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合欢》 (上部)第一章 看来梁子庄这丫挺,这回是跟我动真格的了。前两天说要把我当鼻涕似的甩了,加入猎捕校花的精锐大军去碰碰运气。结果成天和一帮大老爷们跟秀女儿似的,往人校花苏晴跟前溜达。终于,有一根“杂草”骚动了高傲校花的心弦。消息铺天盖地传来,歹势!居然是我的男人——梁子庄。我以为他是和我开玩笑,真的,他喜欢和我开玩笑,让我吃醋好奠定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可是这回……玩笑见疗效了。 梁子庄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是一点没糟践啊,全让风刮我脸上来了。 “得了,别抽抽了!”我安慰他的同时有点迷糊,到底是谁甩谁啊!来的时候还幻想,趁着月黑风高,学校的小河沟这么优质的地理位置下,把他先奸后杀,然后义愤抛尸。这下倒好,心中的怒火都被他丫的眼泪给浇熄了。 “五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幸福,没有我你会更幸福。”梁子庄擦了擦一脸的污秽,瞧着我,眼神里除了歉意还有点悲壮。 鼻子一阵酸,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在他的这一句话里,彻底结束了。五年里的快乐,甜蜜,争吵,回忆……全部的全部,都他妈被他扼杀在他和苏晴的爱情摇篮里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仍然期待着,一路携手走来,而且说好要走到老的两个相爱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还有……你照顾好自己。”他说。 我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怔了怔,照他对我的了解,以为自己会挨我一顿暴揍。很遗憾,我连个巴掌都没赏给他,不是我不想,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见我没暴力的意思,他真的走了,还带走了我五年的青春后又去糟蹋另一个女人的青春去了。 杨紫找到我时我才发现,自己竟在这坐了一夜,把和梁子庄自高一起的恋爱历程通通回忆了一遍,以前他总是问我,还记得咱们那时候怎样怎样的……我都说不记得了。我也以为不记得了,可是现在看来,我不是一般的记得。一幕一幕在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 “你还真在这呆了一宿啊?”杨紫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问。 “那你以为我能去哪?”我有气无力地。 “以为你和梁子庄去哪消魂去了呀。”她说。 “恩,兴许昨晚他真在校花怀里消魂来着。”我苦笑着道。 “真分了?”杨紫抓着我的胳膊紧张地问。 “分了!”说完这两个子,我积攒了很长时间的泪,跟我的心一样,崩溃了。 “靠!”杨紫咒骂了一声把我搂进怀了。 梁子庄,我看似平静的和你分手,但那不能证明我就是坚强的。你知道吗?我只想留下一点尊严和一点美好的回忆给自己。 第二章 寝室里。 “你说梁子庄这孙子忒不是东西了,几年的感情说放手就放手呀。”许晖抱不平地替我惋惜。 “谁说不是呢,五子你可不能轻饶了那对奸夫淫妇啊!他梁子庄整个一个陈世美。我一个月都不剪指甲了,我挠死他。”平时那么温顺的老大叶雪林,此刻也变得跟梅超风一样,挥舞着两个爪子。 我躺在床上近乎虚脱,只想清静清静补个觉。 “五子,我把我一藏货介绍给你,是我一老乡,人贼帅……”安安挤到我床上说。 “好用吗?”我表示兴趣。 “保管好用!用过的都说好!”安安得意地。 “靠!是一鸭子啊!”杨紫听出了端倪。 “鸭子怎么啦?我这是帮姐们儿办实事儿。五子我告你,跟他睡一觉醒来,别说他梁子庄,保管你爹妈是谁都忘了。”安安继续诱惑我。 “五子你别理她,瞧瞧她跟一老鸨似的,看了就恶心。”杨紫调侃地。 “你懂个屁啊!”。安安朝杨紫仍过去一枕头。 “好了,只要你们安静会让我睡觉,我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我说告诉她们谁都不许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最好睁开眼就看见梁子庄那张好看的笑脸。 大伙都闭上了嘴各忙个的去了。我很快地睡死过去,梦里又出现了梁子庄骑着他那辆破飞鸽,迎着风奋力地朝我蹬过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全身都是幸福多彩的光环。我听见他在歌唱,我把它当作是迎接我的盛大的朝歌,播放在只属于我们的浪漫年代。可是他居然没看到似的从我身边骑过去,身后驮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那是……是苏晴。我想喊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筋疲力尽的我只有蹲在地上痛苦地哭泣。 “五子,五子……” 我睁开眼,呼!一场梦!呵呵!我真是魔障了! “做噩梦啦?”杨紫关切地。 我望见了她手里的包子后说: “真香!” “哦,趁热吃吧,今天给你改善伙食,我可是跑了老远给你买来的,刘记包子铺的!”她说。 幸好我还有一帮子好姐们儿,别的先不说,至少我饿不死。 在寝室众姐妹的关心照顾下,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体重也增加了不少。失恋这段日子,就剩牙好胃口好了,不想胖都没辙。 最近梁子庄“陈世美”的称号连同他和校花的爱情在学校散步开来,在这里人人都是狗仔队。捎带着我也赚取了许多同情的目光和善意的安慰。上一次在大教室上课,吴川教授点明提问时竟然叫梁子庄为“陈同学”。大家一片哄笑,吴教授不知所以。谁让有些人和梁子庄一照面就喊他“小陈儿”呢。主要是安安她们。我可笑不出来,毕竟有哪个女的想当秦香莲啊!因为软弱被关注让我很不舒服。 还有件事儿更让我难受,那就是文哥来探望我了。提到文哥,我有必要好好介绍一下。他全名叫徐北文,大我四岁,是我敬佩的学长,那人真是德才兼备,貌似潘安!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北京开了间迪厅,生意挺红火的。八成的小女儿都是冲着他去捧场,可人家文哥坚决不为了钱出卖身体跟灵魂,也就是无奈地牺牲点色相。安安就爱挑战高难度,好几次跃跃欲试,兴致勃发地冲过去,灰头土脸地被捻回来。后来她总结性的跟我们说,文哥一准儿那个不行,要不就是玻璃。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不信,尤其看见文哥特清纯地对我笑,俨然就是一邻家大哥哥。人家是身在淤泥而不染。 “五子,文哥在外面等着了还磨蹭什么呀你?人家听说你失恋特地慰问你来啊!”杨紫焦急地报信儿。 “哦。”我依旧慢吞吞。心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是真的害怕见到他,好比见到亲人,一肚子的委屈倒腾出来,脸上立马黄河泛滥。再说,我从前老跟他说梁子庄对我怎么个好,我送他个妞他都不泡什么的。现在被人哥们儿给甩了,我颜面何存? 打老远便见文哥西装笔挺地帅样儿,引得无数女生驻足聚精会神地朝他放电。有的甚至克制不了内心的冲动,狼嚎似的呼叫着,帅哥、帅哥!像极一帮自小没出过庙门的小沙尼。 “欢迎徐大官人光临本校,令本校蓬荜生辉。”我走过去打招呼,无视周围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啊五月。”他愉快地笑着,眼睛里又飘出温柔的必杀技。 我的心顿时温暖升腾,其实文哥特别在意我,起初我到没注意过,还是后来杨紫跟我说,文哥看我的眼神极其暧昧,可能对我有意思。安安重返她追求失败的过程后,也觉得文哥是因为心里有我,才坚守着阵地。对我来说,他就像哥哥,随着认识的时间久了,我相信我们彼此已经产生了兄妹般的默契。 “呦!文哥!”安安突出重围惊呼道。 “呵呵,安安啊!”文哥绅士地朝安安微笑。 “怎么地?什么时候请我们到你那聚?”安安用肩膀撞了下文哥说。 “随时欢迎!”文哥满脸乐意地。 “你们那的帅小伙真不少,我拿走一个俩的耍耍,你别拦着啊。” 晕!丫怎么考上大学的?满脑袋的炉灰渣子。也难为她从小受黄毒侵害,咱们还陶醉在安徒生童话里那会,她已经在各国毛片里体味“人身百态”了。丫一看见发嗲的女生就说,靠!跟日本小电影里的浪女儿一个音儿,不拍个四十八式可真屈才了。 “好啊!看你本事了。五月今晚你们过来吧,好吗?”文哥向我发出邀请。 安安一边等我回话儿,急得直搓手。 我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也该快活快活了,偶尔的狂欢兴许能抵挡一阵忧伤。 “好,好,那你和五子先乐呵着,晚上见!”安安朝我挑了挑眉毛说。 “晚上见!”文哥客气地。 我和文哥并肩漫步在校园里,谁都没开口。无关痛痒的话题说了只能是浪费唾沫,而尖锐的,他想说,甚至只是单纯的安抚,却也不敢,怕扎伤了我。 “给你念个短信吧,特逗!”我真觉得没必要让朋友为我操心。 “五月。”他叫我。 “恩。”我应声,停住脚步看着他。 “我想说……” 他话说一半,突然僵住了,我奇怪地顺着他突然浮现怒火的眼眸,转过身看去。 梁子庄和苏晴! 显然他们看见我也愣住了,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做到与他们不碰面,即使遇见他们的影子我也会躲得远远的,并不是我太过懦弱,只是不想让大家尴尬。 学校真小,浪漫不去公园浪去,偏溜达到我跟前。 肩膀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按住,我偏过头,撞上了文哥心疼的表情。 “梁子庄,好久不见!”文哥瞬间瞪向梁子庄。嘴角轻扬,似乎是挑衅但是面部依旧平静。 “好久不见!”梁子庄中气不足地应和着。 我害怕看他的眼睛,那里仍有对我的留恋。或者是我看错了,新欢如花似玉,对旧爱的仅仅是愧疚而已。唉!女人永远都对离开他的男人始终残留幻想,可悲! 苏晴上下打量起文哥,我看不清她狐媚脸上的表情。不过她还算规矩,没有对我炫耀的小动作。 “我们走吧。”文哥不再给他多余的理睬。温柔地牵起我的手,与他擦身而过。 经过的刹那间,我听见自己在心里问我曾经的男人,梁子庄,你幸福吗? “都结束了。”我悲伤地说。 “你很坚强五月。”文哥握紧我的手。 “呵呵,我也是刚才发现的,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软弱。” “看来,我不用说什么至理名言来开导你了。” “是啊是啊!千万别跟我琼瑶。” “你也不能象平常似的老对我金庸啊!” “我哪有?你丫来安慰我还是笑话我啊!” “安慰你是真的,但是笑话你倒是我的初衷。” “你……亏我还叫你哥,看招你!有种别跑。” 此刻,我的心里,怎么说呢?就像现在的天气,阳光普照。果真像杨紫说过的话:朋友就象鞋带儿,认真地经过每一个交点,只为打上一个牢靠的结,伴你放心轻松地步履人生。 第三章 文哥的迪厅依旧同刚开业时一样的红火。我和杨紫被安安捣拾地跟牡丹花似的,超短的裙子用来遮挡内裤,显得多此一举。让我们仨,不对,是我和杨紫看上去如非处女。安安我可保证不了她是贞身。 我们被安排到贵宾包间,文哥随后带了一排服务生进来,为我们奉送上两套皇家礼炮,果肉聘盘的一大堆。 “怎么少了两个人?”文哥指的是许晖和叶雪林。 “小哥们别走啊!坐下来聊聊嘛!”安安兴奋地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硕大的胸脯留住服务生们。 “他们是要来的,可惜临时有事儿。”我解释道。 “对,对。她们一块流逼血了,肚子疼得厉害!”安安更深一曾地说明。 “流鼻血还肚子疼呀!”文哥关心地。 我和杨紫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看来久经时世的徐北文也理解不了我们安大小姐的词典。 “你们先玩着,我呆会再过来。”文哥似乎看明白了我们笑声中的含义。 “快点回来啊!我说,你们几个别走啊!姐姐还有绝活没亮呐。”安安不舍就此放过几个服务生。 “没事儿了,不用理她,你们出去吧,有事儿再召唤你们。”杨紫赶紧阻止了安安下一步动作,对受了惊吓的小男生们说。 贵宾间儿除了贵,装修豪华以外,隔音效果也非常之好。外面噪杂劲爆的迪曲儿丝毫传不到我们耳朵里。安安觉得闷,硬要拉我跳舞去,我说想喝酒,杨紫连忙说要陪我,结果她只得一边骂我们不中用一边自己high去了。 其实我是真想喝酒,满满的一杯洋酒让我一口下了肚。 “你悠着点!”杨紫关切地。 “没关系,不就是一泡尿的事儿吗?”我满不在乎地。 随后一杯接着一杯…… “点首歌唱吧。”杨紫建议地。 见我没搭理她,便径自按了点唱机。听到音响里传来刀郎那首臭遍街的《情人》我不禁黯然神伤。居然还哭出了声音,被音乐带成了一个调,特有节奏。 “我说那点破事儿你过不去了是吗?”杨紫气急地。 “我是高兴,真的!高兴……”我喃喃地说。 大家对我的疼爱,的确缓解了我心口那股撕撤的疼,可是,我尽心经营了五年的爱情能过得去吗?我深爱了五年的人移情别恋我能过的去吗?大家越是关心我安慰我,我就越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难过。这些天我没有歇斯底里地哭过一回,今天借着酒劲,我真的是放开了发泄。 “高兴?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你太没出息了五子。” “我他妈失恋怎么就不能哭?” 安安和文哥一同进来,被我和安安地对骂吓了一跳。 “你们俩吃错药了?平时好的跟俩蛋子儿似的,怎么了今天?”安安口无遮拦地。 “你丫找抽啊!骂谁呐?”杨紫听不过去了。 “我就一形容词不至于吧你?”安安愤愤地。 “叫你嘴给我干净点,别跟谁都上脏词儿。” “别闹了!”文哥出面干涉。 她们喘着粗气怒目而视。 “我总以为天是蓝的 你是我的 我总以为风是暖的 你是真的 如果不是你先松了手 泪罐满了嘴我张不开口 怎么知道你的心我永远都看不透 十二点的钟声响了 眼泪干了心也碎了 她的手你该放开了 我还在等待你回来看我 …… 在她们争吵时我点了一首《回来》,幽幽地唱响。真难得,在这里居 然有我喜欢的酒吧传唱的情歌。 “五子……”她们在我的歌声中安静下来,伤心地唤我。 “五月,哭吧,哭出来舒服点。”文哥在我身旁坐下,紧拥着我心疼地说。 他们这一劝我居然哭不出来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伤心的最高境界。 “我……”我艰难地…… 感觉胃里面翻腾得难受,咕嘟咕嘟地。 “五子,我们错了,你听文哥的哭出来吧。”杨紫带着哭腔说。 “是呀!五子,你骂我吧好吗?”安安自责地。 “我……哇!”终于……吐了!我就是想告诉他们我要吐了。 “啊!”安安惊呼。 因为我吐在了文哥的亚曼尼西装上! “舒服多了。”我轻松地微笑。 “程五月,亏我们以为你难过得要死,真是的你还笑?”杨紫又气又笑地。 “呃……”安安由于条件反应忙在一旁干呕,一时间滕不开嘴骂我。 还是文哥宽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个劲的帮我拍背时对我说,舒服点了吗?接着吐吧,别忍着呵。 “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你?”我在他耳畔小声地问。 “也许你不知道,我能一直守护着你就够了。”他微笑地在我额头印上一计理解的吻, 不清醒地问了一句,竟然听到了告白似的回答。原来,他真的喜欢我。糟糕,明天酒醒了要怎么办?算了,今天难得痛快一回,大不了以后装疯卖傻,这是我的强项。 我放心地在他怀里晕眩,告诉自己有时候的依赖与爱无关。 舞池中,我们三个妖精般迷媚的女子疯狂地扭动着腰身,点燃了青春的激情。酒精俨然是助我欢乐的燃料,让我找回了自己!一老外窜到我身后,用两只有力的大手扶上我的腰,我试图闪躲,拥挤的舞群未能如我的愿。于是我向安安发出求救的信号。 “hello!美女的,这里eon!美女,me!”安安中英文哪个听起来都不纯熟。她硬挤进我和老外中间大声地朝他吼着,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老外很快将目光转移到主动又开放的安安身上,两个人亲密地跳起了贴身舞。果然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瞧瞧我跟前儿这位,浑身抖愣,跟睬了电门似的。要不怎么女的蹦迪都闭着眼呢。 一束灯光打在舞池外的文哥身上,我仿佛看见了魔鬼,美得象魔鬼一样邪忽的他,让人觉得不真实。我晃晃悠悠地朝他走过去,一个踉跄恰好跌进他怀里。 “吻我!”我命令他说。 我深知这不是来自我灵魂的声音,却依然固执。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直视我眼睛里充满爱意和怜悯。而此时像魔鬼的似乎是我,另这个男人不敢触碰。我真的是个可悲的女人! “我不是梁子庄,你看清楚了吗?” “我是程五月,你看清楚了吗?” 在周围的吵闹声中,我们必须要吼着讲话。说实话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但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我不想让那老外或其他不认识的人抱我、吻我。让我放肆心底劣根性的人只有他徐北文。知根知底,不用付出被传染口蹄疫、爱滋病的代价。 我点起脚尖,扬起头等待着……思绪飘荡…… “梁子庄,你干吗不吻我?” “哪有女生主动的?” “我乐意!告儿你这可是我初吻,你最好给我认真一点,找准位置。” “我也没经验啊?不知道会不会让你怀孕,还是不要了。” “白痴,怎么可能亲一下就怀孕的?不然你找个安全套套在舌头上好了。” “你真当我傻啊!我是怕亲你时太有感觉,万一控制不住把你那个了,你不是要纠缠我一辈子了吗?” “想得美!你给我单纯一点地亲就好了。快点!” “哦,那我来了,你把眼睛闭好!” “知道啦,快呀!” 湿热的鼻息离我咫尺,我睁开眼想偷看梁子庄害羞的样子,而我错了,我又栽进了回忆里,眼前的人分明是徐北文,是不由自主的回忆清醒了我,为什么想放纵一下都做不到呢?梁子庄干吗要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提醒我呢? “不要这样!”我推开了已轻碰上我嘴唇的男人。 他淡定的一笑,大概他已经预料到了我的反应。 “别再逞强了。”他在我耳边说。 是呀,我不适合逞强。也许他根本没想吻我,才给我留下了回忆的时间,即使得到了我的吻,也得不到我整个的世界,聪明如他。 文哥开着大奔把我们送回学校时已经凌晨两点了,我们站在门口担心着翻铁门的后果。 “你说学校怎么弄得跟监狱似的?”杨紫望着门上排的象栅栏一样的铁棍儿说。 “那也得翻啊!”安安说。 “咱们穿的可是超短裙,挡不住锋利,万一见了血可就变成真正的女人了。”杨紫话一出,我们都畏惧了。 正发愁时,看门的老李头走了出来。 “李大爷,开开门!”安安见了救星忙喊。 “谁呀?”李大爷走近了问。 “我,安安!”值得一提的是,安安在学校里没个不认识的,人缘特好。 “安安啊?都几点了才回来?”李大爷边开门边唠叨着。 “今天不是过节吗?我们聚了聚,是晚了点,谢谢您了。”安安说。 李大爷对她的解释没多做考虑,我们进来后,他赶忙把门重新锁好。 “人老了,前列腺就出毛病了,唉!一晚上都跑了五回厕所了,可再经不起折腾。”李大爷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也多亏了他这点毛病,不然我们还进不来呢。 “对了安安,今天是什么节啊!”我好奇地问。 “儿童节!”她回答说。 晕!幸亏李大爷光惦记上茅房了,要是追问下去,呵呵!难为安安想出了这么“好”的理由。 热辣的音乐还在我耳边盘旋,希望早上醒来不会有因宿醉的头疼。我的身体是再也抗不起丝毫的疼痛了。 第四章 暑假的到来意味着我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我到是没有回家的打算,因为打工的念头在我脑子里酝酿了许久。倒不是缺钱,关键是为了填补社会经验的匮乏。老妈在接到我电话后,对我的想法表示赞同。 “你爸和我都好着呢,你别惦记了,好好打工挣你下学期的生活费。”老妈乐不得地说。 “妈,生活费和打工费是两回事儿吧。” 我的天啊!我妈脑筋转得还挺快。一准是打牌输了钱,巴不得我不回家,勤工俭学呢。 “你王姨叫我了啊,三缺一,让大饼跟你说两句啊……大饼,快跟你姐问好,快呀!” “汪汪!呜……” 大饼是我家养的一条可卡犬,名字是我妈取的,因为我家狗狗对饼情有独钟,多勤俭懂事的狗狗。听这惨声,准是让我妈掐着脖子逼迫它向我打招呼了。 “好了好了,我挂啦!你注意身体啊!” “妈……” 手机里传来了忙音。我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爸从前也经常一脸怀疑地盯着我妈看,嘴里嘀咕着:我娶你那会你多温柔贤惠啊!都怪我老去外地出差,什么时候让人把老婆掉包了都不知道。 通常面对我爸和我的质疑,我妈都以一白眼回敬,不予理会,继续摆弄她的麻将牌练习自摸。我妈对麻将的痴迷,不比那些老太太们对扎堆嚼舌头的痴迷差多少。可人家痴迷归痴迷,也不耽误做饭、洗衣服呵。得,家务活全归我爸了,可他老人家做的饭真是……!因此从初中起我就营养不良,要不现在怎么还平原着呢。 杨紫和安安决定留下来陪我,许晖在昨天就回她远在吉林的家了,说是他嫂子生娃了,让她赶紧回去帮着带孩子。至于叶雪林,很不幸,在前往火车站买车票时出了车祸。让一三轮儿给撞了!她看撞她的是甘肃人,是老乡,都是穷人啊!丫心一软把人给放了。结果还是我们凑钱把她送去医院,倒没什么事儿,就是后尾骨裂了。这下家也回不成了,还跟家里说和我们几个勤工俭学,我们都是善良可爱的小孩儿,因为对家人,我们通常是报喜不报忧。 “还疼吗?”我问。 “恩,放屁都疼。”她如实地回答我说。 “苦了你了。”我同情地。 “你说我天天在床上趴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我也得和你们一块忙活起来啊!对了,找到工作了吗?”她着急地说。 “还没。你放心吧,有我们一口饭吃绝对饿不着你。”我说。 她抓着我的手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是认真的,雪林的年龄比我们大出三岁,平时谁有个病她会象照顾亲妹妹似的照顾我们,可能跟家境有关系吧,她完全没有我们独生子女的任性和娇纵,从来寝室第一天起,卫生工作全由她一肩承担,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让人感动啊!所以大伙都亲切地称呼她“老大”,其实更想叫她“妈”来着。 安安一回来就咋呼着,说帮我在网上找了个活儿——给人当家教。 我摇摇头,不行!干嘛大学生就只能干这个?安安劝我说这是流行。她倒想去怕是钱挣不着还让人告了,说是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安安还说那家人特有钱,给出的待遇就是个白领的工资。当然条件也高,好些人去面事都给回绝了。 我有点心动,我是个喜欢逆流而上的青年。 安安把地址给了我,我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地方挺好找,是北京有钱人扎墩的富人区——金雅香园。 一区,五座,没错!眼前这座气派的别墅就是了。 我整了整行头,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儿,乡间野味而已,凭我敏锐的洞察力,她应该是一保姆。 “你好!我是来应聘家教的。”我礼貌地。 “哦!进来吧。”她操着一口山东口味儿说。 “你坐一会儿,我去叫叔叔,你来的正好,他还没出门呢?”她热情地告诉我我有很好的运气。 “谢谢!”我说。 “叔叔”大概是这房子的主人吧。我想。 按说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这么装修考究的房子还是头一回见,光说我坐着的这套法式沙发怎么也得好几万。他大爷的!真他妈奢侈。等我有钱了也买个这样的房子,给它装修成一高级公共厕所,供大伙解手用。谁让咱有钱呢? 正做着春秋大梦时,一个西装笔挺,英俊威严的中年男子从楼梯上走下来,不忘用他威慑力的目光俯视我。我起身送上自然地笑容。 “您好!”我说。 “坐吧。兰兰给客人倒茶。”他回应了我后便吩咐刚才那个小保姆。 “不用了,我不喜欢喝茶,再好的茶也喝不出味道。”我微笑着说。 他的思绪被我的诚实弄得卡了一下,表情依旧严肃,那份威严和气势不是装出来唬人的,是财富和地位催使的。世界是如此真实,富人有显见的高贵;穷人也有无法遮掩的落魄困苦。两者碰撞,前者自视其贵,后者自取其辱。我不觉得畏惧,他是人又不是老虎。 “我叫程五月,现是¥¥大学一名大二在读生。理科成绩很好,辅导初中的学生是没有问题的。”我简单的介绍自己说。 “不是名牌大学啊!”对方象是自言自语地。 “名牌大学的学生会学但不一定会教。”我自信地。本来想说皇宫里养的鸡也不是能让皇上吃哪补哪的药膳啊!我怕吓着他忍住没说。 “你知道刘德华吗?”他语出惊人。 有干系吗?奇怪的考题。 “不认识。”我干脆的。 “好!你明天过来吧。”他笑着说。 他居然笑了!笑起来蛮可爱的,牙齿很白,应该没有吸烟的嗜好。 “您的意思是?”我心只肚明地问道。 “我的孩子正好理科稍弱,今后麻烦你多费心了。”他明示我。 “我一定尽自己所能。”我说。 “你的薪水按小时付,一小时两百没什么问题吧?” “听您的。”希望他说的两百不是台币。 “对了,要怎么称呼您呢?”我问。 “贺扬。”他说。 “那么贺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再见程老师,兰兰送送程老师。” 很容易嘛!哪有象安安说的那么邪呼?简直是一顺到底。 回到寝室我立刻把好消息散播给大家。安安思索了会儿说:他八成是看上你了! “你当是你啊!我们五子可不会买弄风骚。”杨紫说。“怎么的,晚上去文哥那庆祝庆祝。” “不行,明天我要开始上班了。”我反驳了她。 “改天行了吧。”她不快地。 “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啊!”杨紫忧愁地。 “别着急呀,有的是机会。”安安说。 “你爸是大款当然不急了。”杨紫顶了她一句。 安安为自己的幸运微笑起来。 “我最惨了。”老大高呼。 “你乖乖地养着吧,养好了兴许那能长出尾巴来,到时候你成人物了,我们帮你宣传展览给你收门票。”安安嘲弄着。 “死安安。”老大拿起枕头砸了过来。 在她们的打闹声里我若有所思,今天的面视的确顺利得出乎意料,说不出哪里不对来着,算了,为了那一小时二百的工资,就是虎穴我也扎里不出来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金雅香园内。 “岚尚,这位是你的家教老师,叫程老师。”贺扬向他女儿介绍我说。 “程老师。”贺岚尚上下打量着我问候道。 眼前的贺岚尚遗传了她父亲的容貌,出落得美丽动人,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绝对一古灵精怪的小孩儿。她的房间是欧式的格调,只有像她这样的小公主才能住在里面。不过墙上那刘德华的巨型海报有点不搭调。 “老师你喜欢刘德华吗?”她期待地问我。 “还可以。”我说。纯粹为了博得她的好感。 “我非常爱他呢。”她单纯地说出“爱”这个字让我觉得心头好象被针刺了一下。 我似乎明白了贺扬用我的所在了,好象跟刘德华有点关系。 “咱们先做个摸底测验好吗?”我提醒她该进入正题了。 “真扫兴!”她不情愿地。 测验结果我比较满意,贺岚尚很聪明,对于几何题的解法有自己的逻辑,我只要稍稍提点便可事半功倍。 “我能不能不叫你程老师呀?”岚尚瞪着大眼睛问我。 “那你想要叫我什么?”我赞同她的建议,“老师”这个称呼我也不太喜欢。抛去那二百不谈,我倒是很希望和她成为朋友。 “叫你什么呢?”她若有所思地。 “叫我五月吧。”我痛快地。 “你的名字真好听!那好,以后就叫你五月,咱们从今天起算是朋友了,所以你不可以象我老爸一样阻止我追星。” “原来在这等着我了,鬼丫头。”我宠爱地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一个花季少女追求的梦想岂能让我忍心捣摧!我也是追逐追逐着就长大了的。曾经我也希望直呼老师的名字,亲切得象朋友一样,可惜我的老师不是那么想。还记得高中毕业是的最后一堂课,班主任转身擦黑板的刹那间,我哭了。我觉得她在擦去对我们所有的记忆,毫不留情的期待着下一个毕业班。因此在我心里面,世上最无情的就是我爱的老师们。 两个小时后在岚尚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我走出了她家。 北京闷热的夏天让我胸口憋得难受,特别是刚从有中央空调的别墅里出来。高中和大学的时光我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献给了伟大的首都,如今练就成了满嘴的京片子,有时人家问起我家在哪,我总是半天才想起来,家在北京,他弟——南京。 在往前走就是我们学校了,用不用买几根冰棍儿给她们捎上去?算了,上次请大伙吃小豆冰棍儿,安安第二天的脑门儿上突然窜出了几个青春美丽豆,偏说是我冰棍儿惹的祸,我不怨她,人张宇都能把责任推到月亮那去,别说爱美的安安了。 前面围了一堆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现在的消遣除了睡觉就是看热闹了。我赶忙挤到跟前,随后就听见, “把手放地上,把自行车举起来。” 我靠!“不是,是把自行车放地上,把手举起来。” 对了。 看情况是一女警察逮着个偷自行车的,女警察可能刚走上工作岗位,遇见点事儿难免紧张,瞧瞧我们的人民警察的单纯,把犯罪分子都弄晕乎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地直搔头。就这反应还偷车?过了一会儿,见那小偷拍了下脑袋,仿佛上灵光一现——跑! “别跑!110马上到你跑不了。”女警察急得直跺脚。把跟男朋友撒娇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还是群众力量大啊!立马跳出来几个魁梧的大小伙子把小偷按住了,很快110的车也到了。 女警察热泪盈眶地朝大家道谢。听旁边的人说,他知道那个女警察,是他们家邻居,在派出所干文职的,出来买午饭的工夫听见有人喊偷车,被偷的人一看见她穿着警察制服,一把拉起她去追小偷,最后是路过的人们把小偷给堵住了才有了我刚看见的一幕。 有意思!不是所有的猫都会抓耗子。我很想走过去对女警察说:完了吧,选错专业了吧 。 第五章 我看见梁子庄了!他居然也没回家!他为什么一个人在图书管,趴在我们曾经谈情说爱的桌子上掉眼泪?专注得竟没有发现呆在一旁的我。一堆搞不清的问题又让我的心乱了。倒是一看见他哭,我他妈的心都碎了。 别再庸人自扰了,还是赶紧闪人吧,他现在就是哭死在这也不干我的事了,说不定是苏晴给了他什么苦头吃。这年头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子可是不好找,后悔去吧。 “哎呦!” 魂不守舍的我在图书馆门口撞上一人。凭对方那双四十二号的大脚,我肯定是一男的。抬起头一看,果然是……贺扬?! “程老师?”看见我的大脸他也吃了一惊。 “您怎么上这来了?”我问。 贺扬今天的打扮很阳光,一身阿迪限量版的运动装,看这打扮,应该不是来找我们校长洽谈业务的。难道是来找我的? “我来找人,一个朋友。”他淡淡地说。 “找到了没有?需要我帮忙吗?”我友善地。 “谢谢!不耽误你,我们约好了。”他说。 “那好吧,我先走了贺先生。” “再见程老师。” 认识只有几天,难免不经意的见面时客套的寒暄。贺扬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等人的迫切却流露进我眼睛里。他连岚尚的学习都没过问,甚至不愿与我多聊一些,明显是要将我尽快打发走。他那一惊也告诉我,他好象忘记了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到底他等的人是谁呢? 正纳闷儿呢,手机振了,是老大发来的短信。 “五子,饿!吃排骨!” 坏了!晚饭时间到了,老大准是饿得抓狂了。 于是我风风火火地奔去食堂。 “来份排骨,再来三毛钱米饭。”我对卖饭的师傅说。 一掏口袋才发现饭票丢了。只能掏银子了。 好大的排骨啊!我用手指一戳,没肉! “师傅,肉呢?” “你不是要排骨吗?”对方不耐烦地。 “我要的是排骨不是骨头啊!”我追问。 “都一样。” 都一样?人跟狗对食物的要求能一样吗? “哦,是这么个意思。”我压着脾气表示明白。 “除了我们正常的人以外,那狗也是吃排骨的吧。”我说。 “恩?你什么意思?” “食堂管你们吃排骨吗?”我接着问。 “我们哪吃得上。” “连狗都不如啊!”我故意地。 “你骂谁呢?”对方刚反应过来。 “我是说您的伙食还不如狗呢,我说错了吗?您别误会!” 说完我把排骨往他面前一扔。 “我去买人吃的。” 我潇洒地走了,也不知道捎带着骂了多少正奋力啃骨头的人。原谅我同胞们,希望你们也别再隐忍,反抗吧! 老大狼吞虎咽地吃着我从校外馆子买来的糖醋排骨。时不时的让让我,我说不饿,真的不饿。安安和杨紫不知道去哪了,等她们回来,我准备用毕业的学姐们送的电锅下面条。以前梁子庄他们宿舍也有个电锅,平时他们吃个涮羊肉什么的,他总是先装满一个大饭盒给我送来,每次都一脸幸福看着我把东西吃完才满意地抱着空饭盒离开,通常他回去时,其他人已经开始刷锅了。只给他留了碗渣子汤,汤里一多半,是他们抢肉吃时流进锅里的哈喇子。 “五子,没事儿吧?”老大看着傻笑的我问。 我慌乱地摇了摇头,一方面,是为了瞬间清除掉脑袋里突然蹦出那个人的影子;另一方面,是怕老大看穿,帮我把那个人的影子再揪出来。 “她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岔开话题。 “回来啦,回来啦。”安安嚷嚷着推开门。 “干嘛去了?”我问。 “约会啊!我新交了个男朋友回带来给你们赏赏。”安安得意地。 “怎么没听你说过?神速啊你!”我惊讶地说。 “爱情就是对上眼儿,也就一秒钟的事儿。”她发表着她对爱情的看法。 “一秒钟就爱上了?”老大难以理解地问。 “是啊!但是一秒钟放在床上可不行,要不怎么都婚前性行为呢?关键是对男人的战况考察,再决定是否把自己终身的性福托付给对方。”安安说得头头是道。 安安前卫的思想观念相信能赢得男生们的追捧,真羡慕她的张扬和潇洒,我望尘莫及。 杨紫回来时,我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23:15。她从来没单独出去时,回来这么晚过。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打给我。怕打扰到安安和老大,打算先保持沉默,明天再问个究竟。鬼混也不捎带着我,不够意思。 早上一睁眼我看见对面杨紫的床是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大早又出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她出什么事情了?这不是她的作风呵。她的反常另我不安。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但不是现在,我必须马上起床去金雅香园。 兰兰特地为我准备了早餐,说是“叔叔”交代的。优质的待遇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你兰兰!”我边吃她自制的黄油面包边道谢。 “不客气,叔叔最近忙得很,不过呀,也没忘提醒我对程老师要照顾周到。”兰兰说起贺扬便会一脸灿烂地,看来贺扬是她的偶像或者梦中情人。一般情况下,保姆对男主人产生幻想乃至性幻想是正常的。因为我不是这家的女主人,所以我表示理解。对呀,贺太太哪去了?来了那么多天一个照面也没有。想问问兰兰又怕让她觉得我三八,算了。 我眼前这个似洋娃娃的女孩儿正皱着小眉头,做着我事先特地为她摘选的习题。她对物理的热情不比几何代数,我当初喜欢物理完全是受我老爸的影响,他是名电工。如果他是个作家,我理所当然的会热忠于文学。所以我一直认为孩子的偏科多少和父母的职业有关。 “这道题我不会。”岚尚把作业本摊在我面前,嘟起小嘴说。 我看了眼题目,说的是:一人驶自行车从a地到b地,以5米/秒的速度4个小时可到达。回来时改乘汽车,车速为10米/秒,求他回来时所用的时间。 “这题很简单,可先依据s=vt求出a、b两地的路程,然后……” “五月,我不喜欢物理。”岚尚捂着耳朵烦躁地说。 “因为你不喜欢才做不出题来,你很聪明!象这样用公式套的题目难不倒你。”我耐心地。 看得出她今天的心情不好。 “没意思!”她走到窗边,拨弄起悬挂在窗户上的风铃咕哝着。 “有心事?可以让我帮你分担吗?”我试探地。 “我爸都不理我,他不爱我了。”岚尚抱怨地。 “他是在忙工作,他怎么会不爱你,你看你吃的穿的全是最好的,这些不是你爸爸辛苦换来的吗?”我劝慰道。 “有什么用,我妈说他是有别的女人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那你妈妈呢?”我好奇地问。 “上次妈妈和爸爸吵了一架后,妈妈就去国外散心了。就在你来的前一天呢。”她抽泣着。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要是我家遇到类似的事情,估计我妈也就牵着我家大饼在小花园溜达一圈,充其量再买根冰糕。 “岚尚,大人们的事不是你能介入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只有你的进步才能让他们高兴起来,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我说。 她眨着大眼睛看着我,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把我的话消化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书桌前继续作题。很快便将所有的题解了出来。 “太容易了,那人也真奇怪,骑车出去坐车回来,自行车不要了吗?要的话还得再跑一趟把车取回来。他一定没工作,有那么都时间兜圈子。”岚尚不解地问我。 呵呵!正愁怎么回答她呢,手机响了。 “五月,我在你教课的那家门口。” 是文哥!是安安把地址告诉他的吧。 “还有半个小时下课,你等等吧。”我说。 文哥急着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我正猜想着呢。 “是你男朋友?”岚尚激动地拽着我的胳膊问。 “不是!快把下一本的几何题做完。”我装生气地命令道。 “哦!” 半小时后,岚尚从她房间所在的二楼一直把我送到门口,目的不纯。 一开门,文哥倚着大奔的poss惊艳地冲击着我们的视觉神经,岚尚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闪开!”岚尚吼着突然挡住她视线的高大身影。 “你说什么?” “爸……”她哆嗦地。 贺扬回来了。他回头和文哥对视了几秒,随后送给我个不爽的表情。 “兰兰把我落在书房的黑色文件夹拿来。”贺扬与我擦过,没有往日礼貌的招呼。 岚尚朝我吐了吐舌头。透着精灵可爱。 “他真象金城武。”岚尚小声地说。 “没你的刘德华帅。”我打趣地说。 “你不是不知道刘德华吗?”贺扬横眉立目地审问我。 “我没说不知道,我说的是不认识。”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当然不认识了。 “哼!”贺扬冷冷地。 我好象明白了!他拒绝其他应聘者,就因为他们都说知道刘德华。他是嫉妒!他的女儿崇拜的不是他而是一个长着鹰勾鼻子的家伙。如果让一个同样喜欢那家伙的人给他女儿当老师,后果不堪设想。男人的自私在贺扬身上显露无疑,他想让所有与他有关的女人都听命于他,他要他们只爱他一个人。幼稚可笑! 道别是应该的礼仪,我恭敬地对贺扬说了再见,他轻点了头算是回应,眼睛里边满是惹人不快的羁骜。 我没得罪他呵!突转的态度似乎是针对我一个人。我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了? 第六章 “你说什么?苏晴找你?”我惊呼。 “恩。” 那狐狸精想干吗啊! “她对我的底细可是一清二楚。”文哥皱了下眉头说。 “没有人告诉她啊!再说你们只见过一面!”我好奇地。 “是梁子庄吧。”文哥扭过身看着我,想让我跟他达成共识。 我想不出他们俩的目的何在,真是乱套了。 “苏晴找你都说了什么?”我追问。 “呵呵,她说她看上我了,她想把梁子庄还给你,然后和我在一起。” 疯子! “你怎么说?” “我告诉她我对她没兴趣,不过她要是敢再伤害你,我决不轻饶。” 怪不得看昨天在图书馆,梁子庄会那么伤心。按说,他尝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我该无比痛快的啊!对他油然而升的同情,难道是因我们经历了同样的遭遇? “五月,我告诉你是怕苏晴对你……” “好了,随便她吧!”我打断了文哥的话显得不去在意。 苏晴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也好,真的爱上了徐北文也罢,又非我程五月能控制的。用安安的话说,找对象跟找工作一样,各凭本事。男的要“特长”,当然越长越有人爱;女的看长相就行了,美女只要往人前一站,对象工作全有了。 苏晴是个美女,我即使看着她夺走自己身边的一切,也不会有何怨言,没辙!从我们家往上翻三代,各个长得那是……反正让人一看就知道得罪了上帝,没让他老人家给好脸。数我长得还算漂亮,也亏了我妈,她自小外号“赛天仙”,这不,赐给了我几条优等的染色体。让我能在一般人里脱颖而出,可是和苏晴这朵鲜嫩欲汁的牡丹花比,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油光锃亮的油菜花。 文哥打算请我吃饭,我婉言拒绝了,现在的我特想清净清净,懒得跟人说话,说来道去都是那点事儿,烦! “记住,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任何事,任何时间,需要我时我马上出现在你面前。”文哥深情地望着我说。 我受不了他眼睛里剪不断的浓情蜜意千丝万缕,压得我透不过气。只怪那天我喝多了,撒酒疯,又要他跟我表白,又要他吻我的,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郁闷地走到宿舍楼门口看见了神情慌乱的杨紫,可让我逮着了。 “干吗呢?刚回来还是正要出去?”我问她。 “我,我回来拿点东西,家里有点事儿,我得回去几天。”她言语紧张地回答我。 听她一说我才发现她手提的行李箱。她家在天津,来回也就半天,就是回去几天也不用带一箱子呀。 “出什么事儿了?我和安安跟你一块回去,还能帮上点忙。”我担心地。 “不了,不了,等我回来再跟你们说吧,我得赶紧走了。”她不敢正视我说。 杨紫我是了解的,她不会说谎,平时把大小事情都挂在脸上,所以这帮姐们儿,我最怜惜她,她也跟我最亲近。我知道她在骗我,可疑得令我忧心。 “早点回来!”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从我身边离开了。 站在原地,我愣了好久…… 安安!对,给安安打电话! “杨紫回家了?你别着急,我马上回来,你在寝室等我。”安安在电话那边也挺紧张的,怕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大约十多分钟,安安顶着半脑袋卷回来了。 “你烫头了?”我问。 “可不,刚烫了一半,你看,右边还没打卷呢,一道上好些人问我在哪弄的新发型。”安安对着镜子摆弄着说。 “你又出洋相了。”老大叹了口气。 “你丫怎么不说你屁股摔八半儿了呢。”安安打趣地说。 “五子,你快说,杨紫为什么回家?”安安突然想起了自己没做完头就跑回来的目的。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她没回家。”我说。 “她把你当偶像啊!什么事不跟你说?内裤买新的都恨不得先让你穿两天。这回连对你都不说实话,怪了!”安安分析着。 “晚上给她家去个电话不就行了。”老大说。 “没用,咱们清楚她没回家还打电话干吗?回来再叫她爸妈担心。”我说。 “我看你也别太着急,杨紫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怎么做。”老大说。 “谁还没点隐私啊!你别瞎操心了!”安安赞成老大的说法。 无奈,我无奈地朝她们点头。 每天,我依然早早地迎着太阳去给岚尚上课。这些日子以来,对岚尚的喜爱让我淡忘了辅导她的报酬,那个小天使可以再可爱些,天真的眼神可以再释放一些,这样的话,我心底的小贪念、小戾气会完全被她融化,变成一个心甘情愿为她服务的义工。如果说男人跟男人之间是明刀明枪的斗争,那女人跟女人就是伎俩手段对决的暗战。隐隐感觉到苏晴下给我的战书,我选择顺其自然,她大可出招,我不反应她便打不准位置。还好岚尚只是个小女孩,见她那天看文哥的表情,若如我的年龄,我就又多了个“敌人”。从而我明白了,文哥只要喜欢我一天,在那一天里我就是众多同性眼里的障碍。我被他的感情束缚了,我不想。 今天兰兰为我开门时对我使了个眼色,她用不安的情绪提醒我屋里面有事情。我对她笑了笑表示感谢。 客厅里,岚尚正依偎在一个高贵妇人的怀中哭泣,那妇人气势凌人地看着我,目光犀利。此刻,我似乎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岚尚,如果你不舒服我明天再来。”我试探地问。 “你快滚,滚得远远的,再也别让我看见你。”岚尚激烈反常的言行让我顿时惊呆了。 “岚尚……”我悲伤地唤她。 “你就是程五月?”开口的正是那妇人。 “我是。”我的眼睛始终看着赠我愤怒的岚尚,她恨恨的盯着我,红肿的双眼泪还在泛涌,我心疼不已。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岚尚的家庭教师了,这些天辛苦你了,至于你的薪金我和岚尚的父亲是不会亏待你的,喏,拿着。”妇人把倒在她怀中的岚尚轻轻扶正,随后走向我,边说边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递到我面前。 岚尚象一只受了伤的小猫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我好想走过去抱紧她。 “贺先生呢?当初既然是他聘用我,那么解雇的话也该由他亲自告诉我。”我拒绝接过她手里的钱,不愿自己被不明不白解雇。 “难道贺太太的话不够分量吗?”妇人亮出身份。嘴角微扬,轻视着我说。 “你是贺太太?”我明知顾问地。 是呀,进门那一刻我该猜到,如此气势的女人除了贺扬的太太和贺扬的妈不会是别人了,按年龄排除法,她不可能是贺扬的妈。 “怎么样?还不拿上钱赶快走。”她愤恨地。 不明原因地,我一下子成了这家的敌人。 “为什么突然解雇我?”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少在我面前装。”贺太太被我的问题激怒了。 “我不明白。”我坚定地。 “你不明白?哼!可笑!”她冷嘲道。 “说说看。”我理直气壮地。 她因我的神情气得身体微颤了几下。 “好,我就提示你,你是¥¥大学的对吗?” “没错。”我在等她的下文。 “我离国之前请了私家侦探调查贺扬情人的身份,结果是那个女人和你同在一间学校,还查到和我们家新来的家教有关。” “和我有关?”我惊诧。 “这也是你来这的目的对吗?” “我不明白。”我说。 “她是你的好姐妹你会不明白?难道不是她让你到我家来打探我的动向和我们家的财产吗?”她咬牙切齿地。 “呜……”岚尚在一旁大声哭起来。 她一定是听了她妈妈的一面之词才对我有了敌意,才伤心于对我的信任。可怜的孩子,即使一切是真的,贺太太也不该将它们高诉自己的女儿呀,让她做事情的最大受害者。 “那个贱货简直是痴心妄想,你去转告她,她休想得到贺家的一分钱。你知道吗?贺扬所有的成就都是继承了我父亲的遗产,可是他想不到,我父亲的遗嘱里还有一条,就是倘若贺扬有了外遇,一但掌握证据,他的公司和他名下所有的股份乃至这房子全部会归于我。怎么样?你说贺扬会如何选择?”贺太太胸有成竹地说。 “我不参与你们家的事,你一口咬定那女人和我有关,好,告诉我她是谁?”我问。 “装蒜!那我就挑明了,她是……” 贺太太刚要说明贺扬便大力地推门而入。 “雅冰!你最好给我把嘴闭上。” “你怎么回来了?”贺太太惊讶地。 贺扬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兰兰。看来是兰兰打电话告诉他,他太太正在为难我。 “回来得好!你怎么没把你的小情人带来。”贺太太故作张望地讽刺。 “不用着急,她马上会取代你。”贺扬默认地说。 “你,你想一无所有就试试看。” “呵,好啊!离婚后,我一定把你父亲留下的所有遗产双手奉还。”贺扬说。 “哦?”贺太太挑衅地笑着。 “你以为这些年我把经历都放在你父亲给我的公司上吗?我早就悄悄启动了另外属于我的公司,你父亲苦心经营的天华现在只不过是个空壳。早知道你会有拿遗产威胁我的一天。”贺扬厉害地还以颜色。 “混蛋,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我你能有今天吗?就是条狗给它根骨头,它也知道冲主人感激地摇摇尾巴,你,你连狗都不如,你是只狼,狼!”贺太太歇斯底里地怒吼。 “林雅冰,你一直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把我当你的奴隶,何尝拿我当人看。当初对你我是初于爱和你家的财产无关,没有你和你父亲我还是今天的贺扬。”贺扬语气中尽是惋惜。 林雅冰早已泣不成声。刚才还气势凶凶的,现在倒象个被人戳破的气球瘫坐在地上。 “爸爸,求求你别离开我和妈妈!”岚尚凄惨地跪下来恳求她父亲。 “岚尚,爸爸不会不要你,只是你妈妈,是她把爸爸逼到今天的地步啊!”贺扬无奈地抱住岚尚。作为局外人,我插不上任何话。 “贺先生,我先走了!”我说。 “我送你。”贺扬说。 “程五月,我恨你!”迈出门的一刻,耳边传来让我撕心裂肺的岚尚的声音。她真的把我当成了奸细。 “刚才让你见笑了。我家人对你的伤害我非常抱歉。”贺扬羞愧地。 “没关系。但是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个女人是谁吗?她真的是我的朋友?”我问。 “让你知道的到此为止吧。哦,给你,你的薪水。”贺扬将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我摇摇头,退后了几步。 “我喜欢岚尚,当她是妹妹,教妹妹功课怎么能要报酬呢?贺先生,我知道不该干涉你家的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为岚尚着想,她还小,你的决定很可能改变她的人生。”我建议地。 “我会想清楚的,但这个你一定拿着。” 我淡淡地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虽然我是被误会的,可是岚尚的眼睛已经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好老师,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收下那些钱。 贺扬的情人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毫无疑问。从他的表情便不难看出。可,是谁呢?安安?!一定是安安,这份工作正是她拼命诱惑介绍给我的,还有,她说她交了个男朋友。再加上她思想开放。我的天!安安,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第七章 都疯了,干吗在岚尚面前说什么伦理道德……要不是被脚底下黑乎乎的东西绊了个踉跄,正不爽的我还没察觉出天都黑了。揣着一肚子烦心事,莫名奇妙地溜达了半天,估摸着差不多溜达了半个北京城。乃至于现在我迷路了。 人烟稀少,黑幽幽的小树林,晕!我还真强,哪黑我往哪走。 正分辨东南西北时,被前方距我两米之远的一女子吓得一连串激灵。她那煞白的连衣裙在黑夜中格外醒目,还有飘逸的齐腰长发,深深融入夜色中,乍一看很以为没脑袋呢。 我不会衰到见鬼了吧?不可能,充其量也就是个诈尸。党怎么教育我们的?要相信科学,杜绝封建迷信思想。 只当没瞧见,转身准备逃跑时…… “唉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直接卧倒在地,半拉脑袋直线扎进了一土堆子里。 我把脑袋拔出来一看,我操!是坟头! 生生把吓出来的心咽下去后,我马上端正地跪在坟前,认真地磕了仨头。 “对不起,对不起!南无阿弥陀佛!” “啊!” 身后传来低沉地声音。 我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果然,女鬼追来了。 “你……好!我迷路了,呵呵!那个……”我哆嗦着说。 “我找到路了。嘿嘿……”她古怪的身音幽幽地传来。 “你说什么?”我闹不明白地问。 她慢动作般地回过头,那张瞬间五官全五,比白纸还干净的脸让我从头麻到脚。 “我的妈呀!” 我拼命地,往女鬼手指着的大坟头的反方向跑。 鞋底儿跟粘了502似的,费了全身力气也跑不出这点地方。后面那死娘儿们还拽着我的衣服不放。我哭!救命啊…… “救命啊!” “五子,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老大力马抱住她。 “你做恶梦了。”她抚摩着我的头说。 真的是梦啊!太好了,我活着回来了。 “我睡了多久。”缓了会儿后我问她。 “你无精打采地回来,找着床就躺下了,有四五个小时了。”她说。 “我赶紧给你买饭去。”我穿上鞋说。 “我能动了,煮了方便面,这不叫你一块吃嘛。”老大温暖的笑容确实能给我压惊。 “安安呢?”我问。 这妮子老往外跑,我今天非要逮住她问个究竟。她的爱情关乎一个家庭的和睦,关乎岚尚的心理健康。此时,我满脑袋都是岚尚悲伤的面容。拿着手机正要给安安打过去,我这边铃声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安安。我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呵! “五子,我在麦乐迪了,你过来吧,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一水儿的帅小伙。” “好!”我答应道。 “我等你,308号间,快点来。” “恩。” 我朝老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口福吃她的方便面了。她叹了叹气说,去吧,早点回来。口气有点像我妈。提到我妈,我还真想她老人家了。 我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麦乐迪,您快着点。”我说。 “没问题,这时间正好不塞车。” 到了地儿,我有点紧张。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 “五子!”安安站在308包厢门口朝我招着手。 我特深沉地跟着她走了进去,包厢里全是生面孔,男的女的七八个,由于光线不足,在我看来长的全一把脸。安安挨个给我介绍,我象征性地招呼了下。 “看上哪个了?”她一脸淫相地问我。 我真佩服她,到哪都能交上朋友,她以前说过自己是当外交官的材料。我看也是。 “安安,我来是有话问你。”我严肃地说。 “问呀,天文地理,疑难杂症随便你问。”她乐呵呵地,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 “安安,你点的歌,唱吗?”一个穿着小旗袍的女的推了把安安。 “唱!把麦给我。” 我无奈地,等待她尽早结束五个音少六个的鬼哭狼嚎,顺便酝酿等会如何向她开口谈贺扬。 “还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安安唱上了隐,不打算让大伙的耳朵消停。 她正在唱姜玉恒的《女人的选择》,表情异常投入。让我联想到她的心中时刻处在人生和情感的选择上,她被它们左右,却乐意享受其中制造的波澜。安安是另类的女子,不安于现状,不愿在平凡中安生渡过,多不相称的名字,违背了她父母最初的意愿了吧。看来名字不过是一种祈福。 五子我点了情歌咱俩唱,把麦给她。”安安把我想和她谈话的事忘在了脑后。 “够了吧,你出来。”我有点愤怒,心里的疑惑一刻也等不了了。 安安被我的口气吓了一跳,乖乖地站起身跟着我走了出来。 “五子,你今天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和贺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单刀直入。 她吃惊地望着我,两只手跃跃欲试,好象在找机会撕下我脸上的面具,她认为此时此刻的我并非以往那个不愠不火,冷静谦和的五子。在她们,我亲爱的朋友们心中,我兴许是水一般的女子。 “我想应该没多久对吗?在你介绍我去他家当家教之前的几天?”见她不答,我自顾地猜测着问。 她仍然不语,安静得让我有点为自己的冲动而内疚。 “有一天,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口遇见了贺扬,他告诉我是来找人的,我当时想不通,他那样的人物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学校找人,是谁?你,对吗?”我不能内疚,必须问清楚。 “按说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是你是我的朋友,岚尚也是我的朋友。希望你能在真理一方妥协。”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们都还年轻,沉稳只在表面沉浮,偶尔放纵、淘气是青春的骚动,绝对不是骨子里的疯狂,绝对并不是,不是…… 安安继续沉默,我开始害怕了,这不是她的性格,除非她真的爱上了,她甘愿为真爱接受审判乃至于惩罚。 “不管以后如何,我们还是朋友。”我自知劝服不了她,我的责任完成了,新鲜开化的社会,我羞涩保守的心灵唯有试着理解消化。 “五子……”她忧伤地。 “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我说。 之后的好几天,安安对着我欲言又止。我还以苦涩的笑,我担心故事的结局,安安或岚尚必有一伤。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会跟着痛苦。我在失去爱情后,便把情感的投进周围朋友的身上,我希望她们可以比我幸福。 老大的身体刚好就要帮我们做这做那,让我很不忍心。我抢过她抱着的一堆脏衣服,拿起盆走去水房。以前我们习惯在生活上依赖她,也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走到水房门口,我听见了安安和杨紫的对话。杨紫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决定偷偷听下去…… “你考虑五子的感受了吗?她最信任你,你呢?”安安的声音有点激动。 “我为什么要考虑她的感受?难道我吃饭拉屎也要先经过她的同意?”杨紫冷淡地。 “你他妈还是人吗?她是你的好朋友,你把她的关心当负担,这些天明明和男人私混去了还骗她说回家,她多担心你知道吗?我要早看出你是条白眼儿狼,早去了你了。”安安火急地骂道。 “是呀,你本事多大,现在去了我也不晚啊!来呀……不敢吗?”杨紫挑衅地。 “贱骨头!跳骚还有脸呢,为了一个男人你他妈连脸都不要了,要不是因为五子,奶奶我才不搭理你。” “程五月算什么?她是你的神不是我的,实话跟你说,早在她做家教之前,我已经在贺扬公司面试文秘时和他对上了眼……” 我的心一阵刺痛,原来,贺扬的情人是杨紫,我误会了安安。咬着嘴唇我继续听下去,听后我的身体瞬间无力,摸着墙瘫坐在地上。 原来,贺扬给岚尚请家教的目的,是为了束缚她机灵的女儿,因为他太太出国前交代岚尚监视他,所以他用我约束岚尚的自由,然后早早离家去找杨紫,带她去另一处房子里偷欢。显然,杨紫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最后索性搬了过去。在贺扬知道他太太调查到他的暧昧时,他也就不再忌讳。我,成了他们的帮手! “杨紫,你不担心五子知道后的心情吗?”安安失望于她的态度后问。 我在等待她的回答,心情更甚和梁子庄分手时的紧张。 “除了我说的你再告诉她,我不想再回到从前,象丫鬟似的跟着她转了。”从杨紫的话里我听出了诀别。 “你马上给我滚蛋,以后我看见你一回抽你丫一回。”安安发怒地吼着。 “哼!得了,别跟我牛逼,你以为我多乐意看见你啊!你别忘了,这工作是你给程五月介绍的。” “我……”安安不知道怎样辩解。 “所以你应该明白,这是个巧合。我走了,我想没必要说再见了吧。” 我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走近我,我想离开却没力气站起来。抬起头,杨紫已站在我面前,她看出我听到了她和安安的对话,皱起眉头,试图锁起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五月,你都听见了吧!谢谢你的关心,以后不劳你费心了,保重!”杨紫故意冷漠的态度,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可是我心里明白,我不怪她和贺扬,也没权利责怪。只是不明白这用得着搭上我俩的友谊吗? 她走了,带着我从未发现过的倔强。 “五子!”安安跑了过来,扶起我。 “她平安我就放心了。”我强颜欢笑。 笑得肯定比哭还难看。 “你听见了?”安安难过地问我。 “恩,听见了!你早知道了对吗?” “在几天前,我在星巴克门口撞见了她和一男的,她特得意地告诉我他是他的男朋友,叫贺扬,雇佣你去他家做家教的大老板。”安安说。 “你干嘛不早说,还对我默认贺扬的情人是你?”我有点生气。 “杨紫是你最关心的朋友,是我总比是她让你好受些。”安安撇过头,话里带伤的语气让我听着特难过。 我大哭起来,因安安为我的隐忍,因杨紫对我的决绝。 一个男人改变一个女人真是神人的本事,让女人放弃身边的朋友,不顾人们的冷眼指责。全身心地交予他。由此我联想到我和梁子庄,我不能为他放弃那些,是我对他爱的不够深吗? 七月十三号是杨紫的生日,安安担心我睹日思人,当天晚上把文哥叫来,带我去兜风。 一开始坐在车里,我不停地讲话,不留一点空隙让自己想起杨紫,文哥打断我说了一句:你是真的伤心了,看起来比上次失恋还要难过。 他靠边停下了车,把我搂在怀里,久久……这期间,我回忆了很多,都是我们姐们儿相处的画面,本来挺美好,可我感觉却象在心里的结痂,硌的我难受。 “你干嘛抱我?”我突然反应过来。 “有时候我希望你偶尔感伤,那样我才能在你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有机可称。”文哥开玩笑地。 “无聊!”我挣脱他。 又保持沉默了好一会儿,应该不是好一会儿,我看见炸油条的都出摊了。 “五月,想做什么就做吧。”文哥好像总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按出写短信的模式,诚恳地挥动着拇指: 如果现在,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我还没有对你说句生日快乐,怕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杨紫,生日快乐! 五子 第八章 什么是爱情?两个灵魂,一个身体;什么是友谊?两个身体,一个灵魂。这是英国作家约瑟。鲁在《一个教区牧师的沉思》中曾让我颇有感悟的一段话。可如今看来我的身体和灵魂受到了双重打击,才领悟到哪里都有背叛,以往温暖的片段,在不知不觉的回忆中把心深出豁开一道伤口。 每晚我会对着杨紫的空床发呆、失眠。 安安继续形影不离地跟着我,冷落他的男朋友。老大听了杨紫和贺扬恋情的经过,天天叹气,她说她没爱过,也不知是该厌恶还是同情。 “咱们逛商场去吧!”老大的尾骨彻底复原了,闷坏了的她迫不及待地要出门溜达溜达。 “好呀,咱仨成天大眼瞪小眼地傻坐着,无聊死我了,去燕莎吧,不买东西吹吹空调也不错。”安安认可地。 “走!”我爽快地答应了。 公共汽车里人挤人,闷热得跟蒸笼似的,老大由于行动不便半个多月没正式洗个澡,这一蒸不要紧,身上的泥儿几俩几俩的往下掉,车再颠簸几下,眼看一斤凑出来了。老大害羞的用鼻子闻自己,我听见安安小声地在她耳旁说:没人闻得见你,这车里至少一半人有腋臭,把你的味遮了。 我朝周围瞧瞧,的确有可疑的,男的不怕被人闻见自己的“男人味儿”,有几个女的宁愿被车甩来甩去也不扶上面的扶手,生怕泄露出两处旋涡的异味儿,波及他人。 “解放了!”下了车安安赶紧深呼吸。 “今天挺清净,步行街没什么人嘛。”我边说边走进商场。 “我的妈!人都在里面呐。”前脚刚迈进去,眼前的情景令我改了口。 一对对、一队队、一堆堆啊!总之情侣、学生、朋友家人向我们一样结伴来吹免费冷气的哪都是。 “走,去楼上西餐厅,那得高消费才能进,一准人少。”安安建议说。 “谁请?”我和老大异口同声地问她。 “瞧你们吓的,我请行吗?”安安指着我们说。 “行啊!”我猛地点头。 我和老大立刻激动地跑上电梯。 “你们等等我!”安安在我们身后喊到。 果然是个不错的地方,零零落落地坐着几个人聊天。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三杯冰橙汁,默契地拔出吸管咕咚咕咚地解渴,连啥滋味也没尝出来。 真舒服!呃!”老大享受地放下一滴未剩的杯子,倚在沙发上打嗝。 “你们等我,我去买个防晒霜。”安安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先把帐结了。”老大机警地。“我他妈跑不了,再废话以后不带你出门了。”安安叉着要说。 “快去快回,我对你也不放心。”我笑着说。 西餐听里放着一首很清爽的歌,我问老大听过吗,老大说在收音机里听过,孙燕姿的新歌《遇见》。 遇见!两个字囊括了所有人的所有故事起源。 五分钟不到,安安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买了吗?”我问。 “别提了,凡是化装品的柜台都被包围了,一大堆人排队适用防晒霜,有个女的告我,排她前面那个人,家就住附近天天来抹。她们真会省钱。”安安抱怨道。 “你试用了几个牌子?”我逗她问。 “得了吧,我是只用倩碧的。”安安说。 “这没有?”我问。 “有,可……那柜台小姐是苏晴,我买了,她丫不得拿提成,美死她!我晒成包公也不买她的货。”安安坚定地说。 苏晴在这勤工俭学!蛮适合她脸蛋的工作。其实空闲的假期才是打工的大学生们最忙碌的时候。 “哪天让我逮着机会,非赏她俩巴掌不可。”安安跃跃欲试地搓着双手。 “呵呵,我都不恨她你生哪门子气?”我好奇地问。 “你那是缺心眼儿!真把自己当成圣母玛利亚了。男人都能拱手相让你真大方。”一件事她抓住了得损我一辈子。 “你精,行了吧!”我知道和她矫情不出理儿来。 “我是说你太懦弱,太……”安安除了插科打诨的本事以外,就是在别人的痛苦上发泄自己的愤怒。 “换个话题。”我不爽地警告她。 “对了,说说你男朋友吧,也不让我们见见,不够意思。”老大的话题很到位。 “不说不说,烦!”安安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乐意。 她不说,我们也不好问下去,可谁知我们凉快完回到学校时,一身材魁梧,面相朴实的男人傻呼呼地朝我们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俩大西瓜。 “你怎么来这了?”安安暴跳嚷道。 “天太热我给你送西瓜来消暑。”男人憨厚地说道。 “谁呀他是?”老大问出了我的好奇。 “罗吉刚。”安安咬牙切齿地。 “程五月,叶雪林。”安安向那男的介绍着我和老大。 “早听安安说过了,你们是他的好姐妹,我是她男朋友,以后麻烦你们多照顾她,她粗心大意的让人不放心。”厚道男人罗吉刚说。 “那是,那是。”我和老大一下子不自在了。那语气听了很有可能让我们脱口喊“伯父”。 “你神经病?”安安羞愤地说。 我算明白了,她刚恋爱时兴致盎然地说要给我们瞧瞧她男朋友,但是好些日子过去了,连听她提都没再提。这不,我们才知道那男人的名字。估计是他们交往久了,了解到罗吉刚某些让安安无法容忍的缺点,安安最怕自己的男人给自己丢面子。 “走吧,外面怪热的,去宿舍聊,这会儿舍管郝大姐肯定洗澡去了,她最怕热。”老大果然有老大的见解。 进了屋,罗吉刚麻利地掏出口袋里的折叠刀,吓了我们一跳,悬点以为是引狼入室了。我和老大同时做出护胸的姿势。 “别怕,我是为了给你们切瓜。”罗吉刚安抚着我们说。 安安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倒霉相。 “这瓜真好!沙芽儿。”我故意表现得有吃的欲望。 “我在老家时可是那的西瓜大王,种出的瓜比这还好十倍。”罗吉刚得意地说起想当年。丝毫没发现安安黑得发紫的脑门儿。 “呵呵。”我除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吉刚把最大的一角递给安安,安安瞪着他不领情。 “真的好吃,不骗你!”罗吉刚不明状况地边大口咬着左手的一角,边把右手的一角塞进安安手里。 “挺甜的。”我给安安使了个眼色,让她别给她男朋友难堪。 安安很给面子,咬了一小口,表情跟吃毒药似的。 “西瓜大王,你是能把安安追上手不只是会种西瓜那点本事。”老大“煽风点火”地说。 我晕!安安听见西瓜大王四个字,脸刷的和瓜皮一样绿。她可是接近于上流社会,好面儿骄傲的安安啊!我长一百个脑袋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让自己受这苦。 “恩恩。”我示意老大看安安的脸色。 老大马上用西瓜堵住了嘴。 “嘿嘿!”罗吉刚开心地笑着,满是天真。 安安把吃不下去的大半拉西瓜扔在桌子上泄愤。 “你太浪费了!这是用钱买的!”罗吉刚顿时显现出了强悍的一面,憨厚的笑容不见了,横眉立目地样儿甚是可怕。这不,我和老大刚放下的心又提上去了。 安安再也忍不住了,发挥了机关枪的攻势。 “谁他妈让你买的?姐姐我不想吃行吗?糟践你多少钱我给你,那不还剩一个,拿走孝敬你妈去。”安安提起桌上完整的西瓜,连同罗吉刚一块推出了门,另外掏出十块钱扔在门外后,把门锁插上了。我和老大站一旁手足无措。 “你说他还是个男人吗?我前天给他打电话说分手来着,他还有脸来,装没事儿人。气死我了!”安安气得狠很踹了脚门。 “不喜欢人家干吗还同意交往?了解人身世了嫌人穷啦?”老大看不过去安安的做法。 “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当初认识他觉得他厚道,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图别的一心一意对我。油嘴滑舌的小白脸我见多了,知道在现在社会上找个好男人不容易。我真想老老实实地谈场恋爱。可是走到一起才发现,我俩性格实在差太多。上次我买条裤子,三百多,他气的都快哭了,我又不是花他钱。算了,算了,不说了。”安安叽叽嘎嘎地。 我和老大心里清楚,安安的生活太优越太自由了,她最烦别人干涉她的生活方式。而罗吉刚虽是个好男人,但毕竟出身农民家庭,他理所当然看不惯安安大手大脚花钱性格,他又爱她,所以想改变她,总不能最后带一个败家媳妇回老家去吧。因此我总结,安安并非爱罗吉刚,她只是在公子哥儿圈里混久了,厌恶他们的虚情假意,看上了罗吉刚难得的朴实和真诚。她是感动而已。 “有机会再和他说说清楚。”我嘱咐她说。 “我觉得人罗吉刚挺好!”老大发表意见。 “好是好,太好了!好的我受不了。” 每个人的劣根性是根深蒂固的,他是,她也是。两极分化明显,又无法妥协,一但碰撞就是个大火球。 “现在明白了,爱情绝对不是一秒钟对上眼儿的事儿,相识相知的过程不可免。”安安恍然大悟。 改她的火暴脾气才是关键,要不谁受的了。 安安躺在床上开始骂街,骂着骂着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我无所事事,翻看着原先买来没看的《张小娴全集》。里面有句话让我心一酸:一个人生活可以很快乐,但只有一个人,便不能说是幸福。 没错!女人常说,不信没男的活不下去。通常她们在晚上是以泪洗面,情潮涌动。谁和谁遇见不是为了各自所需的同一种幸福呢。我的幸福在过去,目前的快乐是对未来幸福期待的美好心态。梁子庄背叛的阻碍正在我心里一点点消除…… “饿了吧,我给你们买饭去。”老大悄声地走到我床边说。 “我去。”我忙起身。 “我去,我去。”老大按下我的肩膀说。她不忍心再让我们花费了。 眼睛有点干涩,几了几滴眼药,我依在床头闭幕养神。 “老大呢。”安安醒来问。 “你肯醒了?她买饭去了。”我说。 “做了好多梦,真他妈累 。”“想他了?”我笑着问。 “开玩笑。”她否认。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很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可以说我三八。 “你想听?”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安安皱了皱眉,理了理头绪,平静下来对我讲叙着他们的故事。 安安说,他们是在一个游泳馆认识的,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体重飙长,听人说游泳可以减肥,想叫我们去又怕我们笑话她。(她想太多了,我和她有过一样的打算。)于是她买了身泳衣和专给不会游泳的人准备的救生圈,跑到个新建的游泳馆先从学开始。 起初她套着救生圈游,哪知拼了命还原地不动,看旁边有的大人把小孩放在救生圈上,她觉得应该蛮舒服,自己也坐了上去,果然挺美,边哼哼小曲儿,边闭上眼睛幻想自己是条美人鱼,在水里尽情戏弄……忽然,她感觉自己就在水里,一股子腥水在她身上无孔不入,猛地挣眼才知道,救生圈是名不副实呀,此时软的象根面条浮在她头顶的水面上。要不就是她太胖了,给它坐瘪了。快淹死的一刻她还想着,下辈子绝对不学游泳,有氧运动害死人啊! 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活着,身边还坐着个焦急的男人,那男人长的实在不好看,但是肌肉很发达。他救了她,她清楚。他就是罗吉刚。 后来为了感谢救命恩人,安安便请他去吃牛排,罗吉刚从没吃过牛排,叉子几次被他弄得飞了出去,那时的安安没觉得他丢脸,反而认为他很可爱。罗吉刚告诉安安他刚来北京不久,对这的生活还不习惯,也从没来过这么高消费的地方。安安对他说,你会慢慢变成一个北京人的。她决定在变的过程中,她要帮他一把。因为罗吉刚是那游泳馆的救生员,安安就经常去找他,在他的帮助下学会了基本的“狗刨”。安安迷恋他的强壮的身体,不好看的脸看惯了竟觉得特别可爱。忍不住在他褐色的唇上印上一吻,她知道他救她时给她做了人工呼吸,他是熟悉她的温度和味道的,谁知他脸红了,接着严肃地说,他要对安安负责。然后他们恋爱了。 刚开始是幸福的。罗吉刚非常细致的关心照顾她,任她打骂,脾气好的不得了。安安尽量找出自己尚有的温柔给他,女人在男人怀里都想变成一只猫。(我认为对“老虎”很困难)慢慢的,罗吉刚在钱上斤斤计较的毛病暴露出来。他从没给安安买过礼物,更别提请吃饭了。他们约会的费用全是安安负担,安安不在意,反正她比他富裕。可是,罗吉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责备安安乱花钱,有时在大街上就开口数落,安安哪受得了。更可笑的是他让安安把她的钱给自己,他好存起来给他们日后结婚用。这男人是未雨绸缪啊!分明是傍上自己了,安安想。所以最后一次约他去划船,以浪漫的方式结束他们的感情。 “然后呢?”我着急地等她说下去。 “太丢人了……他死也不答应,我们吵了起来,吵急了我扭头就走,给忘了是在船上了,结果掉进河里。他又救了我。”安安接着说。 “多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说。 “她救我上岸时我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可公园管理员非说我们在禁止游泳的河里游泳,说罚十块钱。我们怎么辩解也没用,我说给他吧,不就十块钱嘛,罗吉刚死活不给还和人动了手,我平生第一次进派出所呀,为这么丢人的事儿。”安安气愤地。 “呵呵!”我苦笑着,为她的遭遇。 我理解了!真的! “你别和任何人说啊!老大也不行。”安安正经地。 “恩,不说!” 第九章 北京的夏天十分漫长,首先体现在我的银行卡里,原本可观的四位数字严重缩减成两位。再找工作恐怕没时间了,离开学还有不到一个月。给老妈打个电话碰碰运气,她总不能让自己的闺女活活饿死异乡吧!结果出忽我意料,老妈很爽快地答应,说过两天就把钱打进我卡里。我当即发誓,以后挣了钱一定黄金铂金地孝敬她老人家。等了两天我再去自动提款机查看,一、二、三、四、五!小数点后面的不算,足足五位数!除了我之前剩下的九十九元,老妈足足给我打来一万块钱!她是不是中五百万了?不可能,以她的性格,打牌赢一百还嚷嚷的整个小区都知道了,真中五百万,那还不得上中央一台新闻频道。也许里面包含下学期的学费,恩! “你没钱和我说啊!不拿我当朋友呀你。”安安责备我说。 “你的钱不还是管你爸要。”同样是花家里的钱,当然是花自己家的心安理得。 我和安安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着,老大一旁默默无语。她现在是最困难的,家里盖房子差一万多,她妈打来电话找她要钱,她哪有啊!当初受伤不得以骗家里说暑假打工,我们给她垫的医疗费她还范难呢。当然我们根本不打算让她还,可人家心里过意不去。这倒好,她妈连她打工费都惦记,一万!她偷都偷不来。 我和安安对了个眼神,准备倾囊相助。 “我给你出一万。”安安豪迈地。 “不行,咱俩一人五千。”我抗议地。 “呜……呜……”老大被我们感动得痛哭流涕。 “幸亏老大拿奖学金读书,要不家里连学费都掏不出来。唉,她不容易啊!快别哭了,哭得我的心快碎了。”安安心疼地说。 父母再困难也不该找自己上学的女儿要钱呐!性市场上的“小姐”哪个不是让家里给逼的。别的不说,就近说说大学校园流传的女生观念:宁愿坐在奔驰车里哭泣,也不愿骑着单车微笑。 当然傍大款还是比当小姐好,起码只为一个男人服务,手腕高超的能给自己转正,转不了起码也有个青春损失费什么的,下辈子吃穿不愁。学历早已成为找大款的敲门砖。没砖的沦为小姐的,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个鸡头,钱再多也治不了身体上和心理上的病痛。话撤得有点远,我是真的心疼那些给人民币做性奴隶的同胞们。甚至害怕杨紫是前者,让钱闹腾的,而不是因为爱情。我害怕她不幸福。 “我们家的房子确实住不了人了,上次西屋的顶子塌了砸断了我哥一条腿,到现在还瘸着呢。”老大说完眼泪又夺眶而出。 “呆会我们给你取钱,你赶紧给家里寄过去。”我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等毕业了,我一定拼命挣钱还给你们。”老大斩钉截铁地说。 “等你老了再还,我们也不嫌晚。”安安是真心实意的,她的仗义是我最欣赏的地方。 “我给你们打个借条吧。”老大起身要去拿笔纸。 “费那劲干吗?别找骂啊 !”安安“威胁”地。 老大破涕为笑。感激地一把把安安拉过来,把我俩紧紧抱住。 钱寄过去后,老大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房子一半天动工。我们听了心里塌实了,总算做了件好事,帮朋友去除后患挺开心。 星期天下午,我们盼来了一场大雨,把我们凉快坏了,安安非要往操场上裸奔去,我从床上跳下来堵住门说: “你够出名了宝贝儿,别再连累我们和你一块丢人了行吗?”我摆作揖状央求她说。 “哦!”安安平定下来应道。 走近窗边,下面是半身赤裸冒雨继续足球运动的热血男儿;是一对对恋人携手嬉笑奔跑的浪漫;是文静女生撑起花伞散漫步中,时不时伸出胳膊感受雨水亲服的快意;是……梁子庄!?雨串联成一个屏障,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知道他正在望着我,躲在角落里。 我慌张地拉上窗帘。 “你性冲动呀!大白天的拉什么窗帘?”安安不解地问。 我没搭理她,掏出手机给文哥发了条短信息:有兴趣淋雨吗? 一分钟后,他回话道:十分钟后,校门口等你! 梁子庄是潜伏在我心里的不安因素,他总挡住我前行的路,让我不禁回头默数从前的幸福和痛苦。记忆叫人变得忧伤和愚蠢,你走进它,它便控制了你的思维,通常在我深陷其中时,最好有个人拿着一张一百元人民币在我眼前晃一晃,估计我立马回到现实中来了。 “安安,我出去一趟。” “恩,别走树底下呵,小心让雷劈着。” 我多余跟她打招呼。 “谢谢提醒。”我朝她翻了个白眼儿说。 “五子你干吗去?带伞啊!” 我路过水房时,老大正好洗完头从里面走出来。 “不用了,只当洗澡了。”我笑呵呵地说。 “那得带条毛巾呀,喏,给你。”老大一本正经地把裹在脑袋上的毛巾拿下来递给我。 晕! 冰凉的大雨点子生生砸在身上,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夏天的雨特别腥气,粘在皮肤上让人不舒服。将就将就吧,但愿它们能刷新我的记忆,清醒我别在想起有关那个人的任何事来。 文哥的大奔乍眼地停在门口,我快步迎着他为我打开的车门钻了进去。 “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车。”我抱歉地。 “没关系,你还真淋雨,不怕感冒?”文哥从纸巾盒里抽出有淡淡薄荷香的纸,为我擦拭雨水。 “我自己来。”我避开他说,没注意到他被拒绝的尴尬。 旁边传来买鱼的吆喝声,两大筐鱼兴许是刚从涨潮的河里捞出来的,有的活蹦乱跳地,有的奄奄一息,快速地张合着嘴,像对着卖鱼的骂街,骂完他祖宗十八代,差不多该投胎去了。想起小时后我妈带我上市场买菜,领着我停在一卖鱼的小伙子跟前,教育我说:以后不好好学习只能嫁给他这样的,人家起码还会算术,知道找多少钱。你呢?加减法都学不会,卖鱼的都不要你。 当时看那小伙子也就十八、九岁,让我妈说得不知该骄傲还是自卑,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从此,为了能配得上他,我发奋学习,顺利升入小学二年级……说到今天的成绩,那是和我妈的婚姻启蒙教育分不开的。平时一看见卖鱼的我都觉得亲切,他们的同行曾经是我为之努力的对象。 文哥发动了车,我没问他去哪,反正他不敢把我卖了,用我们刚认识时他送我回学校的那句话说,别怕!我不能够把你卖了,我怕得倒找钱。 他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微微一笑不作答。他说,在你心情不好时能想起我,我非常荣幸。 双重性格的人很容易被别人了解。象我,闹腾搞怪时谁也拦不住,一但安静下来,周围的世界瞬间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文哥突然笑出声来把我吓了一跳,他说他是想起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情景。顺着他的提醒,原本淡忘的情景一下子深刻起来……那次是我第一重性格的完美表演。当时文哥的迪厅新开业,我、安安、许晖闻着新鲜味儿就去了。我们要了三瓶冰锐和一盒筛子,我和安安玩大小点,谁输了谁喝酒。没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子,我俩跑了十几趟厕所后决定换花样,输的人必须答应赢的人各种损招,结果第一局我输了,安安四处看了半天,命令我慢曲儿响起时,跟吧台前坐着的帅哥说:你看我美吗?想知道我内裤的颜色吗?和我跳支舞再告诉你。 我顿时一哆嗦,可碍于面子还是鼓起勇气冲了上去。我到不怕他啐我,怕他当了真,可不好玩儿了。 “嘿!那个……我美吗?” 我怯怯地。 “很美!” “如果你想知道我内裤的颜色……”我始终低着头。 “怎样?”“和我跳支舞我就告诉你。” “好!”对方起身,轻柔地拉起我的手向舞池走去。我没想到他会答应。 他环抱住我的腰,我僵硬地随着他的带动起舞。他自信地对我笑,眼里有流动的温柔。盯着他的脸居然有种相识过的感觉。 “不跳了。”我准备逃跑,不然再跳下去,我会忘了梁子庄是谁。这男人也忒好看了。 “喂!你忘了告诉我什么,记得吗?”他故意给我难堪地。 “我今天没穿行了吧。”我生气地说完,跑回了座位。 安安和许晖满脸羡慕地注视着我,什么女人啊都?我正打算以牙还牙了,那男人竟在我身旁坐下……后来我听服务生称呼他老板,他说他叫徐北文后,我们仨惊了,我说怎么好象认识他似的,他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曾经的学生会主席。大一刚入校的时候,学校还把已经毕业的他请回来,给我们做演讲呢。他知道了我们是他学妹,请我们喝最贵的酒,我由于栽了面子喝多了,同他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后来他开车把我们送回了学校,让焦急等待我归来的梁子庄看见了,听安安说,文哥那时正把不醒人世的我背下车,梁子庄三下五除二地把我从文哥身上扒了下来,扛起就走;再后来我去找文哥道谢,来来往往地成了哥们儿,后来的后来的后来是未来,我无法预言,可我希望我们永远是好哥们儿,真的! 回首和文哥的革命历史,不清晰了,一个个小片段拼凑起来只有起初相识的尚算完整。怎么说他也占了我人生中的一个小角。 “雨停了,下车吧。”文哥帮我打开了车门说。 抬头一看——燕莎! “你要买东西?”我诧异地问。 他笑而不答。 停好车,他拉着我走进商场,直奔法国名牌女服专柜。 “去试试看!”他挑了一套裙装递给我。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进了试衣间。 “好!小姐帮我把她换下来的衣服装好。” 我假装娇羞地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他满意地微笑。 “买给我?” “你穿湿衣服会生病的,不许拒绝。”他大男子主义地命令道。 我为什么拒绝?身上这一套两千多块,傻子才拒绝。 “谢谢哦!” 穿名牌感觉不一样啊!镜子里的我俨然漂亮多了,看来我的气质蛮有上升的空间。 “咱们再去看看化妆品。”文哥将购物进行到底地说。 “不了,回去吧,我平时不用买了浪费。”我坚决不让他再花钱。 “程五月。”我俩正拉扯着,突然有人叫我名字。 苏晴?对哦,她在这上班。 “呦!衣服真漂亮,他给你买的吧。”苏晴瞟了眼文哥说。 文哥揽起我的肩,转身准备离开,他用身体建立给我一个保护屏障。 “徐北文,我能和五月说几句话吗?”苏晴请示的口气象是逼迫。 “不能。”文哥清楚地说道。 “文哥,你在外面等我。”我的微笑告诉他不必担心。 文哥伸手示意苏晴,她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第一次,我和苏晴面对面地讲话,她真漂亮,盛气凌人的高傲笑容,象出自一个久经沙场的女骑士,是个男人都愿意做她裙下的马。如果她一定把我当成对手的话,那么支开文哥是要对我下战书了。 “梁子庄你还在想吗?” “我信基督的,只想耶酥。”我打岔道。 “别扯淡了,一句话,梁子庄以后还是你的,你好好珍惜他吧,少和其他男人见面了。” 她言下之意明显是让我远离文哥,她好趁虚而入,填补他的空虚,相信凭自己的相貌两招便可搞定。她这回不敢明抢想必是了解文哥对我的感情,上一回的主动找文哥谈话的结果,让她碰了壁。所以他把梁子庄当成糖果来引诱我。我真为梁子庄感到难过。 “别去伤害他。”我警告地说。 “你指的是哪一个?”她胸有成竹地笑容告诉我,她知道我还深爱着梁子庄。 “你认为呢?你喜欢谁尽管去追,对我,你没有支配的权利。五分钟到了,再见!”再谈下去毫无意思。他们不属于我,他们和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真的没意见! “程五月,你将一无所有,相信吗?”她挑衅地带有邪恶的表情说。 “相信!那又怎么样?”我从容地微笑着说。 我走出了她的视线,迈着我拥有的骄傲步伐。她该明白了,我没她想象的一般软弱。 坐在车里,文哥没有问我和苏晴的谈话内容,不问他也猜得到。我依靠在他肩膀上,眼泪滚滚而落。我骗了自己,我忘不掉他,特别忘不掉在同样的雨天里,他第一次开口说喜欢我。原来白白淋了雨,我终于控制不住地想起他。苏晴的“完壁归赵”对我的感情是一种侮辱,我的心既然脆弱随它支离破碎吧,我不是梁子庄的幸福,从他离开我的一刻开始,不再是,因此再和好又怎会如初呢? “五月,我喜欢你。”文哥抚摩着我的头说。 “五月,我喜欢你。”梁子庄说。 我分不清时空,分不清身边的人…… 第十章 我把在燕莎遇见苏晴的事,告诉了安安,安安气得把藏在枕头旁边的折叠刀拿了出来,一副砍人的架势。 “你拿刀干吗?切水果呵?”我夺过刀子说。 这不是上回罗吉刚落下的吗?安安明明是个有心人啊!还跟我装说什么不喜欢,闹分手什么的。 “操他大爷的,你有劲儿跟我夺刀,怎么当时不给她丫嘴抽歪了,奶子抓爆了?看她以后再拿什么狂。”安安疯吼着说。 “五子,安安说的对,你是时候还以颜色了。”老大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说。 “对、对、你全他妈知道,你就一好蘑菇,静等人把你煮开锅吧。”安安说。 比喻得很好,我承认我是个好蘑菇,和毒蘑菇的较量,败于外表胜于我纯粹的心灵。 鬼子进村的音乐响起。是安安特制适合她的手机铃声。 “安安你电话响了。”老大说。 打电话的人真不会挑时候,免不了挨安安一顿臭骂。 “你他妈谁?”安安大嗓门地问。 “谁?医院?你再说一便……”安安的脸煞白地, 手机从她手上脱落,重重地掉在地上。她摇晃的身体被我扶住。医院来的消息绝对不是好消息,它和派出所一样是为人民服务,却让人民畏惧。 “安安是你家人出事了吗?”我紧张地问。 “是罗吉刚!他在工地干活时从五层楼上摔了下来,现在正在接受抢救,医生联系不到他家人,在他上衣口袋翻出了我的电话号码。”安安呆呆地瞪着大眼向我们详细说道。 “快呀!去医院呀!”老大提醒地说。 安安噌地跑出了门,我和老大随后追了去。 医院里。 “医生,我是罗吉刚的家属,他怎么样了?”安安在急诊室门口揪住个医生问。 “情况不乐观,除了身上五处骨折以外,还有颅腔出血,我们正在给他准备开颅手术,你去找护士签字吧。”医生说。 “我不签!签了他会死对不对?”安安恐慌地拉着我的胳膊说。 “安安,这是救治的一个程序,你不签人家医生没法给他动手术。”我安慰她道。 安安颤抖地握着笔,咬着嘴唇,在给家属的病危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安安?我是罗吉刚的工友,我们老板说他会负责刚哥全部的医疗费用。”一个男人走近安安说。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我好奇地问。 “我和刚哥是老乡,工地的工作是他拜托我给他介绍进去的,他说等他挣够了钱就把女朋友追回来,给她富裕的生活。他还说他女朋友是北京人、大学生、可漂亮了,叫安安。”男人说。 安安身体抖动不停,我和老大死死抱住她,一向暴戾的她安静不语,让我们感到害怕。难道不幸真的会传染?我起岂不是罪恶的传染源。这个不安定的夏天什么时候结束啊! 我替安安谢过罗吉刚的工友,打算要他的手机号,想先让人家回去,等手术结束后再告诉他结果。男人坚持和我们一起守侯,我想,罗吉刚知道他的朋友们都在这里为他祈祷,一定能让自己渡过难关。 近六个小时后,罗吉刚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安安扑了上去,双手迟迟不敢触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的,碰疼了他,让他彻底离开自己。 “医生,他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吗?”我问。 “难说,他能熬过四十八小时就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医生吃不准的说。 “要是醒不过来呢?”我继续问道。 “那他会成植物人,或者死亡。先去观察病房吧,你们谁去办住院手续?”医生问。 “我去。”那男人说。 护士们推着罗吉刚从我们眼前过。 “等一下!”安安拦住了路。 她爱抚着他光洁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下去。刹那间,我看见安安的泪打在他脸上,扩散成一片光圈。 “加油,宝贝。”安安沙哑着嗓子说。 希望安安的眼泪是他重生的第一件礼物,那是安安默默许给他的承诺,携手一生的承诺。我读懂了,老大读懂了。在这一刻,安安也懂了,自己所有的委屈不过是对他的爱。罗吉刚,你赶快醒来,不然我们再也听不到安安的笑声,看不到安安的快乐了。 暑假在浓重的忧伤中结束了,安安几乎每天都呆在医院里,陪伴她仍然不肯醒来的爱人。每晚回来,她倒在床上装睡,我们想同她聊聊都找不到机会。瞧见她憔悴的面容,我比死还难受,安安的难过不说,不是不说,是只对病床上的那一个人说,说自己的不是,说自己的想念,说自己和他的未来。安安的世界,寂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边的安安让我忧心冲冲,那边就传来杨紫退学的消息。没有一株植物可以忍受经年的雨打风吹,何况是活生生的我,三个多月使我历经折磨,也只能在梦里寻求偶尔的消停。怪老妈没把我名字起好,五月——仿佛只是给了我一个月的祝福。来不及胡思乱想了,老大打探回来说,杨紫正往校门口走。我提上凉鞋,目标大门口,跑得飞快。 “杨紫”我气喘吁吁地叫住她。 她化着淡淡的妆,穿着浅紫色,价格不菲的连衣裙,和我们平时一向畏惧的高跟鞋。成熟的装扮让她看上去更美丽。而恰恰也形成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我该问她过得好吗?或者问她为什么退学?再或者……想不到我们竟然疏远到这种地步,连开口问候都觉得困难。 “五子。”她亲切的叫我,代表我们的关系回到从前了吗? 她的眼神有告别的悲伤,我低头刻意回避。 “他对你好吗?”我问。 “好!”她回答。 “是他要你退学的吗?”我问。 “不是,是她女儿。”她说。 “岚尚?”我惊讶地问。 “没错,她找到校长,痛诉我和他父亲的事,还到处散播,甚至找到报社。学校碍于舆论的压力和对其他学生的影响,对我劝退。”她轻松地说,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唉!你准备去哪?回家?”我惋惜地叹了叹气说。 “我们决定留在北京。”她说。 “你们?”我问。 “对,我和贺扬。他已经离婚了。”她很有成就感的说。 “杨紫,我为你高兴。”我真心的。 “五子,对不起!起初我伤了你的心,没办法,爱情来的太急太猛烈,取代了我所有的感情,我害怕听到你的劝解,害怕被动摇,才对你冷漠。五子,你太单纯了,在你心里,朋友占的分量太重,所以当初我愿意做一个没主见的人呆在你身边。可是我有了爱情就等于有了自己的生活。慢慢的你会明白。”杨紫说。 我已经明白了,安安此时不也是一心一意留守在爱人身旁吗? “你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你一定要幸福。”我说。 “五子!”她一把抱住我,不顾周围同学的议论。 “别忘了我。”我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呜……”她哭出了声来。 幸福了就好,友谊是宽容的,必要时,它会让出自己的位置让爱情覆盖。我们需要勇敢面对失去的,同时需要信心拥有得到的。 “五子,你真的太善良了,我不会忘了你,走到哪,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杨紫正视着我说。 她走了。 我哭了。 我的伤心不能让她看到,我不愿我的眼泪做她的心结。唯一另我不甘心的是,我们的告别来得太早。我恨这个夏天,它让我失去了我最珍惜的,我爱这个夏天,它让我看着自己的朋友得到了幸福。 许晖拿出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想让我开心,老大拿毛巾帮我擦掉了泪痕。我傻笑着说,别忙了,我很好! 我是操心的命啊!杨紫刚走我便担心起岚尚来,她能禁受失去父亲的打击么?聪明的女孩儿应该很能给自己疗伤,我安慰自己地想。 “五子,打饭去吧。”老大说。 “恩。”我欣然地。 什么都在变,永久不变的食堂难以下咽的饭菜。哭消耗了我的精力,饥饿了的人为了填饱肚子,不在乎饭的好坏。在这点上,与猪的观念相同。 正吃得兴致,苏晴端着饭盒坐在了我对面。唉!这顿饭是吃不好了。果不其然,刚我和杨紫告别的一幕叫她看个全集。她说她佩服杨紫为爱一往直前的个性,我纳闷我们跟她有那么熟吗?她不分男女,主动和人搭话的性格特别另人厌恶,我懒得理她,和老大、许晖聊天,成心晾她,希望她有自知之明。她到好,又提起安安的事儿来了,消息够灵通的。 苏晴摆明想激怒我,她说她的话应验了,我会一无所有。老大首先愤怒,大吼着问她有完没完。 “有你屁事儿,你出门不照镜子?你配跟我说话吗?”苏晴尖锐地说。 我攥着拳头不语。 “你、你别臭美了,我不稀罕跟你说话,你少说我们朋友的是非,少烦程五月。”老大说。 “真义气呀,好,我走。”苏晴阴阳怪气地说。 她从我身边过时“哎呦”一声,把饭盒里的鱼汤儿整个洒我身上。 “对不起,不小心崴了脚,麻烦你自己洗干净吧。”她笑着说,挡不住阴险的眉眼。 老大扬起手要抽她,我拦了下来。 “别拉我,你没见她成心的吗?”老大气急地。 我当然见着了,当着在场看热闹的人,她道歉了我能怎样?我对聪明的许晖使了个眼色,丫麻利儿地推了我一把,我也“哎呦”一声,把饭盒里的东西全倒苏晴身上,一点没落。 “啊!”她尖叫。 “真巧,我吃的也是鱼,和你一样不小心。”我笑着说。 “程五月,你哭的日子在后面了,走着瞧。”她屏住气焰在我耳边说。 我妈教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苏晴牛逼的脸的背后不过是一颗傻逼的心。她为男人针对我,本身我就很奇怪,我又没和她争,明明是她一直跟我较劲。可她不该把针对的范围扩大到我的朋友,我决不允许。 第十一章 热伤风纠缠了我近一个星期。还记得《流星花园》里,道明寺嘲笑杉菜的话吗?“通常在夏天只有白痴才会感冒”。我徘徊在白痴的边缘,因为秋天已经来了。天气却持续着炎热,照顾着裙子。热裤没穿过瘾的女生们。老大是个例外,别说秋天,大暑的时候她也是穿深色的粗布裤子,她说她怕象她妈一样,以后劳下老寒腿的毛病。 生活中少了安安的热闹,大伙别提多郁闷了。再加上我感冒,懒得张口,怕通过空气和唾液传播给她们。因此我们寝室史无前例地给了女生宿舍楼一片宁静。 有一天早上,一睁眼发现枕头边上放着一盒速感宁,盒上写着四个字:按时吃药。看那潦草的字体,除了安安没有人的笔迹潇洒如风。丫挺的,算她有良心。再想想也难为她了,照顾罗吉刚本来够辛苦的,还分出心来惦记我的身体。要不是因为感冒担心传染给罗吉刚,我早就去医院给安安搭把手了。她实在太累,看了让人心疼。 老妈打来电话时我刚睡下,差不多十二点,我说的是半夜十二点,我妈越到晚上越精神。 “五月呵。”老妈说。 “妈,什么事儿?”我问。 “糊了,糊了。”老妈咋呼道。 “什么糊了?”我紧张地问。 “清一色,给钱给钱。”老妈没搭理我,只顾找身边的牌友要钱。 我的妈呀!一心二意,都无敌了她。 “妈,你快说给我打电话干吗?我明早还上课了,没您那么闲在。”我不乐意地说。 “知道了,你随你爸急脾气。”老妈说。 “你不说我挂了。”我威胁地。 “挂了?你不要学费啦?上回答应给你寄钱手头没周转开,这不,明天我把生活费。学费一块给你打过去。”老妈说。 “什么?”我吃了一惊。 那一万块钱不是我妈给的?谁还知道我的帐号?谁吃饱了撑得送钱给我?我记得被资助的贫困大学生名单里没有我啊! “妈,先挂吧。”这回是我先挂了她电话。 躺在床上,困意全无。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隔着窗帘,外面是许晖36d的胸罩,随风荡动的影子,象是召唤神灵的祭祀物,也可能在某一天晚上,成为变态的内衣贼囊中之物,用以自慰。男人对任何有关女人的事物都非常感性趣,神经带动生理的反应有如闪电,男生为什么比女生聪明?当然在于他们左右手经常频繁交替的快速运动,夜晚男生寝室的床上到处是找不到“妈妈”的“小蝌蚪”。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和我卡中凭空出现的钱,毫无关系的东西。因为我想去除心中隐约的不安。谁敢保证横财不代表横祸。也可能是被人汇错了帐号,那我就更加不安,替别人焦急,更替自己急,我已经拿出五千了给了老大,没关系,等老妈的钱一到我就补上。打小明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理儿。等天亮了得去银行问问,不行我就献爱心,捐给希望工程,即便以后人家找上门来,知道钱的去处,也不好说什么,顶多回家哭一顿。大不了我让人希望工程给他开张发票,把我爱心天使啊什么的名誉让给他。好人总得做到底嘛! 忘了几点睡死过去的,反正醒来时已经中午了,倒霉的误了最重要的英语课,好在许晖在点名时帮我变着声喊了“到”。反正英语老师刚剌完双眼皮,还没消肿,点名。讲课都是低着头,生怕被我们看出破绽。其实越是遮掩越容易暴露,她活了三十来年了还没明白,光想着怎么美了。 赖在被窝里,等她们回来时,我把那一万块钱的事跟她们说了说,他们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我早说了,我们是善良的小孩儿。不过,老大另有见解,她怀疑是熟人,故意把钱送给我,肯定知道我暑假打工不顺利,一准儿缺钱。我想想,有些道理,可是,是谁那么仁义呢?首先我想到了文哥,他以前从安安那套出我的帐号给我打了些钱,我哪能要啊!转天立马还给他了,男女之间的朋友一过钱就不好说了,我有手有脚有爸有妈,用他的钱那不是被他包了嘛!回他再找我要点回报,不值! 我还是决定用排除法,给文哥打个电话问问看。电话通了,好一阵寒暄呀,吃喝拉撒问了一溜够才奔向主题。结果不是他,他说自打上次被我拒绝了,他就不敢再自做主张,他还说很是欣赏我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女子,比稀有动物还稀有,他准备把我重点保护,省得别人惦记。既然不是他,我才懒得听他不知是奚落还是夸奖的话哩。给了他一声迫不及待的“拜拜”。 许晖低头不语,不一会儿,猛地跳起来说她知道是谁了,然后就跑出了门。神神经经的的毛病她啥时候能改呵。瞧我认识的人,没一个正常的,连我妈在内。她老人家那真是牌桌一天,人间十年啊!等她想起我来,我早饿死了。记得有句俗话说:老的疼小的没缝儿,小的疼老的没阔儿。用我们家身上不合适,在我们家是看不出老小来的,都跟小鹌鹑似的,竟张着嘴等人喂食才叫舒坦。 一个多小时后,许晖回来了,我正在对老大批发来的方便面无从下口,叫“大师傅”方便面,挺方便的,我第一次吃,把小料挤完,刚拿开水一冲,马上漂出一层黑油,比石油还黑,碗里面的面条根本看不见,喝它比喝农药还得有勇气,我宁愿喝农药。我是服了老大了,贪便宜反倒让别人得了便宜。 “五子,我告诉你那人是谁你别冲动!”许晖神秘地说。 “说啊!”我说。 老大一个人抱着买上当的方便面箱子发呆,心碎的程度跟失恋差不多。 “是梁子庄!”许晖一本正经地说。 “他?”我像被点了穴,身体僵住了。 “前两天听他们寝室,正追我的王乐伟说,他们屋梁子庄不过了,放暑假时他俩都没回家,半夜他让尿憋醒了,听见梁子庄蒙着被嘟嘟,以为他给小弟弟热身了,想吓吓他,结果一掀被,散着一床的人民币,梁子庄在王乐伟地纠缠下说是给女朋友的。当时我以为是梁子庄给他现在女朋友苏晴的。可你说莫名其妙多了钱,我猜是他,我跑去问他时,他不说话,半天才张口叫我别乱说。你说不是他是谁?”许晖说得有来道去。 真的是他吗?为什么?补偿我?是呀,对于某些人来说,安抚看不见的伤口,人民币比创可贴管用。对我却是一种侮辱。他是了解我的,他在逼我恨他。 我不顾许晖的阻拦,冲出去找梁子庄。 找来找去,最终在我们分手的地方找到了他。他落寞的朝远处眺望,我走近他时他仍未发现,表情专注。同他五年的时光,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胡子可以杂乱地遍布整个下巴。前额过长的头发遮挡住了我原先迷恋过的那双眼睛,人看起来瘦了一大圈。是苏晴的移情别恋给他的打击吗?我几乎忘了来找他的目地了。 “梁子庄。”我叫他。 他侧过头,呆滞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 “为什么给我钱?”我生气地问。 他不再看我,仿佛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他在逃避。 “我知道是你。听好,我不会要你的钱。可是目前我还不了你,我用了一半。但是一个星期之内我如数还清。”我说。 “不是我。”他淡淡地说。 “你发誓你没撒谎,不然让我掉进河里淹死。”我一脚迈到河的边缘,也不知道自己干吗赌气。 “你疯了!”他迅速地把我推出老远。 “你说不说实话。”我威胁地。 他皱紧眉头,无奈地承认了。 “每天我都在关注你,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我全知道,我希望能帮你做点什么,五月。” “到此为止吧,你的帮助是对我的伤害。”我说。 “对不起。”他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说了会把钱还你,希望你能让我挽回我的自尊。”我冷漠地说。 “五月。”他在身后叫住了我。 时间停止了。我转过头,读出了他眼睛里的温柔,和曾经一样的温柔。原来深刻的除了爱还有一些熟悉的片段,我不知道重复的情景,是预示着美好还是糟糕的轮回。我怕再中了他的蛊。甚至他急促的呼吸声我都尽量忽略不听。无论如何,和他见面,他又会给我持续目不交睫的夜晚。 他走近我,脚步迟缓,似乎在给我逃离的时间,可是我正陷在回忆当中,双腿无法动弹。 “五月……”梁子庄展开手臂唤我。 我慌乱了,面对他的拥抱措手不及。 “梁子庄,我去你大爷!”许晖不知从哪跳出来,一把把梁子庄推倒在地。 许晖和我,惊讶地看着突然间变得弱不禁风的梁子庄,按说许晖没使多大的力气呀,怎么他会摔倒?现在还表情痛苦地挣扎着要起来。我想去扶他被许晖拉住了。或许决绝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 “五子,咱走。”许晖挽起我的胳膊说。 我命令自己不许回头,不许再有留恋。每一步向前,每一步沉重不稳,是我太心软还是爱他爱得太深?显然我并不需要答案了。 “幸好我及时找着你,要不你可吃大亏了。”许晖说。 “那你也别推他呀,看刚才他好象摔得挺重。”我说。 “德行你,反倒关心起他来了,忘了自己的亏吃在谁身上了是吗?再说,我压根儿没用力,谁叫他站不稳的。”许晖说。 是啊!梁子庄瘦了很多,兴许是让苏晴闹的吧。 原本我想,我们分手后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幸福,然而现在看来,是我把结果想象得太好。 第十二章 女人啊!天生是操心受累的命!这话是我妈的口头语儿,她说也是她妈,也就是我姥传输给她的。以前我觉得,她们不懂得享受新社会付与女性的自主生活,我总寻思着开导开导她们娘俩,于是先从我妈那着手。我对她讲呀,人活着得积极乐观,把你操不了的让老天爷操去吧。我妈听完那个气呀,反正给了我俩耳瓜子,硬说我骂街不学好。怨我忒懒,习惯了俩字省一个,一斤省半两的说话,不怪她误会。倒是后来她自己开窍了,把一颗主妇的心整个操到麻将桌上了。这可不是我原本期望的效果。 话说回来,在我经历了种种事情以后,才理解我姥说的那句话,是多么有预见性啊!别的不提,先说眼前的安安,她和罗吉刚的事儿弄得我日日牵肠挂肚的。喏,最近几天安安一直呆在学校里,无论我们怎么威逼利诱,她一概不提罗吉刚,插科打诨地回避我们。 我琢磨着她肯定有心事,所以今天下午逃了两节课打算带她出去转转,谈谈心,兴许她一高兴就说了。省我一块心病。谁成想,刚走到大门口就碰见罗吉刚的老乡,看意思他等了得有好几个钟头了,一准是看门的老李头不让他进。 “妹子,我来告诉你,刚哥上午被他爹妈带回老家了。”老乡低着头愧疚地。 “行了,我知道了。”安安看似平静地回了他一句后,拉起我就快步地往回走。 “妹子对不住了!”老乡在我们身后喊道。 安安拽了拽我胳膊,示意不叫我回头。 “安安?你……没什么吧?”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没理我,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侧过头抹眼泪。 我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想说的安慰的话又不知道从哪起头。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她好几天不去医院的原因了,跟罗吉刚的父母有关。估计他们对安安说什么刺激性的话了,没理由啊!安安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儿子,应该不甚感激才对呀。 这会儿,安安吸了吸鼻子,倔强地把眼泪忍了回去。 “五子,我也不瞒你了。你刚听见了,他走了,我呢,得背负永远还不清的情债。”安安说。 “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为他做的够多了。不过,他父母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不知道让罗吉刚留北京治疗,醒过来的希望要比他们回老家的希望大吗?”我不明白地问。 “因为那老乡呗,人哥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人回老家把罗吉刚的父母接来,在来时的火车上,他把我和罗吉刚的事儿详细地跟他们讲了。兴许他是好意,可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见了面二老就拿眼横我。”安安委屈地说。 “他们怎么想的?”我问。 “还能怎么想,认为我是闲贫爱富把他们儿子给逼的,说破天也不许我再留在医院,还警告我别再来害他们儿子。我跟二老承诺卖血也给罗吉刚治好了,直到他活蹦乱跳为止。人家根本不领情,连推带搡地把我赶出了医院。得,我成一祸害,一事儿逼了。”安安苦笑着说。 说心里话,这样的结果对安安再好不过,总不能为个植物人让她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毁了吧! “等他们想通了就不怪你了。”我说。 “不敢指望!前两天罗吉刚他妈还给我打电话找我要三万块钱,我麻利儿地叫我爸汇了过来给送去了。临走时听他们商量,回家以后筹集人马再回来告人工地的所属单位,但愿能赢,拿钱给罗吉刚看病。”安安为爱人的生命担忧着说。 “你疯了!干嘛给他们钱?又不是你把罗吉刚推下去摔的!”我气不过地。 “可是我间接害了他!要不是我任性跟他闹分手,他现在还活分着呢。”安安自责地。 安安的优点是仗义,缺点是太仗义。好在她家里有钱,仗义得起。这要摊我身上,别说三万,三千都让我难受。 “好赖是有了结果,你不欠他什么了,别难过了。”我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恩。”她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抬头想看那老乡走了没,正巧看见英语系的系花从一辆白色保时捷里走下来,那姿态,高傲得跟开了一屁股帘子的孔雀似的。旁边给她开门的男人,梳个暴发户样式的大背头,脑门锃亮,直往我这反光。再说那头发,油黑油黑的,估计是用了一桶的“福临门”才够得上这效果。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把我恶心坏了。末了,暴发户往系花的后屁兜里塞进一东西,我想应该是银行卡一类的,看系花顿时欢腾的样子也不难猜到。 “安安,你看看,男人在龌龊地动作下给予,这是什么?这是肮脏地交易。”我感叹地。 “哪了?是有爷们解裤子,还是男女苟合了?”安安兴奋地张望。 她怎么理解我的话的?我的天!刚还忧愁着呢,什么女人呵她?太没心没肺了吧也。 “你好了?”我试探地问。 “好了!其实这两天在学校我早想通了,只是刚和你一念叨心里有点难受。”她说。 “瞧你乐和的,您了一下子从林黛玉变成宋丹丹我还真不好接受。”我说。 我心里清楚,安安平时大大咧咧地,搁正事儿她可不儿戏。但是我们太善良,都是强忍着痛笑着给身边人看,为了不让别人操心,跟着难受。通常这都是胸口象挨了碎石掌似的,内伤,零零碎碎地粘好了也要十年八年的。无论安安的笑容是不是装的,我都会配合她,说不定她装着装着就忘了疼,装着装着就迎来了新的爱情。 “五子,你让我看的我没看着,我可看见许晖挎着王乐伟呐。”安安说。 我一看还真是。又一个坠入情网的,难说是福是祸啊! 晚上我让安安陪我去找趟文哥,她问我找文哥干嘛,我说想起他来了。没辙,梁子庄的钱还没还上呢,老妈给的钱交了学费哪还剩什么,家里我是指不上了。要不是安安刚损失了三万,我就不会想起文哥来,我身边的有钱人只有他们俩。 迪厅里人员爆满,很好!不怕文哥没钱借给我了。 好些个没发育全,穿着露骨的青春期少女,从我旁边挤过。如今的孩子太疯狂了,都写完作业了吗就出来玩儿?那边那个丫头,穿着兜兜还嫌穿多了,直往下拽。这哪是进迪厅呵,跟进澡堂子一样。 一个服务员认出了我们,知道我们是他老板的朋友,忙给我们找座位。他说包间都满了,先在吧台凑合凑合。我和安安没意见,跟着他由他安排。坐下后,他问我们喝什么,我说来两听可乐吧。我是来借钱的,最好给主家节省点。他给我们送上可乐后,就要去帮我们找文哥,让安安拦下了,她说她看见文哥了。 我问她文哥在哪呢?她说你瞧见坐下面,抱妞的那个人没?别象平常把他想象成柳下惠就能找着。 安安的脸色不太好,她觉得文哥是一心一意对我,我和文哥交往是早晚的事儿。看见他怀里抱个女的,她马上替我生起气来,不等我想解释,我对文哥实在是没那方面意思。拉起我就走到文哥面前。 “妹妹你东西掉了。”安安假笑地对文哥怀里的女孩儿说。 女孩儿利马从文哥腿上跳下来找掉的东西,我一看是刚才那穿兜兜的丫头。安安趁机给她扒拉出几米远。 “有病啊你!”女孩儿气愤地。 “你他妈的奶毛还没退了,就出来勾引男人?看看你的小脸吧,弄得跟鬼画符似的,赶紧洗了去,别在这丢人。”安安嘲弄着说。 女孩儿气得快把嘴唇咬破了,文哥则置身事外地看戏。他居然不为我的突然出现而尴尬?更不为与他亲密过的女孩儿解围?这不象他啊! “徐北文你行呀!这边对五子许誓,那边玩弄未成年少女。左右开工你到不闲着。”安安又开始数落起文哥。 文哥笑而不答,把安安给激怒了,说话要蹿上去让我给摁下了。我告诉她文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冤枉他啦?你亲眼看见的。”安安说。 “行了,大家是朋友你管人家的私事干吗?”我说。 本来我和文哥纯洁的朋友关系,让她一闹都不正常了,好像我们真有什么一样。多尴尬我! “程五月!”有人拉住我的胳膊叫道。 是兜兜女孩儿?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安安也安静下来纳闷着。 “你是?”我问。 “那我叫你程老师,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她扬起头瞪着我说。 我惊呆了!不可能是她! 我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浓妆下真的是那张我熟悉的稚嫩的脸。 “岚……岚尚?!”我哆嗦着嘴唇说。 我想帮她擦去她张扬的紫色口红,那饱含欲望的颜色不适合她。为脆弱的灵魂而设计的妖冶面具,看了让我发寒。 “想和我谈谈是吗?”岚尚问。 “出去说。”我拉起她的手就走。 文哥和安安随后跟了出来。 岚尚从挎包里掏出一盒marlboro香烟,抽出一支递向我,我难过地摇头。她便自行叼在唇上,点燃。我无力阻止她,怕是徒劳。我深知她现在的行为已经不属于叛逆,因为叛逆是需要别人给予关爱,她!谁会来在意。这俨然是她选择的新的生活方式。我能做什么岚尚,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不准备教训我吗?程老师!”她深吸了口烟,神态宛如大人模样。 “你妈妈还好吗?”我问,心想也许该找林雅冰聊聊。 “她?给了我一笔钱后,去追求新的爱情去了,多狠心的母亲!哈哈!怕自己的女儿防碍她以后的生活,就用钱打发掉了。哈哈……”岚尚大笑,笑得很凄惨。 “我来照顾你好吗?”我诚恳地含着泪说。 “不!我要他照顾我。”岚尚伸出手指向文哥。 “好,我们一起来照顾你。”文哥说。 “不是你们,是你!我喜欢你!把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什么都能给你。”岚尚温柔地望着文哥说。 文哥走过去抚摸着岚尚的头说:“你要长大,健康幸福地长大,然后我们再谈你说的问题好吗?” “别敷衍我,杨紫可以抢走我爸爸,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徐北文,你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就喜欢上你了,不要再喜欢程五月了,她根本不爱你。”岚尚哀求地。 安安站在我旁边,眼睛里满是对岚尚的怜惜。 文哥悲伤地看向我,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失去了太多爱的岚尚。 “岚尚,你让文哥考虑几天成吗?他一定会给你答案的,但是现在你得回家去睡觉,做回从前的样子,文哥才能喜欢上你。”我无奈地劝解她说。 岚尚怀疑地看着我们,直到文哥笑着点头。安安跑到路边打了辆车,说:“岚尚,我送你回去。” 安安知道我和文哥有话说,我又不放心岚尚一个人回家,所以挺身而出。还有我觉得,安安看岚尚的眼神,有点叫心疼的东西。我明白,因为她们是遭遇相同的女子。 我目送岚尚上车,随即,被她尖锐的目光再一次刺痛。看来她不但把我当成杨紫的帮凶,还把我当成她的情敌了。不管怎么说,以后我要尽心帮她恢复伤痛,谁让我厚颜无耻的把自己当她姐姐呢。 文哥无辜地告诉我,她早知道那女孩儿是岚尚,岚尚一见他就亲密地坐在他腿上,说出了和我的关系。他正犯愁呢,我和安安就来了。我夸他女人缘太好了,他生气地说我还笑,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他哪知道我多心痛啊!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毁在自己自私的父母手里。我又没资格教训她,打骂不行,只有哄着。说不定比哄我妈还费劲。 文哥突然想起什么来,问我特地找他是不是有急事儿。我差点忘了干嘛来了,我直接了当地说借钱,五千,要现金!文哥特大方地说,走,进去拿。我摆摆手告他我在外面等。没两分钟,我钱就到手了。我问他怎么不问问我借钱做什么。他摇摇头,表情还挺荣幸的。我想给他打张借条,他拒绝了,叫我回来请他吃顿饭算还了。我没接茬,反正得还,和男人之间绝不能有钱的牵扯。 “走,我开车送你回学校。”文哥说。 我默许了。为了省点打车费。 一路上我在想岚尚的问题,文哥皱着眉估计和我一样,他说他一直敬佩贺扬,他在生意场上的运做和投资能力,可是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弃又怎么能算成功人士。我问他会不会和我一起帮岚尚,他微笑应许。我明白他最想帮的人其实是我。 第十三章 找了半天,让我在水房把许晖给逮着了。丫的洗面奶什么去角质的。美白的。收细毛孔的……七八种,抹了洗,洗了抹,等洗干净了天都黑了,睡一觉醒了接着洗,日复一日,也不怕把脸洗褪了皮。我在旁边急得直转悠。 “你钱全花脸上了,不过了?”我问。 “哪啊!王乐伟他姐开美容院的,喏,这些全他从美容院里拿的,给你抹点。”她拿一瓶子要往我手上挤。 “打住!我闻这味儿闹的哄。”我不耐烦地说。 “你亲自把钱还给梁子庄多好,你让我托王乐伟,万一梁子庄不要,他自个兴许觅起来,也行,指当你提前随给我们结婚的份子了。”许晖开玩笑地说。 我懒得和她贫,把钱塞进她上衣口袋里,回屋吃早点去了。 安安还打着呼噜。磨着牙,我揣了她屁股一脚,没动静。算了,到点上课了,但愿吴川教授今天不点名,要不安安那特有的大粗嗓子我可学不来。 刚进教室,许晖一把给我拽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差点没把我的心给墩吐了。 “五子,钱恐怕是还不回去了。”许晖把钱放在我手里说。 “为什么?他不要?得,我自己给他送去。”我说。 “送个屁呀,王乐伟说梁子庄今早收拾东西走人了,退学了啊!”许晖说。 “退学?”我惊呼。一嗓子,把前面吃面包的男生给吓噎着了。 “梁子庄谁都没告诉,提早办的退学手绪,你……五子,上着课呐!”许晖见我站起来要走,拉着我袖子说。 我不管不顾地向外跑,希望能来的及,同样的情景让我重复几次才消停呵,上次是追杨紫,这次是梁子庄。他算什么意思?怕我还钱?恶心我,不愿意呆在有我的地方?或者是受了苏晴变心的打击?无论如何,梁子庄你等我。 站在校门口我傻望了半天,没办法,找老李头问问看。 “李大爷,您瞧没瞧见一个提行李的男生?” “瞧见了,走了有一会了。” 走了……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以为分了手彼此就远离了,而他,还想离得我更远。上次,我真的该接受他那个分别的拥抱,我们的故事才不会缺失一个结尾的噱头。我仿佛能看见梁子庄瘦长的落寞的背影,绝望让他不肯回头。 “五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耳边回荡起他对我说过的,最决绝的话。我的眼泪被阳光烤灼,变成一粒粒坚硬的砂。 梁子庄,我不想你走,不管我们之间是否还有爱情,只因为我们是这么多年来手拉手。肩并肩最亲密的战友,可是你没有给我机会挽留。希望你在奔向你的追求,希望它不是你为自己编织地逃避的借口。祝你好运! 中午我和安安。许晖。老大在食堂吃饭,她们知道我在为梁子庄离开的事情难过,所以谁都没说话。我们学校的广播是唯一提供娱乐的设备,尤其在中午有个点歌的节目,它给那些痴男怨女们的间接表白提供了方便,可是表白的人通常点的都是张信哲的歌,不是让人听了想哭就是想吐。上回不知道谁点了一首刘欢的《好汉歌》,音乐一响起,正吃饭的人全喷了。听时安安说了句,只有像潘金莲那样儿才喜欢这么猛的。老大开玩笑说,那就是给你点的歌了,安安。我和杨紫。许晖在一旁拾乐。那时候杨紫还在,我们五个人在一起多快乐! “今天的歌挺新鲜的,前奏有点熟,在哪听过来着?”安安说。 是熟。我竖起耳朵……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著队拿著爱的号码牌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曾在爱情备受伤害我看著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解开……” 我跟着哼唱,想起它的名字——《遇见》,最初听到这首歌在燕沙的咖啡厅里,一个淡淡忧伤的故事,每个人的故事。我喜欢《遇见》给人带来童话一般的境界,没有悲伤渲染一样抓住了人们的心灵。好比我和梁子庄,两个快乐的孩子遇见了彼此,我们又一同遇见了爱情,他一个错身遇见了别人,我则成了路人甲。 歌曲最后播音员说,这首来自孙燕姿的《遇见》是叫苏晴的女生,点给已经离开学校的一位男生的歌曲,她希望那位男生,不要忘记他们相处的时光,祝他一路平安。 安安她们全看向我,我不自在地笑了笑说,挺浪漫的! 这算苏晴,给她和梁子庄的故事画上的句号吗?“遇见”,呵呵!把一切结束在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他曾经的女人,都能在同一首歌中回忆我们的男人,是巧合吗?看来情敌也是讲究缘分的。 我正自嘲了,情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梁子庄走了,我想和她不记过往。对了,她最近没有找我麻烦,也没再找文哥,她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啊!好在人还算念旧,又点歌又祝福的。我站起来微笑地和她打招呼,准备邀请她坐下来聊聊。 “啪”的一声,我的脸火辣辣的疼着,耳朵嗡嗡直响。我挨了一巴掌吗?对方出手太快了,以至于我以为是我的脸痉挛了。 安安“噌”地站起来,就要朝苏晴扑过去,我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不想让我的朋友参与战争。说真的,我看见苏晴含着泪。颤抖着身体的模样,我感觉不正常,我觉得她比我还激动。 “这巴掌是替梁子庄赏你的。”她说。 我要求自己理智,很想还手,但是我更想叫她把打我的理由说完整了,到底我怎么欺负梁子庄了,让她忍不住对我下毒手,我怎么一直认为我是受害者呢。她指了指门口,意思是出去说。安安性急地卷起袖子说,对,出去说,这人多折腾不开,奶奶的走啊!我马上答应苏晴外面谈,让老大和许晖把安安拉住了别跟出来。安安急得直骂街,我暂时顾不上她了,随着苏晴一直走到学校后门。 “说吧。”我说。 “程五月我真的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你,现在你得意了?你把他逼走了你得意了?”苏晴痛斥着我。 “我听不明白,他走和我有什么干系?”我问。 “对,和你没干系,是我不好没办法让他爱上我,是我不好没让徐北文爱上我。”她说。 “我真的糊涂了,你说清楚点成吗?”我一头雾水地说。 “你别装了,怪我当初以为梁子庄是喜欢上我才离开你,等知道他和我恋爱,是因为成全你时已经太晚了,我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既然他爱的是你,我宁愿去试探你对他的感情和你交易,主动追求徐北文,让你重新回到梁子庄身边。你呢,居然信誓旦旦地说跟徐北文不可能在一起,装得跟个人似的,还叫我别伤害梁子庄?你为了钱,用手段让梁子庄主动提出分手,伤害他的人到底是谁?”苏晴哭着说。 “苏晴,我没有,这里面有误会。”我说。 “误会?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交易,不愿意回到他身边去?”她逼迫地问。 “因为我自卑,你是校花,男生们的梦想,梁子庄也可以有他们的梦想,有了梦想的男人我有什么能力去阻止他?”我伤心地。 “他根本是因为你的幸福才追求我的!”苏晴说。 我的幸福?他抛弃我还说是为了我的幸福? “你看我现在幸福吗?”我问。 “我早说过,象你这样的人会渐渐失去身边的一切。”她狠狠地。 “我是怎样的人?”我问。 “因为梁子庄家破产欠了一屁股债,他父亲跳楼自杀了,而你冷落他去勾引徐北文,你是怎样的人你自己清楚。”她说。 一个踉跄我差点倒下去,终于明白了,他用苏晴当分手的借口,是因为他了解我,自卑心能让我不去矫情,不去做无谓挽留;明白了为什么总是见他一个人孤单地。忧伤地张望着;明白了他放弃爱人时揪心的疼痛;梁子庄,我不配爱你,我的心没有你纯洁无私,我没有你的勇敢。 阳光好刺眼,那么大的太阳,我却浑身都是冷汗,原来爱情最伟大的就是无私地付出,而最大的缺陷就是不信任。 此时的我,唯有用痛哭,来哀悼我的爱情。 苏晴惊讶地看着我,我扬着脸流着泪对着她,重复地念着梁子庄的名字,如果这样念下去他会回来,我愿意念一辈子。 “五月!你……你真的不知道?”苏晴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问。 “我……我……我只知道我……我恨我自己。”我瑟缩着身体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苏晴说。 慢慢地她告诉我,她和梁子庄在学校里碰见我和徐北文那天,当时她觉得没什么,后来我们一走梁子庄就趴在墙上哭了,哭得特别伤心。她很生气也很奇怪,后来她无意间听见了梁子庄和他母亲在讲电话,好象他母亲在电话那头不让他回家,他挺急的。再后来在苏晴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说了家里发生的事儿,他爸让人骗走了一百多万,受了打击走了绝路,一帮要债的天天堵他们家门口,他妈怕他们对自己儿子不利不叫他回家。苏晴才明白梁子庄为什么对自己老不搭理,为什么跟我分手。她以为我知道这些事情,没人性地投靠徐北文去了。 我口袋里还揣着一万块钱,那是梁子庄所有的财产,他全给了我,不是对我的补偿,是他即使一无所有,即使无法留在我身边,也要给我的爱。我该怪苏晴没提早把全部的故事告诉我,还是怪我对我和梁子庄的感情不够信任,不够用心?梁子庄的离开,是因为怕我知道一切和他重新开始,还是去尽一个儿子。一个男人的责任?我真想把自己撕碎。 我就象一条鱼,千辛万苦地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最后却发现居然没有手臂无法拥抱,无法供给对方温暖。 第十四章 安安躺在我腿上抱怨着,上大学真没意思,赶明儿我也退学,老大你也退吧,退了以后我跟你回家种地去,过几年田园生活多悠哉啊!老大把安安的话当了真,吓得从床上爬起来说,你可别拉我垫背,我们家还指我奔小康呢。我在一边听得挺心酸的,打个比较心灵的比喻吧:分离就像把刀子,割出了岁月的痕。在我永远地失去了深爱着我的梁子庄后,我更加感受到对离别恐慌。所以我心里特别反感安安拿退学开玩笑,对我来说,我们能相处得越久越好。 许晖很女人地发现了我的伤感情绪,大概是恋爱的关系,激发出如母性一般细腻的心思。她扒拉开安安,坐在我旁边,小声地问我找着梁子庄了吗。想不到她竟然这么了解我,知道我会暗暗地寻找梁子庄的下落。我冲她苦涩地笑了笑,她明白了,安慰性地搂住我说,没关系,继续努力。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明知到他会扔掉手机卡,还是固执地打电话给他,重复地听“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一个欠揍的女人的声音;重复地发着煽情的短信,我告诉他,你脚下的路都是我被风吹落的思念,都是那思念凝结的沙,如果你还不愿回头,那么追逐你的脚印,我会用尽我全部的青春年华。 这些天来的我,少言寡语,闷头于沉思,拒绝一切社交活动,甚至去厕所的次数也是能省就省。周围的朋友谁也不敢再和我开玩笑,我知道,她们怕一开口,会不经意触碰到我心底的伤。只有一天晚上,我拉着安安,到我和梁子庄分手的地方坐了一宿,想让自己再好好的痛一次,最后一次。难为安安一直搂着我,眼睛都没敢眨一下,生怕我想不开跳了河。听说海淀那边有个算命先生,很有道行。我想去看看,让他帮我瞧瞧我今年走的什么倒霉运。以前我妈就帮我算过命,专门算我什么时候能嫁出去。人算命的说我会在二十六岁出阁,我妈拽着人家袖子问,能不能给往前提两年,您给做做法。当时给算命的仁兄问懵了,我呢,还傻站在一边看花园里的情侣亲嘴儿。一晃八年了,现在想想我妈还是真不够意思,我知道她喜欢男孩子,让我早嫁人也是为了添个女婿当儿子。说实话,我现在很想嫁人,如果梁子庄现在站在我面前跟我求婚,我利马屁颠颠地回家拿户口本,今天的我除了幻想还能做什么? 再过几天就是寒假了,我居然晃晃忽忽地过了几个月,期末考有两科没过,无所谓了,我只想着赶快回家过年,放几个雷子,痛快痛快!收拾行李的时候想起了文哥,真是很长时间都没联系他了,差不多把他长的什么样子都忘了。我抄起手机给他去了一电,好半天才接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愉快起来,故意很大声地说,文哥,你真没良心,那么久也不联系我,把我忘了吧都。文哥淡淡地说,没啊!最近太忙了,酒吧关了,正着手做运输生意。我说,是吗?呵呵!你呀,不管干什么都能挣钱,咱有本事啊!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以后还得让你拉妹妹一把了。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刚要挂电话再给他打过去,就听他深沉地说,五月,你还记得岚尚吗?我恍然,因为自己感情的事情我把可怜的岚尚都忘了,真是该死。我马上问,对啊!她怎么样?还有联系你吗?文哥干咳了一声说,有,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感觉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他们在一起了!看来我错过了很多精彩的故事。 文哥问我想不想和岚尚说几句话,我连忙说不要了,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打个电话告个别,要他帮我问候岚尚,另外祝福他们。然后草草地挂断了电话。 按理说文哥和岚尚在一起我该开心啊!自己摆脱了男人的纠缠,岚尚也有了好的归属。可是我为什么会难过呢?是啊,为什么?因为我自私?那么优秀的男人放弃了留在我身边,我突然又失去了最温暖的关怀,虽然对他没有爱,但是他是我最深的依赖。看来以后要和他保持距离了,说不定不会再有联系。总之只要他们幸福就好了,真的! 安安提议要和我回我家过年,她说往年都是一个人过,自己在家吃速冻饺子。我非常欢迎,至少有她在,我不会寂寞。老大她们临走时都拥抱了我,都说了一句希望我回来时,回到从前一样快乐的话。我肯定的告诉她们,会的。 火车上,我把文哥和岚尚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安安。 “不稀奇,那个小丫头那么惹人疼,是男人哪会不动心。谁象你铁石心肠,放走了个好男人,怎么样?失落吗?” “有一点,可我不能自私,反正也不会和文哥在一起,不如看着他开始自己的幸福。” “傻丫头!该发现在你身边对你最专一的人是谁了吧?” “谁呀?” “我啊!我安安多善良多体贴啊!连家都跟你回了。” 我傻呵呵地笑着说,是啊!是啊!其实我心里正嘀咕着,我妈和安安的脾气能不能和睦相处。 忽然间我才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习惯了在回家的路上才想家;想我爸妈的白头发是不是又多了;想他们是不是还天天吵架;想大饼是不是还没处上“对象”;想我的大席梦思床,是不是还铺着我最喜欢的淡蓝色的床单…… 下了火车,一眼就看见我爸在那焦急地四处张望,爸老了,满头的白发,微驮的背,流动的人群与他错身时,他几乎失去重心。我赶忙跑过去,大声地叫,爸! “月儿。月儿。”爸激动地呼喊着我的小名儿。自打我成年之后就没听爸这么叫我了,我知道,他想我,很想我。 “爸,你怎么来接我了?我没给家打电话啊!”我问。 “呵呵,反正家离车站近,我估计你快回来了,每天都等从北京来的火车,终于等到你了闺女。”爸说。 “你怎么天天等啊?都怪我,早给家打个电话就好了。”我自责地。 “你这孩子自由惯了,知道你没给家打电话的记性。没事,我呀,连溜达溜达。”爸慈祥地笑着,边说边要帮我提行李。 “我自己拿的动。”我坚持不要他帮忙。 “是啊,伯父,您就让五子自己拿吧,要不她天天吃那么多,往哪使劲去。”安安说。 “爸,这是我同学安安,来咱家过年。”我差点把安安忘了。 “伯父好!我是安安,没地方去了,来您家凑热闹来了,您可别不欢迎啊!”安安开玩笑地套近乎说。 “欢迎!欢迎!多好的闺女,走,咱们回家!”爸热情地。 回家!听着心里就舒坦。 我妈听见开门的声音就说:“死老头,天天说我不认家,你呢?这两天跑哪去了?” 我不让爸说话,偷偷跑到我妈身后,喊她:“妈!” “哎呦!吓死我了,五月回来了。”妈没什么情绪地说。 我有点失落,转身回门口提行李…… “五月!五月啊!五月回来了!”妈大叫着。 “妈,你反应也太慢了。”我委屈地。 妈跟不敢相信似的一把抱住我,哭着说:“月儿啊!妈还以为是做梦啊!天天都梦见你回来……” 我也哭了!我以为她不会想我。 等后来听爸说,妈一直想给我打电话,可是就是赌气不打,因为前两回都是我往家打电话说不回来了,我妈挺要面子,也挺脆弱的,怕听我说又不回来。爸还说,之前我给家打电话,妈都显得挺冷酷似的,其实催我挂电话是因为她忍不住要哭出来了,她不想让我听见,怕我惦记家。上回暑假我说打工不回家了,妈跟我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是她生病了,刚做完大手术,怕我听出端倪,没及时给我寄钱也是因为实在没有钱了。偶尔打牌也是和亲戚朋友赢赢火柴棍儿的,她怕寂寞。 听完,我说了句,我妈真能装就大哭起来,哭了很久。 我错了,不该老说我妈坏话,她那么坚强,又那么脆弱。我怎么忘了自己的性格就是受了她的遗传呢。 是我笨,总认为只有我关心别人,别人不会在意我。原来别人给我的爱要比我给的多得多,比如我妈,比如梁子庄…… 第十五章 除夕晚上,我妈给我和安安都封了红包。安安特逗,用了个请安的姿势说,谢谢老夫人。把我妈给乐的。先前我还担心安安跟我妈合不来,是我多余了,我妈把安安当亲闺女一样,喜欢的不得了。安安也嘴甜,有时开玩笑,也跟着我管我妈叫妈来着,我妈索性就认下了她做干闺女。就这样,比我大两个月的安安成了我姐。 “五子,老太太可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了。”安安说。 “那你怎么回答的?”我问。 “我说追你的人不少,可你都瞧不上。”安安说。 我干笑了几声,心又纠在一起,只为那一个人疼痛。 我爸买了很多烟花爆竹回来,我跟安安兴奋地直叫唤,从他手里抢过来就奔楼下去了…… 美丽的烟花在夜晚的上空绽放,那般绚丽如同我们尚有的青春年华。安安快乐地呼喊着,我看着她微笑,有时候她真的象个小孩子,单纯得能在一瞬间忘记所有烦恼。虽然我深信,在她的心中会永远惦念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苏醒的男人,但是从她的身上,我看到的都是率真,和非主流的幽默感。安安真的是一个容易让人为知动容的女孩子,当然,有时候也会让人很伤脑筋。 “安安,你不骂街的时候也挺可爱的。”我夸她说。 “可爱?我靠,求你千万别用那么垃圾恶心地词来形容我,咱够不上那档次。”安安说。 我就知道,一句话又把她打回原形了。 花全部放完了,剩下两挂鞭炮,我跟安安四目相望,都显得有些畏惧。 “你平时不是没有不敢做的事情吗?你去放。”我推了把安安说。 “大姐你看看它,把我大拇指还粗,万一来不及跑给我悔了容还嫁人吗我?”安安跳到我身后说。 “有那么严重吗?”我质疑地。 “等等啊!我给咱找个胆儿大的帮忙。”她说完就跑了。 没一会拉来个小男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呆呆地站在我们面前,瞪着两只惶恐的大眼睛。估计让安安给吓坏了。 “小弟弟,麻烦你帮姐姐把鞭炮给点了行吗?”我温柔地说。 “啊?哦!没问题!”小男孩听完爽快地答应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消除了对我们的恐惧。我能想象安安把他拉来之前的气势,说不定人家以为是遇见绑票的了。 一阵“噼里啪啦”后,安安封了个红包给那男孩,男孩说什么都不要,安安就说,你要是不拿着就让姐姐亲一下好了。结果,男孩接过了红包。 “哈哈!你看你把人孩子吓的。”我乐得边跳边说。 “这孩子长大后一准爱江山不爱美人,有前途。拜拜小帅哥!”安安跟跑得飞快地男孩道别说。 “五子,你手机响了。”安安说。 我掏出来一看来电显,是一陌生的手机号码,看区号是北京的。 我跟安安说叫她先回家,我接个电话顺便在楼下转转。安安说,行,别忘了给我买串糖葫芦,弥补一下流逝的童年乐趣。 “喂,你好。”我接听了电话。 “五月姐,我是岚尚,文哥他……呜……”电话那边传来女孩的哭声。 “岚尚你先别哭,告诉我文哥怎么了?”我焦急地。 “他……他被抓起来了,被抓了啊!”岚尚哭喊着。 “你说清楚了,好好的怎么被抓了?”我问。 “警察也找我了,把我调查了一遍说没我的事儿就把我放了,我就问那文哥呢,他们说他是吸毒加贩毒,最轻也得叛个三。五年。怎么办五月姐,你得救他啊!”岚尚抽泣着恳求我。 “岚尚你听话,先回家去,我跟安安商量一下,然后给你打电话。”我安慰她说。 “行,你快点啊!我怀孕了五月姐,六个月了,我害怕!” 怀孕?我愣了,她才十六岁啊!完了!徐北文,你跟毒品挂上勾等于断送了你的前程,甚至是性命。要是再加上个强奸罪……我该怎么救你啊!我真的……不敢相信岚尚说的是事实。大过年的,哎。 回到家我拉起安安就开始收拾行李,我爸妈也过来了,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五月你这是干吗啊?”我妈问。 “妈,我一朋友出了点事情,我们得回去帮忙,刚才我打电话订了明早的火车票,对不起啊!没陪你和爸把年过完。”我抱歉地拉着我妈手说。 “什么事啊?有多严重让你明天就走?”我爸有点不乐意地问。 “很严重,是我在北京的一哥哥,平时对我特好。他女朋友刚给我打电话来,说是他吸毒进去了。那女孩还怀孕了,没亲没顾的。”我说。 “什么?你说的是文哥吧!我的妈呀!”安安惊呼。 我朝她点了点头。 “那赶紧地。小丫头还怀孕了,要命了真是!”安安说。 “你说你们啊!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毒品那东西能沾吗?那不是毁自己吗?安安。五月,可不许你们跟着学知道吗?帮帮那女孩就得了,别的别掺呼啊!”我妈担心地说。 “干妈您放心吧,我们听话,就是去看看能帮得上忙吗?”安安搂着我妈说。 我爸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给了我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一万块钱,有急事能派点用。我一把抱住我爸,感激地说:“老爸你真善良。真伟大。你相信你女儿,绝对不会学坏的,别为我担心!” 北京。 按岚尚刚在电话里告诉我们的地址,找到了她和文哥住的地方。一百平的房子凌乱不堪。我盯着她隆起的肚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岚尚跟我们说,文哥被人害了,染上了毒隐,卖了迪厅,为了挣钱买粉就和人家一起贩毒,结果年前在和人交易的时候被逮个正着。 安安听完,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让他找找关系,可是他爸一听是跟毒品有关,不但不帮还把安安骂了一顿。我们仨无助地呆坐着,毫无办法,这种事情谁敢管啊!弄不好有连带关系,而且是在北京啊!天子脚下。总之能见上文哥一面最好,可岚尚说她去了好几回了,在门口坐一天也不让见。警察说让她等审判结束。要是审判结束,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我左思右想,想出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给杨紫打电话。岚尚没说话,她虽然不想,可眼下也实在是束手无测了。 在电话里,我跟杨紫寒暄了一阵,然后把这些天里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她,她沉默了好一会说,她会想办法,让我们照顾好岚尚,她也答应不会把我说的告诉贺扬。 接下来我们也只有等消息了。 安安从书店里买了本《孕妇食谱》,天天学着给岚尚做补品。我则二十四小时陪着她,怕她小小的年纪挺个大肚子出什么危险。等她晚上睡着了,我才独自到露台上透透气。 北京的冬天很冷很冷,尤其是在夜晚,坐在没有封闭的露台上。可是也只有寒冷的风才能让我保持清醒,想想该怎么帮助我的朋友们,想想怎么才能找到梁子庄。闭上眼睛似乎能感觉到梁子庄那湿热的温,周身便片刻间温暖,只是他的吻要永远在我的记忆里重复,真的象小说里的一句话:有多爱就有多痛,象一根刺,宁愿忍着痛苦,也不愿将它拔出,由它深入骨髓,经年,直到同你的肉身一起火化,埋进泥土,等待再度的轮回。所以我深信,我们的故事不会这样就结束。 感觉有人在我身后,回头看见一双细嫩的手将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 “岚尚,你没睡呀?快进去,外面凉。”我边说边拿下大衣把岚尚裹起来。 “没关系的,我也想出来透气,快闷死了。” 她捂着肚子,撑着腰,试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叫她等一下,从屋里找了个靠背帮她垫好,然后轻轻地扶她坐下,紧紧地搂着她怕她冻着。我说过,她就象我的妹妹。 “五月姐,以前我错怪你了。跟文哥在一起时,他每天都说你好,是你天使般的善良牢牢地锁住了他的心。他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善良。”岚尚含真眼泪对我说。 我被她夸的很不好意思,我告诉她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所以五月姐,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只告诉你一个人。”岚尚看着我认真地说。 “你该休息了,想说哪天都可以,但是现在很晚了对宝宝不好哦。”我微笑地提醒她。 “不,我不告诉你心里边难受。你听我说好吗?”她恳求地。 我怜惜地答应了。 “五月姐,文哥一直都很爱你,很爱很爱。他说只要看到你的笑容就会觉得很幸福了,如果你嫁了别人,他也会站在好朋友的位置上祝福你,仍然做你最牢靠的大后方。”岚尚说,亮亮的眼睛望着天空。 文哥绅士般给予我的感情,一直让我觉得是种享受。呵呵,我终于承认自己的自私了。 “岚尚,他也很爱你,喏,你的小宝宝不就是你们爱的证明吗?”我笑着安慰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岚尚拼命地摇头说。 “怎么了?”我紧张地。 “那天安安姐把我送回家里以后,我还是天天到迪厅找文哥,他呢,还是一次次地委婉拒绝我。后来为了想试探他岁我有没有感觉,我就随便找了个男人在他面前打情骂俏。你能猜到吧,他根本没吃错,对那男人说好好对我,不许伤害我一根头发。我赌气拉着那男人去了宾馆,结果……变成这样了。”岚尚懊悔地捂着肚子掉眼泪。 “什么?这孩子不是文哥的?”我吃惊地同时,又可怜岚尚的无知犯下了个多大的错误。 “恩,不是他的。我知道自己怀孕后害怕极了,找文哥求助,他非要带我去医院堕胎。你知道我被爸妈遗弃了,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被自己的母亲杀死呢,所以我求他帮我,让我把孩子留下来。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在很多天找不到让我怀孕的男人后,主动来我家,抱着我说,好,他会照顾我们,他会做孩子的爸爸,也会尝试着忘记你,我听了高兴得大哭起来。我以为我们今后的生活会很幸福,谁知道文哥会染上那种东西,我猜他是为了消除痛苦,想念你的痛苦,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的痛苦。我害了他……”岚尚自责地说。 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精神上的苦难还要折磨我多久?是谁的错?我们又该谴责谁?梁子庄。苏晴。杨紫。安安。罗吉刚。岚尚。文哥……这些人的故事粘连着我的痛楚,有如一个又一个的暗疮,摸不到,却看得见,随时提醒你,触碰你每一根的神经。无论用什么方法也遮掩不住那些顽固的烙印。 除去手掌中那道被分离浅割的伤痕,除去风儿偶尔对往事的碎念,两颗心剩下的,就只有遥远…… (下部)第一章 公司里的女同事都在议论着新来的主管,一个蛮帅的男人,叫佘天齐,听说才二十三岁。他的到来,让我们这里的已婚妇女们,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二个春天。我的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什么柴米油盐。老公。孩子。奶粉之类的话题。尤其是老公和孩子,本来幸福温馨的两个词语,突然成为了公司里的忌讳。据我所知,因为她们整天的浓妆艳抹,把我们公司对面,原本要关门的韩国化妆品店给救活了。我暗地里叫佘天齐为“妇女的杀手”。 “程小姐,你来一下。”佘天齐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 一进门我注意到他的桌子上多了一盆小植物,两枚叶子像两个小手臂嫩嫩地伸展出来。 “这是芦荟。”他见我感兴趣就介绍说。 “哦,你种这个为了美容吗?”我好奇地问。 “芦荟是根据为阿拉伯语allcoh演变出来的,汁液多被提取做民间的药物。我种植它,只是听说它可以在生长中变颜色,我想见识一下那种可能。”他微笑着说。 这个“妇女的杀手”笑起来挺可爱的嘛,在家里也一定是讨长辈喜欢的男孩子。 “对了,找我是什么事情啊?”我猜他要布置给我一些工作。 “今天晚上你可不可以加班?我想和你把”关爱宝宝“的活动企划做出来。之前的主管说你的创意为公司赢利了不少。所以这次还要请你帮忙。”他诚恳地。 “呵呵,您太客气了,那是我的工作啊!怎么能说是帮忙呢?可是今天不行,我要去看朋友,明天吧,成吗?”我说。 文哥出来快一个月了,还一直没腾出时间去看看他。今天,说什么也得去探望我心里惦记着的大哥。 这位新来的主管不但外表讨人喜欢,心灵也是很美的嘛,很善解人意,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快下班的时候,我给安安打了通电话。她新开张的美容院,就在今天,迎来了第一个高潮,忙得她一天都没吃上饭。她让我带她跟文哥说一声,改天去看他。 五年了吧,时间把我们的生活涂抹得面目全非。上个月参加了许晖跟王乐伟的婚礼,我用两千块的份子换回了最痛苦的回忆。他们俩那从我眼皮底下走过来的爱情,总能叫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闹洞房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新房的阳台上,托着下巴,象个思春的少女。安安从后面抱住我,特感慨的说,我们都长大了。 掰开手指头数数,再过四个春天就要变“三张”了。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每页上都有创伤。 按响了门铃,给我开门的是殁殁,她一下子跳进我怀里,撒娇地唤我,姑姑! “殁殁别闹,快让姑姑进来。”岚尚用宠爱的眼神望着她的女儿。 岚尚剪短了头发,露出了眉眼间少许的幽怨,笑容还是有种纯粹的美,为她素净的脸添上了最耀眼的妆。她长大了,成熟了,母性的温柔里有种香甜的味道,让我感觉很舒服。 “文哥呢?” “他出去谈事情了,呆会回来。” “妈妈,我饿了,肚肚饿了。”殁殁双手勾着岚尚的脖子,撅着小嘴说。 “等爸爸回来咱们就开饭,殁殁乖!” 殁殁马上要过五岁的生日了。这个小天使的容貌要比她的妈妈更加出众。之前在电话里,岚尚说文哥对殁殁视如己出,喜欢得不得了。而殁殁也深信岚尚的说法,文哥是从国外回来和她团聚的亲亲的爸爸。这是一个故事很好的开始。 殁殁把一个大洋娃娃拿到我面前,她得意地告诉我说,这是她的爸爸送给她的礼物,她还给娃娃取了个名字叫小念。 “姑姑,我和爸爸有个约定,他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我也答应他要听妈妈的话。小念它有听到哦。”殁殁抱紧娃娃认真地说。 我正准备告诉她,她的爸爸是个能遵守诺言的好爸爸,文哥便回来了。 看见我他愣了一会儿,眼睛里有流动的液体,一瞬间又用笑容生生掐了回去。 “爸爸回来了,可以开饭喽。”殁殁打破了我们的沉没,高兴地跳到文哥身边。 “都怪爸爸不好,把我们的小宝贝饿坏了。”文哥宠溺地抱起殁殁,吻着她的小脸蛋。 “我再热热饭菜。”岚尚满足地。 “我帮你。”我赶忙跟随她往厨房去。 岚尚把我拦了出来,叫我去餐厅等着吃她的拿手好菜。 当初的叛逆少女,现在的家庭主妇。这样的改变是为了他和她。这就是我们女人,因为所爱的人的幸福,而幸福的女人。 餐厅里,我和文哥面对面地坐着,殁殁在厨房围着岚尚转悠。文哥安生地笑着,对我说,殁殁多可爱,她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 认真的男人总是那么迷人,他没变,只是多出来了点沧桑感。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是个好男人,象曾经他对岚尚许下的诺言,听说文哥一出来就和岚尚登记结婚了,没办酒席,没请宾客,只有两个人悄悄地为彼此戴上了戒指。所以他做到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职责。 “五月,现在过得怎么样?”文哥问我。 “还好,在一家专做婴幼儿用品的公司做策划。没什么前景,不过很开心。” “这才是你呢,喜欢安于现状的程五月。真好,世界变了,北京变了,全变了,你没变。” 其实我们都变了,因为我们强求不了社会和他人停滞,只能改变自己。 “对了,安安让我告诉你她今天有事情来不了,改天来看你。” “我很好,你叫她别惦记了。” 岚尚端着糖醋鱼微笑着走过来,眼神里有些不安和怀疑。看来,她心里对我还是有些芥蒂。这样也好,提醒我现在我所处的位置,不可以再象从前那样和文哥开玩笑,或者单独地在一起倾诉心事了。 离开的时候,岚尚抢在文哥前面说送我,文哥似乎有些不快。我亲了亲殁殁后走了出来,岚尚跟在我身后。 “五月姐。”她低着头站在我面前。 “想说什么?”我问。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和殁殁的照顾,殁殁跟你总是特别亲。我……”她欲言又止地。 岚尚真的与从前不同了,现在的她说话会拿捏,会变得有思想。摸透了我的脾气的她心里清楚,我会帮她说出她说不出口的话。我的先人所想时常会让我觉得很累,安安常夸我说,我是个能顾全大局的人。 “岚尚,我以后可能没什么时间看殁殁还有文哥了,你多费心,照顾好他们。” 既然她不想我和文哥再有什么相处的机会,我就给她个台阶,当然也为了不给自己以后找麻烦。 “五月姐,有时间我会带殁殁去看你的。”她笑了,那笑容里有如释重负的意味。 “恩,好!我回去了,你也回吧。” 我体谅她,和她得来不易的爱。 第二章 来到安安的“千美丽”美容院,才知道女人有多败家。 “五子,看见里面那个大婶没?五千的护肤品,人家买了两套。”安安拿胳膊蹭了下我说。 “一准是你把人忽悠的。” 我刚溜达到一个装修很考究的单间,就让安安把我按在一张床上,招呼来一妹妹,交代她给我做个整套的皮肤保养,再化个妆。吓的我噌地站起来,最讨厌别人摆弄我的脸,抹的油腻腻的,洗都洗不干净。 “我说你也忒脱离时代了吧,你看你脸素的跟一白萝卜似的,不给你刷刷漆哪有男人要你!”安安捏着我的下巴说。 “我乐意,妹妹你别理你们老板,去忙你的去啊!”我把呆在一旁的女孩儿推了出去。 “好歹给你换个发型呀,就你这马尾巴,在我眼前晃悠多少年了都。”安安又开始拨弄我的辫子。 “我走了,以后甭想让我再来。”我装生气地要往外走。 “得,得!我错了成吗?”安安赶紧把我拦住。 “对了,那天你看文哥,他怎么样了?”安安转移话题问。 “没怎么样,人一家三口过的挺好的,以后咱都少去打扰他们。”我说。 想起从前文哥对我的种种好,想起他深情地对我说喜欢我,想起有一段逝去的年华里有他默默地守侯。我的心立刻泛起一阵忧愁。他曾经的沦落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负载着对我的感情,现在,我真的想帮助他。可惜,没有合适的立场。 安安没问我什么,她心里比我还明白,好人没办法做到底。她点了支烟,喷了半天的有害物质后缓缓地说了句,我想殁殁了。 我想问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还是算了,女人抽烟也没什么稀奇,多半是为了排解寂寞,或者是倾诉一种想念。 “吃晚饭去吧,我请,水煮鱼怎么样?”安安掐灭了烟蒂说。 东城新开了家水煮鱼,生意挺火。我俩打车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座无虚席。正准备换别家时听见有人叫我。 “程小姐。” 我闻声一看,真巧!我上司——佘天齐。 “来我那桌坐吧,正好我刚点的菜还没动筷子呢。”佘天齐走过来邀请我。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哦,对了,我叫安安,是程五月的姐们儿。”安安抢断我的话,兴奋地。 “你好,我叫佘天齐,程五月的同事。”佘天齐礼貌地说。 没办法,只好一起吃了。死安安,净给我丢人,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佘天齐又点了很多菜,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照顾我们。真看不出来,小伙子岁数不大,风度到不差。到是安安,对人家问这问那的,我直往她嘴里夹菜,她却越说越兴奋。好在佘天齐没什么不快,一直面带微笑。 “对了佘先生,您上次让我做的活动企化我已经做好了。”我忽然想起来件正事儿能让安安的嘴消停会儿。 “真效率,就知道你行。”佘天齐夸奖了一句。 “我们五子可是一人才,你得重用!一般象她这样的老处女都是女强人。”安安话一出口,我和佘天齐脸色都变了。只是我煞白,他通红。 我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安安一脚。她“嗷”地一嗓子,问我干吗踢她。这下我更尴尬了。 “呵呵,我吃好了,安安咱回去吧,你店里不是还有事情吗?”我给安安使了个颜色,估计再不走得闹大笑话了。 “没事情啊我,我还想再跟帅哥聊聊。” “那我走了,你坐着吧。”我真快让她气死了。 “行,行,走还不行吗?帅哥,这是我名片。” “安小姐开美容院的啊!”佘天齐接过名片看了看说。然后礼尚往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刚拿出来就被安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了过来。 “是啊!怎么着,回来带你女朋友去我那,给你们打五折。” 丫真阴险!试探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我还没女朋友,以后有的话一定带她捧场。” “啊哈哈!真的呀!”她乐的都快抽过去了。 佘天齐见我起身,忙喊服务员,抢着结了帐。我说哪天我请客,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里似乎有点期待。他坚持要开车送我们回去,被我更坚持地拒绝了。 道别后,安安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放走了她的猎物,害她留下了不能跟佘天齐共渡良宵的遗憾。我让她回家做梦去吧,整个一女流氓。她哪天要是犯强奸罪给逮起来,我绝对相信,而且绝对支持我国刑法。我要是法官,直接给丫拖出去喂狗。 “安安,我纳闷你为什么不买车啊!”我好奇地问。 “害怕!我驾照是买的,其实就为了多个本儿,要是真让我开我可不敢,我怕死,也怕让别人死。”安安诚实地说。 “恩恩,你害怕的很有道理!” 打车给她送到“千美丽”门口,我刚想让司机往我家的方向开,就听安安疯狂地骂街声。我下车进去一看,不得了!满地的瓶瓶罐罐。桌椅板凳。店里的几个女孩子吓地一边哭一边收拾着。 “谁干的?”安安怒吼着。“不知道,来了一帮民工进来就砸,还拿走了不少东西。” “我日他祖宗!” 有话要说 故事写到一半的时候,朋友从外地给我打来电话。他说看见我传给他的小说了,也就是你们看见的这篇。他是现实里的徐北文,他的声音依然淡淡地,好象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跟我别再写下去了,真真假假,别被自己世界里的快乐和悲伤牵扯和左右。我想,我们的人生已经彻底背道而驰了,仿佛永远也不可能再有交集。 …… 你们能把这个故事看下去,我就很欣慰了,谢谢支持我的朋友! 天气真冷啊!手指都有些僵了,呵呵!大家要注意保暖啊!也希望深夜还坐在电脑前打发寂寞的朋友们,早点休息…… 谢谢大家! 第三章 我跟公司请了两天假,把安安带到我家。原本以为得搞出点母性的温柔来安慰。开导她,结果那死丫头连理都不理我,从早到晚坐在我电脑前撕杀!最可气地是,弄得我满键盘的烟灰和面包屑一类的物质。 知道她有钱,不在乎那间被砸的店,可是依照她的脾气怎么会那么沉得住气呢?让她报警她也不报,说什么等嫌疑人的电话。别说还真等着了。当时我正在睡觉,就听她跟说顺口溜似的骂街。 “五子,我的美容院马上要翻然一新了,哈哈!”安安得意地。 “怎么一回事儿?” 经她细说我才了解,砸店的是安安他爸安合木的情人。安安一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就过世了。安合木还算伟大,没有再娶。直到安安上了大学,他才认识了现在的情人郝美惠。郝美惠其实并不漂亮,也没有什么才华,就是身材好。年龄小,让人喷鼻血那种,听说才大安安两岁。起初郝美惠很是奉承安安,逐渐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也得不到安安的认可,便开始与之对抗。比如经常把自己的内裤放在安合木的床上,或者客厅的沙发上。这也是安安过年也不肯回家的原因。她想让父亲幸福,任那种幸福把她逼得几乎要爆炸。 随着安合木的生意越做越大,索性带着郝美惠迁居北京,顺便可以照顾女儿。郝美惠喜欢北京,纯粹的物质生活,让她兴奋,也让他开始恐惧,害怕总有一天会失去一切。所以,在床上,她使尽浑身解数,为的是哄安合木开心,给她夫人的名份。安合木原本不再娶妻的念头一次次地在欢愉中动摇,前妻的容颜在春露的倾泄下开始逐渐浅淡……婚礼当天,安安送上自己的一纸遗书。无声地抵抗,最终赢得了胜利。郝美惠的梦想破灭了,才上演了那一天雇人砸店的闹剧。 安安跟我讲这些的时候,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从以前就总在想,这孩子心里的伤口要被裂开多大才会喊疼。 “你怎么就肯定郝美惠会主动给你打电话?”我纳闷地问她。 “废话,她一准知道我能猜出来是她干的,给我打电话,还不是怕我报警,让我爸知道。到时候,她连给我爸当丫鬟的机会都没了。” 这女人真傻!真的傻!做事情都不带给自己留后路的。跟安安斗法,还拆她庙,也不怕来个宇宙爆炸! “你准备让你爸把她打入冷宫了?”我问。 “没!我原谅她了!” “啊!” “五子,我听不得女人哭!她的性格也挺要强的,刚求了我半天,也说要给美容院装修,帮我扩大规模。” “安安,你真的变了!”我说。 “我是累了!都是女人,何必呢!再说我刚也骂她出气了。哦,对了,前两天我回了趟家,发现我爸老了,没了那一股子气势了,老是抓着我的手要我跟他说说话。他还从没那么对我亲近过,那么在乎过我的感受。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呢?”安安微笑着对我说。 看着微笑的她,我真的很好奇,这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还是对于她深爱的人,她都会动用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对曾经的罗吉刚不也是如此。 “我靠!你看这位仁兄嘿,四方的脑袋,肚脐的眼,哈哈!这张脸就是为了大众娱乐而诞生的。”安安趁我一个走神又和网友视频上了。 安安的个性是她最耀眼的地方,我仿佛看见她挽着袖子,收拾着悲伤,痛快地将它们丢向大海甚至更远的方向。 安安准备回美容院去监工,她说如果郝美惠安排的够细心,她会去暗示她爸成全他们的幸福。她明白了,在他们的感情中她只是个局外人。 送走了安安,手机叫唤了起来,真是让我一刻也不得安宁。 第四章 电话是许晖打来的,人家小俩口刚从马尔代夫蜜月归来,准备再次宴请宾客。其实她们所谓的宾客就两个人儿:我和安安!新婚夫妻不好好在家甜蜜,老是想着怎么闹腾,还以为自己刚十八呢,听说王乐伟尿里都好几个加号了。他俩现在开个汽配商店,钱不少挣,可几乎是花在娱乐上了,健康状况也不关心。再说王乐伟那家伙那么色,不肾亏才怪。 还没来得及拒绝呢,许晖在挂电话前撂下一句:这周日八点,你和安安去“秀色”门口等我们,咱不见不散啊! 还“秀色”呢,听着就像一洗头房。 关灯,睡觉…… 我的世界一片骚乱,我看见许多人举着脸盆从我身边走过,这怎么了?莫非天上要掉馅饼?我利马抓住旁边一个人问,你们都带着盆干吗?人家告诉我说今天是全国发薪日。 发工资也不用带那么大个的家伙,难道钞票改钢蹦了?再一看,什么钢蹦啊!每个人脑袋上都顶着一盆的现钞。赶紧回家把我澡盆扛来。扛着个大玩意感觉跟扛座山一样,说什么也走不到公司。奶奶的,再晚点说不定国库都空了…… 一阵刺耳的音乐……我“噌”地坐起来,就知道是做梦,害我差点起晚了,这个月的全勤奖不能再丢了,唉!为了存点嫁妆我容易吗? 音乐好象不是闹铃,是我手机。谁大早起地给我打电话?忒变态了也。 “谁呀?”我从床底下找到手机,气呼呼地。 “程五月,我是佘天齐,你赶快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 “啊?”我一脑袋问号。 “咱们今天不是组织了关爱宝宝的活动了吗,结果邀请的教育专家和主持人全都临时有是事。没办法了,请你去救场。” “啊?”我觉得自己好象还没睡醒。 “赶快把地址告诉我,到了再跟你细说。” 我想了想,我的地址是哪里呢?睡眠不好造成我早上短暂的大脑迟钝和轻微地失忆。 “丽华酒店旁边那个楼,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我回忆了半天后清醒地说。 马上起床,洗漱完毕,找了身亮色的套装,还没来得及抹雪花膏电话又响起来…… 坐在佘天齐的车里已经快九点了,还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我俩犯愁地对视。毕竟我们都没结过婚,哪知道什么育儿知识嘛。佘天齐也真是,公司里那么多主妇不找,偏找我,仔细想想,活动策划出自我手,他不找我找谁? “对了,找安安帮忙吧,她特能忽悠,保证没问题。”我灵机一动说。 佘天齐一听见安安的名字,脸都抽筋了。呵呵,是啊!安安估计两句话就能把小孩儿都教熟喽。 “你给她打电话吧,咱去接她。我这有她名片,知道地址。”佘天齐思考了一会说。 安安一听说帅哥有难,仗义地挂了电话就跑到门口等我们。于是佘天齐开着他的沃尔沃,载着两个脑袋一片空白的女人直奔活动会场。 一百多个妈妈带着自己的小孩子,望着台前的我,我当时手心的汗跟莲蓬头似的,都能浇花了。幸好来了几个有经验的供应商,答应除了宣传自己的商品外,再帮我们充当育儿老师。安安一反常态,陪着孩子们在我们搭建的游戏区域玩耍。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我也跑过去参加。有个两岁多已经会说话的小男孩,看起来特别喜欢我和安安,先是搂着我的脖子叫了声“姐姐”,然后又去搂安安的脖子叫了声“阿姨”。安安气得脸都绿了,看着小男孩又不能发飙,我在一旁乐得手舞足蹈。 活动快结束的时候,佘天齐闪亮登场,发放赠品和我们公司的宣传画册。一帮妇女忘了母亲的身份,朝他狂奔过去。我和安安默契的认为,它们绝对不是冲着礼物去的。什么嘛,这样看来,佘天齐一个人靠美色方可搞定啊! 佘天齐红着脸颊忙罗着,喜悦也害羞的笑容让他显得更加青春可爱。好像他的脸还有点婴儿肥,哈哈,如果他是我弟弟,我一定经常捏他的脸蛋。佘天齐突然抬起头看向我,我来不及转移自己的目光,只好奉送微笑。想不到他居然给了我个可爱的v字手势,嘴角处是孩子般得意的表情,我开始怀疑他平常绅士成熟的一面是装出来的。 活动结束后,我们三个如释重负地坐在游戏区里。不知道是谁先丢了个球砸到我,我抓起两个去砸他们俩,结果我们重温了儿时的快乐,直到打闹得没了力气。 “谢谢你们,安安。五月。”佘天齐整理着他的乱发说。 他叫我五月!看来这次活动促成了一段友谊。和上司成为朋友以后大有好处啦。 “不客气,妇女的杀手。”我顺口说了出来。 “哈哈!五子你这外号起的真形象。”安安和我达成一致。 “你还不是紫菜包饭。”佘天齐微微撅起小嘴。 “啊?”我不明所以。 “外表不怎么样不过里面很丰富啊。”他解释道。 “哈哈。”安安在一边拾乐。 我低着头,喘着大气,太阳穴揪起一疙瘩青筋。安安见势拉起佘天齐说,快跑! “哪里跑!”我在后面一通狂追。 “五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佘天齐边跑边求饶。 一定要揍到你,非把你打回原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