,“总之,她是很渴望温情,所以她对婚姻寄予很大希望。” “我明白,我会好好待她。”陈鹏很认真地道。 没过两天露露和陈鹏回了上海…… 26 “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栎栎连唱带念地绕这段绕口令时舌头都僵了,急得这小子是扯着嗓子一蹦三尺高,逗得哥儿几个嘿嘿哈哈笑作一团;这是评委之一的伍洲红,一位著名的电台dj来给大家上语言课。伍洲红整了一大堆绕口令让7个人挨个绕。 吉夜好夸张,做足了派头打着响指聪明地想要把他的那段rp过去,可是一到“念娘恋娘念郎恋郎”,他舌头麻痹满嘴跑的都是娘娘娘了,憋了半天舌头还是不听使唤,一泄气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到座位,幸灾乐祸的哥儿几个又是一番前仰后合差点没背过气去,连伍洲红看着这洋相连篇也笑个不止。 轮到子兰开绕,子兰一本正经高声朗诵:“绕口令。”之后他向大家鞠躬,大有“省略内容若干字”说声谢谢就完事的滑头,最可乐是这家伙居然一脸淡定跟真的似的,哥几个更是笑得一浪高于一浪,子兰当然是蒙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一字一顿地念“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只是他吭哧了半天大家听到的就是一嘴的灰…… 语言训练课真是难得的轻松开心让他们暂时忘掉了比赛的压力,下课了大家还意犹未尽地围坐在一起聊天;看看赛程过半13人只剩了7个不免心生感慨,“这一周是谁走呢?”栎栎仿佛自言自语。 的确,是谁走呢?这个问题没法回答,明灏走过来靠着栎栎坐下道,“谁走不重要,重要是不要让我和你pk。”这是他最真心的话,回想48小时突围赛和成洲的同城德比战,明灏至今心都痛痛的,要他和栎栎再燃战火他觉得无法想像。 栎栎搂了搂明灏的肩,“是的,我也不能和你pk,还有大哥你。”栎栎很认真地看向扎西吉道。 扎西吉会意地笑笑同时也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这完全是听天由命的事啊。 “离开无所谓,这个名次我已经很满意了,但是我不能和吉夜pk。”魏楠很认真道。 “我也不能和子兰pk。”阿伦也凑热闹道。 “都不能pk那咱们罢赛吧。”子兰笑眯眯道。子兰一句话又让大伙嘻嘻哈哈地展开狂想…… “是啊,还比什么?咱们7个并列第一,他们6个并列倒数第一……” “或者咱们选举吧,谁票数最高谁第一……” “反正我不想pk……” 大家七嘴八舌奇思妙想地以投票方式选举心目中的冠军,虽说是玩笑但是吉夜居然以最高票数当选,大家的理由就是他不仅拥有好声音,他还是最勤奋的人;最弥足珍贵的是他短短的参赛经历简直就是年轻人为梦想奋斗百折不挠永不放弃的活样本。 吉夜好感动,兄弟们的认可似乎比冠军的奖杯来的更有意义,他很清醒这样一个极富商业意义的冠军含金量究竟多少,而这冠军头衔怕是因了那个曾经的新秀冠军也很难落在自己头上。 人们开心激动通常希望与人分享,吉夜不例外此刻兰儿的影子出现在心头,调皮的、大笑的、古灵精怪的…… 吉夜忍不住起身出去给兰儿发短信,他斟斟酌酌地想要整些清词丽句抒情一把,可满腹的燕飞蝶舞怎么落在屏幕上也不过是些最平凡的叹息,“兰儿!兄弟们评我是第一,好高兴!好久都没见你了!快要忘了你长什么样子!我真的都开始怀念你了!!!” 他叹口气正要收起手机,兰儿的短信回过来了,“太好了!我也开始缅怀你了!咱家门前的蝴蝶花几开几败?咱家后山的红高粱几青几黄?这周彩排我去探班,不记得我的长相就对暗号,我说‘小狗’,你说‘汪汪’!”看着兰儿的无厘头短信吉夜笑了,也许太高兴工作人员来到身边都没察觉。 “不好意思,张吉夜,把手机给我。” 吉夜好懊恼,“哎呀,姐姐,通融一次吧,都收了两个了。”工作人员“姐姐”笑盈盈地看着他是又理解又同情,可没收的意思丝毫没有改变。 “那就再发最后一个吧。”吉夜无奈而不甘道,随后是一边唉声叹气地狠狠按着键,一边蛮幽怨地念出声还不时地瞄两眼工作人员“姐姐”,做出“永不消失的电波”在消失前最后“诀别”的惨烈:“兰儿,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简直无处不在,革命的最后一部手机又沦陷了,真对不起没能守住与手机共存亡的誓言5555555555”工作人员姐姐是在一旁看得笑出了声…… 吉夜垂头丧气地回到排练厅,大伙一看他那晦气样儿就知道他又出状况了,扎西吉懒懒地横在沙发上发问,“吉夜,又怎么了?” “该不是手机又被收了?”魏楠猜猜测测道。 “你怎么知道?该不是你告密的吧?”吉夜这会儿看上去好“聪明”。 “怎么会?”魏楠好冤枉跳着脚嚷道,“我……” “吉夜啊,让我怎么说你?”扎西吉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高人嘴脸道,栎栎和明灏忙一边一个地凑到扎西吉身边,两大金刚护法似的随声附和着,扎西吉继续道:“如果党派你去送鸡毛信,你能像儿童团员海娃那样完成任务吗?同样的错误连犯三次……智商问题,智商问题……” “哪里!只犯了两次,第一次不能算的,那是全体都交了,性质不同……”吉夜争辩道。 “有什么区别?五十步笑百步!连夏洛克都知道不能被毒蛇咬两次你小人家怎么回事啊?” 他苍白的争辩被扎西吉打断,扎西吉放慢语速像政委似的耐心地批评教育,坐在一旁的子兰和阿伦嘿嘿嘿笑个不止,扎西吉却仍一本正经道,“难怪你自家星星都叫你张小白,发现敌情躲不过去就要动脑子周璇啊。栎栎,教教他。” 栎栎和明灏走上前,明灏假扮工作人员发现栎栎用手机凶巴巴地要没收,栎栎低眉顺眼开始装孬,“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确实有点急事……” 明灏不为所动坚持伸手要手机。 栎栎:“哎呀姐姐,那是导演助理的,我马上还给她。” 明灏:“不用,我去还给他。” 栎栎马上又装出一脸兴奋:“呃,姐姐,我看你好像是明灏的粉丝耶,明灏和我是兄弟,别看他平时像小孩,可他夸你好多次呢,说你好漂亮呃……” 明灏:“哼!我对小孩没兴趣。”明灏翻着白眼依然伸着手…… “啊!我知道你是……”栎栎做恍然大悟状,上前握住明灏的手,“你一定是喜欢我们老大扎西吉?成熟型男!”明灏做千娇百媚状,大伙笑翻。栎栎继续,“太好了!我们老大也一直惦着你,为这他和明灏没少吵架。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着装出无意的样子,我把扎西吉骗过来你们来个偶遇怎么样?” 明灏含娇带羞地点点头。 栎栎道,“那……” 明灏:“那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 栎栎完成任务一蹦一跳到扎西吉跟前,“大哥,搞定。”扎西吉不管大伙哈哈大笑满意地点点头。“看到了吗?张杰,这点你还真不如18岁的小糊糊。” 吉夜像犯了多大错傻子似的站在那里糊里糊涂,扎西吉又道,“总之一切战术离不开毛主席他老人家总结游击战的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嗨,这哪儿跟哪儿挨得上啊!看吉夜傻呵呵地不言语,扎西吉顿了顿走到他面前拍着他肩膀循循善诱道,“张小白同学,要懂得融会贯通,啊?”扎西吉做了一个手势。 “融会贯通……”吉夜学着扎西吉也做了一个手势嘴里念叨着,这时收手机的工作人员进来了,吉夜看着她的神情大伙猜到了七八分,一个个轮番到他跟前挤眉弄眼怂恿他去要手机。 “大家注意一下,”工作人员笑盈盈道,“大家请到一楼,有媒体朋友要采访大家。” 吉夜磨磨唧唧来到工作人员面前,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道,“姐姐……那个……手机,那个,那个手机……是导演助理的,让我还给她吧。”哥几个是瞠目结舌随后都叹了口气,怎么就热蒸现卖词都不带改的,这么笨真是没救了…… “呵呵,我已经还给她了。”工作人员“姐姐”是将计就计地逗着他玩。 扎西吉摇头叹气来到工作人员面前很夸张地和她握了握手,“唉,国家需要法制,团队需要纪律,对那些违法乱纪的行为必须坚决严打。我们支持你。”说完是摇着头叹着气走了。哥儿几个受扎西吉感染也一个个长吁短叹一一地跟工作人员握手下楼,留下吉夜一人是哭笑不得…… 媒体的采访又绕到老话题——兰儿的退出,兰儿可否探班?兰儿有没有关心……兰儿有没有短信……吉夜又傻笑着无言了,扎西吉看着是替他着急,于是领着栎栎明灏来救急,“兰儿当然关心了,兰儿给我们都发过短信,对吧栎栎,你也收到过吧?” “是啊是啊,我经常收到兰姐的短信。明灏也经常收到,她关心我们所有的人。”栎栎道。 “是啊,她还给我们送吃的呢。”明灏应声虫似的道。吉夜松口气,满心感激地想关键时刻兄弟们还真不是盖的…… 27 周日是父亲节,配合本周阳光新一代的主体龙羽给选手们录制了一段蛮煽情的vcr,那是让选手们在节日里送上对父亲的祝福。 想到父亲,栎栎在摄像机前虽然还能似小大人般平静地说尽管也曾让父亲失望过,但现在他已渐渐懂事,知道要为梦想奋斗……可是在四月里那缱绻的春日,十八岁的常德伢子怀着满心的依恋告别父母,辗转来到广州参赛,他未曾料到这一别犹如为寻找金羊毛而一去不返的远征,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他怕是很难再回到从前那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属于十八岁的第一次离别已经好几个月了,对父亲的思念涵盖了对家人朋友、同学老师、学校乃至整个家乡的眷恋,当他为父亲唱起很小就学会的家乡民歌不禁鼻头发酸;他并不知道父亲此时就和他一墙之隔,墙外客厅里的父亲在看着电视机里的儿子脸上泛起欣慰的微笑,可当儿子落泪父亲的心就会痛痛的,眼睛便也湿润了…… 栎栎从房里出来看到父亲先是惊讶,随后是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上前抱住父亲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心也倦了,泪也干了;过了好久栎栎靠在父亲的肩头轻声道,“爸,好想回家呃。”他口气中有疲倦也带着娇憨。栎栎爸抚着他的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离家几个月调皮的儿子真的长大不少。 “爸,妈好吗?她来了吗?”栎栎仍依偎着父亲问。 “好,好,她也来了,等一会儿你就会看到她。”栎栎爸笑着道,“我们都来了,只有扎西吉的爸爸没有来。” “呃,对啊,”栎栎摸着脑袋一脸认真,“他爸爸生病了,好像很严重。爸,你一定待他好,不然看到大家的爸爸都来了他一定不好受。” 栎栎爸笑了,儿子真的懂事了,知道顾念别人的感受真好…… 这一周的课程十分紧张,搏击、表演、声乐安排得满满的,周三大家又得拍宣传片;这期宣传片的创意很有噱头,七个小伙子打扮成六、七十年代文艺青年模样,即一水的军大裆白衬衣,左肩右挎当年最流行的黄军挎是右肩左挎漆皮斑驳的军用水壶,头上戴一顶黄军帽腰里还不忘扎一条白毛巾;导演组也不知从哪儿淘了几辆当年的稀罕货——大梁二八自行车,小伙子们便两人一车地撒着欢前进…… 在某工厂的仓库,有几个是各执一样乐器,什么手风琴、二胡、笛子、口琴;另几个是引吭高歌,大家是一脸欣欣向荣的笑,吹拉弹唱装模作样得十分到位…… “哎,讲一个笑话。” 也许是军大裆带来的联想吧,扎西吉是偷着空就会想出些好笑的事,“传说某大学艺术系的头头是个复转军人,看系里分来一个美院毕业画油画的和一个音乐学院毕业拉小提琴的,这老爷子很高兴,开会时挺起肚子拍着巴掌说,‘好!好!咱系的师资力量又加强了,啊,这个这个,咱现在拉音乐画美术的都齐了。’” “哈哈,拉音乐画美术!哈哈哈哈……”栎栎笑道,哥儿几个大笑。 魏楠反应又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笑着道,“咱们这里正光弹音乐弹得不错,画美术的应该是姚罡啊,拉音乐的没有吧?” “我啊。”明灏举起手,“只是拉得跟杀鸡似的,怎么办啊?导演一定要我拉呀。” “明灏,比赛你要拉的话一定是死,小包老师一定骂你个狗血喷头。”栎栎道,“上周魏楠弹音乐都被羞辱了,你还打算鸡蛋碰石头。” “我也不想拉啊,可是没办法。”明灏做苦恼状。 “哎,对了为什么选这首歌啊?”阿伦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就是我们这周合唱的,什么什么《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阿伦道。 “是啊,这首歌是79年拍的《甜蜜的事业》里的插曲,是宣传计划生育的,搞不懂和我们这些光棍有什么关系。”扎西吉接过话道。大伙儿一听和计划生育有关又是嘿嘿哈哈地怪笑起来。 “真的真的,”扎西吉蛮正经地道,“里面有一个老田吧?生了七个女儿还想生儿子……” “七个!” “七个?”一听是七个大家不由都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也刚好七个人吗? “对,七个女儿,老大叫招弟……”扎西吉还在继续一本正经,看哥儿几个是已经笑弯了腰他还莫名其妙,“唉,我说的是真的,这部片子开创了中国电影关于表现爱情的新手法,就是两人幸福的时候一定要手拉手在太阳底下转圈,还有女的在前面跑,男的在后面追。括弧,女的必须拿手绢、纱巾之类的,并且一定要慢镜头……” 平时不怎么爱胡说八道的子兰居然拍拍扎西吉的肩膀笑眯眯道,“我说招弟……” “少来!”扎西吉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明明是你说老大叫招弟嘛!”吉夜也落井下石地哈哈大笑道。 “你以为你们就没名字吗?”扎西吉笑着挨个指着道,“你,盼弟;你,望弟;梦弟、来弟、喜弟、爱弟……”招弟的外号之所以没有流传开来,就是七个都有关于“弟”的名字谁也占不上便宜,否则到今天扎西吉不光是有偶像派、老大、吉500等等的许多外号,一定也有招弟这个搞笑的别号。 “注意了!大家准备好了吗?再来一条。”这是导演助理在喊话。 “我觉得咱们这身打扮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偏幼稚,不如唱《shake your bon bon》有气氛。”扎西吉道,于是,当导演再喊“开始”时,这七个穿黄大裆的革命青年是扭腰摆臀大唱“shake your bon bon”…… 周四小考栎栎忘词遭遇待定,很显然,明灏更怕栎栎的这个“待定”,栎栎一出教室明灏就拉他躲进了一个衣柜;自阿穆真开创了在衣柜里躲清静的先河,大伙基本有什么不愿被摄像机逮到“隐私”行为,就一定想到衣柜。话说明灏拉栎栎进了衣柜,未曾开口明灏已是眼泪汪汪,搞得栎栎反过来得安慰他:“明灏别哭啊,不过就是个待定啊。” 明灏擦擦眼泪很认真地道,“我研究过赛制,从阿穆真开始待定基本等于出局。” 栎栎叹口气,“就是出局也没什么啊。这个名次我觉得还可以。”话说到这儿两人都沉默了,一种离愁别绪的凄惶慢慢将他们包围,栎栎抓住了明灏的手,“大家都说我们是最大的赢家,我们的确是,因为我们还不到二十岁。” 明灏也握紧了栎栎的手,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又掉了下来,“如果你走了,我也不想留下来……” “不要啊,”栎栎忙打断他,“我听阿伦说的话很有道里,凡事都要尽百分之百努力去做,最可怕是没有用尽全力去试、去争取,不要到了三十岁说啊当年欢乐男声比赛如果不是为了栎栎,我一定能够怎么怎么……”栎栎说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在模仿阿伦的声调和语气,明灏不由低下头笑了,“还有,比赛时千万别去拉音乐,真的像杀鸡。” 虽然脸上还挂着泪,明灏还是彻底大笑起来,“可是我拗不过导演组啊。”随后他又很认真地对栎栎道, “咱们是兄弟,以后要永远这样好下去。” 栎栎点点头,“嗯,永远好下去。等我们都被淘汰了你一定要到我家去,我让我妈做剁椒鱼头给你吃,我妈的手艺不是吹的,那才是真正的特级棒,在我家咱们每天12点起床,起来就吃吃了就睡,把这些觉全补回来!” “嗯!”明灏也狠狠地点着头,仿佛等待那剁椒鱼头的到来…… 到了最后彩排的时刻兰儿出现了,吉夜看到她是一阵欣喜袭上心头,他冲她微微一笑,她轻轻点头算是接到他的招呼。他开始唱他7进6的第一支歌《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依然是用那无敌的高音诘问苍天,依然是让这倔强的呐喊占领你空旷的胸膛。兰儿不禁轻轻鼓掌,他再一次用歌声撕裂她的心让她仿佛又呼吸到凛冽的人生…… 下来他又要唱他参赛的第二支歌《我愿意》,可是歌声展开她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彩排完吉夜来到兰儿面前,“怎么样?” “嗯,很好,”兰儿笑笑看着他来了个大喘气道,“但是!” “啊,还有但是。”吉夜做出很发毛的样子挠挠头。 “就是《我愿意》,好像有点闹。”娜娜很认真但又很照顾情绪,放在平时她如果觉得不好,一定大批特批损他个灰头土脸体无完肤,可明天是比赛日她不能让任何外界因素干扰他的情绪,“我好像更接受王菲那一版的《我愿意》。” “呃?”吉夜若有所思也有些泄气。 “但是,你也是一种尝试。”兰儿忙道,“我只代表我的喜好,魏楠不是就喜欢你这版的唱法吗?” “呃,是吗?”吉夜依然有些忧心忡忡,“《我愿意》是誓言,我想加强这种承诺。” “有句话叫四两拨千斤,誓言不一定要轰轰烈烈震耳欲聋,它就是恒久忍耐的一种慈悲……”兰儿不能再说下去,这会让他更加困惑,“我想说……还是按你想要唱的方式去唱,因为每个人的感情表达方式都不一样。”她笑了笑又道,“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28 芫汐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看宝瑟又在煲电话粥就知道对方一定是露露姨妈,每次从老妈跟她煲粥的表情来看,想必露露回上海并没有“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是终日为些鸡毛蒜皮的俗事怄气。 宝瑟挂了电话是长吁短叹,“这日子真不知怎么过才好啊……”看芫汐饶有兴致地等着她“蜚短流长”便定平了脸道,“干什么?” “姨妈她怎么样了?”芫汐嬉皮笑脸,“是不是王子和公主没有‘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芫汐那副德行让宝瑟不由想笑,“油腔滑调,”她又叹气,“我看你姨妈——唉!女人结了婚怎么都这么爱抱怨啊,好像她的生活就是一场战争。”宝瑟摇头。 “战争?呵呵,跟谁啊?我姨夫吗?”看宝瑟没有逼她学习的意思,这小人家便大模大样的横在沙发上。 “跟谁都行啊,每天要和上海该死的天气,效率太低的社会,煤气公司开票的,老公婆婆拼个你死我活……”宝瑟是怀着洁癖把家里稍加拾掇了一番,“晚饭吃什么?” “随便。”芫汐道。 “哼,我的理解随便就是包括喝西北风。” “哎呀妈,你都好久没带我出去吃了。”芫汐道。 “怎么想出去吃?”宝瑟问。 “唉,今天就算了,今天是7进6啊。”芫汐诡笑,“礼拜天吧,礼拜天中午咱们出去吃好吗?” 看芫汐那神秘兮兮的笑宝瑟狐疑,这丫头又有什么幺蛾子,“礼拜天想出去至于今天就预约吗?我看你又在给你老妈挖坑。” “哎呀没有啦!”芫汐的确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唧唧歪歪道:“那不……礼拜天是……我的命名日嘛。” “什么什么?命名日?”宝瑟笑喷,“你还有命名日?我怎么都不知道?谁给你命的名?什么名字?” “哎呀,那不是上月我生日都给忘了吗?这过了快一个月算是满月命名嘛……” “天那,你老是皇后过千秋节啊?生日要往一个月的过。” “妈,我觉得你一个人就这样不好吧,”芫汐与其说是岔开话题不如说是绕进了主题,“如果我将来离开家你一个人多孤单。” “呵呵,那不是孤单,那是终于清净了。”宝瑟笑着到厨房做饭,看看也没什么吃的索性又是泡方便面煎两个鸡蛋。 “又是乌鸦炸酱面。”芫汐一贯把所有的面都统称为“乌鸦炸酱面”,这表示她挺雅的还知道看鲁迅作品呢。 “你不是说吃随便吗?”宝瑟抬头道。 “好好好,无所谓。”芫汐道,“妈,你觉得扎西吉怎么样?” “?” “就是——他那种形象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不支持你杰哥了?移情别恋扎西吉了?”宝瑟促狭地笑着道。 “什么呀,我对吉夜哥是死忠!”芫汐嚷道,“就是想问问你对扎西吉怎么看。” “不错啊,挺好的。”宝瑟敷衍道,“诺,端面。” 芫汐忙接过碗,娘儿俩来到餐桌前开吃,“妈,我同学她舅舅是成都军区总医院的外科大夫,长得很像扎西吉,当然,是戴眼镜时候的扎西吉,我觉得和你挺合适……” “芫汐,”宝瑟打断女儿冷笑一声拉下脸来,“我送你到学校是让你去学习,不是让你去当媒婆的。怎么黑手还伸到你妈头上了,可恶呃!” “人家还不是希望你幸福嘛……”芫汐咕哝道,“一个外科专家,而且还是军医,长成那样挺不容易,再说你也不能一个人一辈子吧……” “咸吃萝卜淡操心!”宝瑟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墩,“保媒拉虔?小女人做派!你要还想看电视就闭上你的苍蝇拍。” 芫汐被兑了个二比〇悻悻地吃她的面条…… 7进6赛场分外嘈杂,电视台安排选手们的家人至亲来为他们的孩子加油助阵(当然扎西吉家除外)。兰儿在她的小窝和闺中密友小飞是摆一茶几的瓜果零食边吃边看。 开场依然是十分噱头——大屏幕上营造出月黑风高、电闪雷鸣以及发着绿光的城堡,7个打扮得活像诺丁山上隐修士的选手幻影游动地舞着类似吉普赛人占卜用的水晶球般的一团绿光,后来那团绿光膨胀变成一团火;相当神秘,相当诡异。接着是台上6个一身白色王子装的选手轮番出场摆迷死人的pose,台下七大粉丝团的尖叫此起彼伏,活像电影里那些金融危机的证券市场。 赛制依然是两两对决的擂台赛,首先是子兰以一首《爱情缩影》叫阵吉夜,而吉夜则演唱的是王杰的《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两人唱的是各有千秋,不过论歌曲本身旋律的优美以及能给歌者带来的音色展示,子兰的选择稍显平淡;但评委席上丽尔如花的点评真的有点啰啰嗦嗦、假迷三道:“张吉夜,如果这个世界上要找一个最会唱歌的男生,我第一个推荐的人一定是你,我特别喜欢你每一场在台上,特别懂得怎么样去控制声音,让你唱出来的那种纯情、那种美没什么可挑的。但是,”她手舞足蹈尽量让自己显得外国化一些,“但是但是但是,张吉夜,我每次听你的歌觉得很好,但是不过瘾,为什么?你太保护你自己,你太小心你每一首歌会出状况,对吧?所以你没有那种powerful的东西,那种震撼力的东西,那种让人把心思思抖出来的东西,你知道吗?不感动,就是不够那一点点,就是火候不够到,就像你妈妈做那个米线一样火候差那么一点点……”她真是一发不可收地絮絮叨叨,吉夜还真是“保护自己”小心地听,那带花女人愈发眉飞色舞,“你年龄也不小了,我倒觉得你应该去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去感受一下……” “丽尔老师……”吉夜看她是八成是故态萌发了,是啊,在这个舞台上作践他可以忍受,但拉出母亲来说事让他非常反感,现在怕是又要殃及兰儿更让他忍无可忍。 “丽尔老师……”“丽尔老师,谢谢……”主持人世俊和汪海也不约而同地欲打断丽尔如花的喋喋不休,可那带花女人如脱缰的野马哪里笼得住,她自管自地继续滔滔不绝。 “去感受一下这个情感之间——这个酸甜苦辣的这种东西,你这样子的话就会把自己彻底的砸下来,然后爆发唱出来,然后给人留下印象,然后会赢得很多很多的支持者……” “丽尔老师,我觉得今天我——没有一点保留,也没有一点觉得怕出状况……”吉夜打断丽尔如花道,可是汪海也许是怕他冲动也打断了他的话。 “他从上一场那个‘shake your bon bon,shake your bon bon’已经完全放开自己了。”汪海连舞带唱地调侃道。 丽尔如花还想说什么又被何世俊打住,“张吉夜也很想去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可问题是现在在城堡里面谈不了!” 评委包小杨显然不屑这样的“点评”,“我们干脆开两性婚姻介绍所好了。”何世俊和汪海大笑。 兰儿看到这里也直摇头,“我最讨厌拿人家妈妈说事,你怎么知道人家妈妈做的米粉欠火候?点评他的音乐扯人家家人干什么?” 小飞更是牙尖嘴利,“这个戴花女人雌性荷尔蒙分泌太多了吧,怎么总是一副思春的像?什么都扯上谈恋爱。” “唱首情歌就得去谈恋爱,那演杀人犯还不得去杀几个人?什么混账逻辑!”兰儿道。 包小杨又黑着脸继续道,“两个人程度是英雄对英雄,因为他们两个都是重考生,都是在舞台上非常有经验的;但是,就我今天来看两人的表现都是冷饭热炒不新鲜!子兰应该比的是内功,一个很扎实的内功,没有错,但是没有精彩。张吉夜也是一样的,你只能用好听的歌来成就你的精彩,那是不够的。你们俩都要在各自的表演方式找到大家期待的下一个新鲜的进步程度,我只认为你们两个都不新鲜。” 这一局杰被待定了。 第二对上场的是魏楠和明灏,魏楠一曲老歌《弯弯的月亮》唱的到是中规中矩,而明灏真叫人无言了,看来他没有听栎栎“别去拉音乐”的话,而是鼓起必败的决心一上场便秀了一段杀鸡似的小提琴,想必对这段“现眼”的演奏评委一定会扣分,而观众则纳闷,上周评委对魏楠弹钢琴的意见难道他不知道?整个一飞蛾扑火啊。明灏接着唱的是李纹那首《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 “你们俩都尽力了,”包小杨一甩头发板着脸道,“魏楠,明灏,你们真的都尽力了,为自己表演、唱给自己听的程度已经够深了。但是观众感受不到,你们到底要怎样去感动观众对你们期待的表演呢?我只能说魏楠,你只是唱到了大家都能唱得到歌的普通样子。明灏,必须要讲你,首先我说过做要越来越精准,这个比赛空间越来越小了,不要过而不当,多做反而容易暴露很多缺点。你拉提琴的程度你凭什么拿出来表演?第二,你认真学习是你的态度,舞台表演,干嘛这么诚实呢?程度不好为什么拿来表演呢?我只能说对这种努力突破你——太有种!你有种!但就要做到最好的表演啊,唱跳已经很难了还走音,连小提琴都走音,看着办吧!”包小杨显然怒其傻孩子不懂策略,明灏一脸尴尬,虽然笑着却也流出了眼泪。 看明灏又流眼泪世俊和汪海忙打圆场,另一位评委黄诗韵永远都是那么温柔知性,她对明灏道,“我相信所有的人,不要说有没有学音乐,一听到你拉的小提琴大家都知道是音不准的;我自己虽然是科班出身,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站在这个舞台上就是需要勇气,就是需要挑战,就是需要改变。我很欣赏你,你非常勇。你一定要有气度去接纳很多的批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批评着走过来,一直到现在还是很多人在批评,但是我们永远追求的那个梦想是不能动摇的,加油,明灏。” 29 魏楠pk明灏的这一回合,评委选择了魏楠过关。最后剩下扎西吉和阿伦自然成为一组,阿伦选唱的是《fighter》,后来在网上很多“业余资深乐评人”说阿伦如何如何不适合唱这首歌,其实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糟,阿伦唱歌不光是转音转的顺滑漂亮,他最大特点是歌时非常考究吐字的美感,舞时干净利索,很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从容不迫。 扎西吉今天不似他以往那黑白年代好莱坞式男人的尊贵倜傥,而是简单的白外套、蓝牛仔,唯一的装饰是一条左肩右挎、黑白套色的链子,也许这是属于他民族的装饰吧。他一改戏路没有演唱拿手的灵魂歌曲,而是选了著名的彝人制造那首十分彝族特色的《妈妈》,今天他洗尽铅华不恋修饰地用几乎民歌的唱法把那拳拳寸草心哦咏得那样纯粹古老。歌声方歇,两位主持人便带来了福利,由于父亲节扎西吉的爸爸生病不能来长沙,导演组来到扎西吉的家采访父亲。 扎西吉看到大屏幕上出现穿着彝族盛装的父母家人惊讶得有点不敢相信;关于唱歌,扎西吉还有一小段辛酸史:父亲是毛泽东时代经历过“文革”洗礼的军人,为人十分马列正统,绝对看不惯儿子喜欢唱歌这不三不四、还略有些小资情调的副业,所以是坚决予以禁止;想必扎西吉小时候也决不是省油的灯,顶风作案一定是家常便饭,得意忘形被抓现行也是常有的事,那么以父亲那“暴脾气”当然少不了一顿拳脚;为此小小的扎西吉立志要考大学考得远远的离开这个军营一般的家,功夫不负有心人,扎西吉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父亲高兴了,扎西吉也终于离家了…… “我以为我是在教育他,结果我是伤害了他。”父亲老泪纵横满心酸楚,“我没有认识到,很后悔啊……实在对不起,儿子。儿子,我爱你;爸爸确确实实是从内心爱你……”扎西吉看着大屏幕流泪了,他低下了头像是要藏起他流泪的模样,可当父亲说“你挺起腰杆来”,扎西吉下意识地立马挺直了腰,父亲最后告诉他“天塌不下来,所有的压力都会过去,儿子,加油!”最后这一轮扎西吉胜出。 看扎西吉演唱,芫汐不由地看了宝瑟一眼,那眼神相当怪异,宝瑟恨恨地瞪了芫汐一眼,“看什么?”不知怎的好像她干了什么似的竟有点心虚…… “曾经因为他18岁做得到28岁的状况,我们非常惊艳,可是这个比赛的过程到现在为止他没有任何大的进步,再加上这个礼拜小考题是我出的;我出的题并不难,是歌唱表演的一个重要的基本功,节拍、节奏;本来唱歌就应该掌握这些;你让我情何以堪?还待定,我看你是坐以待毙!”这是包小杨对待定席上的栎栎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敲打,如果说上周阿穆真如圣徒般安详地静静等待死亡降临;那么今天待定席上的阿糊栎栎,更像是被绑上祭坛注定要被献活祭的羔羊,眼里满含不安、不甘、迷茫,似乎在等待奇迹的救赎也有属于18岁酸楚泪。 轮到栎栎要和待定的三位选手中票数最低的pk了,尽管他和明灏最怕兄弟德比,结果老天偏偏不放过他们,这一轮两兄弟要为能够参加下一轮的演唱而战,将由大众评委投票决定哪一个胜出,而输了的一方将又一次被待定失去一次表演的机会。栎栎演唱的pk曲目是《再见萤火虫》,明灏则演唱了韦伯经典音乐剧《猫》里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回忆》,平心而论也许在那样的气氛和纠结的心情里,两人唱得只能算还可以,当然栎栎凭上天赐予的清脆的声音似乎略略占一点上风,至少没有明显的吃力、不在节拍,可是大众评委却没有道理地一边倒把票投给了明灏。 明灏得到这样的支持似乎并不开心,而是紧紧拥抱了栎栎为他加油,而这一抱栎栎心里的坚强彻底决堤,他像孩子一般嘤嘤哭泣,直到投完最后一票明灏眼里也满是泪,他又抱住了栎栎小声道,“加油,栎栎,不管怎样结果,你一定要尽全力啊。”是啊,此刻他真说不出其他什么有才的话,只想到这些最基本的鼓励。 “别担心,我会。”栎栎也轻声回答,也许结局已经注定只怕明灏比他更难以接受。 又一轮的战火燃起,阿伦以一首《被遗忘的时光》顺利晋级,成为全国六强第二人,第一人是第一轮比赛三个晋级中票数最高的子兰。接着明灏载歌载舞地演唱他的这一轮比赛曲目《人在雨中》。 “明灏,我说你有种,但是也要拿程度来表现,你刚才的表现一开始我不知道是不熟歌词还是怎么搞得,你心里有什么事情?怎么刚刚——到现在——你叫喜欢你的人……你要把票给王栎栎、你要放弃是吗?” “没有啊,”主持人汪海忙替明灏说话,“他是很希望他的好朋友能和他一起站在这个舞台上。”明灏木纳的不想做任何辩解。 “那为什么又让我看到你不能完整、完全的表演呢?”包小杨爱之深责之切,“为什么还是一样不稳定呢?”一阵小小的沉默,包小杨举出待定的牌子。 吉夜出场演唱的是《我愿意》,包小杨是这样评价的,“可以看得出来你在第二轮演唱这首歌是小心翼翼,想要加深投入,喜欢你的人会被你迷死,但是还在怀疑你的人会觉得可能矫情。怎么说——你的用心呢?让我觉得剩下是怎么样挑战自己在表演上的自然空间,和自然魅力。” 吉夜神色凝重地听着评委老师的点评,包小杨再一次打出待定的牌子。 “张吉夜啊,听你唱歌我想起你妈妈的那一碗米线,色香味,你是一碗很好的米线材料,但是呢,火候再多一点点就非常好,生命是需要阅历的,有阅历的人就知道把心松弛下来,把歌声渗透到别人的心里面……” “狗屁!”宝瑟骂道,“这叫什么点评?从观点上说是人云亦云,从常理上说老是揪着人家妈妈那是不敬……” “就是!妈!谁要老拿着你酒吧说事我就给他个大耳刮子!”芫汐有点小巴结地随声附和,宝瑟笑着轻轻戳了女儿脑袋一指头。 电视机里评委黄诗韵道:“张吉夜,你有非常好的歌喉,你也有非常好的技巧和张力。但是,你总是非常的理智,当你下次再唱歌的时候你一定要现放掉所有的装备,所有的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你最后一个反应,你一定要从你的想象力先去发挥,其他的东西你不用怕,因为你有声音,你有技巧。你懂我的意思吗?” 吉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要挑战是透过你的想象力,把所有的表情先都忘记,好吧?我希望下个星期还可以看到你。”黄诗韵最后道,她不似以往对其他选手那样像挥着魔术棒的仙女温柔知性、指点迷津,最后撂出的那句话似秋风扫落叶般冷冷的如同咒诅。 吉夜有些想不通摇了摇头,“我觉得今天其实挺高兴的,因为爸爸在,我是第一次在现场唱歌给他们听,还有我的很多亲戚。我……我没有觉得自己可能……在唱歌上面有……”他斟酌着说,“用过多技巧,因为我觉得这个已经变成我的本能了,我不能放弃这些东西去唱歌,我觉得,嗯——我希望自己还是能更多的把技巧和情感的比例再好好的规划一下。” 兰儿叹了口气有些郁闷,“我猜肯定是这样,可也没有评委说的那么糟。” “会不会要对他开刀了?”小飞问。 “今天应该是做栎栎,下一场就难说了。不过我坚信他是冠军的材料。”兰儿道。 接下来上场的是魏楠,他也载歌载舞地表演了《编号89757》,魏楠的表演让丽尔如花花痴道,“魏楠啊,好久不见挺想念你的笑容的。今天在我们的社会上有一道风景,以你的表现——就是歌唱的我不能给你打高分的;但是呢,今天这个现象是什么呢?就是漂亮的男生光漂亮就够了,如果你能把歌唱到百分之八十已经算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所以你是属于那种一半漂亮还有一半歌声,这就够了,还就是因为这个你也许还会火起来,所有我给你的是晋级。” 在黄诗韵和丽尔如花都给了晋级之后,包小杨却是依然板着脸道,“你刚刚表现的确有黄金比例的条件,但是后继无力。对不对?有坚定眼神但是没有持续到最后,在你的听觉、演唱、还有跳,在后面真的有点像泄了气的轮胎,所以我觉得差一点点,我还是要给你个待定。”仅这一票只差魏楠遭遇待定。 最后,扎西吉上场演唱的是007式的《golden eye》,丽尔如花看后是极度花痴,“扎西吉啊!wonderful ! 太棒了!! super !! and…”她夸张地飞出两个大吻“mua ! mua ! i love you 。”扎西吉尴尬地笑笑,丽尔如花狂热地亮出晋级的牌子。 “丽尔如花,你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是看他们的程度还是看他们好看?”包小杨又铁面无私道,“如果好看,在家看就好了。我们有责任告诉选手每一次进步的空间,不是大家唱得好、气氛好,却不知道他们进步空间的问题在哪里。”包小杨又转向扎西吉,“扎西吉,你的问题是,我看不到还有什么精彩的——进步,可以表扬到。剩下就是——我前面好像讲过张吉夜,你最多是用歌曲的经典来成就于你的歌声,而不是你的技巧——就是表演上有多大进步空间呢?我第一次看你表演跟今天看你的表演差不多,而且到golden eyes,第一个,你还可以走音拉不上去?飘掉了。你拉长音是你最高的技巧。我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只是说,给机会是要看他进步的。”包小杨还是举出了待定。 30 比赛就像一场迷局,扎西吉刚刚还在过关席上,现在便因票数成为终极pk的第一人,而栎栎又因歌迷奋勇投票暂时被捞了起来,等待着和三个待定选手中评委认为表现不佳的选手再决一战。也许明灏真的是让评委们太失望,也许龙羽觉得兄弟相煎一次不够,最后依然由是明灏和栎栎再燃战火,胜者晋级6强,败者沦入终极pk与扎西吉决生死;最要命的依然是由一群完全不顾歌声的优劣、后来被很多网民称之为“大众乱审”的大众评审操纵生杀大权。 栎栎经过第一次pk的痛,似乎豁然开朗不再纠结于那些看轻他的大众评审,而是像阿伦说的那样把每一首歌当作 自己在这个舞台上的最后一首歌来演唱;他选的是著名甲壳虫乐队的一首1967年的老歌《hey jude》,18岁的孩子这一刻居然有了内敛的气质,宁折不弯的脆是他声音的特质,在进入华丽的高亢时他挥动双手加强了这种特质,而台下的歌迷受他感染也坚定地和着他的节拍一起挥手。 明灏这一轮演唱仍不在状态,歌声飘零且没有根基,也许他柔弱的心下意识在拒绝pk,也许他就像他演唱的这首《月光》里那样,“失败无所谓,你在左右,月光多美……”而他身后的栎栎正在挥手为他加油…… 又是所谓的大众评委行使他们有失偏颇的权利,当这些“评审”们每投一票两兄弟都会为对方鼓掌加油直到明灏又一次胜出。栎栎由衷地为兄弟高兴,他先是举起拳头而后又紧紧地和兄弟拥抱,而明灏却是再一次泪眼朦胧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下栎栎真的是“凶多吉少”,当主持人恭喜他晋级成功时,他木纳地呆站在那里栎栎忙抓住他的手举了起来;明灏却紧紧地抱住了栎栎,仿佛怕稍稍一松手就又是一个咫尺的天南地北;最终他的晋级感言也只有那么木纳纳的一句“请大家支持栎栎。” 当终极pk的结果一宣布明灏难过得无法自持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台阶上,扎西吉再次搭上末班车,大家是抱头痛哭…… “能走到这一步,对自己已经非常满意了。其实,今天不走,迟早也会走的,反正都是要走的。现在可以回学校念书、和同学们见面,可以回家了。大家平时看到我的都是活蹦乱跳的一面,所以……今天要走了,希望我的好兄弟们不要哭哈。”栎栎含泪笑着说了这番话,“我们在台底下说好哭完了再上去,所以别哭啊……今天还是想开开心心的走,可不可以唱一首歌?”他转向主持人道。这时栎栎的爸爸妈妈上台来了,当妈妈张开怀抱,栎栎又情不自禁地哭了,在妈妈的怀抱里他真正像个孩子一样地哭了;最后,栎栎为留下来的兄弟们唱了一首《放心去飞》加油打气,“我们曾一路携手并肩,用行行泪写下永远,用那段荣耀换一句誓言,你我在梦里相约。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追一段我们未完成的梦。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栎栎在父母的陪伴下离开了这个舞台…… 礼拜天,芫汐拉着宝瑟去逛街,到了中午便缠着宝瑟要她履行承诺带她去吃比萨,来到必胜客宝瑟怎么看都觉得芫汐又使出了什么鬼域伎俩,果真又是一套不怎么高明的把戏:首先是芫汐和同学“意外”相逢,那同学还带着很像扎西吉的“舅舅”,然后两人似乎是多年不见难舍难分,坚决要求共进午餐。宝瑟恍然大悟气不打一处来可还不能发作,于是干脆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发现那“舅舅”似乎也是被诱拐来的,和她一般地尴尬。 “这是我妈。” “这是我舅舅。”两个小的还在继续装模作样,当然也不忘狠宰大人一刀先是整了个13寸的芝士香荤至尊,再来上几客香草凤尾虾、bbq烧烤肋排、玛宝芝士塔、翡翠冷提拉米苏、幻彩圣代、水果沙拉,总之是能点的全都点上;然后两个小的又要了脆皮奶油蛤蜊汤,宝瑟和“舅舅”则要了奶香野菌汤,;咸汤完了再喝点甜的,一人又要上一杯卡布基诺。 宝瑟心里恨得痒痒表面却不露声色,但也不能让芫汐好受;她的策略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埋头黑吃,而且也不讲究吃相,那“舅舅”好像也是这个策略。这下轮到两个小的傻眼了,只好先是啧啧赞叹一下天气,然后再为昨晚7进6的栎栎唏嘘一番,话匣子一拉开又扯到学校同学、老师,进而是义愤填膺地一致认为班主任是“口臭道人”。 再看宝瑟和“舅舅”,两个甚有默契是既来之则安之像在比赛谁吃得多、谁吃得快似的,大口吃比萨是大声喝着汤,那真是相当粗俗!搞得两个小的又面面相觑,她们似乎是要给大人做表率,挽着兰花指拿刀叉吃的是相当优雅。吃饱喝足宝瑟叫服务生买单,一看吃了毛八百块钱心里愈发窝火,是二话不说地付了一半;芫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类似扎西吉的“舅舅”喝着的咖啡差点没笑喷出来,忙掏出钱给服务生,宝瑟依然固执地甩下钞票生硬地拉着芫汐告辞了。 宝瑟和芫汐是一路无话地回到家,一进家门芫汐是一发不可收地嚷嚷起来,“妈,你太过分了!让我以后还怎么见同学?!真是太丢人了!”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宝瑟更是光火,“谁要你当媒婆了?你是放着太平日子不想过!” “我是为你好!你不觉得这些年你已经有些……变态吗?”芫汐还是斟酌了一下拣轻的字眼道。 宝瑟怒不可遏,在她这个年龄和状况似乎恰恰对“变态”这个词有些敏感,可还没等她接嘴芫汐机关枪似的又是一梭子扫了过来,“你不喜欢也不至于塞一嘴巴比萨搞得像几百年没吃过饭,瞧你喝汤喝得跟饮牛似的,真是丢死人了!最后买单那个算算计计真是……典型的女暴发户!小家子气!”芫汐是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抓起个垫子是气急败坏地摔摔打打。“我同学的舅舅够优秀了哪点配不上你?年纪轻轻就是外科的副主任、副教授,小姑娘自动贴上门大把大把的。你老也要客观地考虑一下自身条件,徐娘半老还拖一油瓶,虽说你是酒吧老板,那在古代也就是个——酒肆掌柜,孙二娘级别,整个一混江湖的。再看这些年……你不觉得你现在都不像一个女人了吗……” “去死吧!” 宝瑟气得是有点哆嗦,说着话是一个玻璃杯砸到了芫汐脚下,“混帐东西,想当贵族你投错了胎!没错,我就是一卖酒的暴发户,你就是靠这孙二娘卖酒的一文一文银子养大的!真想不到辛辛苦苦养你这么个……真是在胸口上养了条毒蛇!”是啊,十多年的光阴为了生计她咬紧牙关休过一天假吗?她这么拼命不是为了让她们母女能有个好的生活吗?可是什么是好的生活呢?难道就是这么日复一日地拼命工作到头来还让女儿这般地看她不起?想到这些她真是满腹寒冰吐不出一个冷字,她回到房间用力地摔上了门…… 这场闹剧就这样算是收场了,宝瑟是一连几天都对女儿不理不睬。可说来也巧一日宝瑟去超市购物偏偏又碰上这位“舅舅”,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勉为其难地打声招呼。 “你好,芫汐妈妈。”那“舅舅”先开口道,那样子很有些装神弄鬼的夸张,他的确有点像扎西吉,连身上散发的顽皮劲都像。 “呃,你好!”宝瑟尴尬地笑笑道。 “真是太巧了。”那“舅舅”意味深长地看着宝瑟像是自言自语。 “啊?”宝瑟没听清他说什么正要继续寒暄,她的手机响了,电话是露露打来的,这宝贝是又一次出逃了。“什么?你已经到了成都?那我去接你?” “好,好,那我马上回家。”宝瑟匆匆从货架上拿东西浑然忘了那“舅舅”还跟着她。 “我说——芫汐妈妈”那“舅舅”笑着道。 宝瑟这才反应过来那“舅舅”的存在,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医生或做学问的人,怎么看都像一终日兴致勃勃的牛仔,“啊,实在对不起。我都——呵呵,你是进货吗?买这么多东西。”宝瑟不由开起了玩笑。 “呵呵,我一次买一星期的。”那“舅舅”笑道,“听我外甥女说你开了个酒吧?” “呃,是。” “我可以去光顾光顾吗?” “当然可以。”宝瑟笑道,“呃,给你一张名片。”宝瑟对生意是特别敏感主动。 “好的,那么回头见。”那“舅舅”告辞了。 宝瑟回到家,只见“苦大仇深”的露露瘦了一圈,正和芫汐两个在吃西瓜,“到底怎么搞的?这才回去了几天啊?” 31 露露看到宝瑟整个一找到了同志找到了党,而宝瑟却十分担心,“连蜜月都没过完吧?我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但是也太快了点吧?究竟又为了什么?吵架了吗?” “唉!真不知该怎么说啊。”露露叹气。 “如实说。”宝瑟道。 “真的……很糟糕啊,”露露道,“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露露头疼地拍拍脑门,“你不知道,一回到上海就没消停。明明说好不办婚礼,可他妈嘴噘脸吊、摔锅砸碗的,我那——软柿子一下就没了气势。” 露露无奈地摇了摇头,“姐啊,你是没见他妈,整个一铁蝴蝶,记得当年菲律宾的第一夫人吗?” 宝瑟嘿嘿笑着道,“伊梅尔达。马科斯?” “对头,”露露说了句四川话,“他妈像极了那女人。” “哇,那相当漂亮。”宝瑟道。 “是啊,不然陈鹏怎么会出落成那样。”露露道,“可是他妈也和那铁蝴蝶一样刁钻,不仅一定要办婚礼而且还要办基督徒式的婚礼,真是不可理喻。” “呵呵,他妈是基督徒?”宝瑟笑着去泡了两杯茶,端一杯给露露。 “是啊,他们家四口人三种信仰。”露露做了一个恐怖的表情,“公公信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陈鹏信佛,他妈和我那宝贝小姑子信基督。” “嘿嘿,姨妈,看来你是住在耶路撒冷,听说那儿是常年有宗教战争。”芫汐又来凑热闹,看宝瑟骤然板起张脸冷冷地瞪着她,忙靠紧了露露垂下头拿着个靠垫摆弄着。 “陈鹏那个软柿子经不住他妈几次吓唬就答应了,然后他跑来说和我商量,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我,我说凭什么呀?你是信佛的,你的书桌上还放着《瑜伽师地论》,怎么就敢亵渎你的佛祖呢?而我是什么都不信,我为什么要举办基督徒式的婚礼呢?他听着觉得有道理就又去给他妈回话,结果他妈就天天来给我讲道拉我去教会,我经不住她软缠硬泡就跟着去了两次,说来也是的,我平时神经衰弱总失眠,可一到教会听布道查经我就瞌睡得要命,这让他妈和小姑子很没面子。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说我不想去、也不想加入基督教,结果小姑子马上就好像我多么邪恶似的做出一副要不得的嘴脸,又说什么我们这些有罪的外邦人啊,是什么小信的法利赛人啊等等等等,好像一信耶稣哪怕你才杀了人也免了罪,而不信的话就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也是一罪人,我火了跟她们辩论了一场。” 宝瑟听着觉得好笑就老实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年头还为这种事吵,你就不能迎合他妈一下?” “这种事不能,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露露道,“况且她们老在我跟前絮絮叨叨,我烦死了才反驳她们的。” “你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宝瑟问。 “没有,我就是用《圣经》上说的事跟她们理论。”露露道,“我说,你们不是说耶和华是如何如何公义的吗?所有人都是他的孩子吗?那么我为什么从《圣经》上读到的神是那么喜怒无常、又小气又残忍呢?她们大叫你怎么能这样诋毁神!这是加重罪恶啊!我说不是吗?首先,既然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还分三六九等呢?他为什么要叫那个天下第一妾夏甲的儿子以实玛利终生为奴呢?仅仅因为亚伯拉罕的老婆嫉妒吗?其次,就是那个约伯,神不是为了在撒但面前炫耀他的能力,或者说魅力才把约伯的家人全部灭了吗?之后约伯虽然得到了更多可这些人的死合理吗?值得吗?还有大卫和拔士巴通奸,居然还杀了那女人的丈夫,然后生下所罗门,那么神是怎么管教的?他的惩罚竟然是让大卫其他儿子莫名其妙的死,而所罗门最终成了以色列的王,这合理吗?这不是暗示他庇护这场通奸杀人吗?还有那些基督教的国家又是怎么崛起的?西班牙的崛起就是亨利二世打着上帝的名到印加去抢黄金,而笃信新教的英国呢?伊丽莎白一世组织海盗去抢西班牙从印加运回来的黄金,从此英国走向繁荣昌盛,这可都是以神的名义干罪恶的勾当。” “哈哈,你真够呛!”宝瑟呡一口茶大大摇头,“你这不是找事吗?大家在一起要睁只眼闭只眼,哪能那么认真还搞起学术研究啊。” “总而言之,宗教是那些还没获得自己或再度丧失了自己的人的自我意识和自我感觉;宗教是人民的鸦片!是帝王术、愚民策。这是马克思说的,我说这话时我公公高兴得直拍手叫好呢。”露露不无得意地道,“帝王术、愚民策”是她自己加的。 “你这样叫你婆婆还有面子吗?”宝瑟道,“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鲁莽啊。” “我是反抗强权,不过是摘掉装饰在精神枷锁上那些虚幻的花朵,陈鹏不敢和她正面对抗不是也用信佛的手段来较劲吗?”露露背书似的振振有词道,可一提到陈鹏她心又不由下沉,今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呢?她又怎么回那个家啊。 “就为这些吗?这真的太荒唐了。”宝瑟道。 “当然不是光为这些,这只是开头,她还是坚持要操办婚礼,而且成天找事,觉得既然我现在没工作就该成为他家的保姆,嗬!交着钱当保姆,这会儿可一点没有基督徒的爱人如己了;所以我就打算回我妈妈家去,可你知道陈鹏给他老娘说什么吗?居然说什么我妈病得厉害所以回去住。我当时就怒了,我惹不起你们总躲得起吧,干嘛诅咒我的妈?于是和他们翻脸了。” 再说7进6结束,大家回到城堡吉夜心情非常糟糕,虽然晋级了,可这次晋级怎么那么灰头土脸还好像捡了个便宜似的。吉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遍一遍地回想他今天的演唱和评委们的忠告,人常说世上怕只怕认真二字,可对评委的话认真了吉夜却不知道该如何唱歌了;《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真的就像包小杨说的仅仅只是歌曲原本的优秀成就了他的演出?那到底还能唱出什么花子呢?难道把歌唱成戏不成?那首《我愿意》真的就那么“矫情”吗?又是什么太多技巧缺乏感情的老生常谈,那么感情到底是什么?你们奔四、奔五的人也许早已唾弃热烈的誓言,更欣赏王菲那样涓涓潺潺和盘接受的《我愿意》,可不到二十五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能面对父亲家人热烈地承诺一个《我愿意》呢? 吉夜灰心丧气地坐起身想想还是来到了阳台,屋外夜色苍茫,一点烟火闪闪烁烁,那不是扎西吉叼着香烟在沉思吗?扎西吉看到吉夜笑了笑,“也睡不着吗?” 吉夜也笑笑,“是啊。” 扎西吉又继续看着这茫茫夜海猛咂了一口吐着烟圈道,“是不是也越来越心里没底了?疲倦了?” “太疲倦咯!”吉夜仰天长叹,“我怎么也突然想离开哈……” “别,”扎西吉半眯着眼笑着道,“千万别,我看是我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了,连p了两个哥儿们了。”扎西吉又是他一贯的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洒脱。 “不会,这是比赛的一贯伎俩,搞一个pk王出来,一直pk 到最后。”吉夜笑着道。 扎西吉突然想起什么道,“呃,你等我一下。”说着回了房间,不一会他又出来拿着一手机递给吉夜,“喏,何老师让给你的,大概比赛时忙忘了,这是第四个吧?你小人家不会再让敌人缴获吧?” 吉夜憨憨一笑地接过手机,“不会!我是谁啊?都收了两个我还不长记性?太小看我了。”张小包子居然只承认被收了两个手机。 “哎哟,明明是收了三个还不承认,少说一个表示你不白?”扎西吉故意逗他。 “第一个不能算,性质不同,那是大家都得交的……”张小包子又急呼呼地辩解,扎西吉做了个手势打断他。 “刚才响了几下,是不是有短信过来?”扎西吉道。 小包子忙打开手机一看,的确是兰儿的三条短信。 短信一:“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短信二:“唱自己的歌,让别人去矫情。” 短信三:“坚持坚持还是坚持!!!” 吉夜百感交集,兰儿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力量,多少次在他软弱想要逃遁时,她总在他身后伸出她纤弱的双手,给他最强大的支撑。扎西吉凑过来看是兰儿的短信啧啧叹道,“真羡慕啊……” “少想歪了,我们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吉夜又急吼吼地打断扎西吉,扎西吉也不容他那苍白的解释。 “我想像是什么样?你这猴急劲儿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扎西吉又点上一支烟是一副丽尔如花的姿态,“我说张吉夜,你应该去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生命需要阅历。” 吉夜嘿嘿嘿地一个劲傻笑,扎西吉转而又一本正经,“虽然说这话的人有点夸张,但是我觉得千万要把握好眼前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吉夜轻轻叹口气,“以我现在的条件——就是一个居无定所、两袖清风,我拿什么去轰轰烈烈地谈恋爱啊。” “怎么跟包小杨似的,开口闭口都是条件?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应该是凭感觉而不是条件,喜欢,就不要错过。”扎西吉道。 “我——我要是来电耳朵会痒的。”杰迷迷茫茫地摸了摸耳朵,“可是——好像——而且我不想只要片刻的强烈,我想要天长地久……” 32 电视台组织六强选手远赴湘西偏远山区参加台里另一系列节目《交换人生》,让选手们和贫困山区的孩子互换一天角色。六个人是郑重其事地领军受命,可私底下心里面都在暗暗窃喜,大赛这么久一直被圈养着没有人身自由,这一下终于可以放放风喽!而且居然能享受到田园风光,一想到田园风光啊,眼前不由出现老乡家的一亩三分地、牧童倒骑牛背、老翁烟波垂钓以及绿荫茅屋几间加后院溪流门外山的恬淡景象,如果再走在田埂陇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那不整个一神仙过的日子吗?哥儿几个是满心欢喜地收拾了很多玩具、书本、食品搬上车打算送给那里贫困的孩子们。 上了车大家是兴致勃勃地展开关于田园风光的一番抒情畅想,工作人员却偏偏给大家泼凉水:“呵呵,别高兴得太早,那儿特别艰苦……” “哈!我们这里谁没吃过苦?”阿伦咻着嘴不以为然地环视大家,“我在荒野行走,艰苦一笑而过,哈!哈!呃——恐怕明灏就你没吃过苦吧?毕竟你最小。” “谁说的?!”明灏立马反驳,“我那时打工你是不知道!” 这下哥儿几个都成了吃着黄莲长大的苦孩子,是比着赛着看谁苦,感觉是一车人都在忆苦思甜痛诉他们的苦史。 “我在澳洲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每天回到宿舍累得跟狗似的,最苦是无缘无故在街上被人打劫,刚领的工资一毛不剩地被抢走不说还被打得半死,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老天!让我活着吧,我还这么年轻要这样就死太不甘心,可是被打完以后想到这个月怎么生活啊,还有上医院的钱从哪儿着落,老天!还不如让我死了吧!”阿伦表情夸张道。 “我最苦是刚上大一的时候,”魏楠接着诉苦,“那时候没有计划,每次家里给的生活费大概半个月就花光了,可是总不能再向家里伸手吧,所以后半个月基本靠睡觉维持,直到快大二的时候找到一个在酒吧唱歌的机会才宽松点儿。” “苦谁没吃过,”子兰道,“只是我觉得做慈善没必要大张旗鼓,应该右手做善事时左手都不知道,默默的奉献有什么不好。” “呵呵,同感同感,”吉夜点头笑道,“过分招摇就抹掉了慈善本身的意义,反倒像刻意为自己树立形象;老大你说是吗?”吉夜转过脸对后面的扎西吉道。 扎西吉是斜靠着车座半梦半醒,他侧了个身轻声唔噜道,“哎呀……让人家睡一会儿嘛。”瞌睡是会传染的,没多久车里便是一片鼾声……经过十六来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目的地凤凰县,可距他们要去的苦丁村还要翻四个山头大约几个小时的山路,糟糕的是去那里没有公路大家只能靠双腿步行。刚踏上崎岖山路大伙满心欢喜,看一片闲云起处是两行雁阵,远山峰峦如聚、近路苍苍翠微,大家是有说有笑一忽儿是啧啧夸赞路边那鸟石头生得俊俏秀丽,一忽儿又为西天红霞心潮澎湃,可走上一阵子眼看玉兔东升红日西沉,那飘飘的心情也开始下沉。 “什么时候能走到啊?我说发展经济首先得修路。”阿伦俨然一个体察民情的父母官,是东张西望地“勘测”怎样修一条既省钱又实用的公路,“要致富先修路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不断重复吗?”小人家一激动脚下一个趔趄,幸亏旁边的扎西吉一把抓住了他。 “我说乡长,咱别激动啊,就快到了,就快到了。”扎西吉促狭道,“要修路拿钱啊,您乡公所那财政预算有计划吗?该不是排到3007年吧?”大伙又嘿嘿哈哈地跟着开砸。 “哎呀老大,你一说快到了就又冒出一山头。” 魏小乖是一贯喜欢装孬,“乡长,修路是你说的哈,你也别光说不练,我们村全指望你了,千万别让这条路成为千年的等待哈。” “我们乡公所哪来的钱?这个这个吉500,你们这些大款听说一顿‘粗茶淡饭’就花万八千的,能不能少吃几顿啊?”阿伦以乡长的口气道,“少吃几顿你们不过损失些胆固醇脂肪什么的,捐出来可是造福一方啊。” “哈哈,所以说啊,全国的大款都少吃几顿‘粗茶淡饭’,咱村那条路不就有指望了。”扎西吉笑着道。 “看来我原先的想法有偏差,我改主意了,现在我认为该大力宣传做善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子兰居然还引了一段广告语道。 “嗯,是啊。我们捐的那些东西太有限了,单凭我们这次活动最多影响改变几个孩子的思想和命运,但这里人要过上好日子的确是要先修路。咱们的能力太有限了,真的还是要靠全社会。”吉夜道。 “哎呀——什么时候能到呀——”明灏鬼喊鬼叫。这黑魆魆的山路越走越没了光明,越走大家越没了心气话也越来越少,就当大家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的山坳是一片流动的星星点点朝他们移来。 “看那!火把!” “同志们!咱们到了!”终于和举着火把迎接大家的孩子们、村民会师了,本应欢呼雀跃一番,可大家实在是累蔫了便只是一个个十分礼仪地和村长啊、村干部啊以及村民的代表还有老师热情握并致以最亲切的问候。村民把他们的到来看作一件大事,全村男女老少是点着火把倾巢出动,又是燃放爆竹又是张灯结彩,村里小学的吴老师和几个村民为大家摆上农家晚饭,这些看似普普通通的饭菜却是村民们东拼西凑倾尽所能为大家准备的,是村民们过年才能吃得上的最高享受。 吃罢了饭大家一起联欢,热情的孩子们和他们一起唱歌气氛甚是热烈,哥儿几个发自内心地合唱了一首《拯救世界》,是的,孩子们和村民听不懂他们唱的英文,可是他们由衷想唱这首歌,他们从心底里希望能为改变这里贫困尽自己绵薄之力…… 深夜了,这里条件很差没有床,吉夜和明灏就在草垛上铺上被褥睡觉,两人躺着是翻来翻去觉得肚子好饿便坐了起来,明灏从包包里翻出一包饼干便和吉夜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你也没吃饱吧。”明灏道,“我生平第一次觉得那饭难以下咽。” “?” “呃,不是因为饭不好吃,而是觉得我们吃掉了他们过年的饭心里很过意不去。” “是啊,我也是因为这个不能心安理得的吃。”吉夜道,“我们把钱给导演组让他们给村民,否则良心不安啊。过去总觉得自己吃了不少苦,到今天看看这些村民和孩子们,真的都觉得我们那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是啊,相比之下我们真是幸运的人。”明灏感慨道。 宝瑟带露露来到酒吧,看到那个酷似扎西吉的“舅舅”和几个朋友来捧场便忙过去打招呼。 “你好啊——她舅舅。”宝瑟也不知人家姓名,只好称之为“她舅舅”。她这不伦不类的称呼搞得其他人嘿嘿嘿地笑起来。 “呃,你好,芫汐妈妈。”那“舅舅”起身回礼道。 一旁的露露忍不住笑起来,“你们一个她舅舅一个芫汐妈妈好像看韩国连续剧啊,都没有名字吗?” “呃,我叫李杰。”那“舅舅”忙道,“这位是?” “我表妹,以后叫我宝姐好了。”宝瑟笑着道。 “为什么?说不定我还是杰哥呢。”李杰笑呵呵透着一股顽皮劲。宝瑟笑着白他一眼和露露来到她常坐的一个小台,并安排服务生给李杰他们送上些小食品。 “这就是芫汐说的那个像扎西吉的舅舅吗?”露露笑问。 “这臭丫头还给你说了?”宝瑟道,“服务员,给我们上两杯好茶。”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两杯茶来。 “我看蛮好的,”露露笑着道,“他叫你芫汐妈妈那个样子——真是好幽默。”露露一想到李杰的那个夸张不由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宝瑟嗔道,可一想道李杰那样子也不由跟着笑。 “姐啊,我觉得可以发展发展,听芫汐说条件很不错呃,今天看到人还真是没得说……” “得了,露露,我的人生计划里没有再婚的打算。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究竟怎么样才不枉此生。”宝瑟啜着茶道,“的确,生活不该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现在也要做我想做的事,享受一下人生。”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现阶段想出去旅游。”宝瑟道。 “得了,姐,”露露不以为然,“你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记住啊,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得欢悦,且欢悦啊。他舅舅真的不错,好好相处相处吧。” “少来,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宝瑟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这样吊着吧,我看你们还是搬出来单过吧。说句实话你不该就这么跑出来。” 露露一想到现在的状况就头疼,陈鹏是断然不会离开他的家的,而让她回去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说咱们俩一起去长沙吧,”宝瑟神神地道,看露露一脸迷惑她接着说,“我们去看现场的欢乐男声,给我们的吉夜加加油。” 33 第二天早上吉夜他们来到村里的小学和孩子们一起上课,这是一节唱歌课,吴老师操着湘西普通话声情并茂地教孩子们朗诵《一剪梅》的歌词,教完歌吴老师宣布了和选手们一起回城堡“交换人生”的六个孩子的名字。 下课后吉夜和这周要和他一起生活的孩子去砍柴,“我说,五星,你最盼望的什么?告诉哥哥,看能不能帮你实现。”吉夜一边很不在行地砍着柴一边笑吟吟地问孩子。 小五星憨憨一笑,“盼望,盼望,能见到爸爸妈妈。”吉夜心头一沉,过去体会不到妻离子散的含义,今天在这贫困的山村,几乎家家都有离散的痛,人们已经习惯孩子们像野草一样自生自灭,习惯他们每逢节日在路口企盼的眼神、失望的眼神、伤心的眼神。五星看吉夜砍柴砍得实在外行,便一边笑着一边自己拿起柴刀砍了起来。 “那,除了见爸爸妈妈,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呢?”吉夜停下手中的活又问。 五星很认真地想了想低声道,“还是想爸爸妈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吃有很多肉的饭。”五星讪讪的神情好像为自己的“固执、奢侈”不好意思,吉夜却有些心痛孩子这样平常的愿望都无法达成;他低下头把砍下的柴禾收拾好,让他安慰的是这次活动还是有一定的影响,有些好心人为孩子们捐了钱,小学的新校舍已经开始修建。 “五星,记住哥哥一句话,将来想要过好日子现在就一定要好好念书。”吉夜道,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贫困山区的孩子要改变命运最简单的途径就是读书,人们不是常说知识改变命运吗?五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抱着柴禾向五星家走去。 还没走到五星家,只见魏楠和明灏匆匆迎上来,“你可回来了。”魏楠样子急急地道。 “怎么?有什么事吗?” “吴老师说又有两个孩子要辍学外出打工,希望我们能去做做他们的工作,希望他们能留下。”明灏道。 “老大和子兰、阿伦已经去了村西头的那家,我们就去那小山坡后的那家。”魏楠道。 “好吧,”吉夜叹口气,“让我先把这柴禾送回去。五星。” “啊?” “一定要听哥哥的话,无论多么艰苦都要好好念书,懂吗?” “嗯!” “年龄太小就去打工是不可以的,明白吗?只有学好了本领才能找到好的工作懂吗?你要好好学习,我会给你寄钱帮你完成学业,你也要加油呃。” “嗯!” 到了五星家吉夜放下柴禾便和明灏、魏楠去了小山坡后的那户人家,想要外出打工的是一个刚满十三岁、名叫樱枝的小姑娘。来到这四壁空空的家,让哥儿三个都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家竟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孩子们的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在外打工。小姑娘正在做饭,看家里来了客人便把哥儿三个的饭也做了。 “你要是去外面打工,一定也要带上弟弟吧?”明灏问。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是。” “那你考虑过他怎么上学吗?”魏楠道。 “不上了。”小姑娘依然含着淡淡的笑一边做饭一边道。 “那怎么行呢?只有读好了书以后才有好的出路呀。”吉夜道。 “妈妈生病时就欠了很多债现在都没有还清,我们在这里只会越来越糟,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去打工。”樱枝道。哥儿三个都无语了,这样的孩子村里有很多,单单靠他们杯水车薪的接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可是怎样才能让这么多贫苦的人过上像样的日子呢?哥儿三个不知道,实在太迷茫了…… 没过多久,饭做好了,这又是一顿让哥儿三个难以下咽的饭,在这里他们最大的感触就是如果他们多吃一口,村民、孩子们就少一口…… 回到城堡大家又投入紧张的赛前准备,可是湘西之行对于吉夜还是有太多的感触想要与人分享,每每“有话要说”便自然而然想到兰儿;说来这小人家也真是个性情中人,平时做事貌似还有条有理,可只要联系到兰儿便仿佛也被感染上了“不靠谱”,小人家是大模大样地躺在床上给兰儿发短信:“兰儿,我回来了,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只化作一句话,真想见你……” 旁边的魏楠看呆了,以为他勇敢的吉夜哥有意要给导演组颜色看,他怔了怔,以他一贯的慢节拍小声音对吉夜道:“我说吉夜,你真的不怕那摄像头?” “啊?”这张小包子居然没反应过来。 魏楠指了指摄像头,吉夜这才大惊失色,“怎么办?一定又被发现了,哎呀!老天!我怎么这么笨啊!”这下小人家懊悔得直“殴打”粉丝们送的玩具熊。 还没等小人家采取行动只听工作人员姐姐那和蔼的声音弥漫了整个屋子,“张吉夜同学,把手机交出来。”吉夜翻身坐了起来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魏楠忙背对着摄像头轻声对吉夜道:“还是把我的交上去吧。” “那怎么行。”吉夜看着魏楠轻声道。 “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看清楚,我的那个烂手机信号不好用不成。”魏楠道,“不过得让我发信息呃。” 吉夜笑着白他一眼,“趁火打劫啊?好吧,不过不能告诉扎西吉呃,免得又来损我。”魏楠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酷似扎西吉的那“舅舅”李杰,是几乎天天光顾宝瑟的酒吧,虽然只是来消费也没什么特别行动,可人总在眼前这么晃悠难免让宝瑟不去思量,而露露是每见这位“杰哥”一次就要唠叨一番,“我说姐,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哈,可别自己把幸福嘬没了。”这是露露几乎每天要说的一句话。 “嘁,什么是幸福?看看你结婚后这热闹叫幸福?”宝瑟不以为然,“我亲爱的妹妹,各人的生活和幸福观是不一样地,我这个年龄不希望有什么大的改变,只希望能再多赚点钱。” “哎哟,还真是个钱串子!”露露嚷道,“钱钱钱,钱是万能的吗?这辈子就抱着钱过吗?” 宝瑟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刻意的打算更没什么宏图大志,这么多年来她也不是没有动过再婚的念头,尤其是生活最艰苦的时候更是常常想找一个人嫁了算了;可是造化弄人,老天让她苦命却偏偏生给她一副富丽堂皇的外表,不仅长得雍容艳丽,而且怎么看都像个富婆,所以她相亲的n个人大凡也都抱着和她同样的想法,就是还奋斗什么,干脆娶个富婆算了。在这方面人们大都有千种理由原谅自己的心机不纯,却无法接受别人的私心杂念,一朝明白了大家的想法都大同小异,宝瑟便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上。随着她开了酒吧荷包慢慢鼓起,到现在她更怕的是别人来分享她的钱包;所以后来朋友们再来操心她的个人问题,她总是把以前相亲的那些人生动地编派成滑稽段子加以夸张地堵人家的嘴,每每讲完后还不忘装出深沉地叹息一声,“唉!现在的人呐!” 这日宝瑟照常来到酒吧,一看今天的客人少了这位李杰,心里居然有些小惦念,该不是太忙了吧?外科大夫嘛,重体力劳动者,该不是又把什么病人拆了重装吧?正在胡思乱想发呆中,李杰出现了。 “宝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李杰来到她面前带着他一贯顽皮的神情道。 “哎哟,李大夫,当然是想你呢。”宝瑟笑哈哈道,这李大夫,今天居然是一个人来的,不过无论谁和他在一起都保准合不拢嘴,“我觉得挺不可思议,你这么吊儿郎当的,病人能相信你吗?他们不怕你把他们拆了装不回去?” 李杰大模大样地坐到宝瑟对面,“呵呵哈哈,装不回去就宣告死亡。” 宝瑟笑着啧啧摇头,“什么大夫,简直是屠夫。” “啊哟,肚子好饿。”李杰揉揉肚子道,“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不地道,来我们酒吧不消费跑外面吃什么意思嘛。”宝瑟笑嗔。 李杰摇摇头作无可奈何状,从裤兜里摸来摸去是摸出几枚一元硬币,气势如山地排在宝瑟面前,“温一壶酒!来一碟茴香豆!” 宝瑟笑喷,把他的硬币推回去,“少来!你以为这儿是咸亨酒店?来瓶xo漱漱口,你不是饿了吗?叫碗鲍鱼粥开开胃,再来一笼人肉包子两个人血馒头……” “天呐!整个一孙二娘挥斧头!”李杰笑道。 一提到孙二娘宝瑟不由想到那日从必胜客回到家芫汐的那番吵闹,“还记得咱们在必胜客……”宝瑟斟酌了一下用词,“偶遇,对,就算偶遇吧。” 李杰想到那天不由也笑了,那天他分明看到一个雍容美艳的妇人,可她坐下来撸起袖子喝汤时的样子简直就像工地上的民工刚刚扔下铁锹,不过这反而让他另眼相看,因为一般在他面前的女人大都特淑女,香喷喷、娇滴滴的,唯有这个非常美丽的人偏偏这么不讲究,这么“粗俗”。“啊,是偶遇,是偶遇,记得你喝汤那动静跟唱劳动号子似的。”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一山鸣海啸……” “呵呵,你女儿说什么了?” “说我丢她的脸,说我在古代充其量就是一酒肆掌柜,孙二娘级别,混江湖的,可我想来想去难道你不是混江湖的吗?在古代你可不就是江湖郎中吗?” 李杰听着是大笑起来,“好了好了,走吧,快饿死了。”说着是站起身,宝瑟没有反对就那么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两人散散漫漫地徜徉街头,夏夜微微熏风拂面,宝瑟好是惬意觉得那空气都有股甜丝丝的味道,李杰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看着她道,“和我结婚吧。” “?”宝瑟有点懵,虽然他很吸引人,可这也太突然了吧,该不是又在开玩笑,“我们?这太——我们几乎都不认识。你,都不了解我……” 李杰笑道,“这不是正在了解,你觉得你很深奥吗?” “可是……我们甚至都没正经地谈过一次话……” “我们现在不是在谈吗?嫁给我,谈一辈子。” “可是……我也不了解你……” “用一辈子了解,还不够吗?”李杰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道。 “可是……”宝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别可是了,”李杰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可是一个不错的伴侣。” 34 宝瑟二半夜喜滋滋地回了家,看露露房里灯还亮着心想她一定还在码字,便敲了敲门进去,只见露露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发怔,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露露,发什么呆啊?” 露露看了看宝瑟苦苦一笑,“姐,你回来了。” “怎么?写不下去吗?”宝瑟关心地问。 露露摇摇头,“刚才和陈鹏聊天,他说同意离婚。”露露低下头非常沮丧,他们原来吵架再怎么激烈、无论露露把离婚喊得多么响亮,陈鹏是从来都不松这个口,可今天居然镜想分鸾,八成也是彻底心寒了。 “你到底怎么想啊?”宝瑟看着露露有点忧心,“你不会真的想离婚吧?” “如果继续住在他们家,那只有离婚。”露露低下头眼泪也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我只是不甘心,仔细想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啊,”露露抹了抹眼泪,“如果真是我们之间有问题,离,也无话可说。可是为他妈离,我真的觉得不甘心。”她叹口气又道,“看来人们说的是对的,父母没得选择,婆婆是一定要选对路,否则两个人感情再好也没用。” 宝瑟无话,刚才还心血来潮地想和李杰再建爱巢,可现在看看眼前这活生生的例子……唉!人生无常,露露这婚才结了几天就三次出走,到头来是一副琴悲别鹤的无奈;更可悲是所有的不和谐都不是因为小两口政见不同或情趣有异,而生生都是那些拿不上台面的琐事和来自于至亲至爱对他们强烈的“爱”。宝瑟寻思如果自己现在梅开二度,究竟是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呢?人们说相爱容易相守难,是啊,谁也没法保证爱谁一辈子,婚姻更多的是要相互的适应和迁就,可她这个年龄有必要去找个人来适应、迁就吗? “唉!永恒的爱只存在于生养与被生养者之间,”露露继续发感慨,“最不牢靠就是爱情,一朝变脸就形同陌路,好一点的也不过做到朋友、熟人的份上……” “我们去长沙吧,”宝瑟冷不丁地打断露露道,“我们去看比赛,明天就走。” “?”露露看着宝瑟,“你怎么了,姐?该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去了店怎么办?” “有芫汐啊,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比我强吗?那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呗。” 宝瑟倒谈不上什么受什么刺激,只是突然很想让自己任性一把、随心所欲一回;凭什么一切乐趣只属于芫汐那帮年轻人?凭什么她就该一天到晚像长工似的工作?“你不是说得欢悦且欢悦吗?想想也是,凭什么啊?小的听音乐要去现场,老的就只配在家泡电视,小的穿名牌老的就只能省吃俭用,就这,花钱的还给挣钱的脸子瞧。我今天就和她对换一下角色。”姐儿俩第二天是没走成,毕竟还要给芫汐、酒吧交代一下,第三天姐俩是乐呵呵地上了路。 …… 又迎来了一周小考,本周的考题主要是试听练耳,考量歌手对音乐的敏感度以及对调性的把握,明灏是毫无悬念地遭遇待定,而明灏似乎对这个待定的郁闷远远不如上周栎栎遭遇待定时,他更期待的是本周13强选手再次团聚,帮帮唱环节他将和栎栎联袂演唱《红日》。当他一看到栎栎,哥儿俩是连蹦带跳地向对方冲去…… “哈哈,我就知道该轮到你待定。”栎栎搂着明灏道。 “呵呵,没什么的,就算离开也没什么遗憾了。”明灏拉栎栎倒在沙发上,“你答应过要去你家吃你妈烧的剁椒鱼头的,可不能赖账喔。” 栎栎明显感到明灏的不在乎,“哎呀我不会赖账。可是,你也要对得起歌迷喔。明灏,兄弟给你加油,死也得站着死。” “吃饭喽!”这是阿伦在叫大家吃饭。 十三人又回到一桌吃饭好生热闹,为了便于夹菜,大家依然采用他们刚进城堡时的流水席制,就是吃上几口就集体起立按统一方向绕饭桌转三个座位再坐下继续吃,再吃几口再转,场面相当壮观也相当好玩。大家一边吃一边开始“找茬”,首先矛头集体指向三虎、陆豹是一顿狠批猛斗,因为“越狱”计划的流产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次,大家认为在这团聚时刻好像应该有一只烤全羊,阿穆真提前在9进7吃掉那只羊是不对的,这对另外四个兄弟是极其不公平的,因此阿穆真仍欠大家一顿烤全羊。这时明灏很认真地举手道,“我有话要说,大家安静一下。” 大家看明灏一脸严肃便安静下来等待小人家的重要指示,明灏简直是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郑重其事,“啊,这周小考我被待定,现在待定基本等于出局,我想说,如果我离开大家千万不要哭……” “唉……”大伙是不以为然地大大松一口气,“谁说我们会哭啊?”阿伦故意在逗明灏,“我们为什么要哭啊?” “是啊,没人想哭啊。”魏楠跟着阿伦道,其他人看来根本不当回事,有几个还嘿嘿嘿地冷笑,大家是继续聊天、找茬全然没把他当回事。明灏悻悻地地坐下,心想这些家伙真冷酷;可这些家伙吃完了又涌到客厅继续无马长枪地神侃,全然无视他的存在,只留下他和栎栎面面相觑,而栎栎也明显在偷笑…… 终于又到了彩排的日子,吉夜好高兴今天兰儿来探班,可见了人家却又只会傻笑,那一肚子的千言万语全是茶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倒是兰儿像网络里的“女小破孩”一样苦口婆心地一直在教育“男小破孩”吉夜,吉夜耷拉着脑袋听话的样子也很像那么回事,魏楠看他那傻样子凑过来向兰儿揭发:“兰儿,知道吗?革命的手机再一次被没收了……” “不会吧?不是还在用吗?”兰儿扑闪着大眼睛道,“我刚才还收到他的信息了呀。”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把我的交上去了……”魏楠那神气好像多么为朋友两肋插刀似的。 “真的?!”刚好路过的扎西吉听到这话是停下脚步,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转眼向吉夜,吉夜忙怒视魏楠。 “我,我……我去看看正光哥!正光哥!”魏楠看捅了漏子忙装着去找正光。 “兰儿,看到了吧,脑容量问题,你可要认清形势……”扎西吉坏笑着做挑拨离间状,可不等他说完两个都嚷了起来。 “老大!我跟你拼了!” “认清什么啊?我们又没什么……” “大家只是……” “纯洁的友谊,纯洁的友谊,”扎西吉看着两个发急好开心,“你们不要想歪啊,我只是看第五个手机的着落。”说着是做着鬼脸来到小沅、阿穆真他们中间,很快那一堆家伙看着这边诡诡异异地说说笑笑。 “兰儿,我……” “我看,我,我还是去问一下何老师,那个那个手机……”兰儿蛮晕呼地起身去找何世俊留下吉夜一个人不尴不尬,只看扎西吉他们又笑得前仰后合…… 吉夜正要过去给哥儿几个点颜色,听到“吉夜!吉夜!”有人叫他,寻声望过去竟是宝瑟和露露,吉夜忙迎了过去,“宝姐,露露姐,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给你加油啊。”宝瑟笑着把手里两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递给吉夜,“喏,给你的,那一袋是芫汐和她同学给你的。” 吉夜:“哎呀,真不好意思,多谢啊。芫汐好吗?还那么淘气吗?宝姐,你出来酒吧怎么办?” 宝瑟:“没关系,让芫汐去管,她不是给你说她比我管得好吗 ?” “哇,宝姐你都听到了!”吉夜笑了起来。这时导演评委们进来,各路人马全部到位,最后一遍彩排开始了。 “快去吧,要注意休息啊。”宝瑟道。 “那,你们住的都安排好了吗?还有……” “哎呀,别操心了,我们和歌迷会联系好的,宾馆什么都是他们帮我们联系的,还有明天会到现场给你加油,好好唱啊。”露露道。 次日,宝瑟和露露来到6进5的赛场,两人是也整了件歌迷会的会服穿上,一人手里还拿着块“吉夜”字的灯牌,“我们太疯狂了。”露露笑着道。 “是啊,有点怪怪的。”宝瑟看周围都是小姑娘蛮不好意思。 6进5的开场十分火爆,先是大屏幕上播出本期的快乐的开场秀,然后六名选手从各自的粉丝堆里涌向舞台,整个现场是一片尖叫跳跃,大屏幕上一阵强力电闪闪出心形冲击波,六个身穿五颜六色t恤的选手在欢歌热舞中一个个亮相。 本周赛制第一轮是以挑战形式翻唱经典老歌,明灏作为小考待定选手照旧被发配到冷冷的待定席上,有趣的是还未开战评委们因对选手们的看法有分歧先掐了起来,事由是因丽尔如花今日不像往常戴花而是戴了顶桃红色的羽毛帽,“哎呀!丽尔老师的花长这么大了?!看来是营养好啊。”主持人汪海做大惊小怪状调侃。 “呵呵,花不是开打了,我只是要给旁边两位男士一点颜色而已。”丽尔如花道。 “有啊,我看到了,”丽尔如花右边的包小杨接过话茬道,“我从来没看到过有个安全帽进场。” 丽尔如花对包小杨的话里带刺予以高调回击,“走到这一步,选手们已经太不容易了,我希望我们能带给选手的是鼓励,而不是恶毒地挑毛病。”古话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作为评委丽尔如花没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用“宅心仁厚”来博取好感当不失为一种最有效的手段;可她左边的巫启迪是更加不吃她那一套。 “今天晚上有点过敏啊,”巫启迪一如既往地轻轻松松口无遮拦道,“因为我当评委这么久还没在一堆鸡毛旁边当过评委。”场下一片大笑。 丽尔如花虽然也只能笑,但还是马上还击道,“巫启贤老师真是老土,这不是鸡毛是鹅毛……” “哎呀!现在鸡鹅一家啦?”巫启贤假迷三道故作吃惊。 看评委们掐得升级,汪海连忙打圆场:“千里带鹅毛非常不容易啊,不过现在我们有请特别来宾庾澄庆和本周小考第一名魏晨带来《春泥》。” 35 再说宝瑟和露露去了长沙,芫汐放了学便到酒吧看场子感觉是很有一些当家作主的味道,小人家学习不行做起生意倒还是很有两把刷子;酒吧整治得井井有条,按小人家的意思还加强了宣传,尤其强调这曾是张吉夜驻唱的酒吧,吉夜的海报宣传画是贴满了大厅;到了周末小人家是踌躇志满地早早调试好大屏幕打算挺直了腰板看比赛,毕竟以前在家有老妈在,无论喜呀悲呀都得收敛着点,否则一不留神就被罚去学习。 话说芫汐是兴致盎然地看着比赛,当然也满心希望是能在赛场上也找到宝瑟和露露的身影,正当她乐呵呵地看到巫启迪和丽尔如花斗嘴,酷似扎西吉的舅舅李杰来了。芫汐好惊讶,老妈居然和他保持地下联络!哼哼哼,小人家跟抓住什么把柄似的五个指头弹弹桌子神秘兮兮地笑着打招呼,“啊!舅舅!不对不对,还是叔叔吧。”是啊,要是真的那啥,舅舅这个称呼就太怪异了。 “哎呦,是芫汐,你好啊?好久不见。”李杰笑眯眯道,芫汐忙领他落座,让服务员端上水来,李杰侧目,“老天,还真有小老板的样。” “那当然。”芫汐得意洋洋,“这个这个——您和我老妈一直单线联系?” 李杰看她那副样子直想笑,“呵呵,我经常来这里消费是为你们家的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人,你妈每次向我推荐最贵的酒,然后拿一盘瓜子糊弄我,一分折扣都不给打。” “哈哈,您怎么忍心让孤儿寡母给您打折呢?哎呀!叔叔快看,扎西吉!快看他像不像您?”芫汐看电视里一身花里胡哨的扎西吉正要挑战第一个打擂的阿伦,忙喊李杰看。 李杰抬眼看大屏幕,“老天!还真像我!不过我是不会穿这种绣花红毛衣的……” “那哪儿是毛衣,不过是紧身t恤而已!”芫汐在一旁是笑得咯咯的。 “我也不会戴那亮闪闪的围巾!”李杰继续表情夸张,“老天!这彝族歌怎么唱得土洋结合了?当年红军听了非把他毙了不可,一看就是美军特务……” “得了,叔叔!您怎么这么贫啊,一点都不像医生,更不像人们子弟兵。”芫汐哈哈笑着道。 “呵呵,医生是什么样?对了,你妈呢?”李杰问。 “我妈呀,就在这一片粉丝堆里,没准一会儿您就能看见她举着灯牌给我吉夜哥加油呢。”芫汐说到她吉夜哥那自豪样就跟说她亲哥哥似的。 李杰瞠目,“你妈——居然——她怎么?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我妈说她受够了,要和我对换一下角色,让我在家干活,她去享受生活。”芫汐道。李杰苦笑,心想莫不是他的求婚太唐突,把宝瑟吓着了。 电视里扎西吉的《情深意长 》已经唱完,评委们又开始点评,包小杨依然是板着脸道,“今天不仅是考验选手本身程度、能力以及技巧和创新,更要突破经典展现自己的创意。阿伦,你把经典的《南泥湾》改成摇滚,相当绑手绑脚,但是你完整的互动和舞台表现以及自信,这是一个选手必须具备的,在这里鼓励你。”包小杨看来是更欣赏扎西吉灵歌自由盘旋的演唱,称赞扎西吉为“蓝调绅士”。 巫启迪也同样,“扎西吉,”巫启贤轻松地一笑,“罗宾。威廉姆斯,从你身上我看到一个很可贵的地方,通常把老歌改变成另一种方式演唱时,结果通常是四不像。可你今天的改编一点都不牵强,让人看到生命的呻吟、生命的呐喊;更有音乐的自由,我喜欢。”两人对阵扎西吉胜出。 下一个挑战者是人称楚公子的子兰,子兰演唱的是一首印尼民谣《星星索》,子兰那娴熟的吉他弹奏别出心裁地和着古筝,让歌曲的前奏清脆别致,如梭罗河的汤汤流水,似薰风中的雨打芭蕉,子兰的声音悠远宁静,优美的离调如同渔舟唱晚的夕阳;这一轮待定的依然是阿伦。当主持人问子兰这次湘西之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这个来自海南农场、不善言辞的子兰本本分分地回答,“看到他们之后,会想到自己小的时候,感受非常深的是大概二十年前我的条件还要比他们现在好,没想到的是二十年之后的今天,还有这样一个小村落是这样艰苦的条件,心里非常难过。”子兰的歌迷为这偏远的山村捐去了不少援助,恐怕这也是这次比赛的另一层意义。 轮到吉夜出场了,芫汐又兴奋又紧张,李杰看她风魔的样子笑了,“这就是你吉夜哥啊?不错不错,就是这衣服穿得跟新郎似的……” “哈哈,您别那么挑剔,瞧您自己穿绣花红毛衣就不怪吗?”显然芫汐把李杰和扎西吉合并同类项了。 “娜咿撒呀——”吉夜飚出这一嗓子,简直是惊艳电视机前的看客,《山歌好比春江水》一首传唱不息的古老歌谣,让人们暂时远离文明带来的压力,从他高洁清澈的声音中获得一份恍若隔世的自在和快乐,“唱山歌来,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吉夜一再拖长了声音,盘盘璇璇于高亢处再拔高一筹,如同一弯暖暖的春江水欣欣向荣地流淌到人们心田。包小杨不禁道,“高音是你非常大的优势,尤其唱这样很经典的歌,而你驾驭的非常完整,犹如盘旋在山谷上的雄鹰居高临下,让人怕你瞬时之间俯冲的那种犀利、那种穿透力;但是比赛有时会碰到——”他顿了顿,“跟山鸡一起比赛你也许就会输了,输给山鸡,这是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的。但是,你刚才真的很精彩,连我都被震撼了,你唱的非常好。”这一轮杰顺利过关。 最后出场挑战的是魏楠,他以类似美声唱法载歌载舞演绎的《美丽的西班牙女郎》,唱的尚还不错,只是那舞实在有点生硬,不过评委还是让他过关了。 阿伦等于是首发不利,将和待定席上的明灏进行第一轮pk,依然是由那些莫名其妙的大众评审来决定是谁胜出。明灏看上去很从容,但他表演的《半个月亮爬上来》虽然舞得很卖力,但连歌带舞用力过猛反而影响了气息的稳定,声音也相对飘零、没有根基甚至有些地方还走音,和阿伦细腻婉转的《爱很简单》相比逊色不少,大众评委这次是一边倒地选择了阿伦,明灏处境不妙。 “唉!”芫汐看着是深深叹一口气,“只要我吉夜哥过了就行。”她正念叨着经理来到她的面前拿着一份单要她签,小人家一看是眉头紧蹙、凤眼含威,“怎么又签,我查了这一个月的帐,光他们吃白食就不下二十次,让他们买单我不签。” 经理忙解释,“公安局的咱们惹不起。” “我惹谁了?喝酒买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芫汐把单子还给经理道,看经理为难的样子芫汐又一把抢过单子来到这客人面前笑嘻嘻道,“不好意思一共是348元,给您打个88折就收您300元吧。” 看芫汐来收钱,一桌三人都拉下了脸,“小妮子,白老板呢?”其中一个客人道,“我们可是来执行任务。” “不好意思,我妈不在,如果执行任务请出示证件和相关搜查令之类的。”芫汐依然是面带微笑。 “嗨哟,看这小妮子厉害得不成,老子明天开始天天来检查!”其中一个喝的八成的瘦子是甩下300元东倒西歪地站起身。 “谢谢光临。”芫汐收了钱转身就走。 “你等着!”那三人骂骂咧咧地起身走了。 经理看着是直摇头,“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芫汐你惹祸了。” “哼,我才不怕呢,好不容易挣点钱全被这些家伙吃白食了。”芫汐恨恨地坐下道。 李杰看这情形也有些担心,“是啊,这些人不会这么就算了,你妈之所以一直让他们白吃白喝一定有她的苦衷。不过你还真是挺厉害。” “我妈面软,看看她签了多少单子,这样还怎么赚钱?真不知她怎么想的,有这些钱来养这些喂不熟的狗还不如捐了呢,早知道也让她给吉夜哥带点什么给湘西的孩子们。”芫汐道。 电视机里,六强选手和他们从湘西山区带来的六个孩子一起温馨地演唱了一首《隐形的翅膀》后又拉开第二轮战火,这是一个以组合形式演唱的环节,离开的13强选手将悉数登场为仍留在舞台上参赛的兄弟帮帮唱;率先登场的是老大扎西吉和小沅,他们一首《我一个人跳舞》看上去非常爷们。 李杰是非常留意和他相像的扎西吉,“唉,我这哥们唱得还不错,不过女权主义者看了他们这表演一定会愤怒抗议的。” “叔叔,您可真不是一般的贫,”芫汐哈哈笑道,“干嘛人家要抗议啊?这不是挺好的嘛,跳得这么帅,都属于高大彪悍型的,我觉得迷死人鸟!” “你看他们的情节不是先为女孩子争风吃醋,然后恨不得大打出手,可两人又英雄惜英雄成了兄弟,呵呵,然后把这女的撂一边了;典型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杰笑嘻嘻道。 “我说叔叔,您到底跟我妈发展的怎样啊?我真希望您和我们是一家。”芫汐是太喜欢李杰这样的个性了,老妈半世坎坷,今后能跟李杰这样真正的快乐男生相守一世应该是很不错地。 “唉,这个硬骨头碉堡是很难攻克地,”李杰煞有介事很有点司令的架势一挥手道,“必须发动一场人民战争。” “我坚决拥护人民解放军!”芫汐呼口号似的举起拳头,“您说需要炸碉堡还是堵枪眼?”他们正聊得开心又一个让芫汐瞠目的人来了…… 36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为寻露露三下蓉城的陈鹏,陈鹏似乎对他那动辄就鸡飞狗跳的婚姻也是怨气十足;的确,纵使他夫妻有万种恩情、千般恩爱可终日在战火纷飞中求生存再好的脾气也会厌倦。 看来是明媚鲜艳的爱情之花移植到他家仿佛水土不服有些枯萎了,而鲜花枯萎经管残枝缀粉却是满目破败凋敝,还真不如秋天的一片落叶,虽也是萧索凄清却有一种茕茕独立、耐人寻味的苍凉美丽。露露动不动就一拍屁股“走为上计”,更让他觉得这婚结的好沉重总是危机四伏草木皆兵,简直毫无安全感更谈不上什么美感;人生的大好年华难道就要这样蹉跎在无休止的吵闹和寻找为丁点大的事就离家出走的老婆上?真是太没意思了,难道这就是所谓“幸福”? 这次他决定坚决不姑息,也绝不搞什么中庸之道,露露同志要么乖乖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要么就此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这样的婚姻他已经尽力了。芫汐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该说什麽,一想到露露说他们家的宗教格局就忍不住想笑,于是装一副痴蔫呆傻的兴高采烈,“姨父来了,快坐快坐,什么时候到的啊?” 陈鹏悻悻地坐下,“呃,下午就到了,你妈呢?还有你姨妈呢?我打了一下午电话到你家也没人接,打她们的手机也不开机怎么回事啊?” “她们去长沙看比赛了。”芫汐道。 “哼,”陈鹏冷笑一声,“她们还真有闲情逸致。”不知为什么想到露露居然有这么好的心情他就来气,他可是一直在担心她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看来他真是自作多情啊;芫汐很识时务地要服务生给她姨夫上了些啤酒,然后嘻嘻哈哈地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劝慰话,陈鹏是不管不顾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扭头注意到旁边的李杰有点吃惊,“你,你好像……” 芫汐和李杰都促狭地笑了,“是的,”李杰知道有人认错人了,便将错就错深沉地点头,“我已经退出比赛了。” “又退出了……”陈鹏再看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知道是上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就说呢,还退上瘾了。” “嘿嘿,这是我叔叔,他可是个医生,”芫汐忙向陈鹏介绍然后又转向李杰,“叔叔,你跟扎西吉真像,连退赛都想到一块儿了。这位是我从上海来的姨夫,姨夫,你也看快男吗?” “你姨妈看我还不得随着?”陈鹏道。 “呃,是露露的丈夫吗?”李杰伸出手,两人互至革命同志式问候。 “哎呀!正光哥!”芫汐看到电视机里的王铮亮一惊一乍地嚷道;这是帮帮唱环节的正光和魏楠一起演唱情歌串串烧,正光坐在钢琴前华丽地弹出前奏,魏楠倚琴而立唱的梦幻朦胧,完美的和声且高且低、亦紧亦松真正个是带着你穿越在声音渲染的情绪中。也许是正光太优秀,评委巫启迪道,“今天真是啊,请这些朋友来帮忙,朋友表现都太精彩了。魏楠自己唱歌还可以,唱得很乖、很斯文,可是跟他们碰在一起就呆了。”他打出了待定的牌子,而丽尔如花只消魏楠漂亮的脸蛋就足以是晋级的理由。 “魏楠,现在歌手应具备的条件你都有了,你可以去拍很漂亮的mtv,唱很动听的歌曲,在市场上一定有很好的潜力。但在这舞台上,在现场表现来讲对你是个残忍的事情,你很容易没有爆发力,只差这一部分。这是你历练的问题,但是今天有王铮亮帮你补助了爆发力,我认为你还是有可作之为的。我觉得是巫启迪对你的认识不够深。”包小杨在说了这番点评后亮出了晋级的牌子,可由于三个评委不是一致通过,所以魏楠也被待定了。 紧接着出场的是子兰和阿穆真,他们把两人的原创曲目编撰在了一起;两个极安静的人各自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麦克风前轻轻咏唱,这宁静的声音组合出极致的迷幻,吉他的伴奏犹如珍珠乱撒、雨打新荷,安静了浮躁、安静了喧嚣。尽管包小杨说,“虽然你们两个不是天生的一对,默契非常的差,和声的部分一直在影响。但是他们又各具特色,按比赛的结果,我只能说子兰你真是处变不惊啊。”最终他打出了晋级。 丽尔如花更是一边强调着她的性别一边豪迈地打出晋级的牌子,现在就看巫启迪了,因为只有三个评委同时打出晋级的牌子,选手才能晋级全国5强。 巫启迪显然有些卖关子,把晋级和待定的牌子来回倒着,“呃——”他故作稍稍遗憾地叹口气,“刚才我听你们唱歌啊,刚开始唱时听着有点相互拖累的感觉,子兰在想办法稳住江山,可阿穆真却在尾段唱出他自己极端草原的特色,又让这表演增加了很多色彩,我听着心情一直是跌宕起伏,我认为你们这两把吉他的组合是比赛到目前为止最好的组合。所以——”巫启迪打出了晋级,这样子兰就是第一个成功晋级为全国5强的选手。 终于到吉夜出场了,听到主持人报出吉夜要演唱的是《过云雨》芫汐不禁为他捏把汗;是啊,这首歌的曲调太简单,太四平八稳,根本就没有漂亮的高音让杰发挥,真不知他选这样一首小歌怎么能抓住评委挑剔的口味?不过小包子的确不是吃素的,他和一同出场的三虎巧妙地为歌曲设置了情节,小小音乐剧的演出风格非常别致。那是在春夏秋冬的轮回中她已飘然远去,他想要潇洒地告诉自己其实他已经不再在意,可心却还在流连过去,她过得好吗?快乐是否也探访她?为什么和三虎邂逅他的身边竟然是她。心又一次被刺痛,笑容也变成了忧伤,轻的不能再轻的歌唱源于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爱,总以为断了的情丝其实一直未了……吉夜和三虎恰如其分的表演感染了三个评委,他们全都举出了晋级的牌子…… 吉夜顺利通关,芫汐情不自禁地拍手,“太好了!太好了!” “好,好,”陈鹏显然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你姨妈八成就在那里挥着牌子尖叫呢。” “哎呀,姨夫,我看你不能再喝了……” “喝!当然要喝!我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喝过,没有这些唠唠叨叨的女人真好!李大夫,你也喝!”陈鹏拿着酒瓶碰碰李杰的杯子道,李杰笑着是抿了一口酒。 芫汐顾不得管他们,一门心思只在电视上,下面出场的是阿伦,阿伦今天一直都不走运,从首发演唱摇滚版的《南泥湾》遭评委不待见,到现在和陆豹、歪歪姚罡一起演绎的《小镇姑娘》;尽管三个快乐的男孩以他们逼人的青春人感染了所有观众,但却没有打动评委,又再一次遭遇待定。其实他唱的并没有那么糟,只是这游戏需要一个被虐待的角儿,今天不幸轮到了他。 说到青春逼人,明灏和栎栎演唱的《红日》真是一个极致。“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一生永远陪伴你……”两兄弟似乎已不把这舞台当成赛场,而是当成飞飏他们青春的狂欢,他们热情地相拥着、不羁地舞蹈着,把歌唱当成游戏,到最后他们是越唱越快直唱到两人都躺倒在地;那一刻想必观众也和他们一样忘却比赛尽情狂欢。但是即便他们这样优秀地展现,明灏依然逃不了终极pk的命运,由于票数的原因,最后一个5强名额将从他和扎西吉的一战中产生。 扎西吉亮出的杀手锏是一首十分难唱的英文歌曲《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明灏则以一首缠绵的《灰色空间》应战;纯粹从歌唱角度上讲,扎西吉的优秀毋庸置疑,可是与之相对应的票数却总是不让人乐观,所以包小杨道,“比赛一向都是以程度论定,不过在这样大众的比赛当中,大众的票数决定一切。我只能说,扎西吉,你的实力是坚若磐石,相比较明灏,你是以卵击石。但是从市场定位,那么扎西吉,你是走分众路线的,也许结果很残忍,也许最终将不得让你满意,你的实力为什么不能和人气相符合?但扎西吉我还是想说,你做到了一件很鸟的事情,就是你提高了这场赛事的规格,你打开了我国也有了灵魂音乐这件事情;我们都会记得扎西吉,是你。”这番点评似乎暗示扎西吉要离开这个舞台。 “扎西吉,我非常非常的敬佩你,”丽尔如花又以她那大而不当的夸夸其谈点评道,“你是这些选手里面最有生活经历的一个男生,能抛开一切跟这些孩子们住在一起,我觉得你是非常不容易的。我特别想说的是你这次参加欢乐男声,是给我们凉山、彝族人民做了一个非常好的形象大使,让我们全世界的华人有机会看到了你家的果果爸爸,看见了你的妈妈,看见了彝族的服饰,彝族的食品,多么有底蕴的彝族文化。在这点上,我觉得你真的很牛。”这一番墓志铭式的赞美,更让人觉得扎西吉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扎西吉也已泪流满面。 “这什么啊,我唱这么好要被p下去还有天理吗?真是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难道都傻了?”李杰看着电视啜着酒显然是已扎西吉自居了。 “我也支持你,扎西吉!”陈鹏醉眼朦胧跟着举起酒瓶,“什么都不为,就因为露露支持张吉夜,我就偏偏要挺你!扎西吉。” 芫汐差点没笑出声,这陈鹏反抗强权的方式挺特别,老妈信奉耶稣他就偏偏信佛,老婆欣赏张杰他就力挺扎西吉,男人啊,有时幼稚得就像捣蛋的孩子。 台下扎西吉的粉丝已是哭成一片,下面该轮到巫启迪雪上加霜了,“呃,最近刚颁完奥斯卡奖,比方说有部电影,没有得到最佳男主角,而却产生了最佳男配角,为什么呢?因为他在这部电影里非常抢戏,非常好看,因为有他,这部电影精彩了,那,扎西吉,也许你不是欢乐男声里面的男一号,但是,如果今天你离开的话,你绝对是我们公认的最佳男配角。”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扎西吉以多出明灏大约1万多的票数成功胜出,这个怎么p都p不倒的金领是三次p关斩将成为最后一个全国5强…… 37 结束了6进5大家筋疲力尽地回到城堡,扎西吉虽然晋级但却毫无喜悦,夜深人静他仍独自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吉夜看一贯最热闹的人如此深沉甚是不习惯,便跟了他一起来到阳台。扎西吉似乎觉得独自享用这白条仙棍不太合适,便递一根给吉夜,吉夜忙摆摆手,“老大,你不会真那么多愁善感吧?” 扎西吉把烟又叼到自己嘴里点燃,不紧不慢地吸一口,悠然地喷云吐雾道,“那到不是,只是觉得前方的路太凄迷。”扎西吉又没正没经地伸了个懒腰。 “呵呵,那我就在笑容里为你祝福吧。”吉夜受他感染,笑着和他一起没正经;扎西吉很喜剧地白他一眼,这也是他标志性的系列搞怪表情之一,吉夜愈发笑个不停。 “说点正经的吧。”扎西吉慵懒地倚着阳台,“这周真的该我走人了,别悲伤小同志,革命的红旗就传给你了。”说着话扎西吉是很夸张地拥抱了一下吉夜,仿佛他就要赴汤蹈火、凛然就义, “呵呵,连p三个,整个一屠龙刀啊。”他不无自恋道。 “放心!我一定接过革命的红旗,誓死把它插在敌人的心脏!一定用灵魂唱歌延续你老的音乐梦想。”吉夜也很搞笑地跨着弓箭步一手挥向前方一手插着腰表决心道,“不过,凭实力轮不到你吧?”他居然还保持着那姿势。 “实力?这年头谁还相信实力啊?只讲条件、大众。”扎西吉假迷三道地摆出个自恋的pose, “我是走分众路线的,最佳男配角。”随后他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这就是现实,小舞台浓缩大背景,整个华语音乐市场就是这样的状况;像我们前一段时间说的那样,音乐太娱乐化;有时都搞不清我们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歌手?还是交际花?以包老师的所谓条件,不过就是年轻美貌政治上可靠,这样就算出几个红人,怕是很难成就大家。” “唉——”吉夜深深叹一口气,“条件?我就是纳闷这所谓条件,一个歌手究竟什么条件是重要的?真的是黄金比例的身材和少女一样的脸蛋?我才不信这些呢!我坚信做歌手的条件还是在于一把好嗓子和乐感,还有处理歌曲的能力。” 两人说的热闹,渐渐是意气风发、针砭时弊,立志要把亚洲音乐怎么怎么旧貌换新颜一番,这时魏楠揉着眼睛出来了,“我说两位哥哥,你们聊什么那么兴奋?” “哟喝,黄金比例来了。”扎西吉笑道。 “嘁!老大,少腌臜我,黄金比例算什么?你是大凉山的雄鹰,是上帝专门派来给女人灌迷魂汤的!”魏楠巧笑倩兮地给扎西吉飞了一个眼风,学着丽尔如花的腔调道。哥儿三个凑在一起是嘿嘿哈哈笑闹不休,引得屋里两个也没了睡意;“我说你们还是进来吧,在外面喂蚊子吗?”阿伦大声吆喝道。 哥儿仨回到房间又是一番五马长枪、指点江山、粪土当今所谓权威大腕;说到这周小考不免要提到明日就要入住城堡的6位超级女声,哥儿几个不约而同地又把矛头指向了吉夜。 “我说不对啊,吉夜,导演也太偏向了,凭什么给你发一双给我们就一个单蹦蹦啊?”阿伦笑着道。 “因为他有女人缘啊,丽尔如花都这么说耶。”魏楠做丽尔如花状道。 “我也觉得不公平,”子兰也嘿嘿哈哈跟着凑热闹,“是啊,为什么你是两个?艳福不浅啊,这个这个——是否该找谢兰儿评评理?这不是助长某些人的花心吗?” “什么叫找兰儿评理?”扎西吉笑道,“直接找她挑拨离间就是了,全国五强宗旨就是不能让你自在,有女朋友给你搅散,没女朋友给你制造几个……” “你们这群狼啊!小考明明是一个搭档好处理,”吉夜笑嚷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思想如此肮脏!行为如此怪异!语言如此乏味……”大伙看他猴急的样子是笑得前仰后合,一想到明天女生们要来,看看他们的房间整个一脏乱差,大伙都有点挂不住了。 “我说你们这群狼,明天女生就来了,看看咱这窝见得了人吗?干脆起来打扫卫生吧。”阿伦以“乡长”的口吻号召大家半夜三更地打扫卫生,招致大家一通“群殴”…… 宝瑟和露露看完比赛也是精疲力竭地回到酒店,一进房间两人都瘫倒在床上,“姐啊,这现场看不成,太吵了。”露露道。 “可不是,还不如看电视效果好,我们老了,凑不了年轻人这个热闹。”宝瑟说着是拿出手机查看信息,“露露,芫汐说陈鹏到成都了,我看我们得回去。”她继续往下翻,看到李杰的短信忙打开来看,李杰的短信还真是短,就一个问号,宝瑟怔怔地看着叹了口气,究竟该怎么回答她也吃不准,干脆标一个惊叹号“!”算是回复。 露露听宝瑟说陈鹏已经到成都了,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算是散去,这些日子她几乎总是憋足了劲,气鼓鼓的,眼看一切峰回路转,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可露露同志有时也很矫情,常常是嘴里不说心里话总要拿拿架子,于是乎嘟嘟囔囔道,“来了就来了,让他呆着去,咱可不能这样就回去。” 宝瑟侧过脸来看着露露那矜贵样乐了,“死丫头,装什么啊?这几天都唉声叹气的,人家来了到装起矜持了。看来孔老二说的真对,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得了姐,我们来一趟不容易,不至于人家一个召唤咱就跟领了圣旨似的往回赶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我看你这么急着回去该不是因为某医生吧?”露露是乜着眼撇着嘴道。 “好好好,那咱就多留几天。”宝瑟遭抢白只好笑道,姐儿俩是决定继续关上手机好好地在长沙游玩几天。 这周对芫汐来说真不轻松,那日收了自称是市局三位客人的钱,第二天“胡汉三”就杀了回来,这次所谓“检查”,人家该办的手续是一个不差让芫汐一时挑不出什么毛病。一连三天这一杆子人又是查客人身份证、又是吆五喝六的,整个酒吧搅得鸡犬不宁生意是急剧下降。芫汐又气又急,这样下去老妈回来真不知该怎么交代,还有经理那副先知先觉多少有点看好戏的嘴脸也让她大为光火。不过芫汐也不是善茬遇事就爱死磕,话说前两天的检察小人家是敢怒不敢言地有点乱了阵脚,只好回家临时抱佛脚地学习起相关法律。 第三天,李杰和陈鹏不约而至,小人家有了底气是阴沉着脸静观其变;那伙人折腾了一番八面威风地走了。李杰笑嘻嘻道,“呵呵,芫汐你是把人得罪了,看来不扫平威虎山人家誓不罢休了。” “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王法了!”芫汐气咻咻道。 “就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这点白色恐怖能唬得了谁啊。”陈鹏道,“大不了咱投诉他们。” “投诉得有证据,人家执行公务表面上手续都齐全。”李杰道。 陈鹏:“总有什么漏洞吧,我看有监视器,不如去看看有什么文章可作。” 陈鹏的话点醒了芫汐,不错,这几个蛀虫平时横冲直撞惯了,说话跟土匪似的怎么能抓不住点儿小辫子?芫汐是立马冲到机房把一连几天的录像都拿出来翻看,陈鹏和李杰也跟了过来。“哈哈哈哈,这下可以给敌人吃一颗伊拉克蜜枣!”小人家看着录像高兴得大叫。 “哈哈!有戏!”陈鹏凑过来道。 “太有了!”芫汐兴奋得手舞足蹈,“看那,连那天他们想赖账的情节都有!真是一部连续剧。” 陈鹏盯着监视器,“太好了!咱们要稍稍编辑一下,得让敌人知道喇叭是铜锅是铁。” 李杰看着电视屏幕道,“那就双管齐下,今天把这带子编辑好多做几个备份,他们如果来直接放给他们看,明天我再去找找他们局长,把这件事彻底摆平。” “你认识他们局长吗?”芫汐问。 “他老妈的手术是我做的。”李杰道。 第四天,这些人又来了,芫汐一脸大无畏和陈鹏不约而同地哼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而大屏幕上放出了陈鹏剪辑好的带子,并配有陈鹏撰写和播报的、类似焦点访谈那般严肃深刻的解说词,一时间这伙人有些懵;芫汐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心里那个满足啊,然后拿出一叠打印好的“小字报”特有风度地冷笑着道,“我一定要投诉你们,实在不行就把这带子贴在网上。”这些人没想到芫汐会出此招,虽依然吆五喝六地说着狠话但明显没了底气,很快在李杰软硬兼施的“劝说”下便草草收队。 芫汐发现她这“叔叔”别看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真是嘻嘻哈哈过真招,整个一牛人;而她的姨夫更不是像露露整天唠叨的那样窝囊,根本就是一个寸土不让的主,做起事来是有条有理、面对对手永远都是温文尔雅、面带微笑、暗藏机锋,真不知姨妈怎么会那样看扁他。 38 终于到了5进4的比赛,开场是由6个一起搭档的快乐女声以拉拉队的方式拉开序幕,然后伴着强烈摇滚风格的《龙的传人》,5强选手从天而降;他们边唱边跳,糟糕的是那舞蹈编排得十分幼稚机械又有些简单热闹,再加上他们身穿红衣红裤和很奇怪的“羊”字形马甲,估计原本是想达到金戈铁甲、龙的传人的视觉效果,可马甲那银白花花的颜色以及“羊”字的形状,却让人感觉类似一群翻不起浪的虾兵蟹将,看到他们从天上沉下来的第一时间就不由让人联想起赵本山那句很经典的台词,“小样!你穿上马甲就不认识你了?” 这周的比赛,导演龙羽又放了一颗小小的烟雾弹,一改上几场“待定”等于出局的老套路,而是安排基本上四平八稳的子兰坐在了待定席上,每周五报出的小考成绩这周早早在周一就已发布,恐怕是为了给子兰的歌迷暗示提前准备足够“捞人”的弹药;赛制也因子兰的待定有了一些小小的改动,子兰可以自由选择pk选手。 开场《龙的传人》之后由本周小考第一名阿伦和台湾一女歌手共同演唱《屋顶》,女歌手晦涩声音的使阿伦的歌声显得分外清亮透彻,阿伦白衣白裤,外套玫红色丝绒西装、水钻领扣,看上去的确有白马王子的风范。扎西吉看阿伦有模有样地和女歌手做亲密状,直对吉夜眨巴着眼睛做鬼脸。彩排时导演就嫌平素超有自信的阿伦关键时刻拿不出手,纯洁腼腆得像个中学生,过于生分拘束简直没有唱情歌的感觉,于是乎在她一再的怂恿下,阿伦鼓足了勇气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刻搂住了女歌手的纤纤细腰,女歌手毫无防备一声尖叫,那美丽分贝直接导致阿伦摔一个大马趴,哥儿几个围过来是哈哈大笑。 阿伦看大家笑作一团干脆发扬娱乐精神极其夸张地装清纯道,“笑什么啊?人家这是第一次嘛。” “哎呦!封建余毒害死人啊!”扎西吉看他装神弄鬼,于是更加装神弄鬼地寻他开心道,“阿伦,没想到你是古代儒生啊,”他模仿着吉夜的腔调,“动机是如此不纯,行为是如此荒诞,偷袭是如此失败……” 阿伦坐在地上笑着打断他道,“得了,老大,我不像你老,独步花丛怕是家常便饭,我小,纯洁着呢。” “是啊是啊,”魏楠笑嘻嘻地来凑热闹道,“人家小着呢,哪像你会给女人灌迷魂汤,丽尔如花是怎么说的?” “扎西吉啊,你是最会哄女孩子的,并且要或不要都是你说了算。”勾着子兰肩膀的吉夜模仿着丽尔如花的样子跟着笑闹道,大伙七嘴八舌数落阿伦的“假清纯”、扎西吉的“真花哨”,搞得阿伦越唱是越别扭捎带得连那台湾女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频频笑场;如今正式上了台,再看阿伦深情款款地俨然一情圣,那群调皮捣蛋的哥儿几个能不忍着笑暗暗地交换个眼神吗?随后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这一轮是要选手们挑战中国风的歌曲形式。 潇洒倜傥的扎西吉今天是率先出场,他选择的是《故乡的云》,不知怎么一开口歌声就显得十分疲惫,但歌词的意境恰恰配合着这样的疲惫,让他非常讨巧地逃过演唱的有些力不从心;三个评委集体向他开了绿灯,扎西吉暂时过关。 第二个出场的魏楠演唱的是《发如雪》,看来主办方为他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仅舞美的设计就十分别出心裁,大屏幕上椭圆形的画面滚动的是淡淡的水墨瘦竹和书法;魏楠斜倚着晚明风格的太师椅和有镂空花纹的几案上,慵懒地看向另一侧的小舞台,云烟笼罩的小舞台上是一娉娉婷婷戏曲里的花旦正婀婀娜娜地舞着水袖;整个画面典雅、秀美而且朦胧、怀旧,魏楠的歌声十分精致十分婉约,但并没有达到评委们鼓吹得那么好,伍洲红热切的吹捧真的让人头皮发麻,“像清晨的光芒充满了希望,难能可贵的是你没有唱出杰伦的那种绝望或者慵懒,反而是柔情似水又十分执着;所以我会给你我的一票。” “今天的这首《发如雪》,你唱的怡然自得、四两拨千斤。尤其是你加了京剧元素之后是彻底改头换面了,如果这首歌你是原唱的话,它一样会火的。”巫启迪简直是如闻仙乐耳暂明,三个评委又步调一致地举出了过关牌子。 比赛到此时,剩下的两个即使唱得再好也是待定的命,因为赛制必须要有两个待定选手。随后出场的是吉夜,吉夜演唱的是首粤语歌《长城》,吉夜的服装很有意思,很像当年北洋军阀的军礼服,而舞蹈的设计是相当不着调,先是太极拳的味道而后穿军礼服的人舞的不是枪不是剑,而是一把桃红色的折扇,小人家在结尾处也许太投入一不留神扇子掉在了地上。如果说整体表演有瑕疵,那么就是折扇落地这一点,就歌声而论仍然拿捏的很有分寸,独特的高音、势如长虹的气派以及对现场的把控能力,依然是非常出色。 “张吉夜演唱这首歌气势如虹,但是有个问题,在这首歌的那一句‘oh oh’的部分,现场虽然没什么关系,可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会听到好像会爆音的。太靠近麦克风了,但是他不影响你的技巧。”这是包小杨竭尽全力的挑刺。的确,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怕是没有一个听出什么爆音,因为如果会出现所谓“爆音”的感觉,那一定是发汉语拼音里的“b或p”音时话筒拿得太近才会出现,吉夜的那声“oh oh”即便离话筒再近都不可能出现“爆音”。 伍洲红夸夸其谈道,“我感觉张吉夜在演唱时就像是站在万里长城上的一名武士,非常的英勇,气势逼人;而他的声音就像是锋利的长矛,可以说让长城固若金汤。如果说要挑一些毛病的话,我个人感觉就是声音还不够宽广,好像只唱了一段——你只守住了长城的一段,如果能让声音更加宽广,更加加强爆发力,万里长城你一个人也守得住。” 吉夜的歌声是明显优于前两个选手,这样的点评真真正正是属于挑刺。巫启迪毫不掩饰对这些点评的不屑以及对吉夜的偏爱,所以他大唱反调道,“本来不轮到我点评,但是我忍不住要说几句话,中国的第一男歌手孙楠坐在那把交椅上坐太久了,张吉夜出来我相信对他是有威胁的,你是一个非常有可听性、可看性、并且是永远可以期待的未来的超级巨星。”他坚决地打出通关的牌子,包小杨虽然挑刺但还是举出了通关牌,伍洲红却给出待定。 吉夜的心里稍稍一紧,莫非那些传闻是真的?今天所有烟幕之后走的真会是他吗?再看阿伦上场,阿伦演唱的是《心中的日月》,整首歌的演唱又一次展现了他华丽的转音技巧,基本上是没有瑕疵。但是,比赛需要待定,所以他也毫无悬念地遭遇待定。 下面轮到子兰选择和他pk的选手,他在一番为难之后选择了吉夜,阿伦便暂时安全了。子兰pk演唱的是《故乡》,子兰唱歌最大的特点是给人一种飘渺的意境,那歌声未必很有难度和技巧,也未必能让你大喜大悲,只是那么淡淡的,淡淡的从你心头划过,总是用他特有的简单来诠释那些复杂的情感。而吉夜演唱的是《夜夜夜夜》,吉夜歌声的特点就是华丽大气,尤其擅长那种情感和底气都十分充沛的大歌,夜夜夜夜,宛如坠入红尘的天使迷茫而挣扎,似乎想要认命可偏偏心有不甘,他苦苦追问这让他迷失的黑夜是那样一波三折、且咏且泣,让听者跟着他放弃所有、抛下所有,跟着他漂流在这极度纠结的夜夜空里…… 比赛最糟糕的就是没有公正的裁判,而不公平却往往以公平的假面目出现,两个选手唱罢那些所谓的大众评审便一边倒的把票投给了子兰,吉夜只得了可怜的几票;面对这样的“侮辱”他还从来没有经受过,真是奇了怪了,全国那么多的拥趸居然全消失了,那么多给他投票的竟找不出几个当大众评审,他的表情阴郁了。难道他真的唱得那么差?真的只感动了这大众评审席上的区区几个人?他被送上了待定席,空前的挫败感向他袭来,他又开始非常地怀疑自己。 再一轮的比赛开始了,这是由五位选手和搭档的六位快乐女声的情歌对唱,选手如果得到三位评委一致认可便可成功晋级全国四强;在这一轮魏楠成为了这个幸运的人,而吉夜则因粉丝们的投票暂时被拯救了回来,扎西吉却因为票数再一次成为终极pk的选手,这是他第四次走上终极pk台。这一场的赛制真的很邪恶,剩下的三人由被拯救成功的吉夜自由来挑选子兰或阿伦pk,而吉夜无论挑选哪一个pk都会让人感觉很差,若挑选子兰,明显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而选阿伦又显得被子兰吓破了胆,柿子检软的捏;吉夜再三考虑后还是举起了阿伦的手…… 39 “哎呀!干吗选阿伦呀!”芫汐看着电视急得直跳。 “他选谁都过不了,”陈鹏掂着茶杯貌似心不在焉道,“不信往下看,你的吉夜哥一定输给阿伦。”自打出了公安局来检查那档子事,陈鹏每晚都来酒吧报到,虽然对露露和宝瑟的乐不思蜀颇有非议,可是从人道角度出发也不能让孩子一人担这么多事,毕竟他是长辈;李杰也是常常泡在这里想法和陈鹏一样。 “我不信!我不信!”芫汐咻咻嘴嚷道,“如果像您说的那还有天理吗?就算输,也是包小杨说的山鹰输给山鸡!”芫汐揪着心往下看…… 电视机里吉夜在演唱他的第二次pk曲目《你的样子》,“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你为何情愿,让风尘刻划你的样子……” 一段忧郁的前奏带出这矛盾挣扎的歌曲,吉夜再一次展现用他利剑一般的声音刺痛心灵的魔力;在副歌处,他一再拖长了音节冲向那不胜寒的高处,仿佛感叹那无法把握的命运。那些“看似满不在乎的转身,都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可谁又情愿让风尘刻画自己的影子呢? 蝼蚁百姓的悲哀就是眼见自己陷入泥沼无力自拔,还得面带微笑地吞掉眼泪、逆来顺受,一切不过只为了生存。再看那群所谓的“大众评审”们又一次不顾事实一边倒的把票投向阿伦的,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抛弃,放眼这劲爆热辣的台上台下,竟是满目萧索、满腹寒冰…… 兰儿在电视机前已是泪眼朦胧,“坚持,挺住……”她心里默默念叨,是啊,虽说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可是看着吉夜落寞无助的样子,她真恨不得随便化作什么,只要能在他的身边给他以坚强的力量就足够了。在这难熬的分分秒秒也许是冥冥中天亦有情,一只蝴蝶翩翩然落在吉夜的胸前,“呃——张吉夜同学,就当那蝴蝶是我吧,要坚强啊……”兰儿噙泪喃喃地祈祷,担心、祝福和期盼全然托付那只蝴蝶…… 蝴蝶让吉夜稍稍分了些神,不那么专注在被愚弄的痛苦中,“兰儿,兰儿,我知道你在,你在……我权当那蝴蝶是你,是你……”无论是在极致的快乐还是绝灭的痛苦时,兰儿总会出现在他心中,只要想着她一切苦都不算什么,而今天她就是那只蝴蝶,她依然和他站在一起…… “我真希望是那只蝴蝶,如果我是,我一定拉他离开,太黑暗了!不比了!”芫汐看她吉夜哥这样被虐待抹着眼泪道。很多杰的粉丝都注意到了那只蝴蝶,想必人们无力抗拒黑暗时,大多把光明和祝福寄托在超自然能力的想象中,今天这只偶然闯入的蝴蝶承载了多少粉丝的祝福啊。 陈鹏看芫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温和地笑笑递给她纸巾,“罢赛?不比了,带他走,走了以后怎么办?你能给他一个好的未来?”是啊,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能做什么呢?除了投那微不足道的几票还能帮他什么?芫汐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好渺小…… “老天,蝴蝶也知道选择谁。”宾馆房间里露露很纠结地看着电视。 “早知道我们该去现场加油,”宝瑟郁闷地看着电视,“这些大众评审都是些什么来头?他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如果单纯从音乐角度,我没有看出我们吉夜哪一点唱的有缺陷,更看不出子兰和阿伦比他高明在哪儿。如果从大众喜爱的角度,我就更不明白短短的时间里能投70多万票愣是没几个人支持他,这也太假、太垃圾了,简直是02年韩日世界杯啊,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向大韩民族看齐了?行骗耍赖都这么冠冕堂皇。” “姐,别激动啊,”露露嗔笑,“都混社会这么久了怎么还像个中学生啊?这种比赛怎么可能会有传统意义的公正?想想正光、阿穆真,哪个走的公平?我觉得如果按计划吉夜今天就会离开……” “啊呸呸呸!什么狗屁计划,那是你的计划……” “姐!你也太夸张了吧?”看宝瑟为一场娱乐比赛如此大动干戈露露不由想笑,“吉夜同学到底需要什么?重复拿一个冠军吗?他要的是今后事业一个好的开端……” “得了,妹妹,少给我讲那些玄乎其玄的大道理,比赛就是比赛,少拿什么娱乐、收视率说事,我简单的心里没那么多灰色地带,如果我们吉夜唱得有失误不如阿伦、子兰,他下我无话可说;可是如果这样下,我觉得那是主办方品质败坏。对了,咱们得回去了,不然小心你的陈鹏真的会变。” 说到陈鹏,露露心头一颤,是啊,的确把他凉得太久,但是说到生变,想必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在这段婚姻那个软弱的人还不至于有异心,可是……来之前他们在网上的那次聊天,好像隐隐之中是有些不对劲,想到这里露露归心似箭。 比赛还在继续,吉夜终于以绝对的劣势被抛入终极pk。和扎西吉站在终极pk台上,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同室操戈相煎之后看走看留实在不好受。 吉夜再一次演唱了那首50进10时被他唱得出神入化的《往事随风》,而这一版的《往事随风》吉夜说是希望在这个舞台上完整地把它唱给大家,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开始于《往事随风》也要结束在《往事随风》吗?难道这几个月如火如荼的比赛也已成为随风往事? “曾经沧海无限感慨,有时孤独都比拥抱实在,让心春去让梦秋来,让你离开……” 他郁郁走来唱得有几分去意,歌迷苦苦投票只为打消他的去意,评委席上的巫启迪更是站起身挥动着晋级的牌子为他打气,为他加油…… 最终吉夜以票数的绝对优势挺进4强,扎西吉黯然落马,pk王的传奇就此终结。 演出到此结束。 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吉夜看上去只是那么小心翼翼、木木纳纳。心里有苦却也懵懂地搁在一边,原本情理之中的4强席位现在却鸡肋也似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对这场游戏他突然感到厌倦。直到看扎西吉在升降台上挥手告别,方才意识到他的老大真的要走了。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眼眶一热,趋避不及便夺眶而出两行热泪…… 大家一路无话地回到城堡,吉夜依然不能从恶劣的情绪中自拔,看其他兄弟在帮即将离开的扎西吉收拾行李;他愈发伤感这迢迢人生路,物事飞逝如电,朋友相聚来去匆匆,泪,又不自觉似泉涌。 “别这样啊,朋友。”扎西吉微笑着拍拍他的肩燃起了一支烟,“我说,是我离开啊,本应该你来安慰我的。” “我也想走。”吉夜梦呓似的,他看了看扎西吉低下头,“我想退赛。” 扎西吉盯着他看了足足两秒钟,便掐灭烟头拉他到衣柜里。“让我怎么说呢?你这个调调很傻,不,说傻好听了,是很愚蠢。”扎西吉老大哥似的笑了笑,伸展了一下他那昂藏之躯拉开长谈架势。“有句古话,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根脚。” 看看吉夜还是低着头没反应,他继续道,“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襟度,临喜临怒看涵养,群行群止看识见。”……再看吉夜仍眉头紧蹙扎西吉叹口气继续,“天欲祸人,必先以微福骄之,要看他会受;天欲福人,必先以微祸儆之,要看他会救。”……老天!小人家还是低眉敛眼地不吭声,扎西吉背乘法口诀表似的把那些警世名言一字排开:“安详是处事第一法,谦退是保身第一法,涵容是处人第一法,洒脱是养心第一法……智者不与命斗,不与法斗,不与理斗,不与势斗……” 终于看到小人家脸色由阴转晴,扎西吉松口气,不无夸张地继续背书,“abcdefg……” 吉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老大,多么严肃沉重的话题,从他嘴里出来都是那么搞笑。“我是深思熟虑的。”小人家清清嗓子收拾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做过研究,其实今天本该走的是我……”他顿了顿仿佛若有所思,“从导演组的暗示,还有网上的内幕消息……”他说话又有些不连贯了,“首先我尊重这是一场比赛,所以,很难接受它堕落成一场为了收视率而表演的金枝欲孽。其次,既然唱得这么‘差’,‘差’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留下来?我怕到下一场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唱了……要么干脆朗诵歌词?要么像网友们说的那样,唱走调?破音?或者忘词?或者其它什么,那样就有发展空间了。” 扎西吉微笑着摇摇头,“看来张吉夜同学思想拐不过弯嘛!”扎西吉又是一副八路军政委的腔调笑着道,“想想比赛你要的是什么?真是一个冠军的头衔?不要为比赛而比赛,更不要沦为比赛的奴隶。比赛只是我们的起点,不过是我们的一则广告,我们的路是之后怎样做一个优秀的歌手。” 是啊,扎西吉说的没错,吉夜又低下头做沉思状。 “我倒是担心你的——这个这个——不会给自己做广告,”扎西吉很认真道,“通常我发一通拉票感言,一定会感动很多人为我当场投票。可是你怎么就像个闷嘴葫芦,吭哧半天不知所云。” “我当然不像你,”吉夜笑了,又是那娃娃脸上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看上去甚是开心,“你是500强金领,忽悠人是你的强项。而我就是个歌手,我只能凭声音说话。况且,我还是想自自然然的,不想太刻意,太那个。我真的没法像你那样口若悬河……” “小子!”扎西吉照他脑袋拍了一巴掌,“谁口若悬河?谁忽悠人了?” 两人是呆在衣柜里密谈了一个多钟头,扎西吉是一通地言传身教怎样拉票。吉夜好感动,老大要走了,可所说所想竟都是为他…… 40 宝瑟和露露马蹄踏踏地回到了成都,见天色已晚便直奔了酒吧。陈鹏恰好已在酒吧和芫汐告别,打算次日返回上海。 “姨夫,你真的不等姨妈了?她们这两天就会回来啊。”芫汐十分恳切地挽留道。 “不等了,再不回去该被单位开除了。”陈鹏苦笑着然后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倒是你一个人照顾生意,一定要头脑冷静,做事三思而后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两人刚来到台前准备坐下,只见宝瑟和露露风尘仆仆地进了门。芫汐一见老妈是张开双臂迎了过去,虽然有些夸张,但毕竟这些年来她从未离开过她老妈;虽说老妈“管得太多”经常干涉她的“内政”,小人家是常常赌气发誓将来翅膀硬了一定要离开家,一定要大口呼吸“自由的空气”。这一次算是暂时挣脱了大人的桎梏,那真是“捶碎玉笼飞彩凤”一般的爽啊。 可她怀着一颗乐开花的心也就忐忐忑忑地爽了一个晚上,很快就没出息地掰着指头数算、在心里盼望老妈的归期。待到酒吧被“检查”,她更是发现自己受到逼迫、六神无主时首先想到的都是老妈。是啊,老妈是她心中强有力的后盾、保护伞;她真正体会到老妈这些年的不易。过去老妈一说她们相依为命,她总会咻着嘴觉得老妈夸张,把平淡的生活说得有那么点凄凄惨惨戚戚,可现在她感到相依为命更多程度是那种心理的依靠。另外她们娘儿俩的民生大计全都指望着这酒吧,如果短短几天生意就砸在自己手里,那她不就是一个眼高手低的“阿斗”,她还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 芫汐第一次很有责任心地操持酒吧,把她那聪明、机巧以及那股狠劲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当她把一切摆平,把酒吧管理得井井有条时,回顾自己这几天的“丰功伟绩”她很是暗暗自得,好像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恨不得老妈立马回来看到这一切。 “妈!姨妈!你们终于想到回家了。”芫汐拥抱了老妈和姨妈,“姨妈,快点哈,姨夫说明天要走呢。” “呃——”露露应了一声和大家一起来到台前坐下。只见陈鹏虽彬彬有礼面带微笑,但眼神里却透着空空的躲闪。 “干嘛非明天走呢?”宝瑟笑着打哈哈,“你来了我还没请你吃顿饭呢。”陈鹏笑而不语。宝瑟母女见两人不言语便相互递了个眼色起身,让这两口子大眼瞪小眼。 两人沉默片刻,还是露露先开言,“你——真的明天走?” “嗯。”陈鹏不自觉地把眼神移向窗外,露露回来让他心里好受许多,同时又气自己没用,喜怒哀乐依然由她左右;心,挣扎了半天,然后懒懒地收回目光心情复杂地看了看露露,“跟我回家吧。”很快他低下头看着杯中一片尚漂浮着的茶叶,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甚是丧权辱国,但是明知割地赔款无疑等于饮鸩止渴;他也认了,有什么办法他爱大于其它啊。 “回家?”露露却不满意陈鹏这种——没有实质性解决问题的和稀泥提议,“哪里是家?那是你的家!对于我还不如说是另一个职场,继续担任你妈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儿媳妇,我怕我是没法胜任,现在更多的考虑是要不要辞职!”一提到家,陈鹏一家的种种不是,桩桩件件历历在目,露露压不住的怒火再次井喷,新仇旧恨齐上心头, 数落起来是没完没了。 “说说看啊,结婚不到一个月,还在传统中的蜜月呢先生,可这些日子有过一天安宁吗?你妈天天都要找茬,我穿什么样的拖鞋她也要管,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好心真的关心我穿那拖鞋不舒服,后来终于露出真面目是嫌拖鞋太旧丢了她的脸面;哈!我和你结婚,她有象征性地给过一分钱、一块抹布吗?她倒是凭什么来嫌弃呢?你那妹子,难道不知道擅自翻别人的抽屉是没教养的吗?用别人的化妆品也该先征求别人同意吧?还有,把儿媳妇当保姆我也算认了,可要给人洗脑用什么宗教奴役劳动人民,那是痴心妄想!” 陈鹏看她这副呲牙咧嘴也来了火,为家里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离家出走本来就是她的不对,结婚前后最多一个月时间,他是寻妻四下成都。刘备当年才三顾茅庐,孙悟空也不过三打白骨精,可他呢?真是背啊!如果继续惯她这毛病,今后的日子怎末过?他把手中的杯重重地往几上一搁冷冷道,“好了!住在一起不到一个月,至于那么苦大仇深吗?什么我妈把你当保姆?换一个角度想想,我妈伺候你你就能心安理得?羔羊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义,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你年纪轻轻就是多做点家务又能怎么?况且你现在没有上班为什么就不能……” “陈鹏你说话少昧着良心!”露露怒不可遏地喝道,“我没有上班难道就不工作?我发的文章难道就没有赚来稿费?何况我没有给你们家少交一分钱!自愿干家务和被无理使唤着是两个概念!我真的看不起你那软骨病!凡事委曲求全两头和稀泥,最终你注定鸡飞蛋打。”露露眼光咄咄地看着陈鹏,越说越上火,说话声也是水涨船高,“任何自由人都是需要有一定自主的空间的,我奔三的人了连穿什么衣服、买什么东西还要别人来指手画脚?真不明白难道爱上你,和你结婚的结果不是为了幸福而是为了贴着钱当你家的奴隶?我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相信人们结婚是为了爱情。哼哼,我看还是荷尔蒙作祟吧,你只是到了年龄需要一个人和你搭伙过日子,而你家更需要一个保姆。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如果有那么一点点,也是最廉价的,最让人不屑一顾的!道不同不相预谋,我看还是大家还是趁早散伙……” “随便你。”陈鹏终于脱口说出这样的 “潇洒”话。不是因长时间憋气腻烦透顶,他是断然不敢对露露这般“绝情”的。可是,人总不能不思修正拒绝成长,遇到丁点大的事就知道抱怨连天,而这抱怨大都太多、太响、太没有道理,实在搅得他头疼。 露露惊讶地瞪着他一时语塞。陈鹏继续冷冷道,“口口声声都是别人的感情廉价、要不得,那么你呢?你的爱情又有多么高贵?整天这么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就是你高贵的表现?真不知你高贵的爱是怎样定义的。我觉得就广义的爱,其内容也该包括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吧?”他顿了顿又望向窗外嘴角弯出一个淡淡的嘲笑道,“是,你又要说我在和稀泥或者说教,可是换个角度为别人想想,在你看来的洪水猛兽,都是我至亲至爱的人。”他又顿了顿颓然起身,看上去似乎有还些迟疑,“我,走了。如果你——不管怎么想,我都接受,只是别这么闹,我实在是累了。”再谈的确效果不彰,无非又是陷入争执那些琐碎的家务事,他真的是累了,累得走都忘了给宝瑟打声招呼。 露露呆呆地坐在那儿没有起身,一脑袋浆糊黏不清。他走了、累了、与其说全盘接受不如说全盘放弃,可是——他怎么能就这样抛下她…… 再说宝瑟母女来到办公室,芫汐是得意洋洋地把账本呀、营业日报表呀一股脑摆在老妈面前,“妈,你老人家查查账。嘿嘿,看看本临时代办这些天的业绩。” 宝瑟看了看营业日报表又翻了翻账簿,只见芫汐双手反剪是摇头晃脑道,“妈,是不是成绩不错啊?在我小人家的英明领导下,营业额是直线上升,营业费用是哗哗地下降,开创了我酒吧有史以来业绩最好的一个星期。呵呵呵呵,当然了,这也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宝瑟含笑乜斜她一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成骄傲的大花公鸡啦?以后再有那么一点点进步,你还不飞上天了?记住毛主席的话,骄傲使人进步,谦虚使人……” “毛主席真这样说?”芫汐古灵精怪地看着老妈,“毛主席应该说的是谦虚使人进步吧……” “对对对,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不过是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 “嘁!”芫汐一脸不屑,“我这一周多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哈哈哈哈……”宝瑟大笑,“苍天啊!帮我管了一个多星期的生意就大言不惭地划时代了?你是怎么划时代的?是又放了个卫星还是在哪儿扔了一颗原子弹?我看了看,平均日营业额基本保持原水平,嗯,略有涨幅,但涨幅不大,没你夸张的那样——呃,‘直线上涨’,我看就是一小斜线吧?而且几乎没有角度……” “那是因为最开始那几天因为检查生意不好,可是你看看这些天不是全都补回来了?最重要的是我的费用,请注意,我的费用确实是哗哗下降吧?我不仅控制了费用,还把你从前的那些签单全追回来了,所以我的净利润要高得多。而且我在做推广宣传方面也很有成效。” “呃,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宝瑟看着账册敷衍道。芫汐被老妈官腔式的敷衍扫了兴致,她不过是希望老妈夸一夸她,对她的劳动予以肯定,可是老妈从来就是吝啬那几句好听话,“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再说都是泪啊。”芫汐悻悻地嘟囔。 宝瑟倒不是没有看到芫汐的“丰功伟绩”,而且打心眼里觉得女儿比自己精明,单就那些签单而言,她是绝对抹不下脸面去追讨的。只是她的确认为那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不过是一个好开端而已。此刻她更关心某人今晚怎么没来酒吧报到?但是看到女儿失望的样子,她又好像想起什么,忙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喏,这是你吉夜哥给你的。” 芫汐一看吉夜送的礼物,马上又是一脸春风,“啊,真的是吉夜哥给的?”打开塑料袋是吉夜的两张cd,还有一些他签名的照片。 “你吉夜哥要你好好学习,别再把他的签名照卖了。”宝瑟笑着道。 “嘿嘿,不会不会。这可是他送给我的,我会珍藏一辈子的。”芫汐如获珍宝又是赌咒发誓。“对了,姨夫和姨妈不知谈的怎么样了,这次可是多亏了姨夫和李大夫舅舅……” “什么李大夫舅舅,真复杂。”宝瑟瞥她一眼,心想这丫头真鬼,居然这样试探她,“叫叔叔就行了。”芫汐把公安局检查的事如此这般地给老妈报告了一番,把姨夫和叔叔是夸得跟圣人似的,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出来看露露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那里甚是凄凉…… 41 “露露,发什么呆啊?陈鹏呢?”宝瑟母女过来,让露露从纷乱的心事中瞿然惊醒,宝瑟看露露神色颓然,猜到两人八成是谈崩了,“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样啊?” “他走了。”露露黯然神伤叹口气道。陈鹏走了,她那一股脑的愤怒、怨怼、不满和幽恨也随他的离去而灰飞烟灭;留下的是几分清醒让她回味刚才他那一番颇有分量的话,自省他们这段鸡飞狗跳的日子。毫无疑问在她心中依然有爱,若让这段婚姻就这样翻船,她太不甘心。 “回去吧。”宝瑟明白她的心思道。 “可是——”那个让人纠结的“家”啊!再怎么换位思考,仍如黑云压城一般压在她心头,让她心烦气闷无所适从,想要推开不理,所有一切皆万头攒动般直直扑向眼前。 “没什么可是,不想离婚就回去吧。”宝瑟口气不容商量,她知道露露虽然嘴硬,可充其量也不过是口是心非。露露没再言语,是的,日子才刚开始过怎么就能结束了呢?幸福好歹也要争取一把啊!不管它了,一切留到明天;人们不是总说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吗?尽管谁也保证不了明天不过就是重复今天。明天她要回去、要重新开始她和陈鹏的新生活。可是——还可是什么呢,就算明知山有虎,也得再向虎山行啊。主意已定是归心似箭,心底下是摩拳擦掌地等待明天…… 兰儿演完话剧又是夜里11点多,坐在化妆室里匆匆卸完妆,只听和她一起出演此剧的何老师一边收拾一边开言道,“兰儿,一起去宵夜。” “呃,不行。”兰儿摇头道,“我得赶到城堡练舞。” “呵呵,你真决定了?”世俊有趣地看着她停下了手里的活。 “是,”兰儿有些迟疑,“你觉得行吗?” “不靠谱!”刚刚进来的著名演员黄石笑嘻嘻道。 “我也觉得不靠谱。”和黄石一起的女演员袁盈也笑得让人泄气。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离谱。”兰儿有些沮丧又有些彷徨嘟囔道。 世俊是一副为人之师的智慧神情看着兰儿道,“去,或不去,也许都会是遗憾……” “那么——”兰儿盯着何老师莫测高深的双眼,想要从中得到某种暗示,“其实我真怕——怕如果我去了,结果是他走了,那不是帮倒忙吗?” “如果你没有去,他依然走了,那岂不是更加遗憾?”世俊带着很暧昧的浅浅的笑魇道。是啊,何老师说的对,管它呢,在这种两难的选择上还是抛开谋略、抛开战术,让心选择、让爱做主。让爱做主?真的有爱了吗?兰儿仍然回避她的心,只是这一刻她希望能快快到城堡、到他的身旁…… 夜深沉,城堡飘零的歌声敲打着子夜黑色的静谧、困扰着兰儿一颗彷徨的心,那是吉夜还在练唱他的《舞月光》。兰儿跟着舞蹈老师反复演练了一番她的舞蹈动作,她跳累了,拿了一瓶矿泉水来到窗前,窗外,黑夜好是苍茫,茕茕孑立于这黑夜中,让人无端端生出几许惆怅,零落的歌声也更增添这夜的寂寥、人的孤独;独自在这世界上打拼实在太累了,而萍水相逢的人又何必要避开这上天赐予的缘分呢?此刻她好想靠近他,从此再不放手…… “兰儿,你来了。”正在胡思乱想时,吉夜已笑吟吟地来到她的面前。 “呃——刚才看你在排练没打扰你,我和舞蹈老师过了一遍我的动作。”兰儿有些张惶地看他一眼,脸上泛起两朵桃花,心想该死,思想怎么有些不纯洁。 “你答应来真的太谢谢了。嗨,怎么了?有点儿脸红是不是对我有点动心……” “谁脸红啊?少来!不是对你有点动心,而是对你十分担心;怕没帮上忙反而害了你。”兰儿忙一脸正色道,“看看5进4,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吉夜抿着嘴憨憨一笑打断她的说教,“好好好,你没脸红,只是精神焕发。不过——现在什么结果我都不在乎了,只要尽了力无愧于心。呃——还有,能与你共舞,”他顿了顿貌似结案陈词又有些脉脉含情看着兰儿,“我的意思是,在这次比赛中能与你共舞,而且是跳这种很那个的舞,真的是了无遗憾了。” “哎呀,少恶心吧。”兰儿看他那副表情多少有点夸张、滑稽,不由笑着撇嘴道,“什么了无遗憾,好像遗言似的。真的打算止步于4进3吗?我可是希望你勇夺冠军呃!赶快来排练,最次也要进前3!”兰儿说着话是拉他一起练舞,吉夜温柔地笑着由她摆布。 兰儿视这支舞决定杰4进3的生死,显然责任相当重大,自然压力也就过大,对自己的要求当然是严格到不能再严格,而对吉夜的要求也几乎达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我说认真点儿,笑什么笑啊?看看你这硬胳膊硬腿……”但凡看吉夜笑眯眯、舞得稍稍有些敷衍,便招来她铺天盖地地数落。 “兰儿,弦别绷这么紧好吗?”吉夜依然笑嘻嘻地和她共舞着,“走到这一步该是享受比赛了,权当下一场是为我们举办的party。” “既然是比赛就要做到最好!”兰儿边舞边斩钉截铁道,“不要说你不在乎,如果不在乎就不会有5进4 的眼泪。” “正是因为5进4我才明白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是尽人力听天命。”吉夜停止了舞蹈温和地看着兰儿,轻轻扶她站好,“不会再流眼泪了,”他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这一季我对自己的评判是满分,我为自己敢来参赛、在比赛中改变那个中规中距的我而感到满意。” “……”兰儿还想要说什么,吉夜用食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我明白,你的想法我都明白。可是,别忘了参赛的初衷啊。” 宝瑟从长沙回来,原以为李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在酒吧和她“偶遇”,可是一连两天人家踪影全无让宝瑟感觉颇不是滋味。一开始的满心期待渐渐变成唉声叹气没缘分,既然判定没缘分便又气恼为什么要认识他、和他有些莫名其妙的交往,当然更是笑自己自作多情,于是乎赌气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她毕竟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凡是还是还是会多打一个问号。这日她不自觉来到医院犹犹豫豫地打听李杰。 “呃,他在做手术,都二十多个小时了。”护士对宝瑟道。 “呃,这样。”宝瑟有些恍惚道。 “你找他就等他一会儿吧,”护士看看表,“快完了,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来。” 宝瑟笑了笑,“呃,好的,多谢你。”护士离开,宝瑟等了一会儿也看了看表,猛然间发现自己回来还不到两天,怎么会觉得过了很长时间呢?而且还居然跑到医院来,这太不像自己、太不矜贵、太荒唐了,想到这儿是忙起身往回走,可没走两步只听身后一声熟悉的“宝姐姐!” 宝瑟停下脚步回过身,真的是有些尴尬,“你——还活着。”很快她又恢复了一嘴的咸淡话。 李杰嘿嘿一笑,心想真是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她来了就已经说明一切,此刻心里就像中了大奖一般。“哎呀,还死不了。不过现在饿得要死,走吧,到哪儿先去吃点,呃,对了,你喜欢吃那家的云吞面,咱来上它八大碗。”说着是拉起宝瑟的手就走。 宝瑟又有点晕乎,看他这身做手术的打扮实在很出类拔萃,可是就这么去吃饭确实有点夸张。不过,他留意她的喜好,真倒是让她高兴。一时间竟傻乎乎地看着他傻乎乎道,“这就去?” 李杰莞尔一笑,“这怎么去?得先换衣服啊。” 来到餐厅,叫了吃的,李杰又像以往很顽皮地看着宝瑟,“啊?!” “啊什么?”宝瑟明白他这“啊”的意思,可这副样子也太没正没经,“讨厌,什么都逗着玩。” “我小着呢就爱玩。”李杰继续没心没肺,“唉,我说长沙追星追的怎么样啊?芫汐可是恨不得痛贬评委。”“呵呵,这女儿真拿她没办法。”宝瑟笑着摇摇头,说着话是饭菜一一上齐,李杰很会照顾人地给她掰开一次性的筷子,两个人吃得唏哩哗啦。一般女人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吃饭多少都会装得比较淑女,可是宝瑟因了初次见面时的胡吃海塞,搞得现在转不了型,想淑女点都难。 “别总是不满,芫汐已经很不错了。”李杰边吃边说,“你想象不到,这丫头有多厉害。酒吧被检查的时候,小人家居然整了很多小字报跑到市局散发。真是把那几个家伙整蔫了。后来还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以前的签单全收回来,不容易啊。” 宝瑟听着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她看着李杰竟有一种老夫老妻一起夸孩子的温馨,是啊,人生苦短有这样一伴侣真的很不错,那么就这么定了。她看看李杰心里说,“就这样吧。”李杰也看着她,似乎收到她的信息满眼也是“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