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地主来袭》 1.第1章 瘟疫 “娘,这都敲了第三遍了,咱们到底走不走?”一道又急又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谁在说话? 远处似乎真有人在敲着什么,像是老家那边天狗食月时,家家户户敲铜盆的声音。 “走,当然要走,老二,赶紧去把老三找回来,为了一个只吃不干活,好吃懒做的赔钱货,难不成还要把全家人的命都填在这,哼。”另一声苍老又带着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 “暧,我马上去。”被唤老二的男人应了一声,“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这声音有点浮,也有点滑,总之给姚六六的感觉不像好人。 “娘,六丫头还喘气呢。”这道女音在前两道尖锐和刻薄声中显的要中和许多,但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冷漠。 “三弟妹,六丫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下是肯定活不了,你还是别想了,赶紧回屋收拾收拾,逃命要紧。”李芳草白了一眼,心里着急,想着要是一会逃命了,还要带上六丫头,岂不是拖累一大家子嘛,反正话她是这么说了,一会真要带,她是绝对不会管的,还不能让姚天明管。 逃命?逃什么命?姚六六正纳闷,想睁开眼睛看一下,却发现眼皮子重的像灌了铅,再想抬抬胳膊,却发现四肢无力,酸痛麻痹的让人动一动手指都不行。 “咦!娘,六丫头的眼皮子好像动了动。”这回说话的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听起来沉稳许多。 正想着,就感觉脸上有道风晃了晃。 “哼,活着也是个没用了的,都杵在这当门神啊,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操心你们,还不赶紧把东西都拿到院子里,等老三回来,咱们就走。”张氏拿手在姚六六眼前晃了晃,然后带着漫骂的权威走了出去。 顿时姚六六就听到屋子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眨眼恢复平静。 四周一寂静下来,脑海里就慢慢的多了些东西。 姚六六惊蛰,她穿越了,而且还是穿到了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身体里,庆幸的是这个女孩跟她同名同姓。从本尊的记忆里,她知道刚才那道冷漠的女声就是本尊的亲娘,而苍老刻薄的是她的亲奶奶张氏,另外那个尖锐的便是她的亲二婶李芳草,被唤做老二的便是姚家的二房姚天明,而那道沉稳的男声,便是姚家的长房姚天浩。 可惜姚六六年纪太小,记忆里只有被家人当牛做马使唤的部分,对这里是什么朝代一眼黑,但是却记着,这里叫田村。 正在姚六六吃惊的消化这些记忆时,就听外面“砰”的一声,随之张氏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要死个,门不得坏了,这么用力的撞,老三你回来了,你二哥呢?” “娘,罗家的人已经走了,这可怎么办?六丫头醒了没有?”回来的正是姚六六的亲爹姚天海。 田村只有一个行脚医,姓罗,就住在村头,姚天海之前不在家,就是去罗家请人来给姚六六看病去了。 “没醒,就是醒了也是个没用的赔钱货,还管她做什么?快说,你怎么没碰到老二?我打发老二出去找你了,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形?”张氏板着脸没好气的道,眼晴在大门上转了一圈,看到门栓没撞坏,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姚天海讪讪的赶紧走了过来:“娘,我抄近路回的,没碰着二哥,咱村子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连里正家也跑了。” “黑了心,烂了肺,还亏他是里正,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就赶紧给我滚出来。”张氏一听里正都跑了,心里急的顿时大骂起来。 东屋的李芳草,拖拖拽拽着一大包行礼,带着两个女儿,一脚踏了出来:“三弟,你二哥出去找你了,你怎么好自己一个人回来?嗳哟喂,好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如果你二哥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染上那要命的瘟疫,这叫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哟。” 骂人的话,姚六六自动过滤,只停在瘟疫两个字上,心底骤然沉了沉,一开始听他们说要逃命,她猜想是兵荒马乱,却不想是瘟疫。 “二嫂,我这就去找我二哥,你别急。”姚天海脸黑了半边,赶紧撒腿往外跑。 张氏来不急叫住他,就见姚天海已经跑了出去,一想到如果老三要没碰上老二,那这一来一回,岂不是给担误的更厉害了。历来就听说发生了瘟疫,官府都要带兵屠村,不管是染上的还是没染上的,都得见阎王,老二媳妇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给她添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芳草便骂开了。 “你嚎丧啊,如果我的老二老三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丧门星给诅的,老大你还看着,我白白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哥几个拉扯大是吧?让这么个毒妇诅你两个弟弟死,你就眼睁睁的给我看着?还不给我打,往死里打,最好今天就把她打死在这里,省得再拖累咱们一家子。” 姚天浩不敢动手,唯唯诺诺的站在后面,张氏其实也就是找个撑腰的人,要真动手打,也是她来。 一时院子里鸡飞狗跳,尖叫的求饶声里,还掺杂着几声弱弱的小孩哭泣声, 那骂人的话,姚六六简直大开眼界,正寻思要积攒力气坐起来,或者睁开眼睛说句话,就听一窜细细碎碎的声音走了过来。 “六妹妹,你快点醒醒啊,再不醒来,奶奶说不定就要把你丢下了。”这是姚长霜,大伯的长女,记忆里这个大姐,跟大伯娘的性子一样,又软绵又良善,今年十三岁。 之后便是二姐姚长娣,今年十二岁,三姐姚招娣,今年十一岁,四姐姚唤娣,今年九岁,五姐姚来娣,今年七岁。 除了三姐和五姐是二房所出,其他几个姐姐全是长房家的女儿。 姚六六心里也急,我也想醒啊,可是这眼皮子怎么就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 姚长霜急的满嘴是泡,她是躲着奶奶进来看看姚六六的,眼下看她还是躺在床上昏迷,急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六妹妹,你到是快醒醒啊……”姚长霜壮着胆子,走了过来,抓着姚六六的手,哽咽的哭。 姚六六感受到姚长霜的发抖,显然也是吓的不轻。 再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才知道原来是给蛇咬了,今日上午,张氏让李芳草去打篮猪草回来,李芳草偷懒,便支使只有四岁的姚六六去,姚六六不敢反驳,拎着篮子便去了田边寻猪草。 三伏天的阳光很毒,她又是快接近中午去的,不小心就踩到了一条蛇,那蛇又大又粗,昂起头就咬在她的小胳膊上,当时姚六六就给吓得昏倒,迷迷糊糊中听到三爷爷的喊声,再然后自己就出现在姚六六的身体里。 她估计本尊是又惊又吓,又恰好碰到全村人要逃瘟疫,所以担误了治疗,本尊才会一命呜呼,换成了她。 “六妹妹,六妹妹,你醒醒……” 姚六六知道,自己要再不赶紧醒来,这一家子极品,那是真的要把自己丢在这里不管死活的,因此她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姚长霜的手里动了动手指。 “啊……六妹妹,你是听到我说话了吗?娘,娘……六妹妹醒了。” 嘎吱 张桂枝惊恐的跑了进来:“霜儿你怎么来这,还不快点去拿东西……” 张桂枝话还没说完,张氏推开她就走了进来:“要死个,醒了又怎么滴?被鬼咬了魂去,还能有什么用处,你们这些不省心的东西,尽给我在这里拖拖拉拉,再不快点去把东西收拾好,要嘛你们就别走了,留在这里陪她一起死好了,反正都是些赔钱货,还不给我滚。” 农村信奉蛇都是阴魂托生的,平日里要是蛇进了家,都要烧纸烧香,好生的请出去,要是给蛇咬了,就是被鬼咬了魂,要去当替死鬼。 姚六六就纳闷了,张氏骂人,左一句赔钱货,右一句赔钱货,难道你自己就不是女人? 姚长霜和张桂枝被骂的身体打哆嗦,惊恐的赶紧走了,但姚六六知道张氏没走,因为她感觉到那道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直盯得她汗毛倒竖。 好厉害的张氏! “你也别怪奶心狠,怪就怪你不该这个时候出事,更不该生到我姚家来,我姚家想要的是带把的香火根子,你就超死超早生,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张氏冷哼的说完,看也没看一眼,抬脚就走了出去。 好狠的亲奶奶啊。 也不知道是本尊的恨意,还是怎么的,张氏说完这句话,姚六六竟然感觉眼皮子松动了些,咬紧牙关抬起眼皮,就看到破破烂烂的屋顶挂满了蜘蛛网,屋子里光线黑的阴森,那股子霉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情景比在回忆中看到的,还要心凉。 2.第2章 抛弃 要说这姚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家境在田村也不算差,有良田二十亩,又因为爷爷姚泽佑生前是复员的伤兵,所以免了姚家二十年的赋税,日子过的还算殷实的,而她现在躺的这间房,也不是三房的西屋,而是柴房。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她亲奶就不打算救她,而她的亲娘亲爹也无所谓她的生死,这一家子的极品,真心让人心寒。 屋外的吵闹已经消失,翻箱倒柜的声音也没了,姚六六知道他们这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娘,家里能带上的都带上了,只是这些鸡和猪可怎么办?”说话的是张桂枝,声音怯怯的。 “败家的东西,你尽收拾你们那些个衣服顶什么用,该抱走的,你不管,你还来问我?把鸡给我装笼子里,全部都给我带上,一只都不能丢,丢一只,我就要你们的命。长霜,长娣,招娣,你们三个给我想办法把猪抱上,它们比你们的命更值钱,老大你去帮下手,你这个丧门星,还不赶紧去给我抓鸡。”说着张氏恨不能一脚踢死还在装模做样的李芳草。 又一阵鸡飞狗跳后,姚天海和姚天明都回来了,张氏一声令下,院子恢复了死寂。 姚六六知道,一家子极品丢下她走了,而且走的十分干脆,至始到终都没人再踏进柴房来看她一眼。 姚六六冷嘲,既然上天再给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不到最后,她绝不会放弃。 话说张氏带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跑出村,就看到姚泽生和舒彩云双双站在村口张望,一看到大嫂一家,姚泽生立马跑了过来。 “大嫂,你们来了,嗳,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看到大嫂家大大小小,手里全不得闲,尤其是姚家长房的三个女儿,抬着一只三个月大的猪崽,行走十分艰难吃力时,姚泽生急的快要跺脚。 这都什么时候了,官府围村的人马到了,那时人都跑不掉,还要这些个畜生有什么用。 “不带那怎么行,就算是逃命也得有口吃的。”张氏黑着脸,虽然姚泽生是她小叔子,但在张氏心里,姚泽生就是吃得河水管得宽,放着值钱的东西不带,难道空手逃命就能不饿死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不是家里一没男丁,二没牛车,她连存粮都要带走一半。 “大嫂咱们这是逃难,等瘟疫过去了,咱们还得回来的,鸡要带上也没啥,只是你们还带了这么多杂物做啥。”姚泽生真没眼看了,大包小包的,不用看也知道都是什么。再看他哪三个侄儿,一人扛着一袋口粮,压的脸红脖子粗,这么重的东西,怎么逃?怎么跑? 姚泽生的话,更加惹张氏不痛快了,脸黑了一大半:“小叔这是怕我们连累你吗,你放心,咱们不会拖累你,你尽管先走就是,猴儿山的路,老嫂子还认得,自己会走。” 你们无儿无女,就两张口,随便凑合也能活命,可她家是拖家带口,大大小小十八张嘴,不带东西,难道都饿死在山里,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姚泽生怔了一下,叹了口气,随之又看了眼,忙问:“六丫头呢?她人在哪?”问完,姚泽生看到大嫂张氏的乌黑的脸,心顿时沉了下去, 上午他发现六丫头被蛇咬,立马绑了六丫头的手臂,只要救的及时,绝不可能就那么没命了,显然,大嫂这是要丢掉六丫头,任其生死啊。 姚天海和苏小凤不敢看姚泽生的双眼,两人同时低下头不吭声。 姚六六虽然是他们亲生的,但耐何是个女儿,更要命的是,还是面朝天出生的,农村有句话,如果是男孩面朝天出生,那是将来要做大官,要朝见天子的出息命,但要是女儿面朝天出生,那就是千人骑,万人跨的****命,所以他夫妻二人,对不带六丫头逃命,没有半点愧疚,相反,还有种莫明其妙的轻松。 张氏重哼,一边吆喝大家赶紧往猴儿山走,一边道:“小叔子,你就别操那萝卜心了,六丫头肯定是活不了的,带上她,那就是连累一家子老老小小,她就是死,都是个罪人,再说了,这也是六丫头的命,早死早超生,下辈子说不定能投个男胎。” 姚泽生气的胡子直往上翘,心里喊着,大嫂啊,那可是你亲孙女啊,虎毒还尚不食子,你这是做,太过了,平时重男轻女,对这些个侄孙女不是打就是骂,小小年纪还要做农活,这也就罢了,怎么能将亲孙女丢下任其生死啊。 这番话,他姚泽生不敢说,毕竟张氏是他的大嫂,他没有资格这样说,但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大嫂真的不管六丫头,就这么走了,他于心不忍,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更何况,六丫头还只有四岁,但却异常的懂事乖巧,比她上面的五个姐姐干的活还要多,但却从来不喊累,你给她一口吃的,她就吃,不给,她就饿着,活却还是照样做,这么好的孩子,他绝不能见死不救。 看到大嫂一家已经走远,姚泽生义形于色的大吼一声:“彩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抱六丫头。” 舒彩云也是个心善的,虽知眼前逃命要紧,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六丫头死活,她也做不到,因此立马回了一声:“生哥,你一定小心些,我在这里等你,若真有事,我跟你一起留下。”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在姚泽生和舒彩云这里是完全没有,他夫妻二人虽然无所出,但却十分恩爱,情份也极其的深厚。舒彩云跟了姚泽生这么多年,了解他,比了解自己还要多,怎么会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所以她不阻止,她相信姚泽生一定可以带着六丫头,赶紧出村子,就算不能,那她也不会独活。 生不能同时,但死却能同穴,这就是舒彩云的执念。 走远的张氏听到姚泽生的这一声大吼,全家十八个脑袋全都转了回来,张氏更是愀然变色:“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他要救便随他救,我们走。” 还有一句话张氏没说出口,那就是你救了也是白救,被毒蛇咬了的,勾了魂,神仙都救不回,就算你姚泽生是个秀才,那又如何,又不是天上的文曲星,还能让要死的人又变活了不成。 舒彩云牵着驴子,看向越走越远的大嫂一家,打从心尖开始发冷,同时又可怜那六丫头,真是投错了胎的好孩子啊。 此时姚六六正在积攒力气,想办法自己逃命,愕然听到一阵密如擂鼓的敲门声。 “六丫头,六丫头,我是你三爷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六丫头……” 是姚泽生? 姚六六的记忆里,姚泽生是老姚家老来的儿子,不到四十,还没过不惑之年,二十一岁那年中的秀长,之后再无所进步,直到三十岁后,姚泽生也就死了再考科举的心思,在田村启蒙堂当教书先生,娶的是隔壁村的舒氏,是个性情极好的贤惠妻子,只是二人一直无所出,膝下无儿无女,但家境却十分殷实,也是本尊最敬仰的人。 他这是来救她的? 姚六六震惊了片刻,随后想到,自己在田边被蛇咬,可不就是这位三爷爷救的自己,料想是三爷爷在看到张氏一家后,发现没有自己,这才返回来救她的吧。 只是张氏也太狠毒了,居然走前锁了院门,怪不得姚泽生进不来,只能在院子外面喊她。 张氏这是断了她的生路啊,要不是姚泽生返回来,那她就是攒上力气,只怕走不出这个家,好狠的心。 姚六六咬牙,动了动眼珠,张开嘴,满是火烧火燎的干痛,喊是喊不出声的,眼下她躺的又是一块破门板,周围堆满了柴禾,她就是想发出什么动静,只怕外面的三爷爷也是听不到的,怎么办? “六丫头,你别急,三爷爷马上就想办法进来。”在院外的姚泽生气的真是头顶生烟了,大嫂真的太过了,太过了啊,她不带六丫头走也就罢了,居然还锁了院门,不让六丫头自己想办法逃命,这是断绝了六丫头的生路啊。 姚六六感叹,这三爷爷真是个好人,想来,他没亲眼看到自己,是不会放弃她的,顿时心静了下来,然后努力积攒力气,最后猛的提了口气,动了动四肢,终于不听使唤的手脚,有了知觉。 咬碎了牙,一把坐了起来,姚六六就感觉头重脚轻,随之看到又黄又黑,骨瘦如柴的小胳膊小腿,姚六六真心想发怒。 张氏重男轻女,姚家三个儿子媳妇又恰好只生女儿,不生男孩,她们这些堂姐妹们,平日里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不管是重活,还是家务,全是使唤她们来做。 五个堂姐们还好,虽然做的多,打的多,但至少还有爹娘疼着,知冷知热也没饿着过,而她,自打出生起,便没受到一个好眼色,从会走路开始,张氏就开始支使她做这做哪,再到大点,不管是什么重活脏活累活,都让她干,最令姚六六心寒的是,亲娘苏小凤,从来不过问她,更别提能不能吃饱什么的。 三岁起,她就住在这个柴房,算来,她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好像她不是从苏小凤肚子里掉出来的,也不是姚家的人,而是拣回来的野孩子。 张氏打她,骂她,饿她,苏小凤从来都是站在边上看着,从不多问一句,如今回想起来,苏小凤那眼神,冷漠的就像恨不得她去死。 再想起每次张氏打骂自己时,嘴里都挂着一句天生的****命,有一回,她忍不住向苏小凤求救,苏小凤说,这是你的命,谁叫你是面朝天出生的,她就气的肺疼。 合着她爹不亲娘不爱,生来就像根贱*草一样活着,原因就是她面朝天出生?姚六六真的肺疼。 门外听到砸门锁的声音,姚六六鼓起一口气,轻飘飘的在门板边站了起来,抵住那像潮水一样的头晕眼花,然后用最后一口力气,推到了边上的一捆柴禾。 农村的柴禾都是晒干了才放进柴房的,又是自己用的,所以把把都很实在,倒在地上的声音自然很大,激起了无数的灰尘。 姚泽生听到那一声重响,面色一喜,一边喊着让姚六六别急,一边加快砸锁的速度,没多久,姚六六便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总算是得救了。 半分钟后,就看到姚泽生像一阵风般冲进柴房,当看到气喘吁吁面色苍白的姚六六时,又怒又气又急的跺了一脚,然后一把抱住她。 “六丫头别怕,三爷爷带你走。” “嗯。”她很想说谢谢三爷爷,只是可惜嗓子痛的厉害,就是发出一个嗯,都像要破开流血一样痛。 3.第3章 逃命 趴在姚泽生的背上,总算出了田村,也看到了舒氏。 舒氏今年没过三十,她比姚泽生要小十一岁,才二八出头,放在姚六六眼里,那就是风华正茂的少妇。舒氏也确实长的很漂亮,一看就是贤淑的女人,怪不得二人无所出,姚泽生都如此的爱她。 舒氏看到六六,惊喜的赶紧从姚泽生背上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当感受到她轻飘飘的体重时,舒氏又心疼又有些怒容的紧了紧两腮。 “生哥,六六没事吧。” “路上说,咱们快走。”姚泽生回头往北边看了一眼,就见往北的林中大路那里,鸟雀惊飞,他知道这肯定是官府带人来围村了。 发生瘟疫的是十里外的上河村,田村虽然没有人爆出有瘟疫,但耐何两村之间距离最近,所以他肯定,官府定然会派兵前来围村,就算不屠杀,也会阻止所有人出村,将人集中起来,直到瘟疫得到控制。 舒氏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但也能识文断字,是个贤惠聪慧的女人,二话不说,赶紧把六六往毛驴上一放,便跟着姚泽生赶紧往深山跑。 “六六你莫怕,有三爷爷和三奶奶在,不会丢下你的。” 姚六六感动,点了点头,忍住想要喝水的冲动,伏低在毛驴的背上,她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骑毛驴。 原以为会很颠,没想到毛驴跑起来还算平稳,再看姚泽生和舒氏虽然脚下生风,但却一直控制的速度,她这心里就忍不住感动。 她知道这是姚泽生和舒氏怕毛驴颠着自己,这份细心,真心让她眼睛有些发红。 “生哥,咱们也去猴儿山吗?” “彩云你还记得紫云涧吗?我们先去哪。” “好。”提起紫云涧,舒氏脸红了红,看向姚泽生的时,眼里多了一些羞涩。 二人会心的对视一眼,那眼里的情深意重,看的姚六六忍不住叫好,这才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啊,可怜自己为什么没有重生到他们家呢,唉。 几番颠簸后,姚六六看到了所谓的紫云涧,说白了,这里也就是一个小山谷,地处比较偏僻,进山时,也没有路,全靠姚泽生在前面开路,这才走了进来。 谷中有一条小溪,水极其的清澈,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尾小鱼在水里欢脱的游着。 要说景致,她真心看不出来,为什么这里要起名叫紫云涧,但看姚泽生和舒氏二人意味深长的神色,她便猜想,这里会不会是二人以前约会过的地方呢? “生哥,这里离村子太近了,会不会?”舒氏脸红过后,担忧的道。 “暂时应该不会,猴儿山有避难的山洞,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如果官兵宁可错杀也不放过,那里绝对没有这里安全,还有就是,咱们都不能保证,咱村子里有没有人染上瘟疫,所以我们不去猴儿山,相反会更安全些。” 姚泽生说完,心里却还是很担忧的看了眼猴儿山的方向,因为姚六六被丢下,他到不是挂心大嫂一家,他是担心自己的那几个学生。 舒氏心领会神的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扶着姚六六:“六六你没事吧。” 进了紫云涧,姚泽生和舒氏行走就没有那么急,同时她还看到姚泽生开路时,十分有头脑的只将大树枝拔开,刚好容他三人一驴通过,然后又将大树枝放回,掩盖行踪,便就猜到姚泽生的计量,这时又恰好听他解释完,姚六六不得不说,姚泽生这个人,是相当聪明的。 “我……水……” 舒氏立马一边走一边扶住她,拿起挂在毛驴屁股后面的葫芦,给她倒了些水。 清凉的水润了喉咙,姚六六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至少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消失了不少。 舒氏气恼的咬住下唇,好好的一个孩子,这都给大嫂折腾成什么样了。 “我撑得住。”姚六六艰难的笑了笑,吐出这四个字。 姚泽生回过头,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再撑一会,前面就到了。” “嗯。” 紫云涧偏僻,加上这里有流言说不干净,有山精妖怪什么的,所以平日里从来没有人敢来这里,姚泽生敢来,那是因为这里他曾经来过,再加上他从不信鬼神,所以他不怕。 再往里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个大约三米宽的小水潭,水不是很深,对面则是悬崖峭壁,水就是从山缝里流出来的。 虽然烈日当空,但一走进这里,姚六六就感觉一股清凉之意,从头到脚,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安抚。 再看谷底的面积并不大,算起来,只有七八十平方左右,水潭周围是岩石,再两边便是峭壁,长满了杂草和灌木,石壁上又满是青苔,整个谷底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舒氏将毛驴拴在一边的灌木上,姚泽生小心的将她抱了下来,平放在岩石上。 “等一下,这里潮,等我把毛粘拿出来,给六六垫上。” 姚六六感动,毛驴后面挂的东西不多,姚泽生又不像张氏那样,恨不得搬空了家底才离去,所以二人带人东西极少。 看着舒氏从包裹里拿出唯一的一条毛粘毯和薄被,小心的铺好后,再把她挪了过来,姚六六满心只剩感动。 不用姚泽生提醒,舒氏已经把一块杂粮面饼放在了姚六六手里:“六六,你饿了吧,先吃一点,三奶奶给你拿水。” 舒氏的包裹没有系好,姚六六看到,他们带的杂粮饼也只有十几个,数量并不多,可她一拿就是一整个,没有半点停滞,可见舒氏的为人有多良善。 “谢谢三奶奶。” “谢啥,你不是叫我三奶奶吗?照顾你是应该的。”姚六六眼睛发红,舒氏想到她之前受的那些苦,不禁声音有些哽咽。 大嫂家没有赋税,三个侄儿也是个极好的庄稼把式,近几年又年年丰收,就靠着自家种的粮食,也不至于少了六六这口饭吃,可大嫂却把一个孩子折腾得这么瘦,刚才她抱的时候,那是半点重量都没感觉到啊。 姚泽生安抚的抱了抱她的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柔情脉脉的道:“彩云,今生有你为妻,是我姚泽生最幸福的事,我也谢谢你。” 有道是患难才见真情,虽然他知道舒氏和他,就算不患难也是真情款款,但今非昔比,眼下是逃难,本就带的吃食不多,这十五张面饼,是他二人十五天的口粮,舒氏没有半点不舍,便给了一张给侄孙女,这份情意深重,不光让姚六六感动,也让他感动。 再想到之前返回去救六丫头时,舒氏所说的话,姚泽生怎能不动情。 舒氏看姚泽生当着六六的面说这话,脸红如朝霞,嗔怪的偏过头,擦掉眼里的泪光:“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呢。” “呵呵呵,有妻如此,此生足矣,这有何不可说的。六六,你且休息一下,三爷爷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可以治你的蛇毒。” 说到蛇毒,舒氏立马收起娇羞,赶紧卷起姚六六的袖子,姚泽生给绑的布带还在上面,整个手臂因血脉不通而呈紫青色。 再看到那上面细细的两个黑洞,舒氏眼睛又红了。 姚泽生的眼里也闪出怒意,一字一字的咬牙道:“彩云别松绑,否则蛇毒攻了心,只怕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生哥,你认得治蛇毒的草药吗?” “嗯,曾在书中看到过,六六三爷爷尽力而为,不管怎么样,三爷爷都不会丢下你。” 姚六六自己也看了眼伤口,皱了皱眉点头道:“我懂,三爷爷你也要小心,寻不到也没关系的。” 她那小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变黑,并有一条青线往上,姚六六便肯定,咬她的蛇,并不算很毒的毒蛇,如果当时能做放血处理的话,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可惜,本尊命*贱,碰上张氏那一堆子极品家人,眼下毒素入体,说不得等下会有各种的迸发症。 姚泽生也没走多远,就在紫云涧的外面找,站在紫云涧外面的山壁上,他便能看到田村的全景,因此他也想看看,田村现在是什么情况。 舒氏抹着眼泪,打来水给她喝,催着她赶紧吃点面饼,填填肚子,心里想着,就算生哥没寻到草药,至少也能让六六有些力气对抗蛇毒。 当下不知是刚穿过来,还是给张氏那一堆子极品气的,总之姚六六并不感觉很饿,心想着,还是赶紧处理一下伤口,能引出多少毒血,便是多少毒血,至少在等下高烧时能轻松一些,也能保住这条小命。 “三奶奶,有小刀吗?或者尖锐点的东西也可以。” “六六,你要干什么?”舒氏惊慌。 “三奶奶,我以前在罗叔家看过他给别人治蛇伤,是要放出毒血的。”姚六六微微一笑,把村里行医罗回春拿了出来当挡箭牌。 虽然本尊只有四岁,可姚六六本身就有二十六岁,治疗普通的蛇咬,她以前参加夏令营时,受过一些培训,其实并不难。 “原来是这样,可吓死我了,六六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舒氏松了口气,也不怪她会这样想,着实是本尊以前的日子,过的实在太苦b,虽然只有四岁,但谁又能肯定四岁就不知道自杀呢。 舒氏想了想,便从头上拿下一把银簪,样式很普通。 “六六你确定看过罗行医,治过蛇伤?” “我确定。” 舒氏紧紧的握着银簪,脸上纠结了片刻,随之便道。 “那要怎么放毒血,你告诉三奶奶,三奶奶给你放。”说这话时,舒氏的脸色很艰定,眼里带着,只要能保住六六,她什么也不怕的眼神,若仔细看,姚六六还能看到一种母性的光辉。 姚六六再次感动,然后用小孩的口气形容了一下,如何开十字放毒血,说完就看到舒氏的脸白了白。 “真、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三奶奶,我不会喊痛的,你放心划。”在保小命还是忍痛的选择题下,姚六六很果断的选前者,只是稍微有些胆颤的瞄了眼银簪。说尖锐,这东西还无法跟手术刀的锋利相比,真要划在肉上面,那肯定就跟钝刀子磨肉一样难受。 舒氏紧张的深吸了口气,再三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好,三奶奶来划,六六你忍一忍。” “好。” 4.第4章 治伤 舒氏依照六六所言,手脚利索的拿起火折子点了一片枯树叶,快速的烧了一遍簪尖,便捏在手里等凉透。 姚六六可以看见舒氏的手在发抖,心想,若是自己,只怕也得抖上很久,只是眼下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如此,有道是人的潜力和求生欲是很惊人的,就如同她,在舒氏真的拿着银簪开始划时,那割肉的痛,硬生生让她压了回去。 “六六,你忍着点,要实在痛的厉害,你便咬我。”舒氏看到六六头上的汗水,脸色发白,手抖的也更厉害了。 “我不痛,三奶奶你接着划。”整个手臂都是麻的,但一点也不妨碍神经的痛感传递到大脑,但她知道,要想好好活着,对得起老天给她的重生,她就绝不能放弃。 “好。”舒氏自己也是满头大汗,重新开始拉距一样的割肉。 好不容易,将伤口划出一个十字,银簪早就变的血迹斑斑,簪尖更是有些发青。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舒氏手脚发软的跪坐在一边,可见刚才割肉,她鼓了多大的勇气。 剩下的姚六六不敢再让她做,自己抬起手臂,对准伤口,开始允吸。 舒氏倒抽了口气,惊吓的丢掉银簪,赶紧扯着她的手:“六六,你不是说放完毒血就好了吗?不能吃,绝对不能吃啊。” 那怕她就是个再寻常的妇人,也知道银簪变了色,就证明有毒,六六这孩子难道真的想寻死么。 噗 姚六六吐出一口发黑的鲜血,摇了摇头:“三奶奶,六六不是想死,六六就是在放毒,我看罗叔就是这样做的,你放心,我不会咽下肚子。” 舒氏惊蛰,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果断,下一秒,她便扯起六六的手臂,将嘴对了上去。 姚六六惊呆…… 自己是稍微懂一点治疗常识,毕竟当年上大学时,没少参加野外夏令营,这种简单的急救手法,她是知道的,但舒氏不懂,若是把毒血吸进了肚子,这可如何是好。 “三奶奶,你可千万别咽,要吐出来,吐出来。” 舒氏一边用力的吸,一边点头。 这下姚六六真心不敢乱动了。 舒氏是成人,力气自然大过姚六六这小身子板,来回吸了几次,便看到血液不再发黑,六六叫了停。 舒氏这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 “三奶奶,你赶紧拿清水漱漱口。”姚六六真的很感动,赶紧让她去潭边漱口。 自己也拿着葫芦里的清水冲洗伤口,同时将绑带松了下来,再不松松,只怕她这条手臂就要废了。 转眼手臂恢复了常色,舒氏也漱完了口,看到她把绑带摘了下来,又立马紧张的坐了过来:“六六,你三爷爷说了,这个不能松。” “没事的,毒血放了出来,就可以松了,三奶奶别担心,六六不想死,六六想报答你和三爷爷。” 舒氏吃惊,怔怔的看着说着挚诚的姚六六,眼睛不由又红了,多懂事的孩子,大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此时姚泽生也回来了,手里捏着两颗姚六六不认识的草药。 “你们这是怎么了?咦,六六的绑带怎么松了。”姚泽生赶紧走了过来,正要重新再绑回去,姚六六就赶紧挡住他的手。 “三爷爷,毒血已经放出来了,不用再绑了。”就算还有残毒,估计也只会让她发烧,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此时这话不好说,姚泽生毕竟是个秀才,不如舒氏好糊弄。 姚泽生双眼闪了闪,只犹豫了片刻,便停了下来,张嘴把手里的那两颗草药嚼碎了给她敷了上去,用之前那根绑带缠了两圈后才停了下来。 还好姚六六把罗回春拉了出来当挡箭牌,在姚泽生问起,她是怎么知道要放毒血时,姚泽生才没有生疑,只是说六六真是聪明乖巧。 随后姚泽生告诉舒氏,切记不可生火,自己又来回跑了几次去外面看田村的情况,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山里的温度低,一入夜,这紫云涧就显的更加潮湿,果然不出六六所料,前半夜的时候,身体就开始出现迸发症的低烧。 眼下没有条件可以治病,好在舒氏极其的细心,又是用凉水擦身,又是用帕子沾水敷头降温,姚泽生也没闲着,夫妻两个一直照顾她到后半夜,姚六六的烧才退了,醒来便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至少有力气能走动。 偷偷的爬了起来,看了眼姚泽生和舒氏,夫妻二人因她折腾了大半夜,此时早已筋疲力尽,相互拉着手,睡的极沉。唯一的毛粘和薄被都给了她,因此舒氏靠着姚泽生靠的很近,姚六六感动的握了握手心,轻轻的把薄被和毛粘毯给他二人盖好,自己顶着月光,慢慢走出紫云涧。 不是她要走,而是折腾了一天,她一直没有小解,她是给尿憋醒的。 这个时代,没有大气污染,夜空格外的明亮,小心翼翼的走到紫云涧的外面,刚放空了小腹,便听到整齐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再定晴一看,姚六六倒抽了口气。 就见田村灯火摇曳,无数的火把排成长龙,正向山里走来。 不好,姚泽生一语成谶,官府的人果然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这是要屠村还是抓人? 紧张的深吸了口气,仔细的看了眼火龙行军的方向,确定是往猴儿山那边走,六六赶紧猫低腰,屏气凝神的慢慢退回紫云涧。 “三爷爷,三奶奶。” 姚泽生和舒氏虽然睡的沉,但心里挂着田村和姚六六的安危,一喊便同时醒了过来。 “六六?你醒了。” “嘘……”姚六六竖起中指,然后小心的道:“三爷爷,刚才我去小解,看到山下很多火光,像是要进山了。”她指了指猴儿山的方向。 姚泽生脸变色,赶紧爬了起来,安抚了六六和舒氏两句,自己猫低着身体跑去看。 舒氏亦紧张的用力抱着她,起伏的胸脯告诉姚六六,年轻的三奶奶很害怕。 “三奶奶,别怕,三爷爷一定可以保护我们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三爷爷一直是个了不起的人,就是你爹你娘,还有你奶奶她们……” 原来她是担心那一家子极品啊,姚六六垂了垂眼帘,沉默不语。 舒氏抚了扶她的后背,叹了口:“三奶奶知道六六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们对你再不好,也是至亲,但愿她们可能躲过这一劫。” 姚六六不语,至亲那是本尊的至亲,如果她们念着本尊半点好,肯带她一起逃命,那她自然会念着这一声至亲,可现在么……呵呵,姚六六在心里冷笑。 张氏带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还说畜生比人命值钱,那是肯定舍不得丢掉的,面对官府围山,她想躲开,那只怕真的要祖坟烧了高香,才能保佑她们平安无事。 没多久姚泽生便退了回来,神色十分担忧,正像姚六六说的那样,官府出动了大量的人马,搜山了。 “生哥,我们该怎么办?” “看方向,是去猴儿山的,咱们这里,暂时不会有事,彩云,我记得从这边有条近路可以去猴儿山,我想……” 他想去报信? 姚六六皱眉,捏紧了小手。 “生哥,不可以,就算你能赶在官府的前面,只怕你也回不来,生哥我想里正肯定会安排人手望风,不至于发现不了的。”舒氏惊吓的赶紧揪住姚泽生的衣襟,脸上满是惊慌。 这跟入村救六六不同,这是眼睁睁的看着送死,没有五成把握的事啊。 姚泽生纠结的咬着腮邦,他知道舒氏说的没错,可全村上下几百口人命啊,若是官府只是抓人还好,若是屠杀呢?那猴儿山不是要血流成河了吗? 大嫂对六六虽然做的太过,但到底是他姚家一脉,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嫂一家出事。 5.第5章 报信 舒氏跟了姚泽生十几年,了解姚泽生比了解自己还要清楚,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不知道姚泽生想什么。 姚泽生是个读书人,年轻时义薄云天,风高亮节,认定的事情,是绝不会松口的。 舒氏也担心田村的村民,毕竟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其中又有好几户,是平时来往比较密切的,可关系再好,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别人去送命。 咬了咬唇舒氏深吸了口气:“生哥,你一定要去吗?” 姚泽生性格果断,做事极少拖泥带水,眼神闪烁了几下,便道:“田村上下几百条人命,我如果不去,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舒氏哽咽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姚泽生:“生哥,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既然你一定要去,那你小心,我还是那句,若你有事,我绝不会独活,天亮前你要不回来,我就自己回田村。” 姚六六该说,他们是鹣鲽情深,还是愚蠢呢?这很明显,姚泽生若是抄近路去报信,平安回来的机率最多只有三成,他丢下妻子就成全大义,全村上下那么多人,又能逃掉多少?而感恩的人又有多少? 姚六六紧了紧手心,张氏一家和田村的村民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感情,但姚泽生和舒氏对她却有救命之恩,她做不到看着姚泽生去冒险。 “三爷爷,你只是去通风报信吗?”姚六六睁眼问道。 对着姚六六亮晶晶的双眼,姚泽生猛的窒息了一下,他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丝不属于四岁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他看到的是附有镇定和智慧的光芒,这、这不该是个孩子应有的。 姚泽生屏息了一秒,吸了口气,开始回味六六的话中话。 他当然不是单纯的通风报信,而是要想办法助村民逃走,至于用什么办法,他现在想不到,就算是从这里抄近路去猴儿山,至少要一个时辰,而官兵从正道走,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这一路他可以边走边想,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看姚泽生双眼闪烁,舒氏和姚六六都知道,他不是单纯的通风报信。 舒氏张了张嘴,低下头擦眼睛,姚六六沉呤了一会便道:“三爷爷,如果你只是通风报信,那也许有个法子可以用用。” 这个时候,她真心装不了小孩,那怕克意把话说的幼稚,也逃不过姚泽生的双眼,果然,在她说完这番话,姚泽生看她的眼神,显的凌厉了许多。 “六六,你有什么办法?”舒氏赶紧抱紧她问道。 姚六六怯怯的缩了缩脖子:“以前我看村里的李爷爷打猎时,让大黄狗先回家报信,李爷爷只扛着猎物回家,走的很快,所以我想,三爷爷如果只是报信,可以用毛驴试试。” 姚泽生定定的看着姚六六,他深信自己刚才没有看错,那怕此时侄孙女眼神害羞的低下头,也掩盖不住刚才那快速闪过的睿智。 前面的话并不出彩,出彩的是后面那句,只扛着猎物回家,这才是姚六六要表达的东西,还是话中有话啊,难道六丫头死里逃生,突然开了心智不成? 压下翻腾的思绪,仔细想了一下六六的话,姚泽生沉呤了一会:“是个好办法,驴子走山路,比我走得快,如果只是报信,够用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救人如救火,眼下没有时间让他深思六六的转变,舒氏揪住他的衣襟,用哀求的目光看他:“生哥,只是报信对吗?对不对?”她到底还是做不到那么大义凛然的啊。 “彩云,如果天亮之前,你没看到我回来,就你带着六六去南河郡府。”姚泽生心抽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定的后退了一步,伸手去牵拴在边上的毛驴。 “不,生哥,什么事情我都能依你,但这件事,我做不到,如果天亮前你不回来,我就,我就回田村。” 姚六六回身抱住发抖的舒氏,细声细气道:“三奶奶去哪,我就是去哪。” 她只能以此相迫,但愿姚泽生不要那么愚忠。 “好孩子。”舒氏因为姚六六的跟随,最后的那一点彷徨消失,剩下的只有坚定。 姚泽生胸膛起伏了数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后牵着毛驴走出紫云涧时,不知道为什么,姚六六看到姚泽生的背影,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三爷爷,你一定要回来,三奶奶不能没有你,六六也不能没有你。”冲着姚泽生的背影,六六带着哭腔的喊道。 在看到姚泽生僵硬的停了停,随之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姚六六紧揪心的顿时松了下来。 她知道姚泽生定然能一点就透,田村像张氏那种,舍不得家中生畜的人,肯定是多数,农村赚钱不易,鸡鸭猪什么的,真要以价比价,确实比人命要值钱,那么带着这么多东西的村民,有几个能跑得过官兵的围堵? 他姚泽生那怕再聪明盖世,只怕也无法说服大家丢掉这些生畜,那他拼上自己的命前去相助,以他一人之力,又能救得了多少? 姚泽生点了点头,虽然没回答,但眼里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他只报信。 到底不是个愚忠的书呆子,姚六六紧紧的抱着舒氏低下头,心定了不少,舒氏抽泣的咬住唇,直直的看着姚泽生走出她的视线,随后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哭了起来。 比起什么洪水、地震、兵乱,瘟疫的恐惧是那最骇人,也是最让人悲哀的。 姚六六记得曾经历史课上说过,在古代一旦发生瘟疫,那么面临的就是方圆百里的屠村烧尸,以防止瘟疫的扩散,虽然她还不清楚,这里是什么朝代,但眼前所经历的,就是这种做法。 “三奶奶,三爷爷是好人,好人肯定会有好报的,别哭了,六六听着心好痛。六六不去南河郡府,六六就跟着三爷爷和三奶奶。”姚泽生一走,相当走了一个主心骨,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从舒氏这里套些话,只的摸清了具体的情况,她才能想别的办法,引导姚泽生和舒氏脱离危险。 舒氏虽然心碎,但并没有丧失理智,所以她只是压抑的大哭,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乍然听到六六这么贴心窝子的话,舒氏深吸了好几口气,重新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放心,就算要去南河郡府,也要等你三爷爷回来,咱们一起去。” “南河郡府是什么地方?比县城还要大吗?” 看着姚六六天真无邪的双眼,舒氏擦了把眼泪,点了点头:“大,至少是县城的三倍大。” 在舒氏眼里,六六是个极其乖巧懂事的孩子,以前话不多,遇见她和姚泽生时,最多就是甜甜的喊一声三爷爷三奶奶,像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话,是从来没有过的,但舒氏,自动将这些划到,孩子懂事,怕她着急心乱,所以找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多贴心,多懂事,多乖巧的孩子,这一刻舒氏想的是,如果六六是她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而姚六六因为要装孩子气的说话,又要小心的套取信息,所以感觉特别的头痛,好在舒氏在她七拐八拐下,很快就告诉她,这里并不是她所熟知的唐宋元明清,而是一个叫金陵王朝的朝代,当今皇帝姓杨,年号为永平。 6.第6章 平安 说起来金陵王朝,还算是太平盛世,唯一的一次招兵,是在十年前,他爷爷姚泽佑****入伍,被选去西边的边陲镇压邻国,最后一次战乱便是七年前,月狼国的入侵,护国大将军霍元帅,带兵镇压,历经三年,将月狼国驱赶三千里,虎狼之师,威振左右邻国,造就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后又经几年后,姚泽生的大哥,也就是姚六六的亲爷爷,复员归田,因月狼国之战,姚泽佑左脚和右手受了重伤,导致行走不变,右手无力,因此姚家获得特赦,免赋税二十年。 之后的事,舒氏便不再说了,只是叹气,说姚泽佑命苦。 舒氏不说,姚六六自己多少也猜到一些,想来也是因为姚泽估受过重伤,所以不能务农,那张氏又是个刻薄刁钻的性子,自然是给了姚泽佑不少气受,最终才会回家不到五年便死了。 本尊的记忆里,姚泽佑是她两岁的时候死的,两岁前,姚六六虽然要做事,但做的都不算是重活,而且还吃得饱,穿的暖。 真正的苦b日子是姚泽佑死后,张氏一手遮天,指使她们这些孙女们干活,更加变本加厉,不管是重活,累活,脏活,没有一件不是让她们去做的,做的好,没有一句赞赏,做的不好,挨骂还只是小事,挨打和挨饿,那是家常便饭。 姚家大房和二房的五个姐姐还算好,平时做的不好,挨了骂,挨了打,至少不会挨饿,而她,因为那什么面朝天出生的预言,成了姚家最不受人待见的赔钱货。 张氏叫二房的姐姐干活,二婶李芳草就会想尽千方百计的把事情推给她做,根本不顾她是不是只有四岁,也不管这件事,她做得了,还是做不了,而张氏明知道李芳草偷懒护犊,顶多也就是骂两句,并不会为她出头,反而要因她做不好,而挨打挨饿。 至于那对极品亲爹亲娘,姚六六冷嘲,虎毒尚不食子,张氏心狠手辣,远远不及这对亲生父母给的伤害更大。 而本尊的性格又是极其软绵,只会逆来顺受,叫干活,便干活,给一口吃的,她就吃一口,不管家里人怎么对她,她都没半点反抗。 也许那个预言有一个是对的,那就是男孩若是面朝天出生,将来要做大官,是有出息的这句是对的,本尊虽受尽压迫,但却极为聪明,并从小就流露出喜欢读书识字的爱好。 每次本尊干完活,都会偷偷的躲到启蒙学堂的窗下,听姚泽生上课,虽然本尊一直以为姚泽生没有发现她,但其实姚六六猜想,姚泽生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这也就是姚泽生,为什么护她的原因。 在农村来说,喜欢上学的孩子,就是好孩子,虽然重男轻女,但多少会对喜欢上学的女孩多注意几眼,在本尊的记忆里,有一次她躲在启蒙学堂的窗下听课时,姚泽生对着不好好学习的孩子们故意说了一句:“你们身在福中不惜福,可知还有别人,是多么想光明正大的走进这里识文断字?” 这句话,姚泽生是对着窗外说的,本尊听不懂,但姚六六能听懂,这话就是对她说的,可见姚泽生对本尊是很喜爱的,只是碍于她是女孩,所以姚泽生才没让她进去光明正大的上学吧。 一边引导着舒氏说话,一边细细的思索,很快天边开始放亮,舒氏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忧心冲冲的看着紫云涧入口,不再跟她说话。 而姚泽生在走出紫云涧,便想明白姚六六话里的含义,其实他也知道,以他一人之力又做救多少人?只是他不舍,也不忍,毕竟那是同他一起生活了数十年的右邻右舍啊,更何况还有他姚氏一脉。 抄着小路往猴儿山一路狂奔,终于在官兵之前赶到山脚。 猴儿山是田村这边最有名的大山,其山腹之中又有一个天然的溶洞,里面有一条地下河,其河水直流田村,那怕在最旱的季节,此洞里的河水依旧不见干枯,因此只要干粮足够,在里面呆上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之所以叫猴儿山,只因此山猴儿众多,平时猎户很少上这打猎,所以此山的名气又因这些调皮的猴儿出了名。 他这头毛驴养了快三年,年年旱季都要牵驴去猴儿山溶洞中取水,所以六丫头说用毛驴报信的方法,极为可行。 毛驴识路,眼下又是夏季,只要他在毛驴上身上带上信,赶驴上山,他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但这样,如果村民跑不掉,那他岂不是成了村民眼里的无情无义之徒,他这名声只怕就要因此一落千丈。 但若自己上山报信,那么他肯定是没有时间下山回紫云涧,到时若彩云真的回了田村,那他不是悔恨终生?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上山,那就是名声和不归的选择,不上山,那么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村民被抓或者被屠,他要怎么做? 姚泽生睁着通红的眼睛,猴儿山上山的路就在眼前,他到底是进还是退? 也许上天真是厚待姚泽生,就在他两难之时,山边的跳出一个年约九岁的男孩,一看到他,便惊喜的冲了过来。 “姚先生?你可来了,爹让在我这里接应你,总算是等到了,舒婶子人呢?怎么不见她?” 男孩叫宋宝,是村尾宋家的长子。 姚泽生惊喜:“小宝,太好了,大家是不是都躲在山洞里?” “是啊。” “快,你赶紧上山告诉里正,官府带兵上山了,马上就到,你让里正赶紧吩咐大家丢掉一切沉重的物品,沿着后山抄小路往南走,去南河郡府。” “啊……”宋宝闻言惊骇的脸变色。 “快去,我要回去接应你舒婶子,但愿大家能平安无事。” “那……那先生,是不是到了南河郡府大家就能安全了?”宋宝虽然只有九岁,但却是启蒙堂学习最刻苦的孩子,因此心智要早熟许多。 “我不确定,但至少比在这里要安全,记住,一定要大家丢掉那些沉重的累赘,否则是跑不过官兵的追捕。还有,咱村里,可有人感染了瘟疫?” “好像没有。”宋宝的脸再度变色,现在是谈瘟疫,众人色变,那怕他年纪小,也知道那可是要命的病。 “太好了,如果没有感染,那么去南河郡府,大家就有一线生机,快去。”姚泽生急忙说完,看到宋宝一赤溜的往山上跑时,又喊了一声:“我侄儿他们可安在?” “在的。”宋宝回头又应了一声,看到姚泽生眼神复杂的挥了挥手,赶紧又往山上跑。 姚泽生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牵着毛驴转身往紫云涧回奔。 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大家能否逃出生天,就要看天意。 “三奶奶,我们再等等,三爷爷一定会回来的。”看着舒氏全身发抖的纠结,姚六六赶紧安抚。 此时天已越来越亮,舒氏虽然没动,但抖动的身体告诉姚六六,她在选择是否回田村。 就在此时,二人同时看到入口露出两只尖尖的驴耳,随之是满身露水的姚泽生。 舒氏狂喜的叫了一声,向姚泽生扑了过去,她担惊受怕了一晚,总算看到他平安归来,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心喜。莫不说她,就是姚六六也激动的挥了挥小手,这才赶紧三步两步的走了过来。 “三爷爷。” “乖,让你们担心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南河郡府。” 回来时,姚泽生就想到,如果官兵在猴儿山没有发现村民,那是肯定要进行大面积的搜山,紫云涧就是再偏也难逃搜查,所以绝不能在此再留下去。 7.第7章 天花 风驰电掣的出了紫云涧,便沿山往南抄小路往南河郡府逃命,照姚六六和姚泽生的推测,上河村发现瘟疫,肯定已经上报了南河郡,那么大路肯定有官兵把守,防止难民入城,将瘟疫进行扩散。 所以姚泽生依着当年赶考的记忆,沿小路而行。 一路上三人均不敢多言,三人分食了一张面饼后,便急速的前进。 面饼虽然隔夜,但却没有异味,就是太干太硬,但在喝了一肚子水后,面饼立马发涨,并不感饥饿,就是味道实在差强人意。 姚六六苦笑,在本尊的记忆里,这种杂粮面饼还是最美味的食物,虽说如今太平盛世,可那只是对京城或府城的人如此,对农村而言,只是再没听说饿死人罢了。 像张氏家里,平时主食便是粗粮土豆,白米白面什么的,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吃到,更别提肉食。 眼下正值逃难,也没得选择,能不饿着,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姚六六自然不敢挑剔。 急速的走了一上午,正要翻过小路穿大路时,三人同时看到路边倒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看其衣着,桨洗的十分干净,着装也并非是普通农村的样式,头戴着一顶薄铜冠,不张扬但显精致,合身的劲装贴身,显出少年均称的身材。 再看其长相,虽两眼紧闭,但五官清秀,从脸上便能看出,这少年,虽年幼,但身上有一股贵气凛然的威摄,一看便知不是庄稼人。 “嘶,生哥。”舒氏抽了口气,惊恐的拉住六六。 此少年半躺在路边,因为猛不丁的看到,给人直觉,便是此人死在这里。 姚泽生挡住舒氏,再细看了几秒,在看到少年微微起伏的胸膛时,松了口气:“人没死,别怕。” 稍稍一走近,姚六六便看到,少年的手上和脸上皮肤呈赤红,其中更长了一些白色的豆疮。 三人均倒抽了口气,舒氏惊恐万分的将六六拖拽到身后:“生哥,这是瘟疫。” 姚六六急速的呼吸了几口气,在看了那一眼下,她便猜测到这是什么瘟疫了。 不是出麻,也不是出豆,而是在她的记忆里,早就灭绝的天花。 别是说古人谈天花色变,就是姚六六的年代,也是谈天花色变,被称为“穷人的核弹”,此病感染力极强,姚六六能一眼看出来,还是因为当年她好奇过天花和水豆的区别,所以特地在度娘里查过,尤其是看过那些天花图片,那种惊怵和头皮发麻,她记忆犹新。 “我们快走。”姚泽生呼吸急促,转身拉着她们便火速的离开。 姚六六平息了下来,频频回头查看,少年面相不凡,衣着也整洁,必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就算在昏迷当中,脸上也带着坚毅和震摄。 若想结束这种逃难,最好的方法是抑制和治愈天花,她记得有几种常见中药是可以治天花的,只是以她现在四岁的身子,说出来肯定是无人相信的。 姚泽生和舒氏一直将她拉出数百米外,才停下喘息。 夫妻二人脸色均发白发青,眼中的惊恐尽显于表,姚六六心里装着事,所以一路之上都将视线留意在山边的杂草上。 从紫云涧出来,她就发现路边有不少野生的仙人掌和板兰根,这两种草药一外敷一内服,若是精心照料的话,姚六六有四成把握,如果再加上病人自己身强体壮的话,那么最少有六成把握。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劝说姚泽生和舒氏返回去,让她试试? “生哥,那少年是不是从南河郡出来的?如果是,那这如何是好?只怕瘟疫已经传染到了南河郡了呀。”舒氏白着脸道。 姚泽生摇头,忽然一下,他感觉南河郡府只怕……只怕也围城了,那少年看起来就像是从南河郡府方向出来的,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往南河郡逃又有什么意义。 姚泽生心乱,姚六六定了定神,露出恐惧和害怕的扯住舒氏的手臂:“三爷爷,六六腿发软。” 这一路行来,只要山路好走,舒氏便把毛驴让给六六骑着,可到底只是四岁的身体,长途跋涉的急行,就连姚泽生和舒氏都吃不消,更何况四岁的姚六六。 “别怕。”姚泽生安抚道。 “三奶奶,那咱们不去南河郡了,以前我看李爷爷上山打猎,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村,咱们一定可以躲开的对不对。”细声细气的童音带惊恐,舒氏立马轻抚她的后背,小声安抚。 舒氏以为姚六六是又惊又怕,再上蛇毒未清,身体本就虚弱,所以说话才有气无力。 而实际这句话,姚六六又在借村里的猎户,引导姚泽生,他们只有三个人,不像田村村民,人数众多。大山之中到处都有藏身之地,何必硬要往人堆里扎,像天花这种病,如果发现控制的急时,那么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农村人靠山吃山,靠田吃田,这个年代又没有烂杀烂捕,只要躲在山中,那么就有八成的生机。 若是去南河郡,照眼前的情况看,姚六六断定,连四成生机都不到。 更何况,这一路上观察,姚泽生虽是秀才,却并不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废物,相反姚泽生身强体壮,若是在山里寻个安身之所,静等风波过去,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姚泽生再次看了眼六六,随之低头沉思,惊慌的脸色明显镇定了许多。 六六赶紧低下头,心里懊恼,姚泽生这是生疑了,稍后要如何打消他的怀疑,而不让他察觉她已不再是本尊。 良久后,姚泽生抬头张望了四周一眼:“六六说的对,我们人少,在山中寻藏身之所不难,可是我们要如何不挨饿受冻?还要免遭野兽袭击?” 原来是野外求生存的问题,姚六六松了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易再说话了,相信姚泽生在选择走还是躲上面,定能审时度势,这一路上,姚泽生可没有让她失望过。 “生哥,我也觉得躲进山里比去南河郡要安全,咱们带的干粮,若是省着点吃,拌些野菜,应该能应付半个月。”沉默了一下,舒氏又道:“山里的野菜多,只要我们小心一些,避开蛇虫野兽,兴许可以一试,更何况,咱们在这里长大,也从没听说过,山里有大虫野狼什么的,生哥,要不咱们就不去了吧。” 姚泽生忧虑的点点头,目光在姚六六身上停了几秒:“也罢,那咱们不去南河郡府,咱们进山吧。” 只是这次他无法再给大嫂他们送信,但愿她们能平安无事。 伏在毛驴背上的姚六六,感觉到姚泽生的目光在头顶停了数秒,心跳瞬间加快了少许,她知道,早晚少不了姚泽生的询问。 但好在姚泽生并没有再带着往前,而是寻了一条比较好走的山路,带着她们进山。 六六紧张记住路线,并在心里划了一份地图,想着一会到了落脚之地,她想法再折回来找找那个少年,如果少年还在,她说什么也要试一试。 进山的路并不好走,因为没有常年行走开辟的小道,全凭感觉往里深入,因此走的并不快,不久便在两山之间发现了一小块平地,边上又有一条小溪,在姚六六眼里看来,此处是今晚最好的落脚之地。 曾经她参加过很多次野外生存的夏令营,自然能分辩出安全还是不安全,提心看姚泽生也在思考打量四周,六六便垂下眼帘,想着一会用什么方法悄悄的折回。 8.第8章 救人 空地约八十平左右,正值夏季,草地昂然,旁边的小溪清可见底,泉水淙淙,一看便知是最天然最纯净的矿泉水。 姚泽生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最后决定,今晚在此过夜,随后他交待了几句后,和舒氏商量去林中设陷井,既然决定了不去南河郡,那么裹腹的东西自然不能全靠着带出来的那几张杂粮面饼。 姚泽生一走,六六便对舒氏道,去山边采些野菜,舒氏一开始不允,后来看姚六六身体确实恢复的不错,也禁不住姚六六再三请求,便犹豫再三后,同意了她去,但让她不要走太远,一个时辰内必须要回来。 姚六六应了一声,便由舒氏自己琢磨今晚过夜的东西。 其实姚六六自己也在担心,要如何在山中渡日,舒氏和姚泽生带的东西极少,没有帐蓬,也没有过多的毛粘薄被,要想在山里长期住下去,眼前这些东西是肯定不够的。 沿着小溪折回,一路上采了许多仙人掌和板根兰,姚六六赞叹,这个时代就是好,就连板兰根这种廉价的草药,也遍地都是,而且个个根径肥大,比起现代的板兰根,绝对一个顶三个。 认识这些东西,还全靠当年乡下的爷爷,记忆中那年她出水豆,爷爷就是用仙人掌磨成汁给她擦,再用晒干的板兰根煮水喝。 水豆和天花,虽然不同,但病况差不多,只要好生照料,不高烧的话,那么活命的机率是很大的,而且发过一次,终生免疫。 因为担心本尊体弱,会被传染,所以快要下山的时候,姚六六又用稀泥和水,把自己身上涂了个遍。 这个时代没有隔离服,她只能依靠这些厚厚的泥层,但愿可以起到隔离效果。 回到刚才的大路边,那个少年还在昏迷当中,姚六六深吸了一口气,走近他身边。 近看,这少年长的器宇轩昂,剑眉浓密,长长的睫毛如扇般垂下,棱角分明的薄唇,紧抿一线,一看就知并非池中之物,那怕是昏迷当中,那气质,也绝非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应有的。 至于他脸上和身上的豆斑并不大,只是肤色赤红,显然已经进入了发烧状态。 将手里的仙人掌和板兰根放在一边,然后拣了根长棍,戳戳了他。 “醒醒,咳咳,能听到我说话吗?” 少年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说话,微微的睁开双眼,便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泥猴般的小人。 “你是谁?”少年开口,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浓眉便拧紧一分,可见其连说话都很困难。 姚六六屏住呼吸:“没死就好,你张大嘴,我看看。” 她不懂医术,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当年她生水豆时,医生便说过,张嘴看看嘴里有泡没有,有泡,那是肯定要高烧不退的。 少年微睁着双眼,星眸虽浊,但并不糊涂,眼前的小泥猴是谁? “你是谁?”他再次艰难的问道。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张嘴说话,因为每说一句,他便能感觉嘴里快要喷火,身体更是四肢无力,就连锁在腰上的软剑都握不住。 “嗳呀!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你把嘴张开,我看看你的病,也许我能帮你,懂了吗?” 他?他能帮他?少年突然有些想笑。 虽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声音也稚嫩的分不清男女,但从这身高来看,小泥猴最多只有四、五岁,这么点大的孩子,能帮他治病?而且还是闻之色变的瘟疫,这算不算是他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此时他还有力气,定然会笑两声,可惜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少年沉了沉眼帘,心笑过后,沉寂下来,想起来时星野观的观主曾言:“观天象,吾朝有难,尔也有一劫,但此劫兴许是吾朝之幸,尔虽九死一生,但能逢凶化吉,山中遇贵人。” 少年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再度落在眼前的小泥猴身上,最后还是决定依言张嘴。 看少年纠结了一番,终算听话的张嘴,姚六六松了口气,屏息走近了两步仔细的看了数眼。 嘴里没有水豆,太好了,这少年天花病毒还没有入口,估计皮肤赤红只是皮外烧,这样的话,情况就好太多了。 “你听好了,此病叫天花,严重时水豆可长满全身,脓疱会腐烂,此病可由唾液和直接接触传染,传染度很强,有些传染后并不会立马发作,而会潜伏十天左右,发作时会高热不退,恶心呕吐,四肢无力,病情虽然凶猛,但并不是不能治愈,而且只要得过的人,便永不会再得,也永不会被传染。” “你现在记好,我现在要说的,就是如何治愈此病,这个叫仙人掌,你捣碎取桨用于外敷脓疱,这个叫板兰根,取根部煮水可清火去毒,如果脓疱开始溃烂发痒,便用干艾叶烧烟熏,如果不想留疤,就切记不可以挠,长则一月,短则半月,待脓疱结枷脱落后,就可以痊愈。” 随之姚六六又说了一通如何护理的方法,也不管少年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一古脑的说完后,眨了眨眼:“你听明白了吗?” 少年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从起先的漫不经心到惊讶,最后到仔细的记下她每一句话。 难道星野观的观主真说对了?他果然命不该绝,能逢凶化吉,九死一生?而眼下,确实又在山中,也对了那句,山中遇贵人? 少年惊蛰! 姚六六不知道少年想什么,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出来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若再不赶紧返回,只怕舒氏和姚泽生要着急了。 因此她再问了一次他记好了没有,在看到少年轻点头颅后,松了口气:“我不方便久留,你自己试过后,如果见效,就赶紧想办法找到官府,将此疫赶紧平复下来吧,我走了,你保重。” “等等。”少年急言,想起身将小泥猴再看仔细一点,却无奈身体发软,一时没起来,又重新倒在地上。 “嗳呀,你还是保存好体力,自己照顾好自己,否则你还没救到别人,自己就要先挂了。”姚六六拧眉,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不就是想让这个少年,赶紧想办法平息瘟疫嘛,她可不想一来这里,就要逃难数月,朝不保夕。 少年怔忡了片刻,虽然听不懂小泥猴嘴里的先挂了是什么意思,但能猜出大概是指死了的意思。 少年嘴角上扬,忍不住的笑了:“你叫什么?你师傅是何人?” 也许知道自己不会死了,这会说话的力气也有了不少,虽然喉咙还是赤痛,声音也嘶哑难听,但此时少年星眸微微发亮,仿佛瞬间满血复活般精神奕奕。 少年肯定,如果这个药方可能治瘟疫,也定然是小孩身后的世外高人,果然是山野之中藏龙卧虎,他不枉此行了。 姚六六愣了一下,微笑的摇了摇头:“我走了,你保重。” 不是她不想出名,而是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治愈天花,只是全凭着当年生过水豆的经验和一点点当年查过的资料,才敢如此冒险。 更何况,她那有什么师傅,她自己就是师傅。这样的话,她肯定不能说,要知道她现在只是一个四岁的黄口小儿,拿什么取信别人?别人还不把她当妖怪看了? 眼下自保才是上策,若是能因此而平息了瘟疫,至少她也不用再担心朝不保夕,上天既然再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重新再潇洒的活一回。 少年看姚六六转身跑开,眨眼消失在山林之中,深吸了口气,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在小泥猴拿来的草药上。 这两样东西,平时常见,但他并不知道这种常见的野草和用来围篱笆的刺儿掌,居然可以治瘟疫。 少年惊诧过后,开始照着姚六六的话,小心的取下刺儿掌上的毛刺,然后取其绿汁涂抹在豆疮上,最后瞄了眼板兰根,不禁苦笑,眼下山林之中,那来的东西供他煮药? 仔细的沉思了片刻,少年将板兰根拿了起来,放入嘴里咀嚼,心想,没有东西煮水喝,那么先这样生吃嚼水喝,应该也不会差到那里吧。 还好小泥猴拿来时,这两种草药都洗得很干净,新鲜的草根甘桨顺喉而下,瞬间滋润了他赤热的口腔,微苦又带着甘甜的桨液告诉他,这些草药都是刚刚从地里拔出来的。 如果真能治疗这个所谓的天花瘟疫,那这个小孩可是金陵王朝的大功之人啊,就是不知,他身后的究竟是什么高人? 9.第9章 试探 冲回小溪,把整个人都泡在水里,正手脚麻利的洗着身上的泥,便听到舒氏大喊了一声:“生哥,六六在这里。” 不好! 姚六六赶紧回头,就见舒氏和姚泽生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想来是等她等久了,所以出来寻她,赶紧挤出一丝笑意,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三爷爷,三奶奶。” 舒氏看到她一身的泥,从头到脚,惊恐的一步并成三步的冲了过来,紧张的拉住她的手,左右打量她的身体:“六六,你吓死三奶奶了,你这怎么了?可摔着那里没有?快站起来给三奶奶看看。” 都摔成这样了呀,全身都是黄泥,整个人如同从泥里捞出来的一样,舒氏下意识的就想到,六丫头不会是从山上滚下来吧,她蛇毒还没清呢,都怪自己,早知道就不让她去了,这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舒氏越想越心焦,眼睛都有些发红。 姚泽生和舒氏的想法差不多,怪就怪姚六六这一身太狼狈了,只是姚泽生比舒氏多了一个心眼,那就是如今天正值夏季,这已经接连小半个月没有下雨,六六这一身泥是怎么摔的? 瞄了眼姚泽生探究的目光,六六赶紧手脚并用的从水里站起来:“三奶奶,六六好笨,本来想摘了野菜洗干净了再拿回来,可没想到,摔到了水里,菜……菜也被水冲了去,我想捞回来,可是,可是……”说着,六六眼睛都发红了。 撇着嘴,欲哭无泪的松开屁股后面的小手,姚六六真心想说,自己掐自己,真的很痛。 舒氏和姚泽生看姚六六说的急,小脸挤满了愧疚和自责,下意识的脑海里就多了一幅画面,那就是姚六六抱着一堆野菜,在小溪里洗,结果一脚没踩稳,跌到了水里,小溪的水流虽不急,但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想要捞回来,结果自然是越捞越乱,越摔越多,最后便是滚了一身的泥。 二人同时松了口气,好在这小溪地势不算高,就算是摔了,也不会滚下山,小溪里也没有尖锐的石头,大多都是稀泥沉底,没伤着人就好。 姚泽生哭笑不得的捧起一把水将她的脸擦干净:“六六,水冲走了,就冲走了,下回别再捞了,万一要是摔着那里,那可如何是好?现在我们既然决定先住在山里,那就一定要保证身体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根本没有大夫可以给我们看病知道吗?” “是呀,六六,山里的野菜多得是,没有了,咱们再摘就好,你看你都快变小花猫了,快告诉三奶奶,那里伤着没有?摔疼了没有?”舒氏心疼的不行,也不怕姚六六身上都是泥,拉着她转了三圈,仔细看过后,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姚六六赶紧顺势把头埋在舒氏的肩上,一个小小的谎言,但却收回真挚的关心,让她真的很感动。 姚泽生以为六六还因为野菜被冲走而委屈,笑着又安抚了两句,然后带着她和舒氏回到空地。 因为姚六六没有衣服,所以舒氏把自己的衣服拿给了她穿,然后舒氏抱着她全是泥的衣服去小溪那边清洗,只剩姚泽生和她坐在一起。 这一会功夫,舒氏就把这里收拾的很干净,枯树叶和树枝全都拣到一堆,三根大树枝绑了一个简易吊架,吊了一口小小的圆锅,上面满了些清水,依稀可见里面有些黄色的小米。 看来姚泽生和舒氏不只是带了杂粮饼,还是带了些粮食的,从包裹上估计,这些小米可能带的也不多。 毛粘毯子铺在地上,下面有草,坐着感觉很柔软,小心的扫了眼,毛粘毯撑死了一米二左右,睡两个人刚刚好,多出她来就明显不好安排了。 白天倒还好,温度高,可到了晚上,这深山老林的,如果不盖被子,长久下去,只怕会积寒成病。 “六六。” 来了,姚泽生忍不住了,姚六六醒了醒神,然后偏头微微一笑:“三爷爷。” “你认得它吗?”姚泽生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毛粘毯上写了一个字。 毛粘毯很软,再加上草地的柔软,字的轮廓一眼便能认出来。 这是一个“巧”字。 姚六六飞快的回想,确定这个字,她在启蒙堂看过,便点了点头:“认得,这是个巧字。” 姚泽生眼里亮了亮:“会写吗?” 姚六六咬住下唇,很羞涩的点点头:“写不好。” 本尊本身就是个很聪明好学的孩子,虽然是躲着学字,但平时没少自己拿树枝在地上划拉,就算不认得,也照着划拉过,所以姚六六很老实的回答。 真正说起来,这个时代,繁体字虽多,但巧在她都认识,因为她前世是学服装设计,恰好她很喜古风,所以曾研究过把古文,绣在衣服上做为装饰。姚泽生当初在启蒙堂教的书,一百个繁体字里,姚六六最少认为八十个,而剩下的,她猜也能猜出来。 这一静下来,姚泽生就在想,自己之前在六六眼里看到的睿智,那份心智和话中话都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隐忍到现在才来试探,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要不是一路疲于奔命,他早就想试探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姚泽生故意停在这里,眼神带着鼓励看着她。 姚六六头皮麻了一下,还要装出很羞涩的笑意,怯怯的回答:“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千字文,是本尊在启蒙学堂听的最多的,其实本尊自己最多只能背到这句,后面的本尊记的很零散,根本无法连贯,但对姚六六来说,这千字文她都能背全,还包括,诸葛亮的出师表。 想到出师表,姚六六恍惚了几秒,这个时代是她从来没听说过的时代,会不会有三国呢?这个她真心不知道,想着不禁手心冒汗。 姚泽生听姚六六没有再往下读,皱了皱眉,再次提醒道:“闰馀成岁,律吕调阳……” 这是又要她往下接吗?姚六六捏了捏手心,决定装傻。 “云……腾致雨……露……”反正本尊后面记的也很零散,她装也不怕。 总不能姚泽生考究她什么,她就回什么吧,那不是更显的妖孽了,到时姚泽生只怕就不会这样温柔了。 想想也知道,一个不是自己侄孙女的人,借用了他侄孙女的身体,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姚六六胆颤,装着又懵懂又害怕的咬咬嘴唇。 就像老师考学生,学生回答不出来的那种担惊受怕样。 姚泽生没有放弃,还是接着提醒:“露结为霜,六六,你把你能记得的,都念给三爷爷听听如何?” 姚六六害怕的纠结,扯过衣襟揪啊揪啊,细弱蚊呤的道:“三爷爷,你、你发现我了吗?” 姚泽生摸了摸她的脑袋:“六六想识文学字是很好的,三爷爷很喜欢。” “可娘和奶说,说女孩子不用学这些,只要学会干活就好。” 姚泽生皱眉,心道迂腐,摇了摇头,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头,神情变的恍惚。 女儿若是生在农村,确实是不需要识文断字,但若是生在大户之家,那个不学点字呢,郡府、府城、上京,到处都可见女夫子,专教大户人家的千金,习文弄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多得是,就连舒氏当年未出嫁时,也学了不少字的,后来嫁了他,学了琴棋书画,虽不精,但也不差。 当年他在赶考时,常常听闻那家千金乃是当地有名的才女,而六丫头天资聪颖,又难得的好学,可惜她生在农村,又生为女儿家,更让他无奈的是,偏偏又生在重男轻女的大嫂家中。 适才听她流利的能将前面几句背了出来,他便知道,六六这孩子果然是天资聪颖,生在姚家真是埋没了她,但又这能如何?命啊。 姚泽生长叹了口气,随后定定的看着她:“六六,你老实告诉三爷爷,之前你说的那个毛驴送信的办法,真是你看来的?” 田村李伯是猎户,他当然知道,李伯有一条大黄狗,他也知道,但他怎么没听说过,大黄狗提前报信的事?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家有个什么新鲜事,不传得全村人人皆知的,如那大黄狗果真有这本事,他肯定自己不可能没有听过。 姚六六低下头,知道这是瞒不过去了:“三爷爷曾在学堂说过,老马识途,所以当时六六在想,如果马知道认路,那么毛驴一定可以。” 姚泽生愣了愣,半响才呢喃道:“对呀,我是说过……这么说,是六六自己想的?” “嗯。” “那你再提醒我,说李爷爷一个人扛着猎物下山,示意咱村的人带的东西太多,逃不过官兵的追捕,也是你自己想的?” 姚六六低头,紧张的揪着衣襟,尽量让自己更像一个四岁的孩子紧张又害怕的模样,怯怯的又点了点头:“平时我拎着猪草从李爷爷家路过,大黄狗追我,如果我丢掉猪草就跑得快,不丢掉,我就会被大黄狗咬,所以……三爷爷,六六害怕,六六害怕失去你和三奶奶,三爷爷,爹娘不要六六了,奶也不要六六了,六六什么也没有了,六六真的害怕,好害怕,如果三爷爷和三奶奶也不管六六,那六六要怎么办?呜呜呜呜呜呜……” 从小声的哭,到后来放声大哭,姚六六真有种想给自己发金像奖的感觉,其实说到后面,她是真心的同情本尊,想起本尊身上青青紫紫的掐痕和鞭苔,她就心酸,随之再想到,自己重生在这里,重生到一堆极品家人里,多少也点悲中从来。 前世她是死在医院,因为白血病,生前受了不少折磨,特别是看着父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揪心的痛,总让她喘不过气。 如今若是父母知道,她在另一个时空重新再活了过来,不知他们是不是很欣慰。 10.第10章 释怀 那边洗衣服的舒氏,一听到姚六六嚎啕大哭,赶紧放下衣服就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嗔怒的看着姚泽生:“生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六六吓成这样。六六莫哭,三爷爷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三奶奶,三奶奶给你做主。” …… 眼泪一掉起来,姚六六真有种收不住的感觉,舒氏一来,赶紧把头往舒氏怀里一钻,抽抽答答的埋头闷哭,嘴里喊着:“三爷爷,三奶奶,别丢下六六,六六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如果你们也不管六六,六六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求求你们,别丢下我。” 一声声别丢下,听的姚泽生和舒氏心里疼的发酸发紧,舒氏更是连鼻子都红了,那眼泪眼瞅着就要落下地。 可怜的孩子啊,舒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用力的抱着她。 “生哥,你……你跟六六说了什么?”舒氏心疼的厉害,她膝下无儿无女,连做梦都想要个孩子,虽然姚六六不是她所出,但昨日六六故意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还说她去哪,她陪着去哪,这份稚子之情,早就进了舒氏的心里。 她是打从心眼里心疼六六的呀,回头再想着,这孩子懂事乖巧,一路上虽不多言,但处处都透着她的贴心,大嫂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却是那么的虐待,还要把她留在村里等死,不论那一点,那一条,都可怜的让人心碎。 姚泽生这心里也满不是滋味,听舒氏的责问,连忙摇头说不是:“彩云你误会了,我没有说要丢下六丫头,我只是考了一下她,这孩子以前没少在启蒙学堂下偷听我上课,六六,你别哭,三爷爷救了你,自然不会不管你,你放心,只要三爷爷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受苦。” 姚六六趁机抬起泪眼模糊的小脸:“以后也是吗?” “以后?”姚泽生怔忡。 舒氏也僵了僵,想到姚六六在大嫂家过的比那猪狗都不如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爹不亲,娘不爱,不是打便是骂的日子,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姚六六心里叫苦,本尊以前的生活,那真的是古代版的暖春,本尊比那花儿还要苦b。若是那少年真能不负重望,平息了这场天花,那么将来,说不准,她还要回去过那苦b的生活,若是能得到姚泽生和舒氏一句承诺,那么她也算是有个盼头,最起码,以她现在的年纪,也确实需要一个保护她的人。 姚六六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姚泽生和舒氏,小孩就这点好,能充分的利用自己的弱点来博取同情。 她算是想明白了,如果能平息了这场天花,她要想办法,让自己过的好一些,最好能换个监护人,比如说姚泽生和舒氏,就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换也不是一句承诺就可以解决的,但至少她有了个盼头。 姚泽生是秀才,而且并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秀才,性情也并不迂腐,舒氏又是个良善的贤淑女人,若是自己能心想事成,她定能在这里过的逍遥自在,奔小康,当地主,进财宝,都不会是梦想啊。 良久后,姚泽生长叹了口气,将头偏了过去,舒氏眼里露出一丝失望,随即用力的抱着她,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的抱着。 舒氏的心情十分复杂,那怕她再想,可没有大嫂同意,她也不能强行夺了侄儿侄媳妇的女儿,那怕是再不受宠的,此时,舒氏悲切的想着,要是姚六六不姓姚,那该有多好。 “六六,三爷爷答应你,就算将来你回到家里,三爷爷也会尽全力的照顾你,以后想学字,来三爷爷家里,三爷爷教你可好?” 承诺,她得到了,姚六六松了口气,虽然不能一下子达成所望,但至少拿了一个承诺。 如果老天帮忙,让那一家极品都死在天花或者官兵手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是姚六六心狠,而是她跟那一家子极品本来就没有感情,就算是本尊在这里,只怕在他们丢下她锁门走后,任她生死,也会心彻底凉透吧。 “三爷爷,三奶奶,六六以后长大,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一定。”姚六六挥了挥小手,坚定的道。 姚泽生眼睛红了,胡乱应了一声,躲开六六的目光,心里满不是滋味。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在他总算释怀,为何在六六眼里看见了那一丝睿智和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智慧,原因就是六丫头吃的太多的苦,更亲眼看到家人丢下她逃走,再加上本来就是个聪颖的孩子,心智早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姚泽生想到自己之前胡思乱想的东西,不禁汗颜,更有些愧疚的连着六六在内,把舒氏一起抱在怀里。 “好,乖孩子,你们放心,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咱们不会饿死,也不会冻死,这深山老林里,肯定有猎户搭的简易房子,咱们今天晚上先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咱们四处找找。” 原来还有猎户盖的简易房子呀,那太好了,姚六六心喜。 一夜无话,舒氏心疼六六,因此一夜都抱着她入睡,而姚泽生心情很复杂,脑海里最多的是姚六六那番带着哭腔所说的话,句句都戳他的心窝,虎毒食子的人,那是他的亲大嫂,亲侄儿,亲侄媳妇啊。 六六又早慧,若是男儿,他断定,姚六六必不会是池中物,那怕大嫂两阻拦,只怕自己也会想尽办法,细心教导,可惜六六始终是女孩啊,这样早慧,只怕心灵会有所扭曲,那怕现在她没有流露出什么来,但将来会不会…… 后果姚泽生不敢去想,睡意渐渐袭来时,他想着,还是要趁着六六在自己身边的这段时间,再好好开导她一下,总不能让她真的做出忤逆不孝的事来,大嫂和侄儿侄媳妇,到底是她的亲奶,亲爹娘。 第二天醒来,姚泽生便帮忙生火煮小米粥,因担心浓烟会引来官兵,所以只拣了些细树枝起火,粥也只煮了一会,水开便灭了火。 好在那小米昨日就下到锅中浸泡,因此滚锅后拌了些野菜,虽味道有些野菜的苦味,但胜在抗饿。 今天要正式入山,这一入便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猎户在深山老林中设的简易房子,所以姚泽生让舒氏和六六都放开肚皮吃,自己赶紧去看看昨日下的陷井。 没多久姚泽生回来,两手空空,神色也十分尴尬,不用看也知道,昨晚一无所获了。 舒氏和六六一起安慰了他几句,毕竟他是秀才又不是猎户,捕不到东西也正常不这。 入山的路更不好走,基本上都是上山路,就连毛驴都走的呼哧呼哧,就更别提他们三个了。 而另一边的大路上,少年还在原地,经过昨夜,他发现身体果然轻松了很多,四肢也终于不再无力,心中暗叹那小泥猴身后的高人果然高明,若是此药方有用,那高人只怕也能跟再世华陀可相比了。 想到那高人让小泥猴说刺儿掌是仙人掌,少年不禁嘴角上扬,经过一夜的琢磨和体会,发现这东西,果然很妙用,绿色的桨汁一擦上豆疮,便明显感觉清凉,不再发疼和发痒,仅仅一个晚上,豆疮里的脓液竟然就消了不少,若是再擦上半个月,必然是可以痊愈的。 重新给身上的豆疮擦上刺儿掌的桨汁,想着趁身体有力,不如四处找找,却在寻了半天后,都没发现小孩的踪迹,少年无奈,只好放弃寻找,捏着挖来的板兰根和刺儿掌,赶紧转往南河郡府。 中午的时候,清水加杂粮面饼,让面饼在肚子里发胀了后,接着往前赶,终于在太阳快下山时,突然看到一山腰处生起一道黑烟。 “生哥,这是?” “有人。” 三人均很惊喜,山中不可能无缘无故生烟,看这黑烟,明显是树叶燃烧的烟幕,没过一会,黑烟变淡,便知这是火生好了,烧的是干柴,所以才会烟量减少,这不是证明前面有人,又是什么。 筋疲力尽的三人,这一刻可以说是满血复活,赶紧马不停蹄的往有烟的山腰走。 快要接近时,姚泽生,舒氏和六六同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叫骂:“要死个,你这个败家的赔钱货,你还能做啥?你说,叫你煮点粥你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好吃懒做的废物,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操心你们,没有一个让我省心,全都是黑了心,烂了肺的,遭天杀的,当初我就是瞎了眼,才把你抬进家里来当菩萨供,还是个不生蛋的母鸡,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难道真要断了我姚家的香火根子啊!” 姚六六脸变色,咬牙切齿的紧紧拽住舒氏的手。 舒氏和姚泽生对望了一眼,身体同时僵硬。 这时李芳草那尖锐又带不甘的声音,细细的道:“娘,我这不是生了两个吗?” 张氏闻言,声音又高了八度:“生了两个?你生的那赔钱货有什么用?带把吗?是我们老姚家的香火根子吗?你还有脸给我顶嘴,叫你煮个粥,你给我煮饭,遭天杀的瘟疫,啥时候才能没有还不知道,你还敢给我浪费,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带着你那两只蛋,给我饿着,敢偷吃,看我不打死你们。” “啊……娘,你不能饿我,我都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我就真要饿死了,我要饿死了,谁给你生带把的香火根子去。”李芳草一听又要挨饿,脸都变了,赶紧求饶。 从猴儿山跑出来到现在,她是粒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要拿这么多的东西,哪怕是头牛,也背不起啊。 “娘……” “娘……” 两声哭腔,正是那姚长娣和姚唤娣。 张氏气的面黑腮鼓,冲着李芳草啐了一口浓痰:“你要能生,早就给我生了,好吃懒做的废物,丧门星,再敢跟我顶嘴,你就给我饿三天,最好饿死算了,我也好重新再给我儿找个能生的来。” 李芳草脸都白了,咬牙切齿在心时把张氏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赶紧给锅里加水煮粥。 其实张氏也就是骂的狠毒,真要给儿子再找媳妇,姚家也那份资本,抬个媳妇进门,就是聘礼也得七、八十两银子,姚家世代种田,一年都攒不了十两银子,那来的钱再娶?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对李芳草却很受用,因为李芳草是真的怕。 女人无所出,是能明正言顺的休妻再娶,生女儿在农村,那是直接忽视的。 11.第11章 作者有话说 嗯,那什么,最近书城很多读者在问,为什么连不上了,明明是现言,怎么变成古代种田,我有责任上来解释一下。 最近真的是月黑风高啊,扫h扫的很严重,为了人身安全,所以在情非得已下,将书的背景换成了古代,主角还是姚六六,一个很苦b的穿越女,嗯,里面的极品家人,估计会让大家看的跳脚,虽然变成了古言种田,但是青青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所以书城的朋友们,还请你们耐心的从头再品味一次,不会让你们失望哦。至于各种福利,都在后面,别着急。 我爱你们,么么哒,谢谢大家的支持,正因为有你们同在,所以我才能快乐的码字,唔,抱抱大家。 现在青青在努力的攒稿子,目前已经有10w字,更新是绝对有保障的,8月每天两章,如果有长评、打赏之类的,青青会加更, 当然这本书里的角色也很多,大家可以帮青青想想角色名,在书评区报名就好,我会择优写进去的哟。 爱大家,尤其是书城的朋友们,抱抱你们,亲亲你们,大家一起拉手努力,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奇迹。 喜欢六六的,千万不要忘了收藏唔。 12.第12章 极品 “生哥,这是大嫂他们。” 姚泽生复杂的转过头看了眼姚六六,然后快速的转过视线,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喜的是,大嫂他们没去南河郡府而是进了山,这样一来,可以避开瘟疫感染,不会有生命危险,姚家一脉,终算平安无事了。 忧的是,他们看到六六,又会是什么表情?而六六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口,他这心里也难受的紧。 “大嫂在这里,不知道大家伙是不是都在这里。”舒氏白着脸又嘀咕道。 姚泽生摇了摇头:“烟只有一道,只怕来这的,只有大嫂一家。” 如果田村村民都来这里避难,那么刚才生起的烟,就不会只有一道,再推测,姚泽生几乎可以肯定,村里的猎户李伯肯定也在这里,若不是他带路,大嫂一家怎么可能比他们还要快找到这里呢。 姚泽生叹了口气,往前迈了几步,舒氏脸色发青,再三犹豫过后,拉着姚六六就要跟上,姚六六拽着舒氏的手,却僵在原地。 舒氏心酸,想到姚六六之前受的罪,不禁又有些眼睛发红。 姚泽生走了几米,发现舒氏和姚六六没有跟来,这才回头,看到姚六六僵硬的站在那,不笑不哭也不闹,心中顿时感觉凄凉。 “六六,你放心,只要三爷爷在,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 舒氏突然抬起发红的双眼,如魔症的道:“生哥,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彩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算彩云求求你,咱们走,咱们不去哪,天大地天,我就不信,咱们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 舒氏的话,让姚泽生怔忡,好半响才长叹了口气:“彩云,你知道六六始终是大嫂的孙女,咱们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这样带走她,便是拐带啊,就是告到官府,咱们也站不住脚。” 舒氏用力的咬着下唇,那淡红的嘴唇,印出一条深深的血痕来,看得姚泽生心疼的发紧。 此时姚六六深吸了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来:“三奶奶,三爷爷说的对,六六不怕,有你们在,六六哪都不怕,天快黑了,咱们去吧。” 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姚六六是厌恶那一家子极品,但想要脱离出来,去姚泽生的家里,她还需要一番计量,所以她忍。 舒氏眼泪已经掉了出来,转身呜咽的抱住她:“我可怜的六六,三奶奶没用,你要是三奶奶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呜呜呜呜……” 她也想啊,可问题这身份不是,姚六六咬牙。 姚泽生长叹,最后还是转了身坚定的向前面走去。 张氏在看到她们时,那脸色比见了鬼还要恐怖,尤其在看到姚六六平安无事的站在她眼前时,那里的怨毒更胜从前。 在张氏心里,姚六六这个孙女,真的不如早死早投胎的更好,一个面朝天出生的赔钱货,早晚会坏了她姚家的门风,她姚家不想要,可偏偏小叔姚泽生却硬生生的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出来,而且现在居然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气的胸膛巨烈的起伏。 而正如姚泽生所料,带张氏一家来这的正是村里的李伯,那大黄狗远远的就开始吠了起来。 李伯唤住吠个不停的大黄狗,看到姚泽生,脸色生喜,赶紧迎了上来:“秀才先生你怎么也来这了,你没去南河郡府吗?”李伯急言道,随之又自言自语道:“秀才先生,还好你让宋家小宝送信,否则咱们也逃不出来,只是不知大家伙怎么样了,要不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我也要跟着大家伙去南河郡府的,唉!” 一声长叹,李伯拉起姚泽生的手,往小木屋带。 这小木屋就是几块树皮搭的,根本遮不住什么风雨,也是猎户上山用来临时住宿的地方,屋里就只有一个用石头砌的泥灶,一块木板搭的简易床,除此空空荡荡。 姚泽生不好说出在路上碰到那看似从南河郡府跑出来的少年,更不好说怀疑南河郡府也传染了瘟疫的事,脸上只能带着苦笑。 到是那老实人姚天浩来了句:“三叔伯你怎么来这了?我还以为您去了南河郡府。” 姚泽生苦笑了一声,只道:“说来话长,你们怎么在这?” 那李芳草在打量了数眼姚六六后,接话道:“三叔伯咱们带的东西多,实在是走不动,也跟不上大家伙,没办法,李伯才说进山先躲躲,等风声过了,咱们再回村看看。” 原来这么回事,姚六六瞄了眼年过花甲李爷爷,这年数大了,怪不得跟不上队伍,只是张氏怎么跟李伯勾搭到一起的? 跟着姚泽生进屋的只有张氏、姚天浩、李芳草还有姚长娣和姚唤娣,其他人那去了? 姚长娣和姚唤娣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而姚唤娣,看起来似乎不太好,脸蛋通红,像是发烧的样子,两姐妹,紧紧挨着坐在木板床上,看到姚泽生和舒氏牵着姚六六进屋,两人眼神都露出惊恐。 这时李芳草见鬼一样的尖叫道:“六丫头居然没死?还活过来了?真是奇迹啊。” 张氏脸阴沉的可怕,狠狠的瞪了眼李芳草。 “小叔这是从哪来?怎么把这扫把星也带过来了,被勾了魂的赔钱货,还带在身边做什么?” 姚泽生闻言脸生怒意,想到姚六六来时那怯懦僵硬,眼中恐惧的模样,不禁咬紧牙龈,正要说话,就听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没多久,就见姚天明、姚天海,苏小凤、张桂枝带着姚长霜三个出现在门外。 一干人等手里或抱或挑的抱着拣来的干柴和野菜,全在看见姚六六时,眼里充满了惊恐。 苏小凤的脸色更是发白发僵,手里的野菜“哗”一声撒了一地,指着姚六六胆颤的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还没死吗?还是死了来找我们?别找我,不是我不要你,是你……” 姚天海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乍然听苏小凤要接下是娘不要六六的,赶紧捂住苏小凤的嘴接上:“六丫头你是死还是活?” 这就是家人啊! 姚六六心中冷笑,这种家人,要来有何用? 舒氏愤懑的拉紧她,手心用力的程度,捏得六六发痛,但这也告诉她,舒氏在愤怒,证明她在舒氏心里,已经留下了一席之地。 无形中舒氏的用力,给了姚六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勇气,微微笑了一下,恭敬乖巧的喊道:“奶奶,爹,娘,大伯,二伯,大婶娘,二婶娘,姐姐们好,六六没死,是三爷爷和三奶奶救了我。” 是不是勾了魂,这番话,难道还不能说明么,姚六六拿眼看着张氏,笑着抿唇。 在众人眼里,姚六六的微笑,却看得他们莫名的发寒,有如地狱回来的恶鬼,要来索命的一般。 苏小凤惊恐的靠在姚天海的身上,那年轻美貌的小脸毫无血色。 “哼,既然没死,还在杵在那里当门神,想要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太婆来侍候你不成?能动唤就赶紧给我干活去,否则我就打死你个赔钱的东西。”张氏虽然刻薄,但到底活了一辈子,鬼神的东西,她怕,但也知道,这青天白日的,就算姚六六是回来索命的鬼,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太阳底下,这太阳还没下山呢。 所以她知道,这该死的赔钱货,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真是命*贱*的很,想想她就气的牙痛。 姚泽生黑着脸,心里说着,大嫂啊,这是你自己的亲孙女啊,见着了,也没问一声,你好了没有,还有没有那不舒服,饿着没,累了吗?可受惊了?开口便指使她去干活,简直比卖去当人家丫环还要过份。 舒氏拉着姚六六不松手,姚六六低下头,慢慢的从舒氏手里挣扎开,然后走到灶边,接替了李芳草的位置。 她知道眼下时机还不够成熟,如想达成所望,那么就最好让张氏再刻薄一些,再狠毒一些,这样她才有机会,让姚泽生打消顾虑,博得他满满的同情,到时便能脱离这一家子极品,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13.第13章 安身 众人自然是看到舒氏不松手的样子,缓了口气的苏小凤,复杂的看了眼舒氏,慢慢的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张氏黑脸上明显带着愤怒和憎恨,再加上舒氏的不松手,让张氏对姚六六的厌恶又多了三分,心里骂着,果然是狐狸精,天生就会****人,天生就会博取同情,连自家的小叔和小叔媳妇都不放过,果然就是个祸害。 这种天生的祸害,怎么不去死?怎么就还活得好好的?张氏在心里怒骂着,又得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姚泽生口不由心的道:“老婶子多谢小叔啦,只是你们怎么在这?不是报信说,你们也要去南河郡府吗?” 姚泽生看了眼蹲在灶边无人问津的姚六六,心里长叹,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姚天海和苏小凤,这才皱眉回答张氏:“在去的路上,碰到从南河郡府跑出来的人,也得了瘟疫,想来南河郡府只怕也不安全,但又无奈联系不上你们,所以才决定入山躲避一段时间,还好,你们也在这里,要不然我这心里,只怕要一辈子都不安了。” 李伯和众人听完后,面色大变,呐呐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张氏捂着胸口拍腿道:“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还好我们一家子都没去哪劳什子的南河郡府,这遭天杀的瘟疫,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哟。” 张氏嚎了几句,便听到屋子后面两头猪在叫,脸色立马又拉了下来,恶狠狠的看向张桂枝:“老大媳妇,你是怎么做事的?如果猪跑了,或者给野兽咬了去,我就要你的命,还不快去看看,是不是饿了还是怎么回事。”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几个赶紧多砍点柴回来,今天天黑前,一定要想办法围个篱笆,否则入了夜,野兽把咱家猪咬了怎么办?” “你们几个还愣着当门神?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天快黑了,再不收拾出来,今天晚上大家都给我睡地上。” 几句话,张氏就把工作全都分派完了,唯独没说是谁做饭,最后皱眉看向姚泽生,眼睛在舒氏手里的包裹上转了几圈,要笑不笑的开了口:“小叔啊,眼下看来咱们要在这山里常住了,我们一家子,还好带的东西多,省着点吃,也能撑个一两个月,你看你拿了多少粮食,够撑得下去不?” 张氏虽然带着笑意,但声音里却带着嘲讽。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小叔啊,我家人口多,你又带了一个赔钱货来,增了个只会吃的嘴巴,如果连你们粮食也不够,那又得多两张嘴,这可是她承担不起的,这还是其中之一的意思。 其二是,当时出村时,你姚泽生不是埋怨她们带的东西多嘛,现在你知道东西带得多的好处在哪了吧,现在想要我施舍你两口饭吃,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听我的,得干活,那怕你是秀才和秀才娘子,到了这,也得放下身份干活。 张氏的性格刻薄刁钻,加上平时就在家一手遮天惯了,因此不管做什么,都喜欢要压着别人,所以此时此刻,张氏看姚泽生和舒氏的样子,心情瞬间变好了不少。 姚泽生黑着脸:“大嫂不用担心,这大山里到处都有吃的,我和彩云有手有脚,自然能养活自己,不劳大嫂费心,只是六丫头年幼,刚刚又大病初愈,还望大嫂多少照顾一点。” 张氏的脸色瞬间又不好看了,姚六六就是她眼里的肉中刺,眼中沙,狠不得早死早投胎,偏偏小叔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暗中还提醒她,别虐待姚六六,这股心火顿时火冒三丈,恶狠狠的看向姚六六。 姚六六抬头微微一笑:“奶,三爷爷和三奶奶救了我,我听人家说,人要懂知恩图报,一会我做完这些事,便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您看好不?” 姚泽生和舒氏同时看向她,想不到她在这个时候开口,更想不到,她说的是知恩图报,舒氏更是激动的快要坐不住了。 张氏脸拉的比吊死鬼还要长,姚泽生和舒氏救了她的命,她要去帮忙,也合情合理,但张氏心里就像哽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也厌恶的打紧。 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回道:“哼,事情做完,你要去便去,但我告诉你,事情要做不好,你就别想吃饭,给我饿着,果然是会勾搭的赔钱货,呸。” 张氏冲着她啐了口唾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舒氏气的头顶生烟,刚要说,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却硬生生的给脸黑的姚泽生压了回去。 那猎户李伯叹了口气,眼神在姚六六头上扫了一眼:“这孩子也是个有福的,只是投错了胎,秀才先生别担心,我答应带张氏他们来这里,也是他们应了我一口吃的,我虽年迈,但能也布陷井守猎,正如秀才先生说的,这大山里到处都有吃的,饿不死,放心吧,有我在呢。” 姚泽生叹了口气:“李伯莫再叫我秀才先生了,大家都是落难之人,就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一声阿生吧。阿生在这里多谢李伯照顾了,彩云,天快黑了,你也赶紧去外面收拾一下,咱们今晚在外面睡。” 舒氏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看向姚六六,后者从灶边抬起头,笑了笑:“只要三奶奶和三爷爷在,六六什么也不怕,三奶奶等我做好这些,就来帮你。” 舒氏看姚六六如此懂事乖巧,想到她的可怜哽咽了一声,点了点头才走了出去。 小小的木屋顿时只剩姚泽生、李伯、姚六六还有那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黄狗。 没过一会,就听李伯道:“阿生啊,你看,咱们在这山里要住多久,才能回村啊?” 田村就出了姚泽生这一个秀才,对农村人来说,读书人都是脑袋很聪明的人,比别人都要懂得多,所以李伯下意识的就问他。 姚泽生思索了片刻:“少则两月,长则只怕要半年。” “这么久?”李伯抽了口气,布满苍桑的脸上满是愁容,嘴里呢喃道:“再过一个月,田里的庄稼就可以收割了,如果不能回去,那这一年的口粮可怎么解决才好,可是要饿死人的呀。” 对农村的人来说,一年的收成,那就是命根子啊,若是没了收成,那就要挨饿一年,话说的轻巧,真要饿一年,那是肯定会饿死人的。 姚泽生因为是秀才,家里也分到十二亩良田,但都租了出去给别人种,自己就收些租子,平日靠着教书为生,虽不务农,但他怎么不知道农村人的命根子就是地里的收成。 二人均长叹。 “李伯别担心,一个月后,我下山去打听打听,也许朝庭镇压的快,咱们也能早些回家。” “也好。”李伯手抖的捏了一摄烟,放在他的黄铜烟枪里,狠狠的吸了一口后,有气无力的道:“这树皮屋,还是我年轻那会搭的,眼下人多,屋子也住不下,若真是下个暴雨,也遮不住啊,阿生,我看既然大家都要在这里呆几个月,还是想办法,再搭几间草屋比较好。” “白天到还好,虽然这附近没什么凶猛的野兽,但这一到了晚上,蛇虫鼠蚁的还是得防防啊。” “李伯说的是,今天是不成了,明天我和彩云自己想办法搭个草房。” “嗯,工具什么的我这有,你来拿就是,下山往东一直走,那边有个河谷,里面的茅草有人头高,割下来当屋顶最好不过了。” 姚泽生和李伯又商量了一会明天建房的事,姚六六在一边听着,心里暗叹,古人还是很有智慧的,也很勤劳,虽不如现代那么便捷,但只要肯想办法,肯出力气,想在山里过活,还是很有见道的。 搅了搅锅里的粟米粥,怪不得张氏骂李芳草,原来她还真放了不少料,这都水加满了,粥都是粘稠的。瞄了眼还带着壳的粟米,想着今日上山前,舒氏做的小米粥,姚六六真心没有半点味口。 三下五除二的把粥煮好,趁姚泽生和李伯商量事的时候,自己摸出木屋,就看五个姐姐,全都蹲在前面摘的摘野菜,跺的跺猪草喂鸡。 14.第14章 反抗 因为篱笆没建好,所以这些鸡全都蔫头蔫袋的呆在笼子里。 五个姐姐看到她出来,只有姚长霜欣喜的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道:“六妹妹,你没事就太好了,昨晚我还哭了好久,好在老天爷垂怜,保佑你平安无事。”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五姐姐,让你们担心了。”面对这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姚六六真心不知道要说什么,本尊的记忆里,也就只有姚长霜对她好一些,以前挨饿的时候,也是姚长霜偶尔偷偷的给她拿吃的。 至于其他的四个姐姐,姚六六很淡漠,尤其是二婶娘李芳草的两个女儿,性格跟李芳草一模一样,小小年纪就学会李芳草的好吃懒做,什么事情都支使她来做。 姚长娣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六六过来把这些事做了,我去看看我爹和我娘那边需要帮忙不。” 姚六六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这二房家的都是好吃懒做,千方百计想办法偷懒的人。 姚长霜皱眉,拉着六六不松手,转身轻言细语道:“二妹妹,六妹妹才活过来,想必身体还没恢复好呢,这一路又是颠簸的,只是摘个菜,还是自己做吧。” 姚长霜的话就像点燃了炮仗,姚长娣立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眉毛倒竖的道:“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咱们就不是一路颠簸着过来的?猪是你们抬的,可这些鸡可都是我们提的,我们难道就不需要恢复了?六六跟着三爷爷他们来,没看那毛驴背上什么都没驼吗?人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说恢复,那是早就恢复了,你看看我的手?都肿成什么样了?大姐你就不心疼心疼我?我也是你的亲妹妹。” 姚长娣的话说的又快又急,如倒炮筒,那样子跟李芳草的泼辣样,如出一辙。 姚长霜被挤兑的满脸通红,她不善言词,更不如姚长娣那样牙尖嘴利,大婶娘张桂枝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所以带出来的三个女儿,都嘴笨的很,回回都被二房的人吃的死死的。 “二妹妹,你……你……” “你什么,大姐,难道我二姐说错了吗?”说话的是姚唤娣,也是二房李芳草的女儿,今年9岁,别看她年纪比姚长娣要小三岁,但说话的犀利程度,比姚长娣还要青出于蓝。 “哼,妹妹咱们走,找爹娘去。”姚长娣甩开手里的菜,拉着姚唤娣,便抬着下巴要走,看都没看姚六六一眼。 在她眼里,每回大姐想帮忙被她堵回去时,姚六六都会自动自发的接过她的手干活,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姚六六早不是当年那个姚六六。 因此,姚六六张了嘴:“等一下。” 姚长娣和姚唤娣惊讶的回过头。 “这是奶让二姐姐做的事,我可不敢接手,奶吩咐了,让我去帮三奶奶的忙,所以二姐姐还是自己做吧。”说完姚六六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姚长娣和姚唤娣呆愣了几秒,打死她们都想不到,平时话不多,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最好拿捏的姚六六,居然敢反驳了她们,顿时姚长娣气的脸拉长,尖锐的指着姚六六的后背骂道。 “你给我站住,奶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你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三爷爷和三奶奶是大人,要你帮什么忙?你又能做什么?想偷懒门都没有,你再不给我过来把活做了,我立马告诉奶,让奶打死你信不信?” 果然是什么样的娘,就是什么的种。 姚六六淡漠的回过头:“那你就去告诉奶吧。”说完再也懒得搭理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另一头去找舒氏。 找到舒氏,她正在搭简易的木头架子,就像在下面搭的那个一样,吊口小锅,用来做饭。 舒氏看到她,惊喜的赶紧走了过来,拉过她的手:“六六我刚才好像听到是二丫头在骂你吗?” 姚六六甜甜的一笑,左右而言其它:“有三奶奶在,六六不怕别人骂,我当听不见就好了。” 舒氏眼睛红了一下,这孩子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自己,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回到水深火热的虎口,却什么也不能替她做,想想就心酸的很,忍不住抱紧她,几步走到锅边。 “饿了没有?三奶奶这里还有饼,你先吃一些?” “不了,我事做完了,奶总不会少我这一口吃的,三奶奶自己留着,六六不饿。” 刚才在小木屋,她看到有三大麻袋的口粮,虽然都是没脱壳的粟米和粗粮,但至少不会饿肚子,但三爷爷和三奶奶可是轻装上阵的,带的粮食就那么点,她怎么好再吃。 “三奶奶,六六去摘点野菜来。”说完就见舒氏皱眉,便赶紧道:“这次我会小心的,三奶奶放心,一定不会变泥猴,也一定不会受伤。”说完不等舒氏说话,便跑开去山的另一边。 舒氏又急又无奈的跺跺脚:“六六你要小心,山里蛇多虫多莫再给咬了。” 回了一声,便把小花布揉成条系在腰上,钻进了山里。 大山对姚六六来说,并不陌生,她从小体弱多病,18岁前年年暑假都会回老家锻炼,爷爷奶奶又住在南边的大山里,爷爷懂的东西十分多,会打猎、会种地、会种果树,而奶奶是个很传统的贤惠女人,会一手极好的湘绣,回回看到奶奶将东西绣的活灵活显,她就很快乐,所以从小便受了爷爷奶奶很多熏陶。 说起来,她是18岁以后才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好在她一直乐天知命,虽知自己命不久矣,但一直没有闲着,每一天都让自己过的很充实,父母也从不阻拦她的梦想。但凡是她想做的,父母都是一路支持,从学服装设计,到学各种z国风,苏绣,湘绣、彩绣、双面绣、十字绣,她都专门的学过,就为了给自己设计的衣服增加z国风彩。 最后那一年,她办的z国风个人秀,获得了满堂彩,被评为z国最有潜力的新颖服装设计师,走过来的每一步都让她回味,26岁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她真的很知足,也活得很精彩。 就是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姚六六很伤怀。 如今她重生了,虽然重生在古代,但对她来说,未偿不是个好事,虽然这具身体目前看起来很瘦弱,但至少很健康,重活一世,姚六六才知道,不管你有多大的成功,身体始终都是本钱,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圆梦。 深吸了口气,放眼从山腰看了下去,太阳西下,古代的天空多么广阔,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会在这里活的很好,也会继续我的追寻,我的目标是,在这里当个最悠闲的地主,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你们放心。 话虽然不能喊不出口,但姚六六深信,父母一定能听到她的肺腑之言。 15.第15章 山货 山里的野菜确实多,野胡葱可以炒蛋,也可以当配菜,厥菜现在长老了不能吃,但厥根可以做成厥根粉,味道也一样很美味,尤其是这个季节,凉拌着吃的话,很是爽口。 山笋这个时候也老了,但姚六六看到,山腰向阳的地方,到处长着野粟子,就是还没有成熟。偶尔路过荆棘丛,还能看到发红发黄的野刺棘,这东西熟了后,味道很甜,可以泡酒,也可以就这么吃着玩,泡酒的话,可以治风湿,可是很不错的药材。 再走了几米,看到前面倒在地上已经快要腐烂的大树边上,居然长了一圈的黑木耳,顿时两眼放光,这可是最纯正的野生木耳啊,而且个个肥大宽厚,品相极好,若是放在现代,可是珍品中的珍品。 心喜的姚六六,赶紧摊开小花布,把木耳小心的揪了下来,这一揪,居然就装了大半个小花布,差不多三斤左右,真心欢喜的很。 想着再往前走一点看看,还有别的能吃的野菜没有,便看到山脚的荆棘丛里居然长了一窝的野木瓜,这种木瓜不是可以当水果的木瓜,而是需要煮烂,才能去涩的绿皮木瓜,懂吃这东西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她知道这些,还是全拜当年爷爷所教。 赶紧放下木耳跑了过去,数了一下,竟然有十几个之多,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是肯定拿不下了,于是六六决定只摘一个回去,剩下的等明天叫上舒氏一起来摘。 回的路上,又在一条溪边发现几窝牛吊果,这果子长的很不雅观,颇像牛体下的那两个玩意,所以当年爷爷告诉她,这叫牛吊果,但这果子酸甜可口,是山里人年年都摘来当水果的东西。 溪水边上又长了点六月野莓,红红的,小小的,只有小孩子的小手指那么大,六六虽然想摘,但还是放弃了,这东西吃着玩可以,不耐饿,想着还是回去跟舒氏说一下,明天一早便来把那十几个野木瓜摘了回去。 紧着吃,十几个野木瓜至少可以吃个三、四天呢。 至于这些黑木耳,含有丰富的铁、热量、粗纤维、维生素等等,营养价值很高,过开水,拌点野葱,那怕是凉拌味道也很好,又能充饥,更何况这东西纯天然无杂质,吃了还能抗癌,以前她没少吃。 喜滋滋的在回去的路上,又揪了把野胡葱,就见舒氏伸长着脖子在张望她的归来,太阳西沉的照射下,舒氏的样子,刹那间跟六六妈妈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刹时,姚六六感觉心里多了好多东西,像是满满的,又像是空空的,说不出也道不明的感动涌上了大脑。 “六六,你可算是回来了,三奶奶很担心你。”舒氏在看到她的下一秒,便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见她抱了一布包的东西,赶紧接了过来,心疼的拉过她转了一圈,在确定没有受到什么伤后,才松了口气。 “都摘了些什么东西呀?这么沉,还软绵绵的。”舒氏一只手抱着黑木耳,因为小花布包的很牢,所以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六六悄悄的眨了眨眼睛,将那眼底的湿润尽数眨去,随之换上甜滋滋的笑容:“是黑木耳,还有绿皮木瓜,三奶奶今天晚上,可以把小米省下来,先吃这些。” 舒氏怔忡了几秒:“黑木耳是什么?绿皮木瓜又是什么?” 啊?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可以吃吗?姚六六惊讶。 回到舒氏准备过夜的平地上,将小花布打开,果然看到舒氏迷惘的拿起一朵黑木耳细细的看了好久,才呐呐的道:“原来是这个黑蘑菇呀,六六,这个可不能吃,有毒的。” 姚六六有些晕菜,这么好的山货怎么会有毒呢。 说着舒氏又把视线移到绿皮木瓜上,好看的秀眉皱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个也不能吃,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说是木瓜也很贴切,这东西有一股涩味,很臭很难闻,这两种东西,牛都不吃呢,所以人也不能吃,六六快拿去丢了,趁天没黑,我去找点野菜,你在这好好休息。” 姚六六懂了,原来她们分辩东西能不能吃,要看牛吃不吃呀。 这绿皮木瓜牛确实不吃,因为没煮熟的时候,是有生涩味,而且切开还有一层白色的桨液,味道很臭,但其实煮熟后,这种桨液味道很细滑。 至于黑木耳,她猜想,是因为颜色的原因,所以才让他们认为是有毒吧。 “三奶奶,这两种东西真的是可以吃的,不信你等一下,我做给你看。” 为了证明这东西确实可以吃,姚六六赶紧动手去烧开水,舒氏哭笑不得,又带着宠溺的看了一眼:“好吧,那六六你先做着,但不能偷吃哦,三奶奶去那边找找,天快黑了,得赶紧找些野菜来。” 姚六六郁闷,委屈的撇了撇嘴,心知这是舒氏想顺着她的意,但不准她乱吃,以防中毒。 “好吧,三奶奶你快去快回,一会让六六来做吃的,到时你就知道这两样东西能不能吃了。” 舒氏不忍打击孩子的心意,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发,叮嘱了两句后这才走开。 舒氏才走没多久,姚长娣就过来了,神色很不友好,一看便知是来吵架的,姚六六懒得理会她,淡定的将舒氏拣好的树枝放在一起,然后拿起火石点了火。 “姚六六,奶叫你去吃饭,你吃不吃?如果不吃,就不给你留了。”姚长娣口气很差,十二岁的身体发育的还不错,差不多一米五的个头站在姚六六面前,挡了大量的光线。 姚六六心里赞叹,古人还是很有智慧的,这火石看起来黑不拉几,但还是很好用,虽不如火柴那样一碰就燃,但胜在是万能的火石,可以反复使用呢。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真是个*贱*骨头,*贱*命,哼,这是勾搭上靠山了,所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是吧?也好,既然你要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那我就回去告诉奶,以后都不用煮你的饭吃。” 大山果然是天然的宝库,只要费心思,就能找到不少的好东西,姚六六想着,一会一定要煮好吃点,让舒氏相信,这两样东西都是无毒的,还美味可口。 “姚六六,你聋了是不是?是不是真以为找了三爷爷三奶奶当靠山,我就不敢打你了?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姚长娣开始咆哮。 明天天一亮,一定要叫上舒氏找个大点的布,把那些木瓜都摘了回来,姚泽生和舒氏凑合着吃得话,最少能顶三天的口粮呢。 “姚六六,你这个*贱*人骨头,在我面前装聋作哑,看我不代奶打死你。”姚长娣怒了,一脚踢翻舒氏的小吊锅。 滋…… 青烟升起。 锅里的水撒了一地,将柴禾全都打湿,火自然灭了。 渐温的水泼在姚六六的手臂和脸上,顿时大遍肌肤被烫红…… 此时一声怒吼从姚长娣的身后响起:“二丫头你做什么?” 16.第16章 委屈 来了,姚六六捂着手低头冷笑,就在看到姚长娣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姚泽生的头巾在山腰木屋那晃了晃,便猜到姚泽生快要过来了。 不想搭理姚长娣是一回事,苦肉计也是另一回事,只是没想到姚长娣还真敢下手,要是这水是烧开的,那她这一脚,岂不是要毁了她的容? 姚长娣听到姚泽生的怒吼,小脸瞬间发白,抽气的后退了一脚,赶紧转回身,急忙替自己分辩道:“三爷爷,不是的,是她,是她故意不理我,我是她二姐,她这样全是她的错,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小心踩在火边上,所以才打翻了吊锅。” 姚六六低着头,捂着被烫红的皮肤,心里冷笑,你以为姚泽生没听到你的咆哮吗?不小心,呵呵,当别人都和你一样幼稚呢。 她知道此时自己不用说话,只需要闭嘴,便能让姚长娣吃个暗亏。 “你当三爷爷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姚泽生怒不可遏的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姚六六,怒红着眼,查看六六被烫伤的部位。 姚六六扯出一个痛并笑的面容,摇了摇头,细弱蚊呤的吐出几个字:“三爷爷,六六没事。” “这叫没事?都烫红了还叫没事?二丫头这可是你亲妹妹,你小小年纪竟然心肠如此狠毒,不知你将来,可寻得到婆家。” 骂女孩寻不得婆家,这可是最严厉的话了,姚长娣脸色发白发青,身体不停的哆嗦,却又不敢和姚泽生直视,只能紧着咬着下唇,捏紧了拳头。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这水也不是很热,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我亲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三爷爷,她是你的侄孙女,那我也是你的侄孙女,你怎么能这样诅我?”姚长娣快要哭了。 不得不说,二房家的女孩,果然是有种随种,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个个都牙尖嘴利的很。 姚六六低头不语,将身体缩了缩,卷缩在姚泽生的怀里。 姚泽生气的胡子往上翻,想到她娘李芳草,心里大骂,子随父,女随母,果然是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这那里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你赶紧给六六道歉,否则我带你去找你奶,找你爹娘好好说道说道。” 姚长娣害怕的抖了抖,姚泽生到底是她的三爷爷,论辈份,那是爷子辈的,更何况他还有秀才身份,见官可以不跪,就连奶平时也敬他几分,更别说村里的里正也要尊他一声秀才先生。 若真是告到了奶那里,只怕今天她少不得一顿好打,但她真的不心甘,明明就是姚六六这个贱人骨头故意装聋作哑,好心叫她吃饭,她还不理不睬,她生气踢了锅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凭什么就要给她道歉了? 再说了她是姚六六的二姐姐,从哪里听过,要大的给小的道歉的,娘说过,姚六六就是个*贱*命,打就打了,骂就骂了,有什么资格让她道歉,她凭什么? 难道就凭她勾搭上三爷爷和三奶奶,她就要退让吗?绝不。 “不,我没错,是她先不理我的,三爷爷你偏心,什么时候这贱人骨头那么宝贝了?不过就是温水烫了一下,三爷爷你诅我找不到婆家,我要回去告诉奶,三爷爷欺负人。”姚长娣哭着扭过身子,便跑了回去。 姚泽生气的跳脚,却又不知要拿什么话来骂二丫头,顿时气竭的胸膛来回起伏。 姚六六知道差不多了,扯了扯姚泽生的衣服:“三爷爷,水是温的,六六没事,你放我下来,我给你和三奶奶做好吃的。” 姚泽生心疼的发紧,慢慢的蹲了下来,将她放在地上,再仔细的用清水擦了下被烫红的皮肤:“六六不疼,三爷爷给你吹吹,都怪三爷爷不好,应该早点出来才对。” 姚六六怯怯的缩了缩手:“不关三爷爷的事,二姐姐脾气不好,我懒得搭理她,下回我会小心的,三爷爷你坐,让六六来做饭。” 姚泽生用力的咬着腮帮子,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和心酸,最后还是依言坐在她的边上,帮着她重新把湿了的柴禾拣了出来,再重新架上锅,从葫芦里倒出干净的水,将吊锅注满。 没柴禾了,姚泽生便在附近拣了些,生怕离远了,又有谁来欺负姚六六。 他也不问,姚六六拿这些黑木耳和绿皮木瓜要做什么,权当孩子玩儿,只要六六高兴就好。 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些,爹娘不疼,奶又重男轻女,张嘴便骂,伸手便打,现在就连几个姐姐也没把她看在眼里,想骂便骂,想打便打,也怪不得她这么早慧。 很快水烧开了,因为没有东西可以供她抄水,只好拿了两根树枝充当筷子,把黑木耳放在吊锅里滚了滚,最后捞了出来,放在干净的花布上。 “三爷爷,你能帮我去砍几根竹子,用来装东西吗?” 姚泽生诧异,随之想到竹筒空心,确实可以用来装水,装食物,想到六六的早慧和聪颖,不禁脸色转晴,既欣慰又高兴的点了点头。 山中竹子虽有,但也不多,要去山脚那边才有,想到自己若是走开,姚家的人要的找来,六丫头岂不是得吃亏,姚泽生犹豫了片刻:“好,等你三奶奶回来,我便去。” 李伯盖的木屋在山腰,舒氏选的这个小空地,在山腰上面一些,临近山腰上的山泉源头,要下山砍竹子,最少要半小时,眼见天都要黑了呢。 “没事的三爷爷,天快黑了,你还是赶紧去吧,三奶奶一会就会回来了,若是二姐姐再来,我一定让着她,不让她发脾气。” 姚泽生抬头看了眼西沉的太阳,确实是要天黑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坚持要等舒氏回来再走。 这份体贴,真心让姚六六感动,这才是家人。 好在舒氏没多久就转了回来,一听说是六六想的主意,惊喜的抱过六六便亲了一口,直说六六真是聪明。 姚泽生没说刚才姚长娣过来叫骂的事,姚六六也闭口不言,舒氏是个软性子,要给她知道,保不齐又得掉眼泪。 此时水已经烧开第二锅了,拿着菜刀将绿皮木瓜去了皮,再切成块,丢进锅里煮,舒氏始终含笑的坐在她身边,清理刚摘回来的野菜,只是在确定了六六没有偷吃后,也不阻止她做这些东西。 好在舒氏虽然是轻装上阵,但却是带了盐的。 17.第17章 好吃 野胡葱切成细末,再加上盐,趁热和黑木耳拌在一起,一股黑木耳和野胡葱特有的清香,若有若无的往鼻子里钻,就是可惜没有植物油可以增加口感,也没有味精酱油提鲜,但在这深山老林,能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条件简陋,今日先这样,明天,她再想想办法,就地取材添些生活的必用品,毕竟要在这里待上不少日子,怎么也不能委屈自己。 姚六六就是这样,再苦也要把日子过的很舒适,虽然不能完美,但至少也要让自己满意。 加了盐和野胡葱的黑木耳看起来,品相十分不错,就连舒氏都闻到了一股特有的香味,不禁惊奇的靠了过来:“六六,这个真的能吃?没有毒?” “真的可以吃的,三奶奶你放心,以前六六常吃。”说着姚六六故意低了低头,小手来回的揪着衣襟。 舒氏怔忡,好一会才想到,姚六六以前的生活情况,不禁又心疼起来,可怜的孩子啊,要不是给饿的,怎么会胡乱吃东西,好在这东西是真的没毒,否则六六不是早就去见阎王了么。 舒氏心酸的揪痛:“真是个好孩子,三奶奶相信了。”说完,舒氏果真捞起一块,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姚六六屏息的看着她的表情,从皱眉到舒眉,再到最后惊喜,她知道舒氏这是接受了。 咧嘴一笑,自己也丢了一块放进嘴里,虽然没油也没别的提鲜调味料,但黑木耳本身的味道就很不错,再加上野胡葱的辛辣,口感比野菜什么的,那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三奶奶好吃吗?” “六六真是了不起,没想到这东西不光可以吃,味道还这么好呢。” “是啊,而且还很扛饿哦。”其实她想说,多吃可以抗癌,强身健体,可到了嘴里,就变成了扛饿。 听到这句舒氏忍不住的红了眼睛:“六六,以后在三奶奶在,再也不会让你挨饿了。” “嗯。三奶奶,我们等三爷爷回来就吃饭。” “好。”舒氏满心想着,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就不是她的呢,如果是她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姚泽生扛着竹子回来了,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大嫂那边也没叫人来找六六,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在姚六六的建议下,很快用竹筒做了几个简易的竹碗,还有装水的竹杯、竹桶,虽然小了些,但至少可以盛东西了。 这时木瓜也差不多煮烂了,没有油,味道倒底差了一些,但胜在这是天然的,又能扛饿,拿着刚削好的竹勺,把没烂的都辗碎,再搅均,撒上野胡葱,便可以开动了。这木瓜煮熟了就是粉的,又微甜,不需要加盐,味道就很好,拿来当饭是最好不过了。 里面可是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粗纤维呢,正好供人体所需。 拿着竹碗一人装了一碗,再用竹枝当筷子,姚泽生舒氏都尝了一口后,眼睛微微发亮。 “没有涩味和臭味了?”舒氏惊喜。 “还有点甜,口感很细滑。”姚泽生赞叹。 “六六你真是好聪明,早知道这东西是能吃的,那年虫灾祸害了收成,也不至于饿死好多人呢。” “是啊,真想不到,一直以为畜生都不吃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原来也不尽其然,看来咱们就是不会捕猎,有六六在,咱们也不会挨饿了。”姚泽生大笑着表扬六六道。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往嘴里送吃的,心想,若是有油有条件,她能做的更好吃一些。 自从父母发现她得了白血病,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尽量给她最好,妈妈更是千方百计的学做菜,而她也跟着学了很多。 “三爷爷,山里还是有很多不能吃的,要小心呢。”姚六六心想还是提醒一下姚泽生,省得他去当神农尝百草,要知道山里的东西是多,但也有很多是有毒的。 姚泽生大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三爷爷知道,不会乱吃的,以后就吃六六给三爷爷找来的,好不好。” “嗯,三奶奶,明天一早,我便带你去摘这些木瓜,有好多呢,还有牛吊果,到时咱们拿个大点的东西都摘回来慢慢吃。” 舒氏和姚泽生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高兴。 正温馨的享受用大山给予的食物时,苏小凤来了。 她远远的看着三人喜笑颜开,貌似一家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那种苦涩过后,立马变成嫉恨。姚六六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长这么大,从来没跟她笑过,也从来没跟她这样亲过,可她居然把这一切都给了两个外人,苏小凤心里就像倒了油坛,那莫名其妙的心火蹭蹭的升起。 “六六。” 属于苏小凤的冷漠传到耳里,姚六六僵了僵,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而姚泽生和舒氏同时皱眉,定定的看着远处的苏小凤。 夫妻二人眼里的漠视和长者的警告,让苏小凤心火又大了两分,但不得不笑着跟姚泽生和舒氏见了礼,这才冰冷的看向姚六六。 “六六,奶让你今天晚上睡篱笆边上,看着猪莫给山里的野兽咬了去,你赶紧回吧,天黑了就看不见了。” 太阳已经西沉了一半,光线确实慢慢转暗,姚六六沉默的放下竹碗:“三爷爷,三奶奶,六六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来。” 舒氏心疼的很想抱住她,然后告诉她,别回去了,今晚就在三奶奶这里睡,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那边站的毕竟是六六的亲娘,她不能越俎代庖啊。 姚泽生黑了脸:“就六丫头一个人在哪里睡吗?” 苏小凤赶紧道:“不是,我和他爹也在哪睡。” 姚泽生这才点了点头:“六六别怕,要真有野兽来了,便叫你爹娘保护你。”说了这句,姚泽生又皱眉的接道:“记得不要怕,真看见了,就大声的叫,三爷爷能听见,知道吗?” 她有一双不靠谱的爹娘呢,呵呵,只怕真要来了野兽,这双爹娘跑的比谁都快吧。还好姚泽生很贴心,让姚六六心暖了暖。 前脚跟着后脚,慢慢的走出姚泽生和舒氏的视线,回到木屋,太阳就彻底的沉了下去,天黑了,气温也骤然降了下来,一阵凉风吹过,苏小凤开口了。 18.第18章 守夜 一阵凉风吹过,苏小凤开口了:“刚才你们说什么,那么有说有笑?” 苏小凤的声音很冷。 姚六六也不装哑,缓缓道:“没什么。” 苏小凤脸黑的拉长,心里骂着,果然是面朝天生的小*贱*货,那怕她再不是,也是她怀了十个月,从肚子里拉出来的,居然还替外人说话,在外人面前承欢,养不熟的白眼狼,贱人胚子,早知道当年一生出来,就按到茅坑里溺死,也好过放在眼前生厌。 熟不知苏小凤这样骂,却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姚六六不跟她亲,原因又是什么? 篱笆是刚围的,大大小小的树枝围了五个平米,月光透过树叶,依稀可见姚天海就躺在篱笆的另一头,嘴里叼着根野菜,两眼无眼的看着头顶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那两只半大不小,约三、四个月大的猪,此时哼哼的趴在地上睡觉。 苏小凤把姚六六领到另一头靠着大树边的空地上,指着铺在地上的破烂长袍道:“以后你就睡这。” 她说的是以后,姚六六垂下眼帘,果然是极品,以前本尊住的柴房,虽然破烂,但至少可以挡风遮雨,眼下是睡猪圈,她猜也知道,张氏和苏小凤是肯定不会管她的,能给她一件破长袍就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至于盖个什么遮雨的棚子,可能是做梦。 姚六六不说话,走了过去,顺从的躺在破长袍上,鼻子里能闻到长袍的酸臭味和霉味。 那头的姚天海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叫回来了,还管她做什么,快过来睡吧,今天累了一天,明天还要搭几间睡觉的棚子,好多事要忙呢。” 苏小凤应了一声,再也没看六六一眼,扭着丰臀走到姚天海那边。 透过篱笆,姚六六刚好可以看到,姚天海睡在对面,隔着猪,地上垫了一条毛粘毯,还有一条薄被,而他们睡的位置是最靠木屋的,万一要有野兽来,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位置,随时都可以跑开。 而她。 她这个地方最靠山边,如果蛇虫野兽要来,肯定是从她这边下来,而她就是那个倒霉鬼。 这极品爹娘,果真是极极好的,恨不得她去死呢。 姚六六冷笑了一声,转过身不去看他们,今天这一天确实累的很,爬了一天的山,此时一躺下来,睡意很快就爬了上来,不到几分钟,便睡着了。 本来睡的极为香甜,连梦都没有,却被一阵细细碎碎的****和拉风箱的喘息声吵醒。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细听了一下,姚六六黑了脸。 这对爹娘果然只能用极品中的极品来形容。 说什么明天有一堆的事,要早点睡,说什么累了一天,但现在居然还有精力做造人的运动,而且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种雅兴,果然是奇葩中的奇葩。 苏小凤低一声浅一声的****,在这寂静的深山里,显的格外慎人。 而姚天海那像拉破风箱的喘息,更是让人恶心。 姚六六背着身子,不去看,脸黑的闭上眼,这个时候她是真想把自己敲晕了过去,这样就听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太叫人恶心了,可偏偏他们隔的近,叫声又特别的刺耳恶心,根本就睡不着,无奈下只好等他们运动完再睡觉。 十分钟过后,姚天海粗重的“啊”了一声,苏小凤像是回应般的拉长****,然后停了动静。 姚六六恶心的吐了口浊气,心想,这下可以睡了吧,却不想过了几分钟,又听到苏小凤道:“天海哥,你有没有觉得六丫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反正是个赔钱货。”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我到没看出来,反正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你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给咱家添个带把的香火根子吧,娘都盼了很久了。” “呸,那也得吃得饱睡得好,就眼前这情景,哼,天海哥,你别打岔,我是真觉得六丫头变了,你说会不会真是那蛇给勾了魂?” 姚天海沉默了良久,最后恶狠狠的道:“如果真是勾了魂,那等瘟疫没了,我跟娘说一声,领个人伢子回来,把她打发了。” 好狠的爹娘啊,居然要卖她。 姚六六沉了沉眼眸,紧紧的抿着嘴。 “这……只怕不好办吧,娘不会同意卖人吧。” “能卖些银子有什么不同意的,再说了,把她卖去大户人家当丫环,也算是进了福窝,到时等她赚些银子,咱们还能拿些回来贴补家用,我看娘肯定会答应,你就别管了,到时我去说。” 卖了她,还想把她当摇钱树,这算盘可打得真响啊,你给了一条命,难道就要她一辈都给你们当牛做马?姚六六冷笑,做梦。 苏小凤皱眉:“大嫂和二嫂的女儿都没卖掉,咱们提出来,不是让人笑话吗?天海哥,我看这事使不得。” 原来还想要脸面?想当****又要立贞洁牌坊,好不要脸的亲娘。 “也是,那就再等等,到时寻个由头,我在娘那边说一下。” “嗯。” “我的凤儿宝贝,咱们还是赶紧再加把油,只要你怀上了我姚家的香火根子,那娘还不是什么都向着我们。” 叭几…… 只声让人起鸡皮的亲吻声又传了过来,姚六六直恶心的想吐。 “死相,人家不来了,都给你折腾的全身骨头痛,明天还要干活呢,还是早点睡吧。”苏小凤这话明明就说的欲拒还迎,那娇嗔的口气,更惹火三分。 姚六六抿紧嘴,知道这是第二轮肉博战,就要开始了,心里恨不得赶紧站起来,然后走得远远的。 “不折腾那能怀咱家的香火根子,你别看大哥二哥和大嫂二嫂,只怕现在也在折腾,谁先给姚家生个儿子,那才是正事,长孙,可是要继承家业的。” 姚天海算盘可真是打的叭叭响。姚六六鄙夷,也不知道你姚家有多少家业,就那点地和破房子,也叫继承,真是好笑。 接下来全都是不堪入目的****声和口水四溅的啧啧声,直听得让人咬牙切齿。 姚六六是真想不到,平时说话冰冷的苏小凤,居然上了床如此小鸟依人,那媚态,就是不看,也知道有多么恶心,果真是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说白了就是一个****。 强忍着翻腾的胃酸,用力的把耳朵贴了起来,就算如此,也隔不了那边的震动和放荡。一直折腾了快半个时辰,最后才消停了下来。 随后便听到姚天海震天的呼噜声,那简直就有如步枪加大炮,声声如雷,连绵不绝。而那苏小凤更绝,还颇为配合的打呼噜,虽然不如姚天海像打屁般的巨响,但也绝对不小,一重一轻,一长一短前后呼应,奇葩的让姚六六叹为观止。 这一夜,是姚六六重生在这里,第一次失眠,看着树叶后面的星空,姚六六深思,要如何做才能得偿所愿。 姚天海和苏小凤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卖了,想必也不会拖得很久,而那尖酸刻薄的张氏,只怕巴不得如此,这一家人对她,还真是做绝了。 只是这样也好,她便想办法提醒姚泽生,看看姚泽生是否能不叫人失望。 19.第19章 做饭 天才开始放亮,山里还雾蒙蒙的打满了露水,就听张氏凉薄尖酸的嗓子撕开了天际。 “要死个,天都亮了,鸡都叫了两遍了,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东西,还等着我这把年纪的人来侍候你们吗?我老姚家是遭了什么孽哦,一个一个的抬了回来,全要当菩萨一样供着,全都想当少奶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命哟,连个蛋都没给我下,还不给我快点起来,赶紧给我干活,想把猪饿死吗?要饿瘦了一斤肉,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张氏的心里,儿子就是儿子,只有媳妇才是外来的和尚,儿子做得好,那是儿子的本事,儿子要做的不好,那就全都是媳妇的错,所以她只骂媳妇,绝不会骂半句儿子的不是。 姚六六在张氏拉着嗓子喊第一句时,就惊醒了,昨晚失眠,后半夜才睡着,结果睡的很死,连身体打满了露水都不知道。 搓了把微湿的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看篱笆那边苏小风和姚天海一咕噜的掀开薄被爬了起来。 那昨晚激战过的痕迹,一目了然,被子一掀,更甚至还有一股腥臭味远远的飘了过来。 这被子,就是送给她盖,她都不会盖,太脏太恶心。 姚六六偏过头,不看他们,自己站起来搓了搓僵硬的身体。 她的睡姿一直很好,基本上找好了一个姿势就能睡一晚。可山里入夜后冷,早上又容易打露水,没有被子,这身体都发寒发僵。 苏小凤扫了她一眼,便手脚利索的替姚天海整理衣服。 姚天海眯起眼,一边漫不经心的让苏小凤整理衣服,一边看着姚六六,难道真像媳妇说的那样?这赔钱的女儿变了?按照以前,他这女儿可是天不亮就要起来做饭的,现在居然也跟着睡懒觉,莫不是以为自己找了三叔做靠山,就真把腰杆子挺起来了? 想到这,姚天海便冷冷的道:“还不赶紧去生火做饭,想让大家都饿死吗?真是懒骨头,别人睡你也睡,没用的东西。” 姚六六对着姚天海厌恶的目光,警醒的赶紧往木屋走。 她是忘了,本尊从三岁起就开始负责做饭,不过,以前那是打下手,姚家的饭从来都是轮流当班的,而现在看来,张氏是不会让她打下手的。 虽不是农忙,但现在是求生存的时候,姚六六低头冷哼,顶着张氏要吃人的目光走进木屋。 大黄狗只抬了抬眼皮,便继续趴着,李伯已经起床了,睡在那木板床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 看到这情景姚六六不禁在想,张氏昨晚睡在哪? “哼,懒人骨头多做怪,还不赶紧死去做饭,一竹筒粗粮,一粒也别给我多,否则我就打死你。”张氏脸阴沉的能滴出水。 昨晚老三家的动静,她怎么没听见,老人觉少也睡的轻,再加上在这大山里头,心里装着事和安危,她怎么可能睡的踏实。 想着儿子折腾一晚,就是为了给姚家添香火根子,她也能忍着当没听见,但想要让她来侍候这一家子人,那是绝不可能的。 昨晚李老头睡的那个叫好,鼾声都快把屋子都掀了,想着自己一家老老小小还没有个遮身之所,张氏这心里很不痛快,骂完姚六六后,便自己走到麻袋里拿了竹筒,平平的量了一筒。 姚六六接了过来,扫了眼,又是脱壳没脱干净的粗粮,想来也是只经了一道工序,便放在那了,逃难又逃的急,所以才这个样子。 收了收心思,赶紧生火煮粥。 照姚家的生活习惯,早上是不吃饭的,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做早饭,因为需要体力。 而煮粥也是要加许多野菜的,纯粗粮的粥,你做梦也别吃,那怕是在家里,那也绝不可能。 虽说姚家过的殷实,但也要从牙缝里省钱,就为了攒几个银子,三个儿子前前后后的娶媳妇,那是掏空了家底,这几年还没缓过来呢。 张氏眯起眼,仔细看了眼姚六六,看她做事,比以前还要利索,便啐了口痰,走了出去。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当门神啊,要我老婆子来侍候你们不成?” 姚家的人因为张氏的大骂,这时已经全起来了,除了三个男人,女人们全都睡意惺忪的站了一排。 张桂枝人最老实,也爱干净,是姚家干活最利索的,那怕在这种时候,她也保持着整洁站在那里,低着头呐呐的道:“娘,我们听你吩咐。” “听我吩咐?我不吩咐你们就不知道干活了吗?生了脑袋是拿来做什么用的,脑袋里全装了草不成?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全都没用的东西,老大家的你带着她们三个赶紧去给我扯猪菜回来喂猪,老二家的,今天早上你们几个要不给我拣满两担柴,就别吃饭了。” 张氏这种人,不管你做的对还是不对,都喜欢骂人,那怕你做的再好,她也要鸡蛋里挑骨头。说着要你自己找活干,其实你要真敢自己提前做了,那绝对讨不到半句好,还要让你做更多。 张桂枝和李芳草嫁到姚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摸不清婆婆的脾气,所以不管她怎么骂,都要等她吩咐完了,才开始动手,否则越做越多,越做越错,挨骂事小,挨饿事大。 张桂枝赶紧扯着姚长霜几个去割猪菜,而李芳草在听到早上吃饭前,就要拣满两担柴,脸都绿了。 “娘,吃早饭前就拣满两担柴,那怎么可能,这山里柴是多,可也不是满地都是啊。”李芳草抱怨,她心里清楚的很,张氏说的两担柴,是指干柴,而不是现砍的湿柴。 张氏恶狠狠的瞪着她,昨晚没睡好,本来就心火很大,李芳草还要来踩地雷,那就别怪她发飚了。 “行啊,你要拣不满,就别吃饭,再敢跟我讨价还价,那你今天一天都别吃了,好吃懒做的东西。” 李芳草不服气,拉长着脖子便道:“娘今天轮到我做饭,拣柴的事还是让大嫂家的做吧,她们人多,长霜都十三了,那么多人只割猪草,多浪费啊,她们割猪草的时候,顺便就能拣些柴回来了。” 这话也就她好意思说。 20.第20章 病了 姚家的男人是不管这些事的,就算听到也要当没听到,对他们来说,女人就是拿来当牛做马的。 这边吵闹,嫌活重,做不来,那边姚家三兄弟,却眼观鼻鼻观心的蹲在那磨刀。 只有姚天浩低着的头,皱了皱眉。 张桂枝本来都要走了,突然停了停,转回身视线若有若无的看了眼木屋里的姚六六,轻言细语的道:“娘,今天是轮到二弟妹做饭的,柴禾就让我们拣吧。”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不知道今天是轮到老二家做饭的,可她偏偏不想让老二家的动手,她就是想惩戒老三家的六丫头,找个借口好往死里打她,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 昨天姚长娣哭着跑回来,告诉她,这该死的小贱人,居然让小叔给她出气,诅她的二孙女找不到婆家,这口气正憋得她心里难受。 姚长娣像她娘,虽然好吃懒做,但嘴巴还算甜,人长的也不错,眼看着就快十三了,到时就能收回一些聘礼,贴补家用,但这小贱人居然给她下套子,想想这心火就越来越大。 “你那么想干活,那你就干,没拣够二担柴,你们娘几个就别吃饭了。至于你,老二家的,今天不用你做饭,你给我干活去,不想拣柴,那就去山下河谷那边割两担茅草回来盖房顶,没有两担,也别想给我吃饭,还不快给我滚。” 李芳草脸扭曲成一团,狠狠的瞪了眼屋里的姚六六,这下她是看明白了,原来张氏想要收拾姚六六,但你收拾就收拾,却剥夺了她偷懒的机会,而且干的活还要重。 那割茅草的活,比拣柴还要累,一不小心就会被茅草割破了皮,这深山老林的那有创伤药给她用,想着李芳草就气的直想骂人。 而张桂枝那边11岁的姚招娣脸沉了沉,扯了扯张桂枝的衣襟:“娘,咱们快走吧,要不然就吃不上饭了。”都怪娘,这个时候多什么嘴,现在活更多了,都是那遭瘟的姚六六,要不是娘想帮她,怎么会连累自己。 张桂枝叹了口气,看了眼最像自己的姚长霜,低着头赶紧走了。 李芳草在心里把姚六六诅骂了个遍,正要走,就听姚长娣道:“娘,唤娣好像不太舒服,昨晚身体很烫,你看看,是不是病了。” 咣当。 姚天明手里的刀掉了出来,睁大眼看向姚唤娣。 众人脸色全都变了,这个时候生病,莫不是染了那该死的瘟疫? 姚长娣和姚唤娣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原本姚长娣只想着找借口让奶少让她们做点事,尤其是那割茅草的活,她一点也不想去做,也不敢去做,可没想到,会让大家往瘟疫上面想。 话说出了口,是收不回的,张氏青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姚唤娣。 李芳草和姚天明吓的屁滚尿流,赶紧冲了过来,李芳草一把扯住姚唤娣,一边摸着脑袋,一边道:“不会的,怎么会生病,明明昨天就好好的。” 姚天明急的团团转:“芳草,你是怎么看孩子的?昨天开始,她们有没有乱跑?” “没有,没有的事,她们一直在我眼皮子底子,那有乱跑了,这肯定是受了寒,所以才会发热的,我去煮点姜汤给她发发汗就好了。”李芳草惊慌的把姚唤娣抱进怀里,随即冲着姚长娣又道。 “长娣,你妹妹没有乱跑对吧,昨晚我给你的被子,她是不是踢了没盖?” 姚长娣赶紧顺势急道:“我昨晚睡的沉,迷迷糊糊里,是好像起来给唤娣盖了两次被子,唤娣,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了,怎么还老踢被子。” 姚唤娣吓的眼泪都掉了出来,抽抽答答的摇头:“昨晚睡得热,我也不知道我是踢了被子着了凉,娘,我没有乱跑,我没有的。” 添柴加大火煮粥的姚六六冷笑,天花潜伏期有十天,昨天就看姚唤娣好像不对劲,但要说是天花,她第一个不信,因为没那症状。 至于怎么病的,哼,一路奔波,又担惊又受怕,吃不好睡不暖,那怕是铁打的人,长期下去也吃不消,更何况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 只是姚天明和李芳草的态度却让她刮目相看,至少比姚天海和苏小凤不知道要强多少倍,这是真心把孩子当人看,才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如果换成是她发烧,只怕姚天海和苏小凤有多远避多过,更别说张氏了。 张氏眯起眼,后退了一步,显然她信不过李芳草这好吃懒做的婆娘。 “老天保佑不是,如果是,哼,你们都给我滚,老二你还不赶紧给我过来,还杵在哪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赔钱货,你还当宝了不成?” 姚天明被骂的不敢还口,怯懦的缩了缩手,然后退回到老大和老三那边,眼神不忍的看着小女儿。 姚天海看到姚天明过来,不着痕迹的让了让身子,好像生怕沾到什么。 姚六六冷笑,这一家子果然是极品到不能再极品,那怕张氏再护短,兄弟三人也并不像表面那样的齐心,而姚天海简直恶心到让她想吐。 就在这时李伯带着大黄狗走了出来,看了看姚唤娣:“张家嫂子,先别把孩子吓到了,听说那瘟疫是身上要长满豆疮的,你们赶紧给看看,身上有没有长。”这是他从姚泽生那听来的。 李芳草一听就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也不照及姚唤娣已经九岁了,不能再当众脱衣,扯开衣服,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随后全身瘫软在地上,低嚎:“没有,没有长豆疮,不是瘟疫,就是寒气入体发热了,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 姚长娣吓的脸惨白,手捏的泛了青,姚唤娣也吓的不轻,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没长就好,那赶紧煮点姜汤给孩子喝,捂着被子发发汗,只要不烧就好,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大夫的,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啊,山里晚上凉的很。”李伯呢喃着,抽了口烟,便背着手,带着大黄狗,往姚泽生那边走。 张氏听到不是,松了口气,脸阴沉的啐了口痰,恶狠狠的看着李芳草:“懒人事多,哼,还好不是,否则今天我就打死你们娘几个在这里,省得祸害了别人,李芳草我告诉你,你也别想偷懒,既然唤娣病了,那她可以不去,你和长娣去,没有两担茅草,就别给我回来。” 说完张氏转过头冲着屋里又吼道:“六丫头,给你四姐姐煮碗姜汤。” 姚六六淡然道:“奶,这里那有姜啊?” “没姜?没姜就给我想办法找姜,否则我就打死你。”张氏蛮横的拍了下门板,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像要吃人。 姚六六低头应了一声,垂下眼帘又道:“那我煮好粥就去找。” “随便你,反正都是些赔钱货,死了正好,省得浪费我的粮食。”张氏恶狠狠的诅骂了一句,然后踩着步子走了出去,早上起来,她还没喝口水,就给她找了这么多事,心火越憋越多。 21.第21章 威风 李芳草这回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惹急了张氏,真不管女儿的死活,那她就真要哭死去。 再是赔钱货,也是从她肚子里拉出来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扯了这么大,她还等着将来长娣和唤娣,能找个好婆家,到时接济接济她,也能过的舒服些。 张氏走了,李芳草尖叫着冲到屋里,指着姚六六便骂开了:“小贱人,你是恨不得看着你四姐姐死是不是?我告诉你,如果你四姐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要了你的命,我看谁敢拦我。” 真是笑话,姚唤娣自己生了病,和她有什么关系?李芳草这是没地方出气了,来找她撒气?好大的威风。 “二婶娘这话就不对了,我当然盼着四姐姐好,只是四姐姐生了病,也不是我害的,二婶娘冲我发火做什么?”姚六六淡定的缓缓说道。 李芳草气的全身直发抖,没错,她就是找不到人拿捏,就是找不到人发火,这家里最贱的就是姚六六,她不冲她发火冲谁发火,又敢冲谁发火? 只是今天这小贱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顶撞她,昨天她害得长娣被三叔诅找不到婆家,她还没找她麻烦呢,居然还敢给她甩脸子,李芳草气的恶从胆边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揪起姚六六的头发,就要打她。 “小贱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我是你二婶娘,我骂你什么,你还敢给我顶嘴,你信不信我打你,你爹娘也不敢说什么?” 姚六六头皮吃痛,微微笑了一下,抬头平静的看着她:“那是当然,二婶娘可比奶威风多了,奶最多就是骂骂,其实心肠还是很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想办法找姜给四姐姐煮汤了,到是二婶娘,上来就揪我头发,喊打喊杀的,就是奶也不会这样做呢。” 刚走出没几米远的张氏,自然把这句话,听的滴水不漏,眼神眯了眯,心火骤然降了一半,这赔钱货居然还知道她心肠不坏。 其实她爱骂人,爱打人,那都是因为她要强,性子爆燥,要论心眼,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心眼坏。 李芳草听的眼睛发直,像见鬼一样的看着姚六六,冲了过来揪她头发,也没想真动手,只是吓唬吓唬她,可是看到姚六六的平静,还有说出来的话,她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说的话,更惊骇的是,她眼里居然没有害怕。 这六丫头好像是变了,变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时张氏冷哼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李芳草,你果然是好威风,我和她爹娘都没动手,你竟然赶到了前面,威风的很啊,什么时候是不是也要威风到我这里来?是不是也要揪揪我的头发?” 张氏人没进来,但这番话,却是说的极为冷寒,只有在她想要打人或者怒到极点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 李芳草打了个哆嗦,不禁松了手,姚六六赶紧蹲在地上,给灶里添了把柴:“奶,野菜都放进去吗?” “哼,要不要都放,你还来问我?别以为你说了一句好话,巴结我,我就要对你好,六丫头以后做饭的事,全是你的活,做不好,就别给我吃饭。” 张氏这句话虽然还是骂的,但语气明显好了很多,姚六六笑了一下,大声的应道:“奶,我知道了。” 李芳草张着嘴好半天才回了魂,抖着手指着她,硬是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你、你、真看不出来啊,原来不叫的狗才是最会咬人的。” 张氏远远的又重哼了一声,李芳草这才赶紧收了声,转身走了出来,带着姚长娣急忙往河谷那边走。 这回她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能快点回来照顾姚唤娣。 姚六六垂下眼帘,添了根柴,瞄了眼抱着腿坐在门边的姚唤娣,李芳草这人虽然尖酸刻薄,好吃懒做,还牙尖嘴利,但不得不说,她是个好娘亲。 “四姐姐,如果你能动,便帮我添添柴吧,我去给你找姜。”本来她不想管,也想所性拖点时间,让她受点罪,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在她眼里,姚唤娣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可是两世为人,跟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只要她们不做的过份,她也不会太为难她们的。 姚唤娣抬起发红的眼皮看了她一眼,最后沉默的走了过来,挤开她,拿着柴往灶里丢。 虽然没说话,但行动告诉她,姚唤娣同意了,只是这态度…… 姚六六摇了摇头,拍了拍衣服便走了出去。 记忆中昨天上山时,在山脚那里看见了几棵野姜,现在去挖来,再配上野胡葱的根,煮了水,发发汗,估计姚唤娣应该能好起来。 一路小跑着到了山脚,刚把野姜挖了出来,便看到边上荆棘丛里居然有一颗野山椒,这可以发汗的好东西啊,又是很不错的香料,尤其是凉拌菜,若是加点野山椒油,那种辛辣口感让人回味无穷。 刚才的不快,很快被发现野山椒的喜悦冲淡,走了过来,摘了一大把包在衣服上,顺手又在路边扯了把野胡葱,就赶紧回了山腰。 回了木屋姚焕娣果然只添柴火,那怕粥滚了锅,她都没动一个手指头。 姚六六无语的拿起木勺拌了拌,再添了点凉水,这才转头对姚唤娣道:“四姐姐,我找了点野姜、野山椒和野胡葱,这三样东西煮水喝,最发汗了,现在我去洗干净回来给你煮水喝,你能帮我把洗好的野菜放锅里,再搅搅吗?” 煮粥,搅野菜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只要加水加的够,不用担心煮不好,反正粥里加了野菜,味道也没好到那里去,更何况还是脱壳没脱干焰净的粗粮,水一翻,又黄又绿,难看的很。 姚唤娣生气的瞪着她,眼里分明在说,我是病人,你还敢叫我干活。 姚六六也不着急,只是笑着看她,扬了扬手里全是泥的野姜:“四姐姐要不帮忙的话,那就只好等我把粥煮好,再给你煮水了,反正奶也说了,要做好饭才能给你煮姜汤呢。” 姚唤娣气恼,咬牙切齿的夺过她手里的木勺:“赶紧去,别想着支使我干活,小心我打你。” 又是打,姚家的这些孩子里,大概也就姚长霜像个人了。 懒得理会她,转身拿着野姜走了出去,到了山腰上的泉水边上,便看到正在洗野菜的舒氏。 舒氏皱着眉,脸上说不出的担忧,一看到六六出现,惊喜的丢下菜,走了过来:“六六,你没事吧,刚才我就听到你们在吵架,你奶她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姚六六笑着摇了摇头,她不再是当初的姚六六,逆来顺受这四个字,在她的字典里是没有的,就是有,那也是隐忍,就像现在。 “三奶奶,奶不是骂我,别担心。”看了眼飘在水里的野菜,六六皱眉:“三奶奶,一会等我做完饭我就过来,我带你去摘木瓜。” 张氏要盖草房,至少有一堆的人干活,而姚泽生要盖草房,只有他一个劳动力,又是个秀才,那怕再有力气,也不如姚天海他们力气足,若是还吃不饱,这不是要累出病来么。 “你没事就好,我可怜的六六,一会要是吃不饱,来三奶奶这里吃,我给你留着知道吗?” “谢谢三奶奶,六六知道了。”真正的家人就是这样,她会关心你吃的好不好,过的好不好。 洗姜的时候,听舒氏说,李伯在姚泽生哪,商量怎么盖草房,还说下午带姚泽生去设陷井,看样子,李伯人还是很好的,只是李伯的好,明显偏向姚泽生。也是,张氏一家人,太极品,那怕是外人也看得出来,一家子都是凉薄的人,靠不住啊。 怕姚唤娣做不好,因此六六也不敢担误时间,洗完姜,便回到山腰。 22.第22章 猪食 比起舒氏那里,张氏带的东西确实很齐全,就连大锅大碗什么的都带出来了,往粥里撒了把野胡葱,再把粥盛了出来凉着,张氏就回来了,看样子她是去清洗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看了眼满是野菜的粥,张氏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赔钱的蠢东西,野菜加这么多,是喂猪还是喂人啊。” 她怎么也不想想就给了一竹筒粗粮,还想煮成什么样?加上李伯和自己那是二十张嘴呢。 姚六六笑了一下:“奶,那要不下回多加一筒粗粮?” 张氏蠕了蠕嘴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她也清楚的很,一竹筒粗粮能做什么,煮成这样,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她就是看姚六六不顺眼罢了,所以故意挑骨头,骂两句,心里才舒服。 姚六六笑着支使姚唤娣摆碗筷,姚唤娣沉着脸,本不想做,但看到奶没说话,硬生生的把气压了回来,然后老老实实的摆上碗,这才去喊姚天浩、姚天明、姚天海几个进来吃饭。 姚六六知道,姚家的规矩是小孩和女人不上桌,上桌的只有姚家的男人和张氏,所以她要吃,也要等到张氏和姚天海几个吃完,才能动手,因此乖乖的清了锅,加清水准备煮姜汤。 “奶,我找了几棵野姜、野胡葱还有一把野山椒,这三样东西煮水喝,最发汗了,就是味道有点刺鼻,但效果很好。” 张氏抬起眼皮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目光定在野山椒上面多看了两眼。 其实这个时候,所谓的调味料少的可怜,像野山椒这种东西,张氏是听都没听过的,但看在姚六六今天格外乖巧,她也不好发脾气,再加上姚唤娣在她眼里就是个赔钱货,可有可无,所以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毕竟东西是姚唤娣要喝的,关系到她的病,所以姚唤娣紧张的看了几眼:“行不行啊?你可别拿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喝,要是我出了事,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氏脸沉了沉。 姚六六笑道:“四姐姐,我怎么会害你呢,我是见过罗行医用这种些东西煮水喝发汗的,要不然也不敢随便给你吃。” “真的假的?”姚唤娣狐疑,她怎么不知道,姚六六还见过罗行医治病呢? “真的,六六不敢骗人,就是味道不太好,但我听罗行医说,这是偏方,味道不好,但发汗快,捂捂被子,半天就见效了。”说着,姚六六把东西全丢进锅里,加柴烧开。 张氏不吱声,姚唤娣再不相信,也不敢再多说了,但却紧张的蹲在灶边看姚六六煮水。 一直到水煮开,张氏和姚天海几个都吃完了,李芳草和姚长娣气喘吁吁的挑着两担茅草回来了,随后还有挑着柴禾回来的张桂枝几个。 张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吃饭。 这时锅里已经没剩多少了,最多够一人半碗的样子。 李芳草一边拿碗手脚飞快的装粥,一边看姚唤娣和姚六六:“唤娣,你好些没有?姜汤喝了吗?怎么蹲在哪里,还不快点来吃点东西,否则怎么有力气能快点好起来。” 姚长娣也动作飞快的给自己装了一碗,随之还给姚焕娣装。 张桂枝这边的姚招娣,看着二姐和四妹,这样造,心里极不舒服,她们几个骂不过李芳草,也骂不过姚长娣,所以是敢怒不敢言,第一个冲了上来的就是姚招娣,同样手脚飞快的装着粥,还给姚长霜和姚来娣装。 姚唤娣站了起来,回到锅边接过姚长娣递过来的碗,委屈的道:“正在煮。” “怎么还在煮,姚六六你是怎么做事的?你是巴不得你四姐姐难受是吧,我看你就别吃了,小贱蹄子,还不快点给我煮。” 这回李芳草不敢上前动手了,张氏闭着眼睛还端坐在哪呢。 姚六六懒得理她,权当疯狗在吠,淡定的加着柴煮姜汤。 李芳草看她这样子,恨的咬牙切齿,正要把粥都装完,就看到同样做完事,挑着柴回来的苏小凤,气呼呼的丢掉木勺,便蹲到一边吸溜吸溜的喝粥,边喝还边不心甘的低骂。 “小贱蹄子,也就只有那种不要脸的贱人,才生得出这种面朝天生的丧门星,你怎么不全放野菜呢?直接让我们吃猪食得了,小小年纪就是个黑了心的浪蹄子。” 苏小凤听到李芳草这句话,身体僵了僵,随后淡漠的拍了拍衣服走了过来,将最后半碗粥全都装到碗里。 姚六六听到刮锅底的声音,沉了沉眼帘,抬头笑着对李芳草道:“二婶娘,奶和大伯二伯都吃了,可没说是猪食,你是嫌不好吃吗?” 张氏猛的睁开眼睛,那里面的精光射的李芳草一个哆嗦,差点没端住碗。 “老二家的,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也越来越懒了,看样子,这活还干少了,那你今天就把所有的茅草都割回来吧,否则你也别吃这猪食了,我们姚家可养不起你,给不了你少奶奶的日子,你要不干就给我滚回你李家村去,省得在我面前碍我的眼,打你我都嫌手脏。” 李芳草气哽,那口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六丫头使用坏心眼,不是说猪食,呸,我就是嘴快,娘别跟我计较。”此时李芳草真恨不能掐死姚六六,所有的茅草啊,刚才她还只割了两担,手就划破了两道血口子,这会还血糊着伤口,烧痛烧痛着呢。 真要割了全部的茅草,那不得要了她的命。 姚六六低下头冷笑,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娘,我饿了。”她抬头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苏小凤。 23.第23章 姜汤 虽然她不稀罕张氏这边的饭,但既然能给舒氏那边省一点,就省一点,更何况还能让她们不痛快,这种事她姚六六怎么能不做呢。 苏小凤怔忡了一下,冷然的撇过头,一声不吭的把所有粥全都喝进肚子里,然后假装看了眼锅:“没有了,六丫头还没吃吗?那中午你多吃点,娘,我去干活了。” 张氏哼了一声。 苏小凤虽然不勤快,但胜在手巧,会编东西,所以张氏让她赶紧编些草绳好搭草房。 姚六六低下头,也不在意几个姐姐看过来的鄙夷,心里直想着,苏小凤果然比李芳草要聪明多了,不好对付啊。 李芳草显然是没脑子的,看到苏小凤不理会她,顿时大笑的指着姚六六,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骂道:“说你是小贱蹄子,我没说错吧,小贱蹄子你还想着中午多吃点,做梦吧,赶紧给我把姜汤煮好,再拖拖拉拉,我就打死你。” 张氏重哼了一声:“老三家的都知道去干活了,就你个丧门星还在这里偷懒,你威风是吧,还真是越来越威风了,有本事你打啊,打给我看看,我到要看看你威风成什么样子?今天你要不打,我就打死你。”张氏一边说一边拍桌子。 李芳草吓的一个哆嗦,赶紧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眼姚六六,然后笑着赶紧把碗放了回去:“娘,我这就是去干活。” 她可真不敢再招惹张氏了,张氏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而且下手十分重,尽往不显眼又最吃痛的地方打,她是被打怕了,宁愿给茅草再割破几个口子,也不敢再担误下去。 放下碗,拉着姚长娣,最后还给姚六六一个警告的眼神,赶紧走了。 张氏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突然说了一句:“煮好姜汤,洗了碗,你便去你三爷爷那边看看吧。” 其实张氏没有骂苏小凤,也没有在意姚六六吃过没有,原因是她猜想舒氏肯定会给姚六六留饭。 她倒要看看,什么东西都没带的姚泽生和舒氏怎么在山里过活,等到他们过不去的时候,还不是得来求她,哼,你是秀才又怎么滴,还不是得为了不挨饿,而放下尊严,现在你知道,东西带得多的好处了吧。 姚六六得了特批,动作慢慢加快,一边洗碗,一边等着姜汤煮好。 野山椒一滚水,那刺鼻的辛辣味,立马飘满屋子,姚唤娣打了个喷嚏,脸发白的看着锅:“这、这真的能治病?” 姚六六也不理她,把柴拉了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拿木勺,把拍烂的姜再压了压,拿了个碗把姜汤倒了出来,放在姚唤娣的边上。 “你喝了就去捂一捂吧,发了汗,洗个澡就舒服了。”说完也不等姚唤娣说话,便对张氏道:“奶,事情做完了,我去三爷爷那边看看。”说着一边摸了摸肚子,小脸皱成一团。 张氏哼了一声,看了眼姚唤娣:“不想死就喝,想死,你大可以现在就滚下山去。”说完甩着手走了出去。 姚六六不再管姚焕娣喝下去是什么表情,反正这汤味道不好就是了,但能快速发汗到是真的。 大步流星的跑到舒氏那,就见李伯和姚泽生已经吃好了,张氏答应给李伯一口吃的,可实际张氏并没有管李伯,李伯早就知道张氏靠不住,所以才过到姚泽生这里来。 如果姚泽生要没来,李伯说什么也会厚着脸皮在张氏那要口吃的,但姚泽生来了,李伯也不想委屈自己,虽然自己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但常年打猎的经验,可是别人没有的,只有姚泽生做的好,他相信,活下去是肯定没有问题。 舒氏看到姚六六来了,赶紧将她抱了过来:“没有吃吧?三奶奶给你留着呢,来快趁热吃。” 姚六六有些眼睛发酸,笑着点了点头,捧过竹碗便吃了起来。 舒氏的小米粥,虽然掺了野菜,但味道比那没脱壳的粗粮,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三下五除二的把粥喝完,便听李伯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大嫂家真是做孽。” 姚泽生紧抿着嘴,虽然从姚六六过来开始便没说话,但眼里的怒气却是越来越多。 那么多人,难道就真的少了六丫头这口吃的吗?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吃多少东西,大嫂真是做的越来越过,越来越让他看不下去。 舒氏心疼的揉眼睛:“慢点吃,不要急,锅里还有,三奶奶给你留了很多,管你吃饱。” 姚六六吃不下去了,眼睛都有些发红,但给硬生生的压了回去,抬头笑着看大家:“三奶奶做的粥真好吃,比六六做的强多了,唔,我吃饱了,三奶奶我带你去摘木瓜吧。” 舒氏着急:“吃了这么点,怎么就吃饱了,你别骗三奶奶,再多吃点。” “真的吃饱了,我在奶那边偷偷的吃了点,所以不是很饿,就是给三奶奶的东西给谗的,脱了壳的小米粥可真是好吃。”姚六六笑。 姚泽生偏过头,不知道为什么,回回看到六六笑,他这心里就揪的生痛,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偏偏在看到六六笑时,他就有种眼睛发酸发胀的感觉。 这孩子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受了委屈,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笑着的,早慧到这样,又贴心到这样,他这心里真的是难受的紧。 舒氏就差没掉眼泪了,六六赶紧站了起来,拉起舒氏的手:“三奶奶趁着太阳还没上来,不是很热,咱们快走吧,三爷爷,你也要赶紧加油,趁着天黑把草房子搭起来,露天睡觉,早上起来会有露水,久了,会寒气入体生病的。” “六六希望三爷爷和三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所以三爷爷一定要好好保重,小心一点哦。” 姚泽生怔忡了许久,才郑重的点了点头。 六六这还是话中有话啊,她说的对,如果他们不保重自己,如何能护住她,所以一定要快点把草房搭起来,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尽全力的保护她,让她再也饿不着。 姚泽生满血复活了,姚六六也拉着舒氏走了,李伯抽了口烟,看着姚六六的背影:“真是个贴心贴肺的好孩子,阿生啊,既然你和秀才娘子膝下无所出,不如从你大嫂家过继一个?我看六六这丫头就蛮好。” 一句话,让姚泽生呆愣了好久,随之眼神有些发亮,如同瞬间点亮了一根灯心,再沉思了片刻,那光芒才慢慢变暗,姚泽生叹了口气:“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都在逃难。” 李伯点了点头:“也是,那咱们也赶紧动手吧,我去那边下点套,你去割草回来搭草房。” ps:看到书城各位书友留的评论,青青也很感动,谢谢你们,唔,我爱你们,所以这一章是今天加更的哇。晚上8点还有一章,大家放心收藏,目前,已经有十来w字的存稿,后面将会更精彩。 24.第24章 宝山 没人懂吃这绿皮木瓜,所以姚六六也不担心别人会摘走,因此带着舒氏故意往深处走,琢磨着,也许还能再找到一些别的山货。 七月、八月是高温季节,但在深山里却很凉爽。 “三奶奶,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舒氏回想了下:“半个月前。” 姚六六皱眉,那估计没有了。 一般这个季节,只要下过雨,经太阳高温蒸发,很容易滋生蘑菇,这个时代没有乱砍乱伐,蘑菇可比现代要多得多。 随手找了根棍子拨了好几堆松针,都没找到蘑菇的踪迹,姚六六叹了口气,看样子想吃蘑菇的愿望要落空了。 到是黑木耳找到了不少,舒氏沿路摘的很是高兴,以前她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吃,一直以为有毒,现在才知道,原来看起来黑呼呼的蘑菇味道却是那么好。 看舒氏摘的高兴,六六心情也放晴,有一句没一句的告诉舒氏,黑木耳可以晒干,晒干后的黑木耳只要拿清水泡开,就恢复原来的样子,味道比新鲜的还要好。 舒氏高兴,直说着,那要多摘些回去,晒干了试试看。 正感觉一无所获时,突然看到一窝腾蔓上开满了紫色小花,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清香。 姚六六惊喜,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个东西,记忆里以前爷爷就种过这东西,一般都在春秋两季的时候,才挖出来食用,可眼前这窝,看起来好像长了好些年头,姚六六欢喜的赶紧冲了过去。 “三奶奶,太好了,咱们今天走运了呢。” 舒氏看她飞跑,吓的正要提醒她慢点,别摔着,就见六六站定在一棵紫色花腾前面,笑的小脸展开,小模样竟可爱的让她心生暖意,再仔细看,似乎有种人比花娇的感觉。 舒氏捂嘴低笑,姚六六不明所以,眨了眨眼,还以为舒氏认识这东西呢。 “三奶奶,你笑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舒氏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六六真好看。”说着舒氏走了过来,伸手摘下一窜紫花,偏过头打量了她一眼后,皱起眉头:“六六我给你梳梳头发吧,然后再戴上这紫花,一定更好看。” 姚六六抽搐,原来舒氏以为她是喜欢花,所以才不要命的冲过来,想想也是,她又是女孩,试问那个女孩不喜欢花花朵朵的。 而这农村的孩子,又从来不打扮,从她穿过来到现在,基本上就是拿了根布条把头发束在脑后,再打个咎,方便干活就好。 也就姚长霜和姚长娣年纪大些,所以平时核的头发多了几个样式,但也只是分成两股,一边扎一个蘑菇头。记忆里姚长霜和姚长娣,有时就是摘些野花戴在头上,什么首饰头花,那是没有的。 就连舒氏头上也只有一根简朴的银簪,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至于舒氏说给她梳头发,她怀疑就她这稀稀拉拉的黄毛,又能梳成什么样?想着姚六六不禁叹了口气,她这就是营养不良啊,否则怎么四岁了,还只有这么点头发,散开了,撑死也只到肩上。 “三奶奶,六六不是喜欢花。” “啊……那你喜欢什么?冲的这么快。”舒氏惊讶,拿着花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随后再看到她稀稀拉拉的头发,不由叹了口气,抓起一撮放在手里,怜惜的摸了摸。 “六六,不要担心,等你长大了,一定可以有一头最漂亮的头发,嗯,我看看啊,我的六六,眼睛大,睫毛长,眉儿弯弯,樱桃小嘴,将来长大了,肯定长得比你五个姐姐还要漂亮。”舒氏强忍着不说她骨瘦如柴,皮肤蜡黄,一幅风吹就倒的样子,心里只感觉泛酸。 看到舒氏眼睛又发红,姚六六实在不敢再让她多想下去,于是扯了扯腾蔓:“三奶奶,别担心六六,六六不在意这些,我以前听人家说过,女人的美不是外在,而是内在,只有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而且我也不是喜欢花才冲过来的,而是因为它。” 舒氏正吃惊她说的心灵美,就见六六微笑的蹲了下来,拿着棍子开始拨土。 这话说得真好,也只有像她,活到这个年纪才能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可只有四岁的六六是怎么体会的?舒氏说不出来的滋味,只觉得越接触,就越是喜欢她,真恨不得将她永远的留在身边,做自己的孩子。 “它是什么?”舒氏收起心思,偷偷的擦了把眼泪。 “是葛根哦,三奶奶,我们有口福了,这东西煮熟了可以当主食,又健脾又健胃,吃了对身体可好了,而且还扛饿,你看这腾多粗,肯定有好几个年头了呢。”姚六六心里真的很美,记忆里葛根的味道,在嘴里泛滥成灾。 舒氏吃惊,她真没想到,六六居然还懂这些,惊讶过后,舒氏下意识的便道:“六六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她也是农村长大的,虽然娘家家境很殷实,但小时候也经常上山,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说这东西叫葛根,她的记忆里,山里有不少这种腾蔓,到了这个季节便会开满紫色的花窜,很漂亮,但从没听过,这东西可以吃。 “三奶奶,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不告诉别人,六六以前挨饿的时候,什么都试着吃过,所以……”后面的话,六六故意不说,让舒氏自己想。 不是她故意让舒氏心里难过,而是没办法,总不能告诉舒氏,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姚六六了吧。 果然,勾起舒氏难过起来,那母爱又差点泛滥成灾。 两人合力下,往下挖了十几厘米,便看到肥硕的根部,姚六六惊喜的快要跳了起来,这可是真正的极品葛根啊,看这样子,最少也有五个年头,根部粗的竟然有成人小腿那么大。 这么多的葛根要全挖出来,那得可以吃多少天啊? 姚六六笑的嘴都咧开了。 深山老林,果然是宝山呢,只要你肯细心的找寻,总能让你发现惊喜,就如眼前这棵上了年头的葛根。 舒氏抽了口气:“呀,好大的根,六六这东西莫不是成精了吧,咱们还是别挖了。” 晕! “三奶奶,这东西就是吃根的,要不大就没法吃了,别人说人参有灵气才会成精,没听说过葛根会成精呢,三奶奶放心吧。” 舒氏琢磨了好久,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合力挖土。 一直挖了快半米深,才看到根的底部,六六撅着屁股,像拨萝卜一样,“噗”的一声把剩下的部分全都拨了出来。 25.第25章 阳光 看着掉在地上半米长的葛根,她笑的眉眼都弯成一条线,更妙的是,这窝葛根,因为年岁长,所以分枝特别多,坑边还能依稀看到好几根同样粗壮的根部。这要全都挖出来,最少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而且这东西含大量的淀粉,最耐饿,除了健脾健胃,女人常吃还能驻颜美白,强身健体,她这小身子板可正需要这种好东西补一补。 “唉呀,这东西怎么吃?”舒氏傻眼,实在是不懂这东西要怎么吃。 “用水煮熟就可以了,三奶奶,这东西也分苦葛和甜葛,我听罗行医说过,苦葛可以做药,甜葛煮熟了直接就可以吃,味道很好呢。” 又是罗行医……舒氏头晕,莫名的想着,罗行医懂的东西可真多,只是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想不通,舒氏也就放弃了,看着姚六六眉开眼笑的小模样,心里也跟着欢喜。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多挖一些?” “当然要多挖一些,三奶奶,咱们再加把劲把这些都取回去,这样你跟三爷爷就能吃好几天了呢。” 看她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和生哥,舒氏感动的直想抱她入怀。 好不容易把这一窝葛根都取了出来,太阳也高悬了,这次六六不再带着舒氏往里走,而是转回去,把那窝木瓜摘了,才和舒氏满心欢喜的回到山腰。 姚泽生已经割回来了四担茅草,此时人不在这里,只剩李伯和那条大黄狗,看到李伯时,李伯用柴刀在劈昨天剩下的竹子,脚边码了一堆细竹条。 不用猜姚六六也知道李伯打算做什么了,不禁心喜。 “李爷爷,你这是要编什么东西吗?” 李伯满是皱纹的脸屏颜一笑:“六丫头也懂啊,呵呵呵,我老了,虽然手脚不怎么利索,但还是可以做些小事的。阿生和秀才娘子带的东西少,我便给他们编点筐,这样,他们摘什么东西也方便些。”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姚六六笑嘻嘻的走了过去帮忙。 “李爷爷真好,三奶奶,等李爷爷编好了竹筐,咱们就能有肉吃了。” 在回来的路上舒氏就问清楚了葛根要怎么煮,这会正在烧水准备煮葛根,她也迫不及待的想尝尝这葛根是不是真的像六六说的那么美味。 “真是小谗猫,竹筐怎么能有肉吃。”舒氏笑着说了句。 李伯笑呵呵的也问:“六丫头可是有什么好点子?” 到底是猎户出生的,嗅觉可真是敏锐。 六六眨了眨眼比划了一下,示意李伯要编什么样的竹筐才可以有肉吃:“山里鸟雀多,个头又大,我们可以在筐下支个小棍,然后撒点吃的,等着鸟儿到了筐底里,然后把小棍子抽走,这样就可以捉到鸟儿啦,不就是有肉吃了嘛。” 当然,如果是冬天那就更好抓了,因为冬天下雪,鸟儿找不到吃的,特别的贪嘴。 李伯眼晴亮了亮:“好主意啊,真想不到六丫头人小,脑袋却好使,哈哈哈,我打了这么多年的猎,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不错,那一会李爷爷就给你编一个,到时李爷爷可要等着吃肉的哦。” 姚六六清脆的答应了下来,突然她感觉这深山求生,似乎不再那么艰苦,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正说说笑笑,姚泽生沉着脸挑着一担茅草回来了,看到六六,不禁于心不忍的偏过头。 看到姚泽生的表情,六六下意识的顿了顿,随之看了眼天上高悬的太阳,心里苦笑了一声。 “三爷爷你回来了,快歇歇,喝口水。” 姚泽生放下茅草,依言坐了过来,接过六六手里的清水,却没有放在嘴里喝,低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三爷爷累了吧,你好好休息,刚才我和三奶奶在山里找了不少好吃的,一会三爷爷记得尝尝,还要给六六留一些哦。”说着六六笑了笑,站了起来,便往山腰走。 张氏说过,她负责做饭,眼见就快要中午,姚泽生又是从山下上来的,想必回来的路上,张氏说了让她赶紧回去吧,否则姚泽生也不会脸色这么难看。 他和舒氏疼她,她自然知道,可惜眼下时机并不成熟。 姚天海和苏小凤打的算盘,在这里起不到作用,她也不急于一时。 今日的隐忍,只为来日,所以不管怎么苦,她都不怕。 “六六,吃的东西三爷爷给你留着,你做完就过来知道吗?”姚泽生满心怜惜最后还是只化成这一句,其实他很想说,六六你别去了,你还那么小,刀都拿不稳,怎么做饭,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嗯,六六知道了,三爷爷放心,六六不会惹奶生气的。”她是不会惹张氏生气,但别人,那就不保证了,当然前提是,只要她们不来惹她。 舒氏回头便见六六要走,满心不舍,想着她弱不禁风的小小身体,还要做十八张嘴的饭,这么重的活,也亏得大嫂狠心,把她往死里折腾。 “生哥。”舒氏急切的道。 姚泽生看着舒氏,他心里也难受,摇了摇头:“彩云,现在不是时候。”李伯的话,他听进了脑里也进了心里,经过一上午,已经在他身体里发了芽生了根,可眼下,确实不是时候,六六需要忍,而他也要忍。 舒氏眼里见喜,高兴的捏着手心,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泽生:“生哥,你也这么想?” 姚泽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想他夫妻相濡以沫十五年,早已经心灵相通,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表达所有的意思,看到舒氏的表情,他就知道,李伯的话,让他们夫妻俩都想到了一块。 舒氏感动的唔了一声,再伸着脖子看向六六的背影,欢喜的转过身去做饭,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极有本事的人,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早晚有一天,六六终会成为她的孩子。 姚泽生眼里阴云消失,原先他还担心舒氏会不接受,可没想到,舒氏比他想的更提前了一步,而他还是在李伯的提醒下,才想这个,不禁有些汗颜。 这一刹那间,姚泽生和舒氏仿佛都看到了一米阳光,一种快要到来的幸福就要呈现在他们眼前。 26.第26章 挨打 姚六六不知道姚泽生和舒氏的打算,自己揣着心思回到山腰。 刚走上平地,就见张氏坐在门口,姚唤娣从笼子里把鸡捉了出来,递给张氏。 而张氏的脸,阴云密布,一手抓着鸡,一手探进鸡屁股,手指伸进去摸一下,便丢到另一只笼子里。 姚六六嘴角轻轻的抽了一下,她看到张氏的手指拿出来的时候,还带着黄褐色的鸡屎。只是,这动作好眼熟,好像以前见过奶奶这么做过。哦对了,是在摸鸡蛋…… “遭天杀的瘟疫,害得我的鸡都不生蛋了。”张氏一连摸了好几只鸡的屁股,最后视线定在回来的六六身上,脸上的阴云积压的更多了些。 “你还知道回来?那边是你家还是你什么人哪?去了就不想回来是吧?懒人骨头,别以为有你三爷爷看着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是我姚家的种,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算是打死你,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今天中午我看你也别吃了,反正有你三爷爷在,你也饿不死,还不给我死进去做饭。” 张氏张嘴便是一通,果然是变脸变的比谁都快。 再一想姚泽生阴沉的脸色,六六猜到了一些,微微笑了一下,清脆了应了一声,全赶紧走回木层,准备生火做饭。 灶边丢了点野菜,其它的什么也没有,看着这些,姚六六不由特别想回到舒氏那边吃葛根。 叹了口气,正准备量米做饭,便看到张氏走了进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竹筒。 “我来量,一粒米都不许给我浪费,赔钱的*贱*人骨头。” 姚六六赶紧乖巧的跑回去,把锅抱了过来。 说实话,四岁的小身子板,能有多少力气,这圆底的大锅,抱了过来,几乎用了她吃奶的力,一步三晃的抱了过来。 看着张氏量米,姚六六便道:“奶,中午就做饭吗?” 张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那些野菜掺在里面一起煮,还用我教你做事吗?这点事都不会做,好吃懒做的东西,明明就是一个赔钱货,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你三爷爷的,我姚家这么多孙女偏偏老替你说话,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命。” 姚六六不语,装傻笑。 此时姚唤娣洗了手走了进来,冷漠的看着她便接道:“还用说吗?肯定是装可怜,博同情,在三爷爷那边说我们怎么虐待她呗,奶,你就应该好好打她一顿,然后不准她去三爷爷那边才对。” 看这样子,姚唤娣是发了汗,病好了一半,这才有力气对付她了是吧。 姚六六低了低头,小小年纪,心思真是狠毒,难道她忘了,是谁给她找的姜,是谁给她配的发汗药,要说白眼狼,姚唤娣当之无愧。 张氏重哼了一声,回头看向姚唤娣:“你病好了是吧?小小年纪就学你娘的那尖酸刻薄样,没用的赔钱货,既然你病好了,就给我干活去,把外面的猪草给我跺碎了,跺不碎,就别给我吃饭,省得浪费我的粮食。” 张氏可不傻,她心里装着想让姚泽生和舒氏低头的事儿,所以她不会阻止姚六六过去那边吃饭,反而她就是要姚六六去,只有这样,才能把姚泽生和舒氏带的那点子东西赶紧吃完,到时,就等着小叔和弟媳妇求到她的头上。 听到张氏不骂自己反骂姚唤娣,姚六六便把张氏那点小九九都摸清了,不由在心里冷笑,只怕张氏的心愿要落空了,姚泽生不会饿死,反而还会越过越好。 有那么一句话不是说,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人家加上李爷爷也才三张嘴,靠山吃山,比你这些没脱壳的粗粮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姚唤娣想不到讨好不成,反累着自己,顿时气的两眼翻白,恶狠狠的瞪着姚六六,想到早上那碗要命的姜汤,她这心里就憋着一口闷气,认定了那是姚六六想要害她,才给她加的什么野山椒,反而忘了她喝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发了一身的臭汗,然后洗了个澡,果然身体轻松了许多,也不滚烫了。 姚唤娣这种人就是好了伤忘了痛的人,跟李芳草一个德性,当然也遗传了张氏的性格,那就是你做的好,那是应该的,做不好,那就是你故意要害人。 总之她看姚六六是越看越讨厌,恨不得她赶紧去死,在她眼里,姚六六这种贱骨头胚子,凭什么让三爷爷另眼相看,照理让三爷爷喜欢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奶,我病还没好呢,让她去做,凭什么她只做饭,不做别的,我二姐还割了一上午的茅草呢,手都割伤了,奶也不心疼。”姚焕娣尖锐的指着姚六六叫骂。 姚六六冷笑,这姚唤娣真是像李芳草啊。 “四姐姐,那要不,咱们换一换,你来做饭,我去跺猪草喂猪。” 姚唤娣跳了起来:“你做梦,姚六六你别想偷懒,奶说了做饭本来就是你的事,你去三爷爷那躲懒躲了一上午,还想躲,想也别想,你也不看看我二姐那手伤成什么样了,都是你害的,小浪蹄子就会****人,就会装可怜。” 真是极品啊,姚六六懒得理会她,转身吃力的抱着锅去洗米,这回装了米,锅更沉了,抱着锅就像刀尖上跳舞,看得张氏眉紧皱。 张氏凶神恶煞的目光在姚六六身上转了一圈,冷笑的歪着嘴,瞪着要吃人的目光转向姚唤娣:“我看你有精力在这里骂人,怎么就病没好了?我看你就是学你娘,想犯懒,小蹄子我看你是真想挨打了,也行,既然你不想做,那就打你一顿饱的,然后你就可以给我装病再装一下午。” 说着张氏走到灶边抽起一根棍子,就要往姚唤娣身上招。 姚唤娣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奶你偏心,我明明就说的没错,她明明就是去三爷爷那躲懒了,还不想回来,爹娘他们就快回来了,她饭都没做好,奶我那说错了。” 姚六六背着她们开始洗米,全神贯注的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张氏招着棍子,就追了出去,嘴里骂着:“你个好吃懒做的赔钱货,我叫你说,我叫你跑,有本事你也让你三爷爷把你叫过去躲懒啊?她有那勾人的本事,是天生的,你学不来,还敢放酸,你也不看看,你几岁,她几岁,叫你跺个猪菜,你也不想做,那你就去死好了。” 听到张氏的话,姚六六不禁扬了扬嘴角,连削带打,连同她一起骂进去,果真是一碗水端平啊,不过,原来你也知道我只有四岁,而姚唤娣有九岁啊。 姚唤娣挨了打,还得老老实实的去跺猪菜,心里对姚六六的怨恨越积越多。 而打人打的气喘吁吁的张氏,脸阴沉的坐在门边:“水多放点,要不够大家吃的,你就等着我打死你。” 姚六六应了一声。 27.第27章 分家 中午要吃饱,下午才有力气干活,所以张氏量的米还算是比较多的,足足十二筒米,只是脱壳没脱干净的粗粮,着实让人看着没****。不用吃也知道,这饭吃到嘴里是什么滋味,估计比嚼干草还要难受,而这壳还会割嘴巴。 张氏也知道没脱壳的粗粮,也就这样了,眼下住在深山老林里,也只能这样凑合着,总好过挨饿要强。 所以在姚六六把饭做好,张氏也没再骂什么,着实是东西就这样,那怕是打死了姚六六,她也没办法把粗粮的壳去了,做的能好吃一些。 等她把饭煮好,张氏又拿了三个鸡蛋过来,让她把蛋煮熟,这是要给姚天海他们三个吃的。 这种待遇也就男人才能享受,而其他人么,能吃饱就算不错了。 没多久,大家都回来了,苏小凤还好,只是编草绳,张桂枝带着姚长霜她们给男人们打下手,砍树回来搭草房,而李芳草和姚长娣就惨了,那手割的全是伤口,鲜血糊了一手,看起来惨不忍睹。 李芳草在看到姚唤娣精神头好了很多,再加上干活实在干的有气无力,所以也没那心思再跟姚六六对着干。 姚六六也知道张氏不会给她吃的,所以等大家吃了饭,便把碗收了起来,准备去洗碗。 这时就听姚天海道:“娘,这草房怎么搭?” 张氏早就想好了,便道:“搭四间吧,你们一人一间,我住一间。” 姚天明便道:“搭四间的话,地方可能不够,娘,山下有块空地,不如我搭在下面。” 姚六六看到李芳草紧张的揪了揪衣角,眼神躲躲闪闪,嘿嘿,这李芳草真是好算盘,这是想分出去了,省得老在张氏的眼皮子底下受折磨。 不过不得不说,李芳草人虽然讨厌,但挺能驾驭男人的。 张氏黑了脸:“不行,住的那么远,有个什么事,叫人都听不见,我不同意。”张氏多精明的一个人,在姚天明说了出来的时候,凶狠的视线就落在李芳草头上,后者吓的一个哆嗦,赶紧低下头闭上眼装睡。 姚六六赶紧懵懂的抬起头道:“二婶娘,要分家吗?” 张氏立马变脸,姚天明抽了口气,眼睛瞪圆的看了眼姚六六,赶紧接道。 “娘,也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过去,平时还不是在您跟前嘛,你别听那贱丫头乱说,这哪是分家啊,分什么家。”姚天明又继续笑着道,说着还很****的看了眼姚天海:“再说了,三弟精神好,人又年轻,隔远点,我觉得蛮好的。” 姚六六闷笑,这姚天明真是人才,这话也敢当着张氏面说,难道这个时代的风气真就开放到这个程度? 姚天海连同苏小凤,同时脸红了红,然后扯着发烫的脖子道:“娘,二哥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我和小凤在这上面搭草房。” 这时向来老实的姚天浩也突然开口了:“那我在下面搭吧,就在山脚和山腰的中间,我在哪看到有一小块空地,刚好够搭一个草房,还能借用边上的树,不用立架子。” 姚六六注意到,姚天浩说这话时,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张桂枝和姚长霜几个,而张桂枝在听到姚天浩的话后,脸上很怔忡,显然是不知道姚天浩会这样做。 看来这个老实巴交的大伯心里还是很惦记大婶娘的,只是人太老实,所以平时话不多。 张氏脸越来越黑:“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们真想分家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居然敢给我提分家?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老姚家还要脸面,绝不会分家的,你们谁也别想给我分,要嫌这地方小,好啊,那咱们全都去山脚盖草房,那里地方大吧?” 儿子她不敢骂,说了这一通后,张氏立马抓到李芳草躲躲闪闪的目光,顿时站了起来,指着李芳草的鼻子骂道:“说,这主意是不是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丧门星想出来的,你想干什么?黑了心烂了肺的,你这是想挑拨他们兄弟几个对吧,遭天杀的,早知道你这烂了肠子,黑了心的东西这么阴毒,我就应该把你打死在这里,省得你再来挑拨他们兄弟的感情。” 姚六六的那句话,在张氏心里就像一个炸弹,猛的点着,炸的所有人倒抽了口气,目光全都看向低头洗碗的姚六六。 在张氏指着骂的时候,李芳草吓的一个咕噜就爬了起来,生怕张氏冲过来就打人。 “娘,我没有,娘,你误会了,那有什么分家的事啊,眼下什么日子,我要分什么家啊,分了家我们一家子不就得饿死在这里,就算不是逃难,我也不能分家啊,娘,我冤枉啊。”李芳草吓的跪在地上,赶紧磕头。 “小贱人,你想做什么?都是你,你想挑拨我们对吗?娘啊,这小贱人心好狠啊,是黑了心的,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是真的冤枉啊。” 脸发白敢怒不敢言的姚长娣和姚唤娣,也赶紧跪在李芳草的身边,最可乐的是,姚长娣接下来的话,让姚六六简直就想拍手叫好,直接将她摘了出去。 “奶,我娘不是想分家,我娘是怕担误了三叔三婶生弟弟,奶别打我娘。” 天雷滚滚。 一干人等全都面色发红,姚天海和苏小凤更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气的直咬牙切齿。 姚六六忍着笑痛的肚子,姚长娣果然是好样的,这一家子极品,当真是让她拍手叫好。 那怕脸皮再厚的张氏,也坐不住了,气的两只眼睛直往上翻,指着姚长娣,你了好久,才骂道:“李芳草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你个要死的东西,不要脸的贱货,你都把我姚家的孙女都教成什么样了,她可是十二岁了,明年就该议亲了,居然被你教的,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口,李芳草你真是威风,威风的不得了啊,老二啊,娘要你休了她,赶紧休了她,我要再看到她,我早晚要给她气死啊,嗳哟,我这造孽的哟……” 张氏居然不打人,反而坐在地上开始哭嚎了起来,这下把三个儿子可急坏了,赶紧一个一个的冲上来跪在张氏面前。 “娘,我们不去山下盖了,不去了。” “娘,您快起来,地上凉啊。” “娘,儿子知道错了,我一会就打她,您快起来。” 姚六六心里大笑,张氏这是从她学会了一个词,那就是威风,现在是用得真顺口,不过姚天海几个的表现,到是让她侧目,想不到这三个儿子到是蛮孝顺的。 姚长娣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那确实是事实,昨晚三叔和三婶那声音放荡的,连她都吵醒了,而娘小声的骂了一夜。 李芳草脸惨白惨白的,一咕噜爬了起来,抓起姚长娣便道:“娘,我们去干活了。”也不等张氏发话,李芳草赶紧跑人。 休妻对女人来说真的是最惨的事情,如果她真要被休,女儿没有了,娘家也回不去,那她这日子真要比猪狗还要过的凄惨,因此她也不敢再偷懒了,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既然你姚天海和苏小凤不要脸面,那大不了,她也不要,到时看谁先怀上姚家的香火根子,她就不信了,自己就生不出一个儿子来。 只要生出儿子,她就再也不怕张氏敢再说休了她,也再也不怕张氏动不动就打她骂她了。 还有姚六六这个小贱人,想她才四岁懂什么分家,肯定是老三家的偷偷的说了,所以她才听见的,想到这李芳草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苏小凤潮红着脸,也赶紧闪人。 而张桂枝娘几个自然不敢多留,也赶紧走开去干活。 顿时木屋前就只剩三个孝子跪在张氏面前,不停的劝着。 张氏哭了一阵,拍着腿站了起来:“你们三个都是娘生的,在娘眼里都是一样的,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为了你们好,我先把话说在这里,你们谁先给娘生个香火根子,娘就向着谁,咱老姚家不能在你们手里绝了后,断了香火啊。”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全都低下头不吭声了。 “我再告诉你们,只要有我一天在,你们谁也别想分家,老姚家丢不起这个脸面,以后谁也不能再提,听好了吗?” 三人又赶紧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姚六六真是笑到不能再笑,合着张氏这要发展强化造人运动了,那这要到了晚上,岂不是****满山坡?一个比一个浪,一个比一个看谁叫的最大声? 真是奇葩的一家。 就在她把碗再过一遍水时,她收到姚天浩的视线,咦!这个老实人似乎不简单啊,脑袋转的好快。 赶紧低下头,把碗放好,她也不想再呆下去,所性往舒氏那边走。 张氏也没理她,继续说道了一通,这才把他们放走,但却敲定了,去山下搭草房。 相比起山腰的鸡飞狗跳,姚泽生这里,显的又温馨又安逸。 葛根煮好,味道甘甜,这顿饭吃的大家都叫好,李伯更是眉开眼笑,直说,自己在山里呆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东西居然能吃,笑着说自己守着宝山还不知。 吃好了,下午也有了力气干活,姚泽生只搭一个草房,又有李伯搭手,一个下午便就搭好了棚盖。 第二天又用茅草编了四排做墙,到了晚上一个简单的草房便就搭好了。 而张氏他们人手多,搭的也快,四座草房依次排在山脚,又搭了个简单的鸡圈和猪圈,而张氏对姚六六居然松了口气,让她不用再住在山脚,平时只要下来做饭就好,一天两顿饭,中午和晚上,平时也不管她去哪,反正只要她不在山下吃饭就行。 这也正中姚六六下怀,那种没脱壳的粗粮,她真心不想吃,宁愿在姚泽生这里,想想办法找好吃的,也不吃那种猪食。 只怕张氏想着让姚泽生和舒氏低头的梦想,就要破碎了。 28.第28章 间谍 草房一搭好,有了落脚之地,在这深山老山里,便也消停了许多,但各种磨嘴皮的打骂在张氏这边照旧天天都有。 姚六六反正乖乖的只回来做饭,别的也不多说,做好事便闪人,张氏脸色虽阴沉,但却不阻拦,姚长娣几个便只能无限眼红嫉妒的看着她两头跑。 有道是山中无岁月,找找吃的,转眼就过了半个月。 最近姚六六下山做饭,便发现张氏在她脸上停留的目光越来越多,心里便知道张氏这是生疑了。 姚泽生和舒氏的东西就那么多,要说带的粮食,也早该吃完了,更何况还有她跟李伯这两张嘴,可让人纳闷的事,张氏发现姚六六最近脸色越来越红润,皮肤竟然也不再是那么发黄发干。 反而她们十几个,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难道是李伯那个老不死的,给姚泽生猎了不少肉不成? 想到这张氏坐不住了,便在姚六六做了晚饭后,指使姚长霜和姚长娣上山来看看。 李爷爷编的竹篮很是好用,再加了点李爷爷自己打猎多年的创意,在竹篮边缘加了一圈罩子,这半个月,便能利用它,时不时的开荤打牙祭。 这鸟雀的肉虽少,但胜在数量多,一天下来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能捉上七八只。 姚长霜和姚长娣上来的时候,六六正把用棕叶包里,梧桐叶包外,再糊了一层泥的八只贪嘴的画眉放进土坑里。 姚长娣眼尖,扫了眼边上的鸟毛,再看还没有埋土的坑,立马眼红的大骂起来:“姚六六你这个小贱人,难怪,老往山上跑,原来你真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好啊,这回我可以抓了个正着,看我不回去告诉奶,让奶打死你。” 姚六六皱眉,她们可来的真巧。 刚才她跟舒氏提出,她来做鸟肉时,舒氏便宠溺的说,去摘点新鲜的黑木耳过来配肉。而就在舒氏走了没多久,大黄狗就叫了起来,然后一溜烟的往山的西边跑,李爷爷和姚泽生同时心喜,说是有可能猎物进了陷井,想到半个月来,总算有收获了,姚泽生和李爷爷都没坐住,所以这会,正好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姚长娣一边骂,一边冲了过来,也不管泥脏不脏,一手拿起一个土疙瘩,飞快的打开,看到里面的鸟肉,兴奋的冷笑道:“小贱人,这回你死定了,我们在山下吃糠咽菜,你在这里吃肉喝汤,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告诉奶,这回不打死你,我就不信了。” 她跟她真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一口一个打死她,打死她,她有什么好处? 姚长娣说话说的快,动作也快,转眼就把剩下的七个土疙瘩全都用衣服包上,然后拔腿就往山下跑。 好像生怕姚六六会追上来跟她拼命一样。 而姚长霜脸色灰白,伸手便想去捉姚长娣,可惜没捉住。 “二妹妹,你别这样,快放下,那是三爷爷家的吃食,二妹妹……” 姚长娣那管她说什么,她认定这就是让姚六六挨打的最好机会,姚长霜越喊,她就跑的越快。 六六黑了脸,拍了拍手里的土站了起来,姚长霜这个人像张桂枝,性格最良善,就跟个泥做的人一般,也最向着她。 “大姐,她要告,随她告吧,等三爷爷回来再说。” “嗳呀,六妹妹,奶要真知道,会打死你的。”姚长霜说的脸都变了色,可见张氏打人的功夫多吓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鸟儿是三爷爷和李爷爷捉的,我只是帮忙生个火,奶为什么要打死我?”姚六六好整以瑕的道。 她就知道不会太平很久,这半个月虽然没镜子给她照,但回回洗脸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脸上长了些肉,这么明显的变化,张氏要看不出来,那才怪呢。 不过她最想知道的是,在张氏知道自己的算盘落了空,放自己来姚泽生这里吃饭,不旦没有吃穷他们,反而越吃越好时,张氏会是什么表情呢? 这小半个月,姚泽生这边伙食确实是越来越好,山上多的是有了年头的葛根,再加上黑木耳、牛吊果、六月莓、紫堪果、绿皮木瓜,还有各种野生的调味料,比如香树叶,野山椒,野八角、野桂皮,更甚至让姚六六惊喜的是,还发现了几棵野花椒和野辣椒。 对野辣椒的来历,姚六六真心想不通,但这东西确实是野生的,因为个头小,颇像朝天椒,结的果也不算多,距离良种高产,那是相差甚远。 但能找到这东西,真心让姚六六兴奋了好几天。 而舒氏和姚泽生明显不认识这东西,直说这东西有毒,吃了嘴里会冒火,姚六六也不敢点明,只是旁敲侧击的问清,原来这东西在大山里不算稀少,偶然总会碰到一棵,但没人敢摘来吃,所以他们很确定的说,这东西有毒。 因为她找到时,数量也少的可怜,所以姚六六不敢用,只是小心的收集起来,准备当种子,就等着将来下了山回到田村,再想办法种到地里,到时再进行推广。 姚长霜听完她漫不经心的话,松了口气,但脸色却没好转,呐呐的道:“这是李爷爷打猎打来的?” “嗯。”算是吧,方法是她教的,但平时捕鸟确实是李爷爷做的。 而她大部分时间都带着舒氏满山找好吃的。要不然野辣椒是怎么来的。 “那就好,可是六妹妹,就算是这样,只怕奶还是得生气。”姚长霜苦着脸。 姚六六微微一笑,生气就生气呗,是张氏自己做了初一,言而无信的甩了李爷爷,才能有十五,这能怪谁呢? 要说李爷爷还真是有些本事的,这半个月让姚泽生撒了好几座山的陷井,虽然一直无所获,但姚六六知道,早晚会捉回来一头大的。 只是眼下这高温季节,只怕不好收藏,到时少不得还要往山下送,便宜张氏这一家子极品。 “别怕,大姐你坐会,休息一下,三爷爷就快回来了。” 姚长霜担心的看着山下:“六妹妹,那些鸟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肉包子打狗肯定有去无回,只是可惜了她抹的那些调味料,想到让张氏一家子,吃到香辣口味的肉,她心里就极不舒服。 那可是她特地想做一次叫花鸡,而特地调的调味料,除了盐、花椒,她还心疼的放了几个辣椒。 想到自己没尝到,反便宜了张氏,这心里真真的极不痛快。 29.第29章 獐子 “算了,大姐,三爷爷去看陷井了,估计今天咱们能有口福。”刚看姚泽生和李爷爷两眼放光的样子,她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更何况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六六知道李爷爷这条大黄狗,可真是条极极好的放山神犬,而且还是狼和狗杂交的,特别的聪明,做猎狗,那真是一等一的厉害。 所以平时就算没有鸟吃,也能偶然吃到野兔,全都是这条大黄狗自己抓来的,他们几个完全跟着享福。 张氏聪明一世,刻薄一世,却没想到,人虽老但老而弥坚,在大山里生存,又有什么人能比得过做了一辈子猎户的李爷爷呢。她以为省了那口粗粮,却不知自己放弃的是鲜肉。 姚长霜还是很害怕的摇摇头:“六妹妹,奶说你最近胖了,怀疑你在这里吃好的,所以才叫我和二妹妹上来看看,明天你回去做饭,只怕少不得一顿打了。” 姚六六不急,笑着从锅里拿出一截葛根,姚长霜这个大姐心好,既然她是真心为自己,那么自己当然不能小气。 “大姐你尝尝这个,这是三奶奶找回来的,味道很甜,可以当饭吃。” 姚长霜惊疑不定的看着葛根,这明明就是一个树根,这、这、这、怎么能当饭吃。 “六妹妹,你们在山上就吃这个?” 姚六六看她脸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便撕了一个长条,放在姚长霜嘴边:“大姐这不是树根,你尝尝就知道了。” 姚长霜苦着脸,纠结了一会,还是接了过来,放进嘴里,结果一嚼,眼睛就放亮了。 “六妹妹这是什么树根,怎么不是苦的,好甜还粉粉的,真好吃。” “好吃吧,大姐给你拿着,嚼不烂的渣吐出来,那个吃了不消化,大姐你别跟大家说,三奶奶这边有这个,好吗?”把剩下的都放在姚长霜手里,姚六六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乞求兮兮的看她。 姚长霜把葛根粉咽了下去,温和的一笑,点了点头:“放心,大姐不说,大姐知道你吃了很多苦,难得三爷爷三奶奶没有嫌弃你,反到是大姐没用,护不了你。”说着,姚长霜似乎心情不太好了。 自打姚六六出生,张桂枝就常在她面前叹气,说她很可怜,爹不亲,娘不爱,奶奶打她骂她,连个护她的人也没有,听得多了,再看得多了,姚长霜对姚六六便满怀怜惜,可无奈她自己也是奶嘴里的赔钱货,想到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心里很难受。 姚六六这个人就是谁对我好,我便会真心对你好,姚长霜的真心,她看在眼里,以前本尊受苦受罪时,这个大姐就常常暗中帮忙,要不是她,本尊早就被折腾死了,那有可能等到她穿越过来。 “六六知道大姐是真心疼我,要不然,大姐也不会总向着我,只是大姐千万别说这种话了,要不是大姐,六六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姚长霜边听她说,心里就更难受,眼睛都微微发红。 姚六六心里叹气,舒氏爱哭,姚长霜也爱哭,是不是心眼好的人,都爱哭呢。这么说来,她从不流泪,是不是就标了个坏人的字眼啊。 正说着,就看到大黄狗一个猛子从山上跳了下来,欢喜的冲着姚六六摇尾巴,嘴边还挂着一丝血迹。 姚长霜吓了一跳,姚六六欢喜的赶紧站了起来,摸了摸大黄狗:“真是有口福了,三爷爷,李爷爷,你们回来了吗?” 最近走出来的一条山路那边,姚泽生欢天喜地的应了声:“回来了,六六,咱们今天晚上真的有口福了,你猜猜我们逮到了什么?” 人未到声先来,姚六六笑眯着眼,摸了着大黄狗的脑袋:“肯定不是小动物,我猜猜,是不是獐子?” 她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她也不懂打猎,只是最近呆在这山里,入了夜便听李爷爷说起他年轻时打猎的事,说他打到最多的就是野獐子,还说这片山,最常出没的就是野獐子。 结果自然是猜到了,姚泽生和李爷爷直呼六六聪明的走了出来,就见他和李爷爷两人合抬着一只成年野獐,看那样子,最少也有五六十斤肉,那黄毛下的大腿,看得姚六六眼睛直放光。 就连姚长霜也欢喜的手足无措,她们可是足足有半个月没见油荤了,以前在田村,至少还能偶尔吃顿猪肉,炒菜还有猪油,可自从进了山,要啥没啥,天天吃的跟猪食没什么两样,至于肉什么,那是做梦也别想。 到也不是姚天浩、姚天明、姚天海几个懒,而是他们不懂下陷井,再加上张氏上回强化发展造人运动,所以大家心思都没放在这上面,只要入了夜,便把心思全放在如何让姚家添香火把子的事上了。 姚长霜先是欢喜的看着野獐,后发现姚泽生微惊的看着她,再看她手里的葛根时,姚长霜僵硬了起来。 “三爷爷。”她有些腼腆又害怕的道,不安的捏紧了葛根,这可是六六没有经得三爷爷三奶奶同意,就给她吃的,要是三爷爷生气,那她、那她……会不会连累六六。 想到这,姚长霜气恼自己怎么反应那么慢,看到肉,就忘了把葛根放下,要是连累了六六,害她不能在三爷爷在这里呆下去,那可怎么办才好。 越想姚长霜这边就越是不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拿着葛根的手,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 姚泽生看她局促不安,不由皱眉,这个大侄孙女他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说起来大嫂一家,他唯一注意到的就只有姚六六,因为好学,又聪明,总能让他耳目一新,再加定了心,要找个机会跟大嫂把六六要过来,因此看到姚长霜时,姚泽生顿了顿,以为她是奉大嫂之命,前来叫六六回去做事的。 “不是已经做过晚饭了吗?你来这叫六六做什么?” 姚泽生的口气不好,姚长霜脸色吓的更白了些,身体还有些哆嗦,捏着葛根的手,都泛了青筋。 30.第30章 生怒 “三爷爷,是奶让我上来看看,三爷爷是长霜贪吃,不关六妹妹的事,你别怪六妹妹,长霜没有吃多少,就吃了一小口,这就给还回去。”姚长霜吓的跟兔子一样,就要把葛根放回锅里。 姚六六哭笑不得,赶紧拦住她的手:“大姐,你别怕,三爷爷不是那个意思。三爷爷,大姐对我很好,以前常偷偷的帮着我干活,若不是大姐,六六早就死了。” 姚泽生看到姚长霜如惊弓之鸟,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再听姚六六说这个大侄孙女心眼好,脸色立马缓了过来,跟李爷爷大步流星的走了回来。 两人合力把野獐子丢在地上,这才走了过来,微笑的看着姚长霜:“长霜是三爷爷误会了,你说你奶让你上山来看看?” 姚长霜不敢直视姚泽生的眼睛,死死的揪着衣角点头。 姚六六看她害怕的样子,很无奈,姚泽生只是护她心切,并不是因为一口吃食,说来说去,都是饿怕了,也被张氏打怕了,骂怕了,想她才十三岁,放在现代,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呢。 “大姐,三爷爷人很好的,你别怕,三爷爷,奶让大姐和二姐上来看看,估计是见我长了点肉,所以我奶怀疑我在这里吃什么好的了。” 姚泽生皱眉:“那长娣人呢?” “回山下去了,她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做鸟肉,二姐姐动作快,全抢了去,还说要告诉奶,我在三爷爷这里吃好吃的,要奶打死六六。”姚六六郁闷的揉揉鼻子,口齿分明的说完。 这半个月的相处,姚泽生和舒氏都算了解了她的性子,知道她是个很坚强,不怎么爱哭的孩子,那怕再苦再累,都是笑着说没关系,所以此时她也没必要装可怜。 姚泽生闻言脸黑,近来,六六在这边,总拉着舒氏进山找好吃的,再加六六的一些小主意,日子越过越有滋味,看着六六身上长了肉,他和舒氏心里高兴的很,同时也在担心着这个事,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 “没事,抢了就抢走,你没挨打受伤吧?”姚长娣那性格可是像极了李芳草,所以姚泽生担心的紧盯着姚六六,视线转了一圈,看到她没事,才放下心。 姚长霜睁大眼睛,她是真想不到,六六居然可以在三爷爷面前这么放肆,而且三爷爷还一点也不生气,更甚至从眼底发出各种宠溺,就有如她爹娘看她的眼神那样爱护有佳,一时间姚长霜心里掺满了喜悦。 只要六妹妹有人真心护着,她和娘就能放心不少呢,这也是六妹妹的福气。 三爷爷是什么人,那可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不管做什么,在村里都是有话事权的人,就算是奶也不敢太过的得罪三爷爷。 六妹妹有三爷爷和三奶奶真心的护着她,真是太好了。 “长霜丫头,你先别走了,一会我带你们下山去。”姚泽生脑袋转的飞快,瞄了眼一边的野獐子,眼神眯了眯道。 李爷爷摇了摇头,他活了一把岁数,怎么看不透这点子事,只是这到底是姚家的家事,他不好插嘴。 就这时,舒氏也摘了一包裙的黑木耳回来了。 姚泽生告诉舒氏,大嫂让两个孩子上来查探,舒氏很生气,知道姚泽生要借送肉的机会,跟大嫂说道,护着六六,舒氏赶紧手脚利索帮李伯打下手杀獐子割肉。 姚泽生想着有所求,便让舒氏割了两条腿,便带着姚六六和姚长霜下了山。 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六六走在姚长霜的后面,拿着两个没点燃的松汁火把,看着山下草房外站着的所有人,不禁冷笑。 张氏黑着脸,一边喝水一边嚼着鸟肉,同样嚼的满头是汗的,还有姚天海三兄弟,而女人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停的咽口水。 那姚长娣,脸色更是相当的难看,心里想着,这鸟肉,可是她拿下来的,可奶居然连汤都没让她喝一口,八只鸟,全都进了爹和两个伯伯的肚子,当然还有奶的肚子,她这心火就大得很,再想到,姚六六这个小贱人,在山上吃香的喝辣的,不旦没挨饿,反而天天有肉吃,身上也长胖了一圈,她的火就更大了些。 “奶,你也太偏心了,六六那贱丫头,在山上可是天天吃肉呢,咱们却半个多月都没见着肉腥味。” “可不是嘛,娘啊,那贱丫头,就是胳膊往外拐啊,养不熟的白眼狼,心黑的很,天天在哪吃肉,却一点也没想着我们,怪不得煮了饭就往山上跑,原来是吃好的去了,我就说没错,那贱骨头,就是天生的小****,白眼狼,谁有肉就巴结谁,冲谁摇尾巴,这种小贱人,就该在生下的时候,就溺死,省得以后丢尽了咱姚家的脸面。” 李芳草跟着恶狠狠的骂,嘴里满是口水,狠不能冲上去抱着锅喝口汤也好。 这半个月没见肉味,她都感觉自己瘦了一大圈,连力气都没了,想到姚六六在山上尽吃好的,她心里就气,恨不能那个人是自己。 张氏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嘴里又辣的张不开口,要不是舍不得这点肉,她是真不敢再嚼了。 这时姚天明一边嚼一边狰狞的道:“长娣,你说这鸟是从六丫头手里拿来的是吧,哼,娘啊,我看这六丫头真应该打死去,有肉吃不想着咱们,还往这肉里动了手脚,她往这鸟里放了什么?快辣死我了。” 姚招娣居然有些兴灾乐祸的道:“二叔,奶,会不会是下了毒?” “下毒?”姚天海吓的跳了起来,一边辣的直吐舌头,一边脸刷白的看向手里的鸟肉。 张氏脸也变色了,一口气没提上来,被辣味呛的直咳嗽,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 站在山头看着和听着的姚泽生脸色十分难看,但却在看到大嫂被呛和被吓的狼狈样时,不由嘴角上扬,回头看着六六道:“六六,你在鸟肉里放了什么?” 最近六六总在吃食里加一些所谓的调味料,他吃过,所以多少猜到,大嫂他们嘴里说的毒是什么,但他纳闷,平时他吃,也就是嘴里微麻,辛辣感很开胃,但不像他们辣的嘴里直吸溜啊。 “加多了些花椒。”六六不在意的微笑。 其实真正辣的是野辣椒,但这事,还是等姚泽生自己尝过后,再说吧。 ps:青青很贪心,喜欢姚六六的书友们,你们的留言,是青青码字动力的源泉,所以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青青都要,书友们,请不要吝啬你们的书评和收藏点赞哇哇,嘻嘻嘻…… 31.第31章 下毒 姚泽生没有怀疑,嘴角扬着,表示他心情很不错,那花椒的味道是很麻辣,刚开始吃,他也缓了好久,才适应过来,但不得不说,这东西很刺激胃口,过后嘴里还有余香,只要适应了,那就是越吃越想吃。 再想到大嫂一家,抢了东西,吃得理所当然,还居然说下毒,这人怎能如此无耻。 姚长霜吓的跟小兔一样,尤其在听到姚唤娣说有毒的时候,姚长霜惊恐的差点没跳起来。 “六妹妹,什么是花椒?” 早知道会这样的姚六六,来前就抓了把花椒放在身上,姚长霜问,她便拿出几粒,放在她手心:“你自己试试,这是一种调味料,没有毒的。” 姚长霜试着丢了一颗放进嘴里,立马给麻辣的脸都变了,赶紧吐了出来,伸着舌头,哭笑不得的看着姚六六。 这时姚天浩说话了:“娘,我们都吃了一大半了,应该不是毒。” 这是厚道人,姚六六想到之前看姚天浩的感觉,笑了笑,这个大伯人老实,但人很聪明,也稳重,是姚家难得一见的好人。 张氏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把剩下的鸟爪子丢回锅里,气的直跳脚的道:“去,你们谁去把那赔钱的贱骨头给我抓下来,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不是毒我也要打死她,竟然敢这么糟蹋东西,是见不得给我们吃点肉,小小年纪,就黑了心烂了肺,连自己家人也敢下狠手,这种小毒妇,我今天就要把她打死在这里,老三家,我要打死她,你有想法没有?” 苏小凤忙不跌的低下头,不敢看张氏。 倒是那姚天海阴沉沉的道:“娘,虽然那是我和小凤生的,但她做出这种事,我们无话可说,娘尽管打就是。” 张氏气呼呼的站了起来:“黑心肠的,在那边吃了好的,没有想着家里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她二姐拿回来的肉里下毒,这是要杀了我们一家子啊,好狠的心,你们谁去抓她下来。” 姚长娣立马跳了出来,拉着姚唤娣的手道:“奶,我和唤娣去,只是那小贱人有三爷爷护着,只怕咱们抓不回来。” “他敢,那赔钱货,生是我老姚家的人,死也是我老姚家的鬼,他三叔敢拦着,我就不怕去官府告他。”张氏跳骂。 姚泽生脸越来越沉。 姚六六冷笑,而姚长霜吓的直哆嗦,低头便对她道:“六妹妹,你赶紧跑吧,奶真会打死你的。” “别怕,有三爷爷在。”姚泽生回头安抚的看姚六六,当看到六六眼底的平静,姚泽生又是心疼又是欣赏。 六六早慧,机智中不失冷静,在这个半月他就知道了,可惜不是生为男儿,若是男儿,以她的聪颖,定能圆了他的梦想啊。 姚六六笑了笑,点点头,就见姚泽生大步走下山。 “大嫂要去官府告我什么?” 姚泽生不咸不淡的话高高的响起,到底是个秀才,看似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有不怒而威的气势,顿时震的山下所有人双眼圆瞪,活见鬼一样的看着姚泽生扛着两条腿的獐子肉从山上飘然而下。 张氏惊骇的抽了口气,怔忡了几秒,便还魂的拉着脸:“小叔来了,来的好,正好把这小贱人带了回来,我正要叫人去抓她,她竟然敢在肉里下毒残害至亲,你若要帮着,少不了,大嫂不要姚家的脸面也要去官府告你包庇这小毒妇。” 姚天明赶紧凶神恶煞的站在张氏身边,一双虎目如要吃人般紧盯姚六六,心里想着,如果真是有毒,那他就是毒发也要先要了她的命。 “大嫂说的毒是什么?”姚泽生冷笑,不怒而威的目光轻轻的扫了眼三个侄儿。 姚天浩还好,只是皱着眉,坐在那没动,姚天海读过几年书,是姚家唯一个能识文断字的男人,他不如姚天明莽撞,因此也和姚天浩一样,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而那姚天明就像个愣头青,铁拳捏的嘎嘣做响的盯着六六,姚泽生冷哼了一声:“怎么,老二这是想当着我的面动用私刑?还是想打我?” 姚泽生一顶帽子罩了过去,姚六六心里直发笑,超想拍手叫好。 姚泽生说的可是私刑,再愚昧无知的人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姚天明立马眨了眨眼,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 姚六六知道在姚泽生面前半个月的表现,不用再佯装什么,但这毕竟是在一家子极品面前,所以她还是需要注意一下,便把大半个身体躲在姚泽生的后面。 姚天明呐呐的道:“他三叔爷,不是的,我怎么会打三叔爷,是这个贱人骨头心狠手辣,竟然敢在肉里下毒,她这可是残害亲人,要砍脑袋的,三叔爷,您就是再喜欢他,也不能包庇她啊,她可是杀人呢。” “你们被毒死了吗?”姚泽生气呼呼的道。 “这……”姚天明怔忡。 张氏拉着脸:“小叔这肉吃得嘴里冒火,不是毒是什么?再说了,就算不是毒,她这小小年纪就知道害人,也不能让她活着,小叔你最好不要管我们的家务事。” 张氏认准,就算不是毒,也是姚六六故意整他们,她这眼里那能揉得下沙子,今天要不打她,那她这口气就得憋死。 姚泽生用力的瞪着眼姚天明,随后平静的看着张氏:“我还正想说,大嫂是怎么管教这二丫头的,去了我那,抢了东西就跑,这鸟肉是彩云做给我吃的,里面放的是调味料花椒,虽然刚吃会感觉很麻辣,但这可不是毒。” 说着姚泽生把两条獐子腿放在地上,抬眼又看着张氏道:“我不过是跟李伯去陷井收了收猎物,让六丫头看着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没经过同意便抢,这可是犯了偷罪,大嫂你真应该好好管教管教,莫让她坏了家风才是,二丫头也有十二了吧,眼看着明年就该找婆家了,她这样,呵呵。”姚泽生嘲讽。 这时姚六六看到李芳草在听说不是毒而是调味料后,眼里放着绿光,趁人不备,偷偷的走了过去,抱着锅,便狼吞虎咽的咽了一大口汤,随之伸出爪子,从锅里捞出张氏剩下的鸟爪子,猴急的丢进嘴里。 那模样看的姚六六心里直嘲笑,奇葩到处有,可像李芳草这种奇葩,真是少见得很。 姚长娣这是第二回从姚泽生嘴里听到,诅她找不到婆家了,气的一阵青一阵白。 而张氏瞄着两条獐子腿,脸色也说不出来的好看,如同五色大杂盘。 ps:不好意思,又忘记了后台自动,抱歉啊!谢谢雪地阳光的点评,么么哒,书友们,你们的点赞,是青青快乐的源泉,也是动力的方向,请不要吝啬哇,青青今天给大家加更一章,在中午的12点,晚上的8点。么么哒。 32.第32章 见红 姚泽生又道:“今天猎了点肉,我是来送这两条腿的,至于那花椒,这山上到处都有,若是大嫂吃的惯,我明天让彩云给你送点来,那毒不毒的,我看大嫂你们这不是吃完好久了,都没事嘛。” 说完姚泽生转向李芳草,色厉内荏道:“老二家的,这可是有毒的肉,你不怕吃了被毒死?哼,我看你还是好好管教管教你家二丫头,再不管,只怕将来真要找不到婆家了,小小年纪,上门就抢,这等行迹,若是传出去,只怕方圆百里的好人家,都不敢上门提亲,到时坏了姚家脸面,我看你这个当娘的,只怕也要被人指背心骂一辈子,到时还要连累了大嫂的门风。” 李芳草,没想到说到自己头上,吓的一个机伶,脖子一伸,差点没让那鸟骨头给卡住喉咙,脸色瞬间发绿的丢下锅。 而张氏几乎是在姚泽生看向她的同时,转过头来,那怒火高涨,凶神恶煞的目光,看着李芳草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的赶紧后退。 “原来是你家那赔钱货抢来的肉,李芳草,今儿个,我真要打死你,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贱人蹄子,把我的孙女都教成什么样了,让人指着我这样骂坏我门风,还要连累我也做了个偷儿,你这个贱人,****货,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张氏那气的头顶生烟,正因被姚泽生明里暗里贬了一通,心里窝的火没地方去。 又听到是姚长娣,这赔钱货做的缺心眼的事儿,抢了人家的肉,还回来告诉她,是从姚六六那拿来的,她居然还吃了两只,现在被小叔拿捏着来挤兑她,她这老脸真是没地方摆了,全给她们娘俩给丢光了,这心火直顶脑门,急冲冲的操起手边一根大棍子,便一个箭步的冲到李芳草身边,一个猛的从李芳草头上开始打起。 怒骂加棍棒,李芳草被叫的呼天喊地,突然一个招架不住,张氏一棒子打在李芳草的头上,瞬间一股鲜血从头顶流了下来。 呆愣住的李芳草,下一秒便惊天动地的大喊一声:“杀人啦。” 张氏也愣了,她嘴里说打死她,可真没想过要真打死的,虽然说这媳妇娶进门,打也好,骂也罢,生是姚家的人,死是姚家的鬼,但真要被打死了,官府也是要追究,虽然不会致命,但几十板子是少不了,还得罚银子,办葬礼,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再说了,她都这么一把年纪了,那吃得了官府的那几十个板子啊,就算吃的住,那她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所以别看她平时喊打喊杀,其实她心里真没想过要打死人。 李芳草摸了一把头上的血,翻着白眼,坐到地上,开始呼天喊地的哭:“杀人啦!杀人啦,娘啊,你这是真要杀人吗?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好多血,好多血,我脑袋被打破了,我要死了,啊……啊……” 姚六六低头冷笑,心道,你若要死了,还能这么精气神十足的吼叫,这是那种死法啊。 眼下可不是让张氏有负罪感的时候,所以姚六六立马开口提醒道。 “奶,二婶娘的头破了,我和大姐趁着天还没黑,去找点草药回来。”姚六六拉了拉姚长霜,不忘把她给捎上,做一回好人。 张氏因姚六六的提醒回了魂,胸脯巨烈的起伏了几下,翻了个白眼:“去吧,小心点。” 姚六六扯了扯嘴角,居然还叫她小心点,嘿嘿。 姚泽生漠然的看着,不上前,也不说话,看六六要走,便道:“去河谷那,我之前在哪里看到一些止血的蒲黄,你去摘些,快去快回,天就要黑了。” 众人也因姚六六的话,均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死人就好,破了头,流点血都是小事。 姚六六走了,张氏急赤白眼的看着傻了眼的姚天明:“还给我愣着做什么,把你媳妇的嘴给我堵了,人还没死,就替自己嚎丧呢?李芳草,你再敢给我嚎,今天我就真把你打死在这里,不信你就试试。”想到这败家娘们是在装,张氏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李芳草赶紧闭上嘴,忍痛的一泡眼泪一泡鼻涕,吓的不敢再吱声,再惹急了张氏,那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而姚天明吸了口气,赶紧上前来扶住她。 姚长娣正要上前,但张氏余怒未消的目光,因为李芳草的嚎丧,怒火又涨了几分,凶神恶煞的看向自己,姚长娣拉着姚唤娣的手,吓的脸色惨白,赶紧跪下用力的磕头道:“奶,别打我,我知道错了,奶,不要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三爷爷我错了,我真错了,求求三爷爷救救我,我以后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张桂枝和姚招娣娘三,吓的脸色发青,全都僵硬在那,不敢动唤。 而苏小凤更是僵硬恐惧,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张氏的怒火烧到她头上。 姚天明把李芳草扶了起来,往苏小凤这边走,苏小凤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时,僵硬惊骇的心脏,猛的紧缩,随后一阵恶心翻江倒海。 “呕……呕……”苏小凤趴到一边吐的脸都绿了。 姚天海赶紧走了过来,扶住苏小凤,同时眼睛冰冷的看着姚天明:“二哥,你还是赶紧把二嫂扶回屋里想法止止血,等六丫头把蒲黄找来再上药,你家二丫头真是要管管才好。” 张氏扫了眼脸发绿的苏小凤,神色不善的再看向猛磕头的姚长娣。 “你娘不管你,那就让奶来管你,你若真是找不到婆家,那还不如死了更痛快,我老姚家可养不起老姑娘。”张氏这会骂的狠了,但却没上手打人,可见张氏也是从心底害怕的,但嘴上绝不言怕。 姚长娣哭的断肠:“奶,长娣真的知道错了,下回真的不敢了啊,求奶别打我,我一定改,一定改,三爷爷,求求您说句话吧,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三爷爷,我也是你的侄孙女啊,我一定会改的,求求您了三爷爷。” 姚泽生冷哼,不躲也不闪的受着姚长娣的头,以他的辈份,这头他还是受得起的。 “天佑,把这肉拿进去吧,大嫂说的对,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是不好说什么的。” 姚泽生这是把张氏刚才那话还给她了。 张氏的脸色很难看,说不出的尴尬,就像无形中被姚泽生打了一耳光,可却硬生生的找不到错处,谁叫这句话,是她刚才说的。 张氏心里窝火,但又发不出来,想来想去,她都认定这是姚长娣和李芳草造的事儿,越想就越是生气,心里不禁想着,打死就打死了,在这深山老林里,谁知道是怎么死的,因为瘟疫的事,官兵那有空来管这个,说不定她一口咬定,李芳草是得了瘟疫死的,也没人会怀疑。 姚泽生也不走,双眼望天等姚六六回来,张氏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姚天浩老实的走过去拎那条獐子肉,不禁泄了气,坐在地上便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ps:这章是加更的,今天三更哟,晚上8点还有一章,亲们,请看过来看过来哇!青青要多多的收藏,多多的评论,嘻嘻嘻。 33.第33章 有喜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花了大把大把的钱,却抬进来这么一个丧门星,好吃懒做还不说,还要坏了我姚家的门风,生了一堆的赔钱货,这是要祸害我们老姚家啊,老头子啊,你在天上到是睁开眼睛看看啊,你把我一个人丢下,这是要我被这些个造孽的给活生生气死呀,老头子,你所性把我带走算了吧。”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三个拉扯大,当年你去从军,丢下我一个人,我是又当爹以当娘,除了照顾这一家大小,还要照顾你的兄弟,我容易吗我?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呀……” 姚泽生脸黑,这话大嫂是说给他听的。 没错,当年大哥从了军,而他又是姚家的老来子,年纪又小,爹娘前后去世,便是大嫂时不时的接济他,再到后来他偷学成才,考了秀才,这才慢慢的好了起来,要说,当年大嫂对他确实是有恩。 姚天明本来扶着李芳草的手顿了顿,随后丢下李芳草,赶紧跪在张氏面前:“娘,是儿子不好,不怪娘,是儿子没管教好老婆和孩子,是儿子的不对,儿子这就好好管教她们,您别生气了。” 姚天浩这边赶紧放下肉,也跟着跪:“娘,您快起来,地上凉的很。” 这边的姚天海却跟苏小凤嘀咕了几句,赶紧拉着苏小凤站了起来,双双跪下:“娘,您别哭了,小凤这怕是有了。” 姚天海这一句话,就像水泼到火上,让张氏嘎然收声,瞪着老眼看向苏小凤的肚子:“你说什么?老三家的,你再说一遍?” “娘,小凤怕是有了。”姚天海笑着又道。 “真有了?你那什么多久没来了?”张氏顿时心花怒放,死死的盯着苏小凤的肚子道。 这话问的姚天明和姚天浩忙不急的撇开视线,尴尬的收声不语。 姚泽生也赶紧偏过头。 苏小凤羞涩的低着脑袋,小声的道:“十几天了。” 张氏乐疯了,一咕噜的爬了起来:“真有了,老天有眼啊,老头子你在天上可要保佑啊,保佑我老姚家生个带把的香火根子啊,嗳哟喂,你这个愣头青,还不快把小凤扶起来,扶到屋里好好休息,老大家,你赶紧把你三叔爷送来的肉清洗干净,一会就煮肉吃。” “小叔啊,大嫂谢谢你,好不容易猎了点肉,还想着大嫂,大嫂刚才话里的不是,你别往心里去,大嫂就这急脾气,你别计较,我老姚家总算又要有希望了,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这一得喜讯,张氏把刚才的不快,立马丢到了一边,那怕低头向姚泽生陪罪,她都不觉得没脸面了,张氏想着,要积福,一定要积福,这样老天保佑,一定能给她老姚家一个香火根子。 李芳草傻了眼,自己还在这边鲜血直流,可三弟妹,居然有了喜。 张桂枝先吃惊,后欣喜,赶紧走了过来,帮着姚天海扶着苏小凤,同时面喜的看着姚泽生:“谢谢他三叔爷,招娣,赶紧和妹妹过来把肉拎到厨房。” 一时间,大家因为苏小凤的有喜,忙的团团转,只有姚天明和李芳草,满心复杂不是滋味的被所有人忽视。 另一边姚六六拉着姚长霜,从鸡飞狗跳中跑了出来,河谷距离山脚不远,大约百来米的路,很快就到了。 扯着蒲黄草,姚长霜道:“六妹妹,二婶娘不会死吧。” “不会,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她死不了的。”姚六六嘲弄,李芳草那种人怎么可能死在这里呢。 姚长霜嘴唇发白,平时没少看张氏打人,可像今天这么狠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六妹妹,奶应该不会打你了吧。” 如果那要是打在六六身上,那还不得把六六打死去啊。 姚六六笑:“不会了,放心吧。”姚泽生把火力全移到了姚长娣和李芳草身上,张氏这是恨不得整死她们,那还有闲心管她。 想来姚泽生也是个腹黑的,真看不出来,读书人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坏水。 但这坏水用在张氏身上,姚六六是真心叫好,极品年年有啊,今年特别多,而且个个都是奇葩。 “那就好,我吓坏了,六妹妹你怎么不怕?” “因为三爷爷护着我,我自然就不怕了,大姐也不用怕,大婶娘也跟三爷爷一样,一定会拼死都护着你的。” 姚长霜点点头,欣慰的拉过她的手:“六妹妹你真是苦尽甘来了,以后有三爷爷护着你,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大姐,要想不受欺负,得自立自强,靠别人永远都不如靠自己来的好,这是三爷爷说的。”姚长霜这个人就是太软弱,跟张桂枝一样,泥人脾气,任人拿捏,她有心改了她的三观,却又怕她不听,因此把姚泽生抬了出来当挡箭牌。 姚长霜愣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眨眼:“三爷爷还教你这个呀。” “嗯,三爷爷人很好,大姐放心,以后我把三爷爷教我的,我都教你。” 姚长霜真心向她,她决定,多少要顾着她一点,至少不能让她太软绵,老实人永远都是最吃亏的那一个,她可不忍看着姚长霜将来不幸福。 适当的反抗还是要有的。 姚长霜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衣角:“谢谢六妹妹,可我笨,可能听不懂。” 姚六六想起,逃难前,就有人上门给姚长霜提亲,只恨当时本尊到底是年幼,所以没打听这个事,看姚长霜这样子,她决定出了山,一定要给姚长霜把把关,女人的幸福就是在嫁人了,如果嫁的好,那就是一辈子的幸福,要是嫁的不好,再碰到一个张氏这样的婆婆,那姚长霜就是走了张桂枝的老路了。 她可不忍心看着唯一对自己好的大姐将来天天以泪洗面,逆来顺受的受气。 “没事,听不懂可以先记着,终有一天会懂的。” 姚长霜也没放心里去,只是笑着说好。 两人扯了蒲黄回到山脚,就看到喜气洋洋的张氏,姚六六怔忡,这又是怎么了?一眨眼就变了晴天? 34.第34章 有了 再看李芳草,就像被遗弃的可怜虫,一棍子像是被打傻了一样,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头上的血,糊了一脸,已经结成了块。 而姚天明脸发青的站在李芳草身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喜笑颜开的姚天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长娣和姚唤娣,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姚天海眉开眼笑的站在张氏面前,张氏那老脸笑的褶子都展开了。 “真是天大的喜事,老三啊,你赶紧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搓点香,咱们得拜拜老天爷啊,再拜拜你爹,这回一定要给我们老姚家生个带把的香火根子啊。” 苏小凤扭捏的站在姚天海身边,脸颊通红。 姚六六吃惊,扫了眼全场所有人,立马猜到,这是苏小凤有了啊,怪不得这么快就平息了下来,嘿嘿,都说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张氏绝对是超生游击队的队长,如果苏小凤要是再生个女儿,那么这名字要怎么取? 算算,姚家已经有了,长娣,唤娣,招娣,来娣,嘿嘿,下一个如果又是女孩,要叫什么呢?海南岛?吐鲁番?少林寺? 从知道苏小凤有喜开始,心思最重的就是姚天明和李芳草,相反姚天浩很平静,老实忠厚的脸微微笑着,趁人不注意,跟张桂枝两人并排在一起清理那两条獐子腿,脸上没有一丝嫉妒。 姚泽生是最先发现姚六六回来的人,几步走了过来,第一眼先是扫过她的身体,确定没有什么事后,才接过她和姚长霜手里的蒲黄,淡淡的道:“一会我们就上山吧,天快黑了。” 大嫂家的喜事,对他来说,漠生的很,也无意留在这里做什么。 姚长霜有些没反应过来,紧张的拉着六六的手:“三爷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三婶子有喜了。”姚泽生淡淡的道。 姚长霜吃惊的捂住嘴,姚六六嘲弄的扫了眼苏小凤:“大姐你回去吧,我一会跟三爷爷上山了。” 姚泽生拿着蒲黄,转身走向姚天明,大声道:“老二,拿去赶紧给你媳妇止止血,这山里可没大夫,仔细些,别弄出人命了,二丫头,四丫头,还不赶紧过来扶你娘回屋上药。” 姚长娣和姚唤娣这才敢起了身,小跑着过来扶起李芳草,李芳草如同丢了魂,失魂落魄的被扶回屋。 张氏看到这边,脸红的讪笑了两声:“小叔,老嫂子再谢谢你送来的肉,刚才真是老嫂子不好,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走吧,这也是咱家姚家的喜事不是。” 还不知道怀的是什么呢,张氏就高兴成这样,姚六六想着,亲娘苏小凤这是有了十个月的免死牌啊。再想张氏,若你真是多谢姚泽生,怎么不见你拿出点粮食来,最近那鸡也开始下蛋了,一天才吃三个,张氏可是攒了不少蛋呢。 有道是人情有来有往,才能做的长久,你张氏活了一把年纪,只想着进,不想着出,跟那貔貅可以相比,哦不对,貔貅可是神兽,你张氏,嘿嘿……抠门成这样,真让她刮目相看, 姚泽生挥了挥手:“不用了,一只獐子能吃的肉也不多,好的都给大嫂你拿来了,当年大嫂接济我,我都记在心里的,天快黑了,彩云一个人在上面,也不安全,我这就回了,六丫头跟我走吧。” 张氏脸发热,刚才那番哭天抹泪,确实是她故意说给姚泽生听的,眼下听姚泽生直言提起,她这老脸真没地方摆,可她又能怎样,不那么做,她怎么下台? “那、那我就不留小叔,六丫头你好生陪着你三爷爷回去,明天早点下来给你娘做饭,这怀了双身子,可得吃好了,一天三顿不能少。”张氏幸幸的说着。 姚六六听出来了,这是早饭只给苏小凤做吃的吧。 笑了下,便拿出怀里的花椒:“奶,这是我和三奶奶摘的花椒,要给你留一些吗?煮肉能去腥,虽然辣,但很开胃呢。” 张氏脸更尴尬了,这是提醒她,吃了姚长娣抢回来的鸟肉啊,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用了,这劳什子的东西,老婆子吃不惯。” 姚六六只笑,不言的把东西放回怀里。 这时姚天浩走了过来,看着姚泽生道:“他三叔爷,这眼见都进山半个月了,再过十来天,就该农忙了,咱们可怎么办是好。” 他心里挂着田村的地,那二十亩地的粮食,可是他家一年的口粮啊,若是不能收回来,下半年和明年拿什么过活。 张氏听姚天浩提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呐呐的看着姚泽生,盼着他给个主意。 姚泽生不咸不淡的道:“那过几天,你跟我一起下山看看吧,如果官兵走了,咱们就回村收粮,没走,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时姚泽生想到,在山里这半个月来,日子过的真心安逸,不但没挨饿,反而有了不少存粮,那挖出来的葛根,最少能吃一两个月,至于别的,六六和舒氏每天都在给他创造奇迹,让他不禁想着,就算没了地里的粮食,只怕他们在这山里,也是饿不着的。 吃他不愁,就是到了冬天,大雪一封山,那草房……估计会冻死人。 姚天浩松了口气,没等张氏发话,便答应下来。 张氏沉思了许久,知道这是关乎一家子上上下下十八张嘴的大事,也不敢多说什么,等姚泽生姚六六走后,她便叮嘱姚天浩,一定要小心些,若是看到什么不对劲,就赶紧回来,什么都不如命要紧。 走回半山腰,姚六六把松汁火把找了出来,下山前她把这东西藏在草丛里,发明这东西的人是她,她可不想让张氏一家也用她的主意,反正张氏不是鼓励他们多多造人嘛,要这灯火做什么。 姚泽生顺手砍了几根竹子,扛在肩上和姚六六回山腰。 这松汁火把做起来简单,但燃烧起来烟很大,很是熏人,姚泽生从她手里接过来:“我来拿,你仔细着脚下的路,别摔了。” “嗯,三爷爷砍竹子做什么?”李爷爷人老,但很勤快,最近编了不少生活用品,想来想去,也什么要编的了,再看姚泽生吃力的扛着竹子,她不禁在想,也许也可以用竹子做竹筒獐肉吃,竹子里可是有天然的盐份,又带着清香,想必做出来的味道不比叫花鸡差呢。 “呵呵呵,一会三爷爷做个小玩意给你看。”姚泽生心情很不错,不是因苏小凤有喜,而是因为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没有让张氏为难六六,想到自己护住了她,不让她再挨打挨骂,他心里就很高兴。 看姚泽生的脸色,六六浅笑的应了声。 35.第35章 偷闲 这个半月,姚泽生让舒氏带着她在草房里睡觉,另外加了一张便床,姚泽生便睡在上面,两夫妻鹣鲽情深,恩爱相通的样子总是让姚六六想起父母,她爸妈也是这样恩恩爱爱的过了一辈子。 回到山腰,就看到舒氏伸长着脖子在等他们,看到六六赶紧抱了起来,问姚泽生:“没事了吧?” 姚泽生只笑不语,温柔的看着舒氏。 姚六六笑眯眯的接道:“没事了,有三爷爷和三奶奶在,六六真的好开心,好幸福。” 舒氏紧了紧她的身子,松了口气的笑道:“饿了没有?三奶奶把肉下锅煮了,就快好了,赶紧洗洗手,咱们准备吃饭了。” 舒氏最近做菜,从六六这里学会放调味料,几个八角,桂皮,草果,野姜放进锅,老远她就闻到香味了,肚子饿的呱呱叫,嘴里的口水早就泛滥成灾。 赶紧洗了手,就看到舒氏把肉从锅里捞了出来,整整一个獐子腿,那肉肥美的让人食指大开。 李爷爷也眉开眼笑,那大黄狗早就等不急的汪汪直叫。 “我把剩下的肉用竹篮装着沉在水边,想来明天不会坏,咱们还能再吃一顿。”舒氏一边笑着一边道。 李爷爷也接了一句:“边上我下了点套子,如果有什么动物闻腥前来,咱们又能有口福。” 晕,姚六六抽了口气,下意识的道:“李爷爷,这肉腥味引来的动物,可不是温顺的呀,要是有危险怎么办?”她可是听李爷爷说过,这山里是真有狼和虎之类的动物。 李爷爷闻言愣了一下,拍了下腿:“对呀,不行,得赶紧移个地方,阿生啊,咱们赶紧吃,吃完,打着火把去把肉移一移,移到咱们前些时间挖的那个陷井那里。” 姚泽生警醒的点点头。 风驰电掣的吃了几口,填了填肚子,姚泽生和李爷爷就赶紧去移肉了。 舒氏问了几句山下的事,听说苏小凤有喜,舒氏眼里有些渴望,但立马消失,只叹息的说,孩子是上天给的礼物,她没有那个福气,不过眼下有六六在身边,她很知足,但愿时间能久一些。 舒氏这是不想下山了,越是相处,就越是离不开六六这个贴心窝的丫头,心里想把她要来的想法,越来越多,越来越迫不及待。 约摸着两个时辰后,姚泽生和李爷爷回来了,草房挂了几个松汁火把,照的附近亮堂堂的,火堆边印着姚泽生仔细的侧脸,手里似乎在做着什么。 姚六六和舒氏忙着点艾叶熏蚊子,而李爷爷担心那肉会引来大动物,因此提出,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至于张氏那里,两条獐子腿,相必是都煮了的,只要煮熟了,又在山下,想必会安全很多,姚泽生也没那个心情下山提醒他们,他们可是有十八个人,就算真引来了什么大动物,想必也是不敢随意靠近的。 狼群这种东西,在这附近绝了迹,李爷爷担心的是别的东西,比如老虎和大猫什么的。 快要到睡的时候,姚泽生的手停了下来,他笑着挥了挥手,回头看向趴在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的姚六六。 “六六,你看。” 姚泽生一到了晚上便教她千字文,还让她练字,其实她都会,但为了不吓到姚泽生,所以她很老实的趴在地上写着千字文。 听姚泽生叫她,回头一看,便看到他手里的竹笛! 这可是娱乐的好东西啊,姚六六想不到姚泽生还有这手艺,惊喜的爬了起来:“是笛子。” “原来六六认识呀。”姚泽生撇了撇嘴,那点挫败的成就感,看着很可乐。 姚六六失笑,原来姚泽生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认识的。”本尊那有见过,以前过苦b的日子,能挤出时间去启蒙堂偷听上课,就已经很难得了。 姚泽生笑,对姚六六时不时给他惊喜来言,现在他已经淡定多了,这丫头又早慧,又聪明,说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都不为过,她要说不认识,那他才真的叫人吃惊呢,所以他越是发现六六多一点优点,他就越高兴,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样,偷偷的自学成材一样欣慰。 舒氏温柔的低笑,在火光下,微不可见的红晕,淡淡的升起。 姚泽生看了眼舒氏,那眼里的柔情,让姚六六看的又窝心又温馨。 “彩云,我就吹一首你最喜欢的曲子吧。” 舒氏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娇羞的就像新娘。 嗯?这东西肯定有故事,姚六六笑弯着眼,趴到火边。 其实这竹笛她也会吹,是当年爷爷教的,说是以前没有电视,山里晚上时间又长,所以没事便拉拉二胡,吹吹竹笛,哼哼戏曲段子,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 姚泽生吹的是六六最耳熟的《姑苏行》这首曲子,形容的是苏州的美景,旋律婉转动听,韵味深长,令人回味,可惜姚泽生只运用了颤音,没有打音和叠音,让这曲失色了不少。 但笛音绵厚深长,可见这竹笛姚泽生做的是相当的好,音调也个个很到位,这手法,就是做竹笛拿去卖钱,都是可以的呢。 一曲终了,姚泽生喘了口气,含情脉脉的看着舒氏,此时,真有一种,无声胜有声的情谊在流淌,看到琴瑟合鸣的画面,姚六六真心手痒。 “三爷爷,我也会。” 姚泽生惊讶了一下,笑着把竹笛递了过来:“六六真的会?” “会,我以前在里正家,看高家大哥吹过,所以自己偷偷的学了些。”姚六六搬出高里正家当挡箭牌。 姚泽生失笑:“原来是高亦那个孩子啊,嗯,不错,那孩子也是个有出息的。” 高亦在姚泽生眼里,是田村唯一一个最有希望考上秀才的读书人,天资很聪颖,当年他教过他,后来里正在他的建议下,把高亦送到了南河郡府求学,文人会几门乐器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我吹吹看?”姚六六技痒,穿过来这么久,这古代的晚上,没有书,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啥娱乐活动都没有,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要不就是练字,枯燥的让她到了晚上就点捉狂。 好不容易有个能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她真心欢喜的很。 姚泽生点点头,舒氏也放下手里的针线,目不转睛的看着六六。 36.第36章 神童 本来她想用竹笛吹一首凤求凰,此曲正好应此情此景,比喻姚泽生和舒氏一个是凤一个是凰,可又怕姚泽生吃惊生疑,因此只好,再吹了一次《姑苏行》。 这次她用上打音和叠音,一曲下来,苏州晨雾依稀、楼台亭阁、小桥流水诱人画面徐徐在姚泽生和舒氏眼前展开,各种音色的加入,让这曲子更加的宽厚圆润,那怕说是绕梁三日都为不过。 姚泽生吃惊的久久不能平复,这吹笛的手法,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六六这功夫,简直可以跟大家相比了呀,她是怎么偷学到的? 一般人学吹竹笛,没有几年水磨的功夫,那是绝无可能吹得这么行云流水的,六六才四岁……而且还能运用自如,加入自己所创的独特吹法,姚泽生惊骇的转过头看着姚六六,好半响说不出话。 姚六六笑容满面的道:“三爷爷,好听吗?这是我自己琢磨的吹法,刚才听你吹,我好像漏了几个音,要不你再吹一次?这回我仔细听。” 姚六六的话,让姚泽生抽了口气,随之重新回味了一遍,果然发现曲中漏了几个音节,顿时想到,这是六六现学现会的?惊喜的两眼直放精光。 “六六,你、你真的是听了一遍就能记住?”姚泽生感觉自己说话都带上颤音了。 当夫子教学生,最大的成就是什么?那就是当一个好伯乐,挖掘每一个孩子的潜力,将玉精雕细啄,看其光芒四射,出人头地,这才是为人师最为兴奋和骄傲的事啊。 他真是想不到,以前感觉六六这丫头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还是低估了她,原来她竟然已经聪慧到这个地步,这得是多么聪明才能有的事,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啊。 姚泽生惊喜的手都有些发抖,想抱六六,却突然又有种唐突了天才的感觉,随之想到六六是个女儿身,姚泽生放亮的目光暗淡了许多,变的十分可惜和怜惜。 “六六,真是可惜你的女儿身,若你是男儿,必能高中状元啊。”这半个月来,姚泽生观察,六六这孩子,机智,早慧,进退有序,冷静中不失沉稳,难得她还只有四岁,说是神童都不为过。 姚六六笑,舒氏惊讶过后,满心欢喜,六六越是聪明越是出色,她就越高兴,好像六六就是她的女儿一样,让她极为满足。 “女儿身怎么了,有这般才情,将来至少也要个状元才能配得上我家六六。”舒氏高兴坏了,一把将六六抱到怀里,怜惜的拿头磨蹭着她的脑袋。 姚泽生拍掌大笑:“没错,将来咱家六六一定能嫁个状元郎,有道是夫泽妇受,嗯,妙得很,六六,三爷爷就再吹一次,你可仔细听好了。” 姚六六幸福的窝在舒氏怀里,这一夜她睡的极为香甜。 虽然没有了爸妈,但在这里能收获到姚泽生和舒氏的亲情,她真是万分的感激。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一阵剧吼撼动了半个山腰。 大黄狗立马如临大敌的狂吠起来。 不好,果真因为肉腥味引来了大家伙。 李爷爷和姚泽生一个咕噜的爬了起来,冲出门外,便看向放肉的陷井,六六和舒氏也惊醒的跟了出来。 “那是什么?” “是大虫的叫声,真没想到,这山里居然还有这等猛兽。”李爷爷脸色凝重,想到这个半个月来平安无事,不禁有些后怕的深吸了数口气。 大虫就是老虎,姚六六吓了一大跳,这东西可不是獐子啊,可是真真的猛兽,会吃人的,就凭着她们这几个人,那怕再加上张氏那一家子,只怕都不够看。 “李伯,现在怎么办?”姚泽生紧张的捏住柴刀,将舒氏和六六护在身后。 “听这一声吼,只怕是掉进咱们的陷井了,那坑挖的深,也有桩子,若是它掉进去,肯定没有活路,咱再等一下,天一亮,就去看看。” 李爷爷眯起眼,看了眼天,眼下距离天亮最多还有一个时辰,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天亮了,再去看,若能收获一只大虫,也是一件大喜事,除了山中一害不说,那大虫身上的皮毛可是好东西啊。 就算不卖钱,也能留着自己用,万一要是不能回村,到了冬天可是极好的御寒之物。 舒氏紧张的抱着六六,四人沉住气,一边听着动静,一边赶紧烧火做饭,就等天一开亮,便去查看。 终于天边放亮了,姚泽生和李爷爷要走,姚六六死活要跟上,舒氏不放心,姚泽生却在想了想后,决定让六六跟来。 经过昨晚的事,姚泽生想的很清楚,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绝不能在他手里毁了,那怕是女儿身那又如何,既然给他姚泽生碰上了,那他就一定要当这个伯乐,虽不说要把姚六六当男儿教养,但绝不能让她做无知的妇孺。 想起这个,他就雄心万丈,势要把姚六六培养的比那京城的大家闺秀还要好,到时让无数才子踏破门坎,也是名满天下的美事。 再想到,六六这丫头总有新奇的点子,也许她还能帮上忙,因此舒氏无奈,只好千叮万嘱,这才让姚六六跟着去。 姚六六又有些害怕,又有些新奇,以前看老虎,那是在动物园,都是些没了野性的大家伙,想着能近距离看到老虎,她这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三人无言的快速行走,很快就到了陷井边,远远的就看到陷井边上的树枝和树叶被搅的一片狼狈,如同进行了生死挣扎,再细听,似乎有几声孱弱的****。 姚泽生和李爷爷心喜,猜到这大虫只怕已经去了九条命,因此小心翼翼的接近。 越是接近,那几声****就越是明显,而且似乎还带很古怪的奶声奶气。 姚六六心里打鼓,当靠近了陷井一看,眼前的一幕看得姚六六倒抽了口气。 陷井下埋有稀疏的木桩,此时一头吊晴大老虎躺在下面,肚子上那根木桩鲜血淋淋直穿身体,再看,老虎早已死去,但在老虎的身下,躺着两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肥嘟嘟的花毛身体,还带着娘胎里的湿润,哼哼几几的在死去的老虎身上不停的拱着脑袋。 这是老虎在死前产的子,一只没有智慧的野兽,却在自己死亡的最后一刻,都要拼了命把孩子生了下来,这份舔犊之情,让姚六六震惊。 37.第37章 宠物 “好家伙,怪不得咱们这半个月平安无事,原来是它行动不便,还好它死在我们手里,否则,等它一生下小虫,那咱们在这里就有危险了。”李爷爷擦了把汗,然后跳下坑,用脚踢了踢,确定这老虎死透了后,才挥手让姚泽生下来帮忙。 姚泽生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稳住神,跳了下去帮忙。 当姚六六看到李爷爷正准备把那只新生的小老虎给掐死的时候,姚六六胆儿颤的喊道:“李爷爷不要,别杀它们,它们好可怜,生下来就没了娘,但它们却是幸福的,至少他娘在死前也要拼了最后一口力气,将它们生了出来,咱们不要杀它们了。” 姚泽生听姚六六这话,不禁想到她的身世,叹了口气:“六六,可是它没了母亲,只怕也要被活活饿死。” 姚六六摇头,看着这两只萌头呆脑的小家伙,越看越可爱:“那就让我做它们的母亲。” 姚泽生和李爷爷同时惊讶。 “这可使不得,六丫头,不是李爷爷说你,这东西可是猛兽,会吃人的,是个祸害,绝不能养呢。” “不怕,你看大黄,不也是狗和狼生下的猛兽吗?只要它们跟在人身边久了,那兽性就会退化,到时就和平时看家护院的大狗差不多呢。” 姚六六不以为然,再凶猛的野兽,只要是人饲养,就能退了它一大半的兽性,更何况她远大的理想中,就是盖一座别墅庄园,坐拥良田千亩,若能有这家伙看家护院,看谁敢上门找事,欺负她,嘿嘿,随之想到张氏那一家,姚六六突然笑了,感觉生活是那么的充满阳光。 李爷爷怔忡,好半响才道:“胡闹,那不一样,那是狗,这可是大虫。” “六六,我看这样不妥。”姚泽生皱眉,但没直言拒绝,显然是在沉思。 “李爷爷,野兽是可以驯化的,再说了,六六身世可怜,任人欺负,若是有了这两个东西一左一右的保护我,那六六便什么也不怕了。” 姚泽生眼神闪了闪,低头重新再打量了眼两只萌头呆脑的大虫,最后很果断的抱起,递给了六六:“如果在驯养的时候,我发现它们噬主,那到时六六不能阻止三爷爷将其杀死。” “好。”六六喜笑颜开,欢呼的抱着两只老虎跳了起来,哈哈哈,都说中东的土豪,才有资格养老虎之类的猛兽,没想到她姚六六重活了一回,也能养两只猛兽当宠物,哈哈哈哈,她现在算不算是个土豪呢。 一只老虎的重量最少也有百来斤,姚泽生和李爷爷合力抬着走在后面,姚六六抱着两只刚出生的小老虎,风驰电掣的跑回山腰。 看着天色,天已经大亮,想到张氏昨天说,要她下山给苏小凤做早饭,六六不禁撇嘴。 舒氏一看到她怀里的两只小老虎,吓的脸色都变了:“六六,你、你怎么抱回来两只小虫,不行,快叫你三爷爷来打死它,莫让它咬了你。” “三奶奶别怕,这是刚出生的,连口奶都没喝过,不会咬人,嗳呀,得赶紧给它们做点吃的。”姚六六笑嘻嘻的道,把两只老虎放在竹篮里,然后就去找木瓜和葛根。 她打算用木瓜煮水,再配上葛根的粉渣,加点昨晚的肉汤,做成糊糊喂小老虎吃。 舒氏脸刷白,又不敢靠近:“六六,听话,这东西不能养,养大了会吃人的。” “三奶奶放心,虎毒不食母,从现在起,我就是它们的母亲,我要驯化它们,让它们做我最忠实的小伙伴,这样以后再也没敢欺负我了。”六六坚定的笑着说道。 舒氏抽了口气,怔忡的说不出话,心里又感觉心酸。 这会姚泽生和李爷爷也回来了,经过姚泽生劝说,舒氏这才嗔怒的答应下来,但心里还是对这东西害怕。 后来在姚六六笑嘻嘻的把小老虎放在舒氏的怀里,还把手指放在老虎嘴里让它允吸,舒氏提心吊胆的心,这才平复了不少。 无奈又带着一百分的宠溺随她去折腾,自己和姚泽生帮着李伯打下手,把虎皮剥了下来,因为木桩对着肚子穿透,这张虎皮算是毁了,不再值钱,但留着自己用,做个虎皮褂子,冬天穿在里面保暖却是极其不错。 随后又将虎肉分成了四大块,姚泽生扛上两大块,又带姚六六下了趟山。 没办法,这个季节最好的保存方法,就是吃进肚子,所以只能便宜了张氏一家,但姚泽生想着,借此,能让张氏对姚六六好一些,到也是值得的。 本来张氏看到姚六六时,脸黑的要骂人,却因姚泽生肩上的肉,收了声。 一听,这是昨晚獐肉引来的大虫,张氏吓的脸都白了,直念着阿米陀佛,还好这大虫没来山下,否则昨晚他们一家子就要惨了。 姚泽生昨晚送来的獐肉,他们没舍得全吃了,因此还有一条半的腿放在水边沉着,就等今天再吃。 这下可好了,姚泽生又送来两大块,这要吃不完,岂不是遭灾嘛,张氏骇的脸都绿了,脸上不说,但心里却在想,姚泽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害自己一家人吗? 姚六六在看张氏脸色时,便沉下了脸,张氏这人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又不念恩的凉薄之人,所有的事情,统统都写在脸上,只要稍稍揣摩,便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真让人寒心的很。 “大嫂,能吃你们便吃,这个天气热存不住东西,这东西死了,最近山里不会有什么猛兽,你放心就是,更何况,真要有什么,首当其冲的也是我们几个,你无须担心什么。”姚泽生怎么看不明白,眼神沉了沉,冷冷的道。 张氏讪笑,脸红的赶紧收了心思,眼睛在姚六六身上转了一圈,便让张桂枝收了肉去做饭。 姚六六松了口气,她还想着陪那两只小萌虎呢,那有心思在这里给这一家子极品当丫环。 “奶,杀大虫的时候,我们身上都沾了大虫皮毛上的味道,李爷爷说,最好不要到处乱走,所以今天我不下来了。”姚六六趁机找借口开脱。 张氏眼睛睁大,惊恐的道:“那,那我们吃了它的肉,会不会?” 姚泽生微怔,马上很配合的道:“不会,味道只有皮毛上才有,肉是不会有,大嫂若不放心,便让六六在我哪呆半个月吧,这味道确实不好去。” 姚泽生说的煞有其事,再配上姚六六苦哈哈的表情,哄得张氏立马松口说好,让姚六六半个月都不用下山做饭。 随之张氏居然还舔着老脸笑道:“这肉不能保鲜,吃不了只怕就臭了,唉,我这把年纪了,住在这深山老林的,天天吃糠咽菜,真是造孽啊。” 姚六六鄙夷,这是想诈肉了? 38.第38章 打探 姚泽生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她退了一步,那他退一步又有何妨:“大嫂别担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便有大嫂一口肉吃,山上的还没收拾干净,我这就带六丫头上山了。” 说完看向姚天浩,姚泽生又道:“你准备一下,十天后咱们下趟山。” 姚天浩赶紧点头。 两人回山时,相视一笑,刚才那配合多默契,完全不用打草稿。 回到山腰,舒氏和李爷爷在挖坑将老虎的内脏全都埋到四周,姚六六问这是何意,不怕臭了味道难闻么。 李爷爷笑着说,这大虫可是山中之王,有它在地方,没有任何猛兽敢来,因此,这些味道是驱逐其它猛兽的最好东西。 老人的经历是宝,这话果然没错,接下来的十几天,是姚六六过的最滋润的日子,本来两只小老虎她想叫大王小王,姚泽生说不好,此乃禁忌,姚六六只好换了换,取名叫大钻风,小钻风,嘿嘿正应了那句:大王叫我来巡山。 吃完了老虎,姚六六便让舒氏把虎骨都收好,这东西可是纯野生的,将来回家了,用来泡酒,可是极好的药酒,治风湿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李爷爷起初不信,姚六六便笑着说,等将来泡好了,给李爷爷试试就知道了。 李伯是猎人,常年钻在山里,不管风吹雨打的,时间一久,便有老风湿,不管这虎骨泡酒是不是能治风湿,李爷爷反正很高兴,他无儿无女的,有人记着他,他哪能不欢喜。 至于姚泽生和舒氏,总是无限的纵容和宠溺姚六六,这段时间,两夫妻总能在姚六六身上发现惊喜,因此不管姚六六说什么,他们都全力支持。 姚六六听说过,老虎身上的东西都是宝,可惜她知道的只有虎骨,虎牙什么的,她也舍不得丢,都收了起来,想着将来有机会,把虎牙打上洞,穿成首饰,戴上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晚上,没事的时候姚泽生便会吹各种曲子让姚六六学,好在大部分的姚六六都会,偶然碰到不会的,她便用心的记下来,姚泽生也很宽待。 学曲学久了,姚泽生有些江郎才尽时,便叹气,说想要教她学琴,可惜他不会做琴,看看过几天下山回村探听消息时,能不能把琴带上山来。 姚六六郁闷了几天,姚泽生这是要把她往琴棋书画上培养啊,立志让她做状元夫人? 十天的肉汤葛根糊糊喂下来,大钻风和小钻风,如同迎风见长,从小不点眨眼就变的跟小狼狗一般大。 起先大黄狗老是如临大敌的坚毛狂吠,后来在看到姚六六坚定了要养它们做宠物,大黄狗便总是很委屈的趴在李爷爷身边,懒洋洋的,也不理会姚六六了,像是生了气一样。 姚六六觉得有趣,便把大钻风和小钻风老往大黄那边带,大黄次次被逼就范,气的总是眦牙,可六六总无视它的怒意,没事就把大钻风和小钻风放在大黄背上玩闹。 两小家伙调皮,就爱咬大黄的尾巴,大黄躲又躲不开,不管趴去哪,姚六六都要带着两小家伙跟去哪,大黄被折腾的有些欲哭无泪,最后所性趴在哪再也不动了,那表情分明写着,你爱咋咋的吧,我认了。 很快就到了姚泽生姚天浩约好下山打探的日子,也是他们进山刚好一个月。 临走前,姚六六煮了好些板兰根水,用竹筒装好,两个给姚天浩,两个给姚泽生,告诉姚泽生这个茶水可以清热去火,叮嘱他们一定要以此茶代水喝,还悄悄给姚泽生塞了一小竹盖的仙人掌桨。 她不敢说,这是治天花的药,只说,这个可以治疱,止痒,带上身上可以防蚊虫叮咬。 好在这两样东西,她在得知姚泽生要下山打探时,就开始悄悄的准备,然后悄悄的拿出来给舒氏煮水喝,反正板兰根可以清热去火,当甜甜茶喝,并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之前舒氏和姚泽生试喝时,也只以为是她贪甜,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缘。 姚泽生看东西也实用,便没怀疑什么,细心的叮嘱了很久,才把舒氏和六六托付给李伯照看,自己带着姚天浩牵着毛驴下了山。 这一个月毛驴在山上吃的好,睡的好,都长了一圈的肥肉,颇不情愿下山。 姚泽生走时又特地跟张氏说了一声,说舒氏和李伯在山上不太好,因此要留下六六陪伴,张氏想着家里的收成,再想到此行还有大儿子同行,因此张氏没有在这事上再多做计较,只说了句,让六六在山上陪着舒氏是应该的。 因此,姚泽生走了,六六依旧过的很滋润。 两天后,姚泽生回来了,带来了令人很振奋的消息,说南河郡府那边下达了通令,让所有逃难的村民全都回家,朝庭已经找到治疗的药物,不用再担心被传染。 并在各个县城,开设了免费的药棚,供给所有村民服用,抵抗瘟疫。 姚泽生和姚天浩尝了一次,发现味道和姚六六给他们带的清火茶差不多,姚泽生吃惊的赶紧转回,路上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姚天浩,不可将此事说给任何人听,并说,这清水的茶水,是他和舒氏偶然发现的,只是感觉清甜可口,又有些败火,所以才会在来时带了些在身上。 姚天浩很老实的不再多问。 回了山,姚泽生也没跟张氏多说,直接了上了山腰,和舒氏李伯说了一下村里的情况,告诉他们,很多村民都已经回来了,在准备农忙,李伯和舒氏都很高兴。 姚六六一半高兴一半忧愁,下了山,可就没有这样的日子了,她势必要回姚家生活,但高兴的是,至少不用再逃难。 山中岁月是好,但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若想好好活着,赚钱当地主,还是得下山,姚六六在心里叹了口气,抱着大钻风小钻风沉默不语。 姚泽生找了机会,支开舒氏,将她喊到一边。 看着姚泽生的双眼,姚六六心跳加快了几分,立马想到板根兰和仙人掌的事,难道真是那个少年,带着她的药方和护理方法,然后成功的治愈了天花,然后将这两种药和方法,推广开了? 若真是这样,就怪不得姚泽生要单独找她说话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巧合到这样。 治瘟疫的东西,恰好,跟她准备的茶水和药桨是一模一样,这怎么也找不到说法可以搪塞过去。 “六六,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为什么跟治瘟疫的东西是一样的?”姚泽生没有拐弯抹角,直入主题的道。 姚六六懵懂的摇头,这个时候她除了装傻,什么也不能说:“六六不知道,六六只是觉得这水很好喝,怎么,这个可以治瘟疫吗?” 姚泽生屏息了几秒,沉默的定晴看着她良久,最终在她眼里看到的只有迷惘和懵懂,这才松了口气,又皱眉告诉自己,太多心了,六六虽然早慧,但绝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想必就是巧合。 再说了,他是从十几天前开始喝这个甜甜茶,而六六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怎么可能得知山外的事情。 姚泽生揉了下眉心:“是啊,这事很巧合,我已经让你大伯不要乱说了,六六,你比别的孩子聪明,三爷爷都知道,但宝剑的锋芒若是过早毕露,容易夭折,所以今日起,你不能太聪明,必要的时候,一定要装笨,这是对你的保护,你可明白?” 姚六六心惊肉跳后,知道这是姚泽生真心为她好,便赶紧点头说好。 心里因此很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啊。 39.第39章 回家 想到回村就要在姚家生活,姚六六低着头呐呐的道:“三爷爷,进山那日,我听我爹娘说,要喊人伢子回来,把六六打发了,如果真是这样,六六不能在三爷爷身报答救命大恩了,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三爷爷和三奶奶。” 说着,姚六六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给姚泽生磕了三个响头。 姚泽生又惊又怒的睁大眼睛,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说什么?” “爹娘要卖了六六。”六六坚定的抿紧嘴,目光平静的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越是这样,姚泽生就越是心疼,心里直呼,可惜她是个女儿身啊,姚天海那个畜生,不管是谁家,不是到了家破人亡或者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做卖儿女的事情,姚天海这是作死,作死,虎毒都不食子,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是畜生。 姚泽生气的下巴的胡子直往上翘,脸色时青时白,抱着她的手,关节都泛了青。 “六六你别怕,他要敢,我就去官府告他。” 虽说本朝没有条文明确指出不能卖儿卖女,但姚泽生到底是做秀才的人,以前也没少跟官府打交道,因此他知道,官府永远都是为钱开,穷人莫进。 大不了他就花钱疏通关系,就不信阻止不了那畜生。 姚六六摇了摇头,郑重的看着姚泽生道:“三爷爷可愿意让六六做你的女儿?” 姚泽生吃惊:“六六,你可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若不是三爷爷,六六已经死了,救命之恩和维护之情,条条都让六六无以为报,能做三爷爷和三奶奶的女儿,六六满心欢喜。” 姚泽生感动,眼底湿润,他何其有幸,能得她这般喜爱。 “三爷爷和三奶奶早就这样想了,就怕你不答应。” 姚六六笑了,一个月的相处,她早就看出来,窗户的纸就差这一下捅破而已。 “三爷爷,我们这样……这样……”一番计划贴在姚泽生耳边细细的说完。 姚泽生满眼惊喜,不敢置信,又欢喜万分的抱紧她:“好主意,只是苦了你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爷爷这可是你说的。”姚六六笑。 “我姚泽生何其有幸啊,虽膝下无儿无女,但能在幕年有你陪伴,此生足矣,六丫头,那三爷爷就等你的信号。” 姚六六咧嘴笑着点头。 虽在山中只生活了一个月,但收拾起来,却有好多的东西,比来时要多了数倍不止。 而姚六六自己也有不少的东西,虎骨是肯定不能丢的,还有野辣椒种子,晒干的黑木耳,葛根也还有不少……舒氏那一个都不舍得,都想带走,说这些东西,都是此生最好的回忆,她想要好好保存。 姚六六和姚泽生知道舒氏这是在伤怀就要分开,有心想告诉她,她和姚泽生的计划,但还是隐忍了下来。 这一刻的伤怀,将会成为下一刻的惊喜。 一路相顾无言,只有舒氏泪千行。 下了山,便看到张氏一家人早就收拾东西走了,根本就没等他们,姚泽生摇了摇头,随之六六又在山边看到他们一家丢下的虎骨,赶紧拣了起来放好,这东西她可不嫌多。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乱砍乱猎,动物也多,但老虎这种东西还是很稀少的,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猎到老虎了。 好在他们有毛驴可以驼东西,否则这么多东西,还真是没法拿了。 紧赶慢赶,在日落前回到了田村,姚泽生将她送到家门口时,就听到张氏在哪破口大骂:“遭天杀,谁拿了我家的东西,一定会跺了脑袋,恶鬼缠身,死无藏身之地,生了儿子也没****啊,黑了心的,烂了肺的,我老姚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哪个杀千刀的拿了,就赶紧给我还回来,否则,别怪我天天在这骂得你穿不稳裤子,死不要脸的东西,我诅咒你全家死光光。” 探了探头,姚六六看到张氏是对着隔壁的黄家在骂,记忆里张氏和黄氏经常对骂,黄氏也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虽不像张氏这样牙尖嘴利,但也是让人很讨厌的老妇人。 但有一点黄氏不喜欢折腾媳妇,反而喜欢折腾儿子,据本尊的记忆,黄氏也就一个儿子,三个女儿。 儿子和媳妇给黄氏又添了一个孙子。 黄家伯伯成亲十二年,和媳妇孙氏就生下一个儿子,原因是听说黄氏最喜欢把儿子叫到跟前,晚上还不让儿子和媳妇睡在一起,非要儿子陪她睡。 总之也是个奇葩中的极品了,做她家的媳妇,简直比在张氏家挨打挨骂还要难受,那过的是心灵上的折磨。 看张氏这架势,那就是认定了是黄氏拿了家里的东西,嘿嘿,这鸡飞狗跳的日子。 张氏正扯着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院前大骂,看到姚泽生,脸色发黑,张嘴便道:“小叔,那你****回找这赔钱货,也不应该砸了我的锁,现在我家的东西丢了,不知道是哪个死不要脸的东西,进屋偷走了我的东西,遭天杀哟,我那个喂鸡的盆子,可是你大哥亲手给我捏的,跟了我一辈子了,看着东西,也是个念想,现在被杀千刀的偷了,我可怎么活哟。” 张氏一顿嚎啕,言下之意就是姚泽生开了她家的门,却不给她关好,所以才会遭了小偷儿,不管是谁偷的,东西是肯定拿不回来了,所以你看着办吧。 那喂鸡的盆子,姚六六真心抽搐,记忆里那盆就是一个泥瓦盆,根本就不值钱,可张氏如果加上是爷爷留下的,那就意义不同了。 姚泽生沉着脸,张氏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起张氏把姚六六关在家中任其生死,如果不是他,只怕六六就要命丧家中了,想到差点损失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孩子,他就气的直咬牙。 “大嫂的意思,都是我的错?” 张氏脸红脖子粗,呐呐的不敢说是,只左右而言其它:“老头子啊,我没用啊,没能保住你留下的东西,哪个偷了我家东西的,全都要绝子绝孙,坟上青烟滚滚。” 骂的真毒,姚六六低头不语,心里冷笑。 “既然知道是没收好,就不要怪到别人头上,六丫头我给送回来了,六丫头,你进屋吧,有事就来喊三爷爷。”说完姚泽生背着手,迈着八字,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氏傻了眼,做梦也没想到姚泽生会这样说。 没错她就是想让姚泽生自己认错,然后赔她被偷空的东西,可没想到,姚泽生居然顺坡下驴,一句话堵得她说不上话,胸口那闷气,直憋得她两眼发黑。 “杀千刀,不要脸的东西,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东西是你拿的,你赶紧给我送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老不要脸的,做了那不要脸的事,就别怕人说,我告诉你,再不给我送回来,我就到处去说你那些不要脸的事去,黑了心啊,烂了肺啊……”张氏气的两眼冒火,开始跳脚怒骂。 而姚家的人,全都缩回了自己的房里,谁也不敢出来趟地雷。 姚六六赶紧也缩回原来那间小柴房,看着这连深山草屋都比不上的柴房,姚六六叹了口气,心里告诉自己,忍。 40.第40章 干活 住在深山一个月,没有衣服换洗,两天一洗的时候,她穿的都是舒氏的衣服,而大钻风和小钻风,让舒氏带了回去,在姚家她不方便养,只能瞅着一有空便去看看。 至于那些虎骨和山货,也都让舒氏带回了家,好东西怎么能便宜这一家子极品。 找了一圈,找到一只破破烂烂的木箱子,姚六六脸黑了黑,忍着烦闷,将箱子打开,便看到一窝老鼠咻的一下全跑没了,留下一堆黑黑的老鼠屎粘在那发霉发臭的衣服上。 再看那衣服,没一件是好的,但看样子原本都桨洗的很干净,但因为这一个月没人在家,所以成了老鼠窝。 姚六六是极爱干净的人,看到那恶心的老鼠屎,就差没吐出来,强忍着不舒服,拿了出来抖掉屎,放在一边。记忆里她是有一套,比较好的衣服,也是她唯一一套没有打补丁的衣服。 那是姚长霜自己的衣服改小了,送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穿,放在箱子里收了起来。 叹了口气,所性把衣服都拎了出来,然后出门找盆子去洗。 此时张氏已经骂累了,脸黑的能滴出水,像个随时会爆的炸弹。 那黄氏也是个奇葩,估计是拿了姚家的东西,所以硬生生的顶着张氏的怒骂,死活也没吱声,要换成平时,那黄氏早站了出来跟张氏对骂了,那怕骂不过张氏,黄氏也要出来吼两句。 没人跟张氏骂,张氏唱了一个时辰的独角戏,骂来骂去,骂的口干舌燥,气崩下收了声。 在看到姚六六拿着衣服走出来,张氏便对着她直接开炮。 “你个要死的赔钱货,回来了也不赶紧去帮着收拾收拾,这都什么时辰了,连饭也不去做,你想饿死老婆子吗?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白眼狼,再不去给我干活,今天我就打死你。” 姚六六挑眉,低下头,把衣服放在木盆里,然后走进姚家的厨房。 片刻后她又走了出来:“奶,缸里没粮食了。” 张氏黑着脸又骂了一通,然后扯着嗓子叫张桂枝拿钥匙去后面的粮仓去取米。 看到完全没脱壳的陈年谷子,姚六六傻了眼,还好张桂林手脚利索,赶紧拿去舂了米,脱了壳再拿到厨房。 张氏骂人骂累了,便在让李芳草在煮水,看到张桂枝带着姚六六进来,李芳草睁着凶狠的双眼冲着姚六六便骂道。 “小贱人,就知道偷懒,回来了也不知道给奶烧点水喝,家里一个月没有人,到处都是灰,全都在忙着干活,你却在偷懒,怎么着,在三爷爷那里享了福,就以为自己是个大小姐了是吧?什么活都不知道干了是吧,别以为自己真是那什么,就把你自己的姓氏给忘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一条贱命,等你娘生了弟弟,你就连草都不是,还不赶紧给我干活,把我屋里的衣服全拿出来给我洗了,否则就给我仔细你的皮。” 张桂枝蠕了蠕嘴,想替姚六六说句话,但又怕李芳草这张炮筒嘴,无奈下,张桂枝便只好转过身对六六道。 “六丫头,要不……” “大婶娘,奶让我做饭,没让我给二婶娘洗衣服。”姚六六打断张桂枝的话。 以前李芳草这样支使她的时候,张桂枝就是这样解围的,做饭和洗一堆的衣服相比,做饭可是要轻松多了,尤其是刚回来,家里还是要啥没啥的时候,撑死就是看着火,把饭煮熟,然后凑合一顿,明天收拾好了,才能跟以前一样。 李芳草打着好算盘,可她却不知道,姚六六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姚六六。李芳草还想支使她做这做哪,绝无可能。 张桂枝惊讶,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姚六六只笑着从她手里拿过舂好的米,然后走到灶间,准备洗米做饭。 李芳草瞪圆了眼睛,怎么都没反应过来,若说之前在深山里,她姚六六还有姚泽生护着,敢拿鸡毛当令箭,她信,可眼下可是回家了,姚泽生也把她送了回来,她姚六六竟然还敢有胆子忤逆她,这怎么可以。 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吗?她可是她的二婶,是长辈,敢忤逆她,今天她就要看看,她姚六六还有谁敢来护着她。 “小贱人,你讨打。” 李芳草尖叫着操起一根柴禾就冲了过来,朝着她的头、她的身体,就是一顿猛的抽打。张桂枝吓的叫了一声,赶紧冲过来拉人,姚六六只感觉被打的全身火拉辣辣的痛,头上还有脸上,都被柴禾抽到。 张桂枝那里是李芳草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李芳草甩开,那柴禾棍子棒棒都抽在身上,忍着痛,趁乱姚六六推开李芳草,便跑到外面,扯开嗓子喊道:“奶叫我做饭,我就做饭,二婶娘,六六那里错了,你要打死我?奶,爹娘救命啊。” 李芳草凶神恶煞的追了出来,看她还敢搬救兵,冷笑的一个箭步走了上来,操着棍子就要接着打。 姚六六那还会让她打到,这一个月她在山里经常锻炼,再加上吃的好,身子骨早就有了一把子力气,个头小,动作又快,因此回回都能躲开李芳草的棍子,嘴里喊的更加大声。 张氏本不想理会,她从回来就骂得口干舌燥,到现在为止都没喝上一口水,可外面实在闹的动静太大,张氏气的咬牙切齿,沉着脸便从上房走了出来。 姚六六一看到张氏走出来,便知道,张氏终究是担心姚泽生,心里冷笑了一声,故意露出个空子让李芳草的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到背上。 “啊……”姚六六吃痛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倒在地上。 看到眼前的情况,张氏就像点燃的炮仗,指着李芳草便骂开。 “做什么?你们都在做什么?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李芳草,你现在威风了是吧,就凭你也敢动起手来了,怎么,她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叫你给我烧水,你给我打人,行啊,你能耐啊,你喜欢打是吗?那你就给我出去打,最好把她打死了,以后也别给我回来,我姚家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李芳草以前支使姚六六干活,张氏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眼,可没想到,姚六六入了姚泽生的眼,又跟着姚泽生住一个月,居然知道喊救命,想到姚泽生一直以来的接济,她就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省得真惹怒了姚泽生,以后也没有人帮忙。 李芳草吓的哆嗦了一下,赶紧丢掉柴禾棍子就走。 张桂枝几步跑了过来,抱起姚六六:“六丫头你没事吧。” ps:谢谢书友们喜欢,么么哒,最近****不断,书友们喜欢姚六六的便留个爪印,不论好的,坏的,青青都要,么么哒。 41.第41章 吐血 “噗。”一口鲜红的血从姚六六嘴里吐了出来。 张氏吓的抽了口气,李芳草回头一看,也跟着吸了口凉气,此时苏小凤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看到姚六六吐了血,皱起眉,蹲在六六面前,不咸不淡的道:“二嫂,你要管教孩子,我没什么可说的,可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姚六六可怜的咽了咽血腥,无力的倒在张桂枝的怀里,小肩膀不停的抽动。 嗳玛,常看电视上的那些人,咬舌头,眉毛都不皱一下,可没想到真轮到自己咬,那滋味可真疼。 还好这亲娘,还有那么一点血性,没有真的袖手旁观。 “娘。”姚六六张着满是血的嘴,冲苏小凤伸出手。 苏小凤好像没看见那般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李芳草:“二嫂,六丫头这是给你打出内伤了,你看如何是好?” 张氏走了过来,瞧了眼,那血可一点也不做假,确确实实是红的刺眼,再看姚六六满嘴鲜红,张氏歪了歪嘴,眯起眼看向李芳草。 李芳草顿时头皮发麻,心里想着,不就是拿棍子打了几下,那柴禾棍子又不是很粗,怎么会打出内伤来。 “这怎么可能,棍子就那么粗,怎么会打出血,一定是这小贱人装的,娘,三弟妹你们莫给她骗了去。” 张桂枝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她看着姚六六长大,从小不受人喜爱也就罢了,至少她还可以时不时的帮着,可李芳草这也太狠了,居然把人都打的吐血了,这得受了多重的内伤啊。 张桂枝真的气不过了,抬起泛红的眼便大声道:“二弟妹,这血都吐出来了,是不是假的,你自己来看,她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是你的亲侄女,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她才四岁啊。” 此时姚天浩三兄弟也走了出来,姚天海没说什么,只是走过来扶着苏小凤,生怕血冲撞了苏小凤肚子里的孩子。 而姚天明阴阳怪气的站在哪,姚长娣和姚唤娣,纷纷站在身后。 姚长霜和姚天浩赶紧走了过来:“六妹妹。” “这怎么打的都吐了血,老三,你还不赶紧去找找大夫回来看看。”姚天浩皱着眉,沉声道。 姚天海厌烦,以前也许他还会顾着点脸面,但眼下,他的心肝宝贝苏小凤可是怀了身子,说不定怀的就是姚家的第一个男孩,对姚六六的生死,他现在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姚天浩看姚天海不动,怒气冲天的站了起来,铁拳捏的嘎嘣响,姚天海吓的缩了缩。 “老三,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亲生的女儿,再不好,也不能被活活打死,你还有没有人味了?” 姚天海被骂的脸通红,但又不情愿,跺了跺脚,只好瞪了眼李芳草,扶着苏小凤走到屋檐下,便打算出门去找大夫。 张氏没的说话,脸色极阴沉,心里在姚六六和姚泽生两边衡量,但在看到姚天海跑出去找大夫时,张氏说话了。 “站住,找什么大夫,不就是吐了两口血,人没死就行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刚回来,家里一堆的活,那有钱给她找大夫看病,哼,既然挨了打,那就歇两天,等好了再干活。” 姚六六在心里冷哼,此时又攒了点血,张嘴“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 姚天浩浓眉倒竖,转身指着姚六六看向姚天明:“老二,她姓不姓姚?” 姚天明喷了口鼻气:“姓不姓姚,三弟不是最清楚吗?”意思就是,人家三弟都没出头,你一个大伯出什么头,吃的河水管的宽。 “原来你也知道她是三弟的女儿,那你还纵容你家女人打得她吐血?难道你真想像三叔爷说的那样,让你的女儿学她这样?将来好找不到婆家?”姚天浩稳着气,一口说完。 姚六六眼里微亮,这大伯果真不能小瞧,是个能耐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好。 张氏脸色更阴了,看向李芳草的眼神越来越吓人,李芳草吓的直哆嗦的往后退。 这个时代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大哥这话,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你自己的媳妇不好好管教,将来教坏了女儿,你姚天明心疼不心疼?至于跟大哥发脾气,那是不可以的,想到这,姚天明怒不可遏走了过来,一把抓起李芳草的头发,两个耳刮子就抽了上去。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芳草愣了一下,脸上飞快的肿了起来,十条手指印清晰可见。 她嫁到姚家十几年,姚天明从没动手打过她,虽然婆婆张氏动不动就打人骂人,可私底下,姚天明一直对她不错,也很听她的话,因此她早就忘了,当年她在娘家也是做牛做马,时不时被父兄打骂的日子。 再加上这些年来,她给姚天明生了两个女儿,女儿又长的还算水灵,眼看着长娣就要议亲,家里能有进帐,再加上姚六六本来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爱,奶奶不疼的小贱人,自持着她是长辈,打了就打了,支使她干活,也没人多说什么。 可如今,风向变了,姚六六找了三叔爷做了靠山,如今还连大哥都帮她,姚天明还要当着大家的面打她,李芳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怕的张嘴便嚎哭起来,伸出两只爪子,便向姚天明扑了过去。 “你个杀千刀的啊,你居然敢打我,敢打我,我没嫌你穷,带着嫁妆嫁给你,在你家做牛做马,挨打挨骂,我从没跟你诉过半句苦,还给你生了两个女儿,那怕再是赔钱货,如今也长的如花似玉,眼看就要嫁人,你就要当老丈人了,你竟然打我,打我……” 李芳草就像疯了一样,张桂枝赶紧抱着六六退远了些,一边的姚招娣、姚来娣也一样的动作。 姚天明本来只是不想扫了大哥的面子,给李芳草一个台阶下,可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出口,李芳草就跟疯狗一样扑了过来。而还招招往他脸上挠,想着明天要下地干活,这要给别人看到,他还要不要脸面了。 想到这,姚天明是真怒了,该死的臭娘们,这是反了天啊,居然还敢打男人,一把拧住李芳草的手:“娘,大哥,这贱人,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说完姚天明把李芳草往南屋里拖。 ps:高潮越来越多,书友们,让我们一起见证奇迹吧,喜欢的请收藏哇,么么哒。 42.第42章 管教 张氏冷哼,儿子要管教媳妇,她乐见其成,李芳草这贱人,也确实该好好打打,平时偷懒不说,还好吃,不管给她吃多少,都好像吃不饱一样,吃了她姚家这么多年的粮食,却硬是没给她生一个香火根子,还敢越来越放肆,活该挨打。 张氏冷笑的落井下石道:“嫁妆?就你李家那点破嫁妆,你还好意思提?我花了四十两雪花银,把你抬进门,你都陪了些什么破烂铁过来?你好意思提,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在我姚家做牛做马?也亏得你李芳草敢说,好吃懒做就有你的份,叫你干活,你就懒驴上磨,平时骂你,真还是轻的,老二,你要管教,就给我好好管教,敢打男人,哼,给我往死里管。“ 骂了一通,张氏还不解气,看了眼有气无力的姚六六:“李芳草我告诉你,这是你自己做的孽怪不得别人,六丫头被你打坏了,家里的饭便归你做,做不好,你就等着被我打到吐血试试,都给我散了,赶紧收拾,明天下地收粮。” “别人家都开始收了两天了,我们还没动手,不赶紧干活,都想喝西北风吗?”张氏骂骂咧咧的回了上房。 姚六六也被张桂枝和姚长霜抱回了柴房,她们不敢抱她去自己屋里,也不敢抱去苏小凤哪,姚六六也无所谓,这原本也只是计划中的一步。 “霜儿,你还是赶紧去看看罗行医回来了没有,六丫头这吐血吐的不轻啊。”张桂枝心疼的道。 虽然姚六六不是她生的,可到底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命苦,偏偏生在姚家,又是面朝天出来的,三弟和三弟妹又不待见她,谁都可以打可以骂,她怎么看都觉得她可怜。 姚长霜应了一声,正要走,便见11岁的姚招娣拉着7岁的姚来娣走了进来。 “娘,奶都说了,不让找大夫,你这样自作主张,一会奶要发起脾气起来,咱们又得受连累了,再说了,咱们那有钱给她看病?”姚招娣声音柔和却和苏小凤一样冰冷。 姚长霜虽是心疼六六,但更心疼自己的亲娘,一时纠结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娘,三姐姐说的对,咱们还是别管了,每回管了,咱们都要受牵连的。”姚来娣细弱蚊呤的道。 她是个内向的女孩,平时很少说话,姚六六穿到过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到她开口,心里摇了摇头,这一家子,有良心的,大概也就只有张桂枝和姚长霜,至于姚天浩,也算对得起他的名气,浩然正气了,可惜也是看在姚泽生看重她的份上,才会插了把手,不过也难得了。 正说着,姚天浩走了进来:“霜丫头去叫吧,大不了最近我给罗行医家多做点活,先看看你六妹妹要不要紧。” 姚长霜见父亲开了口,心喜的正要跑,姚六六便道:“大姐先别去,六六谢谢大伯和大婶娘维护之情,六六知道自己是什么命,不敢找大夫,刚才胸闷才会吐血,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姚天浩诧异的看了眼姚六六,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那好吧,六丫头你好好休息,霜丫头这几天你就多照看着点六丫头。”说完他便走了。 张桂枝想再坚持一下,但看到姚天浩走了,只得叹了口气,便吩咐姚长霜给六六打些水来洗洗脸,随后再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姚招娣和姚来娣走了,她也不敢担隔太久,毕竟回来了,好多事要做,担隔久了,只怕张氏的棍子就要打到自己头上了。 柴房里就只剩下姚长霜,她苦着脸走了过来,坐在门板上,拉过六六的手:“六妹妹,你疼不疼?” 看她小心的吹着自己被打红的印子,六六笑了笑:“没事的,大姐别担心,六六命硬,死不了。” “别这么说,二婶娘下手真狠,你都吐了血了,嗳呀,我怎么忘了,我应该要去告诉三爷爷。”姚长霜这会才想到要告状。 姚六六摇头:“别为了这点小事去麻烦三爷爷,三爷爷也刚回家,很多事忙。” 姚长霜颓然的低下头,好半天没说话。 南屋那边时不时传来李芳草求饶的声音,想来姚天明是真打得狠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动静才停了下来。 想也知道李芳草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做饭了。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一家子极品的饭,不过这是用她挨了打换来的。 因为她受了所谓的内伤,所以张氏开恩,让姚长霜把饭送到她的柴房来吃。也许是李芳草好久都不做饭,又带着怨气,所以这饭煮的一半夹生,一半烧糊,那味道,啧啧啧,姚六六真心不知道怎么说。 姚六六这边还好,张氏那边早就骂开了,那骂人的话,滔滔不绝。李芳草自持着自己聪明,总能支使别人干活,好久都不做饭了,这好不容易做了一回,没讨到一句好,还反被骂的狗血淋头,刚才又被姚天明狠狠的打了一顿,这心里的委屈那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姚六六受了伤,可以在柴房里吃,可她不行,看着所有人都坐着吃饭,她想着这鬼天气,又热又闷,做饭更是难受,结果挨了打,挨了骂,还没有她的位置,心里越想越火大。 撂了脸子便道:“娘,您要觉得我做的饭不好吃,那就叫大嫂做吧,要不然就喊那小贱人来做,她明明就是装的,那有可能真吐血。” 想她嫁到姚家来,第一年就怀了身子,那一年张氏乐的什么事都没喊她做,后来虽然生的是赔钱货,可她有点小聪明,时不时使点小聪明,把活都推到张桂枝身上,一来二往的,长年下来,早把她的脾气给养了出来,满心以为,自己才是姚家最聪明的人。 张桂枝是大嫂那又怎么样,反正是个泥人脾气,苏小凤比她小,是弟妹,虽然持着娘家富有,但也不敢怎么得罪她,所以她便养成,除了张氏以外,所有人都只能被她欺负的份。 张氏正因为家里掉了点东西,心里不高兴,又因为她打了姚六六,害得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想到明天就要下地收粮,正值农忙的,心里就越是生气。 张氏狠狠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还真是威风的不得了,你当我家姚家是什么地方?也就是你们那破落户的李家,才养出你这种丧门星来,平日里好吃懒吃,偷懒不干活,打你我都嫌脏,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你婆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来老二今天还没把你教乖。” 李芳草吓的脸色刷的一下又白了,姚天明,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 咣啷 李芳草被踢到地上,手里的碗碎成两半,那半碗白米饭撒了一地。 43.第43章 早闹 李芳草像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打死人了,你们姚家好狠的心啊。” 姚天明气的头顶生烟,这泼妇,刚才抓得他脸上留了两道印子,明天要出去干活,还不得给别人笑死,眼下还敢生事,气得他只差没丢下碗,再冲上去给她几脚。 张氏冷冷的看着,哼了一声,继续吃饭。 李芳草睁大眼,看着姚天明又动了真怒,不敢再嚎了,赶紧爬了起来,去收拾撒在地上的饭。 姚家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那怕你给我掉地上,也得拣起来给我吃了。 李芳草心里委屈的,眼泪叭叭的往下掉,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找那小贱人的茬,同时脑子里想到,若真惹怒了姚天明,不再对她好,真听了张氏的话,休了她,那她还有什么活路? 回头又想起自己娘家父母,还有哥哥以前动手打她的时候,李芳草真心后悔。 蹲在一边,赶紧忍气吞声的把沾了土的饭全吃到肚子里,然后收拾收拾去洗碗。 这一夜,没了李芳草在那做作,过的很平静。 姚六六只是受了皮外伤,被打的地方虽然还有些疼,但并不怎么碍事,趁着所有人都睡了,自己偷偷的从后门跑去姚泽生那里。 她想看看大钻风和小钻风,这半个月来,在她精心的照顾下,这两家伙,越长越皮实,也越来越可爱,虎头虎袋的,让她挂心的很。 姚泽生给她留了灯,看到她,赶紧把她抱进家,看到她身上的伤,姚泽生脸沉了下来。 连忙把姚泽生安抚下来,又和大钻风小钻风玩了一会,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家。 想着一天没换衣服,刚才那一通打和跑,又出了一身汗,便回家拿了衣服,顶着月光去河边洗衣服。 洗完也不敢晒在外面,便搭在柴房。 第二天天没亮,张氏就起来了,看到没有人影的厨房,张氏气的全身直发抖,立马冲着南屋大骂。 这休息了一晚上,张氏那个精气神十足,骂的声音字字响彻云霄,李芳草那怕再想偷懒,也只好顶着眼屎走了出来,去厨房做饭。 张氏又怕李芳草做出昨晚那种饭来,浪费她姚家的粮食,便让张桂枝去打下手。 姚六六也不敢睡了,扯了件晾的半干的衣服,便爬了起来。 张氏虽然说让她休息几天,可她知道,这也就是那么一说,若自己真敢拿荞,少不得有苦头吃。 姚长霜几个也开始在准备下地干活的东西,年年农忙都是最累的时候,她们这些女孩也是要跟着下地的,就连张氏也不例外。 张氏看着姚六六走了出来,沉着脸没有说话,姚六六笑了一下,拿起装猪草的筐子,便道:“奶,我去割猪草喂猪和鸡。” 张氏哼了一声,偏过头不看她。 张桂枝着急的走了出来,忙把她拉住小声的道:“六六,你昨天还吐了血,别逞强,奶没让你做事,你就好好休息呀。” 张桂枝的话她听的很明白,意思就是,她是这个家里无关紧要的人,没人会怜惜她,若她自己还不怜惜自己,那怕就是命没了,也不会有人为她流一滴眼泪。 姚六六笑,摇了摇头:“没事的,我命硬,死不了,要真不做事,奶会更生气,谢谢大婶娘关心。” 张桂枝叹了口气,她嫁进姚家十几年,何偿不知道张氏的脾气,看着姚六六拎着比自己还要大的猪草筐走了出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又拖又拽的把猪草弄了回来,就看到一家人,全都坐在那吃早饭。 农忙全家人都要下地,所以张氏没有省粮食,尽量让大家吃饱,好干活。 看到她回来,苏小凤和姚天海,只是抬了抬眼皮,就装成没有看见一样,只有张桂枝叫她赶紧来吃饭。 拿了碗走到锅边一看,剩的也只有一些锅巴,姚六六冷笑,这一家子真是凉薄,那怕是他家的丫环,也不是这样对待的吧。 李芳草喷着鼻气,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她:“不想吃?不想吃就别吃了,瞧不上咱家的饭,有本事去你三爷爷家吃香的喝辣的呀?”这回李芳草不敢再骂的厉害,冲她吐了口唾沫,便用力的把锅巴铲去了一大半。 张氏眯起眼,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姚六六沉下眼帘,赶紧把剩下的锅巴也盛到自己碗里,回头看了眼,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她也懒得争,抱着碗,坐到门口,三下五除二的把锅巴都咽进肚子里,至于那桌上有什么菜,她都懒得看一眼,无非就是一些泡菜和酸萝卜之类的。 农村别的没有,但家家户户都有泡菜坛子,等地里的白萝卜成熟了,便挖了回来,泡上一年的萝卜,平时没菜的时候,就拿酸萝卜当下饭菜。 这也是刚从山里回来,若是放在以前农忙的时候,张氏是肯定要再准备几个菜的,隔两天便会有一顿肉。 “六丫头,你喂完猪和鸡,就去地里摘点菜回来,最近在山里大家吃肉都吃的满肚子是油,想必也是养好了的,所以这段时间谁也别想着吃肉,都给我好好干活,否则就怪我不给饭吃。”张氏色厉内荏的道。 男人倒没什么,毕竟这一个月托姚泽生的福,在深山里确实是吃了不少肉,而李芳草脸色就难看了,不管在哪,吃肉都是紧着男人们吃,那些獐子肉,大虫肉,那是一大半都进了张氏和男人们的肚子,她根本就没尝出味。 眼下农忙,又没肉吃,她立马不干了,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姚天海道:“娘,小凤有了双身子,不如让她在家休息吧。” 张氏看了眼苏小凤的肚子,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李芳草赶紧接上:“那家女人没怀过孕啊,我当初怀着唤娣不也一样下地干活吗?怎么三弟,这是要惯着三弟妹啊?她来咱们姚家是当少奶奶来了?再说了,这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要是再生个赔钱货,我看你怎么跟娘交待。” 姚天明挑眉,不说话,心里直道,媳妇这话说的好呀,谁知道这肚子里是男是女呢,嘿嘿,只要不是男孩,那他就有机会。 44.第44章 梦蛇 苏小凤被李芳草的话挤兑的满脸通红,她嫁到姚家的时间短,只有六年,但也摸得清这家里所有人的脾气和规矩,照以前,女人怀了双身子,顶多就是在家做些轻松活,那怕是农忙,也是这样,可眼下李芳草这意思,是要她跟大家一样了,顿时眼里闪过一丝冷芒。 “娘,小凤没这个意思,天海哥也就那么一说,您放心,我不会在家呆着的,我跟大家一起下地。”苏小凤低着头,如小媳妇般说道,再抬头看着张氏盯着自己肚子看时,害羞的摸了摸肚子又道:“娘放心,小凤不会让孩子出事的,我昨晚梦到好多蛇咬我,胃口不太好,六六过来,娘这碗饭给你吃。” 姚六六怔了一下,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小凤居然自称是她娘,还要给她饭吃。 微微沉思了片刻,渡步过去,接了过来,便见张氏惊喜异常的急道:“果真是梦到蛇咬你?” 苏小凤像是吓了一跳,忙不跌的点头。 李芳草瞠目结舌,平时的尖牙利嘴,这时不知道跑那去了。 张氏拍着大腿一阵大笑:“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啊,老头子你显灵了啊,咱老姚家就有要后了,哈哈哈……” 姚六六正好站在苏小凤和姚天海的边上,不经意便看到苏小凤和姚天海在桌子底下,碰碰手,摸摸大腿的小动作。 “娘啊,那小凤还下地吗?”姚天海适时的笑问。 张氏眉开眼笑的拿眼瞪着儿子:“不能下,小凤可是怀了我姚家的香火根子,怎么能下地,小凤啊,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好好的给我养着,到时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到时娘给你看孩子。” 李芳草急赤白脸的想要说话,姚天海又打断她道:“娘,那以后每天给小凤吃两个鸡蛋吧,可不能让孩子瘦了叭几的出生啊。” 说到瘦了叭几,那是说姚六六,当初姚六六出生就只有五斤半,可不就是瘦了叭几。 张氏忙不跌的点头:“那还用说,别说两个,小凤啊,只要你给我老姚家生个带把的香火根子,我每天都给你一个人吃肉。” 李芳草咬牙切齿,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了:“娘啊,不就是梦见蛇咬吗?当初我怀着长娣,也梦到被蛇咬呢,三弟妹,你这是想偷懒呢吧。” “啪”张氏猛的拍了一把桌子,那脸变的比天还要快,同时众人就听到另一声“啪”。 清脆的耳括响,便看到李芳草昨日还没消肿的脸,又多了五道红印。 “遭瘟的,你个丧门星,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以为谁都能梦到蛇?就你?李芳草,当年你怀着长娣肚子又圆又平,你跟你大嫂说,梦到在田里摘花,你以为我不知道,蛇咬,我看你就是欠管教。”张氏边骂,边狠狠的看着姚天明。 事关姚家的香火,张氏不管是谁,那都得挨骂。 李芳草这贱蹄子,打的什么算盘,什么心思,她还不明白。 姚天明脸发青,回身扬起手又是一耳括。 “啪啪” 李芳草被打的东倒西歪,姚六六冷笑,这二婶娘显然还没学乖啊,脑袋里装的全都是牛粪,张氏盼孙子,盼了不知道多少年,你在这事上跟她急,触她霉头,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你打我,你又打我,姚天明,我跟你拼了。”李芳草回过神,那满心的委屈立马爆发成怒火,尖叫着跟一条疯狗般向姚天明冲了过去。 女人真要发起狠来,下手那是招招见红,原本脸上还只有两条血印的姚天明,此时被李芳草一抓,立马多了五条,七条血印煞是好看。 姚天明怒气冲天:“你这个要死的疯婆娘,你还敢动手,今天你也别给我下地了,我要打死你,三弟,你也晚些下地,帮我写休书,我要休了她。” 姚天海笑着应了一声,拉着苏小凤闪得远远的,生怕会波及到自己的宝贝儿子。 梦蛇和梦龙那是十有八九生儿子的,嘿嘿,姚天海一想到自己最先给姚家生儿子,心里就美滋滋的。 李芳草看着姚天明凶神恶煞的样子,还说要休妻,吓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赶紧跪在地上求饶,那怕姚天明沙包大的拳头打得她鬼哭狼嚎,也不敢再还手,喊里哭嚎着:“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要休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求求你,别打了,我真错了啊。” 此时姚天浩站了起来,吓得姚天海以为大哥又要替李芳草出头,就听姚天浩嗡声嗡气道:“我吃完了,娘,我和桂枝她们先下地了,再不走,就晚了。” 张氏正冷笑着,乍然听到这个,立马变了脸,地里的收成那可是关系到一家子上上下下十几张嘴的口粮,若不能赶在变天前收了回来,那他们全家不得喝西北风。 “够了,别打了,赶紧收拾收拾,下地。”张氏吼完,末了还看向姚六六:“小凤你不用下地了,以后一天吃两个鸡蛋,六丫头,你就在家陪着你娘,晚点去我哪拿两个蛋,别给我多拿,否则回来我要看见少了,我就打死你,听好了没有。” “知道了。”这天变得真快啊,这是忘了她昨天才吐血,立马又给她安排这个安排哪个了,瞄了眼端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心的苏小凤,姚六六低下头,赶紧把饭吃完。 姚天明拽着李芳草的头发下了地,姚长娣几个吓的身体只哆嗦,脸色惨白的拿着工具跟在后面。 所有人一走,就剩下苏小凤和姚六六,这时苏小凤长呼了口气,神情悠闲的站了起来往自己的西屋走,边走还边道:“蛋煮好,端到我房里来。” 这是把她当丫环使唤了?姚六六心里冷笑。 “娘,猪叫的厉害,估摸着是饿了,我喂完猪和鸡就给你送来。” 苏小凤回头冰冷的看了她一眼,精光四射,最后抿紧唇,小步回了房。 说是这么说,实际,姚六六还是先去了厨房,加了几根大柴,慢火煮着鸡蛋,然后在院子里,利索的跺了猪草,喂了猪和鸡,鸡蛋便煮好了,给苏小凤送去的时候,竟然看到苏小凤穿着一件平时没见过的轻纱装。 45.第45章 心机 布料有些像绸缎,鹅黄色的素色上,绣了些碎花,样式是小袖口的直筒裙,只是胸前大开,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胸脯,锁腰身的淡粉红腰带,恰到好处的垂在腰上,这衣服穿在只有二十来岁的苏小凤身上,确实很有风味。 只是这衣服真没什么创意,若说衣服漂亮,那是一点也谈不上,只能说是苏小凤身材好,又年轻,会打扮,再加上衣服新,所以才会好看了三分。怪不得姚天海到了晚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心肝宝贝长,心肝宝贝短的喊,这女人,确实有这本钱。 而苏小凤描了眉,施了粉,样子看起来媚眼如丝,头上又戴了一朵粉红的大绢花,银耳环,银手镯,银戒指,全戴在了身上,她这是要做嘛? 苏小凤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做作的拿起一个鸡蛋,轻飘飘的道:“这蛋可真是小啊,你不会尽挑着小的给我煮吧。” “娘,你怎么这么说,你可是我亲娘,怀的又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选小的给娘吃。”姚六六收起心思,委屈的低下头。 “是吗?”苏小凤拉长声,好像贵妇一般拿着蛋在坑上磕了几下,才慢慢的剥了起来。 都说不咬人的狗,才是最凶猛的狗,果然如此,别看苏小凤平时不吱声,但其实把自己埋的深的很,现在这般做作,好像她真是丫环一样,姚六六咬牙,反复的告诉自己忍。 苏小凤慢条斯理的吃完鸡蛋,又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这才开口道:“我一会要回一趟娘家,你奶回来,要问起来,便说我娘家来了人接我回去住几天,知道了吗?” 怪不得打扮的这么好看,原来是要回娘家。 “知道了。” “你去吧。” 这是亲娘?姚六六满心想着,本尊莫不是记错了吗?眼里没有半丝温度,更加说什么母爱了,那怕再不喜欢,这人也是她肚子里的肉,眼里怎么就半点感情都没有? 轻哼了一声,拎起筐便准备去地里摘菜,今天所有人都下了地,依着以前的习惯,张氏会在中午前,安排人回来做饭,她估计今天回来的,十有八九是李芳草,谁叫她动了张氏的逆鳞。 一路小跑着去了地里,摘了点豆角、茄子和黄瓜,便急急忙忙跑去村口的姚泽生家,因为农忙,再加上天花的事还没完全过去,所以姚泽生在家整理东西。 他们在逃难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埋到了院子里的枣树下面,经过昨天的整理,今天已经搞得七七八八了,而大钻风和小钻风,都被舒氏关在后院的柴房。 这老虎拉的屎和尿,味道可是很不好闻的,舒氏半是宠溺半是嗔怪的说,自打他们回来,村里的狗,全都吠的厉害,而大钻风和小钻风,也毛发高竖,颇有死对头碰到死对头的威摄。 姚泽生把六六拎过来的筐放在门边后才笑着道:“昨晚你一走,这两家伙就闹脾气了,低吼了一晚上,硬生生的把村里的狗,都吼趴下了。” 舒氏白了他一眼:“都说大虫是山中大王,能不趴下吗?你以后可就舒服了,可以安心看书了。” 姚泽生笑眯了眼,轻轻的在大钻风和小钻风的头上拍了两下,只道:“这猛兽果然通人性,我和你三奶奶给它们喂吃的,它们还闹脾气,你一来就老实了。” 姚六六笑的开心,从边上拿起舒氏准备好的米桨肉汤喂它们吃,喂饱了,才把手指放到它们嘴里,给它们磨牙,才半个月大的小老虎,力气很小,磨得手指很痒痒,但她却很享受。 以前因为白血病的原因,所以家里从来不养宠物,保持清洁和卫生,其实她本质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以前爷爷养的那只看山狗,名字叫盼盼,很招人稀罕,后来爷爷死了,盼盼嚎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守在爷爷的坟头上,那怕奶奶再怎么唤回家,盼盼也不回,就这么一直给爷爷守坟守了两年后,盼盼才老死在爷爷的坟前。 因此六六还在电话里哭了好几天。 过去的遗憾能在这里弥补,她真心充满感激和期待。 因为时间的原因,所以她不能在姚泽生这里久待,再次恋恋不舍的跑回家,刚把摘来的菜洗了洗,就听到李芳草呼赤呼赤的推开门走了回来。 久不干活的李芳草,今天真被折腾狠了,早上挨了拳打脚踢,脸肿成包子样,再加上张氏和姚天明故意折磨她,尽让她做重活,所以这腰都累的直不起来。 李芳草骂骂咧咧的进了门,看到姚六六,便深吸了口气,直起腰,眼睛看向西屋骂道:“浪蹄子,天生就是勾引人的****,我就等着看,看你十个月后生的是个什么东西。” 她这指桑骂槐,姚六六也懒得理她,西屋早就人去楼空了,甩了甩手,便准备回柴房。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小贱人,也是个小浪蹄子,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种,我使唤不动你娘,难道还使唤不了你?你现在立马给我去做饭,否则别怪我打死你,今天可没人在这里护你。” 李芳草这真是被打死了,都不长记性。 姚六六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柴房,随后把门关死。 李芳草傻眼,立马咆哮如雷的冲了过来,门板拍的哗哗做响。 “小贱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个婊子生的破烂货,我叫你给我出来。” “二婶娘,奶要罚你做事,我可不敢帮忙,你若有力气在这里骂我,就怕这时间可不等人,要是到了点,奶没看到你做出饭来,只怕你有得挨打了。”顶着门,姚六六轻描淡写的道。 李芳草气的跳脚,可又耐何不了这破门板,心里大骂着一个破柴房,门板怎么就这么结实。 一直骂了半个时辰,李芳草这才死了心,知道自己是使唤不动她了,便拖着身体跑去厨房做饭。 听着那边还不绝口的骂声,姚六六只摇头,早知道,就不那么好心给她洗好菜,只等她回来就炒了。 从怀里,摸出洗好的黄瓜,啃了两口,感受到舌尖的清甜和脆爽,心里才舒坦了些,古代没有农药和激素,用的都是绿色化肥,种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 吃了一根黄瓜,这才动手把柴房打扫了一下,她喜欢干净整洁,这柴房实在是太乱了。 没过一会,那李芳草又来拍门,这回口气好了很多:“六丫头你把门打开,我要拿点柴。” 46.第46章 偷情 “二婶娘,厨房的柴够用三天了,不用再拿,你这么快就把柴烧完了,奶回来知道,又得打人了。” 李芳草在门后气的咬牙切齿,那磨牙的声音,听的姚六六直恶心。 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李芳草显然没有这记心,还自以为很聪明,其实蠢到了家,火爆脾气最吃亏啊,反正不等张氏回来,她是不会开门的。 趁着有空,她便开始琢磨苏小凤那身衣服来,那是未出嫁前,女儿家穿的,想来是苏小凤从娘家带过来的衣服,并不方便农村人干活穿,看料子,还有苏小凤头的上花饰,苏小凤的娘家应该不差。 只是就是算她是回娘家,也不用打扮的那么艳吧,更何况她明明就是一个妇人,居然还穿少女的衣服……这……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金陵王朝可是明文条例禁止妇人穿少女的衣服,苏小凤那样子…… 姚六六想到,以前有人说,女人桃花春眼,最是银荡,也最会勾引人,再想到苏小凤在床上的放浪样,姚六六笑了,这事,只怕十有八九有问题。 想着便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本尊的记忆,苏小凤的娘家在隔壁的白沙村,依山旁水的正是那白沙河,白沙村里又以种植莲藕而闻名,她那便宜姥姥和姥爷就是世代种藕,这个时代莲藕是值钱的玩意,金贵的很,所以家境可以说得上是小康。 照理像苏小凤这种小家碧玉,是不可能嫁到姚家来的,原因是姚天海当年想考仁途,所以读了几年书,后来发现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这才安心留在家里务农,也是姚家唯一一个有点文化的人。 当初姚天海读书的时候,喜欢结交狐朋友狗友,去白沙村游玩时,认识了苏小凤,姚天海人长的还算五官端正,又会哄女人,一来二往的,便把苏小凤哄到了手。 再后来,就是苏小凤嫁到了姚家,正因为苏小凤娘家比姚家要富有些,所以张氏才会对苏小凤很隐忍,再加上苏小凤自己温顺,从不去惹恼张氏,所以这些年苏小凤过的顺风顺水。 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姚六六决定跟上去瞧瞧,到时大不了,跟张氏说,怕苏小凤自己回娘家会摔着什么的,所以偷偷的跟去送一送。 趁着李芳草不注意,偷偷的摸出家,便撒腿往白沙村那边跑。 算来苏小凤最多走了一个时辰,就按她那碎步慢行,她是肯定能追上的。 从田村到白沙村,一路狂奔的话,成年人只需要两个时辰,但要慢慢走,估计就要四个时辰了。 姚六六跑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擦了把满头的汗水,猛不丁的突然听到一声轻笑,这声音不是苏小凤又是谁。 赶紧警醒的躲到一边,便看到路边两块荷塘的中间飘起一抹淡黄。 很细碎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离的远她听不清楚,便小心翼翼的猫着身体爬近了一些。 “凤儿,还好你没事,否则我就要相思成灾了。”一道温文尔雅中又带着调戏的笑言传了过来。 果然是男人…… 姚六六屏气凝神的趴在地上。 “表哥,凤儿已经嫁人了,你以后莫再说这些话了。”苏小凤温温柔柔的道,这声音姚六六只在那晚听她跟姚天海说话时,才有的这股媚意。 “那又如何,如果那姚天海对你不好,你尽管跟他和离来我这边,表哥绝不会少了你这口饭。”那男人带着轻浮的笑意道。 “天海哥对凤儿很好,只是哪……” “谁?可是那老不死的张婆子为难你?” “哪到没有,我苏家有钱有地,比姚家不知要好多少倍,婆婆那怕再动气,也不会冲着我来。” “那是谁?你告诉表哥,表哥给你想办法,让你出气。” 苏小凤又是一阵低笑,那笑声媚态百出,听的姚六六一阵恶心,都说表哥表妹什么的最暧昧,果然如此。 “是我那不省心的二嫂,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找我麻烦,估计是看我有了身子,所以眼红了吧。”苏小凤掩着嘴,羞羞答答的道。 那男人明显怔忡了几秒,随之声音有些冷淡:“你又有了?” 苏小凤微微的吸了口气,表哥声音骤然降温,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赶紧半遮琵琶半遮面的轻道:“发生了瘟疫,全家逃到深山老林,入了夜,那姚天海就不停的折腾我,我……我能不有吗?表哥你可是生气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姚六六听到几声悉悉索索的响声,像是在拉拉扯扯。 “当然生气,表哥一想到你给那蠢货玷污,心里就极不痛快。” 苏小凤似乎委屈的在抽泣:“我也不想啊,可是现在人都嫁了,我还能怎样?表哥你怎么不早些回来,害我被他骗了去,呜呜呜呜呜……” 闷哭声传到耳里,姚六六眼前就像看到苏小凤此时正扑在那男人怀里哭的样子。 “都怪你,当年要不是你带他来咱们白沙村,我怎么会被骗了去。”苏小凤扬着粉拳,不停的在男人胸前捶打,只是小猫般的力气,更像是调情。 男人叹了口气,捉住苏小凤的小手,忍不住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都是表哥不好,凤儿你别哭了,现在木已成舟,确实不好办,但你放心,若他对你不好,你尽管跟他和离,表哥的心,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表哥……”苏小凤半哭半笑,那媚眼如丝的拉长声音,让男人顿时全身火热。 想起当年苏小凤虽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但却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儿,那有如今这般知情知趣的美妙,这女人,果然尝了肉味立马就不一样了啊,那怕再是冰山美人,也得诚服在男人的跨下。 接下来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姚六六已然不用再听了,因为那口水四射的啧啧声,就已经说明接下来苏小凤和她表哥会做什么了。 她这番打扮,果然是会情郎来了,而且还是百无禁忌的表哥表妹,青梅绕竹马的旧爱,果真是自古以来,表哥表妹情爱多。只是苏小凤这眼光确实不怎么样,虽然她没见着人,但从刚才男人的语气上猜,姚六六就知道,男人只是偷腥的猫,并不是真心爱你的人。 否则知道你怀了双身子,还和你在这野外苟合,这算什么爱你疼你,哼,苏小凤这是自己作死,贪得一时之欢,只怕将来有得苦头吃。 算算苏小凤这才怀了一个多月吧,嘿嘿,现在可是怀孕的高危期,敢在这里xxoo,到时要把张氏的香火根子搞没了,苏小凤只怕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姚六六偷偷摸摸的退了回来,然后跑回村,回到家便看到只有张氏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到她回来,那脸拉的阴云密布。小凤虽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但却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儿,那有如今这般知情知趣的美妙,这女人,果然尝了肉味立马就不一样了啊,那怕再是冰山美人,也得诚服在男人的跨下。 接下来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姚六六已然不用再听了,因为那口水四射的啧啧声,就已经说明接下来苏小凤和她表哥会做什么了。 她这番打扮,果然是会情郎来了,而且还是百无禁忌的表哥表妹,青梅绕竹马的旧爱,果真是自古以来,表哥表妹情爱多。只是苏小凤这眼光确实不怎么样,虽然她没见着人,但从刚才男人的语气上猜,姚六六就知道,男人只是偷腥的猫,并不是真心爱你的人。 否则知道你怀了双身子,还和你在这野外苟合,这算什么爱你疼你,哼,苏小凤这是自己作死,贪得一时之欢,只怕将来有得苦头吃。 算算苏小凤这才怀了一个多月吧,嘿嘿,现在可是怀孕的高危期,敢在这里xxoo,到时要把张氏的香火根子搞没了,苏小凤只怕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姚六六偷偷摸摸的退了回来,然后跑回村,回到家便看到只有张氏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到她回来,那脸拉的阴云密布。 47.第47章 邂逅 “死哪去了?大家都累的要死,你们娘俩居然还有心思出去玩?你娘人呢?” “奶,刚才姥姥姥爷那边来了人,叫娘回娘家看看,娘想着顺便去报个喜,便走了,我怕娘摔着,所以去看了看。” 张氏的脸色这才古怪的变了变,吐了口浓痰沉着脸道:“锅里给你留了点吃的,你赶紧吃了,去砍些柴回来,那丧门星,做个饭用了我一把的柴,败家的贱人。” 稀罕啊,居然还给她留了饭,想必也是托了那苏小凤的福,饭本来是留给她的吧。 姚六六不说话,赶紧去吃饭,吃到一半便听张氏在外面道:“你娘说啥时候回来?” “说是过两天。” 张氏哼了一声,这有了喜去娘家吱会一声,倒也没错,想着苏小凤能从娘家带些好吃食回来,张氏也就不吭声了,只骂了几句,让她赶紧吃完去砍柴,便下了地。 李芳草做的菜真心难吃的很,水答答的,油也没几滴,更是有些咸有些淡,明显没炒均,胡乱吃了几口,姚六六便拿着柴刀上了山。 砍柴这种活,也是技术活,会挥刀,几下就能砍好一担柴,但要是不会挥刀,那怕你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完,都不见得能砍下几根来。 姚六六以前跟爷爷做过这些,如今再做,难到不难,就是这小身子板,始终就这么点力,砍了还好,就是挑回去,让人头痛。 砍了约摸一个时辰,绑了四小捆,正准备分两次挑回去,便在路边看到了一窝野薄荷,想了想便摘了下来,准备拿回去煮水喝。 这大热天的,干了活,要能喝上一口薄荷茶,那滋味别提多爽快了。 挑一担,刚走了两步,便被肩上的重量压的喘不过气,差掉摔倒时,突然一道身影从后面移了过来,一手抱起她,一手接住柴。姚六六满心惊惧时,便听到头顶清脆的男声言道。 “小妹妹,小心些,你这么小怎么就出来砍柴,你家大人呢?”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捂着吓得狂跳的心脏,抬起头,便看到一双璀璨的星眸,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长扇,盖着那明亮的星眸,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上扬,剑眉入梢,好个英俊的少年郎。 是他…… 姚六六心脏窒息了一下。 此人正是那天她在路上救的哪少年,此时天花褪去,素脸干干净净,再没那赤红和豆疮,看起来气宇轩昂,明亮的让人忍不住赞叹,是个花美男呢。 乔轩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瘦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可居然还要挑一担比自己还要重的柴,着实让他敢到不可思议。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啊……哦,现在农忙,大家都在地里收粮食呢。”姚六六赶紧站稳了身体,从他手心里挣脱了出来,后退一小步,在说了前两个字后,立马用上女孩特有的柔音,奶声奶气的道。 乔轩脸上没什么异样,显然没听出来,她就是那日救他的人。 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那山下可是田村?” “是田村。”姚六六心里百转千回,不难猜这少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她要不要告诉他,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脑袋转的快,姚六六决定不告诉他,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福是祸还不知,又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小妹妹,你们田村可有什么岐黄圣手?” “岐黄圣手?”她听懂了,但还是故意装傻的反问。 乔轩明媚的一笑:“就是看病看的极好的大夫,可有?” 这少年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姚六六假装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们田村就只有一个罗行医,没有你说的岐黄圣手。”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否能带我去见见这位罗行医?”听到是行医,乔轩眼里有些暗淡。 “好啊。”姚六六笑,随之假装去挑柴,心想,这少年心性肯定不坏,必然会帮她一把,果然她还没想完,乔轩便主动的接过她的柴,随后还将不远处另外那一担也扛在了肩上。 看他轻飘飘的扛着,走的大步流星,姚六六不禁想,早知道有人帮忙,就多砍点了,这种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指挥着他把柴放在家门口,便带着他往罗行医家走。 路上乔轩又问了几个问题,姚六六一率摇头,充分的让自己变成只有四岁的毛孩子。至于对少年的名字,年纪,姚六六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问,天花药方的事,就让它随风散去的好。 因为乔轩的英俊,走在村里时,不少人都看见了,特别是十三,十四岁的少女,在看到乔轩的俊俏时,全都染满了红晕,个个如同小白兔一样,躲回家,关上门,然后从门缝里偷看这外来的俏郎君。 而乔轩目不斜视,气定神闲的并排走在姚六六边上,那份雍容的气质,绝非一日之寒,而是与生俱来,姚六六想着,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这少年定是出身名门,所以才能把天花药方推广的这么快。 偷偷瞄了他几眼,发现他白袍飘飘,紧身上衣的外面穿了一层青纱,面料一看便知不是那便宜货,再加上他这衣架子和俊俏明朗的外表,托得人飘逸了七分,看起来就像谪仙的人一般,就连她都忍不住心速加快。 不过她想得最多的是,这少年要是放在现代,肯定是个极好的男模,走路强健有力,又是个花美男,估计红的发紫都不是问题。 如果让她来给他设计衣服的话,嘿嘿,那肯定是百分百的变谪仙,嗯,如果再背上一把阔剑,那就更像从仙侠世界走出来的上仙了。 “好看吗?”乔轩挑眉,扬着嘴角道。 他没看她,但姚六六吓了一跳,显然这话是对她说的,姚六六纠结,悄悄的吸了口气:“大哥哥长的很好看,村里的姐姐们都快看傻了。” 乔轩的胸膛颤抖了数下,这才偏过头仔细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这小女孩虽然有些面黄肌瘦,但没来由的让他有丝好感,也许是因为那日救他的人,就是一个这么个小孩的原因,所以现在他看到小孩,就忍不住放低了身段。 晕,他这是调戏她吗?她才四岁好不好?再说了,他才多大?撑死了不过十五、六岁。 “当然也觉得好看。”姚六六像个傻娃娃那样咧开嘴笑,只差没流口水。 乔轩哭笑不得,但又感觉有趣,总感觉眼前的小女孩有些异样,可就是说不上来。 到了罗行医家,开门的是罗梦生。 “梦生哥哥。”姚六六甜甜的道。都不是问题。 如果让她来给他设计衣服的话,嘿嘿,那肯定是百分百的变谪仙,嗯,如果再背上一把阔剑,那就更像从仙侠世界走出来的上仙了。 “好看吗?”乔轩挑眉,扬着嘴角道。 他没看她,但姚六六吓了一跳,显然这话是对她说的,姚六六纠结,悄悄的吸了口气:“大哥哥长的很好看,村里的姐姐们都快看傻了。” 乔轩的胸膛颤抖了数下,这才偏过头仔细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这小女孩虽然有些面黄肌瘦,但没来由的让他有丝好感,也许是因为那日救他的人,就是一个这么个小孩的原因,所以现在他看到小孩,就忍不住放低了身段。 晕,他这是调戏她吗?她才四岁好不好?再说了,他才多大?撑死了不过十五、六岁。 “当然也觉得好看。”姚六六像个傻娃娃那样咧开嘴笑,只差没流口水。 乔轩哭笑不得,但又感觉有趣,总感觉眼前的小女孩有些异样,可就是说不上来。 到了罗行医家,开门的是罗梦生。 “梦生哥哥。”姚六六甜甜的道。 48.第48章 礼物 罗梦生是罗行医的长子,今年八岁,长的五官端正,是姚泽生的学生,如今在启蒙堂上学,本尊以前见过几回。 值得一提的是,罗梦生为人忠厚,个性谦和,身体偏瘦但人很好,以前曾帮她挑过柴,提过猪草,所以本尊一直很敬重他,叫他梦生哥哥。 至于为什么罗梦生没有下地干活,那是因他家跟姚泽生家一样,田地都请人种,请人收,所以他才在家没有下地。 “六妹妹来了。”罗梦生微微一笑,很是谦和的让开身体,随之看向身后的乔轩,微微怔了怔。 “梦生哥哥,我在山上碰到这位……嗯,大哥哥,他说要来找罗行医,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姚六六回头如小孩那般介绍了一下。 乔轩向前行了一步,如文人那般打个千:“在下乔轩,有事求见罗前辈,麻烦小兄弟替我通传一下可好?” 乔轩,好名字,不禁让她想到南乔峰北慕容,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可惜那是金大家笔下的英雄,就是不知这少年乔轩,是不是也是个英雄。 罗梦生回了礼,突然拉住姚六六手道:“不麻烦,请你等一下。”说完拉着姚六六进了罗家。 姚六六头发晕,这又是那一出? 罗梦生拉她手做甚? 迷迷糊糊的被罗梦生拉了进来,然后见了罗行医,又被拉了出来把乔轩叫了进去,然后罗梦生又拉着她站在一边旁听。 姚六六晕晕呼呼,这是闹哪样啊?她不过就是带个人过来,用得着她还在这里作陪吗? 接下来,她果然没猜错,乔轩就是在问天花药方的事情,罗行医自然说不知道,当时他急着去南河郡逃难,那有心思救人。乔轩的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显然他来之前就走了好几家村子,没有找到救命恩人,乔轩很失落。 既然不是罗行医,乔轩也没久留,寒暄了几句,便走了。 姚六六刚要挣脱开罗梦生的手,赶紧回家,却被罗梦生拉到了书房。 “六妹妹,这些给你。”罗梦生微笑着,拿出一套文房四宝,看得姚六六直乍舌。 合着当初本尊在启蒙堂偷学,他也发现了啊。 “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梦生哥哥,你发现我了吗?” 罗梦生点头,明明就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却好像大人一般背着一只手,似乎还真是少年老成那般可爱。 “拿着吧,我早就买了,原本就准备送你的,可被瘟疫的事拖到现在,还好,大家平安无事,否则这东西就要送不出去了。”罗梦生亮晶晶的眼睛闪了闪。 姚六六摇头,这东西她打死也不能收的,要收了,回家被张氏没收还不说,只怕又得被骂出什么就会勾引人的话来。 “梦生哥哥,东西六六不敢收,只求梦生哥哥替我保密就好。”说完也不等罗梦生再说什么,赶紧退了出去,跑出罗家。 这罗梦生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送她东西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伙伴。 想她本尊在家不受人待见,在田村也是不受人待见的,以前本尊出门,没少被村里的小屁孩欺负,记忆里那里小屁孩可是回回在她出门的时候,围着她笑骂,长年累月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还给她编了个顺口溜,说的是:“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千人骑,万人跨,烟花柳巷是你家。” 想起这个,姚六六就生气,握了握拳,以后谁再敢这样说,她定不会客气。 心里正怵着这事,结果回家的时候,果不其然,村里的那几个最调皮的光屁股小男孩,便跑了出来,嘴里正好不干不净的骂这句。 “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千人骑,万人跨,烟花柳巷是你家。” …… 姚六六脸拉黑,沉默的一边前行,一边扫了眼两边的房舍,就见陈家的长女,包家的长女,李家的长女,全都带着怒容和鄙夷站在门边看着她。 好嘛,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定是带哪乔轩来找罗行医惹的祸,这些个少女吃醋了,所以叫她们的弟弟出来埋汰她。 可恶。 这些光屁股的小男孩,年纪个个都是五、六、七岁左右,围着她不停的打圈,不停的嚷嚷,唱的姚六六心火蹭蹭的升。 心里骂着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就是祸水。 而那乔轩风驰电掣的出了田村,猛不丁的打了个喷嚏,眼前奇迹般地的想到那个估计排名第六的六妹妹,不禁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子,赶紧出田村往县城方向走。 正忍不住想要给这些小屁孩好看时,就听罗梦生在身后大声道:“李狗子,陈猫儿,肉包子,你们干什么?” 罗梦生平时说话很温和,极少大声过,吼了这一嗓子,围着她的几个小屁孩,全都呆怔住了。随后罗梦生走了过来,往姚六六怀里丢了个小包袱,板着脸看着小屁孩们。 “肉包子,那日你摔伤,是谁配的伤?以后可以小心些,别再摔伤了。”罗梦生像个大人那般,轻描淡写的道,背着手,颇有几份气魂。 姚六六眼角抽搐了下,八岁的孩子装大人,还装的有模有样,真叫人无法形容,难道这个年代的孩子都是早熟品种?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肉包子吓的一个哆嗦,其实这个小屁孩,并不胖,只是因为他姓包,叫包金笔,小名又叫包子,所以被村里的小孩笑称肉包子,比姚六六大三岁,刚好七岁,是这群孩子中的孩子王。 罗梦生说的不怒自威,但其中滋味只有肉包子最能体会,上次逃难的时候,他摔伤了,膝盖裂了一个口子,罗行医便让梦生哥给他配伤药,结果梦生哥故意整他那般,在伤药里不知道加了什么,敷上后比以前要痛上无数倍,可没他痛的死去活来。 他告状,结果还被爹娘骂了一顿,说梦生哥完全继承了罗行医的医术,是个小神医,总之里面的苦楚,谁试过谁知道。 肉包子吓的赶紧扭过身就跑,再也不敢围着姚六六笑骂了。 另外几个小屁孩看到头儿都跑了,那敢恋战,赶紧拍着屁股也一溜烟的跑了。 罗梦生收回视线,神色温和的看向姚六六,大声的道:“这是我爹给你配的药,记得要好好吃,否则那蛇毒一日不清除,便会损害你的身体。” 一言说完,就见两边的房舍,那里留守在家的老太太们,全都收回了好奇的视线,反身揪着跑回家的小屁孩进了屋。 姚六六手里托着包袱,自然能感觉到包里的东西是什么,草药那有这么沉,这么硌手的。 “梦生哥哥,真的不用了。”姚六六苦着脸,实在想不通,罗梦生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可怜自己吗? “那你自己跟我爹说去,我走了。”罗梦生板着脸,不苟一笑的转身走回家,留下孤零零的姚六六。 头痛,这是闹那样呢?东西明明不是药,她怎么去跟罗行医说。 ps:所有的书友们萌萌哒,最近跌宕起伏哦,喜欢的千万不要忘了收藏哇。 49.第49章 乖巧 无可奈何的把东西拿了回来,打开一看,除了那文房四宝,居然还有两副药,上面还有两个字,写着吐血,不知道是不是罗梦生怕她看不懂,还是怎么,还特地在字的下面,用朱砂染了一团红色,示意那是血。 好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清毒的药,而是给她治吐血的药。 只是罗梦生怎么知道她吐血了? 姚六六纳闷,先不说自己是不是真吐血了,就是真吐了,这罗梦生一没给她把脉,二没给她望闻问切,怎么就敢随便乱开药了,真是的,反正她是不会喝的。 中午的菜李芳草用完了,姚六六喂了鸡和猪便去重新摘了些菜回来,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后,又把饭给提前煮好,闷在哪里,就等张氏他们回来。 兴许是李芳草好久都没干过农活了,老是持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能躲便躲,这回被折腾的狠了,所以下午回来的时候,真的好像老了十岁,灰头土脸的,挑着一担刚打出来的谷子,进了门,便把担子扔了,坐在地上,呼赤呼赤的有如老牛拉磨。 抬着眼皮便看到姚六六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米糠在喂鸡,悠闲的头上一滴汗也没有,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不像以前那满身补丁的样子,李芳草气不打一处来,“咣”的一声,把身边的扁担一脚踏到了墙边。 姚六六听到响,看了她一眼,淡定的继续喂她的鸡。 李芳草看她这样,更生气了,她在地里干活累得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听到张氏说可以回家了,立马选了一担最轻的,赶紧挑了回来,就想着能比别人能多休息一会。 “要死个,你是个死人啊,懒人骨头,看见我回来了,也不来搭把手,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告诉你姚六六,你姓姚,你是个面朝天生的小贱货,你没那命。” 李芳草这是累惨了,昨天开始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所以骂的口不择言。后面跟着回来的张氏,恰好就听到这句,顿时脸就拉了下来。 姚六六是面朝天生的没错,这是姚家的丑事,她再刻薄,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那有自己人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的,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左邻右舍的都在,让别人听到,不是让人笑话她姚家,自己埋汰自己? 再说了,姚六六命硬,三番两次都死不了,就这么活到十三岁,到时随便找人家嫁了,她至少也可以收点聘礼钱回来,不至于真赔钱。 可李芳草要把这事天天挂嘴上,到时她收不到聘礼,可不就要白白赔了十三年的米粮钱。 姚六六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过去,就看到张氏脸阴沉的可怕,挑着谷子便走了进来,抬脚就踩在李芳草的手背上,然后站定了,“砰”的一声把担子用力的放下。 “啊……谁踩我?”李芳草像杀猪一样尖叫了起来,抬头一看是张氏,吓的屁滚尿流。 “娘啊,娘啊,您踩到我了。” “我踩的就是你这个丧门星,还嫌丑丢的不够是不是?面朝天生的也是你能说的?还是嫌弃我们姚家没能给你过二少奶奶的生活?” 李芳草刚才是又累又气,所以才会口不择言,更何况她也没要当少奶奶的意思啊,急赤白脸的赶紧解释:“娘啊,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那么想过,娘啊,您抬抬脚,我手快断了,这真断了,也没人给您干活了呀。”她痛的头上的汗像黄豆一下往下掉。 姚六六却好像没看到一样,拿着湿布和薄荷茶走了过来,先递湿布给张氏,张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好一会,才接过来,擦掉满头的汗,再接过她递来的水,一进口,便感觉凉咻咻的,如同浇了一身的冰,舒服的不得了。 那蹭蹭上升的心火,因为这一杯水,立马消了不少。 这时姚家三兄弟也回来了,随后还有五个姐姐们或多或少的都挑着谷子,脸被晒的黑黑的,身上的汗臭味,老远就能闻到。 姚六六赶紧转身,把茶壶拎到院子里,再把清水盆也移了过来,一个挨一个的倒上水。 众人看看李芳草,再看看姚六六,好明显的对比。 以前六丫头做事就很利索,但没这般有眼力劲,这次逃难回来,六丫头还真是变了不少,就连姚天海也在深思那天苏小凤说的话,六丫头是变了,可问题是变好了,这要他怎么找机会跟娘说,把她卖了呢? “咳咳……你娘呢?”姚天海口气不太好,明明就从张氏那听到了,还要再问她。 “爹,姥姥姥爷那边打发人来叫娘回去了,说是去报喜,怀了小弟弟。”姚六六微笑着重复了一次。 张氏收起诧异的视线,这才从李芳草的手背上走了下来:“等农忙过了再去接她吧,反正她也怀了双身子,在家也干不了什么活,让她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蛮好。”后面那句,省了她的鸡蛋和口粮她没说。 张桂枝从厨房走了出来,惊喜的道:“娘,六丫头把饭都做上了呢。”随后又看了眼干干净净的院子,张桂枝满心怜惜,这孩子昨天才吐了血,怎么能做这么多事呢。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奶、爹、还有大伯姐姐们都在地里忙活,我怎么敢在家偷懒。” 张氏看看还在低嚎的李芳草,再看看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会干活的姚六六,看着李芳草的眼神不由更冷了三分。 “嗯,今天晚上你便上桌吃饭吧,老大家的,赶紧去做菜,嗳哟我这老腰啊,人老了不中用了,才干了一天活,就腰痛的直不起来。”张氏扶着腰,眦牙咧嘴的进了上房。 五个姐姐,除了姚长霜,其他四个,脸色都不好看,心里想着,姚六六这是在三爷爷那学会了讨好卖乖?她们今天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天的活,都没得到奶一句认可,而她在家里就是扫了扫地,喂了喂猪和鸡,就被准许上桌子吃饭?奶这是要恶心死她们么? 姚六六好像没看到那几道又冒火又夹带着眼刀的视线,笑着跟在张桂枝的后面进了厨房,去给张桂枝打下手。 一做菜才知道,不是李芳草故意不放油,而是张氏限制了油的用量,至于李芳草把菜做的水答答,一块咸一块淡,那确实是她的手艺不好。 张桂枝的刀功好,又利索,三下两天就切好了黄瓜,那片片都一样厚,比起李芳草那一片厚一片薄,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看着她放了一杯子泡菜水,酸爽可口的酸黄瓜就出了锅。随后她又煎了个水豆腐,炒了个酸萝卜,红烧茄子,这才算完了事。 50.第50章 挤兑 这是姚六六第一回在这个家坐着吃饭,板凳就那么多,她坐了,李芳草就没位置,积怨已久的李芳草,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那眼刀子剜心一样的瞪着姚六六。 姚招娣和姚唤娣,那眼神也跟要吃人一般,眼见没法劝服奶让亲娘上桌吃饭了,便想办法挤兑姚六六。 只要姚六六夹什么菜,她们就抢了她什么菜,张氏冷着脸,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想着也不能纵容了姚六六,好让她尾巴都翘上了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姚六六也不恼,笑嘻嘻的伸手做势夹夹这个,又夹夹哪个,最后把筷子伸到张氏最喜欢的豆腐上面,这水豆腐虽然不是稀罕货,但也是花了银子买来的,是所有菜里最贵的一个,张氏老了,牙口松,因此特别爱吃这豆腐,平日里也没人跟她抢。 今天姚招娣和姚唤娣,明摆着要替娘出口气,再加上张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动作就更加放肆了,来来回回抢了好几次,张氏也没骂她们,眼见姚六六把手伸到豆腐上面,她们下一刻便把手抢先伸了过去。 一顿猛抢后,张氏面前那豆腐便空空如也,顿时张氏的脸色就拉了下来。 而姚招娣和姚唤娣,好像还没明白过来,嘲讽的看着姚六六针锋相对。一边的李芳草看的好不解气,心里直道两个女儿贴心,知道替娘出气。 却不想,脸黑的张氏“啪”的一声把筷子用力的拍在桌上。 “你们想干什么?李芳草这就是你给我老姚家教的好女儿?学会在桌上饿狗抢食了?你自己像只饿狗也就算了,还把你身上的臭毛病,全教给了我的孙女,你当我们老姚家,是你们李家那破落户?李芳草你真真是我姚家的好媳妇啊,老二,你就看着你女儿被教成这样?以后都找不到婆家?” 又是骂找不到婆家,姚长娣脸惨白。 姚六六收回手,低着头吃着白饭,目不斜视,三口两口的在张氏说完前把饭吃完,然后站了起来小声的道:“奶,我去烧水给大家洗澡。” 张氏黑着脸不理她,姚六六知道这是默认,赶紧下了桌子就走,走前扫了眼脸发白,全身僵硬的姚长娣和姚唤娣,呵呵,想跟她斗,她们俩还太嫩了点。 走出上房,就听到姚天明在拳打脚踢,李芳草如杀猪一样的痛哭求饶。 看来李芳草要学乖不再来惹她,还要点时间呢,姚六六心情极好,添了柴禾烧好水后,又去张氏那抱了衣服去河边洗。 张氏那怕看姚六六再不顺眼,这一天下来,她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只能哼哼着不吱声。 到了晚上,等到几个屋里都熄了灯,姚六六这才偷偷摸摸的带上罗梦生给的那包东西往姚泽生家跑。 姚泽生给她留着门,跟大钻风小钻风亲呢了好一阵,这才把包袱递给姚泽生。 姚泽生一听说是罗梦生给的,很是欣慰的摸着胡子笑了笑:“梦生这孩子,少年老成,资质也是上佳的,只是无心仁途,只想继承父业,其实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三爷爷,那梦生哥哥怎么也知道我在偷学呢?”姚六六纠结,总感觉不像普通情谊那么简单。 姚泽生大笑,摸着姚六六郁闷的脑袋:“你以为藏的很好,但其实只要别人稍稍留意,就能发现你。” 好吧,姚六六无奈。 “这东西可不便宜呢,我白白受了他的礼,怎么好还人情?”姚六六愁眉不展的道。 姚泽生先是笑,后笑着笑着僵硬了下来,神情有些恼怒,像是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便把东西丢到一边:“男女私相授受,是为不耻,六六,东西放我这里,改日我拿去还他。” 姚六六满意的笑了,姚泽生终究没有糊涂,看他真心把自己当成了女儿来看,胸口的暖意装的满满的。 “三爷爷,六六是真不想要的,是梦生哥哥硬塞来的。” “我知道,三爷爷相信六六。”姚泽生就是那么想的,按六六的计划,不久后,她就会在自己身边长大,他要将六六培养的比大家闺秀还要出色,怎么能受了眼前这点小恩小惠,而坏了六六的名声呢。 所以这东西是绝对不能要的,至于那罗梦生再好,将来也始终只会是一个大夫,他心中满意的女婿,必须要是状元郎,也只有状元郎才能配得上他培养出来的姚六六。 罗梦生,哼,配不上他的六丫头。 正说着,舒氏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怜惜的抱了抱她:“六六,三奶奶给你改了件衣服,是三奶奶以前做女儿时穿过的,不招摇,你拿回家也可以穿。” 瞄了眼,素蓝色的粗布料,样式普通,适合干活穿,确实不招摇,但七成新的衣服,始终还是打眼了些。却不知道要如何拒绝才能不伤了舒氏的心,求救般的看向姚泽生,姚泽生眨了眨眼,坏笑的偏过头,意思是,你自己解决,谁让你要瞒着舒氏了。 姚六六纠结的小脸都皱成一团,随之突然看到舒氏衣襟上绣的一朵小小兰花,眼睛亮了亮。 “三奶奶,衣服我不能要,你知道我奶,她是不会给我穿好衣服的,只怕拿回去还得挨顿打,但是三奶奶,你这花绣的真好,三奶奶,你教我绣花吧,我自己学着绣了绣,就是绣不好。”其实她那是绣不好,而是绣得很好了,以前学双面绣的时候,她可是以最优秀的成绩提前毕业的。 舒氏这绣功,也就是普通的针法,连个说道也谈不上。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另外她也有点小想法,那就是想办法先赚上一桶金,但以她现在的岁数,还需要舒氏来打掩护。 舒氏起先有些伤怀,后一听六六想学绣花,脸上这才舒展开,点了点头,便去拿针线筐。 姚泽生冲着六六点了点头,那眼里满是欣赏,心里想着,六丫头要是男儿身那该有多好,这份转机,这份聪颖,可是难得一见的。虽是遗憾,但姚泽生想,若是能培养得成大家闺秀还要好,将来嫁个状元郎,夫泽妇受,到时有个诰命在身,也算是富贵一世了。 想着姚泽生便雄心壮志,真恨不得那一天快点到来。 51.第51章 见红 接着十来天,一入夜她便偷偷的来舒氏这边,跟姚泽生学一个时辰的写字,跟舒氏学一个时辰的绣花,白天继续装乖宝宝,把姚家的家务事大部分都做了,张氏硬是挑不出错字来。 而李芳草最近因为姚天明的收拾,老实了不少,虽然偶尔还会找姚六六的麻烦,但不敢再明目张胆。 农忙也快结束了,地里的粮食都抢收了回来,剩下的就是晒谷子,至于种的土豆,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收,因此姚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日姚天海吃完早饭,跟张氏说道要去白沙村把苏小凤接回来。 话才刚说完,便听到门外有人喊:“大姐夫,你在不在家?” 听声音是个刚刚处在变声期的男孩,扯着鸡公嗓子在门外喊。 姚天海神情一振,忙道:“娘,好像是我那小舅子的声音。” “快去。” 没一会就见苏志杰进了,神情焦急的拉住姚天海:“大姐夫,你赶紧去我家看看吧,把姐姐接回来,我娘说,大姐见红了。” “什么?”姚天海和张氏同时急道。 怀了身子见红,那可是胎儿不稳啊,这要落了胎,就是姚家的香火根子。 李芳草闻言,幸灾乐祸的依在门边笑,蠕了蠕嘴没敢说话。 张氏气急拍着腿嚎叫:“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你们苏家是怎么照顾我媳妇的,这要落了胎,我就跟你们苏家没完,那怕拼了这条老命,我都要你们赔我姚家的香火根子。” 年方11岁的苏志杰拿眼狠狠的瞪着张氏,却对姚天海道:“大姐夫,我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完,他咳了咳嗓子,捏着声音道。 “我女儿回娘家,天天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见了红,听说你们姚家可是把娶进来的媳妇当马骑,若是我女儿这胎不保,我们便去官府告你。” 苏志杰学着他爹的口气说完,拿眼鄙夷的看着张氏,他可是读书人,不屑跟这种村妇说道,若再敢张嘴闭嘴就污蔑他苏家的人,哼哼,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张氏张了张嘴,气的脸红白相交,想她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还被一黄口小儿,这样挤兑,她这老脸还要往哪搁了? 可苏家她得罪不起啊,人家苏家有钱有地,几个孩子都是读书人,尤其还听说,苏小凤这个嫡亲的弟弟苏志杰,是远近闻名的小神童,曾有夫子言,必能在十八岁前考上秀才,到时苏家再拿钱捐个官,可就是官老爷了。 这还是其一,其二,苏家也确实有势力,几个堂兄,也是一表人才,听说那苏志俊,就是中了秀才,在南河郡府的衙门当差,有权有势,她姚家世代种田,见官就得跪,官字对她们来说,那是天大的威慑。 张氏胸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那难受的两眼发黑,顿时身体往后倒,姚天明本就站在后面,看见张氏倒过来,竟然往边上移了一步,还是后面的姚天浩一把接住张氏。 “娘,娘,你没事吧,长霜,六六你们俩赶紧去请罗行医过来。” 张氏稳了过来,两眼圆瞪:“别,老三,快去里正家租台牛车,赶紧请罗行医跟你一起前去,如果没什么大碍,便把小凤接回来,快去,快去啊,一定要保住我姚家的香火啊。” 姚六六冷眼旁观,想着,看来苏小凤梦蛇对张氏影响很大,母凭子贵果然是在哪都吃的香,只是这见红的事嘛,嘿嘿,别人不知道,她猜的八九不离十,苏小凤果然是作死,这个时候居然还和别人苟且,估计这十来天不知道苟且了多少回,要不然怎么折腾得见了红。 那男人也不是个东西,明知道苏小凤有了身子,居然还这样折腾,就真不怕把孩子折腾没了? 姚天海心急如焚的拉上小舅子,赶紧出了门,李芳草一直依在门边袖手旁观,她可是巴不得苏小凤落了胎,只要她不生个男孩,那么谁和谁都一个样,谁都没高贵到那去,那怕你娘家再有势,进了姚家的门,死也是姚家的鬼。 姚天浩跺了跺脚,想着娘都这样了,还想着什么香火根子,三弟妹肚子里的是不是男孩还不知道呢,梦个蛇怎么就十有八九呢,当初张桂枝怀着来娣的时候,还只想吃酸呢,不也生了个丫头。 话到了嘴边,姚天浩还是给咽了回去,一边扶着张氏回上房,一边又道:“长霜,六六,你们去请罗小哥来,招娣你赶紧给奶倒杯水。” 姚长霜赶紧拉着她就跑,六六其实很想说,她不去,自打上回罗梦生非要她收了那文房四宝,她就有些不想见罗梦生,因为姚泽生就在几天前,找了借口把东西还给罗梦生了,她总感觉不好意思。 可偏偏姚长霜跑得快,又拉着她,害得跑得气喘吁吁也说不出话。 出来开门的又是罗梦生,他看到姚长霜,只是惊讶了一下,随之看到姚六六,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但立马挺起胸假装不看她。 “姚家大姐姐,出了什么事?” “我、我奶,不太好了,爹让我请你去看看。” 罗梦生怔忡,他才八岁,过了年才九岁,虽说从两岁开始学医,可终究还是个小孩,爹也不准他擅自看病开药的,她们请他去做什么。 姚六六缓了好几口气,才替姚长霜解释道:“梦生哥哥,我娘好像见了红,所以我爹马上就会来请罗行医帮忙出诊,至于我奶,估计是急晕了,所以请你过去瞧瞧。” 这时屋里罗行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娘见了红?什么时候见的?人在哪?” 罗行医本名叫罗回春,喻意妙手回春的意思。 “我娘在白沙村,我爹现在去里正家租牛车了,估计一会就到,还请罗行医行个方便,麻烦您了。” 罗回春点点头,随之感觉到这六丫头说话条理分明,口齿伶俐,脸上笑了笑,便对罗梦生道:“梦生,那你就随六丫头去看看吧,不可胡乱开药,记住了吗?” 罗梦生点了点头,眼里有些欣喜,不管是什么病,这可是他第一回获得准许独自己去看病,想着回头又看了眼姚六六,正好对上她亮晶晶的目光,赶紧又低下头,转身跑回去拿自己的小药箱。 汗,姚六六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可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若说第一次有些不明白,眼下这一眼,她就立马警醒了过来,这是罗梦生对自己有意思了。 她真晕,她这身体才四岁好不好,而罗梦生自己也才八岁,这么点的小屁孩,居然就懂得情窦初开,这也太……太早熟了吧。 想着姚六六打定决定,一会要离罗梦生远点,萝莉正太养成记也不是这样养的。 52.第52章 气病 没一会罗梦生拿着他的小药箱出来了,三人并排着往姚家赶。 姚六六特意让自己走在边上,中间隔着姚长霜,姚长霜性格良善,那怕张氏对她再不好,在她心里,那就是亲奶,所以脸上很是着急。 到是罗梦生,一开始就听姚六六说了,张氏只是又气又急,估摸着是岔了气,并不是大病,因此走的并不急,反而每走几步,都偷偷的瞄了眼姚六六的手。 姚六六低着头,顶着罗梦生时不时探究的目光,只感觉头皮发麻,她还是幼女啊幼女,这都什么事哟。 “咳咳,那天我给你的药,你喝了吗?”想着那文房四宝,她不要,转托夫子还给了他,但那药,她没还回来,便想着她是不是吃了。 其实那些只是补气血的药,就算是没病也可以吃一些强身健体,那天他故意拉着她走来走去,其实就是在细细的品她的脉像,虽然行动之后,不能定脉,但那天他感觉,六六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可就是不太放心,所以才又抓了两剂补气血的药给她。 姚长霜以为是跟她说话,下意识的便道:“什么药?梦生弟弟,我没生病,不用喝药啊,到是我奶倒了,你这个药箱里有药吗?” 罗梦生尴尬的偏过头,背在后面的那只紧紧的捏成拳头。 “我是说六妹妹,那天你不是说她吐血了吗?” 姚长霜这才恍然大悟:“哦,对呀,那天我娘中了暑,你正好在,我便跟你说了一下,后来你给六妹妹拿了药吗?六妹妹你喝了没有?” 难怪罗梦生知道她吐了血,原来是姚长霜说的呀,姚六六郁闷,她就是咬破了舌头,那是真吐血了。 “大姐,药我没喝,我没事,不用喝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说着姚六六便立马想到,那天罗梦生拉着她走进走出,死活也不撒手,原来是在偷偷给她把脉啊,不由冒了一身汗,这小屁孩难不成,还真有两把子? 罗梦生闻言皱了皱眉,有些生气的道:“吐了血就要补补气,你底子亏,我那些药,是补气血的,你应该要早些熬了吃。” 原来是补气血的药,姚六六松了口气,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喝药,有道是药补不如食补,再说了,两剂药就能把身体补强壮?开什么玩笑。 “六妹妹,梦生弟弟可是个小神医呢,别看他小,可他很会看病,他给你开的药,你就喝了吧,回家我给你煮。”姚长霜心疼六六,她底子亏,可不就是干活干的,要不然那天怎么会吐了血。 眼看被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批斗,姚六六真心郁闷,想着自己这小身子板,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到了姚家,就听张氏在那低嚎,虽不像往日那般中气十足,但也不算弱。 “老大老二啊,你说我们姚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到了你们这一辈怎么就不给我姚家添个香火,传个后啊,好不容易小凤有了,又梦了蛇,那可是十拿九稳的男孩啊,这要没了,可叫我怎么活哟,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她回什么娘家了,那苏家全都是势力眼,瞧不起咱们姚家啊,说什么好吃好喝的供着,要供着,那还会见了红,嗳哟喂,我这胸口痛的厉害啊……” 姚长霜着急的赶紧喊道:“奶,梦生弟弟来了。” 说着她一把拉起罗梦生,便进了上房,姚六六想了想,便跟了进去看戏。 罗梦生人虽小,还真有点大夫架子,看他沉稳的坐在坑边,打开药箱子,拿出脉枕放在张氏手腕下,然后微眯着眼,开始把脉,那架势可是像了十分,害得姚六六在想,如果他再长大点,留点胡子,估计坐堂都可以了呢。 张氏见罗梦生过来了,也没嫌弃人家年纪小,呼赤呼赤的喘着气,看着罗梦生给她把脉。 站在一边的李芳草,看着手心,一时扬眉一时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那袖手旁观的派头却是做了出来的。 至于那姚天明,坐在边上也不吭气,只有姚天浩有良心,一直陪在张氏身边。 至于其它的几个姐姐们,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闷不吭声,上房的屋里显的死气沉沉。 姚六六也赶紧低下头站在姚长霜边上,偷偷的看罗梦生把脉。 “张奶奶,您这是心火郁结,所以导致两眼发黑,身体没什么大碍,一会我回家跟爹说一下,给你送两剂清心退热的药来吧。” 其实张氏很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给气的和急的,眼下听罗梦生肯定了她心里所想,便松了口气。 “这,要不就算了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你爹可跟我家老三去了白沙村?”张氏心疼药钱,那怕再不贵,那也是钱啊,这些年娶了三个媳妇,又是生孩子的,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到处都要钱,攒了这么久都没缓过来,那还敢乱花。 再说了,苏小凤若真是胎儿不保,到时说不得还要花银子,不管怎么说,也要先保胎。 “这会应该是去了,药的事,张奶奶就别担心了,不过就是自己挖的药草,不值什么钱,你让六妹妹跟我去拿一下就好。”罗梦生一板一眼的道。 虽然才八岁,可这话说得真叫好,那个懂事,那个圆润,若不是把自己牵扯了进去,姚六六真心为他拍手叫好,只叹这年头的孩子,果然是早当家。 张氏听说罗行医跟着去了,胸口那口闷气,消散了不少,再听罗梦生说不要钱,便讪讪的道了谢,让姚六六去取药。 张氏都一锤定音了,那怕她再不想去,也得去,姚六六这郁闷的,耷拉着脑袋跟在罗梦生后面往罗家走。 原本那罗梦生是走在她前面的,她一直小心的跟他保持距离,却不想,罗梦生走了一段路,发现姚六六没跟上他,便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六妹妹,你可是担你奶?你放心,我虽然不如我父亲,但看平常的小病还是可以的,你奶只是胸闷郁结,没什么大事的,就是不吃药,过两天也就好了。” 她会担心张氏?才怪,姚六六翻了个白眼,抬起头微微一笑。 “谢谢梦生哥哥,那我回去告诉奶,不用吃药,只要好生养着就好。”说着就要走。 罗梦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她独处,又坏在自己的嘴里,顿时又气又急道:“那什么六妹妹,你别着急,还是去我家拿两剂药,这样好得快些。” 姚六六纠结,罗梦生这是跟她耗上了,闷。 53.第53章 心意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罗梦生又停了下来,转回身等她。 “六妹妹,那些东西,我只是想送给你练字,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你让夫子还给我做什么?” 汗,看样子,姚泽生没有点明,不过也是,都是小屁孩,那怕再心知肚明,有些事也不能说的太明白,但是罗梦生这悟性,也未免太差了吧。 “三爷爷说,男女授受不亲,梦生哥哥,那东西也太贵重了,而且我现在也不需要,你看我已经好久不去偷学了,因为我三爷爷,在家里教我写字呢。”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可不想这罗梦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反而咄咄逼人的走近了一步,吓的姚六六差点就想转身就跑,这大庭广众的,他要再拉她的手,传到张氏耳朵里,那是真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了。 “六妹妹,你还小,我也还小,怎么算是私相授受呢,夫子这罪名安的太严厉了。” 姚六六心里纳闷,原来你也知道大家都还小呢。 “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接受也就罢了,怎么能托夫子再还给我。”罗梦生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他罗家世代行医,对面朝天生的含义,从来都是不屑的,学医之人要信鬼神,那就不用学医了。 至于他对姚六六为什么产生好感,那是因为经常看到她在启蒙堂下偷学,再加上罗回春有时笑言,说他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将来要给他找媳妇,也要找个能识文断字的,切不可再找个像他娘那样,什么也不懂的村妇。 不是他埋汰自己的娘,而是常年跟着罗回春四处看诊,所以看多了人情世故,因此对这事他就上了心。再加上罗回春的开明式教育,罗梦生人虽小,但极为有主见。 想着自己还有八年就会议亲,与其到时找个不认识的,听那媒婆子瞎说道,娶回一个不识字的,那他岂不是要后悔终身?因此何不如就找个当地的,自己还认识的,还要好些。 他观察了姚六六很久,发现她不仅好学,还很能干,虽然爹不亲娘不疼,奶奶还经常打骂,可怜巴巴的,但很独立自强,很对他的味口,因此才会有了那天送礼的事。 罗梦生想的很清楚,那就是媳妇要自己找,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他不稀罕,他如今就是稀罕姚六六,年纪虽小了些,但胜在可以好好培养。 更何况,最近在他的观察下,姚六六,比以前更加懂事可爱,说话也进退有序,明明就只有四岁,可给他的感觉,如同有大家闺秀的灵敏,逃难回来后,小身体也胖了一圈,五官清秀的样子,很是漂亮,他断定,将来等六六长大,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姚六六无法知道罗梦生的想法,要知道,肯定会回他一句,你就明显就是想萝莉养成记嘛,还把自己看成了他碗中之物。 姚六六纠结,头痛万分的道:“梦生哥哥的心意,六六心领了,只是现在真的用不到了呀,再说了,梦生哥哥家也不富有,这么花钱,要是罗婶子知道了,准会骂你的呢。” 罗梦生听她提起自己的娘,不禁沉下眼帘。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六六才想到用罗婶子当挡箭牌,就听到从村那头传来罗婶子的声音。 “梦生,是你吗?你在哪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家。” 罗氏摘了菜,正拎着往家赶,看到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跟村里的扫把星姚六六站在一起说什么,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姚六六如同见到救星,笑眯眯的喊了声罗婶子。 罗氏拿眼瞪她,面色很不善的走了过来,扯了把罗梦生:“你在这做什么?赶紧跟我回家,跟这扫把星说什么话,别玷污了你的身份。”罗氏说话又快又急,转头冷冷的看着姚六六又道。 “你这个扫把星粘着我儿子做什么?没脸没皮,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汉子,也不怕传到百里之外去,丢了田村所有人的脸面。” 姚六六脸色沉了下来,抿着嘴不说话。 罗梦生脸色也板了起来,背着手重咳了一声,色厉内荏道:“娘,你说什么呢?” 罗氏怔忡了几秒,她从来没听过儿子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虽说这一年儿子变了很多,好像从腻在她怀里要吃要喝的孩子,眨眼就长大了一般,可从来没这样用训斥一样的口气跟她说过话。 罗氏顿时恼了:“梦生,娘是为你好,她就是个不详的人,你跟她走得近,没少得低了你的身份。” “那娘说我是什么身份?”罗梦生接道,脸板的很紧。 “这、当然是小神医的身份啊,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罗家出了个小神医。”罗氏沾沾自喜的道。 “这我可担不起,那瘟疫可不是我治的。”罗梦生一字一句的道,口气极冷。 这态度看得姚六六纳闷,怎么说这也是罗梦生的亲娘,怎么这口气呢?奇怪,难道什么时候,罗氏成了罗梦生的后娘不成? 罗氏被儿子抢白,说的一脸通红,讪讪的接不了话,怔了几秒,又想起,这可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自从去年病了一场后,自己的儿子就跟自己不亲了,见天的只知道读书行医,眼下又为了一个扫把星,这样扫自己的脸面,让她下不来台,气的胸脯便剧烈的起伏起来。 神色更是不善的看着姚六六,罗氏认为,让儿子这样对她,肯定是姚六六惹的事,真想不到这扫把星,居然敢惹到她头上来,罗氏气的头顶生烟,正要朝姚六六开炮,便听罗梦生冷冷的道。 “娘,爹走时说了,咱们远房的大姑奶奶,好像身体不太好。” 奇迹发生了,姚六六正以为自己要受一顿气时,猛然看到罗氏脸色变了,如见鬼般,拎着菜便走,也不管罗梦生,头也不回的道:“哦是吗?那我赶紧回家。” 那口气好像怕极了罗梦生,这是怎么回事?姚六六惊愕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梦生松了口气:“六妹妹,别怕,我娘的话,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会保护你,跟我去拿药吧。” 晕……还跟他去拿药。 54.第54章 喜子 姚六六头痛,但在看到罗梦生很执着的眼神,姚六六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的跟在罗梦生的后面去了罗家。 这回罗梦生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停下等她,一口气走到罗家。 罗梦生带她走到上房的堂屋,从满墙的药柜里,抓了抓,便把两剂药递到她手上。 “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一次就好。” “好。” 正要走,罗梦生又叫做她:“再等一下。” 姚六六奇怪看他,药也拿了,他又想做什么。 就见罗梦生转过身走进上次带她去的那间书房,没多久他又走了出来,手里又多了两包药。 “这个是补气血的,你记得要喝,虽不贵,但也不便宜,里面有我在山里找的几棵补血良药。”他皱眉,姚六六小脸清秀,就是身子骨太瘦弱了,好像吹阵风都能把她刮跑,想着既然自己决定将来要娶她,还是把她身体养好些比较好。 姚六六那敢接,干笑着后退:“梦生哥哥,我真的不需要喝药,有道是药补不如食补,我没什么事的,你那天不也替我把脉了嘛,我是真的没事。” 罗梦生眼里亮了亮,真是聪明的孩子,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那天拉她的手不放,就是给她把脉,不错。 既然她不肯收,罗梦生也不再勉强,手收了回来:“那好吧,以后有什么事就过来叫我。” 罗梦生想着她到底只有四岁,别把她吓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姚六六忙不跌的答应下来,毛骨悚然的从罗家一出来,便长长的舒了口气,罗梦生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就只有八岁,可他装大人,却装的极像,那口气,那做派,那举手投足,无一不散发着威严。 之前还没那么明显,但在今天看他对罗氏那种态度,猛然让她感觉罗梦生真的很强大。 虽然她没听懂为什么罗梦生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让罗氏偃旗息鼓,但肯定是有原因的。 罗梦生看着姚六六如惊兔般跑了,不禁暗暗纠结了一下,那怕他再小心,还是把这聪慧的小人儿吓住了,看来以后还是得温和些才好。 捂着活蹦乱跳的心脏回了家,便乖乖的去给张氏熬药。 熬得差不多时,就看姚天海推开门扶着苏小凤走了进来。 苏小凤这回穿的是妇人的衣服,那些首饰也没带在身上,如平常没两样,但气血明显很不错,根本就不像见了红吓的要命的脸色。 “娘,我把小凤接回来了。”姚天海看也没看姚六六,扯着嗓子便喊道。 张氏急忙下了炕,看到苏小凤神色还好,再定定的看着她的肚子,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把小凤扶到屋里休息去,罗行医怎么说,可是动了胎气?” 姚天海一边扶着苏小凤往西屋走,一边道:“是动了些胎气,还好我岳母发现的早,已经请了大夫,吃了安胎药,现在没什么事了,只要好生静养就行。” 张氏一听,高悬的心落了一大半,拍着腿直说老天保佑。 而苏小凤如众星拱月般回了西屋,便面有愧色的对张氏道:“娘,是小凤不好,走路没有注意,所以差点摔了一下,还好没伤着孩子,否则我那有脸回来见娘。”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你也别乱走了,就在家安心养胎知道吗?只要你给我姚家生个男孩,你就是我姚家的大功之人,以后你想要什么,娘都答应你。”张氏这话说的可是很漂亮。 李芳草恨恨的喷了一口鼻气,脸色从看到苏小凤回来起,就没见晴过。 这时姚天海又喜滋滋的道:“娘啊,我岳母说,她去娘娘庙求了一支签,还套了娃娃,说是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呢。” 张氏惊喜的睁大眼,那欢喜之情,看的李芳草更加嫉恨了。 “真的?” “真的。”姚天海说着,就把求的签还有套的泥娃娃递到张氏手上。 张氏手抖的摸着签和男娃娃,激动的老脸都开了花:“太好了,咱老姚家总算是有望了啊,老头子你在天上保佑啊,一定要保佑小凤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张氏高兴的那个直哆嗦,喜上眉梢的来回摸着那泥娃娃。 “六丫头,你过来。” 姚六六赶紧把药端到一边凉着,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奶,啥事?” “给你钱,你去村头买一斤猪肉回来,今天晚上咱们吃肉,给咱小凤好好补补。” 一听要吃肉,李芳草眼里亮了起来,赶紧走了过来,站在姚六六身边:“娘啊,不如我去吧,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要是把钱丢了可怎么办。” 张氏狠狠的拿眼瞪李芳草,手里的钱却数在姚六六手里,最近姚六六做事干净利索,又懂事了不少,在张氏眼里,姚六六就要比李芳草靠谱的多。 “哼,李芳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叫你去买肉,你总是只买九两肉回来,剩下的钱哪去了?你自己说。” 李芳草脸刷的一下变色,赶紧解释:“娘啊,你听哪个乱嚼舌根子的胡说八道了,我怎么会只买九两肉,那是绝没有的事啊。” “你给我闭嘴,你不买九两肉,那你平时嚼的那些瓜子,是从哪里来的?”张氏色厉内荏的怒道。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眼看她就要有孙子了,回头再想起李芳草这个媳妇,张氏是越看越不顺眼。 李芳草呐呐的好半天说不出话,其实张氏确实没说错,回回轮到李芳草去买肉的时候,她确实只买九两,剩下的钱,她就拿去买了瓜子嚼。 姚六六眼见就要做晚饭,也无意在这里纠缠,便拉过姚长霜的手:“奶,我和大姐一起好不好,我怕把钱丢了。” 张氏心情好,哼了一声,就算是同意了。 田村村头是李屠夫的家,平时村里人谁要吃肉,就去他家买,要说这田村,也是要啥没啥,真要买点什么好东西,那就必须要去县城里,村里,最多就只有肉和豆腐可以买。 买肉的时候,因为姚六六嘴甜,硬生生让李屠夫搭了根大肉骨头,这个年头没人买骨头,因为没肉,所以骨头通常是卖不掉的。 姚长霜只说六六真能干,居然还能捎上一块骨头,却不知,姚六六这是想拿骨头给姚泽生,煮骨头汤喂大钻风和小钻风。 这都一个月了,两只小老虎越长越大,食量也越来越多,每回去,舒氏都笑称,就快要养不活这两家伙了。 姚六六自己也着急,想着要快点赚些钱,否则老是过这手头无钱的日子,当真是憋屈的很。 55.第55章 求人 “大姐,咱家什么时候赶集啊?”张氏赚钱,就是靠卖鸡和鸡蛋,还有年底卖猪,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张氏就要去一次县城把鸡和鸡蛋换成钱。 “快了吧,我看奶也攒了不少鸡蛋了。”姚长霜笑逐颜开的道。 “哦,大姐,这肉骨头我想给三爷爷送去,你别告诉奶好吗?”姚六六想了下,到时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城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赚钱的活。 姚长霜只愣了一下,便点点头:“你要的东西,你自己决定,只是这肉骨头,没有一点肉,送给三爷爷不太好吧。”姚长霜心善,知道姚六六是为了感谢三爷爷的救命之恩,自然不会阻止。 “没事,我让三奶奶煮汤。大姐,你先回家,奶今天心情好,要问起我来,就说三爷爷叫我过去做点事,马上回。” 姚长霜点了点头,今天张氏确实心情好,知道家里要添丁,连肉都叫她们来买了,自然不会为难六六,更何况农忙已经结束了一大半,剩下的,要等半个月,所以她便答应了下来,自己拎着肉回了姚家。 六六自己拿着骨头,赶紧往姚泽生家跑,都在一个村头,眨眼就到了姚泽生家。 看到六六,舒氏高兴的很,赶紧拿了自己做的米糕给她吃。 “三爷爷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跟你去一趟城里。” 姚泽生纳闷:“你要去城里做什么?” 姚六六咬唇:“大钻风小钻风现在食量越来越大,以后还会吃的更多,我怕三爷爷负担不起,所以想去城里卖掉一点虎骨。” “卖虎骨?”姚泽生眨眼,他从来没听说过虎骨也有人要。 “嗯,三爷爷不记得了?在山上,我便说,这老虎全身都是宝,尤其是这虎骨,用来做药,好处可是很多的呢。” “那你可以找罗行医啊,何必自己去城里。”姚泽生又言。 姚六六着急:“三爷爷,这东西稀罕,罗行医不一定能出得起价的,再说了,我也想看看还有别的能赚钱的机会没有。” 姚泽生皱眉:“不行,你想着赚钱是好事,但你毕竟是个女孩,而且你才四岁,六六你忘了,三爷爷教过你,宝剑锋芒若是太露,容易夭折,大钻风和小钻风,食量再大,你三爷爷也养得起,你不用担心。” 汗,姚泽生那里知道要喂养两只老虎,可不是喂两头牛那么简单,这些天来,她就早弄清了姚泽生的家底,他在启蒙堂教书,一个月也才一百钱银子,还是看在他是秀才的身份上。 一百钱银子,相当现代的1000块rmb,工资不低,再加上姚泽生还有六亩良田,光是收租,也确实够他和舒氏嚼用,但若是好好喂这两只老虎,那他这100钱银子绝对只能打汤。 要因为她,而连累姚泽生连一点余粮也没有,她这心里怎么能过意的去。 但姚泽生死活也不答应让她出去赚钱,可没把她急死。 这个年代并不反感女人出去赚钱,比如说女人帮人桨洗衣服赚钱,砍柴卖柴,打零工什么的多得是,姚泽生也没有那古板的想法,他只是顾忌姚六六年纪太小,四岁的孩子懂什么。 就算再聪明,又能赚到什么钱呢,所以姚泽生不同意她去城里。 眼见怎么说姚泽生也不同意,姚六六也就放弃了,看着天色不早,便趁姚泽生不注意,拿了一些虎骨从姚泽生这里回了家。 偷偷的摸回柴房,把东西藏了起来,这才去见张氏。 果然张氏没说她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没有让她上桌,但张氏心情不错,居然分给她两片肉。 姚六六心里装着事,又在姚泽生那吃了点米糕,也不在意吃不吃肉,脑袋转的飞快,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去次城里。 过了两天,罗梦生又来了。 这次他拎着小药箱,给张氏把了把脉,说张氏身体已经安好,不用再吃药了,张氏笑眯眯的让姚六六去地里摘些菜送罗梦生。 姚六六郁闷,平时她可是躲着罗梦生走,可偏偏这罗梦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就是跟她耗上一样,尽引导张氏让她去送菜。 前脚跟着后脚走在罗梦生的后面,姚六六只感觉郁闷的一个头两个大。 “六妹妹,你很怕我?” “啊?没有啊,怎么会。”当然怕你啦,这个时代男女七岁便不同席,虽说她还没七岁,但她的出生不好,田村谁不知道她是面朝天生的,那脏水可不管她是不是年幼,反正只要看到她跟男的在一起,便会说她勾引汉子。 想起这个,她到想问他,为毛他就不怕自己坏了他的名声呢。 “梦生哥哥,我可是面朝天生的,你就不怕……” “别胡说。”罗梦生突然生气的打断她的话,而后又怕吓着她一样,声音放软了道:“行医之人是不信那些的,别人可以轻视你,你怎么可以轻视自己?以后别再这样说自己了,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姚六六懂了,想想也是,不由郁闷的又低下头。 快到罗家的时候,罗梦生停了下来,突然伸出手,就见掌心放着五个钱。 “你拿着,给自己买点东西,就算不买,防身也行。” 姚六六惊愕,这家伙怎么随随便便就拿出五个钱来,那是相当五块钱呢,他一个八岁的人,那来的钱? “我不要,梦生哥哥,你不会是偷了家里的人钱吧。”姚六六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罗梦生板着脸,一只手背在后面,在姚六六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握着:“胡说,男儿做事有担当,这是我自己赚的,你拿好。” “你自己赚的?怎么赚的?”姚六六眼里闪着小星星,真想不到啊,罗梦生竟然会自己赚钱,难道是他看病赚来的? “上次逃难,在山里挖了点药草,上次赶集拿去换的钱,给你买了套文房四宝剩的。”罗梦生说的有些幽怨,似乎还在生气,她不收他的礼物。 姚六六汗颜,这家伙也是个人材。 “那我更不能要了,梦生哥哥,我跟你打听个事。”灵光一闪下,姚六六看罗梦生的眼神,忽然热烈了一些。 “你说。”看她不收,罗梦生便把手缩了回去,眼里更加多了一分欣赏和坚定。 “你知道有人收虎骨吗?” “虎骨?”罗梦生惊愕,微微皱了下眉:“这东西可不常见,但却是一味极好的药材,可以做虎骨膏,六妹妹从哪里找来的?” 姚六六羞涩的笑了一下:“也是逃难的时候,在山里猎的,李爷爷也在,李爷爷设的陷井很厉害,我当时想着,这东西也许有用,所以就留了下来,带回了村,既然如此,梦生哥哥帮我打听一下,看看怎么收,我想卖一些换点钱。” 罗梦生眼里闪过惊骇,猎虎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想到她在山里居然还遇到这种危险,胸口猛然窒息了几秒。 “好,明天我便去城里帮你打听。” “谢谢梦生哥哥,只是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奶答应,让我跟你一起去?” 56.第56章 赶集 自从几天前罗梦生来张氏看了病了,张氏就一口一句的夸罗梦生,恨不能把他捧了上天,再加上罗梦生又没收张氏的药钱,张氏就更是赞不绝口了。 所以姚六六想,姚泽生不答应,她便换个人,那怕明明知道罗梦生对自己有意思,为了赚钱,还是出卖一下色相算了,就是利用了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到时拿些虎骨送他当是赔罪吧。 罗梦生惊奇的看着她,转眼便平复下来,只以为是孩子心性,想要去城里玩玩,便温和的笑了笑:“好,那我想想办法,到时帮你跟张家奶奶说。” “谢谢梦生哥哥,只是你要替我保密,别把虎骨的事说出来,也别告诉他们,我要卖钱。”有道是承了人家的情,那能吝啬甜言和微笑,所以这会姚六六笑的极为可爱。 罗梦生眼里亮了亮,点点头,他就怕她不开口,开了口他安心多了。 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早上一起来,姚家三兄弟都去了地里,随后便看到张氏换了套新衣服,穿戴的整整齐齐,头上还插了根银簪,神色十分悠闲的站在院子里道:“都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走吧,不然这太阳出来了,可是要热死人的。” 说完就见李芳草和张桂枝,还有姚长霜和姚长娣,四个全都从屋里钻了出来,全都穿戴的比平时要好,张桂枝头上戴的也是银簪,李芳草没有银器,只戴了朵绢花,这一比,姚六六就知道,张桂枝的娘家要比李芳草的娘家要好。 但要真比娘家,估计苏小凤的娘家才是这个家里最好的。 没过一会苏小凤也出来的,只是穿戴的跟平时一样,没有另做打扮。 “嗯,小凤啊,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去换些钱,好给你买些布,做些衣服,还要扯些给我孙子做衣服。”张氏喜笑颜开的道。 原来这是要去赶集了,姚六六心里说了一句,不禁也有些着急,心里想,那罗梦生到底靠不靠谱啊。 苏小凤知道怀了身子,张氏肯定不会让自己去的,所以也没打扮,只是乖巧温顺的笑了笑:“知道了娘,娘路上小心,媳妇会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呸,要你照顾自己做什么,不是还有三丫头、四丫头、五丫头还有六丫头在家么,你有事就叫她们去做。”张氏说了一窜,这是要所有人都给苏小凤当丫环呢。 “知道了娘。”苏小凤温柔的应了下来。 在里屋没出来的姚唤娣生气的啐了口唾沫,想要让她侍候苏小凤,哼,绝无可能。本来就因为不能去赶集窝着气,还想让她侍候人,那是做梦也别想的事。 那边的李芳草白了苏小凤一眼:“娘啊,还走不走啊,一会太阳就出来了。” “要你个丧门星说,看你这寒碜样,丢尽了我姚家的脸。”张氏变脸变的极快,刚才笑容满面,对上李芳草立马就板了脸。 李芳草被呛的眼睛直翻,小声的道:“你嫌我寒碜,我还没嫌姚家穷呢,嫁过来十几年,连件首饰都没给我买过。” 这话说的极小声,也就站在她身边的长娣和正在扫院子的姚六六听到了。 姚长娣扯了扯李芳草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说了,李芳草闷闷的闭了嘴。 这时张氏又转向张桂枝,看着姚长霜道:“再过几天,那王媒婆就要来了,也得给霜丫头添几件东西。” 姚六六不由看向羞答答的姚长霜,怪不得要带上她,原来是她要议亲了,想着自己要给她把把关,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可惜张氏却没有多说会什么,只有李芳草赶紧急道:“娘啊,也给长娣添几件吧,王媒婆上门的时候,顺便也让她看看长娣,长娣明年就十三了呢。” 张氏黑着脸,本想骂李芳草,但看了眼还比较水灵的姚长娣,便收了声,只哼了一声便抬脚准备走。 张氏不说话,那就是默认,这是张氏的习惯。 李芳草心喜,也不偷懒了,立马和张桂枝拎的拎鸡,拎的拎鸡蛋,还拎了些五谷杂粮,像绿豆、黄豆、红豆这些,就准备出门。 正要走,打开门,便看到罗梦生赶着一辆牛车停在家门口,看到他,姚六六心脏跳漏了一拍。 罗梦生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像个大人那般,平静的看向张氏:“张奶奶这是要去赶集吗?” 张氏看到是罗梦生,眉开眼笑道:“是啊,正想去城里卖点东西换点钱。” “那正好,我也要去城里卖草药,你们便一起来吧,六妹妹,你三爷爷托你给他买点宣纸,这是钱,你拿着。” 罗梦生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个钱袋。 张氏一听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姚六六,回了快一个月,姚泽生也没见有多护着姚六六,她还正想着,姚泽生是不是不管这丫头了,没想到这就来了。 “罗家小哥,你说他三爷爷让她去买宣纸?”张氏惊疑不定的问。 罗梦生神色不变的点头:“昨日我跟夫子说起要进城,夫子便让我把钱和话带给六妹妹,正好我也要去买纸,所以我带她去也正好可以看着她。” 张氏阴沉不定的沉默了一会,抬起眼皮看着那钱袋,里面似乎有不少钱,张氏沉了沉脸,伸手便要来拿。 罗梦生好像不知情般,皱了皱眉,手收了回来,偏着头,视线若有所思的看着牛头道:“夫子好像说,钱不能给六妹妹,要我收着,我竟然忘了,六妹妹,你赶紧上来吧,再不走太阳就要出来了。” 张氏的手伸在半空中,僵硬的不知是收回好,还是不收回好,那老脸瞬间发红。她只不过想替姚六六把钱先保管着,省得她丢了,没有其它的意思,可罗梦生在这个档口收回手,让她着实尴尬,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他虽是小神医,可终究是个孩子,忘性大,也是在所难勉的,张氏嘴角歪了歪,讪讪的收回手,然后眯起眼,严厉的看着姚六六,口气极为不佳的道:“既然你三爷爷要你买东西,那你就快点来,一会到了集市,我可没空看着你,那就麻烦罗家小哥了。” 姚六六赶紧应了一声,又立马折了回去把那包虎骨抱了出来,张氏看她抱了一个包袱,有心想问那是什么,姚六六自己便道:“梦生哥哥,你去卖药材,你看看这个能卖钱吗?” 罗梦生看了眼,心里微微惊讶,姚六六手里抱的正是晒好的板根兰。 张氏奇怪的看了眼,一见全是草根,便没了兴趣。 “可以。” “那能卖多少钱。”姚六六故意道,小手在包袱下,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晃了晃。 罗梦生自然看到这个小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立马板起脸,看也不看的道:“不值钱,可以换几个馒头吧。” 张氏还有李芳草、姚长娣鄙夷的白了一眼,然后自顾自发的去牛车边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好。 姚六六苦着脸,嘟着嘴,嘀咕了一句:“只可以换几个馒头啊。” 罗梦生没说话,脸依旧板着,等大家都上了牛车,他才“驾”的一声,赶着牛往县城里走。 57.第57章 话唠 罗家经常挖些草药去城里卖钱,所以常租里正家的牛车,家境也很不错,再加上罗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八岁的罗梦生,一个是二岁的罗楚生。想到这个名字,姚六六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罗行医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二儿子取名叫罗楚生,畜生畜生……这多不雅。 都说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可不,罗家就是田村比较富有的一家,再加上罗行医的医术还算过得去,家里又有良田十二亩,所以生活过的极为不错。 看罗梦生衣服的料子就知道了,自打穿过来,她就只见到整整齐齐的罗梦生,衣服样式虽然普通,但却没有一点折皱,再加上罗梦生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又束着少年发式,明明只有八岁,但看起来,却有股已入少年的味道。 里正家的牛车,就是一个拖挂式的板车,后面绑好了药材,一坐到边上便闻到一股子药香。 车慢慢悠悠的开始往县城出发。 一开始姚六六还很新奇,毕竟是头一回坐牛车,但当车走了一段路,她便发现这玩意一点也不玩,脚悬空的坐在边上,还得紧紧的抓着扶手,不然就要被颠下车,危险的很。好在张桂枝和姚长霜把她放在中间坐着,否则她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去县城如果靠脚走,最少要四五个时辰,但如果坐牛车的话,只需要三个半时辰左右。 路上无聊,张氏便时不时的跟罗梦生说两句,刚开始罗梦生偶尔还回上四五个字,再后来罗梦生就只嗯嗯嗯的点头,张氏无趣,便不再跟他说话。 李芳草是个口无遮拦的,看着罗梦生小小年纪却如此老成,忍不住就道:“罗家小哥,你这么懂事,你娘可替你定了亲?” 张氏一听是问这个,微眯着的眼,慢慢睁开了少许。古代没什么娱乐,妇道人家那是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光是听着,就很享受。 罗梦生十分淡定,神色没有半点尴尬,目不斜视的道:“未曾定亲。” 李芳草嘿嘿的笑着,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瓜子,放在嘴里一边嗑一边道:“那罗小哥可有意中人啊?” 看着李芳草的作派,姚六六真心羡慕,心里想着她怎么不怕掉下去? 这话问的过了,人家才八岁,张氏不动声色的瞪了她一眼,随后竖着耳朵听。 罗梦生没有回答,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正好车轮辗到一块石头,车子歪了歪,姚六六头一回坐牛车,正提心吊胆,猛不丁的车歪了一下,吓的抽了口气,一把揪住张桂枝,差点没把张桂枝揪下车。 罗梦生赶紧喝停那头大黄牛,没有忍住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没事吧?” 张桂枝以为罗梦生是问她,便回了句:“没事,六六吓着了,还好我扶着她。” 看到惊魂未定的姚六六,罗梦生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怜惜,随之面无表情的道。 “小心些,这边的路不太好走,都扶好了。” 此时罗梦生有些责怪自己,带着这么药材做什么,早知道就分两次送了。只要药材少一些,姚六六就可以坐在板车的中间,这样可就安全多了。 姚长霜也抓着六六,连同张桂枝在内,清脆的应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住六六。 张氏白了她一眼,嫌姚六六丢人,李芳草吐了一口瓜子皮,没好气的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罗小哥不用理她,她头一回坐牛车,不知道怎么坐稳了。” 姚六六气闷,没坐过牛车,就是没见过世面了,真心无语。 “罗小哥,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可有意中人啊?如果有,婶子给你做媒去。” 张氏这回白的是李芳草,若不是有外人在,早骂开了,你个丧门星,会做什么媒,大话吹破了天,也不怕别人笑话。 罗梦生板着脸:“不劳您费心。” 大家都听出罗梦生的口气不太好了,偏生这李芳草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还继续兴致勃勃的道:“嗳哟喂,听这口气,罗小哥莫不是真有意中人了吧?哈哈哈哈,好事啊,跟婶子说说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许婶子还能给你打听打听,看看那姑娘是不是真的配得上你。” 罗梦生紧抿着嘴不说话,权当苍蝇在耳边飞。 姚六六吓的心都要跳了出来,生怕罗梦生一冲动,便说意中人是她,还好罗梦生没说,任由李芳草在哪呱躁。 李芳草也真是神人,一路嘴巴就没停过,那怕唱独角戏,也说的乐此不疲,姚六六被车颠的脸刷白,胃里好一阵翻江倒海,可偏偏还要忍着李芳草那滔滔不绝的东家长西家短,也不知道张氏是无聊呢,还是听的有意思,硬生生的没有说话,一路假寐到了县城。 一看到前面高高的城墙,还有守城的官兵,姚六六和罗梦生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松了口气,心里同时想着,终于到了,可以摆脱李芳草这个奇葩了。 “张奶奶,我就在这里放你们下来,我要申时才回村,若你们不急着回家,便可以在这里等我。”罗梦生停住牛车回头道。 张氏睁开眼,好像睡了一路终于醒了一般,利索的跳下车,笑眯眯的道:“行啊,如果我们先走,你在路上碰上咱们,咱们也能再搭一段顺风车。” 意思是她不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申时可是下午三点到五点,那个时候,就算是搭牛车,回到家也快七、八点了,她可等不到那么晚,她人不在家里,不放心啊。再说了,那个时候大家也早饿了,想到要在城里花钱买吃的,她就肉疼。 “那好吧,六妹妹你跟我去送药材,等我这边事完了,我再带你去给夫子买宣纸,张奶奶,我会看好她,您放心就是。” 张氏看都没看姚六六,转身走时,语气极为冷淡的道:“六丫头你跟好罗家小哥,别给人家添乱。” 姚六六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罗梦生,赶紧应了一声。 张桂枝和姚长霜拎着东西,站在边上,又叮嘱了她几句,最后张桂枝还不放心,又转头叮嘱了罗梦生两句,这次罗梦生回答的很温和。 谁真心对姚六六好,谁又对姚六六不好,罗梦生都看在眼里,因此他没对张桂枝摆脸色。 终于所有人都走了,姚六六松了口气,罗梦生挪了挪屁股,让出赶车那位置的一半。 “来这坐。” 58.第58章 卖钱 终于所有人都走了,姚六六松了口气,罗梦生挪了挪屁股,让出赶车那位置的一半。 “来这坐。” 姚六六眼角跳了跳,那地方确实宽敞,可坐上去,就会挨着罗梦生,下意识的,姚六六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面,万一掉下来了可怎么办,再三权衡了一番,姚六六还是不敢自己坐在后面,于是老老实实的坐到罗梦生的边上。 “谢谢你。”这声谢,不光是对坐在这,还包括他想办法让自己来赶集,还有替她打掩护,把那包虎骨带上了车。 “拿什么谢?”罗梦生笑逐颜开的反问。 姚六六呆怔,他想干什么?小鬼头这都成精了。 “你才八岁,罗行医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赶牛车来城里?”她转移话题。 罗梦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心里对姚六六越来越满意,只觉得姚六六比以前可爱多了,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如果早发现,那他的生活要有趣得多。 “我从小就跟着我爹东走西走,县城每个月都要来送两次货,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罗梦生温和的回答,这可不是其他人可以享受的待遇,若是换成别人问他,他是不会理的。 “怪不得。”要放到现代,八岁,八岁才上二年级,还要大人天天接送呢,唉,古代的孩子就是早当家啊。 罗梦生赶着牛车排在进城的队伍后面,慢腾腾的进了城。 要说这古代的城池,也没什么稀奇的,跟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官兵问了两句,听说是药材,便挥手放行,进了城,就看到边上挂着一个布条,上面写着药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哪里喝药。 姚六六奇怪,这天花好得这么快? “梦生哥哥,瘟疫没有了吗?” 罗梦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有,严重的都隔离了,不严重的便在家里自己隔离。” “那大家都不怕传染了吗?” “朝庭设了免费的药棚,这个药可以抵抗瘟疫,自然不怕被传染,而且最近也没听说因为瘟疫死人了。” “哦。”真想不到,这偏方这么好用。 其实不是板兰根好用,而是古代的人身体确实比现代人要强壮,这个时候的农作物都是纯绿色的,没有农药没有激素,所以大家的抗体要好得多。 “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是治瘟疫的?”罗梦生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用来掩盖虎骨的板兰根。 “听那个叫乔轩的大哥哥说的。”早知道他会问,所以姚六六早就想好的说词。 罗梦生皱眉,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到底是头一回来古代的县城,看着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店,还有地摊,姚六六差点看花眼,样样东西都新奇的很。 有心想下车走一走,但碍在罗梦生没有停车,她也不好意思说,毕竟人家帮了她的大忙,再说了,想卖掉这虎骨,还需要他帮忙,否则,以她这岁数,只怕不被人坑,就要被人丢出去。 慢腾腾的过了半个时辰,总算在一家叫济人堂的医馆停了下来。 医馆的牌匾和四开的朱红色大门看起来很气派,里面的墙边陈列了无数的药柜,三三两两的人在出出进进,看起来生意很不错。坐堂的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姚六六想到,曾经在电视里看过,说是古代最信任的就是年纪大的大夫,尤其是有白胡子的,那是不管你医术如何,病人们都爱找。 看到那白胡子老头,姚六六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许是医馆门前都安静,所以她这一声显的很唐突,那老头的目光立马看了过来,当看到罗梦生时,老头温和的点了点头:“梦生来了,老林,赶紧叫人来帮梦生把药材都卸下来。” 转眼就见一个中年男人,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跟罗梦生打招呼。 看来他真是这里的常客,都认识他,那就好,一会卖虎骨的时候,不会因年纪小而被坑了。 罗梦生让她坐在医馆大堂里等她,等他忙完,这才带着她走到那白胡子老头身边。 “吴爷爷安好。” “嗯,半月不见,梦生看起来又稳重了不少,很好很好,行医之人,就是要稳重,方能济世天下。”吴大夫笑眯眯的摸着胡子道。 罗梦生谦和笑了笑,拉过姚六六的手:“吴爷爷,这是我邻家小妹,前些时间逃难的时候,在山里碰到老虎,好在死在陷井里,没有伤着人。” 嗯,小丫头的手心很暖和,没有流汗,就是太瘦了些。 姚六六郁闷,又拉她的手,看在对面的吴老头看着她,也不方便挣扎,便咬牙随他拉着。 “大虫?可是真的?”吴大夫眼里冒了冒精光。 一般农村的人都叫老虎为大虫,斯文些的便叫老虎,吴大夫这是激动了,为了确认这才说大虫。 “真的。”罗梦生笑。 “那尸体可还在?哦不对,这天气,只怕也早腐烂了,可有把虎骨拣了回来?” 听到这么问,姚六六知道有戏了,心里不由对罗梦生竖起了手指,有道是上门推销,远远不如人家收购要好呀,罗梦生果然了不得,小鬼头逆天了。 “拣了,不过不是我拣的,是我这小妹拣的,她想换点零花钱,吴爷爷你便看看东西吧。”说着罗梦生示意她把包袱放到桌上。 姚六六赶紧把手抽回来,然后把包袱放好摊开,吴大夫先看到板兰根,惊讶了一下,神色很快就淡然,随之看到姚六六把板根兰拿开,露出下面的虎骨,吴大夫两眼放光了。 罗梦生感觉到手心空了,心里莫明其妙的升起一丝空荡。 虎骨那可是好东西啊,强身健体不说,做成虎骨膏,治风湿,见效的很,而且这药普通人还用不起,通常都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没办法,老虎这东西,太少了,就算进了深山老林,也不见得能逮到一只,就算是猎到,也没人知道这虎骨值钱,因此好多人都是吃了肉剥了皮,便不再管了,可惜了上等的好药材。 姚六六看着吴大夫搓了搓手,把骨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再闻了闻,笑摸着胡子点点头:“确实是虎骨,不错,小姑娘你想换多少钱。” “梦生哥哥说吴爷爷是好人,济人堂也是远近驰名,活人无数,童叟不欺的大医馆,所以吴爷爷说多少,便是多少。”一通好话丢过去,姚六六便笑眯眯的站在罗梦生边上,不再说话。 吴大夫先是一愣,随之笑的胸膛巨烈的抖动起来,就连罗梦生也意想不到的摸了摸鼻子,只感觉姚六六真是神奇的女孩,竟然懂得,给人戴上高帽,再让别人摸着良心出价,天地可见,这话他可真没教过她。 吴大夫大笑过后,笑眯眯的摸了摸姚六六,这才看着罗梦生:“吴爷爷的济人堂果真远近驰名?” 罗梦生苦笑睁眼说瞎话:“当然。” “果真活人无数?” “当然。” 听到这姚六六后背开始冒汗,难道自己猜错了,这济人堂不是医馆? ps:书城的书友问,罗梦生是不是穿越的,呵呵呵,秘密哟,大家请往下看,精彩的部分就要来了。么么哒。哦对了,因为书城跟创世合并,所以我看不到书城书友的名字,真是很遗憾啊,但是看到你们的评论,对作者来说,真心是最大的鼓励,很开心,很开心,爱你们。 59.第59章 六两 吴大夫又大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姚六六:“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跟梦生真是配得很,梦生啊,我看你可以提前订亲咯。” 晕……姚六六真恨不得捂脸,她肯定猜错了,也肯定说错话了。 罗梦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清咳了一声:“吴爷爷您就开个价吧。” “好吧,好吧,我也不逗你了,不过这丫头确实不错,看在你这么会说话,又说我这童叟不欺的份上,我便给你五两银子吧,怎么样?” “五两?”姚六六惊叫。 五两那可是相当五千个大钱啊,像张氏卖一头猪也不过是四、五两银子,再加上攒死攒活,一年下来,也就能攒个五、六两,放在普通人家里,五两银子,节省些能嚼用一年了。 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惊喜的姚六六心里算开了花,1两银子相当1000个大钱,那就是说,这些骨头她卖了5000块rmb。 惊喜过后,姚六六发觉,其实也不算多,真要用起来,只怕没多久就花完了。 吴大夫把姚六六的表情全看在眼里,笑眯眯的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突然罗梦生开口了。 “吴爷爷,济人堂远近驰名。” “当然。” “济人堂,活人无数。” “也是当然。” “那自然是童叟不欺。” 吴老头就知道罗梦生有话这里等着他,笑哈哈的摸着胡子,摇了摇头:“梦生啊,你对这小丫头可真好哇,看来我真得跟你爹好好说道说道。” 罗梦生面不改色,扬着眉谦恭的背手而立。 姚六六明白了,嘿嘿,这吴老头还是把价钱开低了,罗梦生这是在给她争取公平公正的价钱。 “吴爷爷,我这隔壁小妹天资聪颖,我爹也是极喜欢的,只是现在年幼,还是莫提这些,省得坏了她的名声。”罗梦生沉稳的道。 吴大夫笑抿了嘴,摸着胡子又拿出一个银锭放在桌上:“好吧,看在梦生的面子上,再给你加一两,小丫头,按理这虎骨确实价钱不菲,只是你没烘干,是湿骨闷干的,所以这药效上要打个折,可惜了。”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只知道虎骨可以做药,那知道要烘干。 “小丫头,这还不是整个虎骨,还有没有了?如果有,你再寻来,有多少,吴爷爷我要多少。” 姚六六摇了摇头:“有是还有一些,但我想留着泡酒孝敬我三爷爷。” “泡酒?胡闹,梦生啊,你劝劝她,如果有就送我这里来,泡什么酒,那不是浪费极好的药材嘛。”吴大夫一听要泡酒,胡子一翘,肉疼的道。 姚六六惊讶,难道他们不知道药材泡酒,同样有很好的药效? 罗梦生也微微吃惊,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个,我不好做主,这是六妹妹自己拣回来的,是卖还是留,她自己拿主意。” 吴大夫肉疼的抖了抖了胡子,弯下腰认真的看着姚六六又道:“小丫头,虎骨是上等药材,你拿去泡酒,那真是可惜了,你要知道卖给我,那是能活人性命,解除痛苦的,你若真还有,便就拿来给我吧,到时我再多给你100钱可好?”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她当然知道虎骨是好东西,好东西自然要留一些自己享用,那李爷爷年纪大了,又有风湿,天色一变色,就被风湿折磨的不利索,她是肯定要泡了酒送他一些的。 再说了姚泽生年纪也不小了,这东西留着又不碍事,平日里喝上一小杯,也能强身健体,怎么说,她也不会再卖了,心里打定主意,要靠这六两银子白手起家。 想了想姚六六便道:“吴爷爷,泡酒也可以解除痛苦,虎骨入了酒,药效也入了酒,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比制成药,保存期还要久些,而且泡的越久,药效就越好。” 吴大夫和罗梦生闻言大吃一惊,她可不是外行人了,而是懂了那么点门道,而且这新奇的说法,他们是前所未闻的。 吴大夫一听泡酒也可以保存药效,眼里不禁一亮:“小丫头,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行医数十年,都没听说过,药材可以泡酒。” 姚六六低眉顺眼的笑:“我在山里听一个老神仙说的。” “老神仙?”罗梦生吸了口气。 “六妹妹,你仔细跟我说一下,是什么老神仙?除了这个老神仙,是不是还有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孩?” 姚六六假装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个跟吴爷爷一样的老神仙,他身边是带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边说,还边比划了一下,指着吴大夫的样子,示意那老神仙也是白发白须。 吴大夫和罗梦生同时吸了口气,纷纷沉默了下来。 良久后,那吴大夫感慨万千长叹一口气:“自古以来,都说大隐于野,小隐于朝,这山野之中,也是藏龙卧虎呀,真想不到,你这小丫头也有这机缘,怪不得知道要收集虎骨了,罢了罢了,既然你有高人指点,我也不强求了,小丫头,等你泡了酒,送些来给吴爷爷喝,可好?” 本来姚六六想还了不少托词,见他这么识趣不再多问也高兴,立马答应了下来。罗梦生沉默的带着她从济人堂走了出来,姚六六心里在想,原来现在的人还不知道泡药酒啊,那这可是一个赚钱的好方法,只是这东西不好保密,懂医的人,只要喝过一回,便知道怎么做,论赚钱的话,不是长久之计。 转了转脑袋,姚六六便打定主意,等自己以后泡了酒,便把其它能泡酒的药材全都写给罗梦生,当谢礼。 把牛车放在济人堂,罗梦生便带着她,在一处卖馄饨的小店坐了下来。 想着自己有钱,腰包儿鼓,姚六六也坐的心安理得,再加上也快要中午了,便叫了两碗馄饨后,就见罗梦生定定的看着她道:“六妹妹,你在山里碰到老神仙的事,千万不要到处去说。” “嗯。”都是她杜撰出来的,她哪会四处说呀。 罗梦生点了点头,目光若有所思的呼了口气,神色才慢慢好转:“那日,那叫乔轩的人找来时,你可对他说了这事?” ps:又是新的一周,求收藏,求票票,求打赏哇,青青贪心,什么都想要,么么哒。 60.第60章 逛街 姚六六摇头,明亮亮的眼里清澈见底,当然不会说啦,她就是想让不知名的高人取代自己,而自己彻底的在天花事件中隐匿下去。 “那就好,六妹妹可饿了?”今日他一早便在姚家门口等,自然知道她没有吃早饭。 田村正常来说,普通的家庭,早上是不吃饭的,也就只有几户,家境不错的,才是一日三餐。 “还好吧。”腰包鼓了,这心里也美滋滋的,不说,根本就不觉得饿。随后想起之前罗梦生和吴大夫的对话,姚六又道:“那济人堂不是医馆吗?” 罗梦生哭笑不得:“是医馆,但主经营的是药材,也可以说是药材行。”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两人莫明其妙的说来说去,想着自己拍错了马屁,会错了意,脸快速的升起红晕。 罗梦生笑:“一会吃完,我带你四处逛逛,你可有什么要买的?” 小丫头害羞的样子很可爱,他都有点冲动,想捏一捏她的小脸。 要买的呀,那可多了,她什么都想置办,像洗澡和洗衣服的香胰子,如果还有洗头发的猪苓,她也想要,姚家可是没这些东西的,就连皂角这种最便宜的也没有,可苦了她这爱干净的个性。 越想,就越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真多,只是可惜住在姚家,这些东西她一件也不能用,叹了口气,便道:“我想去看看布料,还有成衣店,不知道城里有没有。” “有的,那吃完我带你去看吧。”罗梦生原本就是想带她转一转的,也为了能增进些感情,所以两人三下五除二的把馄饨吃完,便带她去逛集市。 “梦生哥哥,我赚了钱的事,你要替我保密哦,三爷爷也不能说。”姚六六仰着脸笑眯眯的道。 罗梦生温和的点了点头。 这下放开了逛,左看看右看看,她发现真有不少商机,比如说杂货店里没有黑木耳,也没什么山上的干货,香菇、粉条、豆酱……好多都没有。 再比如说,卖小孩玩意的也只有什么布老虎、木剑、木刀、风车和泥人什么的,她完全可以发挥自己的创意,做布娃娃、木汽车、拼图、水枪、还有启蒙学字的益智玩具,想想那真是多得去了。 再转到首饰店,她也发现古代的手艺基本上没什么创意,贫乏的很,若是用同样的东西让她来diy,必然会比眼前所看到的要惊艳十分。 说实话商机有很多,但姚六六知道,贪多嚼不烂,想要做什么,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最后走到布庄,罗梦生告诉她,成衣店也在布庄,这家叫杜记的布庄是县城里最大的店铺,成衣款式也是最多的,只是便宜的没有,因为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做衣服,所以布庄只卖手工精良和样式面料都是最新颖的衣服。 进去转了一圈,姚六六摸清了个大概,这个年代的织布业,虽说不是很发达,但也不差,只是没有她想要的那种面料。而且店里的绣工似乎并不出色,跟舒氏教她的差不多,只能说是针脚细密,并没有过人的地方。 罗梦生一直陪着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杜记的店小二从两人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姚六六发现这杜记生意做的大,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从他俩进门,人家店小二就没有用轻视的目光看他们,反而全程陪同,碰到她不懂的,还会见机的解释一番。 就这服务态度,杜记的生意要不火,那才是怪事,因此姚六六对经营这杜记的老板,印象极好。 最后她走到一处人最少的地方,指着那薄如蝉翼的白色面料道:“小二哥哥,这个布叫什么?” “这个呀,小妹妹,这可是从天罗国运来的冰蚕丝,是很少一见的上等布料,价钱可不便宜呢。”店小二年纪不大,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机灵。 “我想问,还有没有比这个还要透明的布料呢?”其实这个跟上回她在乔轩身上看见的差不多,只是乔轩身上的青纱,没有这么光洁亮眼,网眼也要大很多。 店小二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小妹妹,没有的,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不知别的地方有没有比这个还要透明的呢?” 店小二也不生气,笑得很自豪的挺起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杜记的布庄可是全国都有分号的,我家没有的布,别人家也肯定没有,小妹妹,你要这种布拿做什么?” 看这小二眉飞色舞又不看贬人的态度,姚六六心情很好:“用来绣花。” “绣花?”店小二惊奇的眨眨眼:“绣花的话,这可不是好布料,这布都是大户人家买来做衬衣穿在里面的,就算不是做衬衣,夏天穿在外面,也相当的凉快,小妹妹,你若是想要买绣花的布,便来这边看吧,我家绣布可多的是,还有很花样子供你挑选,锦线也应有尽有。” 姚六六摇头,她绣的花,可不是穿在身上的,她是想做一个小小的双面绣屏风,可以摆在桌上供人观赏,也只有观赏品,才能买得出好价,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如此。 至于绣在衣服上的东西,还有做衣服,还是以后去了姚泽生那里再说,现在是肯定没法做的。 要说现在的衣服样式,那真心是贫乏的很,虽说款式都颇像唐装,设计也大胆,但配饰什么的,实在让她看不上眼,再说款式,像什么水波浪、大摆、边花、水染、锁腰、定型、束胸都没有,这些可都是姚六六的长项啊。 店小二苦着脸,心想,只怕做不成生意了,摊了摊手:“那我这实在没有你要的布料了。” 罗梦生一直不语的跟在后面,少年老成的小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他很好奇,姚六六要绣什么花,同时也好奇,她真的会绣花吗? “那好吧,那麻烦小二哥哥,帮我扯一尺这个布料吧。”实在没有,也只能凑合了,大不了她在屏风框架上再做点文章吧。 “一尺?”店小二苦着脸嘀咕了一声,想着一尺能做什么呀,就是绣出花来,也做不了衣服,撑死了就是做几个肚兜。 转念又想,一尺就一尺吧,总比什么也卖不出去要好。 “小妹妹,这冰蚕丝一尺要价500钱,你可有银钱?” 姚六六拧眉,价钱还真不便宜,500钱可是相当500块rmb呢,当真是天价了,怪不得店小二说,这是大户人家才买得起的布料。 “有的。”姚六六翻手拿出一两银子。 店小二看到钱,笑眯眯的动了手,利索的量了一尺,扯了下来递给她。 ps:谢谢书城的朋友们,爱你们,么么哒。 61.第61章 付钱 姚六六看了眼,差不多三十五厘米左右,一点也没有因她是小孩,而少给她,杜记果然很不错。 “小妹妹,要看看锦线吗?我家的锦线,可是颜色最多的,品种最全的,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这店小二真会做生意,小小年纪就懂得商业营销,真心不错,她当然要买锦线的,而且还要买很多颜色,因为她要绣不是普通的双面绣,而是3d的双面绣。 “那麻烦小二哥哥了。” 看到这年纪不大,只有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的也是穷人家才有的衣服,但出手却很大方,看锦线的时候,一买又买了不少好货,店小二乐的眉开眼笑。 罗梦生一直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后面微笑的看着。 选完了锦线,姚六六想了想,又扯了点便宜的素色三花锦缎和藏青色的棉布,这次一样扯了五尺,够做一件成年人的衣服。 东西买好了,上了柜头,那中年掌柜的笑眯眯的拨了拨算盘:“小姑娘,这些东西,一共一两一百六十钱,头一回来,我便给你去掉那十钱,只算你一两一百五十钱,小乐,你去给客人再拿一套绣花针送给客人。” 姚六六心里赞叹,这杜记果然会做生意,知道少钱还送东西,留住顾客,怪不得全国都有分号,都是人材啊,不可小瞧。 “那多谢掌柜大叔了,我想再问一下,您这还有没有什么不要的碎布?” 掌柜愣了愣,随后笑眯眯的摸了摸胡子:“小姑娘要碎布做什么?有是当然有的。” 姚六六道:“当然是有用啦,掌柜大叔要是有的话,我也想买一些,还请算便宜点。” “嗯,行啊,小乐,你再去后面拿一袋碎布来。” 那叫小乐的店小二脆生生的应了声,过了一会便扛了一个半人高的口袋走了出来,看样子,重量可不轻。 “这一袋你若都要,我便只算你10个钱,够便宜了吧。”掌柜笑道。 10个钱相当10块钱,能买到这么多碎布,很合算了,姚六六点头,正要拿银子,就见罗梦生把她的手挡了下来,递了二两银子给掌柜。 “梦生哥哥,这可不行,你快把钱拿回去。”姚六六一见吓了一跳,真想不到,罗梦生身上居然随时揣着几两的银子,这也太吓人了。 二两银子,要是一家三口用的话,省着点,能嚼用半年了。 罗梦生没有理她,把银子放在柜台上,便回头看她:“六妹妹,上次给你的文房四宝你不要,想必是不合你心意,这次就让我给钱吧,你放心,这钱是我自己赚的。” “那也不行,梦生哥哥,你快收回去,掌柜大叔,不许收他的钱,这是我的,你收我的。”姚六六个子小,根本凑不上柜台,情急下,她只好拿着银子惦着脚,拼命的往掌柜那边递。 罗梦生颇无奈的又把她的手拦了下来:“六妹妹听话,我赚钱比你容易多了。” 姚六六真心急的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本来就帮了我大忙,怎么能让你出钱,你这样,我可真生气了,要不然,东西我就不要了。” 罗梦生哭笑不得,男人给女人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困难了,心里不禁对姚泽生有些幽怨,你说她才一个四岁的小姑娘,这么早就灌输她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做什么。 “那这样吧,这钱算是我借你的,你赚的,你先好好攒着,以后你赚到很多钱了,再还我,可好?” 姚六六怔忡时,罗梦生又道:“六妹妹,我是男人,赚钱比你容易,你留些钱防身总是没错的。” 晕,你才八岁好不好,算什么男人,姚六六真想给他一个白眼。 那掌柜笑哈哈的收了银子,看看罗梦生,又看看姚六六,笑的眉眼都弯了:“这位小哥人好,小姑娘,你就别推辞了,他说的没错,男人比女人可是容易赚钱多了。”说着他收了银子,便找出一堆的零钱,推到罗梦生面前。 姚六六脸都黑了,奈何自己这身高想抢都抢不到,郁闷的直头痛。 罗梦生又说,把那袋碎布先放在这里,等到未时他再来拿,便牵着姚六六的手出了杜记布庄。 “梦生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姚六六真心纠结,不是她看不上罗梦生,而是对这种青梅竹马的早恋,实在很感冒,下意识的就不想沾染。 “不为什么。”罗梦生感受着掌心里的小手,这次有些微微汗湿,但却显柔弱无骨,原先在济人堂时,胸腔里的那丝空荡瞬间被填满。 姚六六纠结着,根本没想到自己被他拉着小手。 “可是六六不喜欢这样,三爷爷也不喜欢,我虽然只有四岁,但也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有道是钱财好还,人情却是最不好还的,梦生哥哥,你是故意让我欠你人情,以后都惶惶不可终日吗?” 罗梦生真想不到,这番话是出自只有四岁的姚六六,心里又是赞叹又是欣赏,只道自己果然没看走眼。 “六妹妹,你叫我什么?” “梦生哥哥啊。” 晕,一回答,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这家伙真成人精了,记得,她这话也对姚泽生说过,郁闷,这叫搬石头砸自己脚么。 “你叫我一声梦生哥哥,我把你当六妹妹,这怎么能跟不同席相提并论?既然你说人情,那么人情不是有来有往才叫人情吗?”罗梦生温和的道。 他势要把姚泽生教她的那些,给他扭回来。 汗颜,他真是只有八岁? 姚六六一个头两个大,知道再说下去,肯定说不过他,所性闭了嘴,不再说话,心想,大不了晚点把钱破开,再偷偷的给他塞回去。 慢悠悠的逛了大半个县城,最后罗梦生才带着她去了书店。 县城的书店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书籍到是不少,而且还都是线装书,纸质也是上等的。 姚六六自己选了一本金陵王朝的《资治通鉴》,一本《金律》,一本《南北商记》有这三本书,她大概就能把这个朝代摸清一半了。 罗梦生看了眼她选的书,微微吃惊:“六妹妹,你能看懂吗?” “看不懂,可以问三爷爷呀。”姚六六装无知的微笑。 罗梦生手里拿的是一本诗集,她看到他眉峰挑了挑:“好吧,其实你也可以问我。” 才不问你呢,八岁就知道泡妞,而且还想萝莉养成,她心里不管怎么想,都感觉别扭。 62.第62章 包子 随后又选了一些上好的宣纸,这次姚六六抢在前面把她自己的,还有罗梦生选的一些东西,一起把钱付了,总算是破开了一两银子,她自己买这些书和宣纸,花了她320个大钱,而罗梦生只选了一本诗集和白纸,只花了50个大钱,加在一起一共370钱。 纸张还真是贵如油啊,怪不得穷人的孩子都读不起书。 罗梦生摸了摸鼻子,就听姚六六郑重其事道:“是你说人情要有来有往的,所以你也不能拒绝。” 其实这次他没钱付了,实在要付钱,也只能动用卖药材的公中钱,并不是他小气,而是姚六六动作太快,更何况,如果真不让她付,只怕小丫头就真要生气了。 买好了东西,罗梦生又带着她去包子铺,吃了几个大肉包子,要说这肉包子,做的还真心不错,这是姚六六穿过来,头一回感觉比较美味的普通食物。 逛了一圈,也确实饿了,一口气吃了两个肉包子,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只能看着白花花,油滋滋的大肉包子望而兴叹。 “六妹妹,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些,你看你手上连藕节都没有。”罗梦生神色不太好的道。 藕节是五、六岁以下的孩子,还没退去婴儿肥时,在手指和手臂处堆出来的肉肉叫藕节。 姚六六尴尬,种种迹象表明,罗梦生这是已经把自己看成是他的私有物品了,这可怎么得了。 “我吃不下了。” “再吃一半吧,剩下的我吃。”说着他便顺着手里的咬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半递给她,而且肉全在她这里。 姚六六瞠目结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里叫苦连天,这都什么呀,让她吃他的口水?他们俩真好到,可以共吃一个包子?晕厥…… “梦生哥哥,真的不用了,我真的吃饱了。”姚六六吓的如小鹿乱撞,小手赶紧推了回去。 罗梦生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笑意,板着脸重新把包子推回来:“不行,赶紧吃,否则我就不带你回家。” 好家伙,这都开始威胁她了。 姚六六心里直叫苦,咬牙切齿的把包子接了过来,苦b着脸,愣愣的看着被他咬过的地方,她吃?还是不吃? 罗梦生低下眼帘,盖住那眼底的笑意,慢条斯理的重新拿过一个包子,慢慢的吃着。 “六妹妹,你嫌弃梦生哥哥咬过?” 废话,自然是嫌弃,可嘴里却不敢这么说。 “没、没有。” “那就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要回家了。”罗梦生忍笑,现在他发现逗姚六六,是件非常快乐的事。 “我真吃饱了,要不然,我留着回家吃吧。”姚六六苦着脸,那模样真的快要哭了。 罗梦生其实也就是逗逗她,并不是真要逼着她吃,便点了点头:“那好吧,回家记得吃,别浪费了。” 姚六六如同得到特赦,赶紧找小二要了张油纸,把那半个包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完了,还放在怀里,拍了拍了,示意自己的重视程度,你总该相信,我回家就会吃了吧。 果然罗梦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天色,确实差不多该回家了。 二人并排着重新走回济人堂,把牛车赶了出来,然后再转到杜记把碎布拿上,便出了城回田村。 罗梦生故意把车赶的很慢,硬是没碰上张氏几个人。 这次是空车返车,所以姚六六坐在板车的中间,显的有安全感多了,看着罗梦生的后背,姚六六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其实罗梦生这个人,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虽然只有八岁,但却懂得赚钱,人不迂腐,还是个医生,这职业放在现代,那就算得上是白领级的人物,至于长相,也不差,五官端正,浩然正气,挑不起什么不好。再说品性,如今是少年老成,圆滑还带着点腹黑,没有不良嗜好。 想了想,似乎没在罗梦生身上挑出什么错来,可就是她在他身上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姚六六又叹了口气。 罗梦生好像听到她叹气一般,偏过头扫了她一眼:“坐上来。” “不要。” “你不怕?” “我坐在中间怕什么?” “一会就要天黑了。” …… 她刚才怎么想他来着,腹黑,对,罗梦生就是很腹黑。 姚六六嘴角轻抽,瞄了眼快要下山的太阳,再看了看四周全都是山,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月前清明扫墓时,压在坟地上的纸钱,不禁哆嗦了下,突然感觉后背吹过一阵凉风,毛发都竖了起来,然后很老实的爬了过去,乖乖的坐在他身边。 罗梦生的嘴角微微上扬,拿着棍子在大黄牛的屁股后面拍了一下。 “你会绣花?” “跟三奶奶学了一些。”姚六六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道。 怎么就感觉,自己好像被罗梦生吃定了一样?心里很不平衡,想她都二十六了,两世为人,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鬼头吃的死死地,感觉十分不好。 “最近你没来启蒙堂,可是去了夫子家?” “嗯。” “什么时候去的?” “不能说。” 罗梦生笑了一下,同在一个村,对她姚家的事,他怎么不清楚,怜惜的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姚六六全身僵硬。 “其实你也可以来找我,夫子能教你的,我也能教。” “哦。”姚六六淡淡的应了一声,才不去找你呢,找你那就是羊入虎口。 本以为没话题了,谁知罗梦生又道:“我在夫子家好像看到了两只幼虎。” 大钻风小钻风被发现了?姚六六惊愕的抬起头,心脏不由怦怦直跳。 在村里养老虎,若是现在被发现,可是要被村民们抨击的,到时要保不住大钻风小钻风,那她就真得哭死去。 “不许告诉别人。”姚六六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袖子急道。 罗梦生挑眉,确定那是姚六六要养的了,同时也惊奇,姚泽生竟然这样帮着姚六六:“老虎可是猛兽,放在村里圈养,会出事的。” “不会的,再是猛兽,只要经过驯化,就会跟平时看家护院的狗狗一样听话。”姚六六欲哭无泪,她的计划是等她从姚家跳了出来,然后再慢慢让村民接受她养了两只老虎的事,加上姚泽生秀才的身份,再加上她赚些钱,肯定是可以逐步打消村民的恐惧,接纳大钻风和小钻风。 “是吗。”罗梦生眼神突然有些幽深。 “嗯,是啊,你一定要替我保密,梦生哥哥你最好了,拜托。”最后两外字她都带上撒娇的口气了,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 “你的秘密可真多,只你要怎么谢我?”罗梦生淡笑,转头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呃…… 这家伙真的太腹黑了…… 63.第63章 承诺 姚六六痛苦的皱着眉:“梦生哥哥想要我怎么谢。” 罗梦生真想说,那就以身相许吧,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换成:“那你就给我做身衣服吧。”他眼视移到后面的包袱上。 姚六六抽搐,其实那藏青的布料,确实是想给他做件衣服来着,想着他帮了这么多忙,做件衣服送他,不为过,那怕男女授受不轻,她也无所谓,她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点,再说了,她始终才四岁,到时大不了说是三奶奶做了谢谢他的。 可眼下看来,那借口是不能用了,罗梦生摆明就是要她做的,真心头痛。 “好。”很无奈的答应了。 罗梦生心情好的如天边的夕阳,心想着,不管她做的好不好,总归是她亲手做的,那就够了。 这下姚六六不敢再跟他说话了,总感觉越跟他说话,就越会被他带进坑里,这家伙腹黑的厉害。 于是,她便半趴在后面假装睡觉。 罗梦生没有再骚扰她,想着她到底只有四岁,走了一天,累了再理所当然不过了,便细心的将腿横了过来,将她护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以防她滚下车。 姚六六全身僵硬,心里郁闷的说不出口,这姿势太暧昧了哇。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大腿轻轻的压着她的大腿根部,让人毛骨悚然,可又不能跳起来推开,因为她才四岁,而且都装得睡着了,若是这么跳起来,以罗梦生的少年老成和腹黑程度,不生疑那才怪呢。 强忍着要推开的冲动,一路咬牙切齿的回到田村,总算在进村的时候,罗梦生收回了腿,轻轻的拍了她一下:“起来吧,咱们到了。” 姚六六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天知道,她这一路,真的是一动也不敢动啊。 月光撒在他的脸上,就见他星光灿灿的目光,带着笑意看着她,姚六六莫名的心慌,难不成他从头到尾都发现她在装睡? 好在罗梦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温和浅笑着问她,车上的东西怎么办。 姚六六叹了口气,本想只带那冰蚕丝的锦线回姚家,其它的东西,都放到姚泽生那里去,可是他要她做衣服,闷闷的只好再想办法放这些东西。 罗梦生看她拧眉沉思,伸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方便的话,就放我那吧,你想要的时候,随时过来取。” 这到是个好办法,否则姚泽生那里,她也不好交待,只是这样一来,她就真的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咬牙想了良久,既然他要纠缠不清,那就来吧,谁怕谁,反正现在还小,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好吧,我去收拾一下。” 有些东西还是要带回姚家的,比如给姚泽生买宣纸的借口。 姚六六把冰蚕线折好放在怀里,再把锦线和藏青布放在宣纸和书的下面,用布包好,再露出宣纸的一角,这才重新回去坐好。 农村入了夜,很少有人点灯,基本上睡不着的,都拿着扇子坐在家门口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看到罗梦生赶着牛车带着姚六六进了村,好多人都纳闷。 也有好事的来问,罗梦生只是笑着说,姚六六挖了点草药想去城里换钱,所以才带上她。 姚六六的出生不好,一直是田村的笑柄,因此,立马有人笑称,说她果然会勾引人,居然还让小神医亲自带着去,亲自带着回,而那群孩子又以肉包子挑头,又开始在哪唱:“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千人骑,万人跨,烟花柳巷是你家。” 罗梦生脸色阴沉的吓人,拿眼狠狠的一瞪,那肉包子吓的一个哆嗦,赶紧带着孩子群,跑了。 他现在能制服村里的孩子,可却没有能力管住大人们的嘴巴,全都在身后指着姚六六的后背轻贱的笑骂。 罗梦生气的捏紧了拳头,姚六六自己叹了口气,偏过头静静的看着他:“梦生哥哥,以后你还是和我隔远一点好,你也看到了,虽然我没有自己轻视自己,但管不住别人的嘴,有些事,还是要长大了才能做的。” 罗梦生松了松手心,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视线。 “放心,我会保护你。”这是做为男人的承诺。 姚六六吸了口气,无奈的低下头。 到了姚家,姚六六拎着包袱跳下车,谢了罗梦生后,打起精神进了院子。 姚家也没点灯,黑灯瞎火的,所有人都坐在院子里纳凉,月光照射下,依稀能看到姚六六怀里抱的是宣纸。 张氏还没说话,就见姚天海走了过来,猛然从她怀里,抽走了三张宣纸:“果然是宣纸,你三爷爷突然买这么贵的纸做什么?还交待要你去。” 姚六六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跑去柴房把宣纸放下,然后把布料和怀里的银子,全都统统放到早就准备好的土坑里,再压上柴,跑了出来。 “爹娘,奶,我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三爷爷为什么交待我去,这是我卖了那些草药换来的大钱。”说着,姚六六走到张氏面前,伸开手,露出里面的两个大钱。 张氏看到钱,立马忘记了去查看她包袱的事,眯起眼看着她手里的钱:“那堆破玩意真能换钱?” “嗯,换了三个。”姚六六怯怯的道。 张氏好像嫌脏又不舍的伸出手把钱接了过去:“三个钱,那还有一个呢?” 李芳草吐着瓜子,歪着嘴,阴阳怪气的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买什么吃的了呗。” 这一家子极品到不能再极品,回来了没问一句,你累了没有,饿了没有,反而上来就是批斗,让人心寒。 姚六六装出害怕的样子,从怀里拿出油纸包:“买了一个肉包子,奶,我只撕了一半吃了,有肉的地方我没吃,奶你看。“ 依稀的月光下,张氏顺着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半个肉包子,那肉陷还在里面一点也没动,只是被压的很难看,张氏哼了一声,没有伸手来接。 边上的李芳草早就看到那油滋滋,香喷喷的肉陷了,想着她跟张氏去赶集,卖了东西就火急火燎的去买了布料和头花,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走回了村,看到姚六六又是吃肉包子,又是坐着牛车去,坐着牛车回,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伸着爪子,便一把抢了过来。 “啧啧啧,还真会吃啊,这是陈记的肉包子吧,皮薄陷多,哼,好会享受。”李芳草拿在手里,阴阳怪气的嘲讽,说完,便生怕别人抢一般,立马全部塞进嘴里,顿时众人便只看到两腮圆鼓的李芳草。 张氏气的直哆嗦,那心火蹭的一下烧到了头顶,一拍掌用力的拍了过去。 “啪”就见李芳草被打的转个圈,嘴里那半个肉包子,立马被打的吐了出来,脸上顿时又肿了半边。 64.第64章 机会 “你是饿狗投胎的吗?老婆子活了一世,都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人家吃剩的包子你都跟饿狗抢食一样,你不要脸,老婆子还要脸,我打死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脏东西。” 李芳草可惜的看着地上的半个肉包子,咋了咋嘴,委屈的捂着脸:“娘啊,六丫头自己说是撕下来吃的,我又没嫌她脏,再说了,今天走了一天的路,都没吃啥,回来也没吃饱,最近您买肉,也只给三弟妹吃,咱们几个好久都没闻到肉味了啊。” 李芳草说话向来嘴快,这句才说完,便气上眉梢的冲到姚六六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耳括。 “啪”姚六六没躲开,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身体不受力瞬间向苏小凤那边飞了过去。苏小凤睁大着眼睛,就看到姚六六身体打着转向自己跌了过来,吓的惊叫一声,扶着肚子立马想从板凳上站起来躲开,可惜姚六六早就瞧准了方向,以擦边的位置,倒在苏小凤半边身子上,苏小凤正要起身,一个不稳,被拽倒,恰好倒在一边的姚长霜身上。 拿着宣纸的姚天海,眼睛瞪圆,大吼一声,冲了过来,一把甩开姚六六。 张氏同时丢掉手里的蒲扇,尖叫的冲了过去扶苏小凤。 “砰”姚六六就感觉头晕眼花,金星四射,两耳瓮鸣,脑袋撞到了上房的石坎上,顿时血流如柱。 李芳草傻了眼,真没想到自己只是打了姚六六一耳光就引来了这么多事,更重要的是,姚六六差一点撞倒了苏小凤。 李芳草吓的脸一时青,一时绿,一时白,后悔的赶紧后退。 姚六六咬牙睁开眼,好机会,这正是她苦苦等待的机会啊,总算来了。 撑着一口气,姚六六睁着通红的双眼,尖叫了一声,从地上火速爬了起来,旋风般冲进厨房,下一秒众人便看到披头散发,眼睛通红的姚六六,顶着满头的鲜血,拎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我叫你撞我娘,我叫你害我弟弟,我要了你的命。”姚六六一边嘶吼,一边扬起菜刀便冲上李芳草。 说这时慢也快,众人就见眼前一花,姚六六手里的菜刀在月光下寒芒闪过,快如闪电的砍向李芳草,李芳草吓的胆儿都颤了,惊恐的就要往后跑,那知后面的石坎拌了她一脚,倒在了地上,刀光闪过,众人就听李芳草如杀猪般尖叫了一声,捧着腿,赤溜一下的站了起来,往姚天明的方向跑了过去。 此时姚六六满身是血,煞气骇人如同着了魔一样,嘴里重复念着:“我叫你撞我娘,我叫你害我弟弟,我要了你的命。”举起菜刀再次追了过去。 姚天浩冷抽了口气,赶紧冲了上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姚六六,随后夺了她手里的菜刀,转身便把人递给张桂枝。 “六六着魔了,快送她回房。” 李芳草躲在姚天明的后面,痛哭流涕的尖叫嘶嚎:“遭天杀的啊,她这是要杀了我啊,我流血了啊,唉哟喂,我的腿要断了,快请罗行医过来,啊啊啊……好多血啊,天明救我,救救我呀。” 苏小凤因为有姚长霜垫在后面,没什么大碍,在张氏和姚天海的搀扶下立马站了起来,神情惊怵的看着姚六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女儿发疯竟然是为了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姚六六颠狂的在张桂枝怀里拳打脚踢,目光死死的盯着李芳草,嘴里恶狠狠的喊道:“放开我,大婶娘放开我,我没着魔,是她,她要害我娘,害我弟弟,我要杀了她。” 张桂枝吓的脸发白,一只手死死的抱着她,一边喊姚长霜,让她赶紧去请罗行医过来,六六头上流了好多血,整个脸都被血糊了,模样极其慎人。 张氏也被眼前这一幕吓的心脏砰砰直跳,想着刚才李芳草动手,打飞了姚六六,这才差点推倒苏小凤,吓得她以为好不容易求来的孙子就要没有了,再听姚六六这番咬牙切齿的嘶吼,张氏气的全身直发抖,指着姚天明身后的李芳草。 “你这个毒妇啊,你见不得别人有了孩子,竟然想害我姚家的孙子,贱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砍得好,她不砍你,我也要砍你,请什么罗行医,这种毒妇让她死了最好。”张氏气的上气不接上气,猛的两眼一黑,身体就向后倒了过去。 这回姚天浩隔得远了,姚天海又只扶着苏小凤,远远的躲开,身后又没有人,“砰”的一声就见张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姚天浩脸铁青的冲了过来,扶起张氏:“娘,娘,您没事吧,娘您醒醒。” 张氏只是气岔了气,并没有晕多久,倒在地上那一摔就清醒了,就是感觉胸口闷的很。 姚天海这才放开苏小凤跑了过来看张氏,另一边的姚天明,气的脸色又红又青,转身便揪着李芳草的头发拖了出来:“贼婆娘,见天的给我惹事生非,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你,再赶你出我姚家。” 辟里叭啦的就是无数的拳打脚踢,李芳草又惊又吓,知道自己做错了,满心后悔,再加上大腿上挨了一刀,那敢反抗,抱着头便在地上打滚,杀猪一样的叫着:“杀人了,杀人了,你们姚家要杀人了,小的要杀我,大的也要杀我,呜呜呜呜……救命啊,救命啊。” 姚长娣和姚唤娣见自己的亲娘被打的狠了,那鲜血又流的到处都是,吓的脸色又青又白,下意识的冲了过来,抱的抱姚天明的腿,抱的抱李芳草。 “爹,别打了,别打了,娘被小贱人砍伤了啊。”姚长娣扑在李芳草的身上,顿时挨了好几下姚天明的铁拳,差点没痛晕过去。 这常年干农活的男人,那手里可是有把子力气了,再加上姚天明此时怒发冲冠,下手可是没一点轻重的,拳拳都是往死里打。 “爹,不要打娘了,娘知道错了,娘也不是故意的,三婶没事,弟弟也没事啊。”姚唤娣抱着姚天明的大腿哭嚎。 顿时姚家的院子就鸡飞狗跳。 ps:这是一个大高*潮点,精彩的部分哟,么么哒,欢迎评论。 65.第65章 作者有话说 亲们,文文已经发布了15w字,相信喜欢姚六六的亲们,肯定都在猜,谁是男主,最近书评区也有人在问,哈哈哈,我想说,现在年纪还小,大家不要乱想,男主确实已经出现,但姻缘还在后面,到了后面,再由亲们来决定,谁是六六的最佳良配如何? 美男会有的,各种福利也会有的,大家耐心些,请大家一起陪着姚六六走下去吧! 最后,文文要开始收费了,作者写书,真的很不容易,一章2000字却需要仔细的琢磨的很久,才能动笔,累死累活的趴在电脑面前,一天也就写这么多,所以请大家体贴一下作者,支持正版阅读,爱大家,萌萌哒!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没的告诉大家,文文从收费开始,一天5更,也就是说,一天会上传1w字以上,保证满足大家的要求,不会让大家追文追的很累,我能1w字的一天的更,也是多亏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支持,特别是书城的亲们,真的是万分感激,你们的没每一句留言,都是作者的动力源泉,正因为有可爱的你们,作者才能更努力的爆发小宇宙。 唔,话多了点,哈哈哈,总之一句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至于加更,就要看亲们给不给力啦,订阅破1000,我加更一章,订阅破2000,我加更两章,绝对让大家看到爽,唔,掩脸,再么大家一口。 苏子青敬上,感谢大家的陪伴,我希望大家能继续陪伴我走下去。 哦对了,建了个新群,喜欢六六的,都可以申请加入,我有空便会在群里跟大家侃下大山,不过基本上没什么时间,因为我的精力都在码字上面了。群号:93865405 萌萌哒 66.第66章 打架 ps:唔,上架了,就代表着要收费了,还望希望喜欢六六的亲们,继续支持,么么!上架后一天五更,如果有特殊情况,我还会酌情加更,亲们,就要看大家给不给力,能不能让姚六六在pk赛上站住脚,么么哒,爱大家。 ———————————————————— 姚六六被张桂枝抱回了柴房,张桂枝吓的赶紧四处找东西来擦姚六六的脸,嘴里惊慌失措的道:“这可怎么得了,可是摔到了头,六丫头,摔在哪了,大婶娘看不见。” 当然看不见,柴房就一扇小窗,还开的很高,进了屋就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大婶娘,你别管我,去看着我娘,别让她再伤着我娘和我弟弟。”姚六六故意大声的哭喊道。 站在屋檐下扶着门的苏小凤,神色尴尬的有些扭曲,她是真想不到,自己从来没把她当成女儿的姚六六,竟然一心向着自己,那怕被姚天海推的血流如柱,还是想着自己。 这时就连听到的姚天海,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后悔自己那一下推的实在太重了。 脸色十分难看的姚天浩,扶着张氏狠狠的瞪着姚天海:“三弟,这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 姚天海讪讪的转过头:“我哪知道她会倒在石坎上。” “你还说,她才多大,才四岁,你竟然用了那么大力把她甩到了石坎了,你当大哥是眼瞎的吗?”姚天浩气的眼里冒了血丝,又心疼姚六六,又气愤这个不成气的弟弟。 那可是至亲的女儿啊,那怕被打的头破血流,可心里牵肠挂肚的还是只有不疼她,不爱她的亲爹娘。 姚天浩越说越气,再加上那边姚天明在拳打脚踢的痛揍李芳草,一股怒火没控制住,沙包大的拳头,下一秒便打到姚天海的脸上。 “砰” 姚天浩这一拳打的结结实实,姚天海根本就没想过大哥会动手,因此受的是结结实实,顿时两管鼻血流了出来,飞溅到张氏的脸上,张氏吓的一个哆嗦,差点又两眼发黑。 姚天浩想的很简单,那就是反正这会已经闹的鸡飞狗跳了,那么所性就打姚天海一顿,能打醒他,那是最好,打不醒,那他就当以后再没这个弟弟。 想着姚天浩,便再没客气,放下张氏,便一拳接一拳的打了过去。 姚天海刚开始被打的发甍,回过神来,眼睛立马通红,男人的血性爆发般的大吼一声,也向着姚天浩开始挥舞他的铁拳。 顿时两兄弟扭打在地上,姚长霜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男人打架,她那敢去拉架,吓的眼泪直流的跑到柴房:“不好了,不好了,娘啊,爹和三叔打起来了。” 张桂枝吓的一个哆嗦,姚六六赶紧推张桂枝:“大婶娘你快去拦一拦,大姐,你扶我起来。” 张桂枝那敢再磨蹭,飞快的跑了出去,姚长霜跑了过来扶住姚六六:“六妹妹,你伤的重不重,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都打起来了。” “大姐,你别怕,你现在先去叫三爷爷来,再去叫罗行医来,快去,快去。”姚六六有气无力的道,头上的伤真心痛的她眦牙咧嘴,姚天海那一下,那是往死里推的,还好她命大,没撞到尖的东西上,只是破了头,否则她就要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姚长霜闻言,像是有了主心骨,赶紧松开姚六六,便往外跑。 姚六六自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去看情况,姚天浩是个好人,她可不忍心姚天浩为自己出头受伤,虽然姚天海确实该打。 院子里的姚天浩给了姚天海一脚,姚天海打了姚天浩一拳,两人打的一团乱麻,另一边打李芳草的姚天明,完全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和三弟会打成一团。 姚天浩和姚天海也确实打红了眼,越打越猛,力气越用越大,你一拳我一拳,眨眼两人头上就挂了彩。 张氏又急又气,又惊又怕,爬了起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便嚎了起来:“造孽啊,我老姚家造孽了,抬进来一个丧门星,又生了个扫把星,这是要灭了我姚家满门吗?打吧,你们打吧,你们所性过来把我也打死吧,省得我看着你们操碎了心,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桂枝啊,你给我拿根绳子来,今天我就所性吊死在这里得了,嗳哟喂,我不想活了。”张氏拉着张桂枝的手猛的大哭。 张桂枝也吓的眼泪直流:“天浩,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姚天明听到张氏哭嚎,也顾不上打李芳草了,赶紧冲了过来,去拉姚天浩和姚天海。 “别打了,娘都要寻死了。”姚天明拉架,自己也被打了两拳,气的狠不能也扑进去打一架。 姚天浩闻言,清醒了过来,赶紧住了手,那姚天海明明停住了,但看姚天浩先住了手,下手就是一铁拳的打在姚天浩的脑门上。 姚天浩被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在地上,站稳了,怒不可遏的爆吼了一声:“姚天海,你再敢还手。” 姚天海看到青筋根根狂跳的大哥,双目通红,吓的心胆一颤,神智也恢复清醒了,又惊又怕的后退一步,别看刚才他的还手还的凶猛,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姚天浩的对手,他打十拳没有姚天浩打他一拳力气大。 姚天明看了眼被打成猪头,流了一嘴鼻血,眼睛都成了熊猫的三弟,再看看还比较完好的大哥,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都什么事哦。 “大哥,三弟,你们俩打个什么劲啊,这事都是那贼婆娘惹的,我打她就好了,你们俩打什么,大嫂你把娘扶到上屋去,长娣,赶紧去给我点灯。”姚天明怒气冲冲的道。 李芳草同样被打成了猪头,披头散发好不狼狈的躺在地上哀嚎。 姚长娣不敢怠慢,赶紧去上屋点了油灯,张桂枝也把张氏扶到了坑上。 张氏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上面还有点点血迹,那是姚天浩第一拳打在姚天海鼻子上喷出来的。 “当年你爹从了军,我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三个拉扯大,你们三个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啊,我这胸口好痛啊,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什么都给了你们,就希望你们三个能守望相助,相亲相爱,看到你们打架,娘这里比刀割还要痛啊。”张氏哭嚎。 姚天海讪讪的低下头,脸上却很不服气,心里想着,明明就是大哥先动的手,他家的事,大哥管这么宽做什么,不就是一个贱丫头,死了就死了,为了她,大哥居然不顾兄弟情谊,动手打他,说翻脸就翻脸,这事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哥的错。 姚天浩看到死不悔改,打一架也没能把他打醒的姚天海,脸阴沉的吓人。 67.第67章 离心 家里大人都打成了一团,几个女孩全都吓的脸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喘,张桂枝擦着眼泪,心疼的看了眼姚天浩,赶紧指挥着女孩子们,打的打水,拿的拿洗脸布。 张氏也哭够了,歪倒在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老脸上满是眼泪。 “姚天海我告诉你,你一点人性也没有,那个人是你的亲闺女,你不管她,不理她,任由她自生自灭,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动手要她的命,我没你这种一点人性也没有的弟弟,娘,我要分家。”姚天浩义正言词的道。 咣当 分家两个字一出,震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大家根本就没想过姚天浩会说出分家两个字,就连站在门外的姚六六都呆了。 缓了好一会,姚六六还了魂,不禁低头轻笑了一下,如果可以她真想冲姚天浩竖大拇指,原来这不光是她的机会,也是姚天浩的机会,早就看出来,这个大伯不简单,如今回想起来,只怕大伯也跟她一样,就在等着这个机会吧。 姚六六没有进去,选择在门外坐着。 姚天浩捏得拳头嘎嘣做响,脸色铁青的又道:“娘,这家我是分定了,今天那怕您再不同意,我也要分,您要愿意跟我一起过,我和桂枝一起好好孝敬你,您要不想跟我过,我和桂枝也一样会孝敬你。” 张氏嘴唇失色的直哆嗦,她心里知道,这个大儿子别看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却是三个儿子里最像姚泽佑的人,也就是姚六六死去的爷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这是跟兄弟离了心啊。 要说她这三个儿子,那一个最靠的住,张氏打从心眼里知道,大儿子是最可靠的一个,又孝顺又稳重。 姚天明因为娶了李芳草,个性也变的圆滑了许多,不是有良心的东西。 而三儿子姚天海,是这个家里最有出息的,当年念了四年的学堂,嘴巴极会说话,在她眼里,姚天海就是个读书人,有远见的儿子,再加上苏小凤现在有了姚家的香火根子,她的心忍不住就偏向姚天海。 可不管怎么想,想到她的三个儿子离了心,逼的大儿子要分家,她这心就跟滴了血一样难受。 刚消停的眼泪,立马又流满了老脸。 “儿啊,我的儿啊,咱们不能分家啊,娘知道你气你三弟,可这也是那丫头的命数,你这是要逼死娘吗?真要娘给你跪下,你才不分家吗?”张氏哭着就爬了起来,眼看就要跪下。 姚天浩吓的一个趔趄,赶紧上前扶着张氏,不准她下跪:“娘,我没逼你,三弟实在没有人性,我不管什么命数不命数,那始终都是三弟的亲闺女,他下手也太狠了,上回六丫头被蛇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要死在亲爹手上,娘啊,难道这也是命数?” 张氏愣了神,老大说的没错,那可是死在亲爹手上啊,传了出去,以后姚家,还有老三要怎么做人?顿时想起姚泽生说的那句,虎毒也不食子。 姚天海咬着牙,磨的霍霍做响,他只知道大哥这是找他的岔,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管怎么说,都不关他的事,女儿是他的,那怕他就是失手打死,也是他的事,跟大哥有什么关系。 “娘啊,您刚才没听到吗?那怕三弟把六丫头打的去了半条命,也要维护着三弟,可三弟那里还有一点人性?到现在为止,您看他,可有想过要去看一眼六丫头?要去给六丫头请大夫来?” 张氏哽咽着说不出话,道理这么说没错,可那是姚六六的命,谁叫她是面朝天生的。 苏小凤的脸也有些扭曲,满心不是滋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天海怒羞成怒,捏着拳头,挺起胸便道:“我刚才看到长霜跑出去了,她不是去请了吗?还要我去做什么,大哥,那丫头是我的女儿,那怕我打死他,这天下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不信我现在就打死她给你看看,我看谁敢说我没人性。” 姚天浩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姚天海:“你那么多年的书白读了,亏你还是我姚家最有出息的,打死亲女儿,你当真以为官府没人追究?你当真以为别人不在背后议论你?有了你这么个长脸的叔叔,长霜,长娣,招娣,唤娣,来娣她们以后谁还能找到婆家?” 姚天海确实自私,他只想到姚六六是他女儿,生也好死也好,都是他的事,那怕官府追究,大不了他就撑几十板子,反正也不会送命,根本就没想过,会影响姚家名声,害得几个侄女也找不到婆家。 五个女孩全都脸惨白,姚天浩不说,她们谁也没想到。本来她们就已经是奶嘴里的赔钱货了,如果她们找不到婆家,那奶还不得要了她们的命。 姚天海气竭但也确实找不到话反驳,顿时满脑子的怒火全都往姚六六身上想,想着这一切都是因为姚六六惹出来的,若不是她撞到了苏小凤,他也不会甩她一把,若不是她,大哥也不会跟他离了心,苏小凤说的没错,这个女儿就是个克亲的,就是个被阴鬼勾了魂的,要来姚家索命的祸害。 早知道如此,刚才那一把就甩得再重一点就好了,直接将她甩死在哪,一了白了,大不了他就挨几板子,也好过现在被大哥这样指着鼻子骂的自己无半点颜面。 越想越气的姚天海,怒火中烧的冲着张氏跪下:“娘,我早就想跟您说了,六丫头就是个不详的人,自打上次没死,就好像变了个人,娘啊,我肯定她就是来咱们姚家索命的,不将咱们家搅得鸡飞狗跳,全都离了心,是绝不会罢休的。” “她就是一个祸根,既然她命硬,这样也死不了,那就求娘明天就请个人伢子来,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如果不是她,大哥怎会跟我离心,还差点害了小凤和肚子里的孩子,娘啊,您仔细想一想,要不是她的那半个包子,怎么会有今天的事?”姚天海说的又快又急,有些口不择言。 原来这世上最好的是爹娘,最狠毒的也是爹娘,姚六六真心见识了,人无耻而无敌。 68.第68章 无耻 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李芳草,听到小叔这样说,如同喜从天降,忙不跌的在外面吼了一嗓子,委屈的嚎道:“三弟说的对啊,娘,要不是她拿了回来半个包子,又怎么会有这种事,娘啊,我的腿还被她砍断了啊。” 断了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是谁都比不上李芳草的。 姚六六阴沉的眯起眼,都说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便是亲生父母,那怕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挨了多少白眼,回到家,在父母眼里,你永远都是宝。 但在姚天海眼里,她真的就是一根草,而且比草都不如。 明明就是自己自私,重男轻女,对她不理不睬,任由她自生自灭,还要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的头上,颠倒黑白说她是那个祸根,宁愿把李芳草捧起来,把自己狠狠摔到地上,这种爹她要来做什么? 姚天海那就是一头狼,一头六亲不认的狼,良心那种东西,在他的字典里那是根本就没有的。 张氏发懵,虽说她刻薄,也不是不讲道理,姚天浩那几句,她听的明白,姚天海的她听不明白,但也不想明白,如今儿子要分家,兄弟要离心,她痛啊,在她心里,不管是姚天浩还是姚天海,手心手背那都肉。 至于孙女,那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她犯不着为她心疼,所以姚天海的颠倒是非如同让张氏抓到了那一根救命的草。 “老三说的对,那丫头真的是个祸根,如果不是她,咱们家怎么会这样惨,都是她,都是她,克亲啊,果然是克亲啊。”张氏呢喃。 姚天浩气的脸发青发紫,他虽然没上过学,但也懂得无耻两个字怎么念,三弟不光没有人性,连德道都不要了,无耻到了极点。 做儿子,在娘要摔倒的时候,他没有来扶一把。 做丈夫,他也没见得对自己媳妇有多好。 做父亲,他是丧了天良,这种人,怎么还敢颠倒黑白没有半点当担的把错全推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姚天浩怒的青筋狂跳,在张氏的呢喃下,那拳头再次嘎嘣做响。 张氏惊醒过来,按住姚天浩的拳头,哀求的看着他:“儿啊,我的儿啊,你三弟那怕再不对,你们也是亲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打断了骨头都连着亲,那六丫头始终都是个外人,娘求你了,娘给你跪下了。” 说着张氏真的挣扎着跪了下来,冲着姚天浩就要磕头。 在古代,孝字顶天,不管娘再有不是,也不能给儿子跪下磕头,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传了出去,那他姚天浩要不要见人了,唾沫星子都能把他都淹死了。 屋里的女人们,全都吓的噤若寒蝉,全身直哆嗦,除了张桂枝,其它人都认定姚六六就是个祸害,以前勾引了三爷爷当靠山,如今又迷惑了姚天浩当靠山,她就是一个祸根子。 姚天浩抢先一步跪在张氏面前,死死的扶着张氏不让她把头磕下去:“娘,您别这样,儿子承受不起,您这样,儿子将来还有什么脸面活着?您这不是要逼死儿子吗?” 张桂枝看到姚天浩跪,自己也赶紧走了过来,低声哭着跪在姚天浩的身边。 别的几个女孩,看大人们全跪了,也不敢不跪,姚天明脸泛青,也只好跪了下来,顿时屋子里跪了一片。 张氏大哭:“那你把分家的话收回去,以后也莫再提了,否则娘今天就跪在这里,一直跪到你答应为止。” 站在门外的姚六六叹了口气,看来大伯要栽了,这家是肯定分不成的,倘若大伯再口气硬一些,分了家,从此以后,他便能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只是可惜了这孝字顶头,大伯要想分家,可能还要再等机会。 至于她,眼下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原本按她的计划,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可没想到,半个肉包子却是帮了她的大忙。看着以为洗脱了干系,喜从天降的李芳草,姚六六轻哼了一声,她的计划就是让李芳草处处针对她,然后再寻机会将事情闹大,逼着姚天海说要卖她。 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姚六六要有名有份的走,绝不能莫明其妙的走,这样才能绝了她们的念想,不是她姚六六对不起姚家,而是姚家对不起她,逼得她走投无路,才会离家。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会,就听姚天浩如泄了气的皮球,凄凉的道:“娘您起来,我不分了,您起来吧。” 张氏这才顺着姚天浩的力气坐了起来,想着又悲中从来,嚎了好一阵后,将三个儿子叫了过来,并将他们三个人的手放在一起:“我的儿啊,你们都是娘心里和眼里的宝啊,那怕是让娘死,也要让你们活的宝啊,娘真的不想在闭眼前,看到你们兄弟不合,有道是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的爹也是个苦命的,死的早,姚家要是在娘手上分了,我以后死了,拿什么脸面去地下见你们亲爹啊。” “所以娘求求你们,以后谁也不准再提分家两个字了,都听到了吗?”张氏一顿训斥。 三兄弟面和心不合的应了一声。 姚天海心里有气,气大哥管得太宽。 姚天明心里有气,气姚六六太多事。 姚天浩心里有气,气姚天海没人性。 张氏不管他们是面和还是什么,反正只要她在,她就绝不能看着姚家四分五裂,对她来说,她最自豪的事就是一个人把这三个儿子拉扯大,那怕再不好,也要等她死了以后,他们兄弟爱分不分,这种想法,就如同贞洁牌坊的那种紧箍咒,让张氏骄傲。 张氏停了下来,擦了把眼泪,随后把屋里的女人全都叫了起来。 那精明又厉害的眼睛一一扫过屋里的女人,看的众人脸色发青,蠕着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最后那凶悍的目光紧盯张桂枝,这时她也想通了,她认定,大儿子姚天浩提出分家,肯定有张桂枝的原因,因此,她要好好敲打她。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果下回我再听到他们说分家,那么我就先打死你们,让你们陪着我老婆子一起下地去见你们的公公,可听明白了?” 张桂枝顶着张氏如狼似虎的目光,点头如捣蒜,心里的委屈再次埋了下去。 最后张氏坚定的深吸了气:“老三,你说的对,六丫头就是个祸根,明日你便叫人来,把她领了去吧。” “大嫂这是要把谁领了去?” ps:这是第三更,还有两更。 69.第69章 卖女1 “大嫂这是要把谁领了去?” 姚泽生来了,六六眼前一亮,就见风驰电掣赶来的姚泽生和舒氏,两人胸脯还在剧烈的起伏,可见这一路他们是跑着过来的,这份情,这份意,这份心,这份爱,满满的,填的她的心全是阳光,眼睛里莫名的就多了好多酸涩。 她是姚六六,活到二十六岁的姚六六,从小到大,从来没挨过打挨过骂的姚六六。 今天她不光挨了耳光,还撞破了头,那怕心性再坚强,那怕她平时再不流泪,此时眼里也有泪花在打转。 “三爷爷、三奶奶。”一声悲泣,她向姚泽生和舒氏奔了过去。 姚泽生和舒氏同时看到披头散发的姚六六,那头上和脸上的血迹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两人心脏纷纷紧揪成一团。 舒氏尖叫了一声,抢在姚泽生的前面,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姚六六:“六六,我的六六,你这是怎么了?生哥,六六流血了,流了好多血,生哥……”舒氏心疼的连话都说不完整,紧紧的抱着她,眼泪猛的往下流。 她恨不得自己代姚六六受过,她恨不得自己替姚六六受伤,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姚六六抱回家,她真是恨啊,悔不初让姚六六回到这里,那时从山里出来,她就应该坚定的把姚六六带走,那怕名不正言不顺,她也要坚持到底的呀。 就不信天大地大就没有她和姚六六的容身之所,舒氏后悔的痛哭抱着姚六六,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姚泽生是男人,又是吃了四十多年米和盐的男子汉大丈夫,此时看到姚六六满头满脸的鲜血,眼底都红了半边,那心碎的泪光,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就要往下落。 早知道会搞成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姚六六的计划,说什么也要按他自己的想法来,胸口那郁郁难平的气,压得他气喘吁吁,满心的后悔。 此时上房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不怒而威,张氏窒息了…… 姚天海心脏骤然停跳…… 姚天浩惊喜的睁大眼睛…… 张桂枝喜出望外的转头…… 李芳草脸青鼻青的屏息,恨不能就地消失…… 姚家的女孩,惊蛰的表情各异…… 最后还是张氏最先反应过来,忙不跌的扶着姚天浩的手,从坑上下了地,带着众人走出上房。 当众人对上姚泽生淬满了怒火的双瞳,十几张嘴,全都艰难的滑动了下喉结。 张氏深吸了口气,扫了眼抱紧姚六六放声哭泣的舒氏,将目光平平的对上姚泽生,在心里告诉自己,姚泽生是她的小叔,她是大嫂,就不信他一个读书人,还敢把长幼尊卑都丢到九霄云外去。 “小叔怎么来了。”这话刚说完,便看到姚长霜领着罗行医,还有刚回家板凳都没坐热的罗梦生踏了进来。 张氏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用力的瞪着眼姚长霜。 姚天浩好像知道张氏会迁怒自己女儿,接口便道:“霜丫头,你过来,来你娘这边。” 姚长霜看着奶要吃人的目光,心都要跳出嗓子外,赶紧低头小跑到张桂枝身边,紧紧的抓住张桂枝的手。 当罗梦生看到满头满脸都是鲜红的姚六六,眼底的怒火比姚泽生还要多,捏紧了拳深吸了数口气,才沉稳的走了过来:“舒奶奶,你把六六放开,让我瞧瞧。” 舒氏拼命的摇头,死活不松开六六:“不放,不放,这次说什么也不放了,那怕你们打死我,我也不放。” 罗梦生吸了口气,他心里比舒氏还要痛,看着姚六六满头是血,他也恨不得此时受伤挨痛的人是他,而不是只有四岁的姚六六。 六六吸了吸鼻子,这一会她已经缓过来了,用力的把眼泪咽了回去,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三奶奶,是梦生哥哥来了,您放开我,好让梦生哥哥给我瞧伤口。” 舒氏这才还了魂,松开手,捏紧了手心,看向罗梦生,当目光再次确定,眼前的人是罗梦生后,才彻底将人松开,同时背对着姚家上房的所有人,如母鸡护子将姚六六保护起来,才肯让罗梦生查看。 姚泽生胸膛起伏不定,满腔怒火的直视姚天海。 张氏他不敢直接发火,但姚天海是他的侄儿,他的辈份摆在这里,那怕就是把姚天海骂得狗血淋头,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刚才霜丫头来报信,并没有说出了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这是姚六六发来的信号,所以他马不停蹄的来了,却不想看到的是眼前这般模样,怒火之下,是心寒啊。 罗梦生翻开血液凝固的发丝,就看到额头上角的血窟窿,心重重的一颤,回头便冲着罗回春道。 “六六伤的不轻,爹,咱家的三七粉带来了吗?” 罗回春点头,二话不说拿出三七粉。 这个年代三七粉可是皇家贡药,金贵的堪比黄金,更甚至有钱无货,这还是他从济人堂吴大夫手里,死乞白赖讨来的一点点,可眼下,罗回春那是半点吝啬和犹豫都没有,就拿了出来递给罗梦生。 别人不懂,姚泽生懂,感激的看了眼罗回春,冲他作了个揖:“多谢罗兄弟慷慨之情,我这里记下了,来日必当重谢。” 罗回春笑着挥了挥手:“救人乃医者本份,不需如此。”说着罗回春看到那边同样血染裙带的李芳草,摇了摇头,定晴看着张氏道:“张家嫂子,你二媳妇好像也受了不轻的伤,可需要我给瞧瞧?” 姚家的事,田村上上下下几百人,谁不知道,所以罗回春是故意这么问的。 张氏脸阴沉的可怕,想也不想便回道:“不用,这种贱人,死了最好。” 李芳草惊恐的屁滚尿流,连忙以爬的姿势向罗回春爬了过来:“不要,娘啊,我腿断了呀,罗行医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呀。” 姚天明咬牙切齿的走了下来,一脚把李芳草踢飞:“你给我滚一边,否则我立马写休书。” 李芳草肝胆儿都吓破了,那还敢再往前爬,立马缩成一团,低声抽泣,此时她真的是满心后悔,后悔不该贪吃那半个包子,也后悔不该动手打姚六六。 ps:这是第四更,还有一更,喜欢姚六六,还请大家投投票,么么哒。 70.第70章 卖女2 这边罗梦生用干净的布将姚六六脸上的血擦去,做了下最简单的消毒处理,然后撒上三七粉,再用白布给她缠好,满心怜惜的将剩下的三七,放在舒氏手中。 “舒奶奶,麻烦您找点黄酒,把这三七和酒给六妹妹服下,以防止她脑内有淤血。” 舒氏赶紧点头,想赶紧去,又不放心姚六六,急着抬眼看姚泽生,她和姚泽生多年恩爱,姚泽生那会看不懂妻子的眼神,走了过来,将六六抱在怀里。 “你去吧,路上小心,别着急。” 舒氏这才点头,拿着三七粉便跑出姚家。 血迹被清理了,但头上的白布印着的红晕,看起来依旧那么触目惊心,以前看起来机灵聪颖的小儿人,此时如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嘴唇更是发白发青,看的罗梦生和姚泽生,心脏紧抽。 张氏看他们总算处理完了,凶悍的眼睛扫了眼姚六六,便讪讪的道:“既然小叔来了,就请上房坐吧,站在里院子里像什么。” 张氏这是要清场了,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姚泽生是老姚家的人,是亲戚,那是不能算外人的,但罗回春和罗梦生,那是绝对的外人,因此张氏的意思就是,你们也治完伤了,所以请回吧。 罗回春笑眯眯的看向儿子:“梦生啊,你觉得六丫头可还需服药吗?” “要。”罗梦生好像没听到张氏那话一般,板着脸,带着眼底的阴沉中气十足的道。 “那你便说说,要服些什么药?” “补血养气,安神定惊。” “嗯,不错,那你还等什么。”罗回春满意的很,儿子出息,老子比儿子要高兴百倍。 罗梦生摊开药箱,拿出纸笔,刷刷刷的写了一个药方,交给罗回春。 罗回春点头,罗梦生便转身看向姚长霜:“长霜姐姐,这些药我家里都有,麻烦你跟我爹回去取一下,等药取来,我再教你怎么煎。” 姚长霜怯怯的看向张桂枝和姚天浩。 姚天浩点头:“去吧,别摔着了。” 看,这才是真正的爹娘,姚六六低眉隐笑,大伯果然是不一样的,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可实际是这个家里,最有人味的一个。 姚长霜不敢看张氏,得了爹的准许,赶紧走到罗回春的身边。 罗回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儿子,蠕了蠕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姚长霜走了。 那边的李芳草委屈的眼泪如黄豆般的落,心里想着,姚六六最多就是撞破了头,而她,可是被生生的砍了一刀啊,这血都快要流完了,自打姚泽生过来,所有人就全围着那小贱人打转,把她当成宝一样的捧在手心,那她算什么?她可是给姚家生了两女儿啊,在姚家十几年,从来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可一想到,姚天明现在动不动就说要写休书,李芳草心里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说出口,只能闷声痛哭,满心后悔。 伤处理完了,姚六六知道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姚泽生了,一直咬牙硬挺到现在,松懈下来,才知道自己手脚冰凉,全身发软,只能无力的趴在姚泽生的怀里,闭目养神。 张氏这回心里也不夸罗梦生了,只觉得这小孩太不懂看人眼色,这是她姚家的事,他一外人在这里掺合什么,但话又不好说出口,只好看着姚泽生道。 “还是请屋里说吧。” 姚泽生不动如山:“大嫂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刚才你们说要把六丫头卖了?” 张氏脸微微见红,随之想到姚天海的那些话,再加上今天见了血,儿子们又因为姚六六离了心,张氏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咬着两腮便答:“没错,这丫头搅得家里鸡犬不宁,是个祸根,只有打发了她,我姚家才能安宁。” 说完这句,张氏先发制人道:“虽说卖儿卖女极为下作,但老嫂子为了这一家子的安宁,不得不如此做,就算是你大哥泉下有知,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小叔还是莫再管这事了,更何况,送她去大户人家做丫环,也是送她去福窝,更是她的造化。” 罗梦生强忍着心里的那口气,恨不能回这老太婆一句,既然你说是福窝,是造化,那怎么不见你送其他人去?你自己当年又怎么不去? 这话罗梦生不能说,但不代表姚泽生不可以说。 “大嫂既然说当丫环是造化,那么长娣,唤娣,怎么不送去?我认为她们俩才是需要好好调教的丫头。” 莫名其妙被牵连进去的姚长娣和姚唤娣,脸色发白,下意识的急道:“不要,我们不要去做丫环,奶送小贱人去,那是她的命。” 姚泽生沉了脸,重哼一声:“哼,这才多大,就学会张嘴闭嘴的小贱人,你说谁是小贱人?六丫头?她可是你们的至亲妹妹,你说她是小贱人,那你们就不是了吗?” 姚长娣倒抽了口气,姚天明没忍住,想到这是李芳草教的好女儿,再次当面被三叔爷埋汰,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伸手,便给姚长娣一嘴巴。 “给我滚回房去。” 姚天浩沉了沉眼帘,突然道:“二弟,你也莫让我寒了心,孩子再不好,也不能动手打。” 姚天明窒息了两秒,懊恼的咬紧牙根不再说话。 姚长娣哭哭啼啼的跑回了房,姚唤娣生怕怒火再往她身上牵,赶紧也跟上她二姐。 姚六六在心里冷笑,有道是娶妻当看娘种,娘是什么样,女儿那是八九不离十,姚长娣有李芳草这种娘,性情能好到那里去?再加上张氏那刻薄的性子,重男轻女,把女人当马骑的作法,姚长娣和姚唤娣的将来,她已经猜的十之八九。 只是她最纳闷的就是,张氏认为女儿是赔钱货,娶来的媳妇要当马骑,那她自己就不是女人?还是以前她受了婆婆的气,所以要将这种恶习,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一是解气,二是宣告,她终于多少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所以要威风八面? 张氏被这一闹,原本信心高涨的心沉了下去,有些说不上话。 ps:五更送到,庆祝上架,谢谢大家,么么哒。 71.第71章 卖女3 张氏被这一闹,原本信心高涨的心沉了下去,有些说不上话。 这时姚天海开口了。 “三叔爷,把六丫头送去当丫环是我说的,这丫头自打上次被蛇咬了,死里翻生后,整个人就变了个样,最近家里不太平,都是因为她惹出来的,这么多年了,您也看见过,她到咱家来之前,咱家虽然小打小闹,但从没有兄弟反目成仇过,如今她害得我们兄弟离心,若再不送她走,只怕咱们姚家就要毁在她手里,三叔爷,侄儿实话实说,她就是一个克亲命,不能留。” 姚天海其实想说她就是一个克亲的贱命,可话到了嘴边,看着姚泽生怒形于色的目光,硬生生的把那个贱字咽了下去。 姚天浩紧跟着一句:“姚天海你没人性,我跟你离心,那是因为你,跟六丫头有何关系?你——简直让人不寒而颤,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更何况亲兄弟?” 说得好哇,姚六六恨不能拍手了,可她不能。 罗梦生忍不住啊,低声道了一声好,只是可惜这声好,只有姚泽生和她听得见。 姚天海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姚天浩的话,再次让姚天海恼羞成怒,这话关起门来说也就罢了,可如今当着三叔爷的面,大哥还要这样说,那就别怪他也翻脸无情。 “大哥,你这是一定要翻脸了?” 姚天浩这时云淡风轻的转过头:“不是早就翻了,哼。” 张氏气的全身发抖,看看大儿子再看看三儿子,她那一个都不舍得骂,扭头便气冲脑门的指着姚六六:“都是她,小叔你看到没有,都是她,都是她害的,是她害得我两个儿子离了心啊,小叔不管你怎么说,那怕你请官府的人来,也阻止不了我打发她走,老婆子什么也不怕,那怕是挨了板子,我姚家也绝对留她不得。” 姚泽生强忍着怒火,压着气,沉声道:“好,你们要卖女,我无话可说,那么你们要卖多少钱?我买。” 罗梦生微愕,眼角的余光看到淡定的姚六六,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 前前后后回忆了一遍,罗梦生笑了,这可是好事,那怕受了点苦也是值得的,只是不知道,这主意是六妹妹自己想的,还是夫子想的。 就在罗梦生想这些的时候,惊诧过后的张氏喃喃着嘴:“小叔她可是个不详的人,你买她做甚?” 姚泽生定晴看着张氏:“在我眼里,六六是最乖巧最懂事的好孩子,你那些所谓的不详,所谓的面朝天生,我统统不信,我姚泽生这辈子不敬鬼,不敬神,只敬这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说吧,你们开个价,我买。” “夫子说的好。”罗梦生拍掌到,就凭这一句话,姚泽生就足够让他尊敬一生一世。 扶在门边的苏小凤眼神意味不明,手指关节泛了青。 姚天海也被这翻话堵得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无法翻身。 姚天浩挺胸抬头,敬佩的看着姚泽生,沉声道:“三叔爷说的好,如果不是我刚才答应了不分家,我也想把六丫头买下。” 站在姚天浩身边的姚招娣眼神暗了暗,意味不明的划过一丝嫉恨。 张氏蠕着嘴,呢喃的不知所措,良久后,才忐忑不安的伸出五个手指:“五两?” 这时苏小凤奇迹般的开口了:“娘,如果卖到大户人家,以六六的年纪,开价都是十两。”因为年幼才最好培养,可以做为大户人家千金的贴身丫环,也可以做少爷的贴身丫环,最重要的是,她苏小凤的女儿,可是遗传了她不少美貌。 以前是瘦弱没有长开,所以看不出她的五官水灵,但自从下山后,苏小凤就发现,姚六六不光遗传了她的美貌,还集中了姚天海的几处俊秀,可以说姚六六是集中她和姚天海的所有优点,以后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十两,这还是她往少了说的,否则依她之见,姚六六最少可以卖到十五两。 姚泽生冷嘲的扫了眼苏小凤,果然最毒妇人心。 姚六六抬了抬眼皮,始终眼观鼻鼻观心,只道这苏小凤果然是小富之家出身的,银钱算的可真是清楚,十两又如何,那怕再贵,只要三爷爷卖了她,那么将来,她就能十倍,百倍,千倍的赚回来,得不偿失的是姚家人,是苏小凤,是姚天海,是张氏。 张氏听到苏小凤的话,眨了眨眼,一咬牙一跺脚,张口便道:“那就十两,小叔你如果不怕,便十两银子带走吧,只是以后若是克得你家宅不宁,可千万别怨老嫂子,这是你自个要买的。” 姚泽生抬了抬下巴,傲然正气道:“那是自然,只是若六六将来有了出息,老嫂子也别想沾光才对。” 姚六六满心欢喜,姚泽生一点也没让她失望,每一句话,都说的恰到好处,也正是她所想要说的。 罗梦生抿着嘴,微沉着眼帘,看了看眼里带着笑意的姚六六,心道:六妹妹,这下你得偿所愿了,以后我也有借口去夫子家常常看你。 舒氏拿着黄酒如旋风般跑了进来,刚才张氏和姚泽生论价的那几句,她听见了,因此满脸喜色。 “罗小哥,黄酒拿来了。” 说完舒氏满眼感动的看着姚泽生,随之走了过来,将姚六六抱进怀里,用力的护了起来,生怕别人抢走了她。 罗梦生满心的怒火,因这一变故消了一大半,眼中带柔的将三七和黄酒混在一起,递到姚六六嘴边。 “六妹妹,你小口小口的喝了,不要怕醉,这个药活血去淤是最好的良药。” 姚六六点头,三七是什么东西,她自然是知道的,虽然还不清楚,如今的三七贵如油,但也知道这药不便宜,放在现代,三七的价钱也是极高的,但普通人家还是消费的起。 喝了药,姚泽生便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这是他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张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神亮了亮了,伸手便要接,姚六六伏在舒氏的怀里,赶紧凑在舒氏耳边轻道:“三奶奶,要请里正来立字据。” ps:书书上架了,代表可以投月票啦,青青在这里,求下月票,求下打赏,求下推荐票,各种求啦!萌萌哒 72.第72章 脱离 舒氏一经提醒,连忙将姚泽生的手拦了下来,扭头对姚泽生道:“生哥,不如让罗小哥去请里正过来,立个字据吧。” 姚泽生闻言,看了眼姚六六,点了点头,不等姚泽生说,罗梦生便背着手主动道:“夫子,我去去就回。” 张氏这才讪讪的缩了缩手,然后请姚泽生进上房坐下来等。 既然要卖女儿,立个字据和卖身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张氏自然不敢多说。 半个时辰后,高里正迈着方步走进了姚家的院子,听姚泽生说了后,立马当着所有人面,提笔写了字据和卖身契。 姚六六趁机扫了眼,大概也就是钱货两讫,从此姚六六就是姚泽生家的孩子,与张氏、姚天海苏小凤再无关系。 姚六六松了口气,布局了这么久,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从今以后,她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姚泽生和舒氏的情和义,她会用这一辈子来偿还,在她眼里他们才是她的亲爹娘。 高里正吹干了字据,让张氏、姚天海在上面按了手印,再交给姚泽生,高里正身材不高,人胖胖的,笑的有如弥了佛。 “恭喜秀才先生添女啊,不知你们这是收孙女呢?还是收女儿?”高里正对姚家的事,自然是清楚的很,他也不是很喜张氏这张破嘴,因此故意埋汰人的笑问。 张氏拿着十两银子,紧紧的握在手里,脸色不善的轻哼了一声。 姚泽生冷笑,怜惜的看了眼姚六六便道:“我和彩云膝下无儿无女,如今有了六六,只要六六愿意,我便收她为女。” 姚六六见木已成舟,无须再顾忌那么多,笑着便从舒氏怀里挣脱了下来,实实在在的跪在地上,给姚泽生和舒氏磕响头。 舒氏吓的赶紧去抱她,心疼的直道:“六六,你快起来,那些繁文缛节都不重要,你的伤要紧。” 姚六六不肯,依旧照着规矩,诚心诚意的拜了三下,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张嘴便喊:“六六见过爹,娘。” 姚泽生喜上眉梢,他虽是心疼姚六六头上带着伤,但要说这三个响头,他是绝对受得起的,也必须要受。 姚天海和苏小凤,眼神错综复杂,晦暗不明,那怕是眼盲心瞎的人都听得出来,姚六六这声爹娘,是多么情之确切,多么欢喜异常。 苏小凤紧紧的拽着手心,任凭那指尖深陷肉里,心早就扭曲成一团,同时目光闪着寒芒看向张氏手里的十两白花银。 高里正抚掌大笑,满嘴恭喜,说要那天上门讨杯酒喝,姚泽生得偿心愿,自然不会吝啬,如果是外人来看,此情此景颇有些宾主尽欢的感慨。 只有哪姚天浩半是喜半是忧的低下头,长叹了口气。 他喜的是姚六六总算脱离了苦海,从今以后那是苦尽甘来,而他,何时何日才是个头?抬眼看着姚天海的表情,姚天浩冷哼,心道,你当成祸害的女儿,如今成了人家的心头宝,以后只怕有得你受的日子。 罗梦生平时常板着的脸,此时也不禁喜笑颜开,恰好姚长霜拿着药回来了,罗梦生便迎了上去,接过药,简单的说一下刚才的事情,姚长霜惊喜交集的捂住嘴,心里替六六欢喜。 “舒婶子,霜姐姐把药拿回来了,这是拿去你那边煎了吧?” 罗梦生换了称呼,他想,既然六妹妹成了夫子的女儿,那么他是不方便再叫舒奶奶的。 舒氏点头,欢喜的不得了:“当然是拿去我哪,劳烦罗小哥了。” “应该的。”罗梦生笑。 张氏看着眼前的欢声笑语,冷哼了一声:“天不早了,既然事办好了,那你们就走吧,我也该休息了。” 姚泽生冷然的扫了张氏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舒氏:“你去看看六六可有什么要收拾的,有的话,咱们一并带走。” 张氏冷言:“她能有什么东西是她的,哼。” 张氏看大家都痛快了,她心里就不痛快,因此那怕是姚六六被她卖了,她也要压她一头,也要让姚泽生不痛快。 姚泽生懒得理会她,站了起来便要走。 姚六六赶紧抱紧舒氏,大声道:“爹,娘,还有宣纸没拿。” 她故意只说宣纸,因为她不确定罗梦生早上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所以她只要这么说,张氏便不会再说什么,就是姚泽生不明白,张氏可是明白的很。 张氏蠕了蠕嘴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子,仔细看着手里的银子。 姚泽生只是诧异了一秒,便道:“嗯,那就去拿上。” 接下来,舒氏抱着她到了柴房,看到柴房,舒氏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六六,以后你再也不会吃苦了,以后你就是三奶奶,哦不,是娘的好女儿,娘的命根子。” “嗯,娘。”姚六六撒娇的拉长声喊道,同时捧起舒氏的脸,亲去她脸上的眼泪:“娘,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哭了,不漂亮了呢。” 姚泽生突然因这奶声奶气,撒娇式的口吻弄着满心欢舞,摸着胡子,便抬头大笑。 罗梦生却有些小得意,因为姚六六第一次撒娇,是对他撒的。 站在上房门口的姚天海和苏小凤,脸色阴沉的吓人,姚天海气呼呼的吐了口浓痰,心里早先那一点点愧疚,因这一声撒娇,丢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只有气愤和烦燥,嘴里低声诅骂:“养不熟的白眼狼,早就该打发了,哼。” 舒氏扶着六六,把藏起来的东西,收了收,便走出姚家。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姚家,姚六六心里才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只感觉全身心的瑕意安然。 “六六,你亲了你娘,为何不亲爹?”姚泽生走在一边,突然凑了头来,笑容满面的道。 姚六六笑,合着姚泽生这是吃醋了,也是哦,人家四十多岁才当爹娘,只怕自己叫上百来声,他都听不够吧。 “爹……”又是一声撒娇式的拉长声,然后捧着姚泽生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姚泽生这才笑开了花。 想那姚泽生满心喜悦的笑了好一阵,看到罗梦生还跟着身边,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有些发哽,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便想拐带六六,姚泽生就没好气的道:“梦生,你把如何煎药告诉我,然后就回家去吧,帮我跟你爹说一声,改日我上门重谢。” 罗梦生正感受着姚六六的欢喜,猛不丁听到夫子这么一说,立马就明白到,夫子这是护女心切了,不由苦笑的想到,之前只想着六妹妹脱离了苦海,却没想到,夫子可是会灌输男女授受不轻的,顿时心里发苦。 无奈下,罗梦生只好把如何煎药,告诉了姚泽生,然后有气无力的回家。 ps:新的一个月,这个月有些小郁闷……最近也头痛的很,写书真的伤神伤脑伤身体,三个伤不起,弱弱的求下订阅,求下打赏,求下票票。 73.第73章 甜蜜 来姚泽生快一个月了,一个月来舒氏死活也不让她下床,一看到她头上的伤,便心疼的眼睛发红,这一个月,可以说,姚六六是饭来张嘴,衣来伸手,舒氏照顾的万分精细,真真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这种感觉就如同前世的父母那样,让姚六六又感动,又窝心。 就连大钻风和小钻风,也因这一个月的伙食,又胖了一大圈,那皮毛油光滑亮。 这两东西因为她的到来,同样欢喜的不得了,进了六六的房间,便死活也撵不出去了,除了知道出去拉屎拉尿外,平时就卧在六六的床边,打死也不挪地。 姚泽生和舒氏无奈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有了女儿,还要跟两只畜生抢闺女,就别提有多郁闷了。 而罗梦生时不时借着查看伤口,过来看她,每回姚六六都看到姚泽生护女心切,防贼一样的跟着罗梦生时,姚六六就感觉又好笑又甜蜜。 六六终于成了舒氏的女儿,舒氏是恨不得把这些年遗憾的母爱全部给她,趁着她养病,舒氏不停的给她做衣服,就连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做完了。 而她也有了自己的房间,这房间布置的极为精巧,雕花的大木柜,四撑柱的红木床,软罗轻纱帐,碎花锦缎的棉被,一米见宽的圆铜镜,各种适合这个年纪戴的绢花,银锁、银镯、更甚至还有一对金丁香耳坠。 给这对金丁香耳坠给她时,舒氏笑逐颜开的说,等到天气再凉一些,便叫村里的刘大娘过来,给她打耳洞。 姚六六惊蛰,前世,她就怕打耳洞,所以从来不戴耳环,没想到这一世,居然要受这苦,想到如今的条件,那有什么激光穿耳,她就心悸的很,但又不敢扫了舒氏的兴,只好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苦着脸向姚泽生求救。 姚泽生听她说怕痛后,不但没开口救她,反而撸着胡子笑道:“大家闺秀,是必须要打耳洞的,忍忍吧,大不了爹让你晚些再学琴。” 当时姚六六就晕了,这是真打算将她培养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啦?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缠脚,否则她真想找块豆腐来撞死。 来这一个月,吃的都是舒氏精心调制的食物,不是清水煮鸡,就是大片肉,水煮蛋,怎么有营养怎么来,简直就跟应付坐月子一样,吃的姚六六如今是看到肉就有些后怕。 以前是吃不着肉,而且饿一顿饱一顿,现在真真的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一个月便长了不少肉肉,就连以前没有的藕节,如今也有了一点点,皮肤也渐渐的变白,小脸也逐渐的展开,显的十分机灵可爱,可以说是眨眼从苦菜花,变成了小家碧玉。 这日舒氏又买了一只鸡,说要煮汤,姚六六立马跑了出来帮忙,苦着脸道:“娘,让我来做吧,您歇着,这都累着一个月了,再说,天天这么补,你和爹的钱够吗?” 大钻风和小钻风也一左一右如同护法般跟了出来,看着舒氏手里的鸡,便蠢蠢欲动。 舒氏还没回话,在屋里写字的姚泽生便伸出头嗔怒的道:“我说六六,你是怕爹养不活你?” 六六吐了吐舌头,伸手在大钻风和小钻风的头拍了两下,示意它们要乖一些,不许猴急,大钻风和小钻风这才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爹,六六不是那个意思,对了,爹,那天赶集我偷偷的卖了一些虎骨,这才买了那些宣纸,还有些钱,我拿给娘。”说完姚六六跑回房,去拿银子。 姚泽生和舒氏人极好,那天从姚家出来,她的东西便一直好好的放在衣柜里,从来没提过要打开看看。 舒氏惊讶,想不到虎骨还可以换钱,姚泽生也放下笔走了出来。 当看到姚六六手里的五个银锭,两人都吓了一跳:“六六,这是用虎骨换来的钱?” “这么多?” 姚六六笑,只是想着,那天本来打定主意要还钱给罗梦生的,结果进村的时候,硬是没找到机会,只能等下次,她赚了钱,再还他了。 “不多,以后六六还能赚更多钱,盖一座最阔气的花园式大房子,请上几十个帮工,让爹和娘过最舒服,最安逸的生活。” 姚泽生吸了口气,心里又是喜又是感动,为人父母最高兴的是什么?那当然是子女有了出息,福泽父母。姚六六的话,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姚泽生信,因为这孩子天资聪颖,又坚强可爱,早慧懂事,要说赚钱让他们将来过好日子,他是肯定相信的。 只是想到六六终究是女孩子,年幼时还好,要是再年长些,抛头露面,还是不太好的,更何况,他的记划是要将姚六六培养成最出色的大家闺秀,他要让张氏们瞧瞧,将来他家门坎被人踩破时,谁还敢再说一句,六六是面朝天生的。 舒氏感情要丰富得多,听到姚六六这番话,那自然是高兴的很,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管六六将来如何,她都从打心眼里爱她。 “我的好女儿,钱是你赚的,你便自己留着,娘可不要,你放心,这些年我跟你爹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所以也攒了不少银子,够养活你的。” 大钻风和小钻风似乎吃醋,趴在地上低吼了一声,舒氏笑的直不起腰,拍了下两家伙的脑袋:“少不了你们,你们就别吼了,再吼,咱村里的狗,就全要给你们吓跑了。” 大钻风和小钻风,好像听懂了一下,纷纷用肉爪子盖住脸,那样子萌得三人又是好一阵的大笑。 “娘,您就收着吧,六六是真的能赚很多钱,五两银子可不算什么,将来,六六要做地主,您们就等着做地主老爷和地主夫人吧。” 姚泽生和舒氏闻言会心的笑,同时心中升起,有女如此,此生足矣。 “彩云啊,咱们闺女的心意,你便收着吧。”姚泽生懂姚六六,便替她说道。 舒氏这才收了银子,素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六六的鼻子:“那可不行,你爹可是盼着你做状元夫人呢。”舒氏笑闹,说着拎鸡去厨房。 看到有了吃的,大钻风和小钻风立马把主人丢到九霄云外,甩着尾巴便跟着舒氏跑了,姚六六哭笑不得,立马跟着舒氏的前脚进了厨房。 这个时候的鸡都是喂粗粮吃蚱蜢的土鸡,农村人又很少圈养,尤其是最近农忙后,家家户户都喜欢把鸡放到田里去吃掉在地上的粮食,所以这秋膘养的极肥,煮出来的鸡汤,也是又香又甜净,黄澄澄的油花更是极为养人。 可煮的鸡再好吃,吃多了,也腻得慌,所以姚六六前脚跟着后脚进来,就是想说服舒氏让她来做菜。 ps:女主总算要过好日子,唉,我的好日子啥时候才能来…… 74.第74章 厨艺 “娘,让我来吧,我也会炒菜。” 舒氏以为她这是在姚家受虐待受多了,所以来了她这里,不做事不安心,便拎着菜刀和鸡转过身笑:“六六,娘这里可不是那边,你还小不用你干活,只要你好好养着身子骨就好。” 她听出意思来了,其实不安心是有一点,但大部分是因为她吃腻了清水煮鸡。 “娘,六六懂,可是六六也想展示一下手艺,娘对六六好,六六就得对娘好,您说对不对?” 舒氏感动的胸腔满满的暖意,多好的孩子啊。 “那好吧,我把鸡杀了,剁好,你来炒可好?” “好,娘您记得斩碎一点,咱们今天晚上吃炒鸡肉。”姚六六高兴了,立马查看厨房有什么配料。 舒氏家里的东西比张氏家里的可要齐全多了,猪油一大罐、盐、酱油、姜、蒜什么的都有,就是可惜没有鸡精和味精这种东西。 “娘,我去地里找点葱来,一定要等六六来炒哦。” 舒氏笑着应了一声。 姚泽生家的菜地就在院子的后面,这还是她头一回过来,仔细看了眼,舒氏真是个贤妻良母,小小的后院,种了好些的菜,豆角爬满了架子,茄子个个都肥的跟小孩的手臂一样粗,萝卜刚长出苗,黄瓜结了七、八根,丝瓜挂满了篱笆,好些都没吃完,而长老了,南瓜藤更是爬满了地。 看着这满园的绿色,姚六六心情好到极点,片刻间就有了主意。 搞了三根黄瓜,再扯了几条南瓜的倒藤,拔了些葱就回了前院。 舒氏看到她扯了南瓜藤,好一阵惊讶:“六六你扯它做啥,它吃着割嘴巴,只能喂猪。” 说到喂猪,舒氏没有喂,因为姚泽生赚的钱,够家里嚼用了,舒氏又喜欢干净,因此宁愿在院子里种些花和葡萄,也不养猪,到是鸡养了一些,但都圈在后面的空地里,用来生蛋吃。 “娘,其实这个清炒味道很好的,六六做给您吃,您试试。”姚六六笑着便说,便把南瓜藤打了叶子,然后撕了那层刺皮,剥的干干净净后,拿水洗净了,放在案板上就要切丁。 舒氏立马抢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你这小胳膊小腿,那有力气,这个要切段还是切丁?” 姚六六笑:“切丁。” 舒氏跟张桂枝差不多,刀功十分了得,眨眼就把南瓜藤切成了碎丁。 黄瓜拍碎了,加上蒜末、盐、酱油、香油和香醋,再拌上香菜段,一碗酸爽可口的凉拌菜就做好了。 接着,六六又跑回房拿出曾在山里找到的辣椒,将籽都留了下来,只用皮来炒菜。 放了一小块猪油,烧热后,把蒜末和切碎的辣椒皮先放入锅里爆香,再把切碎的南瓜藤丢了进去,大火翻炒了数下,加上盐和酱油,一盘清脆可口的南瓜藤又出了锅。 舒氏好惊讶的看着六六利索的炒菜,并还发现,她一只手炒,另一只手收拾灶台,菜炒完,灶台也收拾干净了,这么利索的干活方式,她是头一回见,惊的目瞪口呆。 “六六,你好能干,比娘强多了。” 姚六六回头吐了吐舌头:“娘,我是懒,利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多的事,这样我就可以快点做完,然后做别的呀。” 舒氏赞叹的扬着大拇指,真心感觉自己是拣到了宝,这好的孩子,大嫂居然不要,还嫌弃她,生在福中不知福。 最后开始炒鸡,这只鸡最多喂了半年,因此算是子鸡,正适合用来爆炒,舒氏斩的比较碎,因此六六放了一大块油,舒氏起先有些担心,到不是怕浪费油,而是怕太油腻了不好吃。 六六也不着急,将柴稍稍拉出来一些,让火小了点,然后把鸡块都放进去用油煎,她要做的是黄焖鸡,油少了是煎不出鸡油的。 盖上盖子,任由鸡在锅里滋滋做响,六六便去收拾案板,再扫了扫地,舒氏一直张目结舌的看着,不敢相信,她的宝贝儿六六,竟然能干成这样,这种淡定和火候的把握得要多少年才能掌握得住?就是她,她也做不到。 想想她自己做菜,每回都是静静的守着在锅边,要等菜都炒好了,才会收拾案板和地面,而六六却能利用炒菜的间隙时间去做别的,这份本事,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心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六六把扫到一半的地,放在哪里,然后笑着对舒氏眨了眨眼,回到灶间,打开锅盖,便看到鸡块底部那一面,已经煎的金黄,香气扑鼻而来。 正宗的土鸡就是浓香清甜,而且肉还特别有嚼劲,光是闻着这味,舒氏就知道,这菜的味道差不了。 煎出来的鸡油已经没过了鸡块,六六拿着大勺把油又盛回油罐,这可就是天然的鸡精油,用这种油炒什么菜,味道都会比原来的要美味。 “娘,鸡油用来炒菜,味道是最好的,别看这点油少,但把罐子里的油都化开了,鸡油的香味就会混满一罐了呢。”六六甜甜的笑道。 舒氏激动的点头,笑容满面的接着看。 油盛的差不多,只剩一点底部时,六六将鸡块翻了翻,然后继续盖上锅上让文火接着煎,重新再拿起扫把,把剩下的地扫完,最后把垃圾都倒在了垃圾筐里,这才重新回来,打开锅盖看了看。 这回鸡块的两面都煎黄了,六六便放了一大勺的水,刚好没过鸡块后,再把姜、蒜、盐、辣椒皮、葱白全都放进锅里焖。 舒氏这会摸到了一点门道,那就是这鸡只要煮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正想表扬六六,却看到六六,又开始整理柴禾,将乱的都收拾到一边,不乱的都竖在里面,舒氏越看,越是高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的恨不得马上告诉姚泽生,他们收了一个多么聪明能干的女儿呀。 等黄焖鸡出了锅,厨房里也已经窗明几净,垃圾都在垃圾筐里,柴禾都竖在了墙边,案板干干净净的立在案台上,放调料的桌子也擦的一尘不染。 看着眼前的一切,舒氏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 好不容易坐在桌上,舒氏便开始激动的向姚泽生说她今天在厨房所看到的一切,绘声绘色的从头说到尾,那恨不得把姚六六捧上了天,姚六六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其实她以前也是这样干活,利用最少的时间,做最好最多的事,充分的把时间都调用起来,这样才不会浪费每一分每一秒,要知道,以前她是数着日子过的呀,所以时间对她来说,都很珍惜。 ps:谢谢书城的书友支持,谢谢你们,鞠躬感谢! 75.第75章 好菜 姚泽生没有半点不耐,细心的听舒氏说完,那怕舒氏激动中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他也听明白了,惊喜的看着六六。 “你这是充分利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多的事,是你自己琢磨的吗?”姚泽生喜出望外的道。 利索的人他见多了,但像六六这样的,他从没见过,这是一种源自生活的摸索和智慧,能做到的人,可是很少的。姚泽生满心的欢喜,再一次在心里肯定了这个女儿的了不起。而他的眼光又何其了得,一块这么上等的璞玉,被他捧在手心,这等骄傲和自豪,又岂是文字可以形容的。 姚六六害羞的点点头:“爹,其实没有娘说的那么好,我只是把火候掌握好了,这才有时间做别的事情。” 舒氏喜笑眉开,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放开。 别说舒氏想亲她,就连姚泽生都恨不得想冲上来亲一口,可惜到底还是男女有别,姚泽生满是嫉妒的低咳了两声,笑着瞟了眼舒氏,酸溜溜的道:“还是你们娘俩亲香。” 舒氏和姚六六大笑,爹这是吃娘的醋了。 “爹,您快来尝尝六六炒的菜,这个是清炒南瓜藤,这个是个凉拌黄瓜,这个叫黄焖鸡,您都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这还用说,女儿辛辛苦苦亲自下厨炒的菜,他自然要尝,那怕不好吃,也要全吃下去。 看着眼前三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红红绿绿,搭配的甚是光鲜,单说这卖相,就跟城里一品居的菜不相伯仲。 “不错,看样子都很好吃,那我就先尝尝这黄焖鸡。” 姚六六立马给姚泽生和舒氏一人夹了一块大腿根部的肉。 舒氏那舍得吃肉多的部分,连忙要夹回来,姚泽生笑意直达心窝:“彩云啊,这是女儿的心意,咱们不要拒绝。” 舒氏这才没有再夹回来,但立马从碗里也夹了一块胸脯肉放在六六碗里:“乖女儿,你也吃。” 姚六六点头,只是笑着看姚泽生和舒氏开始试吃。 她自己的手艺她知道,虽然少了一些调味料,但味道可是一点也不会差的,鸡是正宗的土鸡,原本就不需要很多调味料,要吃的就是这土鸡原滋原味的清香和嚼劲,再说了还有辣椒提味,让鸡油而不腻,味道肯定是极好的。 姚泽生刚放进嘴里嚼,便吃到一股辣味,头一回吃辣那是在山里,六六用花椒煮肉,可那种辣是麻,过后就好,而这种辣是火辣辣的辣,从舌根到心间,都有一种火热的感觉。 舒氏也尝到了,下意识的想要吐,可看到姚六六睁着亮晶晶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笑着没有吐出来,忍着慢慢的咀嚼。 姚六六看出来了,他们这是第一回接触辣椒,心里微微有些紧张,看他们脸上露出有苦难言,又怕打击了她,而强忍着咀嚼的样子,姚六六很不好意思。 半分钟后,姚泽生第一个适应过来,嘴里咀嚼的速度加快了一分,随后咽下鸡肉,舒爽的吐出一口气,扭头看着舒氏:“彩云,这肉有些辣,但十分爽口,你尝出来没有?” 说这句话时,舒氏也尝出来了,只是有些辣出了眼泪:“嗯,虽然入口时有些辣,但过后一缓过来,就发现这味道太好了,忍不住让人想吃第二口呢。” 姚泽生眼睛亮了亮,二人同时看着六六异口同声道:“六六,你在鸡里放花椒了?” 姚六六看他们接受了辣椒,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不,不是花椒,是辣椒。” “辣椒?”舒氏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咱们在山里看到的那个红红的尖尖的,您说有毒的那个。”姚六六道。 “是红尖果?” “对。”姚六六想了下,当时舒氏确实是这么说的,只是当时她在惊喜辣椒,所以没留意。 “天啊,那个不是有毒吗?” “娘,那是没有毒的,是一种香料,它跟花椒要碰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绝对美味。” 舒氏大吃一惊,姚泽生也惊讶的直盯着菜里的辣椒皮看,夹了起道:“辣味就是来自它?” “嗯,爹你现在才刚刚适应,还不能吃,会辣着您,等以后您习惯了辣味,就会爱不释口了。”姚六六心花怒放,想着,等明年开春,一定要多种些辣椒,到时推广开来,那就是钱啊,白花花的钱呀。 姚泽生点了点头,这回不等姚六六给他夹菜,自己就伸了一筷子去试南瓜藤,因为这个菜里也有辣椒皮。 一口清脆甘甜的南瓜藤入口,辣中带着脆爽,那滋味别提多带劲。 这一顿饭,吃得舒氏和姚泽生满头大汗,又直呼爽口,眉间的喜色是那是从头到尾都在舒展。 “彩云啊,看来你可以退出厨房了,咱家的闺女,可比你厉害多了。” 舒氏没有吃半点醋,脸上十分自豪的道:“那当然,咱们的闺女将来可是要做状元夫人的,生哥,咱们以后有口福了,有六六在,咱们天天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姚泽生摸着胡子,笑的胸腔都在震荡。 姚六六郑重的道:“爹娘,在哪之前,我一定可以让你们做地主老爷,地主夫人。” 姚泽生和舒氏相望一笑。 平时清水煮鸡,他们三个人最少要吃两天,可这黄焖鸡味道香辣可口,硬是让他们三个,全都吃光了,三盘菜,半点都没剩,最后三人摸着肚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乐呵呵的直笑。 入了夜,别人家不点灯,姚泽生家是要点灯的,而且不是烟雾弥漫的松油灯,而是没有烟的青油灯。 舒氏缝缝补补,姚泽生则看书写字,六六写完了姚泽生布置的作业,便跟舒氏坐在一起绣花。 现在在这里,六六不想藏拙,因此慢慢的引导舒氏怎样配线,又怎么配色,舒氏没感觉出来六六是在引导自己,但远处的姚泽生听了出来,越听便越是高兴,满心欢喜自己是多么幸运。 到了戌时,姚泽生和舒氏便将六六送回房,看着她躺好后,方才离开。 姚六六感叹,这才是家,这才是生活啊,只是房子要再大点,窗户再明亮些,房里再配上卫生间,再有帮工十几个,那这日子就真心完美了。 想着姚六六便重新爬了起来,点上油灯,拿出上次在城里扯的冰蚕丝,比划了一下后,开始动手绣东西,她要绣的是3d双面绣,一面是鱼跃龙门,一面是花开富贵,这也是取之吉利,做为摆饰那是越吉利,越好卖。 76.第76章 创意 她姚六六绣东西不需要画样子,因为每一副图,都在她心里有草稿,下针便有神,那时她为了学这个,可是苦练了一年,虽说在现代称不上大家,但是精致却是实打实的。 上次在杜记的布庄,她看到的绣品,绣法都很简单,连湘绣都谈不上,只能说是针脚细密,绣出来的东西有形状,惟妙惟肖这四个字更是用不上的。 刺绣经过上千年的文化积累,到了现代才发明了3d绣法,再溶合了各种出名的绣技,这才使刺绣越来越活灵活现。 她要绣的屏风,如果不出她所料,必然会引起轰动,最后必会以高价收购,那么到时她拿着这个钱,就可以买地买山,只等明年开春,她再种上辣椒,再寻思别的赚钱门路,不出几年功夫,她定然可以盖上花园别墅,让这日子越过越好。 大钻风和小钻风纷纷趴在她的身边,好像能感受到主人的高兴,纷纷伸出舌头来舔她的脚踝。 “知道了,别献殷情,等我赚了钱,天天让你们吃肉。” 大钻风小钻风好像就能吃懂肉字,那黄澄澄的瞳孔,立马亮了,吼吼的吐着舌头。 姚六六被它们笑乐,一边绣着东西,一边指挥它们跳上跳下,指东指西,让姚六六惊奇的是,这两家伙,真的很聪明,很快就明白到主人的意思,那个学的快啊,指东绝不往西,指西绝不往东,乐的姚六六肚子痛。 一直到绣出了轮廓,姚六六才停了手,双面绣最费脑袋,这绣东西,也不是一日就可以绣成的,因此放在一边,又把藏青色的棉布拿了起来,想起罗梦生,姚六六不禁头痛。 不知道她不是跟名字里带生的人有缘,舒氏叫姚泽生生哥,如果将来她真跟罗梦生成了亲,那不是也得叫他生哥? 想想姚六六就掉了一地鸡皮,不是罗梦生不好,而是她总感觉不到那种怦然心动。 想着以前活了二十六年,她每一天都在充实自己,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从不沾染恋爱这种东西,就怕到时,伤害到别人,自己也伤心,如今能有机会再重活一回,她是真的想找一个能让自己又心动又敬重的人,携手共白头。 无奈的长叹了口气,便开始动手裁衣,罗梦生的身高三围,她只需要看一眼便能记住,做衣服是她的长项,根本不需要多动脑筋,三两下便把衣服裁剪了出来。 飞针走线的缝了一阵,衣服的大概就出来了,古装其实很好做,比现代服装要简单许多,但给罗梦生的衣服,她还是加了点创意,比如说缝在袖子里的口袋,腰间的锁袋,这些可以用来装钱,也可以装别的东西。 平时看罗梦生喜欢穿窄袖口的衣服,她便把袖摆缩小,既然罗梦生喜欢背手而立,那她就把长襟放长少许,后襟放短,最后在双叠到腰间的系带上,改成了用布带盘成的盘扣,这个时候可是没有盘扣的,通常都是布带一系,便完事了。 衣服很快就做好,这时候天色真的已经不早了,姚六六把衣服收了起来,便倒在床上睡觉。 第二天晚上,她又接着开始绣双面绣,感觉脑袋有些发痛的时候,才放了下来,把罗梦生衣服的前襟摆好,在下面开始绣四君子中的绿竹,藏青,加上墨绿的绣竹,那可是绝配。 前襟的竹子绣好后,便在腰带、胸襟和袖襟上绣竹子,她要做,就要做的最好,否则自己心里这一关很难过得去。 四天过后,姚六六满意的看了一眼,虽然是不值钱的棉布,但因为有了她的绣竹,这件长袍,就有如点晴之笔,格外的耀眼。 看着衣服做的又好看,又简单大方,姚六六不难相像穿在罗梦生身上时,会有多大的美观效果,顿时嘴角轻歪了下,有些郁闷自己为什么喜欢力求完美,这衣服要送出去,只怕罗梦生肯定要惊骇。 要知道这种绣功,可不是舒氏那种简单的绣法,而是苏绣,整个墨绿色的竹叶,那是活灵活显的,每一片当中,还有一丝银线,形同竹叶上的露珠,要说这是出自一个四岁女孩的手,说出去谁信? 姚六六头痛了…… 这年代的人就是不经念,昨晚还在纠结要不要把衣服送给罗梦生,罗梦生第二日就找上了门。 也不知道罗梦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他来的时候,姚泽生正好去了启蒙堂,舒氏和姚泽生最近完全适应了辣椒,得知道六六这里没有了,舒氏便上山去找辣椒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在那绣屏风。 打开门,便看到他拎着药箱,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六妹妹,今日头还痛吗?” 姚六六真心想说,看到你我就头痛。 “不痛了,梦生哥哥,今日爹娘不在家,不如你改日再来吧。” “六妹妹,我是来看病的,这有什么可忌讳。”说着罗梦生光明正大的踏了进来。 最近罗梦生常来,因此大钻风和小钻风,看到他,就好像没看到一样,懒洋洋的爬在地上吐舌头,眼下可是秋老虎啊,想它们一身皮毛,热的直打跌。 姚六六瞪了眼大钻风小钻风,心里暗骂,笨老虎,这个时候,你们应该要阻止他进来才对,大笨蛋。 真心头痛啊,姚六六忙伸出头左右看了眼,发现没人在家,想了想,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正忙着收土豆呢,留守的老人们也需要做家务,谁有空坐在门口闲聊。 半掩上门,后跟着罗梦生走了进来,这才想起自己做给罗梦生的衣服,还正摆在屋里的桌上呢,吓的急忙跑了进去。 急急忙忙跑进堂屋,就见罗梦生定定的站在桌子面前,目光恰好直视着那套衣服。 姚六六呻吟,抚着脑袋走了过来。 “梦生哥哥。” “嗯,怎么头痛了吗?”罗梦生回头看她。 “嗯。”这回姚六六回答的很真诚,她是真心头痛。 罗梦生眼里闪过一丝急色,连忙拿出脉枕,示意她把手给他。 好吧,又得被他吃豆腐了,姚六六无力的把手放上去。 换着手把了两次脉,罗梦生松了口气:“最近你的气血补上来了,如果头还痛那就需要服用一些安神定惊的药。”查看脉象,姚六六的身体已经大好,身体也胖了一圈,越看越好看,所以罗梦生猜想,她头痛必然是因为后怕而引起的惊蛰。 姚六六摇头,以前常年吃药,常年进医院,有道是久病成良医,她自然清楚,她是为什么头痛。 “不用喝药了,我没事。”姚六六把目光定在桌上的衣服上,好一阵的咬牙切齿后,深吸了口气,把衣服推给他。 77.第77章 送衣 “衣服做好了,给你。” 罗梦生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刚进来他就看到了衣服,原以为最少要半年才能收到衣服,却不想这么快就有了,看做功,那就是杜记的衣娘都比不上,再看绣工,罗梦生可以肯定,举国上下,都找不出绣得这么好的绣娘来。 那绣竹,不论是配色,还是针法,都盖过了这普通的棉布,墨竹三三两两迎风而立,那种飘逸而不屈的意境,完全被绣得活灵活显,他不难想像,这衣服要穿在身上时,随风一摆,就能让人感觉,这些竹子都活了过来。 这真是六妹妹做的? “六妹妹,这衣服真是你做的?” 姚六六拿眼瞪他:“如果我说是我娘做的,你信吗?” “不信。”罗梦生立马回道。 舒氏的绣功和针脚,他天天看,夫子的衣服不就是出自舒氏之手嘛,六妹妹给他的衣服,不论是针脚还是绣功,都无以伦比,堪比大家,这绝非出自己舒氏的手。 但如果说六妹妹是找其他人做的,他也不信,六妹妹受伤一月在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找别人做? 这样想来,那这衣服,真的是六妹妹自己做的?这衣服上的绣竹也是六妹妹亲手绣的?罗梦生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目光热切的看着她。 姚六六直觉得头皮发麻,眼前的情况和她预料的不差分毫。 “梦生哥哥,我娘快回来了,你还是赶紧走吧,改日我再去你家把那些碎布拿回来。”最近舒氏宠着她,家里也没太多的事要做,因此就想着改善一下生活的条件,想着平时睡的谷壳枕虽好,但远不如布枕舒适。 罗梦生眼里惊喜不定,胸膛起伏了数下后,才慢慢平复下来。 “六妹妹,你的手真巧,梦生哥哥定会好好珍惜这件衣服。”罗梦生紧紧的捏着这件独一无二的衣服。 心里顿时扬满兴奋,这可是六妹妹亲手做的,就连夫子都还没有呢,他——可是第一个先拥的有。 姚六六只想着快些让他走,省得在这里呆得时间长了,有人发现,便要惹来闲话。 “嗯,知道了,你快走吧,娘真的快回来了。” 罗梦生哭笑不得,心里便想着,这肯定是夫子又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了,苦着脸叹了口气,好不幽怨。 “如今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明日我跟爹要去一趟南河郡府,这次去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说到这罗梦生有些不舍,定定的看着她吸了口气又道:“你可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的?” 原来他要去南河郡府呀,带东西嘛,她现在也没什么要买的,但是听说南河郡府靠海,也许有一些稀罕物品也不一定。 想了想便道:“那梦生哥哥一路顺风,如果有看到稀奇的东西,你又没见过的,就买一些吧,贵的我可不要哦。” 罗梦生眼里亮了亮:“好。” 随之罗梦生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养着身体,便拿着衣服恋恋不舍的离开姚家。 这次去南河郡府,不是想像中的简单,短则半月,长则估计要数月了。 他爹罗回春,虽是个行医,但对治跌打损伤也就是外伤骨科,很拿手,数日前南河郡守杨大人摔伤了腿,伤势很严重,恰好吴爷爷在南河郡收购药材,因此多嘴说了一句,那南河郡守便派人来请罗回春。 给官家治伤,那是肯定要治好后才能脱身的,他听那家生子前来请人时,说了几句,便知那杨大人伤的不轻,就算是治好,将来走路说不定也得一瘸一拐,这对官家来说,是极为丢脸的事,因此这趟南河郡府之行,看似无事,实则凶险。 罗梦生长叹了口气,拎着药箱赶紧回家准备。 罗梦生走了,姚六六也长舒了口气,抬起眼便看院里葡萄架上的葡萄都已成熟,随手摘下一颗放在嘴里,味道清甜可口。 也许她可以摘些葡萄酿些酒。 想到酒,姚六六便想起那些虎骨,眼里亮了亮,也许等舒氏回来,要跟她好好商量一下了。 趁着等舒氏的时候,又赶紧拿起针开始绣屏风,这几天她紧赶慢赶,屏风已经绣好一大半,如果不是绣久了眼睛痛,她是真想一天之内就绣好,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真的很恨钱啊。 午时刚过,舒氏便回来了,竹筐里装了不少的辣椒和黑木耳,上回从山里带下来的黑木耳都吃完了,这回又摘了这么多,舒氏很是高兴。 “六六,快过来,看娘给你摘什么回来了。” 早在舒氏进门时,六六便把绣活收了起来,换成《资治通鉴》,看舒氏招手,忙把手里的书放下,笑着走了过去。 大钻风和小钻风,以为是有好吃的,赶紧赤溜的爬了起来,扑向舒氏,舒氏连忙躲开,生怕撞坏了东西。 “没有肉,没有你们喜欢吃的,别抢。” 姚六六大笑,低喝了一声,大钻风和小钻风才满眼委屈的趴在地上,那眼睛可怜的像是会说话。 舒氏笑骂:“真是两只馋嘴猫。” 可不就是大猫嘛,姚六六闷笑。 “娘肯定摘了好吃的。” 舒氏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把上面的辣椒和黑木耳拨开,姚六六便看到细如小孩小拇指大的毛粟,也叫野粟子。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良种的板粟,只有满山遍野的毛粟,这东西虽小,可味道却比板粟还要来的清甜可口。 “是毛粟。” “喜欢吗?”舒氏亲了六六一口,摘的时候,她一个也舍不得吃,就想着拿回来给六六尝尝。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零食,基本上都是山上熟了什么,就吃什么。 亲完六六,舒氏又拿出几个野枣和野酸梨:“娘给你先洗洗这几样,你先吃着,我去给你煮毛粟吃。” 看着满筐的山货,姚六六笑逐颜开,便思索着,明天也要跟舒氏进一趟山,如今正值金秋十月,山里很多东西都熟了呢。 姚泽生白日都在启蒙堂教书,要到酉时初才会回来,六六跟上舒氏:“娘,毛粟煮好了,等爹回来,咱们三个一起吃。” 舒氏看孩子贴心,从不吃独食,心里就高兴。 “娘,咱村里有人卖酒吗?” 78.第78章 酿酒 “娘,咱村里有人卖酒吗?” 舒氏回过头:“没有,六六要酒做什么?你爹不是很好酒的人。”她以为六六是想用毛粟当下酒菜给姚泽生吃,顿时失笑,这也就是给小孩当零嘴的东西,那能下酒。 “不是的,我是想把那些虎骨用酒泡上,天气快凉了,到了冬天下了雪,李爷爷的老风湿腿怕是要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舒氏利索的把毛粟放进锅里,点了火,便笑道:“咱村里没人卖酒,因为家家户户都会自己酿,既然你想要,那娘下午便给你酿一些吧,正好最近收了新米,还有高梁,都可以酿酒。” 六六惊喜:“原来娘会酿酒啊。” 舒氏骄傲的抬起头:“可不要小看娘哦,娘当初没嫁给你爹的时候,可是村里酿酒酿的最好的,只是你爹不好这口,所以娘现在才没怎么碰了。” 商量好后,便由六六看着火,舒氏出门去找刘家大娘买点新米和高梁,准备下午就开始酿酒。 一般农户年年家里都要酿些米酒,但舒氏的手法跟大家有些出如,那就是舒氏是把新米和高梁碾碎后浸泡的,然后再大火蒸熟,加上酒曲,便放到地窖里等发酵,接下的事就要交给时间了,舒氏说,大约三、四天后就可以打开看看了。 做完这些,姚泽生也回来了。 听说今天下午舒氏带着六六酿酒,姚泽生撸着胡子便笑道:“六六啊,你娘当年可是很有名气的酿酒小娘子呢。” 六六想那到紫云涧的异样,便笑着问:“那爹是怎么把娘娶回家的?” 姚泽生自豪的道:“当年我中了秀才,进山寻毛竹做笔时,迷了路,恰好碰到你娘在山上打柴。”说到这舒氏含羞带怯的啐了他一口。 “过去的事了,生哥在小孩面前说什么,也不怕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那可是爹有生以来最值得回味的一天。”姚泽生满眼追忆,眼里都带着幸福的泡泡。 “爹快说,后来怎么着了。” 舒氏捏了一下六六的脸:“后来就是你爹带着我也迷路了。” “然后误闯进了紫云涧?”六六接上舒氏的话。 姚泽生惊讶的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她果然猜得没错,紫云涧果然是有故事的。 “那天爹和娘带我去紫云涧,我就看出那个地方,对你们意义不凡了。” “聪明。”姚泽生抚掌大笑:“说起来,那紫云涧是我和你娘定情之地,那日迷路后,我和你娘在山里过了一夜,最后你娘才不得不嫁给我。”姚泽生说的很是得意。 其实后来他知道怎么回村了,可就是不说,原因是当时就看中了舒氏,所以才故意将舒氏留下,有道是孤男寡女的处了一夜,舒氏不嫁他,还能嫁谁。好在当时他也是秀才身份,所以老丈人,这才没过多的刁难。 舒氏脸飞起红晕,啐了他一口,说他不知羞,连忙钻进厨房去做饭。 自从他们适合了辣椒,现在是每个菜都要放一点,恰好今天舒氏又摘了不少新鲜的回来,六六便把籽都收了起来,舒氏好奇说籽不能吃吗?六六便道,这个要留着当种子,就等来年开春,种到地里,以后想吃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吃饭的时候,六六又说,家里今年的葡萄结的多,不如拿些来酿酒。 舒氏和姚泽生又惊讶了几分,只问果子也可以酿酒吗? 酿杂粮酒,六六不懂,但说酿葡萄酒,她是懂的,做法也相当简单。 舒氏到底是酿酒的行家,听六六说了一下做的方法,便懂了,直说明天要摘下来酿些试试。 六六高兴,她不论做什么,姚泽生和舒氏从不问出处,也不问原因,只是单纯的支持和信任,这份情谊,真的让她好舒心。 一高兴,六六便道:“爹,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是可惜咱们没有夜光杯,否则这酒就要档次高多了,味道也是甘甜沁人心神呢。” 姚泽生眼里又放亮:“六六,什么叫葡萄美酒夜光杯?”果酒的味道他先不提,这七言词却是说的极好的呀。 汗,姚六六直想咬舌,自己这是高兴过头了。 “唔,就是用来形容葡萄酒美味的话,爹,今天晚上还练字不?不练我想看会书。”赶紧转移话题。 姚泽生是何等人,一听便知道六六这是不想深谈,心里更加确实他的姚六六,并非常人。 “你看什么书?” 六六扬了扬《资治通鉴》。 “所有的字你都认识?” 六六汗颜:“差不多吧,如果有不认识的,我便问爹。” “也好,那你今天晚上便看书吧,明晚我开始教你学琴。” 姚六六苦着脸呻吟,真想说,她能不能不学,她的目标不是当大家闺秀,而是当地主,当地主。 “娘啊,明天你还上山吗?”吃着甜香的毛粟,六六问道。 舒氏看她喜欢吃,便说:“你是馋毛粟了吧?行啊,喜欢吃,那娘明天上山再拣些回来。” “娘,明天我也去吧,好久没出门了,再不运动运动,我就要生蘑菇了呢。” 舒氏和姚泽生看她苦着的小脸,那怕再知道女儿不同凡响,也始终是个孩子,终日困在家里,可不就烦了。 “那就去吧,只是你这头,真的没事了?” 姚六六只差没竖三根手指了:“没事了,真不疼了,你看连疤都淡了好多呢。” 舒氏心疼的吁了口气:“你过来,娘给你剪个刘海,把疤盖起来。” 姚六六笑,老老实实的坐了过去。 等到舒氏和姚泽生睡了,六六又把屏风拿出来绣,最近已经绣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一些尾巴。咬断最后一根锦线,拿了起来看了眼,姚六六很满意。 金光灿灿的大鲤鱼,奋身跳起,身后的龙门灵气四溢,有如真的就要跳过去了一样,而背面的花开富贵,是一朵绿叶丛中的牡丹,层层叠叠,色彩艳丽分明,娇艳欲滴。 这3d绣法,就是突出活灵活显,惟妙惟肖八个字,虽是四岁的小手,但手艺却没有落下。 绣品好了,现在欠的就是一个屏风架子,想着明日一定要跟舒氏上山,然后找点上好的香樟木回来,这样就算是完美了。 香樟木本身就有异香,又可以防虫防蛀,是顶好的摆饰木料。 记忆中,上回在山里,她就发现不少香樟木,这个时代没有乱砍乱伐,木料也是极极多的。 ps:最近神经衰弱的很严重,那怕半夜了,耳边好像还有人在放广场舞的神曲……这叫耳鸣么……555555我的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啊…… 79.第79章 姐姐 十月家家户户的粮食差不多都已经收完了,地里的土豆、花生,也都取了起来放进地窖收藏好了,因此家里的孩子们,大多数都开始往山里跑。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满山遍野的毛粟,这东西对孩子们来说,有天大的诱惑力,尤其的村里的男孩,个个都早早的上了山。 想着大钻风小钻风也好久没有出去透过气,姚六六便用姚泽生的毛笔,沾了墨,把这两家伙身上的黄毛全都涂成了黑色,咋一看上去,就有如一只大黑猫。 舒氏笑着直说六六主意多,这下大钻风和小钻风,可算是出门透气了。 两小家伙也不在意身上的毛变难看了,好像能听懂话一般,兴奋的直甩尾巴。 又找了两根粗绳子把它俩都栓了起来,六六便和舒氏拎着筐出了门。 姚泽生家住在村头,要上山就要经过张氏的家门口,姚六六牵着大钻风和小钻风,舒氏拉着她的另一只手,悠闲亲密的就像真正的母女俩,她们是出来溜大猫的。 一路上自然有人惊骇,说是从来没见过么大的猫,舒氏和六六只是笑,说大钻风和小钻风很温顺,提前给村民们灌输好印象。 这可是大钻风小钻风头一回出门,因此新奇的不行,原本还有些在村里四处游玩的狗儿,一看到它们俩,吓的尾巴一夹,呜咽的跑回家,打着哆嗦死活也不出来。 姚六六开心的不得了,兽中之王的威慑可是狗能相比的。就是叹着,这两家伙,现在胃口越来越大,都快比他们三个人还要吃得多了。这还只是喂猪下水煮饭呢,要是纯吃肉,姚泽生的工资是真心养不起的。 路过张氏家门口时,就见张氏坐在院子里抖花生泥,院前还晒了不少,而李芳草在跺猪草,张桂枝在教姚长霜绣花。 苏小凤坐在西屋的门边,做着小衣服小鞋,肚子已经见了怀,以前那细腰,明显胖了一圈。 而姚长娣带着其他几个女孩,正好拎着筐要出门,看她们的打扮,这是要上山啊。 姚六六本来不想理会他们,但看到姚长霜含羞带怯的样子,便想起那日赶集时,张氏说王媒婆上门做媒,眼下她又在学绣花,看那布,又是大红绸缎,莫非,莫非,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姚长霜就订了亲事不成? 想到这,姚六六有些呼吸加快。 此时姚长娣看到了她,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嫉恨。 要不是她,她怎么会被姚泽生三番两次的说找不到婆家。 要不是她,她娘的腿怎么会一个月了都没好,现在都流着脓。 要不是她,上次王媒婆来家的时候,硬是说她还年纪小,等以后再说。 话是说的好听,但王媒婆眼里的厌恶,却看进了她的眼底,那是人家瞧不上她的眼神啊,想起这些,姚长娣满心的怨恨,不是姚六六,她又怎么会被人看不上眼,她长的比姚长霜漂亮,身材也比姚长霜要婀娜,可都是因为姚六六,所以她现在真的找不到婆家了。 奶也因为这个事,对她越来越冷淡,动不动就打就是骂,她如今的日子,过的真比猪狗都不如,以前那只想早些嫁出去,脱离这个家的愿望就此落空,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姚六六!!!!! 对了姚长娣怨恨的目光,姚六六淡笑了一下,转头低声对舒氏道:“娘,我大姐姐订亲了?” 舒氏收起眼里的厌恶,加快步子的回道:“现在你要说长霜侄女了,不是姐姐。”舒氏笑了下,这辈份可不能乱,她现在可是跟姚天海三兄弟同辈。 姚六六汗颜,这种转变太快,真让人接受不了。 “娘……是不是订亲了嘛。”六六所性撒娇的晃了晃舒氏的手。 舒氏一想到以前六六在张氏哪受的苦,表情就不太好,听到六六撒娇,这才缓了缓:“是订亲了,半个月前的事。” “这么快,订的是那一家?” 舒氏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上河村的王家,六六,你还关心这些事做什么?” “娘,当初在那边,只有桂枝婶婶,哦,是桂枝嫂嫂,还有长霜最心疼我,也时常帮我,如果不是她们,六六早死了,爹说过,知恩要图报,现在我有爹娘护着,很幸福,但是,我也想知道长霜……侄女,是不是能嫁个好人家。”这称呼一改,六六好纠结。 “娘,有道是嫁人是女人一辈子的事,若是嫁得好,便能幸福到老,像您和爹这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若是……嫁的不好,那长霜……可就要受苦了。” 舒氏回过神来,品味了一下,点点头:“说得是,长霜这丫头和桂枝确实很像,是个良善的,要不,明日娘去上河村打听一下?” “娘也带上我吧,我们俩娘一起去。”姚六六笑道。 舒氏嗔怪的白了她一眼:“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行,行,行,带上你。”别看舒氏嗔怪,可那口里的宠溺,那是甜到了心窝的。 上河村也是上回爆出天花的村子,同时也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子,更是舒氏的老家,不过早些年,舒氏的弟弟在城里开了个染房,便把舒氏的娘家全都接到了城里住。上次爆天花的时候,舒氏的娘家就没受到太多的牵连。 要去上河村打听姚长霜的事,也需要一个借口,于是舒氏便道,带姚六六回上河村祭祖,也就是去给死去的姥爷上坟。 这倒是个好借口。 娘俩一边商量,一边牵着大钻风小钻风慢慢的走,姚长娣几个很快就追了上来。 路过她们的时候,姚长娣,故意拉着姚唤娣往姚六六的边上走。 这是上山必经的田梗路,不宽,也就是可以同时走三个人左右,方便过板车罢了,姚长娣故意擦着姚六六走,在交身时,姚长娣,大叫了一声:“啊有蛇。”随即就像吓了一跳猛的转身,身体便撞上姚六六,她故意的用力一挤,再推了姚唤娣一把,两人同时撞到姚六六身上。 姚六六猛不丁的被攻击的措手不及,身体自然倒向舒氏,舒氏一个不稳,但下意识的抱住姚六六,随之,六六松了手里的绳子和舒氏双双摔到了田里。 这个时候田里的粮食都收完了,因为要种冬季萝卜,因此田里都注了水,这一摔,两人摔的是十分狼狈,眨眼就全身都沾满了泥。 姚长娣眼里闪过一丝快意,立马惊叫的捂着嘴:“三奶奶,长娣不是故意的,长娣是看到了蛇,所以才会害怕的想跑。” 姚六六阴沉着脸,刚才她明明感受到不寻常的推挤之力,显然就是姚长娣故意推她们跌下田。 大钻风和小钻风看到主人摔倒,护主心切,立马低咆的趴低身体,虎视眈眈的看着姚长娣。 喉咙发出骇人听闻的咕噜声,异常凶狠。 ps: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好多人放弃收藏,全因收费的原因,瞬间如同大热天浇了一身凉。 80.第80章 怨恨 等姚长娣发现这两只大猫不对劲时,大钻风小钻风,已经“吼”的一声,如旋风般扑到她的身上,顿时两只老虎的重量,将姚长娣死死的压在地上,大钻风踩着姚长娣刚刚长出小花苞的胸脯上,露出锋利的大白牙,嘴里的腥风直往姚长娣的脸上扑。 意想不到的姚长娣,那能想到这两只大猫,如此凶猛,吓的脸色惨白,尖叫着把脸捂了起来,大声的喊救命。 姚唤娣、姚招娣、姚来娣,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那想到要来救她们的二姐,全都惊恐的后退再后退。 “这是什么动物,救命啊,不要咬我,救命……” 姚六六心慌,大钻风和小钻风的身份还不能被发现,现在还没有实力保全它们,赶紧从泥水田里站了起来:“大钻风,小钻风,退下。” 看到两只老虎呲牙裂嘴,很不心甘情愿的跳下姚长娣的身体,姚六六才松了口气,赶紧把舒氏拉了起来,阴沉着看姚长娣。 “有蛇?那里有蛇?长娣侄女,我看你不是怕蛇,你是故意推我们下田的吧。”喊姚长霜侄女,她纠结,但喊姚长娣侄女,她是乐意之至,有道是快乐永远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看姚长娣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表情,她心里就极其痛快,辈份这东西,在古代可是很好用的。 姚长娣听的清清楚楚,小贱人姚六六居然喊她侄女,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胡说,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推你了,我就是看到蛇了。” “行啊,那你找条蛇出来,否则,就别怪我回村和大家好好说道,说这侄女以下犯上,故意推堂姑和三奶奶摔下田,到时这方圆百里,你姚长娣只怕就要出名了。” 舒氏正气得不行,听姚六六这番理直气壮,淡定的训斥,立马安然起来,抬着眼皮,便道:“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狠毒,怪不得王媒婆上门,都不做你的媒。” 姚长娣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都扭曲成一团。 王媒婆看不上姚长娣的事,村里早就传开了,姚唤娣生怕被姐姐牵连,因此吓的躲在姚招娣的后面。 而姚招娣,面无表情,根本就没一点要上前援手的打算。 “你们胡说,你们才是黑了心的,这样诅咒我……你……姚六六,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后悔的。”姚长娣气的眼泪哗哗的流,毕竟只有十二岁,那心里的苦被挖了出来,那里还承受得住,口不择言的指着姚六六尖叫了一通,然后爬了起来,就往家里跑。 看她跑得老远了,还能听到她哭哭啼啼的声音,姚六六冷笑了一下,这样就败了?还真是好对付啊,既然这么没脑子,又何必来惹她,吃了那么多亏,还不学乖,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随之她目光看向其她的几个女孩。 姚招娣抬了抬下巴,居然福了福身子,平心静气的道:“见过三奶奶,堂姑姑。” 汗,姚招娣也不是简单啊,就冲她这份淡定,就知道这女孩肚子里有货。 舒氏没理她,拉着姚六六便上了田梗。 姚招娣居然拉着姚来娣走了上来,递来一块手绢。 “不用了,我们去前面的河边洗洗,你们这是要上山吧,那就先走吧。”舒氏是一点也不想跟张氏家里的人接触,要不是念在张桂枝和姚长霜以前帮过六六,她也不想管姚长霜的事。 实在是那一家子太让人心寒了。 姚招娣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谦恭的说了几句,便带着姚唤娣和姚来娣走了。 跺了跺脚上的泥,舒氏气的直磨牙,姚六六倒还好,笑着道:“娘,不用生气,跟蠢货生气,赢了,咱们比蠢货还要蠢货,输了,咱们比蠢货还不如,平了,咱们跟蠢货就没区别了。” 说完姚六六就笑,舒氏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顿时给姚六六逗的哭笑不得:“看你个小泥猴,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生气。” “不是不知道生气,而是没必要因为无所谓的人去生气,不值得,娘,刚才掉下去的时候,我好像摸到了泥鳅,也许咱们今天不上山,摸摸泥鳅也好呢。”这个季节的泥鳅那可是真心肥美的很,想想她就流口水。 “泥鳅?那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子泥腥味。”舒氏皱眉,显然不爱吃泥鳅。 “女儿做出来的可没有泥腥味哦,不信,娘试试?”姚六六笑,想着上山的事不急,村里的小孩全上山找毛粟了,她们还能拣多少,还不如捉捉泥鳅,改善伙食。至于那香樟木,河边的山脚上就有,到时砍几段就能带回去了。 舒氏宠溺,想着六六的厨艺确实不错,便点了点头。 娘俩去河边洗身上的泥,又发现,这清澈的小河里,居然爬了不少蟹虾,喜的六六眉开眼笑,正愁没有味精呢,有了这小河虾,不正好是天然的提鲜味精? 虾酱的做法,可是简单的很,提鲜可是极品中的极品。 “娘,咱们今天真的不上山了,咱们捉泥鳅,捉蟹,捉虾。” 舒氏一听,哭笑不得,这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平时村里的男孩子捉来玩的东西,没想到六六也感兴趣,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行,就是捉来玩,也不用在这呆一天啊。”舒氏说完,便惊呼一声,姚六六赶紧看了过去,就见大钻风小钻风,兴奋的像是疯了一样,两家伙跳进河里相互打闹,没一会,那身上的墨就全冲干净了,小老虎的样子,一目了然。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你们快给我去那边趴着,不许下水。” 大钻风小钻风听到主人生气的叫喝,先是愣了愣,随后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上了岸,趴在那一窝灌林丛里,委屈的呜咽。 姚六六心软了,都说秋老虎热,这老虎身上的毛又厚,看到水,自然想洗澡,为了给它们保密,剥夺了它们的权力,真是委屈它们了,但现在也确实没办法,她这不是为了保全它们嘛。 “娘,你快回家拿墨和笔来,记得再拿个簸箕和桶,咱们捉点蟹和虾,还有泥鳅。” 舒氏没办法,只好叮嘱姚六六不要乱跑,在这里等她。 等舒氏走了,姚六六这才偷偷摸摸的带着大钻风小钻风到了山脚,砍了几根年份小的香樟木,便回到河里。 ps: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更,也是第五更。 81.第81章 捉蟹 “知道你们喜欢水,但是现在不可以,等以后我赚了钱,盖了大房子,一定引一条河从家里过,到是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先委屈些时间哈。”摸着大钻风的和小钻风的脑袋,姚六六安抚它们。 这俩家伙知道要保护主人,还特么的听话,怎么看她很满意的很,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在她这里,就是把它们当枕头,它们都乖的很。 早先拎来的筐还在,六六便先捉起蟹来,金秋的蟹可是最肥美的,放在以前,到了这个季节,她家是年年要吃蟹的,这个时候的蟹黄又最美味,想想都流口水。 这个时候没人懂得吃蟹,因此,这河里只要翻开石头便能发现一只,而且个个都有小孩手掌大。捉蟹也是要技术的,首先要按住它的背,然后再提起来,以防止它的那两个大钳子夹到手。 没一会功夫她就捉了二十来只,正捉的很高兴,便听到那肉包子的笑声。 “看,那是谁,哈哈哈,原来是咱们村里的小贱人,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千人骑,万人跨,烟花柳巷是你家……” 讨厌的小屁孩,姚六六火大的抬起头,就看到包金笔带着他的两个狗腿子站在岸边笑骂,手里握着一把毛粟。 “小贱人骂谁?” “当然是骂你?” “哼。” 肉包子眨了眨眼,好像没反应过来,姚六六白了一眼,知道这种反击的话对他这种没上学堂的小屁孩不管用,便拿着一只大螃蟹晃了晃。 “我说肉包子,你敢抓吗?” 包金笔愣了愣,看了看她手里的螃蟹,吐了一口毛粟皮,白了她一眼:“我当是什么呢,这有什么不敢抓的,哼,小贱人你给我看好了。”说着包金笔就跳了下来,不知是他运气差,还是河里螃蟹实在太多,脚才进水,便杀猪一样的嚎了起来,狂跳着跌到岸上。 姚六六定晴一看,不禁笑出了声,原来他踩着螃蟹了,现在的人又不懂吃螃蟹,因此没人来抓,这螃蟹个个都凶的很,个头又大,一感觉到有人侵犯了它,便扬起钳子夹住了包金笔的脚指头。 “痛,痛,痛,好痛,娘啊,我的脚指头要被夹断了。” 包金笔痛的脸都变了色,抱着腿,就在那甩螃蟹。 这怎么可能甩得掉,姚六六笑过后,便道:“把脚放水里,它就会自己松开了,亏你还是小男子汉,不就是被夹了一下,就吓成这样,你不会哭了吧?” 包金笔小脸都涨红了,赶紧依言把脚放进水里,没过一会,那螃蟹便松了钳子,跑了。 包金笔拿起脚,苦着脸瞥着痛,看着都发红的脚指头,硬挺挺的抬着脑袋:“谁哭了,谁哭了,我才不会哭呢,我娘说了,我是家里的男人。” 好吧,他也就比罗梦生小一岁,七岁的小男人,姚六六晃了晃螃蟹,然后把筐往包金笔那一送:“你能抓这么多吗?” 包金笔一看,吓的脸都白了,却又要硬挺着,身后的那两个狗腿子,伸着脖子看了眼,全都吓的脸发白,赶紧往回缩。 这两孩子一个是李狗子,一个是陈猫儿,农村喜欢把男孩子的名叫的贱一点,代表好养活,大名自然不是这个。 “我、我、我当然可以。”包金笔脸色难看,但又不服输,想着自己要在小贱人面前丢了脸,以后还有当什么山大王。 姚六六用眼神压住蠢蠢欲动的大钻风和小钻风,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让它们趴在灌木丛里,一时很难被人发现。 “那好啊,你要抓这么多,我就请你吃好吃的。”姚六六大方的道。 到不是她要讨好这些小鬼头,只是不想以后老听到那顺口溜,更何况,她也想收服点小弟,到时可以帮她跑跑小腿,省得总麻烦舒氏或者罗梦生。 包金笔一听好吃的,眼晴亮了亮:“什么好吃的。” “你抓好了,我就告诉你,诺,还有这些虾,你们要是也抓很多来,我就请你们吃好吃的。” “你可别骗我们。” “骗你是小狗。”姚六六两手插腰,学着孩子气般说道。 这时舒氏也来了,舒氏看到肉包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肉包子欺负姚六六,村里小孩子爱拿顺口溜挤兑六六,她自然是知道的,心急下刚要开口,姚六六便道:“娘,肉包子他们说,要帮我们捉蟹和虾呢,您快来。” 舒氏怔忡了一会,这才收了心没说什么。 不论在什么时候,小孩看到长辈总是害怕的,肉包子看到舒氏,想到之前还拿顺口溜气姚六六,顿时脸讪讪的低下头,心里想着,娘说明年就送他去启蒙堂,姚泽生是夫子,现在又是姚六六的爹,这要被知道了,不得天天挨手心啊。 想想肉包子就哆嗦。 小孩的心思那都是写在脸上的,姚六六一看就知道了,便低头小声的道:“你帮我捉了蟹,我就不告诉别人你刚才骂我,当然,我还请你吃好吃的。” 肉包子眼里亮了亮,点头如捣蒜,这下也顾不得害怕了,吆喝着李狗子和陈猫儿,便下了河,姚六六赶紧接过舒氏手里的筐,给舒氏打了个眼色,悄悄的转到一边,去给大钻风小钻风,重新上墨。 等她上好墨,就听肉包子几个在水里大呼小叫,没一会就全都从河里跳到岸上。 姚六六把大钻风和小钻风栓在边上,走过来一看,给笑乐了,原来这几个家伙,并不会捉蟹,这一会功夫,十个小指头,被夹了不知道多少下,红通通的怪吓人。 “真笨,来来,我教你们怎么捉。” 肉包子几个苦着脸,这会不敢说自己是男人了,全凑了过来,看姚六六示范,就连舒氏也看得很仔细。 这回重新下河捉,就快乐多了,没多久就捉了一大桶的蟹,六六怕舒氏夹伤手,便让舒氏只负责拿簸箕捞虾,等他们把蟹捉好,虾也捞的差不多了。 “够了,咱们去捉泥鳅去。” 肉包子几个刚学到了窍门,正捉的高兴,一听要走,就不乐意了。 ps:弱弱的求支持,求订阅,呃……什么都求一下,另外那什么,订阅目前百破,亲们再给把力,达到1000订阅,我加更啦,哇卡卡! 82.第82章 请客 “再捉会嘛。” “还想不想吃好吃的啦?”姚六六威胁利诱。 肉包子几个立马投降,赶紧跟着走。 舒氏看到这个,笑弯了腰,心里想着,六六以前苦,没人跟她玩,如今她能有几个玩伴也好,更何况收服了这几个小魔头,以后也没人再说那顺口溜了。 捉泥鳅对肉包子们来说,简单来了,这事他们常干,泥鳅虽然不好吃,但农村里的人,实在没菜的时候,也会挖些来吃吃。 人多做事就是快,没一会功夫便挖了一小桶泥鳅,连带一筐田螺,这也是意外的收获了。 大功告成的准备回家,让肉包子几个帮她拖着香樟木,自己牵着大钻风小钻风,跟着舒氏回了家。 肉包子眼里发亮的看着大钻风小钻风,全都感觉这两只大猫很威风,时不时的跑上来,一会揪揪大钻风的尾巴,一会又揪揪小钻风的尾巴。 刚开始大钻风小钻风还很生气,时不时低吼两声,姚六六也不阻止,要想驯化老虎,就要它们多接触人,这是其一,其二还得让它们学会,什么是恶意,什么不是恶意。 肉包子看姚六六和舒氏也不骂他们调皮,胆子就大了许多,嘻嘻哈哈的一会来揪揪尾巴,一会又来拍拍老虎屁股。 大钻风小钻风,很郁闷,低吼了两声,见主人不管,便很委屈的耷拉着头,有气无力的走着。 姚六六想笑,又得忍着,心想,若是以后肉包子们知道了大钻风和小钻风是老虎,他们还敢不敢这么调皮呢? 到了家,姚六六便把大钻风和小钻风关在自己屋里,心里想着,改天一定要去找点染色的草来,省得这墨沾了水就掉。 肉包子几个全在眼馋家里的葡萄,舒氏本身就不是小气的人,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小孩,眼下有了姚六六,这种良善的性子也不可能改变,到了家,便摘下葡萄请三个孩子吃。 六六从井里,打了清水,把泥鳅和田螺放里面沉着,又倒了点香油,这样等到明天晚上,泥鳅和田螺把泥都吐净了,便就可以下锅了。 接下来又把螃蟹搬到院里,让舒氏自己休息,她叫上肉包子几个,把小的都选了出来,大的放在一边。 小螃蟹和虾,可以一起做蟹虾酱,大的一会可以裹上白面,用油炸,也可以清蒸或者煮香辣蟹。 越想便越是流口水,肉包子几个看她弄螃蟹,本不想帮忙,想要回家,便听姚六六道:“葡萄好吃吧?” 三孩子很老实的点头:“好吃。” “一会这螃蟹做好了,会更好吃,你们想不想尝尝?”六六诱惑道。 肉包子鄙夷:“你骗人,这玩意才不好吃呢,都是骨头根本咬不动。” 舒氏笑眯眯的坐在板凳上打鞋底,看着他们几个也不插话,她喜欢小孩,同时也想看看六六怎么收服这些小皮猴,自己女儿的手艺,她可是放心的很,女儿说好吃的东西,那必然是好吃的。 姚六六平心静气的道:“那要看是谁做的哦,不信咱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肉包子不服气,心想,这东西明明就不好吃嘛,如果她要赌,那就赌,看她赌输了,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神气,对,就是神气。 无形中姚六六的淡定就压了他们一头,这让当惯了孩子王的肉包子,当然不服气了。 “如果不好吃,我明天就请你们吃桂花糕。”六六一边刷着蟹一边笑道。 有道是八月桂花香,但舒氏种的桂花却可以开两季,所以当前院子里弥漫了桂花的香甜,她早就想拿桂花做糕点了。 “好。”李狗子下意识的就答应,嘴里开始流口水。 李家孩子也不多,李狗子下面有两个妹妹,家里就三个孩子,因此家境不错,时不时能吃到城里的各种糕点,其中就有桂花糕。 所以他知道好吃,但肉包子和陈猫儿家的孩子多,上上下下好几个,因此没有吃过,但孩子精啊,看李狗儿都流口水了,便知道这玩意好吃。 “那要是输了呢?”肉包子年纪大,明显多了个心眼。 “输了啊,那就明天进山,帮我们摘红尖果。”辣椒可是不嫌多的,越多越好,过了这段时间可就没有了,能存多少就是多少,等到明年开了春才能播种呢。 “成交。”原来是摘红尖果,这事好办,肉包子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有了帮手,做起事来,那是相当的快,螃蟹一会就清理好了。 姚六六端着回了厨房,舒氏也不跟着,静静的在院子里纳鞋底,最近知道六六喜欢进厨房,她也就随她了,更何况这是她交朋友的时候,做为大人,自然是越透明越好。 肉包子几个立马跟着进去看,他们到要看看姚六六怎么把这满是骨头的东西做的好吃。 姚六六拿着剪刀把个头一般的都剪成几块,然后放在哪,添了柴,烧了水,等水开了,再把大个头的装了一碗放上去蒸,趁着蒸蟹,又挖了些白面出来,打了两个鸡蛋,放上盐,加水和成稀后,把一块一块的蟹都放了进去。 接着又把剩下的大个螃蟹剪成两半,这个是用来煮香辣蟹的。 “肉包子,你帮我去后面摘些紫苏叶来,李狗儿,帮我把姜洗了,陈猫儿,你帮我去扯点葱和香菜。” 三男孩面面相觑了一会,看着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姚六六,不禁有些嘀咕了,不会真的很好吃吧,这种做法,他们可是瞧都没瞧见过的。 姚六六挑眉看着他们,也不催促,最后肉包子最先想通了,如果真好吃,他们也没吃亏,大不了明天就上趟山呗,多大的事,先吃了眼前好吃的再说。 于是肉包子带头先跑了出去。 姚六六轻笑,等蟹蒸好了,便拿了出来,把水倒了,烧干锅,多放了许多油,再把面裹着的蟹放了进去炸,没多久,便一块一块香喷喷,黄灿灿的炸蟹出了锅。 把油倒回罐里,就开始爆炒香辣蟹,摘了东西回来的三个男孩,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黄灿灿香喷喷的炸蟹,骤然口水长流。 “六妹妹,这个真的可以吃?”这回肉包子不再骂她小贱人了,居然学着罗梦生叫她六妹妹。 很好,小孩子就是好收买啊。 “当然,不过现在不可以尝哦,要等我娘先吃,这叫尊老,懂吗?” 肉包子咽了咽口水:“懂。” 古代的长幼尊卑可是很严厉的,那怕是农村也得守这规矩,所以肉包子几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猛的咽口水。 直到姚六六打开锅盖,一股香辣鲜美的味道飘了出来,几个男孩全都眼放狼光,光闻这味,就知道,准是好吃的啊。 ps:感觉好吃滴话,亲们就给个评价哇,哈哈哈。 83.第83章 吃蟹 清蒸的蟹是需要沾酱的,因此,六六又用姜末、蒜末、葱末、还有花椒和辣椒用滚油淋好,再调上盐和酱油,配上香菜,端了一碟子的香醋,吆喝着大家出了厨房。 姚泽生此时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听舒氏说今天的事情,正听的眉开眼笑,便看着村里最调皮的肉包子几个,咽着口水,服服帖帖的跟在六六屁股后面走了出来。 姚泽生那个骄傲,那个自豪,简直就没法形容了。 “爹您回来了。” “嗯,听说你今天又做好吃的了,快给爹看看,都做了什么?” 姚六六指挥着男孩子们把菜端上桌,然后一个一个指着道:“这个是清蒸蟹,吃的是原汁原味,这个是油炸蟹,吃的是它的脆鲜可口,这个嘛,是香辣蟹,爹,你肯定会喜欢的。” 姚泽生看到那红红的辣椒就流口水,那自然是喜欢的。 这辣椒啊,真是越吃越好吃,越吃越想吃,尤其是这个大夏天,一碗带着辣椒的菜下了肚,就感觉全身的臭汗都排空,身体那个舒爽啊,无法形容。 肉包子几个的目光全盯在油炸蟹上,虽然那红红绿绿的香辣蟹更好看也更香,但远不如油炸蟹更好用手抓。 男孩们眼巴巴等六六给姚泽生和舒氏布了菜后,赶紧往油炸蟹上伸手。 “啪”姚六六打了一下肉包子的手背。 “洗手了吗?” 肉包子愣了愣,就听姚六六气定神闲的又道:“伸手我看看。” 三孩子一伸手,那掌心都是汗泥。 “去,打水洗了手,再上桌,再不快点,天就要黑了,到时你们爹娘找来,可谁也保不住哟。”虽说这年头大人们不忌讳小孩在别人家吃饭,但没有通知一声,大人是肯定会急上火的。 肉包子几个又面面相觑了几眼,然后全都一溜烟的跑到井边打水洗手。 姚泽生竖起大拇指:“六六真聪明,这就收服了他们。” 姚六六吐了吐舌头,小声的道:“爹,收服他们,以后娘就不用上山了,摘辣椒的事就可以交给他们几个。” “好是好,可要注意安全,否则出了事,爹不好交待。”姚泽生笑眯眯的道。 “放心吧爹。” 肉包子们洗了手,赶紧回到桌上,便看到姚六六已经在他们的碗里放了油炸蟹,赶紧抱了起来就啃,一口进嘴,立马感受到那香香脆脆的味道,眼睛立马亮了。 “真好吃,原来螃蟹真的可以吃呀。” “那当然,等明天泥鳅和田螺好了,我还请你们吃,当然桂花糕我也请你们吃,不过,你们上山摘红尖果,一定要小心,而且还不能告诉别人。” 肉包子们点头如捣蒜,那个吃的满嘴是油。 油炸蟹吃完了,孩子们便把目光放在香辣蟹和清蒸蟹上,然后有模有样的学着姚六六的吃法,开动。 一口香辣蟹进嘴,肉包子的脸就变了色,跟丢垃圾一样的把蟹丢回碗里:“这个不好吃,好辣。” 姚泽生吃的满脸通红,他可是巴不得没人跟他抢这盘香辣蟹。 “六六,真想不到,这河里的螃蟹,做出来居然这般美味,真让人欲罢不能,越吃越想吃。” 六六也不理肉包子几个,笑眯眯的道:“爹喜欢吃,以后叫肉包子他们再多抓些来。” 姚泽生满嘴是油的点点头,就连舒氏都吃的十分欢畅。 就是吃清蒸的费了点劲,但沾了调味滋后,确实跟六六说的那样,又鲜又刺激舌苔,美味的很。 肉包子几个看他们一家子吃的又香又叫好,咋了咋嘴巴,再三犹豫了后,重新拿了起来,这回他们静下心慢慢吃,没一会就吃出味了,三孩子立马开始疯抢。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忍下口欲,便把桌子让给了他们。 终于等他们吃完,姚泽生才板着脸道:“咳咳……明天记得给我多捉一些,否则你们就给我吐出来。” 肉包子几个那敢说不,他们也吃出味来了呀,早知道这么好吃,他们就天天去河里捉了。 “夫子放心,明天我就去捉,捉很多来,六妹妹,你还做这个给我们吃好不好?”肉包子指着只剩残汤的香辣蟹。 看样子,他们是吃出味了,姚六六笑。 “好啊,只是你们爹娘会准吗?” 提起这个,肉包子又找回自信了,挺着胸,拍了两下:“放心,我娘听我的,我奶也听我的,你们去不去?”说着又回头威慑性的看李狗子和陈猫儿。 李狗子和陈猫儿,那还用说,立马立正站好:“去,我娘可没六妹妹这手艺。” 一顿蟹就收买了三个小家伙,值啊。 姚泽生立马顺坡下驴:“那你们以后还说那种顺口溜吗?” 肉包子,立马蔫了:“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如果别人说,那你们要怎么办?”姚六六紧接道。 “那、那我就揍他,六妹妹人好,不是那样的。”李狗儿接口道。 舒氏笑的开怀:“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 “没错,你们要跟他们讲道理,懂吗?”姚六六板起脸道。 其实姚六六更想灌输的是: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拳头,你跟我讲拳头,我跟你谈政治,你跟我谈政治,我跟你扯淡,你跟我扯淡起来,好吧,我跟你讲道理。 姚六六闷笑,想着这些东西,还是以后再慢慢教他们。 肉包子几个看看姚泽生,再看看舒氏,再看看姚六六,全都缩了缩了脖子,呐呐的道:“怎么讲道理?” “这个你们不用着急,明年你们不就进学堂了吗?到时夫子教你们。”姚泽生今天真的很高兴,做夫子最头痛的就是新入学的孩子不老实,眼下有六六调教一下,很不错,以后也省了他不少心呢。 等肉包子几个走了,姚六六便开始琢磨香樟木,她会点雕刻的手艺,当初爷爷是个木匠,最会雕花,所以她也学了一些,只是不精。 但眼没有工具,她便只能干着急。 姚泽生看她着急,便问了两句,听到她说想拿木头雕东西,愣了一下,也没多问,放下笔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就拎着个工具箱回来了。 “爹,你这是找谁借的?”打开一看,里面的工具很齐全,看的她心花怒放。 姚泽生摸着胡子笑道:“这是李爷爷的,以前李爷爷没做猎户之前,就是个木匠。” 原来是这样啊,姚六六想着泡了虎骨酒,一定要给李爷爷送一坛子。 “爹,你不好奇我拿这个做什么?” 姚泽生只笑不语,过了良久,才道:“我早知道我的女儿不同寻常,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因此爹不过问你的事,你尽管放心,不管你做什么,爹和娘都支持你,但是……” 她知道,姚泽生肯定还有但是在后面等着她。 84.第84章 探亲 就知道还有但是在后面等她,姚六六苦着脸,接上:“但是必须要学琴棋书画对吧?” 姚泽生大笑:“对,爹要你做这天下最出色的大家闺秀,将来提亲之人,要踩破咱家的门坎,爹是一定要看到那一天的。” 好吧,她想说,其实不一定需要当大家闺秀,才能被人踏破门坎,她当了地主,人家也一样踏破门坎。 钱是什么东西?不管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那都是王八蛋,但又不能没有,你越有钱,就会越有势,有了钱有了势,还怕别人不踏破门坎?只怕到时他们眼睛都得挑花了去。 姚泽生豪气万丈的说完,神色郑重起来:“六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让你人前显贵,那就是想让你扬眉吐气,当有一天,你站在高点,才能让他们全都哑口无言。” 姚六六警醒,郑重的点头:“爹,六六明白。” 有道是好鼓不用重敲,更何况两世为人的姚六六。 姚泽生抚了抚胡须,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展颜轻笑的走了出去。 不争馒头争口气,既然姚泽生如此通情达理,放手让她去做,那她还有什么可胆怯的,拿起香樟木,便开始比划。 做简易的屏风架,不需要用钉子,只要衔接的好就行,划好尺寸,她便开始切除多余的部分,再用木刀削出衔接口,再将四根细木条,用小刨子刨得光滑后,便开始雕花。 古人信崇蝙蝠带福,于是她便在边框上雕八十只蝙蝠,一根木条前后十只。 四岁的小身子板,力气到底还是小了些,瞌睡来的时候,她还只雕好一只。 想着明天要去上河村给姚长霜打听那王家的事,姚六六不敢再熬下去,脱了衣服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肉包子便带着李狗儿,陈猫儿在家门口等她,手里拎着个竹筐,看样子,是准备上山。 “六妹妹,我们现在就上山,那个红尖果你打算要多少?”肉包子吸了吸鼻子,一回想昨天的美味,他的口水就要管不住。 “当然是越多越好,但是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对了,还有这个。”说着,姚六六又跑回去,把舒氏找回来的黑木耳拿了出来给他们瞧。 肉包子瞄了眼,很鄙夷:“又是牛都不吃的东西。” 姚六六笑:“这世上无奇不有,有许多东西,也是你们不知道的,你们上山要小心,摘好了就拿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晚上等我回来,请你们吃桂花糕和泥鳅田螺肉。” 泥鳅田螺,肉包子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桂花糕,昨天回去的时候就听李狗儿形容了,说这糕点味道可甜可香呢。 肉包子狡猾的转了转眼珠:“行,上山不用那么久,我和他们再捉点螃蟹来,六妹妹再做一次好不好?” 姚六六摇头:“过几天吧,东西老吃就不好吃了。”其实她想说的是蟹虽鲜美,但不能连着吃,因为蟹属寒性,吃多了对身体并不好。 肉包子有些失望,撇着嘴巴,低下头。 “你放心吧,泥鳅和田螺也会跟螃蟹一样好吃的,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 听这么一说,肉包子几个,这才眼睛亮了亮,欢呼着便拎筐跑了。 舒氏拎着一小包东西走了出来:“都走啦?” “嗯,娘,等我一下,我去把米泡上,晚上回来,蒸点桂花糕。” “早泡好了,去换双鞋,咱们走吧,这天气热,咱们早去早回。”舒氏越来越喜欢捏六六的小脸蛋。 自从养了一个多月,姚六六的脸色就越来越好看,红扑扑的,白嫩嫩的,就像一个红苹果。 从田村去上河村,走路的话,靠着脚走,至少要三个时辰,好在姚泽生昨晚听舒氏说了后,便把毛驴留了下来。 六六身子板轻,舒氏也苗条,因此两人共骑着,毛驴也不感觉很重,一路娘俩聊着天,便就到了上河村。 上河村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子,所住的人家也是最多的,这里的住户都喜欢种西瓜,所以很多人又笑称上河村是果村。 一进村子,便好多人看到舒氏,全都笑容满面的打招呼,谁不知道舒家的二姑娘找了个好归宿,那怕人家无所出,那姚秀才,也偏爱有佳。 只是这舒氏全家都搬到了县城里,这是什么风把她给吹回这里来了? “舒娘子,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的可真是漂亮,唇红齿白,可爱的紧呢。” 舒氏笑的甜进了心窝,别人夸六六长的好,她就高兴。 “是我女儿,姚六六,我这是带她回来拜下她姥爷。” 众人惊愕,舒氏无所出,大家都知道,这冷不丁的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是怎么回事?还带回来祭祖,难道是姚秀才,在外面跟别人生的野种?众人表情阴晴不定。 舒氏也懒得理会他们,心想着,你们爱怎么猜就怎么猜,这些年,村民们当着她的面和和气气,背着她指她的后背,她早就无所谓了。生哥有一句话说的对,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过的好,便是好,无须介怀别人。 如果是姚六六来说,那便就是,走自己的路,随别人去说吧。 赶着毛驴进了村,舒氏便往舅舅家走,这要祭祖,是肯定要告诉舅舅,舅母一声的。 “娘,舅姥爷和舅姥姥,人好吗?” 舒氏捂嘴笑:“你舅姥爷人很好,就是舅姥姥不怎么样,但比张氏好多了,至少不会娶来的媳妇当马骑。” 汗,舒氏这一句话,可描写的真是入骨,这么说,舅姥姥也是个小极品了。 “那咱们不去了吧,反正是来打听王家的事。”看着村民们都坐在家门口东家长西家短,姚六六便想多一事,少一事,懒得去跟这种亲戚打交道。 舒氏摇摇头:“你舅姥姥虽然爱骂人,但心眼不坏,是个急脾气,而且还是包打听,要问王家的事,找你舅姥姥,最合适不过了。” 原来是这样,姚六六汗颜,硬着头皮便跟着舒氏进了舅舅家。 ps:亲们,让订阅来的再猛烈一些吧,鞠躬!十更什么的,会的有,福利什么的也会有的,哈哈哈 85.第85章 打听 舒氏的舅舅已是高龄老人了,路上时,便听舒氏说起,这舒仁明,今年六十八,别的不爱,就爱那一口酒,可惜家里的酒还没酿好,否则舒氏是要拿些来送给他老人家喝的,当年舒氏还是女儿的时候,舒仁明就最喜欢喝她酿的酒。 再说那舅姥姥兰宣娘,如今也有六十一,做媳妇那时,就喜欢窜门子,在上河村人缘比较不错,但年轻时心直口快,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换话说,就是心眼不坏,但嘴却是个没把门的。 舒仁明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女儿都嫁远了,很少回家,两个儿子,一个在城里帮舒氏的娘家做工,一个在家打理田地,下面又有三个表哥,二个表妹。 舒家的大房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房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家里人口少,所以家境还是很宽裕的。 进了家门,看到那院子里的葡萄树,还有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姚六六的心就敞亮了少许,刚才那丝不悦烟消云散,心想,舒氏用张氏来形容舅姥姥,是不是有些过了? 看这院子收拾的,就知道这一家人,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再看院墙那种的花花草草,姚六六的心就放松了下来,正想着,就见那上房门帘一拉,一张跟舒氏差不多的年纪的脸露了出来。 “呀,这是表妹回来了,娘,表妹来了。”说话的是舒氏的表嫂秦氏,正是大房的媳妇。 “表嫂。” 姚六六赶紧跟着喊了一声:“表舅妈。” 秦氏惊讶的看着六六,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兰氏一掀帘子便走了出来,虽然六十一了,可看起来老当益壮,身子骨很不错。 “嗳呀,彩云来了,快进来,快进屋来,老大媳妇,你赶紧去地里叫下你公公,就说彩云回来了,让他赶紧回来。”兰氏笑弯了嘴,说完又加上一句:“等一下,我给你拿钱,你去村口买点肉回来,咱们今天中午吃肉。” 秦氏正好奇姚六六是什么人,但听娘都吩咐了,也不敢怠慢,赶紧接过钱,便笑着走了。 姚六六仔细看了眼兰氏,人长的很福态,个子不高,虽有些胖,但并不过,眉心上方有一颗黑稚,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所以给人感觉很和善,并不像张氏那种,长得就是一张刻薄的脸。 农忙过了,因此舒家除了男人,所有女人都在家呆着做着杂事,看到舒氏到来,全都来了上房,没一会便坐满了。 舒氏便笑着给介绍了一下,坐在兰氏身边的是舒家的两个男孙,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分别叫舒本利,舒本瑞,接下来便是坐在一起的两个女孩,一个九岁的舒小玉,一个是七岁的舒小红。 秦氏去叫人买肉了,因此只有二房的媳妇李玉娇坐在这里。 姚六六站了起来乖巧的一一见礼:“舅姥姥好,二舅妈好,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姐,五表姐好。” 没办法,她这辈分在张氏那里吓人,但在舒氏的娘家这边,真心是最小的。 想着应该还有一个大表哥舒本雄来着,怎么不见人呢。 屋里的孩子们都还没弄清姚六六是什么人,因此谁也没动,只是个个都睁着惊奇的目光看着她。 舒氏便把姚六六怎么来她家的,说了一二,那兰氏擦着通红的眼睛,冲着姚六六招了招手:“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么聪明伶俐,你那大嫂怎么就不惜福。”刚才见这孩子清脆乖巧的见礼,就看得她眼前一亮,心里只感觉这孩子错不了。 姚六六大方的微笑,走了过去把手递给兰氏,兰氏握着她的手,越看越喜欢,便道:“嗯,不错,长的真是漂亮,彩云啊,人家说,这带孩子啊,谁带的,以后长大了就像谁,我看这六丫头就长的跟你有几分像,到是缘份呢。” 舒氏笑的会心,忙说是。 这会屋子里的孩子们,这才赶紧上前来跟姚六六打招呼。 舒氏这才打开来时带的小包袱,里面装的是两本字贴,二朵女孩子带的绢花,样式很亮丽,等她把字贴和绢花分派完,底下便露出几对翠绿的耳环,这是给大人的。玉质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样式小巧大方,很是漂亮。 屋里的所有人都有一份礼物,因此众人脸上都很高兴。 兰氏笑眯眯的带上舒氏送的玉耳环,美滋滋的道:“彩云啊,回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这可不便宜吧。” 舒氏客气的挥挥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什么也要给舅妈、嫂子和孩子们带点小玩意的,就是别嫌寒碜。” 姚六六微笑着,舒氏是极会做人的,这不,一两件小东西就笼络了一屋子的人。 让姚六六侧目的是,舒家的两个男孩都在城里念书,那大表哥舒本雄,已经去南河郡准备应考童生了,而舒本利和舒本瑞,如今也在念论语,看到舒氏送的字贴,脸上都有些欣喜若狂。 “表姑妈,这是本朝大家元相的字贴吗?太好了,我早就想要一本了,谢谢表姑妈。” 至于舒小玉和舒小红这两个表姐,初次见面,也看不出什么来,表面上还是比较热情的。拿到了绢花也很开心,立马让兰氏给她们戴上。 寒暄了好一阵后,舒氏才把来的目的说了一下,兰氏便道:“呸,我说是谁家的闺女那么倒霉,要嫁到那王大福家里去,原来是你的侄孙女啊,我就说,那天我听说是田村姓姚的姑娘,就寻思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你们姚家那一脉。” 听兰氏这一说,姚六六的心就沉了下来。 舒氏忙问怎么回事。 兰氏翻着白眼道:“王大福是个挑脚货郎,要说家境嘛,到也不错,上头也早没了老人,可惜是个福薄的,娶了个河东狮柳氏当媳妇,整日指桑骂槐,没事找事,咱这上河村谁不知道。那柳氏吧,也是活该,做多了亏心事,所以才跟王大福成亲了好几年,就生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生来就带病的,鬼知道那天就会给阎王爷给收了去。” “我说彩云啊,如果你跟你大嫂家关系还不错,那就劝劝她,可千万把别闺女送去受罪,保不齐那天就要守了活寡,还得照顾那柳氏,那柳氏可不是善茬啊,厉害着呢。” 舒氏拧眉,看了眼小脸沉寂的姚六六,叹了口气:“舅母,您不妨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这王家给了多少聘礼。” 兰氏想也没想,又翻了个白眼:“这还用得着打听,早些年那柳氏说要娶媳妇,放言谁嫁到他家就给八十两银子做聘礼,这上河村谁不知道啊,但谁肯把闺女卖到他家去,我呸,卖到他家那就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八十两? 八十两可是够一般家庭嚼用十年了呢,也能盖座房子,买十亩良田,怪不得张氏要把姚长霜嫁过来,只是兰氏说的对,这那是嫁,这就是卖。 再回想张桂枝喜上眉梢的样子,还有姚长霜羞羞答答的模样,只怕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边的猫腻,这是骗婚!!!!!! ps:其实姚长霜确实是个好姑娘。 86.第86章 骗婚 接着舒氏又问了一些细节,就听兰氏口没遮拦的说了一通,对那王大富的媳妇柳氏口气十分不好,估计两人是吵过架。 不过大概的情况,姚六六听懂了。 王大富是个挑着货担四处游走的货郎,古代的货郎,基本上就是卖些布啊,头花啊,绵线啊,还有一些小生活用品,农村的人去城里一趟,都不太容易,所以这货郎的生意是极好做的,因此王大富家境还不错。 柳氏个性泼辣,照兰氏形容,那是骂起人来,三天三夜都不见停的,别人家的鸡要是不小心进了她的院子,那柳氏就会骂上整整一天。地里的菜要是给小孩们摘了些,那是绝对要把人家骂得祖坟都要起青烟。 而因为王大富是货郎,因此,村里男女老少,多少都会照顾一点王大富,但这柳氏是极不会做人,邻里之间的,不但没便宜两分,还比城里的都卖的贵,用兰氏的话说,那就是钻到了钱眼里。 最后就是王大富和柳氏的儿子,今年十九,叫王杰,是个读书人,可惜却不是读书的料,但性子比较倔强,读了十一年的书,硬是连个童生都没考中,为什么说性子倔,那就是因为他考不中,但偏要年年去考,姚六六的理解就是,这个人是个死脑筋,迂腐的书呆子。 更重要的是,兰氏说这王杰,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病又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是个痨病鬼,痨病也就是肺结核,这种病有传染性,也有不传染的,姚六六估计,王杰就是不传染的那种。 兰氏又说,去年童考,王杰又没中,回来就吐了血,差点就死了,因此那柳氏才起了给儿子冲喜的心思。 说到这,兰氏很自豪,意思就是说,她家的舒本雄今年还只有十五岁,却中了童生,所以那王杰才气得吐了血。 兰氏又怒道,说柳氏把王杰吐血的事怪到舒本雄的头上,说是本来童生是她家王杰中的,都是舒本雄冲撞了她儿子,所以才落考。 原本兰氏跟柳氏不合,只是因鸡毛蒜皮的事,后来因为柳氏骂这个,兰氏才把柳氏彻底的恨上了。 说来说去,兰氏一口咬定,谁嫁给王杰,谁都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柳氏是个难侍候的,王杰又是个病痨子,指不定那天就被天收了,到时守一辈子的活寡不说,还要侍候那钻到钱眼里的柳氏。 再后来说到王媒婆,兰氏便道,这王媒婆本来就是他们王家的人,算起来是王大富的旁支亲戚,再加上柳氏肯定给了不少钱,所以这王媒婆也是没良心的东西。 越说,舒氏和姚六六就越没心思去拜祖了,便跟着兰氏出了家门,偷偷的去王家看看。 走了半圈,就到了王大富的家,还没走近,便听到那王家院子一道尖锐的女声在大骂:“是哪家遭瘟倒灶的臭小子,偷了我的黄瓜,还遭贱了我的西瓜,我祝你全家明天死光光,吃了我的东西,明天出门就掉河里,生个儿子也没****,全都是不要脸的东西,没了心没了肺,这年头谁家不种黄瓜?偏要来偷别人家的,好人不当,偏要当那偷儿,好啊,我让你吃,有本事你来偷啊,明年我就给你上坟去……” 姚六六睁大眼睛,好半天没还魂,果然如兰氏说的那样,这骂人的话,简直就是滔滔不绝,而且还是不带重样的,连气都不带喘,这功夫深的让人叹为观止。 想到姚长霜要嫁过来,那真的是往火坑里推。 可惜没有手机录音,否则她是真的想录回去给姚天浩听听。 古代的盲婚盲嫁,只听媒婆一面之词,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舒氏的脸色也没见得有多好看,不管张氏那一家人有多讨厌,也不管她对姚长霜有没有感情,听到这些,再想到一个好好的闺女,若是嫁到这个家,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舒氏愤怒了。 “六六,咱们不听了,咱们回家。” “娘,我还想再看看那王杰。” 姚六六沉住气,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打听清楚了再走,毕竟这来一趟也不容易。 兰氏冷哼道:“要看那王杰那还不简单,走,我带你们看去。” 姚六六惊愕:“他不在家?” 兰氏歪着嘴,嘲讽的呶呶嘴:“有这种泼妇在家,那王杰怎么可能不厌烦,也就王大富是个老实人,受得了,王杰这病痨子,白天经常在河边看书,走,我带你们看去。” 原来这柳氏已经到了人憎鬼厌的地步,连儿子都嫌弃啊,真是奇葩。 跟着兰氏到了河边,果然看到一个少年的背影,只是这少年并不在看书,他背对着姚六六坐在河边,头直视前方的瓜田,拿着书的手,垂在一侧,有些焦急的伸着脖子,也不知在看什么,在等什么。 兰氏呶了呶嘴:“诺,那就是王杰,一个病痨子,要不要我带你们绕过去,看看他的正脸?” 正说着,便看到瓜田那头,一个年约十五左右的少女,挽着新妇人的头发,穿着新嫁的大红衣裙,拎着个竹篮,从瓜田那边走了过来。 瓜田的中间是个草棚,是平时用来看守西瓜,以防鸟兽和人偷吃的。 六六和舒氏顺着王杰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直对那小小少妇,就见那少妇长的粉面桃花,因为大中午的赶到田里来送饭,所以走的脸红扑扑的,刹是好看。 那王杰,在看到少妇出现时,便从河边站了起来,目光痴痴的看着。 此时,草棚里走出另一个少年,同样只有十六、七岁左右,少年长的还好,五官端正,算不上帅气,但跟那少妇很有夫妻相。 王杰看到少妇害羞的把饭递到少年手里,低头轻轻的说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王杰便心急的丢掉书,从河边撒腿跑开。 兰氏看到这里,先是一愣,后是抚掌大笑道:“哈哈哈,有好戏看了,那是咱们村里正家的小儿媳妇蔡氏,刚成亲不久,那少年是杨浦民,彩云,你还记得吧。” 舒氏脸变了色:“原来是浦民。”舒氏倒不是惧怕什么里正,而是听出兰氏嘴里的意思,都是过来人,看一眼就懂了。 姚六六也懂了,瞄了眼王杰跑的方向,可不就是那小媳妇蔡氏回家的必经之路么。 87.第87章 奸情 这王杰果然是奇葩的儿子,姚六六咬紧牙:“娘,咱们跟上去瞧瞧。” 舒氏沉着脸:“六六,要不你别去了,娘和你舅姥姥去看看。”先不管,是不是王杰一厢情愿,调戏良家妇女这种事,她真不想污了六六的眼睛。 姚六六摇定,很坚定的看着舒氏:“娘,我懂您的意思,可彩虹是需要经历风雨的,闭门造车,终究敌不过行万里路,见万种事。” 兰氏听姚六六出口便成章,眼中欣喜,下意识便道:“嗳呀,六六莫非是男孩吧,这话说的,跟我那雄儿都快一样了,彩云啊,让六六去吧,见识见识也好,省得将来碰到登徒子,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舒氏这才拉着六六的手,赶紧住那王杰追。 王杰跑的十分快,可跑几分钟,便要停下来喘息,并拌着无数的重咳,听着那咳嗽声,宛如要将肺都咳了出来。 哼,都病成这样,还有心思调戏良家妇女,怪不得考了几年都中不了童生,就这心性,姚六六真心想啐他一口。 远远的吊在王杰后面,就见他在河边的低谷处停了下来,正躲在那河堤边上,旁边就是下河堤的小路和石头铺的过河桥,小媳妇蔡氏要回家,就必须要经过这里。 兰氏看好戏般的冷笑道:“这痨病鬼胆大包天,看我一会不去里正家好好说道说道,哼哼。” 兰氏是巴不得揪到那柳氏的痛脚,对柳氏来说,王杰可就是她的命根子,若是知道王杰连里正家的媳妇也敢宵想,不知道那柳氏会如何闹腾。可就是她闹腾那又如何,事是王杰做的,她柳氏再泼辣,难不成还能大过官去。 所以兰氏是喜闻乐见,两眼亮晶晶的盯着看,就等那小媳妇下来的时候,看王杰如何做。 没一会,那小小少女蔡氏便过来了,拎着碎花的大红裙子,下了河堤,正要跳上石块过河时,那王杰说话了。 “灵儿妹妹。” 蔡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脚踩空,落到了水里,好在这边是河的下游,水不深,刚没过脚背,因此蔡氏赶紧退了回来,有些恼怒的转身看向后面。 “是你?”蔡氏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王杰担心的正要过来扶,蔡氏便后退了一步,重声喝道:“男女有别,王杰大哥,别过来。” 王杰脸上露出伤怀,站在哪,定定的看着蔡氏,眼里带着浓浓的情意,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对面,有姚六六几个偷窥者,可见这专注的程度。 “灵儿妹妹,我娘给我定亲了,可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始终都只有你。”王杰见蔡氏抗拒,着急的表明心迹。 姚六六沉下脸,真是不脸的混蛋,病成这样,还想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无耻之徒,就他这样,根本就不配读书,读了也是白读。 姚六六看不到蔡氏的脸色,只听到蔡氏很不耐烦的冷言道:“是吗?挺好的,我现在也过的很好,王杰哥哥以后还是别再说这种话了,以前少不懂事,也就罢了,如今我已嫁人,还望王杰哥哥不要再来纠缠。” 听到这话,显然,王杰纠缠这蔡氏不是一天两天,而两人也是旧识,并且打小就认识的。 兰氏轻哼了一声,然后小声的道:“这蔡氏家里条件不好,不过胜在有一个不错的亲戚,而且还在城里县衙当差,要不然,里正也看不上她。” 舒氏低声道:“他们从小就认识。” 兰氏想了想:“那我就不知道了,蔡氏的家在城里,如果说两人小时候认识,那估计是王杰在城里念书时认识的。” 原来是这样,姚六六沉住气继续听。 王杰眼里更伤心了,并有些急促和恼火:“灵儿妹妹,你曾答应过我,只要我考上童生,你便嫁我,可是你骗我。” 蔡氏冷笑:“那你考上了吗?我算算,你考了怕是有五回了吧,王杰哥哥,我现在还尊你一声王杰哥哥,那就是念在年幼的情份上,否则,我理都不想理你。” 王杰怒了,向前走了一步,同时又大力的咳了起来,蔡氏厌恶的捂住嘴,跳上石块,显然要跟他保持距离。 “我一定可以考上的,灵儿妹妹,你怎么能食言,你要知道,我活着,全都是因为你。”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姚六六鄙夷,她瞧不起他。 蔡氏眼里的轻蔑更盛了:“那照你这么说,你一日考不上,我就要等你一日?王杰,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以前我小,真心不懂事,以为你生病可怜,又有满腔抱负,结果呢?呵呵呵,其实你就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呵呵……” 蔡氏好一阵嘲笑,笑的那王杰,脸色通红,愤怒越来越多,姚六六心想,这蔡氏也是个蠢货,熟不知这样嘲笑男人,但凡是有点血性的,只怕都会爆起伤人。 蔡氏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咯咯咯的嘲笑完,便甩甩手,刻意露出那手腕上的金镯和玉镯,宛如一个爆发户一样的恶心。 “我不跟你说了,王杰,你自己好好保重,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会和我夫君过来讨杯酒喝。”说完蔡氏转过身来,准备要走。 姚六六看到蔡氏眼里满是冷嘲和得意,如今看来,那粉面桃花的脸,也不过如此。 这时,王杰动了,大吼一声,什么也不顾的扑了上来,两人顿时跌到河里,立马扭成了一团。 王杰是有准备,蔡氏是被偷袭的措手不及,因此一个乱成一团麻,一个双眼冒着狼光,恶狠狠的将蔡氏按在河里。 那怕王杰再是病痨子,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很惊人的,更何况,蔡氏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但王杰可是有十九了,那身子板也比蔡氏要大得多,因此蔡氏被按的起不了身,只能手脚乱舞。 “救……”蔡氏刚大喊了一声,估计是想到还在瓜田里看瓜的夫君,硬生生的把惊叫咽了回去。 这种姿势若是给别人看见,那她可是要被浸猪笼的,蔡氏惊慌失措,压低着声音怒吼:“王杰,你做什么。” 88.第88章 苟合 “我做什么?既然你言而无信,那咱们就抱着一起去死吧,童生我也不考了,咱们去地下做夫妻。”王杰恶从胆边生,两眼通红的道。 姚六六吸了口气,这混蛋还真敢这么想啊,哼,人不怎么样,脾气倒不小,要是长霜嫁给他,那还不得过尽了苦日子,可恶,她绝不能让姚长霜嫁给他。 蔡氏怕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刺激王杰,所以才会惹怒他,顿时后悔的赶紧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王杰哥哥,不是我言而无信,我也没有办法,婚姻大事爹娘做主,你又多年未中功名,我如何遵守诺言?王杰哥哥,你不能怪灵儿啊,灵儿可是真的等了你两年。” 蔡氏这会聪明了,话说的带着几分委屈和哭腔,小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王杰怔忡了一下,蠕着嘴,说不出话,因为蔡灵儿说的都是事实,女子都是十三、十四便出嫁为妇,蔡灵儿是十五才成亲的,是他没用,是他没能遵守承诺,想到这里,王杰手松了松。 蔡氏赶紧趁热打铁:“王杰哥哥,不是我心狠,而是我也无奈,如今我到底是嫁人了,如果再和你纠缠不清,那我还有活路吗?王杰哥哥,你若真心喜欢灵儿,就放了灵儿吧,让灵儿起来,这水里很凉。” 这说越说越委屈了,眼里都夹了眼泪。 兰氏捂着胸口,啐了口唾沫:“呸,不要脸的东西,原来早就私相援受了,怪不得,敢在这里私会,真不要脸。” 舒氏恶心的阴沉着脸,拉过六六:“六六,你别看了,咱们走吧。”看了这么多,听了这么多,王杰是什么人,已经够清楚了。 姚六六也不想再看下去,因为没有什么意义,再往下,无非就是两人和解,出格点的,也就是两个亲亲我我,再出格一点的,便是野外苟合,所以还是不污了自己的双眼吧。 可兰氏居然兴趣十足的嘘了一声:“再看看,别着急。” 果然是对得起兰氏包打听的称号,只是她和舒氏真没那心思再瞧下去。 正要走,便看到蔡氏贴在王杰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那王杰脸红了,随之,蔡氏的红唇似无意般的滑过王杰的脸颊,粉拳如撒娇般的在王杰身上捶打了几下,那王杰便软了下来,两人湿身紧贴的搂在一起,啧啧啧的口水声便响了起来。 姚六六脸黑了,舒氏也脸黑了,真心没想到,真出格到野外苟合,难道那守瓜田的少年满足不蔡氏,她要如此饥不择食,连个痨病鬼也要尝尝鲜?还是两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偷尝过禁果了? 舒氏捂住六六的眼睛,一把抱起她,也不管兰氏是不是跟来,赶紧离开。 姚六六郁闷的翻白眼,瞬间想起那首:小村故事多,你想听哪个,远的已有几百年,近的听来都是歌,小村有条河,溪流好清澈,浪花映得小村美,故事更比浪花多,啦啦啦…… 来时,她和舒氏还有说有笑,回去的时候,心情十分沉重。 “娘,这事要找大伯,哦不,是找大堂哥说。”依姚六六所见,姚天浩是个不简单的,定然不会同意让张氏把女儿嫁给王杰这种人。 也许,这是姚天浩的第二次机会。 舒氏也点点了头,张氏家里的事,没有人比六六更清楚,更何况姚长霜是姚天浩的女儿,如果姚天浩都不管,那她们真心管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长霜跳进火坑,将来受一辈的苦。 回到田村,舒氏郁闷的把泡好的米放在石磨里辗,姚六六则赶紧去地里找姚天浩。 姚天浩此时正在地里翻第二次土,将遗留下来的花生再拾掇回去。 姚招娣和姚来娣也在这里帮忙,两人看到风驰电掣赶来的姚六六,眼神闪了闪,便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当着舒氏的面,她们不敢不喊姚六六一声堂姑姑,可如今舒氏不在,她们真心不想开这个口,太难受。 “大伯,大伯……”姚六六一时改不了口,老远便喊着。 姚天浩扶着锄头转过身,看到是姚六六,不禁温和的笑了:“是六六啊,呵呵呵,你如今可不能再喊我大伯了,这辈份不能乱,叫我大堂哥吧。” 晕,姚六六那有心思在这上面纠结,跑了过来便把姚天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大伯,长霜姐姐定亲了吗?” 姚天浩笑着点点头:“嗯,前些日子,因为你还在养伤,所以没去告诉你,霜丫头是订亲了,下个月初六成亲,到时你一定要来给霜丫头添箱啊。” 看姚天浩这表情,好像很满意那王家的亲事,姚六六沉了沉脸:“订的是那一家?叫什么,大伯知道吗?” “不是跟你说了嘛,如今可不能再喊大伯了,私下倒还好,当着人面,你还是改改。”姚天浩只觉得有些好笑,当初的侄女,如今成了堂妹,不过,终究是六六的福气,苦尽甘来了。 姚六六急了,为了不在这个事上纠结,便所性道:“大堂哥,还是别再纠结这个事了,你快跟我说说,长霜侄女订的是那家亲,那人叫什么?” 姚天浩这才道:“定的是上河村王大富王家的亲,我那女婿叫王杰,是个读书人,虽然多次没能中童生,但听闻好学思进取,又是家中独子。” 姚天浩说的眉眼间都带着喜色,虽在张氏眼里,女儿家都是赔钱货,可对他来说,都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能让女儿幸福的过一辈子,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应尽的义务,女儿嫁得好,将来他才能放心啊。 听姚天浩这样说完,再看他的表情,姚六六便肯定,这是骗婚,姚天浩被瞒在了鼓里,就是不知稍后,他若知道王杰是何种人,那柳氏又是何种人,姚天浩会是什么表情? 再则,这事,张氏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 想到这,姚六六咬了咬牙:“大堂哥,这婚事,是奶同意的吗?奶有打听过那王家的事没?还有那王杰的为人?” ps:欢迎书友们勇跃的评论哇,是好是坏,咱都要,没关系的。 89.第89章 盛怒1 姚天浩因为姚六六的话愣了一下,脸上写着,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事的表情。 “这个,可以打听吗?”姚天浩有些脑袋转不过来。 “晕,这为何不可以打听?” 姚天浩怔忡了好一会,皱眉道:“这不太合规矩呢,没有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 “双方家长也不能见面?大堂哥,你怎么这么迂腐,如果那王家要不好,那长霜怎么办?你不心疼?”姚六六一针见血的道。 姚天浩脸色郑重起来:“那我明天去上河村打听一下。” 呼,姚六六长吁了口气,姚天浩是个好爹。 “大堂哥,我娘请你过去一趟,说的正是长霜的亲事,你要不要听?” 姚天浩忽然明白过来,眼里微微露出惊慌:“可是……可是那王家不好?”他这才想起,舒氏就是上河村的人,对上河村的事,又怎么能不知道。 “大堂哥,你还是放下活,先听我娘说吧。”说完,姚六六拉了拉姚天浩的衣襟,示意他赶紧跟她走。 姚招娣看爹要走,拧了拧眉:“爹你要去哪?” “招娣,你三奶奶叫我有事,我去看看,你们拣完这边,就先回家吧。”说完姚天浩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赶紧扛着锄头便跟姚六六走。 回到家,舒氏已经把湿米都辗成了粉,姚六六,接过手放在一边,拿起簸箕去摘桂花,一边准备桂花糕,一边听舒氏跟姚天浩说今天在上河村看到的事。 姚天浩的脸色越听越阴沉,等到舒氏说完,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板凳“啪”的一下倒在地上。 “多谢三叔婶,侄儿感激不尽,也替长霜谢谢他三奶奶和堂姑姑,这事我知道了,你们放心,那怕长霜不是我亲生的,我也不会让长霜跳那火坑,我这就回家跟我娘商量,赶紧把这婚事退了。”姚天浩说这番话,那是咬着牙龈说的,铁拳捏的嘎嘣做响。 “大堂哥,这婚事真是那王媒婆自己提出来的?”姚六六无意识的问了一句,她总感觉有些不对。 姚天浩眼里闪过凶芒,咬牙切齿的道:“是姚天海先提的。” 姚六六骤然睁大眼睛,居然还有姚天海的事。 “大堂哥,你先别急,六六认为,这是一个契机,也是让长霜能脱离苦海的契机。” 姚天浩深吸了口气,惊讶的看着姚六六不说话。 姚六六笑,拿着摘好的桂花走了过来,一边挑选着叶子和枝梗一边道:“姚天海为什么要提出这门亲事?那王家除了八十两聘礼,还可许了别的事情?大堂哥,你要把这两件事打听清楚,然后再发难。” 姚天浩眼睛亮了。 舒氏也皱了皱眉突然小声的道:“柳氏?柳氏,好像县主薄大人也姓柳。” 这就对上了,否则姚天海牵线做什么?要知道骗婚,若是告上大堂,也要判罪的。 “娘啊,您确定县主薄是姓柳?” “我听你爹说过,具体是不是,我记不清了,要不天浩啊,你等你三叔爷回来,你再问问?”舒氏摇摇头,有些不确定。 姚六六心里确定了八八九九,若是对上了号,这件事,便能连起来了。 想想那姚天海还真是六亲不认,想用亲侄女给他铺路?花钱买差事?真亏他想得出来,也真亏他做得出来。倘若不是自己年幼,是不是跳进火坑的那个人就是她? 姚天浩阴沉的低下头,捏紧了拳头,然后一声不吭的把板凳扶了起来,这是准备等姚泽生回来了。 申时刚过,肉包子几个拎了满满一筐的辣椒和黑木耳过来了,原来兴奋的脸,看到脸色阴沉的能吓死人的姚天浩,全都噤若寒蝉。 姚六六知道这时自己是帮不上忙了,便招唤着肉包子们跟她去厨房,桂花糕此时已经蒸的差不多了。 “六妹妹,你大伯怎么了?”肉包子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还把十个手指都舔干净后,才胆小的问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莫要管,桂花糕好吃吗?” 肉包子三个谄媚的涎着脸齐声道:“好吃,太好吃了。” “比城里馥香阁的糕点还要好吃,六妹妹,你手真巧,要是我妹妹也有这手艺那就好了。”李狗儿兴奋的又接道。 姚六六乐了:“以后只要你们帮我做点小事,比如摘红尖果什么的,我就请你们吃好吃的。” “行。”三孩子连忙拍着胸脯答应,生怕谁答应的慢,就没吃的了。 “今天晚上估计不方便你们留下来吃泥鳅和田螺了,我一会做了,你们带回家吃吧。”姚长霜的事,肯定会闹的很大,姚天浩那心火明显是越来越压不住了。 三孩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回想起姚天浩那吓死人的脸色,肉包子打了个哆嗦道:“现在他应该是你大堂哥呢,六妹妹,他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吧?” 姚六六好笑,便逗了他一句:“如果是呢?” “那、那、那我们就去他家丢狗屎。”陈猫儿最先说道,颇为愤懑。 肉包子也赶紧接道:“我也去,我扔牛屎。” 李狗儿不甘落后,想了半天:“那我就泼大粪。” 六六被他们笑乐了,指着他三个道:“你们真有这胆子?” “切,怕什么,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只要跑得快,谁也发现不了咱们,对吧。” 李狗儿和陈猫儿赶紧点头支持老大。 好吧,不得不说她能收服这帮熊孩子,至少可以免除了大便之苦。 “好了,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我大堂哥,只是心情不太好,有事要跟我爹商量,你们可别乱来,小心别人知道了,挨竹笋炒肉。” 肉包子几个这才缩了缩了脖子,乖乖的给六六下打手。 泥鳅泡了一天,水里加了香油,肚子里的泥早就吐净了,田螺也是。拿水把田螺煮了煮,便倒了出来,让他们三个,把田螺砸碎,取出肉放在碗里,便去泡菜坛子里挖了点酸豆角。 锅里添油,趁油不热,便把泥鳅丢了进去,拿锅盖盖上,有道是温水煮青蛙,煎这泥鳅也是这样,油若太热,泥鳅进去了,便会往死里挣扎,撒了油不说,还会弄得无比狼狈。 油温高了,便听到锅里活蹦乱跳的声音,片刻后便停了下来,六六指挥李狗儿把柴火拉出来一些,用文火慢慢煎,自己把蒜、姜、紫苏叶、葱和辣椒都切好,就等泥鳅煎到金黄时,再下水下调料煮开。 这次她准备再放点花椒,让辣椒和花椒相碰撞,擦出最美味的火花。 ps:再度求下票,呵呵呵,上个月订阅只要达到15元,或者这个月订阅达到15元,就可以获得月票一张,亲们,每十张月票,青青加更一张哦。 90.第90章 盛怒2 当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的时候,肉包子几个早就垂涎三尺的想要动手去抓,被姚六六用锅铲拍了一下,三人才老实了下来。 加水和调料,大火煮开时,姚泽生回来了,舒氏低声在姚泽生耳边说了几句,姚泽生的脸色便黑了半边,带着姚天浩进了书房。 姚六六赶紧加快速度,把泥鳅捞了出来,分成四碗,然后猛火爆炒田螺肉,把姜、葱、蒜、紫苏叶、辣椒和酸豆角什么的放了进去,一陈翻炒后,便出了锅。 鲜香中带着酸豆角的酸味,光是闻这香味,肉包子几个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六妹妹,你的手艺真好,平时我们家谁也不吃这劳什子的玩意,因为太难吃了,可你做的,光是闻这味道,就香的不行。”肉包子流着口水赞扬道。 “行了,一人一份,你们带回去吃吧,明天再给我把碗送来,对了,对任何人都不可以说是我炒的菜,只能说是我娘炒的,不然,以后你们就谁也别想来我这吃好吃的了,明白了吗?”姚六六笑,那还用说,她可是美食专家。 肉包子几个一手捧着田螺肉,一手捧着泥鳅肉,欢喜的不得了,连忙点头,一赤溜的跑了。 他们才不会拿回家吃呢,六妹妹虽然给他们一人一碗,可是却不是大碗,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呢,拿回去,大家一分,到他们嘴里便就没东西了。 等肉包子几个一走,姚六六便把菜都拿锅盖盖上,这个时候,谁也吃不下饭的,所以先等一等。 走到书房,便听姚天浩怒火滔天的一字一句道:“如果姚天海真的想牺牲长霜来换取差事,我定不会放过他。” 姚泽生长叹了口气,对姚天浩他还是另眼相看的,原因就是姚六六受伤那天,是姚天浩帮了六六,也是他说,如果不是他来,他也要把姚六六要过来,所有姚泽生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相惜感。 姚家也不全是没良心的人,姚天浩就是那唯一个有良心,有人味的汉子。 “天浩,我只知道那柳主薄老家是上河村人,是不是那柳氏的亲戚那我就不得知了,你若想知道,此事是不是姚天海的算计,还需赶紧打听清楚。彩云刚才也说了,那王杰不是个东西,又有天生痨病,长霜嫁过去,那就是跳了火坑,这事你要冷静。” “他三叔爷,我知道了,您放心,长霜是我的亲闺女,我怎么会让她跳火坑。”姚天浩咬字咬的极重,磨的牙霍霍做响。 “那大堂哥,你准备怎么做?”姚六六从屋外走了进来道,刚才在炒菜,打发肉包子几个,所以没听到太多,但她担心姚天浩太激动,反而误了事。 姚天浩回头看着她,就只见那眼底通红一片,很是吓人。 “长霜的事一了,我就分家。”这次姚天浩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姚六六摇摇头:“我是说你打听完了以后,要怎么做?如果姚天海只是纯牵线,并没有谋划什么呢?” 姚天浩瞪大了双眼,嘶吼道:“不可能,他是我三弟,我怎么不清楚他的为人,他这人无情无义,还六亲不认,当年就想着进城谋差事,只是苦于无人牵桥搭线,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会放弃?我绝不相信。”说着姚天浩再也忍不住了,双眸淬着要杀人的血色,冲了出去。 姚泽生猛的站了起来:“不好,天浩太激动了,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做事之前必须要一番谋划,方能成大事,他这般冲动,又怒发冲冠,只怕要坏事,彩云,你和六六先吃饭,不要等我,我过去看看。” “爹,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姚六六皱眉,姚泽生是个冷静的人,而且还能隐忍,有他去,确实再好不过,但她也想去看看热闹,看看那姚天海是什么嘴脸。 其次也想安抚一下姚长霜,这件事,对姚长霜打击定然很大,同时只怕还会影响她以后的婚事。 对这个时候的女人来说,名声是一辈子的事。 舒氏拉着六六的手:“生哥,我和六六也去看看。” “唉,那走吧。”姚泽生赶紧先出了门。 大钻风小钻风听到主人又要出去,这都到了饭点,还没吃上饭,不满的在屋里低吼,姚六六赶紧安抚了几句,把煮好的肉骨头拌饭端了进去,这才和舒氏赶紧往张氏那边走。 此时是黑灯瞎火的,好多村民都跑了出来,站在家门口,朝着张氏家的方向指指点点,姚六六听到肉包子的娘包氏在哪道:“嗳哟,这是要出大事了,刚才你们看到没有,姚天浩可是拎了把柴刀跑回家的,这是要干什么哟。” 柴刀? 姚六六心跳加快。 罗梦生的娘罗婶子一边嚼着花生一边道:“看看去呗,还等啥。” 肉包子、李狗儿和陈猫儿,此时钻到姚六六身边:“六妹妹,你大堂哥不会真要杀人吧?” “别胡说,你们几个,赶紧去找里正,带里正去张氏那,快去。” 肉包子几个不敢怠慢,最近在姚六六那真心吃出味来了,他们还想着以后能天天去姚六六那蹭好吃的呢。 “娘,我们快走。” 舒氏拉着姚六六,走的飞快,村里的路可不好走,一脚就能踩到一个坑,好在娘俩相互扶着,很快便看到了张氏的家。 就见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村民,全在哪指指点点,姚天海又惊又怒的在咆哮:“大哥,你疯了吗?杀了我,你可是要填命的。” “嗳哟喂,我姚家造孽啊,这又是做什么?做什么?老大,你快给我把刀放下,我叫你放下你听到没有,那是你嫡亲的弟弟啊,你发什么疯,回来就要拿刀砍他,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张氏哭嚎。 随后张氏声音一变,凌厉的指着围着的村民破口大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两兄弟吵架吗?那么喜欢嚼舌根,看热闹,怎么不回去钻你们家女人的裙底去,赶紧给我滚,别杵在我家当门神,我家供不起你们,快滚快滚。” 这田村上下十家九户的,谁不知道张氏刻薄又嘴毒,纷纷翻了个白眼,有人气不过的回道:“真是老不死的张婆子,你当大家喜欢站在这了,这不是担心你家出命案,所以来帮个忙,好心还当驴肝肺,行了,咱们走吧,让他们全家死光光去。” 张氏脸涨的通红,蠕着嘴说不出话,气的直全身打跌。 ps:好戏又开始了,张氏那一家人,就是个不消停的,人心总是不足啊。 91.第91章 砍人 姚六六和舒氏拉着手挤进人群,就见,姚天明、张桂枝抱着姚天浩,姚天浩眼眸通红,气喘如牛的举着柴刀,那柴刀上还挂着一丝血迹。 姚天海此时,捂着流血有手臂惊恐的躲在张氏的后面,眼里阴晴不定,又露满了心虚。 张桂枝大哭的挡在前面抱着姚天浩:“天浩,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着了魔,冲撞了脏东西?” 家里的女孩们全哆嗦的站在屋檐,睁着惶恐的双眼看着院子中间的姚天浩,一声大气也不敢吭。 上回姚六六在院子里见了血,李芳草挨了刀子,今天院子里又见了血,但挨刀子是姚天海。 李芳草护着姚长娣和姚唤娣,拉着嗓子惊叫:“当家的啊,你可要小心啊,刀剑无眼,可别伤着自己啊,嗳哟喂,娘啊,您赶紧劝劝啊,大伯肯定是中了邪,都是姚六六的那灾星害的,自打她来了咱家,咱家就没消停过。” 她如今都不是这个家的人了,居然还往她头上泼脏水。 站在两人中间的姚泽生,脸阴沉的看向李芳草:“我姚泽生从来不打骂女人,但你若再敢提我女儿半个字,半句不好,我就送你去官府,告你污蔑,三十板子绝对少不了。” 李芳草吓的一个哆嗦,缩了缩身体不敢再吱声。 张氏也顾不得李芳草这边,护着姚天海,哭花了老脸,指着姚天浩便道:“老二,赶紧把你大哥按住,他指不定就是撞了邪。” 姚天浩气冲脑门,那血色双瞳,有如要吃人一样的紧盯姚天海,柴刀直指着他怒吼道:“我没中邪,姚天海,你说,你给我的长霜牵的是什么线?那王家是什么人家?那王杰又是个什么人?王杰的娘,又是个什么人?你给我说,不给我说清楚,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姚长霜一听事关自己,身体抖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别再举刀了,娘快吓昏了,若是爹出了什么事,以后我们依靠谁?” 聪明,姚六六眼亮了亮,想不到姚长霜,还是有点头脑的,知道在这个时候用亲情攻陷。 姚天海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紧揪着张氏,心里惊呼,果然是这事穿绑了,这可如何是好,想着,眼神便往站在门边的苏小凤那看。 姚六六沉着脸,原来这事还有苏小凤的主意,这两口子,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六亲不认的绝配。 张桂枝,一听是姚长霜的亲事,惊的目瞪口呆,情急下抓着姚天浩的手:“天浩,你把话说明白,那王家是怎么回事?女婿又是什么人?” 姚泽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这事发生在他身上,只怕他的血性比姚天浩还要盛,想到这,姚泽生定定的看着张氏:“大嫂,这门亲事,是您答应的,您可知道其中内幕?” 张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当然知道一些,那王杰是痨病根子,柳氏又是一个泼辣货,她怎么不知道,但当时,她看中的就是那八十两银子和四抬聘礼,想着姚长霜能给家里换来这么多钱,也不枉把她养活的这么大。 王杰虽是个痨病根子,柳氏也不好相处,但总归来说,王家人口少,又是独苗,家境又比姚家强,出手便是八十两的聘银,还有那四担子聘礼,这种家底,姚长霜嫁过去,那也算是进了福窝,要是那王杰再中个童生,考个秀才,那就是水涨船高,姚长霜也是人前富贵了,这有什么不好的,她可是满意的很。 想到这,张氏理直气壮的道:“我当然知道,那王杰文采出众,早晚能考上童生和秀才,到时长霜丫头就能做秀才娘子,这亲事有什么不好的?” 姚天浩听到这,气不打一出来,那胸口的腥热一口没忍住,倒涌上了喉咙,“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张桂枝吓坏了,脸色苍白的大哭,抱着姚天浩便呼天喊地的道:“天浩,天浩,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呜呜呜呜呜,你可真不能出事啊,如果你出了事,可叫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天浩,天浩……” “大哥,你没事吧。”姚天明也吓坏了,还以为是自己抱得太紧,伤了大哥,赶紧手松了松。 姚天浩趁机从姚天明手里挣脱了出来,一个箭步冲到张氏面前,张氏吓的脸发青,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通,一直顶到门板,无路可退时,才稳了下来。 姚天海更是心脏凝窒,双眼恐惧的放大。 张氏一个哆嗦,手挡在姚天浩的胸前:“儿啊,儿啊,你清醒点,那是你三弟啊,老二,你松开他做什么,你大哥绝对是中了邪,撞上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快抱住他,快抱住他啊。” 姚天浩的柴刀“砰”的一声砍上姚天海脑后的门板:“娘,那王家的事,您真的知道?” 姚天明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吓的肝胆直打颤,赶紧冲上来用力的拉住姚天浩手里的柴刀,这回他不敢再抱身体了,就怕又给他抱的吐出血来。 张桂枝也吊着姚天浩的手,忙不跌的按住那柴刀,不让姚天浩拔出来。 张氏看着大儿子嘴边挂着鲜血,只感觉刺眼的很,又心痛,又愤怒,心里大骂着,不知是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儿子,让儿子如此颠狂,立马琢磨,是不是要去折根柳条来抽一抽。 想着,张氏也不回答姚天浩,反而破口大骂起来:“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害我儿,你赶紧给我去了,否则,我就叫道士来,收了你的魂,打得你不得轮回,你这该死的东西,赶紧给我退去,退去,长霜,你还站在那做什么,赶紧去给奶折根柳条来,你爹这就是着了道了,招娣,你也赶紧去请宋大娘来,快去。” 那宋大娘据说是田村的鬼婆,平日里替人接生,也替人守惊通灵,最懂得这些东西,道士张氏是肯定请不到了,但鬼婆她是定然能请来,就不知这凶鬼,能不能除了去,可总好过没有啊。 姚长霜站在哪不动,姚招娣,赶紧拉着来娣挤开人群跑了。 这会子,门口的大老爷们,都气跑了,围着看的只有爱看热闹的三姑六婆。 听说姚天浩是中了邪,全在哪呲牙咧嘴的笑,三三两两的低声道:“该,平时不积口德,那阴死鬼不来你家,来谁家?” “可不,张婆子那嘴,那心,啧啧啧,全黑了的。” “生在她家的,也都是造了孽的,我看这姚家的女孩,将来怎么找婆家。” “呸,你没听说那王家的事吗?那王家的儿子,可是痨病鬼,也真亏这张婆子黑了心,见钱眼见开,把亲孙女往火坑里推。” ps:这两天有书友说,不是木耳,便是蟹,青青弱弱的替自己解释一下,山里的东西真心就这些,季节性的食材真心不多,也有书友说炒菜的部分写的太细,这个后面不会了,前面写的细,只是为了突出特色,所谓食材一样,做法不同,味道也各有不同的,呵呵呵总之么么哒,谢谢大家评论,爱大家。 92.第92章 怒斥 姚长霜站的近,恰好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那脸色瞬间白的吓人,两眼发呆的看着姚天浩:“爹,爹,您醒醒,醒醒……” 姚六六心里抽痛,赶紧挣脱开舒氏的手,走到姚长霜身后,紧紧的拉着她:“大姐,你别怕,你爹肯定不是中了邪,你放心。” 门口的议论不大不小,院里的人,自然都听得见,姚天浩气的急喘了一口气,磨着牙:“娘,我再问你一次,王家的事,您是不是都清楚?” 张氏脸泛青,又泛红,恼羞成怒的偏过头,冲着门口的三姑六婆骂道:“你们这些黑了心的,烂了肺的,要你们在这里嚼舌根,我家的事关你们什么事,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拿猪粪来糊你们的嘴。” 门口的众人,翻着白眼,收了声,嘲弄的不说话,但脚可没动,显然是要把热闹进行到底。 姚天浩怒红了脸:“娘,我没中邪,也没着道,您回答我,这事您是不是都清楚?” 张氏被问得急了,想着那王家有钱有房,又是独苗,有什么不好,为了一个赔钱货,老大居然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还把丑都丢尽了,心里也窝着火,怒气冲冲的便推了一把姚天浩。 “是,娘是清楚,可那又怎么样?人家王家有钱,有地,有房,又是独生子,还是个读书人,配长霜那里差了?虽是痨病,可不也活了这么久,你信别人的话,怎么就信娘的话,难道娘还会害你不成?还会害长霜不成?” “她虽然是个赔钱货,可到底也是姓姚的,也是咱家第一个长孙女,老婆子,就是再坏,也不会害了她,你说,你是听了谁嚼舌根,回来就要打要杀的,好啊,你要杀是吧,来,朝着娘这里砍,你把娘砍死算了,省得为你们操碎了心。”张氏这个气啊,把脖子一伸,便往姚天浩柴刀上靠。 姚天浩,赶紧把柴刀拔了出来,姚天明趁机把柴刀抢走,丢在地上,松了口气。 张氏还不解恨:“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这是为了啥啊,累死累活的把他们三个拉扯大,一辈子都没舍得给自己买过啥,吃过啥,我这么拼命到底为了什么?就为了他们兄弟三个,动不动就扬拳头,动不动就拿刀子吗?我命苦啊,我是真的命苦啊,老头子,你赶紧来,把我收了去吧。” 张氏哭嚎,姚天海怒不可遏,又只能隐忍的紧咬牙龈,身体气的有如筛糠。 姚六六鄙夷,张氏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什么?三个儿子离了心,也不看看是谁教的?谁的过?就你这样的,姚家还能有一个有良心的,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爷爷开眼了,还敢哭闹不休,真是奇葩。 姚天明喘着气,有些埋怨的看着姚天浩:“大哥,你真是失心疯了,冲着娘撒什么气,有事你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姚天海眼神闪烁,此时他真狠不得找个机会,拍拍屁股赶紧走人,姚天浩太凶险了,那怕就是没了柴刀,今天,只怕他也还少不得一顿好打。 上个月被姚天浩打伤的地方,现在还疼着呢,尤其那脑仁子,总感觉不得力,心里也埋怨的很,因此他对姚天浩真的是又惊又怕。 姚天浩用力的点着头:“好,要我说清楚,好,那我就跟你们说清楚。” “娘啊,那王杰是个生来就有痨病的病根子,您让长霜嫁过去,不是要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吗?” 张氏这话不乐意听了,想她当年,她不也是守着活寡,把他们三个拉扯大的? “儿啊,当年你爹从军,家里也就是娘一个人,一把屎一尿,不也把你们拉扯大了?那王杰虽然身子骨不好,但只要长霜肚子争气,给王家添了香火,你怕长霜将来没好日子?再说了,那王杰也不像个短命的,人家文采出众,早晚也要中秀才的,你当娘真的没有想过?你当娘是害长霜吗?” 姚六六心里直好笑,这是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别人?自己过的不幸福,就要别人也不幸福?张氏真真的好奇葩,心灵也是歪曲的。 姚天浩气得一口气又提不上来:“那娘可知道,那王杰的亲娘,是个远近闻名的泼妇?你把长霜嫁去,长霜还有没有活路?” 这话张氏又不乐意听了,脸黑了一大半,老大这是变着相骂她也是泼妇? “老大,女人当家要想不受人欺负,那就得狠一些,不狠,你们三兄弟是怎么长大的?你们小时候,可受过人家的欺负?” 她这是替柳氏说话呢?还是惺惺相惜?姚六六冷笑。 姚天浩又吐了一口血,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张氏真的混人一个,跟她无道理可讲。 “那娘可知道,那王杰早有意中人,并且跟那女子勾勾搭搭?娘,如果是您自己,您可会嫁?”这会姚天浩聪明了,最后那一句,堵得张氏接不上话,眼睛睁的大大的。 轰 那王杰原来有意中人啊?还勾勾搭搭,这可是最好的八卦啊。 门口的众女人们兴奋了,个个竖着耳朵仔细听。 张氏气恼,恼这大儿子,真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这样来反问亲娘。 “老大,你疯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娘了?这话也是可以来问娘的?娘为你爹守了一辈子,最后难不成还要被你来编排?” 姚天海恰时的补了一句:“娘,大哥肯定是着道了,你别听他的,快让宋大娘来喂他喝符水。” 姚六六真心看不下去了,这一家子极品的,太闹心,太心寒。 姚泽生用力的瞪着姚天海:“姚天海,你还有人味没有?我只听说,那县城的主薄姓柳,那王家的娘子也姓柳,你把长霜推进火坑,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吧,莫不要说你大哥想要杀你,就连我,都恨不能打你。大嫂,长霜才十三岁?你听说过谁家姑娘,十三、十四,就生子的?大嫂您这不是嫁孙女,而是卖孙女。” 张氏听到姚泽生的怒斥,火上眉梢:“小叔,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吧,瞧见谁买个人,要花八十两银子的?就是那姚六六,我也没卖你八十两吧,是不是火坑那也是我姚家的事,小叔你还是别再管了。” 这时,姚天海眼里亮了,伸出头看着姚泽生道:“我道是谁在嚼舌根,窜唆我大哥,原来是他三叔爷,三叔爷,您也太不厚道了,难道您就见不得我好?那王家那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的,那王杰我也见过,长的一表人材,文彩也出众的很,长霜丫头嫁过去,那是她的福气,您瞎掺合啥啊。” 姚泽生气的胡子直往上翘,这些人,果然是四六不懂。 93.第93章 分家 姚天浩气不打一处来,张着满是鲜血的嘴,怒吼一声,一把将姚天海揪了出来。 “你说他文采出众?考了五次,都没中童生,老三,你不光让我寒了心,还让我恨不能杀了你。” 姚天海手里揪着张氏的衣服,因此被姚天浩这一拖,便连带了张氏,张氏差点没摔了个狗啃泥。 姚天浩也不管张氏,此时他是真的不顾什么孝不孝的了,既然娘如此让他心寒,他又何必挂念着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那就够了。 大手一挥便把张氏的衣服从姚天海手里扯了出来。 姚天海吓的屁滚尿流:“啊,娘啊,救我,救我,大哥这是要打死人的啊,我上回的伤还没好完全呢,娘啊,快救我。” “我让你喊娘,姚天海你没人味,拿你亲侄女当你的垫脚石,你怎么不让你媳妇去嫁那王家?去那王家生儿子?去哪王家享福?我告诉你姚天海,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跳火坑,受那罪。”姚天浩气的一拳接一拳。 怒火滔天的姚天浩,动手可不是小打小闹,那是招招都用尽了力气的,没半点留情,因此打的姚天海完全招架不住,只能抱着脑,大喊救命,要杀人了。 张氏气的两眼发黑,这亲姚天浩要不同意,那怎么行,八十两银子她是收了的,而且也花了一些,还有那四担聘礼也早就吃光用光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姚长霜,不嫁也得嫁,否则她就要赔那八十两银子,还有四担聘礼。 这年头,去哪找一家出手这么大方的主啊,张氏又急又怒,一口气没上来,便倒了下去,姚天明这回不敢拉架了,因为大哥可是红了眼的,他要上去拉架,保不齐自己也得挨两拳,大哥的拳头,那可是常年干活的拳头,打在身上骨头都要痛半年。 因此姚天明赶紧扶着张氏,嘴里着急的道:“娘晕过去了,大哥,别打了,快过来看看。” 张氏动不动就昏倒,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以前姚天浩孝顺,听到张氏昏倒,那是肯定会住手的,如今想到张氏明明知道王家是什么人,还把姚长霜往火坑里推,他就心里一片冰寒。 姚天明越喊,姚天浩下手就越狠,姚天海便叫的越大声,没一会功夫,那就见姚天海又一次被打成了猪头。 这时肉包子几个把高里正找来了,拨开人群,皱着眉,脸色阴沉的道:“这是干什么?给大家伙添点茶余饭后的笑话是吧?” 姚六六心里闷笑,这高里正也是个神人啊,连茶余饭后的笑话都说了出来,可不就是这样嘛,张氏和姚天海做了这种事,可不是就是自己造的。 就算姚天浩不闹这一通,姚长霜出嫁后,也是村里茶余饭后的笑话啊。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姚天浩要硬得下心,这回就分了自己过吧,这样张桂枝和姚长霜几个才有好日子过。 看到高里正来了,姚天海如看到了救星,那是拼了命的往高里正这边躲:“高里正救命啊,我就要被我大哥打死了。” 高里正也是个神人,在看到姚天海扑了过来的时候,赶紧闪了一下,并顺势给了他一脚,将他又踢回姚天浩那边:“呸,别来脏了我的脚。” 姚天海傻了眼,心里想着,怎么这样? 姚天浩感激的看了眼高里正,扬起沙包大的拳头,继续往姚天海身上招呼。 姚天海这回是真被打的叫天叫地,喊爹喊娘了。 苏小凤扶着肚子,脸色也发白,姚六六不禁意间看到,她气的手直发抖,想来是因为姚天浩那句,你怎么不让你媳妇嫁过去给气的。 张氏缓了过来,喘着气,看看姚泽生,又看看高里正,再看看被打成猪头的三儿子,还有怒火高涨的大儿子,胸口堵的那口气,硬是提也提不上来。 “别打了,娘求你们了,老大啊,你再打,可真是要打死人的,为了一个赔钱货,难不成你真要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把他打死了,你自己也没好日子过啊,儿啊……” 姚泽生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眼看差不多,这才和高里正,渡着步子,走到姚天浩身边:“天浩啊,住手吧。” “打也打够了,气也出够了,住手吧。”高里正是什么人,从姚长霜订了王家亲,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至于那姚天海想走那柳氏的路子,拿亲侄女开路,那就是六亲不认,无情无义,至于能不能上县城当差,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所以他才会有那临门一踢。 姚天浩气喘吁吁的收了手,定定的站了起来,感激的看了眼姚泽生和高里正,然后挺胸抬头道:“他三叔爷,高里正,我要分家,那怕我什么也不要,也要分家,我的女儿是绝不会嫁那王家的,当人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进火坑,这种事,我姚天浩做不到,至于那些聘礼,谁收了,便让谁还。” 张氏一听,两眼又一黑,八十两银子,她可是用了十两了啊,想着自己辛苦了一辈子,又被李芳草唆使,便拿了十两,去打首饰,如今那首饰都摆在屋里的柜子里,也分了李芳草一对耳环,要让她拿了出来,还给王家,那不是比挖心还要痛。 想她辛辛苦苦把三个儿子拉扯大了,没舍得吃,没舍得穿,到了老想打两件首饰,也保不住,她这心里就苦得像吃了黄连。再听姚天浩说,那怕什么也不要,也要分家,心里那口气,那股子邪火,蹭蹭的往脑门上窜。 “好,你要分家,你什么也不要,你要跟娘断了关系,就为了那赔钱的丫头,好好好好,你姚天浩了不起,你姚天浩是个好爹,我老婆子是黑了心的,烂了肺的,你是好人,我是坏人,天啊……让我死了吧,让我去死吧。”张氏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往墙上撞。 姚天明吓坏了,张氏真要撞死了,那他们三个可就是顶着不孝啊,不旦要吃官府的板子,说不定还得流放。 姚六六冷笑,原来你张氏也知道自己是坏了良心的啊,虽是自嘲,可没一句说错了,又要寻死,寻活,无聊的很,她肯定,张氏舍不得死,只是作作样子。 果不其然,姚天明一拦,张氏就停了下来,看似在挣扎,其实一点也没有要撞墙的意思。 94.第94章 中邪 姚天浩眼里急了一下,但想到张氏以前的种种,便停了下来,忍痛不去看张氏,定定的看着高里正:“里正来的正好,麻烦您给起个文书,我要自己出去单过,另外,我的女儿,是绝不会嫁痨病鬼的。” 张氏看到大儿子不旦没心软,还铁了心要分家,不让姚长霜嫁过去,眼里痴呆了一下,心里知道,只怕自己的大儿子,这是跟自己离了心啊。 张氏哀号的大哭起来,哭得好不伤心,眼泪鼻涕猛的往下流,心里有后悔,但又不服气,拍着大腿又骂开了,骂来骂去,无非就是姚天浩没有良心,是个白眼狼。 姚天浩也不理,拉着高里正就要往上房走,要去找纸和笔让高里正立文书。 高里正皱着眉,心想,你若什么也不要,净身出户,这带着一家大小,可怎么过活?农村人,没有田没有地,那就是没有生活来源,你这样又是何必。 姚六六也皱眉,心里暗暗着急,想着大伯到底还是太冲动了,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要,你这么大方,张氏又不会念你一句好,姚天明和姚天海也不会感激你,何苦呢。 张氏眼见大儿子,是拉不回来了,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张桂枝:“是你,是你这个扫把星,肯定是你,是你唆使的,上回我儿要分家,就是你吹了枕头风,你想做什么?你想让我们姚家四分五裂是吧?好狠心的女人啊,原来最不会叫的狗,才是最咬人的狗,既然我大儿子跟我离了心,死活要分家,好,我分,但分之前,我要打死你。” 说着张氏,拿起边上扫把,便往张桂枝身上打去。 张桂枝脸上还挂着眼泪,想着婆婆和小叔,竟然合起伙来骗了她,还说什么王家人好,那女婿又是个好人,把姚长霜嫁过去,就是到了好地方,原来根本不就是,王家是火坑啊,婆婆这是把她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张桂枝又心寒,又伤心的抹眼泪,便看到婆婆举着扫把就冲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张桂枝惊吓的赶紧躲,可那扫把又长,又宽,张桂枝怎么躲也躲不开。 张氏又是下了死手的,满脸的深痛恶绝,势要把张桂枝打死在这里,才罢休的模样,看得张桂枝心更寒了。 “奶,不要打我娘,爹……”姚天霜惊叫,赶紧冲了上去。 舒氏也过了来,拉过姚六六,深深的看也眼六六:“六六,你退远一点,我去帮忙。” “娘,您小心。” 舒氏点头,一个箭步的走了过去拦张氏,张氏怒火攻心,那里能拦得住,姚六六眼见舒氏也被挨了几下,顿时怒了,回过身便看了看肉包子,还有门口的三姑六婆。 “各位婶婶,阿姨,叔叔,伯伯,事中曲直,相信大家已经听明白了,我想,大家都是疼爱孩子的人,定然不会为了八十两银子,就把亲生的女儿推进那火坑,六六年纪虽小,但也看得出来,张氏定然是着了道,中了邪,还麻烦各位帮个忙,把她制服住,等那宋大娘来了,喂点符水,说不定就会好了,我在这里谢谢大家。” 姚六六说完,深深的给大家鞠了一躬。 众乡亲,愣了愣,相互面面相觑了一会,全都扶掌笑了:“姚秀才家教的孩子就是好啊,大家伙看看,这六丫头,可真会说话,大家还等什么,都说着了道的人,那可是要吃人的,小张娘子,可是好人哪。”说这话的正是那包金笔的娘包氏。 众人心里直乐,想这姚六六当初可是喊张氏喊奶的,现在居然只喊张氏,连声婶娘也不喊,这也是个趣人。 再说了,帮姚六六,可是帮姚泽生啊,姚泽生可不是姚家这一堆子极品,那是口碑极好的先生,秀才娘子舒人又和善,给人家面子,有什么不好的。 包氏带头说这句,也是还人家舒氏的人情,想着儿子最近两天都在舒氏家吃饭。还吃得满嘴是油,回来直说舒氏的手艺好,要她也去学学,她还正想找个机会拉拉关系呢。 张氏傻了眼,做梦也想不到,姚六六居然会说她中邪,那个气啊,全身直打哆嗦,扫把也不往张桂枝身上招呼了,想着就要冲姚六六打过来,舒氏那会让张氏打到,因此那是死命的拉住扫把,那怕那竹条,划到了脸上,也再也不惜。 乡亲们也没再愣了着,一个个全都笑着冲过来,农村的女人,那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手里都是有把子力气,眨眼功夫,便把张氏按了个结结实实。 姚六六便转向目瞪口呆的李芳草,随后看向她身后的姚长娣。 “长娣侄女,还不赶紧去找条绳子来,你奶可是被阴鬼上了身,再不制服,小心她也把你这个赔钱货打死了。” 姚长娣愣了愣神,怨毒的看着姚六六,咬着牙不动脚。 想让她拿东西来绑奶,那不是更招奶的厌恶吗?姚六六好毒的心肠。 “怎么?长娣侄女,你连堂姑姑的话也不听了吗?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堂姑姑?”姚六六板着脸色厉内荏的道。 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刚才的面子都给了姚六六,还有什么不能再给的。 因此那包氏又笑道:“六丫头说得对,这阴鬼上了身,可是六亲不认的,再说了,咱们虽然是庄稼人,可也懂长者话不可推,长娣丫头,你今年也有十二了吧,该找婆家咯。” 姚长娣脸色那有如五色杂盘,银牙咬的嘎嘣做响,李芳草咽了咽口水,狠狠的瞪了回去:“堂姑姑,好大的威风,你算什么堂姑姑,不过就是从我们家爬出去小贱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有什么本事指使我女儿做这做哪?你算那种葱?还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按着我婆婆,我婆婆那里着了道了,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把我婆婆放开。” 包氏听李芳草骂自己,冷哼了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长娣娘啊,怪不得长娣不懂规矩,原来都是这娘教的,嘿嘿,今儿个,大家伙都长眼了,看到没?怪不得人家长娣不懂啊,都是这种四六不懂的娘,才有这德性哦。” 95.第95章 分了 李芳草那个气啊,脸都青了,姚长娣知道这些个女人们说三道四的本事相当大,想着便气冲冲的跑回屋,拿来了绳子丢在姚六六面前,咬牙切齿的道。 “奶,不是我要绑你,是姚六六这个小贱人,是她拿着辈份来压人,奶你可不能怪我。” 张氏气的两眼发黑,可身体被五六个女人按着,那里动弹得了,就连嘴巴,也不知道被谁给堵了,嘴里一股子尿骚味,熏得她只差没有晕过去。 张氏唔唔唔的挣扎。 姚六六看了眼,心里笑得直打跌,随之看到肉包子古灵精怪的眨眨眼,一手扯着裤腰带,指了指嘴。 原来是他做的?他把短裤脱下来塞了张氏的嘴? 好,真是好样的,儒子可教也,很不错,明天做点好吃的,犒劳他们几个。 众人又是手忙脚乱的把张氏绑好了,丢到一边等宋大娘过来,就等着看热闹,看那宋娘子怎么给张氏去邪守惊,灌符水。 能看到张氏如此狼狈,对众人来说,那也是一大乐事,尤其是那隔壁的黄氏,笑的最大声的就是她。 上房里,姚天浩把姚天海丢到了墙角,笔墨纸都放好了,就等里正写文书。 姚天明看张氏那狼狈样,想解围,又惧怕这些妇人帮着姚六六来对付自己,要知道和男人打架没关系,和女人?那是动动手指头都不行的,人家能叫非礼,要是告到了官府,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至于张氏嘛,只是被绑住了,没什么大碍,想着大哥要分家,姚天明也不担隔了,赶紧跑到上房。 姚六六心疼的吹了吹舒氏被划红的脸:“娘,您没事吧?” “娘没事,六六做得真好。” “跟娘学的,娘就很会做人。”姚六六笑道。 舒氏打从心眼里笑,随后扶起张桂枝:“桂枝啊,你没事吧。” 姚长霜不哭也不笑,神情呆愣的扶着张桂枝,张桂枝眼睛肿成了核桃,摇了摇头:“多谢他三叔奶,天浩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真真切切,我亲眼所见。”舒氏叹了口气,小声的道。 张桂枝哭的接不上气,抱着姚长霜便痛哭起来,姚长霜不动也不眨眼,静静的站着。 姚六六摇了摇头,知道这个打击对姚长霜很大,需要点时间才能缓过来,心里头挂着姚天浩分家的事,便赶紧走到上房。 姚泽生看到姚六六,适才院子里的声音,他当然是听到了,心里对姚六六很是赞赏,这份懂得借势的机智可不是一般孩童能做到的呢。 姚泽生招了招手,让姚六六坐到他身边。 高里正清了清嗓子,看向姚泽生:“按理呢,这分家是需要姚家长辈同意才可以的,但姚泽佑死的早,这家里也没了个顶梁柱,但是常言,长兄为父,长姐为母,姚泽佑虽死了,但你家三叔公还在,是做得起这个主的。” 高里正这是在点拨姚天浩,示意姚天浩求姚泽生做主,千万不要净身出户。 至于那张氏,虽是长辈,但始终是妇道人家,这种大事,她虽然可以做主,但远不及姚泽生的面子大,让姚泽生做主,是合情合理。 姚天海不敢呻吟了,姚天明也睁大眼睛。 姚泽生向着姚天浩,他们俩可是心里有数的,原因嘛,当然是姚天浩曾对姚六六援过手,人家自然会多帮着点,这么说,那这要分家,他们不就吃亏了吗? 姚天明赶紧道:“高里正,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大哥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要的,要净身出户的,三叔爷,您也是听到的,不能偏心啊。” 姚六六白了一眼,这都什么人啊,还亲情呢?亲兄弟呢?血浓于水呢?我呸,都是跟张氏一样,六亲不认的混蛋,他们也不想想,姚天浩是他们大哥,真要净身出户,那一家子五口,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还要不要活路了? 姚天浩心寒的看向姚天明,咬紧牙关,正要说话,姚六六赶紧推了推姚泽生,姚泽生会意的伸出手,示意姚天浩别出声。 转头看向姚天明:“你大哥说的那是气话,真要分家,当然要公平公正的分,你要怕你三叔爷偏心,那明天就去县衙里办去,这二两银子的登记钱,我来出,可好?” 姚天明脸红了,呐呐的道:“他三叔爷,是不是气话,大哥心里清楚,有道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反正是那句,如果大哥要分家,也可以,家里的地,房子,和东西,大哥都不能带走。” 姚天海也咬着牙恶狠狠的道:“没错,大哥你跟我离了心,要分家,那就分,谁怕谁,但你要走,就净身走,不然,姚长霜就必须得嫁,否则王家告到官府,长霜丫头还是得过门。” “那是骗婚,就是算是告到官府,也不用怕,姚天海,亏你读了几天书,连心肝肠肺你都不要了。”姚泽生凌厉的目光扫过姚天海,心想,刚才真叫的太早了,就应该让姚天浩再多打几拳。 姚天海张着嘴,找不到话说,骗婚可是不成立的,如果这事,硬要说到骗字上面,是真说得过去,可他不心甘啊,姚天浩爆打了他,姚长霜还不能嫁到王家,那他的差事怎么办? 想着如果姚天浩还能分到东西走出姚家,姚天海这心里,真的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那里会答应,因此,他和姚天明,左右就是一口咬死,是姚天浩自己说的,自己要净身出户的。 姚六六气闷,捏紧了小拳头,她是真心看不上姚家的这点东西,可是看不上归不看上,是自己的,是必须要拿到手里,那怕拿出门送给别人,也好过给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堂哥,我看你所性就等明天去县城里办这分家的事吧,县主定能公平公正的把事办好。” 姚天明和姚天海恶狠狠的瞪着姚六六,那眼光如同要吃人一般。 姚六六宛如没有看见,笑着看姚天浩。 姚天浩深吸了口气,目光突然坚定的道:“不了,我姚天浩说得到,做得到,净身出户便净身出户,我就不信,凭着我自己这双手,还找不到活干,赚不到钱,给不了妻儿一口饭吃。”这话说出来那是落地有声,字字有力。 姚泽生和高里正怔忡了片刻,二人同时叫了一声好。 96.第96章 说法 姚六六嘴角抽了一下,心里直想,古人的观念还是不一样的,太耿直了,叹了口气,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天浩,男子汉大丈夫,有担当,有气魄,高叔支持你。”高里正见正主儿都不争了,他又何必再管,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面子上的话,他还是说很亮堂的。 姚泽生抚着胡子,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跟我那大哥,到是极像的,一会你带上桂枝和长霜几个,先来我哪吧,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想想办法,找个活干。” 姚长霜要来姚泽生家住? 这也不错,正好她可以安慰一下她,想着姚长霜那痴呆的神情,她心里就不好受,不过这也是为了她好。 姚天浩感激的跪了下来,冲着姚泽生拜了三拜。 很快写好的文书,姚泽生做为见证人签了字,姚天明和姚天海见目的达到,便也过来压了押。 姚天浩只感觉全身一阵轻松,眼睛都模糊了起来。 他这是喜极而泣,总算是脱离了这个家,从今以后,他也苦尽甘来了。 出了上房,就见宋大娘已经来了,正蹲在张氏面前翻她的眼皮,宋大娘做为专业的鬼婆,板着脸,嘴里嘀咕了几句听不到的咒语,便抬头对众人道。 “嗯,张氏这确实是着了道了,赶紧让开点,缠住她的这阴鬼,可了不得,要费点功夫,只是这符咒钱,谁给?” 姚天明和姚天海傻了眼,娘真中邪了?不会吧…… 姚六六扯了扯舒氏,舒氏会心的笑了笑,便道:“我给吧,我大嫂不要紧吧?” 宋娘子白了一眼舒氏,那具有权威性的气势,拿捏的是恰到好处,让人不得不信。 “放心,有我在,什么魑魅魍魉也得显形。”说着,就见她放下肩上的小包包,从里面拿出笔、黄纸、朱砂,还有香灰炉子。 这就开始就地做法了。 姚六六忍着笑,她就要看张氏吃憋的模样。 想哪张氏被满是尿骚味的裤子塞了嘴,熏的头晕脑涨,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可偏偏又听到宋大娘,非要说她中了邪,这心里又憋屈的,又感觉丢人现眼,恨不能真的昏死去才好。 看到姚天浩几个从上房走了出来,张氏怒睁着双眼,心里又急又气,她想知道这家是不是真分了?姚天浩又拿走了什么? 不是她心狠,而是姚天浩真的气得她不行,那姚长霜对她来说,就是个赔钱货,姚天浩却为了一个赔钱货,连娘都不要了,她这心里满是怒气。既然大儿子离了心,一定要走,那也可以,你走吧,但什么东西也不准拿走,她什么也不会给他,从此以后,她就当从来没生过他。 看到姚天海走了出来,事情也平息的差不多了,苏小凤这才扶着肚子走了过来。 “天海哥,你没事吧。” “哟,轻点,疼。”苏小凤才轻轻碰了一下,成了猪头的姚天海便直呼疼。 苏小凤冷漠的收回手,目光无惧无畏的看向姚天浩:“家分了?” “分了。”姚天海呲牙咧嘴道。 “大伯可满意了?”苏小凤也不看他,目光就放在姚天浩脸上。 姚天浩阴沉着脸也不看她:“哼,我姚天浩说得到做得到,我净身出户。” 院子里的众人因姚天浩这落地有声的话,全都叫好。 张氏心里更气了,没有按着她,她便使命的挣扎,想要说话,可偏偏没人理她。 站在边上的姚长娣眼神暗了暗,悄悄的走了过去。 苏小凤不急不恼,平静的拍了两下手,然后冷道:“大伯果然是个男人,了不起,不过,你把我天海哥,打成这样,就没有一个说法吗?” 姚六六侧目,苏小凤果然不简单啊,姚长霜的亲事,借柳氏牵线,给姚天海寻差事,只怕也是苏小凤的主意,这女人心真黑,就是一条不会叫,但咬人咬得最厉害的狗。 此时姚长娣趁所有人不注意,把张氏嘴里的尿骚布扯了去,张氏翻了个白眼,借着姚长娣的掺扶,坐了起来,急怒的大喊道:“老三家的,你说的好,姚天浩,既然你不再把我当娘,我也不再把你当儿,你把我三儿打成这样,就没有一个说法吗?” 张氏那个气啊,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虽然她多少向着些老三,可对老大,她其实是最疼爱的,也是疼爱的最多的,可没想到,最疼爱的儿子,才是伤她最重的一个,宁愿净身出户,也不要再留在家里替她撑腰,姚天浩的良心,那就是被狗咬了去啊。 她是气怒的不想给姚天浩东西,可真的看到姚天浩净身出户了,她这心里比刚才还要疼还要气,顿时便口不择言起来。 张氏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她对爱的表达方式也跟常人不同,别人不懂,姚天浩懂,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绝不能退让。 因此姚天浩看向张氏:“娘,您想要什么说法?” 张氏气的脸涨青发紫,呐呐着嘴,说不出话,此时宋大娘,冷冰冰的来了一句:“谁把她嘴里的布扯了?让阴气散开,你们还要不要活了?到时你们都沾了阴气,可别来找我,我可不管。” 姚长娣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缩回手,张氏一个不稳差点又跌倒。 站在张氏边上的众人也赶紧退开,生怕沾是那所谓的阴气。 张氏正要破口大骂,姚天浩向前走了一步:“娘,您想要什么说法?” 这回姚天浩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那声音里带着余怒未消的冷意。 姚天海缩了缩脖子,姚六六看到,苏小凤抚着他的手,在掐姚天海的腰,这是恨自己男人不中用了? 张氏喘息不定的看着姚天浩,咬着牙龈吐出两个字:“赔钱。” 姚天浩点头:“钱,我不会赔,我也没钱赔,我是净身出户的。”说完,姚天浩转向看热闹的乡亲:“不知道那位乡亲愿意帮我跑一下,请罗行医过来一趟。”说完,又皱了下眉:“算了,罗行医,眼下只怕不在村里,那这样吧,明天就让姚天海跟我去趟城里的妙手堂,娘看,这说法可好?” 张氏气的全身直哆嗦,正要说好,那苏小凤又开口了。 97.第97章 讹诈 张氏气的全身直哆嗦,正要说好,那苏小凤又开口了。 “不好,你把天海哥打成这样,还砍伤了手,地里农活谁去做?更何况,你伤的还是右手,以后天海哥拿不了笔,这怎么算?” 姚六六惊讶,这是要抚恤费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苏小凤才是姚家最厉害的人。 姚天浩怔忡了几秒,脸沉了下来,也不看苏小凤,就看张氏。 张氏也怔忡,心里想着姚天浩那怕再不是,也是她的儿子,还轮不到你苏小凤来逼他,他都出钱给老三看伤了,还要怎么滴?回头又想起,那王家的事,她知道王杰是个痨病病,也知道那柳氏不是个东西,但她却不知道,王杰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更不知道,姚天海想借这事,牵线去县城找差事。 她自己生的种,她怎么不懂?张张嘴便能摸到他们的心,姚天海要有这份心计,那早就考上童生,考中秀才,那还轮落到在家务农? 张氏虽然凉薄,可这心里还是跟明镜一样的,苏小凤能隐忍的性子,她早就看了出来,也早就知道,苏小凤对钱,看的十分重,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把苏小凤的嫁妆都黑了过来。 “你给我闭嘴,你是想要逼死我儿子吗?他都净身出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张氏怒斥道。 苏小凤沉了沉眼帘,凉咻咻的轻道:“娘,有道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天海哥伤成了这样,您就不心疼?右手伤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大伯净身出户,可要不了几年,大伯就能赚钱买地盖房子,可天海哥?手残了,将来农活干不了,笔杆子也拿不了,娘,熟轻熟重,您真不在乎?” 姚天海眼亮了,心里直夸,娶了个好媳妇啊,赶紧一边喊痛,一边捂着鲜血已经凝固的右手:“娘啊,我这手肯定是断了,大哥好狠的心,伤我哪里不好,偏生要断了我的生路,娘啊。” 姚六六沉了脸,这夫妻二人,真心无耻到极点。 姚天浩眼里露出一丝慌乱,张氏也被说的瞠目结舌,蠕着嘴巴说不出话,这手心手背都是她的肉啊。 “造了孽哦……”张氏哀号。 那宋娘子阴沉着脸,呸了一声,拣起那丢在地上的尿骚布,便重新把张氏的嘴堵上,驱鬼通灵,可是她的权威,她说张氏撞了邪那就必须得撞了邪,否则,不是毁了她的招牌? “给我按住她,别让她动,这阴鬼看我来了,有些害怕,但稍后,肯定会爆起,给我按好了,我要在她脸上画符。” 苏小凤冷冷的转过视线,定定的看着姚天浩,没有张氏插手,这事更好办。 “大伯,人是你伤的,你那个说法,也太简单了,天海哥的右手,可是毁在你的手里。” 姚六六看到姚天浩慌乱的眼神,眼底沉了沉,凑到姚泽生的边上:“爹,我站累了,您抱抱我吧。” 姚泽生知道这是女儿有话要说了,面对苏小凤有理有据的逼人,他也有点没招,一码事归一码事,砍伤人的是姚天浩没错,这事,苏小凤站在了有理的一边。怪就怪姚天浩太冲动了。 姚六六凑到姚泽生的耳边:“爹,想办法,假装去打姚天海,只要他那手能动,就证明没有伤筋动骨。” 对啊,姚泽生眼里一亮,走了过去,把六六递给舒氏,然后不动神色的拣起地上的柴刀。 “天浩,你伤了老三了手,这确实不该,只是伤已伤了,要赔也必然要赔,一刀也是砍,二刀也是砍,不如你再砍上几刀,也好出了那口恶气。”姚泽生的声音不大小,刚和满院子的人都能听到。 姚天海和苏小凤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傻了眼。 姚天浩恢复了理智,脑袋还是转的很快的,立马就明白到姚泽生话里的意思,接过柴刀,便举了起来,向姚天海走了过去。 张氏看到,心急如焚,可偏生现在嘴里又堵了尿骚布,她是说也说不了,动也动不了,只能干着急,眼看着,那刀光就要砍到老三的手上,两眼顿时一黑,昏了过去。 宋大娘冷笑了一声,嘴里却喊道:“阴鬼,见了刀光就想跑?没门。”说着,那点了朱砂的毛笔,便往张氏的脸面上画了上去。 另一边姚天浩举着柴刀挥了下去,姚天海惊叫的撒腿就跑,姚泽生故意挡在前面,众人就见姚天海双手有力的来推姚泽生,差点没把姚泽生推倒。 姚泽生反推了回来,恰好又推到高里正那,高里正冷着脸,嫌弃的也把他推开,姚天海眼见就要没地方可跑,姚六六故意冷抽了口气:“大堂哥,你小心,那边有锄头。” 姚天海正惊吓的以为自己又要被砍了,乍然听到锄头两个字,急忙操起摆在他脚边的锄头,然后两手紧握,发疯般向姚天浩抵挡,嘴里发狠的大吼:“来啊,你来啊,就以为你有东西,我就没东西了是吧,我用锄头挖死你。” 站在那边挺着肚子的苏小凤,眼睛冷了下来,心里刚喊了一声不好,正要提醒姚天海,便看到姚泽生和高里正相视冷冷一笑,两人一左一右,将姚天浩拦了下来。 “你的手不是断了吗?笔杆子都拿不了的人,还能拿锄头,看样子,你夫妻二人是想讹诈啊。”姚泽生冷笑道。 姚天浩怒及反笑,看到没,这就是亲兄弟,看他掉了河里,不但不救,还要往死里踩的亲兄弟,张氏口里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姚天海,别说你手没断,就你夫妻二人想讹诈我,我连给你瞧伤的钱也不会出,众乡亲们,麻烦你们给我做个证,我姚天浩是打了他,可原因是他要把我亲女儿,推到火坑里给他填路,这种人,该不该打?” 围观的众人笑哈哈抱着手,纷纷道:“当然该打,打的就是这种六亲不认,四六不懂,狼心狗肺的东西。” 姚六六笑了,群众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啊,这句话放在哪都错不了,姚天浩到底不傻,知道要聚势。 姚天浩抱拳,鞠了一躬:“多谢众乡亲帮忙,这狗东西如果去官府告我,还麻烦各位乡亲们给我做个证,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瞧伤的钱,我是一分也不会出的,至于你,姚天海,有本事,你就来,我都净身出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你硬要说我伤了你的手,害了你的后半辈子,那好,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姚天浩丢了那柴刀,扶起张桂枝,拉住姚长霜,回头喊了一声姚招娣和姚来娣,转身就要走出姚家。 98.第98章 驱邪 姚天浩要走,可戏还没完,宋大娘好不容易来了,她可不管姚家闹什么,心里只想着这钱必须要赚到手,不来白来?所以张氏的符水,是必须要喝的,撞邪也是必须要撞的,而她,也是必须要驱邪捉鬼的。 姚天海傻了眼,气喘吁吁的看着姚天浩带着全家,就要走。 苏小凤心里大骂姚天海是个蠢货,现在倒好,钱没见着,反而沾了一身的腥,嫁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姚六六在姚天浩和张桂枝就要踏出姚家大门时,轻言细语的在舒氏怀里道:“娘啊,这净身出户是什么意思?难道连自己的东西也不能要了吗?娘家的陪嫁也不能拿走吗?” 姚六六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见,张桂枝连忙拉住姚天浩。 “天浩,堂妹妹说的对,我的陪嫁必须要拿走。” 姚天浩点点头:“拿吧,只拿咱们自己的。” 张桂枝应了一声,擦了眼泪,便拉着姚招娣和姚来娣,折回上房。 张桂枝的娘家家境不错,当初陪嫁也是八抬八箱,只是这些年被张氏拿走了很多,剩下的也就那么点了,至于银钱,他们是没有的,都在公中张氏手里。 钱虽没有,可张桂枝还有几件银首饰,换了钱,也能撑一段时间,好过真的两手空空的净身出户啊。 苏小凤眼见钱捞不到了,便横在上房门口:“大嫂,这里可没有你们的东西,进了姚家的门,那就是姚家的,别说陪嫁,就是你们人也是姚家的人,那怕就是分出去过,也姓姚。” 苏小凤好狠啊,这是要赶尽杀绝?姚六六眯起眼,咬紧了腮邦,她是真恨不得说一两句,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年纪摆在这里,所以她只能忍。 张桂枝深吸了口气,想着自己和姚天浩已经要净身出户了,曾经的家人,居然还般恶毒,那怕再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怒吼一声道:“滚开,你若再拦着我,我便一脚踢死你,大不了我一命填一命。” 说的好,当真以为是泥人就好拿捏了吗?当真以为良善,就可以任人欺负吗?姚六六虽不能说话,可眼下,也忍不住拍起手来。 她这一拍,众乡亲们也跟着拍手,包金笔的娘包氏,更是极为仗义的插起手:“长霜她娘,说的好,都说,好的怕坏的,坏的怕不要命的,我活了这么久,还头一回,看到这么无耻的人,你尽管收拾,收拾好了,咱们帮你拿,众乡亲们,你们帮不帮?” 今天姚家人的嘴脸,众人真是看得个真真切切,什么人无耻,什么人良善,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以往姚天浩和张桂枝的为人,众人立马围了上来:“帮,为啥不帮?这好人都不帮了,这天就要黑了。” 苏小凤倒抽了口气,眼里闪过后悔的胆怯,但又不肯服输,因此肚子一挺,便往张桂枝面前凑:“好啊,你踢啊,往我肚子里踢,这可是姚家的香火根子,你有能耐便踢,否则你就别想进这条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她还怕什么。 张桂枝气的脸铁青,姚天浩正要走回帮忙,就听那包氏冷笑:“哟,不愧是张老太婆的儿媳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以为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乡亲们,上来帮把手,把她架开,只要不碰着她的肚子,啥事也没有,她要敢装,咱们就去给她请大夫来,然后上官府告她讹诈。” 包氏口齿伶俐,话虽说的快,但咬字极为清楚。 众人大笑,有些跟包氏感情好的乡里乡亲,便真卷了袖子走了过来,苏小凤眼见大势已去,紧咬着下唇,抱着肚子便冲回了西屋,“砰”的一声,关了门。 姚天海拿着锄头一时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面对着乡亲们鄙夷的目光,此时他满心后悔,心里放开了大骂苏小凤,要不是她自作主张,自己怎么会丢尽了脸面,以后还怎么在田村见人了? 这边总算是不用再担心了,姚六六便把目光放到张氏哪。 就见张氏被宋大娘画的满是鬼画符,红红的朱砂糊了一脸,兴许是朱砂的味道和冰凉将张氏弄了醒来,两眼瞪圆的看着宋大娘,宛如要吃人。 宋大娘冷笑:“张氏,你别瞪我,我这是救你,你阴鬼缠身,若不赶紧驱除,你的阴气只怕就要给阴鬼吸光了,所以你得感谢我,懂吗?” 张氏翻了个白眼,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 姚六六看的心里直乐,脸上又不得不摆着很严肃的样子问舒氏:“娘,堂舅母好像没有中邪呢,她想说话。” 张氏猛不丁听到这话,也不管是谁说的,赶紧睁大眼睛,猛的点头,示意说的对,她没中邪,不用吃那香灰符水。 宋大娘一听有人怀疑她的本事,回过头,便狠狠的瞪了眼姚六六:“你懂啥,她眼里都冒青丝了,耳后也有青丝,这就是中了邪,着了道的表现,这可是你堂伯母,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阴鬼吸光了阳气,送了命?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不要乱说。” 众人一听都有青丝了,没人敢靠近,心里想着,还真中邪了啊。 姚天明和姚天海也深信不疑,纷纷拿恶恨恨的瞪姚六六。 在农村,从很早以前就流传下来,尤其是小孩,说是眼睛里有青丝,耳后有青丝,那就是十之八九的撞了邪,必须要守惊叫魂的。 宋大娘看到所有人都慌了,这才不急不慢的摆好黄纸,回头看向姚天明:“你娘叫什么?” 姚天明急喘了两口气:“我娘姓张叫张慧芳,夫姓姚。” 宋大娘这才嘀嘀咕咕的在嘴里念了一窜,也没人听得懂她在念什么,只感觉深不可测的样子。 姚六六忍笑瞄了眼,那黄纸上画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线条,当真是鬼画符。 “姚张氏,我现在拿掉你嘴里的东西,若你还清醒,便回答我一声,若不清醒,我便用香烫那阴鬼,你可听明白了。”宋大娘点了香,那红闪闪的火光,看的人心里只发怵,这要是烫到身上,滋味可不好受啊。 张氏想着自己到老了还碰到这种事,心里憋屈的眼泪直流,再看众人全都是趋之若鹜的样子,知道自己再不听话,只怕就要吃苦头了,便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宋大娘扯掉她嘴里的尿骚布,张氏张嘴便要说,我没中邪,就看到那宋大娘高举的香,立马咽了回来,痛哭的闭上了嘴。 99.第99章 劝说 “姚张氏。” “我在。” “好,阴鬼你听好了,如果你不速速退去,我就作法收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宋大娘拿着一把香,在张氏头顶不停的划圈,嘴里又念念有词。 好几次那香灰都差点掉进张氏的眼里和嘴里,吓得张氏脸泛青,赶紧闭上眼闭上嘴,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大骂姚六六。 看张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骂自己,姚六六扬了扬眉:“宋大娘,您一定要救救我堂伯母呀。” 宋大娘得意的翻了个白眼,嘴巴越动越快,念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最后拿起那画好的黄纸符,冲着天空“呔”了一声,吐出一道火焰,瞬间将黄纸符烧了起来。 众人赶紧叫好,嘴里能吐火,这可是有法术的鬼婆才会的。 宋大娘微眯着眼,隐去那一丝得意,将正烧着的黄纸符又在张氏身上晃了好几圈,这才道:“去,赶紧给我找一杯回笼汤,快。” 姚六六听的一愣一愣,这回笼汤是啥东西? 姚天明也愣了一下,赶紧张眼看向满院子的人,最后定晴在肉包子几个小男孩的身上。 肉包子见姚天明直直的看着自己,还以为事迹败露,吓的一个哆嗦,赶紧就要跑。 姚天明赶紧大叫:“莫跑,包婶子,求求您,行个好,让肉包子救救我娘。” 这又跟肉包子有什么关系?姚六六诧异的看向舒氏。 舒氏忍着笑:“回笼汤是童子尿,听说用来驱邪再好不过了。” 晕,原来是这样,这下张氏可真是受苦咯,喝香灰符水还不够,还得喝人尿。 张氏脸又青又红,可以不敢开口,她知道自己只要一说话,那宋大娘的香可是不长眼睛的,想着自己要喝混了尿的香灰符水,这心里苦的,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包氏看到姚家人求到自己头上了,冷笑的抱着手道:“你娘不是说了,不让咱们多管闲事吗?还让大家回去钻女人的裙底,说咱们黑了心,烂了肺,如今你们知道要咱们这些乡里乡亲的帮忙了?” 这回笼汤也是很讲究的,一定只能要男孩的,女孩的是不能要的,不管女孩来没来月事,那都是增加阴气的玩意,所以要压下体内的阴气,就必须要阳气盛的男孩尿。 肉包子一听原来是要自己的尿,这才松了口气:“我没尿,刚尿完了。” 姚天明苦着脸,忍着奚落:“包婶子,刚才是我娘不对,可那不是气话嘛,您大人有大量,帮帮忙。” 包氏哼了一声,一把将肉包子拎了过来,拍了下屁股,得意的指着他的小jj:“来,给人家尿一点。” 肉包子那脸苦的:“娘,我刚尿完了,真没了,李狗儿有,找李狗儿要嘛。” 包氏眼一瞪:“叫你尿就尿,那怕一点也给我尿出来,快点,否则回家让你吃竹笋炒肉。” 肉包子呲牙,万般无奈的按过姚天明手里的碗,然后当着大家的面脱下裤子,扶着小jj,开始憋尿。 舒氏捂着姚六六的眼睛,虽说现在年纪都还小,村里光屁股的小男孩也有不少,但是还是避着点好。 听到一声细水滴碗后,舒氏便放开了她,姚天明感激不尽的把碗拿到宋大娘那里,宋大娘也不客气,从地上把那烧成灰烬的黄纸符,拣到尿里,然后又抓了一把香灰,伸出发黄发黑的手指在里面搅了下。 “姚张氏,你是自己喝,还是我来灌。”宋大娘色厉内荏的大声道。 张氏蠕着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咬牙,接了过来,闭上眼,便一口倒了进去,随之所有人就听到张氏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那是连隔夜饭和黄胆水都吐了出来,看得众人恶心的全身发毛,赶紧转过头不看。 宋大娘这才云淡风轻的站了起来:“好了,把晦气都吐出来,好生养两天就好了,把人解了吧。”说完宋大娘向舒氏走了过来。 这就完了?姚六六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今天也不算白来了,姚天浩得到了解脱,姚长霜也不会嫁给王杰,又看到张氏出了丑,可谓是一箭三雕了。 张氏被姚天明扶回了房,至始到终都没看姚天浩,只是看样子,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姚泽生带着姚天浩一家人,回到家,姚六六赶紧拽着姚长霜,重新去厨房炒点菜。今天人多,炒的泥鳅和田螺不够吃,便准备用以鸡蛋代肉,素炒些黑木耳,煮锅丝瓜汤。 舒氏也忙着去收拾屋子,姚泽生家还有一间客房,稍微挤挤,也才凑合一晚,明日再想办法。 姚长霜一直魂不守舍,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姚六六看着她,只感觉很心疼。 “大姐你来帮我洗洗菜吧!” 姚长霜呐呐的应了一声,失了魂一般僵硬的便坐到板凳上准备洗菜。 姚六六摇了摇头,看这样子,打击的真不轻。 “大姐,那王杰真不是你的良人,不要也罢,何必为了一个并非自己良配的男人,如此伤怀?” 姚长霜愣了愣,忽然眼睛红了,张嘴“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姚六六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抱着姚长霜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也是古代的“三从四德”太深入人心了,所以才会如此苦苦的憋着自己,姚六六很窝火,心里想着,若以后,自己长大了,谁敢拿“三从四德”来压她,她必要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什么叫“五讲四美三热爱”。 哭了好一阵,姚长霜才停了下来:“六妹妹,你以后不能叫我大姐了,要叫侄女才是。” “行,在外人面前,我叫你侄女,但在自己人面前,我可不叫,大姐在六六心里,永远都是大姐。” 姚长霜哽咽,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婚事没了,俗话说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男,她以后可该怎么办?奶从小就骂她是赔钱货,如今真成了赔钱货,她真不如死了痛快。 “大姐,你别胡思乱想,如今大伯净身出了户,招娣和来娣又还小,家里需要人撑起来,否则你们一家可怎么活下去?” 姚六六看姚长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叹了口气,便用别的事情转移姚长霜的注意力。 “真分了?” “嗯,恭喜大姐,你们苦尽甘来了。” “爹净身出户,何来的甜。”姚长霜想到这个,神情才慢慢正常起来,露出担忧的脸色。 “那可不一定,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离了奶他们,你们一定会越过越好的,老天不会薄待好人,也绝不会放过坏人,不信咱们打个赌?” 姚长霜擦了擦眼泪,虽是怀疑,但也不得不往好处想。 “谢谢六妹妹。” “谢什么,你可是六六的大姐,来吧,咱们赶紧做饭,大家一定都饿了。” 这个时候只有多做些事,才能把不愉快的事都忘记。 100.第100章 妙计 姚天浩一家子的到来,姚泽生家是彻底热闹了,上了桌的时候,看着坐满的人,姚泽生很高兴,第一个拿起筷子吃了根泥鳅,眼里就亮了亮。 “嗯,不错,这味道真比一品居的菜可强多了,来来,别客气,都尝尝我家六六的手艺。” 姚天浩和张桂枝这才想起来,舒氏一直在安排他们的住处,这一桌子的菜,可都是六丫头做的,众人惊讶。 “这、这是六妹妹做的?”姚天浩惊的有些舌头打卷。 他虽知道姚六六从小就很能干,也很能吃苦,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六丫头,居然能做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 看这桌上,炒泥鳅,酸豆角炒田螺,丝瓜汤,还有那不知道叫什么的黑东西炒鸡蛋,虽然无肉,可这香气扑鼻,那可是错不了的。 “我家六六很聪明,学什么都特别的快,现在呀,我家的厨房就是她的天地,我都插不进去手的。”舒氏笑的很开怀,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有个好女儿,更恨不得让张氏瞧瞧,当初她瞧不上的赔钱货,有多么了不起。 张桂枝怜惜的摸着六六的手:“真了不起,招娣和来娣比你都大,可她们还没学会做菜,六妹妹,以后有空,你教教她们好不好?” 今天六六可是帮她少了一顿皮肉之苦,张氏劈头盖脸的打过来,可是六六给她解的围,那番话,如今还回响在她的耳边,再想想自己的三个女儿,除了长霜知道护着她,招娣和来娣当时可是吓的腿发软,更别说知道要请人来护她。 姚六六瞄了眼脸色并不太好,低着头猛吃饭的姚招娣和姚来娣,笑了笑,便道:“我也是跟我娘学的,其实做的并不好,大堂嫂可别夸我,我容易翘尾巴,再说了,大堂嫂的手艺也不差啊,只要认真学,必然会比我还要做得好。” 姚长霜她愿意帮她,教她,可姚招娣和姚来娣,性格只怕像张氏,以前在张氏哪,被张氏压着,不敢出头,如今脱离了那家,只怕这两个人都是不省心的主,她可不想沾染到身上。 四两拨千斤的把话转移开,张桂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不再多说。 古代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大家都是做惯了活的人,吃饭的速度也很快。 吃完饭,张桂枝便带着姚长霜几个赶紧收拾桌子,姚六六也跟着打打下手。做完这些,便看到姚泽生和姚天浩坐在葡萄架下说着话。 姚六六便端了两杯放了桂花的薄荷茶准备送过去,听听姚天浩打算以后怎么办。 “去哪洪府帮工,不是不好,只是你让桂枝她们怎么办?”姚泽生道。 姚天浩低着头说的很小声,语气里有一丝挫伤:“如果不去帮工,我眼下也没有田没有地,更没有住处,难不成带着她们娘几个一起要饭不成。” 姚六六把茶放在姚泽生的手里,再把茶递给姚天浩,便听姚泽生道:“先把家安顿下来再说吧,不用着急,三叔爷这些年,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因此也攒了点银子,你还记得村尾的高家吗?那房子空了三年,一直没卖出去,你若想要,便找找高里正,把它先买下来,然后再寻思赚钱的活,如何?” 姚六六听了,感觉也是这个理,让姚天浩,张桂枝还有姚长霜在这里常住,她很高兴,但姚招娣和姚来娣,她总感觉会出事,记忆里那天她和舒氏被姚长娣推下田,姚招娣可是淡定的很,就凭那份淡定和心计,就可以看出这个女孩,不简单。 到不是容不下她们,只姚六六就是有第六感,姚招娣和姚来娣,并不像张桂枝那么良善。 姚天浩一听,连忙红着脸摆手:“三叔爷使不得,您已经帮了我大忙,怎能再让你出钱给我买房子,我准备明天让桂枝带着孩子先回娘家。” 姚泽生笑眯眯的喝了口茶,茶香和凉爽沁人肺腑:“我又不是白给你,我是借,你可要还的。” 姚天浩愣了愣,深思了良久,点了点头:“那我听三叔爷的,三叔爷的大恩大德,姚天浩自当铭记于心,一定会想方设法,将银子还上。” 姚天浩这才感觉有了奔头和希望,脸上的愁云消散了许多。 “大堂哥,你可有什么一技之长?”姚六六笑着问。 姚天浩怔忡了片刻:“一技之长?我只会种地,不过放心,我有一把力气,如今虽无地可以给我种,但我可以去城里当力工。” 姚六六摇头:“那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如果大堂哥相信我爹,明年我爹一定可以给你寻个好事做,到时你便真能苦尽甘来了。” 姚泽生听姚六六言之凿凿的话,不禁有些微愕,随之笑着沉默不语。 姚天浩吓了一跳,随后看到姚泽生老神自在的样子,苦笑了一声。 等他走后,姚泽生把姚六六带进书房:“六六,你可知何为一诺千金?” 姚六六笑:“当然知道。” “那你如何能替爹答应明年给天浩寻个好事做?” “爹忘了那辣椒?”姚六六鬼笑,她有心帮姚天浩,因为他和张桂枝是好人,值得她帮。 姚泽生眼里生喜:“你的意思是?” “对,明年开春前,六六一会能赚到很多银子买地,到时大面积的种辣椒,爹您说,这东西如果要卖,作价几何?”姚六六眨眨眼。 姚泽生抚着胡子大笑:“六六,你这是考爹呢?” 姚六六不说话,就只笑。 “这辣椒是好东西,只要适应过来的人,那是越吃越想吃,如果自己大面积的种出来,价钱自然比米粮要高。” “如果还可以晒干长期保存,将它推广开呢?”姚六六感觉眼前展开了一副画,她的花园别墅,就在这画中。 “这……那价钱自然还要高,只是这保密方法,却是很难啊。”姚泽生本就不是迂腐的人,什么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他可是很鄙夷的,一个男人若是连三餐都不济,连家人都养不活,那这圣贤书读来有何用? 所以他不反对经商,但该学的还是要学。 “呵呵呵,爹,种田种的好的人,多得是,可为什么还是无法过上好日子?” 姚泽生眯着眼,六六总能给他惊喜,而且别看她只有四岁,可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却是让人不得不信服,尤其是她的一些想法,总是让人耳目一新,但又不得不承认,那效果极好。 “你可还有什么妙计?” 101.第101章 想法 “妙计谈不上,只是一个笼统的想法,那就是办农场,做独一无二的农场。包荒山,种果树,买良田,种辣椒,挖水塘,养活鱼,种莲藕,办猪场,荒山可养鸡鸭,鸡鸭的粪便又可喂鱼肥地,爹,如果你是鱼贩,猪贩,菜贩,那么您是喜欢在一个地方把需要的东西全都购买好,还是跑来跑去呢?” 姚泽生深吸了口气,这想法妙,极妙,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听到别人做过,可是,这能行吗?就算能行,那么投入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六六,这方法极好,这样算来,确实很赚钱,也如你所说,贩子们肯定喜欢一次性选购好,可是家里那有这么多银钱?”这些年他和舒氏虽然花钱的地方少,存了一些,可他都答应借给了姚天浩买房,那么家里所剩的就不多了。 “爹不用担心,六六还有别的方法能赚钱,等我把这一条龙的计划全部完成,爹就等着做地主老爷吧。”姚六六抿着嘴笑。 古代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而且工钱也很便宜,她相信,展现在她面前绝对是一幅最美的画,所谓勤劳才能制富,只要你敢想,敢做,那么你就是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姚泽生胸膛起伏了很久,直到六六回了房,他都久久不能平复,原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胸中自有丘壑,非那常人可比,以前他还是小看了六六呀。 这一夜姚泽生很激动,总感觉自己眼前展现的是六六所说的那些东西,真正开始琢磨,他才发现,确实有如六六所说,一条龙的计划,如果实现,那么成为地主老爷,绝不是梦想。 只是六六终究还是小了些,过于早慧,他担心容易夭折啊。 姚泽生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晚,最终打定主意,以后这事些,都由他来出面,绝不能让别人发现六六的早慧。 有道是他眼中的早慧,那是极好的事,可放在别人眼里,那么六六就属于妖孽,灼灼之口便能将六六淹死,有道是杀人的利器,不是那刀,也不是那箭,而是人言可畏。 姚六六不知道姚泽生的想法,此时,她正专心的雕着屏风架,能不能赚到第二桶金,就要看这3d双面绣屏风了。 第二日,一早姚泽生便带着姚天浩去了高里正家,村尾那高家的房子,是高里正堂兄的房子,他那堂兄早去了南河郡府常住,这乡下的房子一直要卖,只是地方偏,房子许久不曾修缮,所以价钱卖不上去,便一直空在这里。 高里正听说姚泽生借钱给姚天浩买房,二话不说,便带人过去看了看。 那院子不大,有两进两出,后面还有一个小院,有三分地。虽久不住人,显的有些破旧,但只要好好收拾收拾,便能住人,等姚天浩再赚些钱,修缮一下,便是好房子。 高里正帮堂兄卖房,为人也极为仗义,不等姚天浩说什么,便私下给他便宜了五两银子,只要价七十两。 在姚六六看来,这足足快三百多平的房子,只买7000块,那可是赚大发了。 姚天浩谢过高里正后,便交付了房契,这下总算有了安身之所,只是姚天浩想到自己欠着七十两的欠债,有些愁眉不展,姚六六也不再劝他,只等明年开春,如果姚天浩愿意,而她的计划又有了眉目后,便想将大面积种辣椒,办农场的事交给姚天浩来做。 只要他肯干,那么往后,姚天浩便不会愁吃喝,还能将欠银全都还上,过上小富生活。 姚天浩当天下午便带着张桂枝去打理新房子,姚长霜几个,自然也跟了去。 昨日那番痛哭过后,姚长霜明显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好像一夜之间,显的更成熟了些,这其实也是好事。 姚天浩一走,姚六六便安心雕屏风,那怕肉包子几个来找她,想来蹭吃,她都没理,只说等她忙完手上的事,便做好吃的给他们。 转眼七天过去,屏风架子终于雕刻好了,上了一层清漆后,晾干便把那3d双面绣,夹到了中间,看着桌上笔记本大小的屏风,姚六六便喜上眉梢,想着明日便去一趟城里,只是她并不想在杜记出售。 记忆中,那天跟罗梦生逛街时,罗梦生曾说过,城里有一户姓谭的大户,曾在京城做过工部右侍郎,如今告老还乡,在县城居住,是这里最富有的人家。 这种大户,正是她这东西的客源,也只有懂得品味的人,才能评估出她这屏风的价值。 第二日,姚泽生听她说要去县城,便亲自牵着毛驴陪她前去。 “六六,你告诉爹,你要去县城做什么?” “爹,六六想去卖东西。”她不想瞒着姚泽生,因为他相信姚泽生是真心对她。 “不会又是卖那虎骨吧。”姚泽生猜道。 “怎么会,前日,娘不是取了酒,你亲眼看到六六把虎骨都泡上了吗?那还有虎骨可以卖。” “那你卖什么?” 姚六六笑,随之将包袱打开,把双面绣拿了出来。 姚泽生只感觉眼前一亮,呼吸顿时停窒了片刻,双眸骇然睁大的接过屏风,看的两目发直,好半天才深吸了口气:“六六,这、这是你绣的?” “嗯,六六最近跟娘学绣花,便想到新的绣法,爹您猜这个东西作价几何?” 姚泽生蠕着嘴半天说不了话,最后皱眉将东西塞回包袱里,便要打驴回村。 “爹?您怎么了?” “六六,这东西不能卖,若是让别人知晓,你才四岁便能如此聪慧,可是会要你命的。” “爹为何这么说?”姚六六着急,如果不卖这屏风,她那来的钱施展她的计划,怎么做地主,拥良田,住别墅。 “六六,天才往往都会死在流言蜚语,也会死在因嫉妒而别有用心的人手中,爹不想看到你夭折,爹只要你平安活着便好,你若想做农场,那让爹来想办法赚钱。” 姚泽生说的极其郑重,眼里不容致疑让姚六六有些心慌。 他说是没错,聪明的人,招人嫉妒,招人眼红,招人愤恨,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放在什么时代,这种事都有。 记忆中,她曾住的那个城市,就有一个小神童,从三岁起,便能将三字经,唐诗三百诗,百家姓,千字文,百位以内的加减法,倒背如流,那时就连新闻上都报道到,那孩子也做过节目,可后来,这孩子仗着自己聪慧,不思进取,最后连个二本都没考上,最终成为了笑柄,而孩子从小积累的自豪和傲娇,成了他自杀的元凶,这事在那时,闹的极为凶残。 有时甜言蜜语的捧杀,才是最恐怖的事,那不是赞美,而是扼杀。 就有如龟兔赛跑,你的成就,就会造成人心的膨胀,在无形当中就能将你击杀的体无完肤。 只是她真的不想白白浪费时间,也不想依靠姚泽生活到成年,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就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更重要的是,她坚信自己,不会成为那膨胀无度的人,她会警醒的告诉自己,贪多永远嚼不烂。 102.第102章 送礼 “爹,我懂了,可是六六真的需要这笔钱,六六也想过,不会对任何人说,这是出自六六的手,我会说,这是娘绣的,爹,您忘了,我有时也会教娘新的绣法,以娘的悟性,早晚会学会这种手法,到哪时,还会有谁以为,这是出自六六的手呢?” 姚泽生停了下来,神情不定的沉思,最后看着姚六六坚定的目光,姚泽生叹了口气。 “好吧,那爹答应你,仅此一次,卖了以后,一定要尽快教会你娘这种新绣法。” 姚六六连忙点头,姚泽生到底还是疼她的。 一路上,姚泽生开始细细的询问她是如何想到的,要知道开创一个新的绣法,就有如他习文写字,那就是相当开创了一个新的流派,而六六就是那大家宗师。 姚六六早有说词,姚泽生问什么,她都能完美的圆了过去。 姚泽生想到六六那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新奇的创意,就有如那天她吹奏竹笛的绝妙音色,满心感慨,又满心担忧,同时又些汗颜,不禁就想到自己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到了县城,姚泽生便带着姚六六,直奔谭府,姚泽生知道六六说的没错,这种绝妙的绣品,也只有谭府的谭老爷,才懂得欣赏。 而这谭老爷,恰好也是姚泽生当年的恩师,只是后来他不成器,没能再进一步,便再没脸面前来拜见他,如今想起,姚泽生一阵嘘唏。 有姚泽生的支持,就是好,至少不用她想办法推销自己的绣品。 递了名牌,姚泽生便带着姚六六在门口等候,没过多久,那谭老爷,便让人唤他们进去,说要亲自见见姚泽生。 想着这谭老爷,并没有忘记他,姚泽生又是好一阵的汗颜,但想到姚六六想要以此发家,又不得不顶着头皮走了进去。 第一眼看到谭老爷,姚六六便感觉此人是个极有福气的人,虽有官肚官风,但五官却极为和善,并没有那摆架子的威势,相反,他笑眯眯的请她和姚泽生坐下,也没问姚泽生为何当年放弃仕途,只是闲话家长,这让姚六六,对他直觉十分良好。 寒暄了好一阵后,那谭老爷总算问起姚泽生的来意。 姚泽生汗流浃背,正尴尬的想说,要卖一幅屏风时,姚六六扯住了他的袖子。 “我听爹说,谭老爷曾是爹的恩师,为人极好,今天可总算见识了,爹,您一直羞愧见谭老爷,可我觉得,爹还是不当官的好。” 姚泽生吓了一跳,急忙想要阻止姚六六说话,他担心六六的早慧会被谭老爷发现,虽然这谭老爷为人正直,但毕竟人心隔肚皮,他绝不能让别人发现六六的早慧。 那谭老爷突然听到姚六六稚气的开口,神情愣了一下,便抚胡大笑:“无妨,元知啊,你这女儿天真浪漫的紧,只是你为什么说,不当官好呢?你爹要当官,你可就是官家小姐了。” 姚泽生的字叫元知,是这谭老爷当年在姚泽生考上秀才时赐的名,因此,谭老爷才会一口一个元知。 姚六六嘟嘴:“爹说了,当官要为民办事,常年都不能在家,虽然可以当官家小姐,可是要让六六,老见不着爹,那就是不好。”这话她故意说的奶声奶气。 姚泽生心脏跳的很厉害,咽了咽口气,又急又气,刚才进府时便说好,她不能出言,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可六六怎么能这样不听话呢。 谭老爷大笑,只当这是小女孩粘爹的表现,同时想起自己的小孙女,也很粘他,恨不能天天跟他在一起时,谭老爷笑的更开怀了。 “可是当官能造福一方百姓,你说,是对一百个人好,还是对一个人好呢?”谭老爷有了逗她的心思,便用曾经问过自己小孙女的话来问她。 姚六六苦着脸,很纠结的嘟着嘴:“我知道,爹说过,当好官就是要造福一方百姓的,爹还说过,谭老爷就是这样的好官,所以爹才常常叹气,说羞见恩师,唔,爹,你快把要送给谭老爷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求谭老爷别再怪爹了好不好?六六老看爹叹息,都感觉爹老了好多好多呢。” 姚六六故意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说着,也不等姚泽生反应过来,便把包袱打开,一蹦一跳的捧到谭老爷面前:“谭老爷,六六不懂那些大道理,六六只知道,看着爹叹气,六六就好心疼,这是我娘自己琢磨的绣品,送给谭老爷,您劝劝我爹,让我爹别再叹气了好不好。” 姚六六乞求的看着谭老爷,当看到谭老爷眼里的震惊时,眼底快速的划一丝狡黠。 既然姚泽生跟谭老爷是旧识,那么直言了当的说要卖东西,自然是不好的,也会自降风骨,但如果是说送,那么姚泽生当年心中的羞愧一能消失,二也能拿到赏银,三也能彰显她的孝顺。 要知道这个时代,孝子顶天,那怕你再不学无术,只要你极有孝心,也是要被人赞颂的。 再加上刚才她的观察,她就肯定这个谭老爷,并不是个贪婪之人,而是心胸广阔的大老爷,因此,她把卖升级成了送,虽然钱可能会随谭老爷的眼光来看赏,但能消除姚泽生心里的遗憾,也能让谭老爷高兴,她认为,很值。 姚泽生傻了眼,这一转眼,姚六六怎么就把卖屏风,说成了送礼?这不是跟她的想法南辕北辙了吗? 好在谭老爷,从屏风拿了出来开始,便目光直盯那屏风,并没有注意姚泽生的表情,过了良久后,谭老爷,才惊艳的从六六手里拿过来,仔细的打量了好久后,才爱不释手的道。 “这,真是你娘绣的?” 姚六六天真的抬着小脸:“是啊,是我娘绣的,好看吗?爹,我就知道谭老爷肯定会喜欢的,你还不信,嘻嘻嘻,爹这回你可不能食言了哦,一定要教六六习文写字。” 说着姚六六故意天真无邪的转回身,跑到姚泽生的怀里,如扭股糖一般撒娇。 姚泽生恍神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宠溺的无奈,站了起来朝谭老爷打揖,道:“让恩师见笑了,拙荆的绣法,还算出众,见我终日叹气,便特地绣了这个,让我来送给恩师,小女顽劣,还望恩师不要跟她计较。” 103.第103章 来源 说罢,姚泽生心惊肉跳的看着六六,假装严厉的道:“六六,出门时爹怎么教你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爹的?” 姚六六知道,姚泽生这是话里有话,在责怪她不应该出声的。 撇着嘴,也假装委屈的低下头,小声的道:“爹,六六知道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那谭老爷,惊喜的呼吸急促,再听到他父女俩的对话,顿时喜笑颜开的拉长声道:“嗳,元知,小女孩天真可爱,无须如此严厉,只是你女儿若想习文识字,这可是好事,你不可不教。” 说着细细的摸了一下屏风上的刺绣,啧啧又道:“元知啊,你家夫人这手法,那还能只说是出众,我看就连京城的刺绣大家都比不上啊,好,好,好,元知啊,你虽然没能出仕,可却是个有福气的人,有此贤妻,还有如此可爱的女儿,你悠闲在乡下教书,又有何愧疚?当官虽好,但却劳心劳力,远不如居在山野之中,教孩童习文识字,来的逍遥自在,这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说罢,谭老爷又是欣慰又是叹气的接道:“如今天下太平,朝庭也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都是好官,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当今皇上又极懂驾驭权臣之道,才有这太平盛世,你逍遥在外,为我朝培养无数才子,这也是一种大智慧,以后不可再叹息了,恩师从没怪过你。” 说完,谭老爷笑眯眯的将屏风小心的放在桌上,翻复的看着两边,又惊喜又爱不释手的接道:“元知,你有此贤妻当真是了不起,这绣品,惟妙惟肖,如同神来之手,妙不可言啊,老夫是从来没有见过还能绣成双面的,除了这绣法,这描的花样,也是老夫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有……有……好像……跟真的一样,妙,妙,妙不可言啊。老夫真没想到,迟暮之年,还能看能这等珍品,就算是皇家御用的绣娘,只怕……” 后面的话,谭老爷不敢再讲下去,但那眼中的喜色毫无掩盖。 不说谭老爷惊艳,就是姚泽生当时看到时,也是同样惊为天人,所以惊骇下,满脑子想到的就是将这东西藏起来。 姚泽生知道,他和谭老爷倒不是惊这技艺,而是惊这画为何可以如此活灵活显,当时也在想,如果将这手法,运用在画画上面,那么是不是可以画出一样活灵活显的意境来? 金红的鲤鱼鲜活的如同要从屏风上跳了下来,娇艳欲滴的牡丹如同能闻到花香,那怕谭老爷和姚泽生再不懂,也知这绣品,必须要有极好的绘画功底,才能绣出一件极好的绣品。 当年京城才子的画,那家绣庄不抢着要?那家女红好的小姐,不想拿到真迹观摩?没一点数十年的绘画功底,那有可能将这绣品的样子,描出轮廓,再用锦线将其绣了出来? 所以姚泽生懂,他懂谭老爷想要说的是什么,因为他自己当时也是这样心情,也是找不到字来形容这种手法。 姚泽生正好头痛的不知要如何回答时,谭老爷,热切的目光又看了过来:“元知,这花样可是你描的?” 姚六六轻笑,她当然知道谭老爷惊艳的是什么,双面绣虽是惊艳,但仔细揣摩几年,所需的也只是一份技艺,真正惊为天人的是那3d的绣法。她也知道,但凡是有学问的人,都会在看到此屏风后,定会往画画上想,只是他们所说的花样子,她还真心不需要。 因为国画,她懂,从小就学,手下的那点功底,她有,3d嘛正确来说就是油画,实务写真的手法,这个时候绝对没有人可以发明这种画法,所以对这个时代来说,真正妙不可言的是描花样的手法。 看姚泽生有些接不上话,姚六六天真的抬着头:“爹,谭老爷说的花样,是这画吗?” 姚泽生干咳了两声:“没错。” “哦……谭老爷,这个六六知道,六六告诉您,其实画不是爹画的,也不是娘的画的。” 谭老爷急道,眼中颇为恭敬:“那这是出自那位大家之手?” “爹什么是大家啊?”姚六六又故意装傻充愣的问姚泽生。 姚泽生只感觉自己后背湿了一遍:“大家就是学问极好,什么都极好的宗师级人物。” “哇,那这么说,咱们上次在山上碰到的老神仙,就是大家级的人物啊?怪不得呢。”姚六六很惊讶的咬着手指。 谭老爷眼中闪亮,真恨不得他父女俩赶紧说完,但立马感觉自己太过热切,反而显的毛燥,如那少年般冲动时,很不好意思的将身子坐好。 姚泽生知道姚六六这是要把他往坑里带,便忍着心惊肉跳,点了点头。 “你叫六六?”谭老爷真心急切。 “嗯,我叫姚六六,今年四岁,是爹的心肝宝贝肉肉。”姚六六甜笑道。 谭老爷抚着胡子大笑:“嗯,确实是心肝宝贝肉肉,那么你刚才说的那个老神仙是怎么回事?” “唔,上次爹说瘟疫来了,带着我和娘进了深山避难,然后爹和李爷爷下的陷井捉了一只好大好大的老虎,后来……后来就来了一个老神仙,他说虎骨可以泡酒,是极好的药材,当时我和娘就在老神仙的衣服上看到这两个花样子,可好看呢,跟真的一样,然后我娘就记下来了,可惜娘绣的好看是好看,六六就是觉得没有老神仙身上的好看。” 话一说完,谭老爷窒息了一下,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开口便道:“那老神仙可是带着一个跟你一般大小的男孩?” “有啊,那个小哥哥长的可好看呢,还送了我好多草根,告诉我,如果要下山,就要拿草根煮水喝,煮出来的水好甜好甜,真好喝。”姚六六继续装傻买萌。 姚泽生真感觉自己如水里捞了出来一样,眼里满是惊慌的看着六六。 还好谭老爷,所有的目光全被姚六六吸引,根本就没发现姚泽生的异样,姚六六赶紧抱着姚泽生,用自己的头挡住谭老爷的目光,轻轻的在姚泽生背上写道:配合我。 104.第104章 赏银 其实这说词,姚六六本来就早早想好的,所以说起来,那是脸不红气不喘,若此时真有影后的称号,她简直就可以自己发给自己。 谭老爷深吸了口气,心想,若是元知女儿说的没错,那么这事完全说得过去,也只有神仙一般的人物,才能化解那瘟疫,再想到,元知一家,竟然还有这等机缘,不由万分的羡慕。 听到这,谭老爷也清楚了绣品花样的来源,目光便放到了姚泽生脸上:“元知,六六说的可是真的?” 姚泽生汗颜的赶紧道:“是事实,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人就是解除此次瘟疫的人,虽然看他的不凡,但当时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如今回想,学生真是错过这么好的机缘。” “是啊,这是你的造化啊,竟然能有如此缘法,你可知当今圣上都在找此人,那你可知道,他何去何从?” 姚泽生连忙摇头:“那老神仙指点了我们留下虎骨,便带着那孩童往南离开了,虽是白发白须,却行走十分迅速,等学生反应过来,却早已不见人影。” 谭老爷脸上露出百分遗憾的表情,忙追问:“你可还记得他的容貌?” 姚泽生有些语塞,抱着姚六六的手收紧了两分,并在六六的小腰上轻轻的戳了下,嘴里不说,心里却在道,你挖的坑,赶紧你来填了。 “我知道。”姚六六赶紧举手。 谭老爷又把目光移到六六脸上:“好,你说,那老神仙长得什么样子?” “唔,像吕神仙爷爷。” “吕神仙爷爷?可是那吕洞宾老神仙?”谭老爷抽了口冷气。 “对啊,可像呢,背后还有一把箭,可神气呢。”姚六六开始用孩子的口气,开始形容那神话中的吕洞宾,一口一个神气活显,一口一个很慈祥,那谭老爷,听得瞠目结舌,良久后,才深吸了口气,看向姚泽生。 姚泽生赶紧正儿八经的点头:“确实是像那吕老神仙,当时我还为只是神似,并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下了山,再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日我们一家,可能就是碰到了他老人家,否则瘟疫如何能这么快就平息下来,唉,只可惜我虽有缘法,却无机缘。” 姚泽生硬着头皮说完,事巳至此,他还怎么办?当然只能顺着姚六六把所有的一切都往那神仙身上推,同时也在心中想着,这个方法极好,既可以保全六六,也可以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谭老爷嘘唏不已,摇头只说可惜,还说当今圣上,崇尚道教,这是诚心感动天地,这才让吕老神仙大显神通,救吾朝于水深火热之中,又叹息姚泽生却实是有这缘法,却没有机缘可以得到老神仙更多的指点。 姚泽生赶紧点头说是,一点也不敢多说别的。 姚六六低垂着眼帘,她就是想让所有的一切,都寄生在一个莫无须有的神仙身上,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过去,所有的一切。 同时也是给姚泽生一个交待。 因为她知道,今日的谎言,定会在姚泽生心里种下种子,将来不管她做什么,姚泽生都会时不时的想起今天的话,而她身上的一切,也都可以用此来解释。 也确实如姚六六所料,姚泽生不是以后,而是现在就已经在开始发芽,他想到六六的早慧和聪颖,若用道家的说法,那就是忽然七窍全通,想到过往一切,姚泽生这才猛然回魂,怪不得六六脑袋里有许多常人所没有的东西,也怪不得六六的想法是那么奇特,原来六六以前有过奇遇啊。 姚六六压着心速,告诉自己,这场戏一定要演得自己也骗过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就是神仙显灵,而她只是神仙比较眷顾的孩子。 谭老爷信了,最终十分珍重的将屏风收藏了起来,然后才看着姚泽生郑重的道:“元知,这等神仙般的东西,我可不敢保留,明日我便差人将它送到圣上手中,元知啊,虽然你没有机缘,但却有福缘,羡煞老夫啊。” 要送到皇宫,这让姚六六吃惊了几分,来时她想过,这东西会引起轰动,可就是没想过,会牵涉到贡品,这样看来,她这第二桶金,只怕要大赚特赚了。 确实要像姚泽生说的那样,必须要让舒氏赶紧学会了这3d双面绣。 姚泽生可谓是吓了一大跳,想站起来说不必送去皇上哪了,可又不知从何开口,急喘的呼吸了良久,才道:“恩师,元知,不想将此事扩大,元知只想安心做个乡下夫子,如恩师所言,我已闲云野鹤多年,如今又太平盛世,真不想再因此而……” 后面的话谭老爷挥手打断道:“嗳,你放心,当今圣上圣明,绝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因你的缘法,而让你踏进官场,所以你无须担心,但此事,恩师是必须要上达天听的,此等福音,怎么不让圣上知晓?你就安心在家等待赏银吧。” 说着谭老爷笑的极为开怀道:“元知,虽然你习惯了闲云野鹤,但这黄白二物,可是生活必须的东西,恩师感谢你有这份心意,特地将此物送来给恩师,恩师真是万分的高兴,来人啊,赶紧去帐房,支一百两纹银,元知也莫推辞,这是恩师送给小六六的礼物,望你能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这也是为我朝才子们造福啊,哈哈哈哈,将来元知的门坎被人踩破时,老夫若还在,定要来讨杯喜酒喝。” 说完,谭老爷又笑眯眯的看向姚六六:“小六六,谭爷爷感觉和你有缘,将来你若寻得良婿,定要来请谭爷爷喝杯喜酒。” 姚六六害羞的躲进姚泽生的怀里,闷闷的道:“爹,什么是良婿?” 姚泽生眼此事就这么说了过去,狂跳的心脏这才稍稍停息了下来,哭笑不得的抱着姚六六,冲谭老爷,又作了一个揖:“恩师,六六还小呢,这些学生还没教过她。” 谭老爷抚须大笑。 一时间满屋喜色,谭老爷因为得知了真相,又找到了一件神仙般的东西,心里高兴,虽然他没想过要居功,但只要将此物还有姚泽生一家的奇遇上报天听,他的孩子们,也能因此事,而得圣上奖赏,更有可能加官进爵。 没过一会,就有丫环捧着一百两纹银过来了,姚泽生推辞了一番后收了下来,姚六六见大事已成,便严肃的给谭老爷跪了下来。 105.第105章 特赦 姚泽生正惊讶,心想,六六还想做什么?便听六六道。 “谭爷爷,六六能求您一个事吗?” 姚泽生尴尬,连忙想去抱六六,却被谭老爷阻止。 “哦?六六有何事求我?”到底是当过官的人,说话虽是平易近人,但也习惯了拉着官腔。但谭老爷最高兴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姚六六并不怕他,那他就有兴趣听她一说。 “谭爷爷,那天猎到的老虎,还生了两个小老虎,老神仙说,那两只小老虎和六六有缘,让六六好生养着,但爹说,老虎是猛兽,养倒是可以,就怕乡亲们不同意,就怕保不住它们,所以六六求求谭老爷,让六六好好养着那两只老虎好不好?” 姚泽生松了口气,赶紧跟着作揖,心里不免佩服姚六六,果然聪颖的不同凡响,竟然知道趁此机会,替大钻风小钻风求个特赦,若是求到,那么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养着大钻风和小钻风。 谭老爷惊的吸了口气,圈养猛兽,虽不是稀奇之事,但姚六六到底只有四岁,若是老虎长大,谁能保证那老虎不反噬主人? “这?老神仙真是这么说?” “是啊,老神仙说,这是六六的缘法,也说猛兽其实并不凶残,只需要我们好好对它,它便能好好对我,谭爷爷,大钻风和小钻风,好可爱好可爱,如果您看见它们,也一定会很喜欢它们的,它们可听六六的话了。”六六可怜兮兮的跪着。 谭老爷沉思了良久,笑着点了点头:“来,小六六快起来,地上凉。” “那谭爷爷是答应六六了吗?”姚六六当然不起,不管是空口说白话,还是什么,总之这话总得听到不是。 “吕神仙都说了,它们跟你有缘,谭爷爷怎能不答应,你放心,一会我叫人陪你们去趟衙门,将这事登记一下,将来你就不用再担心,别人会杀了这两只老虎,只是你也要向谭爷爷保证,绝不能让它们伤人,否则,谭爷爷也保不住它们,你可明白?” 姚六六赶紧点头,这谭老爷,果然是个心心向民的好官。 虽然今日只拿到100两纹银,但能保全了大钻风和小钻风,日后说不定还有皇上的赏银,这等喜事,完全值了。 送了这么一份天大的人情给谭老爷,谭老爷很是热情,非要留他父女吃饭,姚泽生坚定的说,舒氏一人在家有恐不便,谭老爷这才放过了他二人,立马安排了谭府的管家带着他们去了衙门登记。 有了谭老爷的力保,那县官大人,那敢怠慢,忙差官兵跟着姚泽生和六六回田村查看,按谭老爷的意思,那就是如果这两只神虎,如若真的很听话,那么就答应让姚六六养着,毕竟这是吕神仙亲口说的缘法。 若是不听人话,那就要送到县衙圈养,老虎还是姚六六的,姚六六可以随时去看它们。 听到这个结果,姚六六有点小郁闷,谭老爷是好官,可也太过小心了,还好最近她把大钻风小钻风训练的很听话,否则就要留不下来了。 所有事情办好后,那官差恭敬的让姚泽生明日再去一趟衙门,好正式登记在册,以后大钻风小钻风可就是合法饲养的宠物了。 送人官差后,姚泽生便把六六叫到书房,门一关,姚泽生长舒了口气,坐了下来,目光直盯着六六:“六六,你实话告诉我,那吕老神仙的事,是真的,还是你编出来的?” 姚六六赶紧跪下,小脸极为认真的道:“爹,不是以前不告诉你,而是老神仙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把他说出来,爹这事是真的,不过不是在逃难的时候,而是半年前,六六上山砍柴的时候碰到的。” 本尊当年常常上山砍柴,这事姚泽生是知道的,所以这个谎言,完全可以说得过去,姚泽生定然会相信。 姚泽生呼吸加快了几分:“果然真有其人?” “真有其人。” “你赶紧再跟爹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那天六六在砍柴,不小心砍伤了手,正很伤心的哭,就看到老神仙带着一个小哥哥走了出来,他摸了摸我的头,在我手指上吹了口气,我的伤就好了,就跟没有受过伤一模一样,六六当时吓坏了,还以为碰到了妖怪,后来那个小哥哥笑,说不是妖怪,还说他们是神仙。” 说到这,姚六六低下头,眼睛有些微红:“当时老神仙还说,六六虽然生来命苦,但不久后就能苦尽甘来,让六六安心等待,必会有贵人前来救我脱离苦海,当时六六听不太懂,后来老神仙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姚泽生呼吸停窒,着急的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醒过来,就发现我脑袋里好像多了好多的东西,学东西也特别的快,看一次就能记住。”姚六六越说越小声,最后有些怕怕的看着姚泽生,撒娇一样的跪行过去,抱着他的腿。 “爹,今天我是撒谎了,因为六六不忍看爹为难的样子,谭老爷是爹的恩师,爹还没报答他,就要爹帮我卖屏风,所以六六不忍,便编咱们一家在山上碰到老神仙的事,爹,您别怪六六,六六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姚泽生连忙抱起她,看她跪着,他心里那里舍得,说他也碰到老神仙的谎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六六会如此早慧,原来六六真的被神仙开过窍,原来真正跟神仙有机缘的是六六,想到自己是六六的贵人,但六六何尝不是他的贵人。 “六六,你早就应该告诉爹的。”姚泽生嗔怪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她早将此事告诉他,那么也不会害他今天流了一身的汗,吓的心脏活蹦乱跳。 “爹,那天我问爹怎么不好奇,是爹自己说您不想过问,只要六六做大家闺秀就好。”姚六六连忙撒娇。 姚泽生哭笑不得,原来这事还是自己造的。 “好吧,是爹不好,爹虽然一直很好奇我的女儿为何不同寻常,但爹却没想过,会跟神仙有关,六六,你快跟爹说说,这世上是真有神仙吗?”姚泽生从来都不敬鬼神,如今看到六六,他真不得不信,也只有神仙替六六开了七窍,六六才能有如此聪慧。 106.第106章 又见 姚六六在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把事情全圆了过去,以后不论她再做什么,都可以推到那莫无须有的神仙身上,反正她穿越在这里重生,也确实如神话一样,又有何不可往神仙身上推呢。 心神松懈后,她便搜肠刮肚的跟姚泽生形容那吕洞宾的容貌,还说自己脑袋里多的东西,大概是什么,比如像刺绣、画画、读书写字、吹奏竹笛和洞萧,还有无数新奇的想法,都往神仙身上推。 姚泽生听的津津有味,父女俩这一说,说了大半夜,直到舒氏不满的前来催促,姚泽生才放过了六六。 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如今有了一百两纹银,姚六六喜滋滋的想着,明天便让姚泽生去衙门打听一下,买荒山需要多少钱,买良田又要多少钱,总之要尽快将一条龙的计划发展起来。 大钻风和小钻风一注册,田村不少人便知道姚六六养了两只老虎的事,就连常来姚六六这讨吃喝的肉包子,也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那只黑呼呼的大猫,原来是老虎,而且还是衙门特许饲养的大家伙,吓的好一阵不敢过来。 也因为这个事,姚泽生不旦没放松姚六六的培养计划,反而还加快了进度,开始让六六学弹古琴,弹着她十个手指,都快摸不动菜刀,郁闷得姚六六直叹气,早知道如此,就不说什么碰到神仙点化的事了。 没多久,姚泽生便打听清楚,如今圣上大力号召发展农业,对这开垦荒山种植是极为支持的,而且作价也很底。 像姚六六看中的那座山头,便只需要八十两纹银,山头便能归私人所有,而那县官大人,又看在谭老爷的面子上,将附近两座山都划了进去,其中就有那紫云涧。 想到那是姚泽生和舒氏当年订情之地,姚六六二话不说,赶紧催着姚泽生把山头先买下来,将来如果建花园别墅,那么就选在紫云涧。 如今她回想,都感觉紫云涧那附近的山头极为不错,若在那里建了房子,平日只需要站在家门口,便能将整个田村尽收眼底。再加上那紫云涧的山泉水若是引了下来,便能做一个水塔,到时她便能在家里建卫生间,再做抽水马桶,打造一个现代化的小楼房。 只是可惜谭老爷给的一百两赏银,真正用起来,才知道不经花啊,一买山就用了八十两,再加上登记注册,又用了五两,最后只剩下十五两银子,姚六六真心恨钱,因此又把主意打在双面绣上。 只是这次姚泽生说什么也不让六六再绣,只让她在家把双面绣教会给舒氏,舒氏也知道这事关重大,因此好一阵子都关在家里,跟六六学双面绣。 姚六六后来也抗议,但姚泽生只说,就算以后要绣,也要等明年,等圣上那边的旨意下来后,才可以再绣,否则这是对皇上的不敬,对神仙的不敬。 好吧,姚六六只好把希望放在那山长水远的皇上身上,但愿皇上英明神武,多赏些黄白二物才好,否则她啥时候才能买田,买地,请人开山种地,外加盖花园别墅。 很快便开始入了冬,眼看就要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姚六六正苦着眉头,正在弹奏《高山流水》便听到院里传来敲门声。 怪事,自从村里的人知道她养了两只老虎后,便再无人上门来找舒氏或者姚泽生,一般情况下,乡亲们都在门外喊,把舒氏和姚泽生喊到外面去说话,再也不敢拍门进屋,就连肉包子几个都好久不敢过来,眼下,是谁在敲门? 舒氏被肉包子的娘包氏叫了出去,此时正好不在家,姚泽生又去了启蒙堂,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好奇的甩了甩十个手指,打开门一看,便看到风尘仆仆的罗梦生。 姚六六惊讶,上次一别,算来,也有数月了,真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他。 “六妹妹。”罗梦生急切的脸,在看到姚六六后,立马舒展开了,温和的背手一笑。 这数月来的思念,让罗梦生无时无刻不想快些回田村,眼下终于见到了魂牵梦萦的人儿,他这才感觉到,心里的那丝空落,才瞬间被填满。 而对姚六六来说,看到罗梦生,便想直那袋碎布,本来一直想去他家拿了回来,可又因他不在,自己不好去拿,想着自己睡了几个月的谷壳枕,全拜他所赐,姚六六便翻了个白眼。 “梦生哥哥,你回来了?那太好了,你等等我,我去牵驴。” 罗梦生好不容易看到心上人,心里正高兴,猛不丁听她要去牵驴,愣了一下,心想难道六妹妹也很思念他? 想到这,罗梦生嘴边的笑意越扩越大。 “六妹妹,我回来了,你牵驴做什么?”罗梦生跟着一脚踏了进来。 大钻风和小钻风也许是很久不见罗梦生,先是低咆的站了起来,随后鼻子动了动,便同时把脑袋耷拉了下去,继续假寐,看到它俩这样子,姚六六翻了个白眼,心里闷道,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狗不成。 罗梦生在看到长的快跟六六一样大的大钻风和小钻风时,微微吸了口气。 “长的真快,要不了几个月,它俩只怕就要长大了,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了,大钻风和小钻风已经登记注册了吗?” “是啊,梦生哥哥,驴牵好了,咱们快走吧,一会我娘就要回来了。” 罗梦生这才回魂,看六六的表情,才明白刚才自己似乎想岔了什么。 “六妹妹,咱们要去哪?”他弱弱的问道。 姚六六甜甜的一笑:“当然是去你家呀。” “去我家?”罗梦生惊诧,她不怕他娘了? “嗯,去你家拿我的碎布呀。”姚六六终于在罗梦生常年一本正经的脸上看到了惊讶,便有些得意,心里忍笑的低下头,看你还乱想不,嘿嘿,我才没有想你呢,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可是过的极为舒服。 看到罗梦生小脸微微抽搐,随之露出哭笑不得的尴尬,姚六六便心笑不已。 “原来,让六妹妹魂牵梦萦的只是那碎布啊?”罗梦生很不心甘的叹了口气,语气好不幽怨。 姚六六全完当没听出来,眨了眨眼睛装傻充愣道:“六六要那碎布做布枕,梦生哥哥不在家,我不方便去拿,眼下好不容易等到梦生哥哥回来了,六六当然魂牵梦萦呀。” 罗梦生只感觉头痛,心里说着,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六妹妹才四岁,那懂什么风月,那懂什么风情。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只是六妹妹就不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吗?” 他这么说,姚六六才注意到他背上还背着一个藤筐,这才想起,他走的时候,她曾说过,让他带些稀奇的东西回来,顿时眼里亮了亮。 107.第107章 圣经 不管她是不是两世为人,对不知情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兴奋的,连忙把驴子重新栓上,便跳了过来:“梦生哥哥给六六带了什么?” 可千万别是些什么只能看,拿来玩的小玩意,她可不需要什么订情信物,她需要的是能发家致富的好玩意。 比如说她朝思暮想的植物种子,当然,如果能幸运的找到什么玉米、红薯、西红柿,那就真真的是太好了。 罗梦生想到,她之前的热切,是因为碎布,眼下的热切,是因为礼物,就是没有因为他的回来而热切,那心里真真的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在心里给定位成,六妹妹到底还是个孩子,那怕过了年,她就吃五岁的饭,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放下藤筐,他这才开始把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拿。 每看他拿一件,姚六六的嘴角就抽搐一下。 第一件拿出来的是狐狸毛头花,两朵,洁白的毛发上面,有一点点灰黑,看起来如水墨渲染,好看是好看,可问题是,这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第二件拿出来的是狐狸毛做成的耳环,看起就是跟头花配套的……姚六六开始头痛。 第三件拿出来的是一个狐狸毛的暖袖,可以将手放在里面包裹起来,到了下雪的时候便不会感觉很冷,又是全套的,实用是实用,可依然不是她最想要的哇。 第四件总算不是配套的东西了,而是一块翠绿的玉佩,她在谭老爷身上看到过,就是古人用来挂在腰间的配饰,平日里拿来把玩的挂件。 姚六六真感觉冷风吹过,诧异的想着,为什么会感觉冷呢…… 接着罗梦生又拿出一本书,看到这本书,姚六六总算感觉身体有了点暖意,因为封皮上写的不是中文,而是英文。 罗梦生从拿出第一件东西开始,就在观察姚六六的表情,前四件,都没让六六高兴,反而越来越没兴趣,只差不给面子的打哈欠,他这心里就更加哭笑不得了。 当时在猎户手里看到那张狐狸皮时,他就想这东西若能做出几件东西来,六六肯定会喜欢,毕竟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可没想到,他错了。 好在最后这件他看不懂的东西,总算引起了六六的注意,虽然她眼底的惊喜一闪而过,但他知道,六妹妹这是高兴了。 “六妹妹,你喜欢你这本书?” “我先看看。”姚六六接了过来,翻开一看,心里便有些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因为上面用英文虔诚的写着《圣经》。 她要圣经拿来做什么?信天主教吗?每天吃饭前都要祷告一下主啊,谢谢你赐给我食物吗? 她无语,真心好无语,不过随即眼里亮了亮:“梦生哥哥,这书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罗梦生这才稳稳了心神道:“南河郡府的书香楼,六妹妹,你看得懂上面的字?” “看不懂。”姚六六立马回道,同时笑眯眯的又接道:“因为看不懂所我才好奇啊,这到底是什么字,写的乱七八糟的,像蚯蚓一样,但是看起来又好像很好看,梦生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罗梦生这才找回一点自信:“我听书香楼的老板说,这是红头发绿眼睛的蛮人字,硬要放在他那里寄卖,当时听着感觉新奇,便想起你跟我说的话,所以买了回来给你把玩。” 姚六六压下心里的激动:“啊……还有红头发和绿眼睛的人呀,太稀奇了,不知道能不能亲眼见见。” 罗梦生低笑了一声:“都是些蛮人,有什么可见的。” “难道你见过啦?” “没有。” “那你说什么,你都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难道就不好奇?” “不好奇,我没有兴趣,六妹妹,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当然好奇啊,红头发绿眼睛,那不是怪物么。” 罗梦生听到姚六六孩子气的话,不禁又笑了一声。 “真的好奇?” “嗯,好奇。” “那好吧,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南河郡府看看。” “那些人还在南河郡府?”她当然知道这些人肯定还在南河郡府,因为前面罗梦生就说了,是人家硬要寄放在书香楼的书,又是圣经,那么她肯定,这个洋人是传教士,既然是传教士,那么就肯定南河郡府有教堂。 虽然这个时代跟她所学的史书不沾边,但既然有英文,有圣经,那她就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只要花费点心思了。 “据说是在,要找找才知道。”罗梦生笑着把那狐狸头花拿了起来。 “六妹妹,你不喜欢这几样吗?” “不喜欢,我还小,不需要戴这些,再说了,也不方便干活。”说着她把圣经收了起来,然后小退了半步。 “梦生哥哥,六六就要这本书吧,别的东西,六六不想要,也不喜欢,不过梦生哥哥可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蛮人哦,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罗梦生拿着狐狸毛的手僵硬了一下,头痛的拽在手心:“六妹妹,这可是我特地找人给你订做的,你真的不要?” 书对他来说是次要的,这些东西才是主要的,他想看到戴上这些的六妹妹,到底有多可爱。 数月不见,六妹妹丰腴了一圈,皮肤也白里透红,比起数月前,还要好看,兴许是天气开始转凉,所以她脸上的红苹果,更显娇艳,之前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真的让他有抱紧亲一口的冲动。 正想再试试让六妹妹收下东西,便听到门口传来舒氏的声音。 “六六,你猜娘买了什么。” 姚六六赶紧应了一声:“娘,梦生哥哥回来了。”说着,赶紧把罗梦生想送她的狐狸全套和玉佩丢进藤筐,并盖上盖子,迎了出去。 一出门便看到舒氏手里牵着一只大了肚子的山羊,而大钻风小钻风一听到舒氏回来了,赶紧甩着尾巴前来迎接,顿时把那山羊吓的咩咩的狂叫。 叫退了大钻风和小钻风,舒氏笑得极为开心的道:“六六,这羊还有半个月就要生小羊了,正好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呢,到时咱们杀羊煮肉吃。”舒氏沉浸在买到羊的欢乐当中,硬是没听清六六刚才说的话,直到牵着羊进了门,才看到风尘仆仆的罗梦生。 ps:今天有书友说进度有些慢。嗯,我解释一下,前面都是铺垫,也就是坑。为的就是后面的剧情,孝在古代是很难割舍的,为了女主更好的发展,她需要抱大腿,书友不要着急,耐心一些,跟着六六一起长大,看六六能走多远,让我们一起期待她,有多远走多远。 108.第108章 蛋糕 舒氏正惊讶罗梦生怎么在这里,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两声咳嗽。两人赶紧转头,就看到罗回春站在那里,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姚六六,这才笑眯眯的跟舒氏打招呼。 姚六六这才知道,他们父子俩从南河郡府赶回来,罗梦生连家门都没进,就来她这里了。 舒氏听到这个,神情不自然的看了看罗梦生,又看了看姚六六,似乎在问她,罗梦生这是为了那般? 姚六六满心尴尬,她又不是真的小毛孩,她那知道罗梦生这么早熟,就是放在现代,早恋也要进了中学以后,才开始懂那一点吧,可人家罗梦生才八岁呢。 罗回春来了,罗梦生自然不敢久待,皱着眉很郁闷的跟罗回春回了家。走前又特地说了一下,说明天一早便把那袋碎布送来,让她别出门,天气冷。 舒氏看罗梦生如此关心六六,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等罗梦生一走,便拉着六六去关山羊。 “六六,你跟罗家小哥,是怎么回事?” 六六苦着脸,心想,还能怎么回事,明摆着就是罗梦生早熟暗恋她呗,其实这也蛮自豪的,自己才四岁就有人这么暗恋自己,多美好的童年。 “娘,我跟梦生哥哥没怎么回事啊。” “别想骗娘,你爹说过,你是通了七窍玲珑心的,明明是个小大人,还想糊弄娘吗?快老实说。”舒氏嗔责的捏她的鼻子。 好吧,这是糊弄不过去了。 姚六六郁闷的小声道:“梦生哥哥似乎有点喜欢六六,就这样。” “那你呢?”舒氏紧张的蹲下来,心里想起,前些日姚泽生跟她说过,六六有神仙点化,不同凡人,以后自有她自己的机缘,她和姚泽生都不要太过干涉,其中也包括这婚事。 不是她看不上罗梦生,而是六六年纪实在太小,更何况,好不容易有了女儿,她是恨不得六六一直在她的身边,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六六十六岁再嫁人,也让她多留几年。 “我?娘,梦生哥哥的想法,是他的想法,我可不想那么早嫁人,我要呆在爹和娘身边,一直到爹和娘烦了我,再嫁人。” 姚六六撒娇,对古代十三、四岁就早婚的习俗,她可是深痛恶绝,想着身体还没发育好,就要被人压倒……怎么都感觉很猥琐。 舒氏松了口气,随之又追问:“娘是问,你喜欢不喜欢罗家小哥?” 姚六六思索了很久,脑海回想起罗梦生的种种腹黑和关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至少现在不喜欢。” 能再活一回,她真的很想找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就算找不到,也不会贸然的定下自己的后半辈子,罗梦生是很不错,可惜就是让她少了一种心跳感,或许,当年思密达看多了,总想着能有一个无所不能的长腿哦巴,成为她的另一半吧。 想到这姚六六低笑了两声,目光看向那山羊。 就见那山羊的肚子下,吊着六个涨鼓鼓的通道,眼里亮了亮。 羊奶啊,这可是最有营养,最滋补的好东西呢,随之猛的想到奶制品,口水顿时泛滥成灾。 “娘,我现在还小,不会想那些事情,您放心吧。娘,家里还有白面吗?六六给您做好吃的。” 舒氏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爱怜的抱着她:“又想做什么?你手好些了没?” 说到手,她就想到那古琴,嘴角歪了歪,可怜兮兮的道:“娘,您能不能让爹别再让我弹琴了,六六真不是那块料,您看看我的手,都快成包子了。” 舒氏扑哧的笑了一声,心疼的揉着她的手:“这个你自己跟爹说吧,娘可管不了,你要白面做什么?好像还有一些,可是想吃羊肉饺子?” 姚六六撇嘴:“娘,羊就先别杀了,等等我做好吃的给您吃。”说着,赶紧跑回厨房,拿了一个小木桶便在山羊那坐了下来。 天气冷,这出来有一阵了,连忙搓了搓手,呵了口气,感觉手心见暖后,才开始给山羊的六个通道做舒通按摩。 舒氏看她稀奇古怪的做法,只觉得有趣,随口便道:“这也是老神仙教你的?” 汗…… 姚六六纠结的低下头,细弱蚊呤道:“嗯。” 老神仙啊,您可千万别怨我把您往吃货上带,实在是看到好东西,这手痒嘴也痒。 舒氏严肃的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六六如何做,心想,自己多少也要学一些,这样才能将六六的早慧保护好。 虽然羊没产子,但涨的硬绑绑的通道,明显蓄很多奶水,也证明舒氏买回来的这头山羊不出几天就会生小羊。 很快便挤出了羊奶,因为是初乳,奶制有些发黄,舒氏看着有些不舒服,姚六六便笑道:“娘,牛奶和羊奶,可是最滋补的东西,也是最有营养的,您要和爹一天喝上一杯,会保持身强体壮哦。” 舒氏一听,脸色发白,古人没有喝奶的习惯,更甚至打从心眼里恶心喝奶,虽是羊奶,但这样子也跟人奶一模一样啊。 “六六,这……娘可喝不下去。” 姚六六只笑,动和轻柔的继续挤羊奶,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要拿奶做什么。 这山羊感觉肚子不再涨痛了,也舒服的任你挤压,时不时还温柔的咩咩两声,转头回来舔六六的手背。 很快就装了半桶,舒氏看到乳白的羊奶上漂着一层黄色的油渍,越看便越恶心:“六六,娘不学了,这东西娘绝对不吃,娘怕。”说完,舒氏赶紧站了起来:“娘去继续刺绣,你也赶紧进房,外面冷。” “知道了娘。”姚六六心里想着,你不敢直接吃,那她就做成蛋糕给你吃好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让舒氏和姚泽生适应这奶制品,这可是补钙最好的东西呢,也许他们不生孩子,也有营养跟不上的原因,总之常喝奶,总归是好的。 舒氏一走,大钻风和小钻风就跑了过来,怕它们吓着山羊,便让它们远远的趴着。 也许真的是圈养久了,这两家伙眼里少了很多凶猛,取而代之的是温驯。 挤好了羊奶,六六便拎回了厨房,一边放在锅里把奶煮开,一边开始和面,面里加上鸡蛋和煮开的山羊奶,瞬间就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四溢。 随之将蛋清和羊奶混在一起,打成奶油,姚六六心里直念叨,还是有搅拌机好用啊,长时间的不停搅拌,她都感觉手快要断了,但想到能吃到久违的蛋糕,她忍。 109.第109章 冰棍 接下来,就跟舒氏蒸米糕的方法一样,只是她在面里加了打好的奶油,再加了糖和盐,出了锅,就能闻到香气扑鼻的蛋糕香。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可食用的色素,只能做全白的蛋糕。 为了让蛋糕变的漂亮,她又拿了姚泽生的几张硬白纸,做成挤花样的小圆筒,这才把蛋糕做的十分好看。 想着之前舒氏还收藏了一些山梨,便去拿了一个出来,切成小块,铺在挤出来的碎花中间。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眼,姚六六满意了,勉强算得上是个水果蛋糕,还是材料有限啊,如果材料再多一点,相信口感一定会更好吃。 看到锅里还有剩下的羊奶,六六又想了一下,回到屋里翻箱倒柜的把谭老爷送给姚泽生的一两茶叶找了出来。 既然纯羊奶舒氏不敢喝,那她就做成奶茶吧,反正也差不多,都是奶制品。 做好这些,正准备端到上房,等姚泽生回来就开动,便看到阴暗的天空,突然扬扬撒撒的开始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落在身上,姚六六直感觉心情也变的妙不可言。舒氏打开门,看她捧着一团如雪花一样漂亮的东西时,惊讶了一下:“六六,下雪了,你快回屋来,我去加点柴,把坑烧热点。” 正说着,姚泽生也回来了,抖掉身上的雪花,便笑眯眯的看向姚六六:“咦,六六手里拿是什么?” “爹,您回来了,快进来,是好吃的哟。” 舒氏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好久,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是羊奶做的,只以为这是面食:“六六,这东西好精制,闻起来好像很甜很香,是什么呀?” “蛋糕哦,爹,娘,快进屋,咱们一起吃好吃的。” 进了屋,把蛋糕端上炕,舒氏便把蛋糕的事,先放在一边,皱着眉,心疼的给姚泽生脱鞋:“鞋底都湿了呢,看你脚冻的,快上坑暖和一下。” 姚泽生笑着,缩上坑:“我回村就听人说,你从包家娘子哪买了一只山羊,咱们今天晚上可是有羊肉吃吗?” 舒氏白了他一眼:“现在吃不了,山羊怀了身子,估计这几天就会生小羊,要吃也要等过年的时候了。” 姚泽生有些遗憾:“好吧,过年吃也好,今年过年,咱们不寂寞了。”说着姚泽生喜笑颜开的看姚六六,随之目光落在坑上的蛋糕上。 “六六,你说这个叫什么?” “蛋糕,爹,您尝尝。”说着姚六六拿勺子挖了一块,放到姚泽生的嘴边。她自己的手艺,她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工具和材料有限,但是做出来的味道肯定不会差。 姚泽生闻着香味,眼里亮了亮,只感觉肚子空鸣的叫了两声,他饿了。 舒氏笑道:“今天中午学堂没给备饭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眼看天要下雪了,所以早早放了学,瑞雪兆丰年啊,唔,六六,这东西味道真好,又甜又香,还细腻滑嫩,是什么东西做的?真是好吃。”姚泽生巴着嘴惊喜的回味,这味道真是甜到心窝里去了。 眼见姚泽生喜欢,姚六六高兴,拿碗给姚泽生分了一大块:“白面和鸡蛋呀。” 听到没有那羊奶,舒氏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你刚才不是说要做那羊奶吗?” “对呀,可娘不吃,六六只好自己吃了,爹,您等一下,我去端茶来给爹娘喝。”说着她赶紧跑了出去,眨眼端了三杯奶茶,三杯羊奶走了进来。 姚泽生和舒氏一样,都不爱喝羊奶,一看那白花花的奶色,就露出恶心的样子,害得姚六六郁闷了好一阵,好在两人不恶心奶茶,大概是颜色不白,有些乳黄,所以两人都喝了整整一杯,还一人吃了一大块蛋糕,这才抚着肚子吃不下去了。 “六六,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有茶香,但好像又比茶还要好喝,口感丝滑,味道跟这蛋糕一样,很是美味。”舒氏起了想学的心思。 “娘,这也是羊奶做的,不过混了茶叶,所以您和爹没吃过奶味。”姚六六一说完就看到舒氏和姚泽生脸色微白,同时露出恶心的表情,两人异口同声道。 “那这蛋糕里也加了羊奶?” “对啊。” 姚泽生和舒氏开始一赤溜的跑下坑,没多久,六六便听到二人在外面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姚六六郁闷,古人真的就这么反感喝奶吗?奶多好啊,多有营养啊。 舒氏和姚泽生吐得脸青鼻青的进了屋,心有戚戚的看着六六小口小口的喝着羊奶,脸色十分难看。 “六六……你是孩子,这奶你也喝得,我去书房看书了。”姚泽生怕怕的道,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再碰这劳什子的蛋糕和奶茶了。 舒氏心里想的也差不多:“娘去做饭,六六,娘能求你拿回你自己屋里吃吗?”舒氏光是看,都感觉很不舒服。 姚六六苦着脸,只得很无奈的把蛋糕和奶茶抱回屋,心里直叹气,想着也许要变着法子,让姚泽生和舒氏适应这羊奶了,不管怎么说,常喝对他们身体可是有好处的。 看着还有一大半的蛋糕,姚六六郁闷,分了些给大钻风和小钻风,还剩不少,便决定,明天拿去送肉包子几个吃。 想着锅里还剩下一些羊奶,六六便把它们端了出来,放在外面,盖上锅子,天气冷,冻了起来就不会坏。 想到冻,姚六六眼里亮了亮…… 也许,她可以大量做些羊奶冰混,然后再请人挖个冰窖,只等到了夏天,就可以卖冰棍,这样肯定能再赚到不少钱。 越想,姚六六便觉得这方法可行,兴奋下,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天一亮,她就跑出来,准备看看羊奶有没有冻成块,出了屋,便看到满地的白雪,厚度达到好几厘米深,而且看样子,这雪还不会停。哈了口气,赶紧掀开盖子看,果然看到冻成了冰块的羊奶,姚六六开怀的大笑,冰棍啊,我来了,钱钱呀,我来了。 姚泽生听她在屋外笑,以为她是欢喜下雪,走了出来就看到她在傻笑:“六六,你在笑什么?可是欢喜这大雪?” “是呀,爹,今天雪这么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您还要去学堂吗?” “不去了,这么大的雪,不好走路,晚点,你陪爹扫扫路吧。”姚泽生笑意直达心底,想着六六到底还是个孩子,一会便用雪,给她堆个雪娃娃吧。 110.第110章 嫉妒 吃了饭,姚泽生便穿上舒氏做的大棉衣,又让六六穿成了一个圆球,才带着她开始扫路。 到了冬天,为了行走方便,家家户户都要出来把雪扫成一堆,防止无法通行,因此,姚六六和姚泽生出了屋,便看到大家都在忙着扫雪。 包家就在姚泽生家不远的地方,因此肉包子一眼便看到了姚六六,挥舞着扫把便冲了过来。 “六妹妹,你也来扫雪了。” “嗯,正好,我请你吃好吃的,吃不吃?”想起昨晚还剩的蛋糕,姚六六笑眯了眼,姚泽生一听,立马转过头,心想,都是孩子,吃奶就吃奶吧,反正只要不是他吃就行。 肉包子一听,眼里亮了:“什么好吃的?” “一会给你吃就知道了。”说完姚六六转了回去,穿的太多,行走真是不方便。 肉包子正要跟上,那边包氏便远远的喊了一声:“包子,别去,姚秀才家可是有老虎。” 肉包子立马吓的缩了缩脖子:“六妹妹,我就不进去了,你拿出来给我吃好不好?” 姚六六郁闷,其实大钻风小钻风现在真的跟看家狗一样,一点也不凶,想着,为了以后不让大家退避三舍,还是得想想办法,让村民接受才好,于是应了一声,回到屋里拿了蛋糕,便喊着大钻风和小钻风出了院子。 大钻风小钻风一放了出来,欢快的低咆一声,两家伙就在院子里的雪地上吵闹成一团。 肉包子从门前看到大钻风和小钻风,吓的只想往回跑,要不是看六妹妹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此时他早就跑回家了。 抖着腿肚子,接过姚六六手里的蛋糕,吓的音不着调的道:“六妹妹,你不怕吗?那可是老虎,还两只呢。” “你以前不也常拽它们尾巴嘛?有什么好怕的,它们认得人,很忠诚的。”姚六六刚想给肉包子洗脑,就看到罗梦生赶着一头驴,从小路那边走了过来,驴背上驮的正是上回在杜记买的那袋碎布。 罗梦生板着脸背着手跟众人一边打招呼,一边走了过来,斜眼看了下肉包子:“六妹妹,你要我东西我拿过来了,放在哪?” 姚六六正想说,放到院里,便听到肉包子欢喜的大叫一声,随后狼吞虎咽的把蛋糕都塞到嘴里,生怕别人跟他抢一样,嘴边还挂着一大团奶油,便扯着她的衣袖道:“六妹妹,还有没有,这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还是六妹妹的手艺好。”最后一句,肉包子说的很谄媚,声音也很小。 声音再小,罗梦生也能听到,一听这是姚六六做的,眉峰一挑,便看着姚六六,嘴唇紧紧抿着,可眼睛却写满:六妹妹,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先给梦生哥哥呢? 姚六六头大,赶紧错过罗梦生的视线:“你去叫陈猫儿和李狗子,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去吧。”说罢,转回头喊姚泽生:“爹,梦生哥哥送东西来了,爹帮我拿一下可好?” 肉包子一听还有,欢呼了一声,赶紧去找他的小伙伴,包氏宠溺的在后面大喊,要他小心些,同时好奇的在想,究竟是什么东西,惹得自己儿子这么喜欢吃。 姚泽生抬起头,目光和罗梦生对个正着,罗梦生赶紧收回视线,恭敬的给姚泽生行礼:“先生好。” “唔,好,什么东西?” “上回赶集的时候,托梦生哥哥带的一些碎布,爹,六六拿不动。”姚六六扯了扯毛驴上的袋子,姚泽生赶紧放下扫把,一手拎了起来,便准备拿进屋再说。 罗梦生看到姚泽生走了,低声清咳了一声:“六妹妹,好吃的东西,没有梦生哥哥的吗?” 汗 “有,刚才不是说了嘛,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等李狗子他们来了,一起吃。” 正说着,眼角突然看到李芳草裹的跟一个球般,从那边走了过来,旁边走着姚长娣,姚长娣穿的是件半旧的红棉袄,看样子,是用大人的衣服改小的,而且改的还有些大,并不合身。 姚长娣和李芳草也看到了姚六六,两人眼里同时眯了眯。 数月不见,这小贱人果真是掉到福窝里了,人又胖了一圈,皮肤还白嫩的能滴出水来,跟以前那黄豆芽的模样,真真是天壤之别。再看她身上的衣服,粉红碎花的锦布料,一看就知道是新衣服,而且还十分的合身,站在那雪地上,平白添了几分娇俏和可爱。 越娇俏,越可爱,在李芳草和姚长娣眼里,就越面目可憎,想到自从她和大伯一家走后,家里的活全压到了她和长娣头上,李芳草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遭瘟的扫把星,小贱人,要不是她,大伯怎么会想分家?要不是她,现在他们那来这么多活,天亮做到天黑,还讨不到张氏一句好,不是挨骂,就是挨饿,这大冷天的,就因为姚六六的那该死的亲娘,想吃肉,张氏便打发她出来给苏小凤买肉。 能吃上肉,这本来也是好事,那怕都进了苏小凤的肚子,但至少她能有口肉汤喝,可恼就恼在,是苏小凤要吃的,所以她李芳草压了一肚子的气。 想着那苏小凤仗着怀了身子,便在家里作威作福,想吃什么有什么,而她就累得跟条死狗一样,做不好,挨饿事小,还得挨打,再看到姚六六新衣新裤,吃香喝辣,她就一肚子的气,就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哼,再怎么打扮,也是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生来就被千人骑,万人跨,以为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能把你的命数洗干净了?呸,也不看看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小贱人。”李芳草恶恨恨的走了过来,冲着姚六六便是一口浓痰。 姚六六沉着脸,正要闪开,就感觉身体被人扯了一下,一眨眼人就到了罗梦生的后面,恰好躲开了那口痰。 真是数月不见,这李芳草好了伤忘了痛,又开始来招惹她了,不过看到李芳草和姚长娣如菜色般的脸,姚六六嘴角微微上扬,那张氏是什么人?嘿嘿,那怕如今家里人口少了,张氏也是个节省得连油都不肯多放一滴的人,李芳草和姚长娣,要有好日子过,那才是见鬼了。 更何况,姚长霜不能嫁到上河村的王家,那退聘礼,只怕也跟挖了张氏心一样难受吧。 想必是姚天浩和张桂枝一走,这家务活全落到了李芳草和姚长娣的头上,怪不得短短数月时间,她们娘俩就被折腾的面黄肌瘦,那有以往那种风光。 想到这,姚六六也不生气了,笑眯眯的拍了拍手:“大钻风,小钻风,过来。” 111.第111章 放虎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在家门口扫院子的人全听到了,吓的一哆嗦,赶紧跑到自家的门边,一边绕有兴趣的看八卦,一边就防那老虎伤人。 姚长娣看李芳草头顶生烟的还准备破口大骂,显然把姚六六养了两只老虎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赶紧拉住李芳草的衣袖:“娘,咱们快走吧,有老虎。” “老虎,怕什么老虎,劳娘才是老虎,姚六六,我告诉你,你就是过继给了他三叔爷,你也姓姚,你也改不了你的命数,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罗梦生见李芳草越来越过份,脸色阴沉的拉了下来:“李婶婶,常人道做人要留口德,田村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六妹妹那惹到您了?你要这样骂她?” 正说着,姚长娣便看到姚泽生的院子里伸出两个有王字的虎头,随后,两老虎,甩着尾巴,一步一步的朝她们走了过来。 姚长娣想到那天被这两畜生压到在地,满嘴的腥风,吓的脸色瞬间变青。 “娘,娘,别再说了,咱们快走。” 姚六六扬了扬眉:“一大清早的,二堂嫂还有长娣侄女,这是没刷牙吧?怎么这么臭,大钻风小钻风,你们也过来闻闻,看看能不能熏死你们。” 骂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李芳草就是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好了伤忘了痛,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她,以前她还会顾及那一两分,如今?她为何要顾及?论辈份,她如今可是姚长娣的堂姑姑,李芳草的堂妹妹,是同辈人,中间又隔了一个堂字,谁也压不着谁,可她硬要送上门来找不痛快,她要不成全她,实在是太对不起人了。 大钻风和小钻风听到姚六六叫它们,虽然听不太懂什么叫闻闻,但在看到姚长娣时,两家伙眼神就很不友善了。 你当老虎的记心是吃素的?姚长娣那天害得主人跌下田,大钻风和小钻风,可是记着的呢。 “吼” 两声不重不轻的低咆传到李芳草的耳里,顿时怨气冲天的怒骂,就给吼的烟消云散,脸色瞬间发白,条件反射的抓住姚长娣的手,抬腿就往村口那边跑。 “姚六六,你敢纵虎伤人?你敢?救命啊,老虎要吃人了,杀千刀的,赶紧出来看看啊,胆大包天的小贱人,在村里养老虎,大家伙还管不管了?大家要不管,早晚有一天自家的孩子就要给这老虎吃了去,救命啊。” 李芳草边跑还边骂,嘴里那就是个不把门的东西。 众人屏气凝神的看热闹,对李芳草的话,有鄙夷的,也有拍手叫好的,也有开始思索的。 包金笔的娘包氏,就从门边探出头笑骂:“姚李氏,人家六丫头说得就是没错,你早上出门忘记了刷牙吧,谁不好招惹,偏生要去招惹六丫头,那孩子要被吃,也是你家的孩子先被吃。” 包氏落井下石,姚长娣又骇又怒,牙关咬的嘎嘣做响。 姚六六拍着大钻风小钻风的脑袋,笑眯眯的凑到它们耳朵边轻道:“去闻闻呗,说好了啊,只是闻闻,可不许伤人。” 大钻风小钻风一得了命令,那个动作迅猛的,又是低咆一声,三下两下的扑到李芳草和姚长娣的前面。老虎生天就有很高的智商,因此大钻风伸出舌头虎视眈眈的看着脸如白纸的李芳草,小钻风则甩着尾巴,慢条斯理的转到姚长娣的后面,两家伙,一前一后的将李芳草和姚长娣夹攻了起来。 李芳草吓的惨嚎一声:“娘呀……”随之摔倒在雪地里。 姚长娣上回被扑过,知道这两老虎很听姚六六的话,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没有李芳草那么失态,可硬生生的被李芳草拽倒在雪地上,那冰冷的雪顿时全钻进了她的裤脚,冻得她又哆嗦,又恼羞成怒。 “堂姐,你想干什么?”姚长娣转过头气急败坏的喊道。 李芳草这时也还了魂,抱紧了李芳草吓的哭嚎:“老虎要吃人了,姚六六要纵虎行凶,救命啊……” 大钻风和小钻风才不管她们嚎什么,反正主人没喊停,它们就抖着耳朵,踩着梅花印,一脚深,一脚浅的接近李芳草。 大钻风很聪明,主人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它听懂了,所以它凑过脑袋便去闻李芳草。 李芳草吓的脸发青发绿,大声叫娘,就见雪白的地上,猛不丁的流出一股滚烫的黄色液体,气温低,一碰到热的,自然就升起一股水蒸气。那包氏看到后,拍着门,捂着肚子,放声的大笑。 “嗳哟喂,这是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哈哈……” 罗梦生偏过头,扬着嘴角,不说话。 姚六六笑眯眯的抱胸看好戏,刚才还想着让村民们看看,她驯养的老虎很听话,不会随意伤人,这就是人瞌睡了,正好有人来给她送枕头。 姚泽生和舒氏也因为外面的动静,赶紧走了出来看,恰好就看到尿了一雪地的李芳草,还有脸色铁青,嘴唇直哆嗦的姚长娣,眉峰皱了一下,便看向六六。 “六六,别胡闹。” 姚六六吐了吐舌头,看到大钻风伸着头在李芳草的头顶闻一下,随之好奇那黄色的尿液,凑了过去又闻了一下后,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时,姚六六心里笑的直打跌。 “大钻风,小钻风,回来吧。” 听到主人召唤,两家伙,甩了甩尾巴,便往回走,大钻风因为闻了尿,心情极为不爽,因此走的时候,故意在李芳草面前拔拉了两下爪子,几大团的白雪,就那么全堆到了李芳草和姚长娣的身上,直往她们的脖子里钻。 李芳草吓的面无人色,抱着姚长娣手指都泛了青,一看到老虎走了,赶紧一咕噜的爬了起来,抓过姚长娣撒腿便跑。 “姚六六,你给我等着,你这个毒妇,小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姚泽生阴沉着脸,舒氏也气得身体抖了两下,咬牙切齿的道:“李芳草,你骂我女儿什么?你敢再骂一句看看,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跑的跟狗一样快的李芳草听到舒氏的话,脚下跑的更快了“扑通”娘俩猛的摔成了一团,身上顿时沾满了雪。 112.第112章 神兽 看着李芳草和姚长娣狼狈的跑了,姚六六笑得露出大白牙,转身冲着包氏和众乡亲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大家不要怕,大钻风和小钻风很通人性,不会随意的乱伤人,您们完全可以当它们是两条大狗,刚才您们也看到了,它们很听话的。” 随后她也不等别人说什么,就指挥着大钻风和小钻风,趴下,站起来,握手,打滚,叼竹筐,叼鞋子,看着众人瞠目结舌。 那包氏刚才笑的厉害,也明显着帮姚六六,可真要让她相信这老虎不吃人,她心里始终是犯怵的。 “六丫头,这老虎还真给你训的能听懂人话了?” “对呀,包婶婶,要不您试试来跟它们握握手?” 包氏吓的直摇头。 姚六六扫了一眼,看到众乡亲脸上不再那么害怕后,心想也不能让他们一点也不害怕,便又道:“包婶婶您别怕,别看它们俩是畜生,可是它们心里也有好坏之分,但凡是好人,它们都不会爆起伤人,但坏人嘛,那六六就不知道了。” 姚泽生看六六极力让乡亲们打消恐惧,会意的和舒氏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拍了拍大钻风和小钻风的脑袋,朝着大家拱拱手:“我闺女说得没错,这老虎乃天生神兽,自能分辩善恶,但凡是好人,它们都不会伤害,但那坏了心的,那就说不准了,诸位乡亲都是看着阿生长大的,心地如何,阿生自然知道,所以这两只畜生也是知道的,诸位乡亲尽管放心。” 正说着,那李爷爷便从村尾那边走了过来,带的正是那只大黄狗。 大钻风和小钻风看到大黄,欢喜的跳了跳,大黄此时若有表情,那是肯定翻白眼的。随后大家便看到大钻风和小钻风欢天喜地的扑向大黄,大黄呲牙警告它们别过来,但大钻风和小钻风那管它咆什么,一个猛子便把大黄扑倒,大黄气崩,四爪朝天的乱蹦,大钻风和小钻风,这才明白,如今它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想扑就扑了,大黄承受不起。 李爷爷笑乐,拍了拍两家伙的头:“哟,都长这么大了,哈哈哈,两家伙个头可不小啊。” 乡亲一看,连村里的猎户权威李伯,都不怕,反而相处很融洽,全都面色吃惊,缩了缩脖子,眨眼继续看。 看到李爷爷,姚六六欢呼雀跃的跑了过去,抱住李爷爷的大腿,娇憨的道:“李爷爷,雪这么大,路还没扫干净,您怎么出来了,小心可别摔着。” 李爷爷拍了拍六六的头,想抱起她,又无奈的摊开手:“如今你穿得这么厚,李爷爷可是抱不起了,李爷爷是来谢你的,那些酒,可真是妙啊,今年下雪,我这老寒腿,居然真的不疼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而来的呀。 上个月她瞅着虎骨酒泡的差不多,米白的酒色,都开始慢慢转黄,便让姚泽生给李爷爷送了一坛子,没想到李爷爷还真不忌讳,一直喝着,要不然怎么这一下雪就见效了。 姚泽生笑着走了过来:“李伯来了,赶紧屋里坐,彩云去烧点热水,今天中午再准备两个好菜,李伯,我陪您喝一杯?” 姚泽生不好酒,平时滴酒不沾,但李伯对他来说是恩人,要不是那天他的提醒,只怕他现在还在犹豫是不是把六六要过来。所以这杯酒,他要陪,必须要陪。 李伯笑着也不推辞,想到之前六六想要大家接受这两大家伙,便笑着冲众人道:“大家不必害怕,虽是猛兽,可也如阿生所说,懂得分那善恶,真正可怕不是它们,是人心啊。”说着,大黄狗也爬了起来,想到自己一世英明,都被它俩扑倒了,恼羞成怒叫了两声,然后跟着李爷爷的屁股雄姿英发的往姚泽生院里走。 大钻风小钻风知道自己错了,呜咽的耷拉下脑袋,甩着尾巴,跟在大黄后面,像做错事的小孩般渡回院子。 众人看到这老虎大发神威,却惧怕一只狗,还可爱的打紧,又听得懂人话,那担心吊胆的心,便放了下来,纷纷走了出来。 “嗳哟喂,还真神了,六丫头了不得啊,就是不知道它们俩都吃什么呀?”包氏心有戚戚的拉长着嗓门道。 姚六六知道这包氏心眼不坏,为人很是仗义,而且性格极豪爽,心知她这是在帮她,便笑着回道:“平时就喝煮熟的肉骨汤拌饭,乖的很,从不挑食。” “嗳哟,那得喂多少粮食啊?”那边的刘大娘也插嘴了。 “是不少,不过,它们听话。”六六笑。 肉包子几个这时也跑了回来,屁股后面跟着还没睡醒的陈猫儿和李狗子。 “六妹妹,我们来了,咦,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到还没扫完的雪地里一团乱,肉包子下意识的便道。 “没,是大钻风和小钻风在这里闹了一会,你们是跟我进去吃?还是我端出来?” 说着,那大黄便在院子里叫了两声,随后所有人都听到大钻风和小钻风呜咽的声音,像是大黄在教训它们两个。 肉包子很淡痛的抽了抽小嘴巴,刚要说,要不就请六妹妹端出来吃好了,就听包氏在那边道:“贪嘴的家伙,要吃就赶紧去吃,吃完了,回来帮我扫雪。” 呀!包氏还真不错,这性格豪爽的让人点赞。 肉包子显然还没明白过来,愣愣的看看娘,再看看姚六六。 罗梦生板着脸咳了一声,转身往婉泽生院子里走:“要吃就赶紧进来吃,别是怕了大钻风和小钻风吧。” 罗梦生可曾经是肉包子他们几个的老大,后来罗梦生突然少年老成了,这才跟他们几个不再那么疯玩,听到曾经的老大都发了话,肉包子,咽了咽口水,想起以前拽它们尾巴时,那两老虎也没见对他怎么滴,最后猛的提起一口气:“进就进,我才不怕呢。” 包氏一直在外面张望,她可是真是狠了心的,想着为了跟姚泽生家交好,可是舍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可千万别出事啊。 没多久,包氏就看到三个贪吃鬼,欢天喜地的从姚家跑了出来,嘴边还挂了一圈的奶油,包氏这才松了口气,得意的抬起头吼了一句:“真是个贪吃的东西,在家还吃不够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娘扫雪。” 肉包子笑的心满意足,他可是吃得最多的,比别人都多吃了一块,还喝了一杯甜甜的白白的水,那味道,别提有多好吃了。 “说,都吃啥了?嘴边一圈的白,看你这美的,今天中午怕是不用吃饭了吧。”包氏洋洋得意的道,同时眼睛扫过众乡亲,心道,你们看吧,哼,我家的孩子可都是好人,那老虎可是不会伤他的,能生出这好人儿子的,可是她,所以她以后也不用再怕那老虎了。 众乡亲吸了口气,纷纷投过来赞赏的目光,心想,那老虎果然是神兽,了不得呢。 姚六六看着罗梦生吃了蛋糕喝了羊奶,还不肯走,便头痛的道:“梦生哥哥,我要去帮娘打下手做菜了,梦生哥哥也早些回吧,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呢。” 113.第113章 药酒 罗梦生看姚六六要赶他走,眼神好不幽怨,随之从怀里拿出昨天给她看过的狐狸毛袖套,不由分说的往她手里放:“下雪了,天气就更冷了,别的你不要,这个你就留下吧,再推辞,梦生哥哥可就生气了。” 晕…… “梦生哥哥,六六不怕冷,再说了,爹娘疼我,不会让我冻着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罗梦生脸拉长了,板着脸,一声不吭的突然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 吓得姚六六全身顿时一僵。 他的手……好温暖,如果没有之前腹黑的印象,就凭着这手心的温度,罗梦生都配得上称之为暖男。 “还说不冷,都凉成冰块了。”说着他便把狐狸毛袖套套在她的手上。 姚六六那里挣扎得过他,苦着脸只好道:“那好吧,六六谢谢梦生哥哥。”这家伙还是赶紧打发走吧,看着他的眼神,她就有些尴尬,被人暗恋,也是一件压力山大的事。 罗梦生见目的达到了,脸色便温和起来:“你送给李爷爷的酒,可就是上回你说的药酒?” “嗯,正好,你等一下,我去把方子拿给你,以后你也可以试试做一些,另外我还准备了一坛子,麻烦你给吴爷爷送去吧。”当初要不是那吴大夫买了虎骨,让她赚到第一桶金,她那来的钱买布绣屏风,所以这人情,她一直都记着的。 “不用了,方子你自己保管好,这事要成了,以后便是独门秘方,很赚钱的。”罗梦生以为她不懂商机,但想到,六妹妹竟然不防他,还把独门秘方给他,眼底的笑意就浓了起来。 姚六六懒得理他怎么想,跑回去拿着写好的药酒方子,便跑了回来:“梦生哥哥上回帮了六六大忙,这个就是谢礼,其实算不上什么独门秘方,梦生哥哥不用介意,这里我写了好几个药酒方子,用的是不同的药材,也有不同的药效,梦生哥哥拿回去,都可以试一试,做好了,能赚钱,也是梦生哥哥的本事呢。” 罗梦生听她越来越口齿伶俐,眼里的笑意便越来越多,心想,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方子梦生哥哥不要,六妹妹自己收好,如果要谢我,那以后就多做些这个给梦生哥哥吃就好了。”他示意刚才的蛋糕,那味道确实很不错,平时他很挑食,但对这个,却是感觉十分的好,但想到,自己不是第一个吃的,便有些吃醋。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你当那东西很好做么,搅个奶油都快把她的手搅断了。 “蛋糕以后做了,六六一定给梦生哥哥留着,但这方子是一定要送你的。”既然他强送强塞,那她也有样学样呗,反正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省得以后真的纠缠不清。 罗梦生拧了拧眉,拿着方子,扫了一眼,就见上面写着鹿茸、荆棘、蛇、枸杞、人参、当归……压下心里的惊讶,想着既然六妹妹硬要他收,那他就代为保管吧,等到将来她长大了,而他也长大了,到时再说。 “好吧,那我代为保管。” 随便你保不保管,反正这药酒也没什么保密性,而且她知道的也有限的很,只不过是民间最简单的几种药酒方子。 “时间不早了,我去帮我娘做菜,就不留梦生哥哥了。”姚六六笑眯眯的赶人。 罗梦生背着手,忍住想去捏一把她小脸蛋的冲动,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姚六六长舒了口气,去了厨房帮舒氏做菜,李伯来了,姚泽生很高兴,而李伯也因为吃到了跟山上一样新鲜又美味的食物,心情也开怀的很,直说六六那虎骨酒果然妙不可言。 六六又告诉李爷爷,这虎骨酒除了内服还可以外用,平时跌打损伤用酒揉揉很快就能转好。 李爷爷笑的又多喝了两杯。 而另一头李芳草尿湿了裤子,又羞又怒的买了肉,便赶紧拉着姚长娣回了家。 姚长娣直感觉自己在村里抬不起头,心里埋怨,怎么就投胎到了李芳草的肚子里,一点也上不了台面,居然当众出丑,她成了村里的笑柄,而身为李芳草女儿的自己,将来还能有什么好去处?难道真要找不到婆家,在家里做活做一辈子吗? 越想,姚长娣就越是委屈,眼睛通红的泛着怒意,将所有的错都往姚六六身上推。 要不是姚六六,她娘怎么会当众出丑,要不是她,如今做丫环的人,又怎么轮得上她? 都是姚六六那个贱人,她早晚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张氏看到李芳草一身狼狈的回来,靠在坑上便黑脸的大骂:“懒人骨头,说,你又去哪窜门子了?叫你买个肉,你也能去半天,你这是打算做晚饭还是做中饭?想要饿死我的孙子吗?老二啊,我看你这个媳妇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眼看就要过年了,全身皮痒的厉害。” 如今姚天浩一走,就剩二房的姚天明和三房的姚天海,苏小凤怀了身子,娇贵的很,张氏又因为上次撞邪的事,大病了一场,至今还没痊愈,身子骨也没有以前那么利索。 姚天明脸色要吃人一样的看着李芳草,李芳草吓的打哆嗦,那满肚子的委屈只好全咽回肚子,赶紧忍气吞声的去做饭。 张氏怒哼的又骂了几句,便听到那姚天海回来了。 “娘,罗行医过来了。” 张氏身子骨不利索,就等着罗行医早些回来,不是她没钱去城里请大夫,而是她舍不得那银子,老想着,那罗行医虽然医术一般,但用药可从来不用贵的,而且有时还不收她的钱,因此张氏便一直苦苦的等着罗回春回家。 这不,昨天听说罗回春回来了,便忍到今天才叫姚天海去请罗行医过来给瞧瞧。 罗行医人还不错,听说张氏病了,也不在意天还在下雪,拎着药箱便过来了。 把了脉,罗回春便问了一下,这几个月前前后后的事情,问的极为仔细,其实他昨晚回家,便就听自己媳妇笑得肚子疼的形容了姚天浩分家和张氏中邪的事了,他这就是明知故问。 张氏恼羞的很,但医者为大,便吱吱唔唔的说了一些。 罗行医便严肃的道:“张婶子,您这是心火郁结,肝火过盛,同时又有些吓破了胆子,所以才会一直不见好,这样吧,我开点清心明目,又去火的药给你喝着,如果不见效,你再叫人来找我。” 这时姚长娣正好端菜来上房,听到罗回春这一说,便道:“罗行医,我听说,吃什么补什么,奶被吓破了胆,那如果吃些胆儿,是不是就能好了?” 吃胆?罗回春愣了好几秒,随后忍着笑,咳了两声:“其实吃些胆也可以,比如说那蛇胆就有去火明目的药效,只是眼下这大冷天的,只怕不好找。”罗回春憋笑,这蛇胆是好,但也要你有胆子吃。 姚长娣眼里亮了亮,心里恶恨恨的想到今天早上姚六六纵虎行凶,害得她和李芳草丢尽了脸面,恨的咬牙切齿,想着那虎肉的味道,可是美得很,至今她还很回味呢。 114.第114章 虎胆 姚长娣等罗回春一走,便假装怯懦的跟张氏道:“奶,现在冬天是没有蛇,可是却有虎,听说虎胆吃了可是比那蛇胆还要好。” 张氏听到吃虎胆,吓了一跳,随后便想到数月前在深山吃的那虎肉,那味道,啧啧的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听完姚长娣的话,她立马便想到姚泽生喂养的那两只老虎,老眼顿时亮了亮。 “你说,真的是吃什么补什么?”张氏这话是对姚天海说的。 想着那虎肉,又想着罗回春说吃胆补胆,张氏心动了,愚昧的认为蛇胆那有虎胆好。 姚天海那懂这些,但姚长娣的话,也让他想起姚六六的那两只老虎,想着那虎肉,姚天海口里开始泛滥成灾。 “常言不是说,少什么吃什么,吃什么补什么,我看是真的。” 张氏转了转眼珠:“只是我好像听说,你女儿养的那两只虎,可是官府批准的,咱们不好要吧。” 姚长娣见机,赶紧把早上姚六六纵虎伤她和李芳草的事说了出来,恰好李芳草端了菜来上房,听姚长娣在说这事,娘俩便一人一句,将早上的事,越说越严重。 “娘啊,今天上午,不是媳妇回来的晚,而是被那老虎伤了腰啊,呜呜呜呜,娘要替媳妇做主啊,那小贱人好狠的心,那怕如今她不是咱姚家的人,也是从三弟和三弟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样对我,可见她是个黑了心的啊。” 张氏勃然大怒:“果真是那小贱人纵虎行凶?好、好、好,她以为出了姚家的门,便忘了自己姓什么,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好得很,老三,这官府有批文,就真的动不了那两只虎?” 姚天海上过几年学堂,所以多少懂点法,听张氏这一问,想到上回田村来的官差,还有高里正贴在村口的公告,便收了收心思,咽了咽口水道:“只怕还真动不了,那是官府特批的。” 张氏气恼,黑着脸一声不吭,李芳草眼见拿姚六六没法子,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受的气,没法撒回去,便委屈的低嚎,怎么想都不心甘,那么被姚六六戏耍了,以后她出门那还有半点脸面。 这时坐在坑上摸着大肚子的苏小凤开口了:“天海哥,你说这官府特批,难道就真不管了?任凭老虎伤人,也不管?” 姚天海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但是官官相护,总是有的,咱三叔爷到底是个秀才,如果上头有人,只怕这老虎真要伤了人,只怕咱们也动不得。” 苏小凤掩嘴笑了笑:“那好吧,既然是特批咱们硬的不行,还不能来软的?” 张氏看向苏小凤的眼神变了变,撇过头一声不吭。自从上次她一病不起后,这姚家表面上看,还是她张氏当家,实际已经是苏小凤在当家了,只是这银钱,还是握在她张氏手里,不过这钱,捏的再紧,张氏也知道,没有苏小凤的多,苏小凤陪嫁的嫁妆可都摆在哪,这些年可是一分也没动过。 再加上苏小凤肚子里怀的是姚家的香火根子,因此张氏最近一直都依着她。 姚天海忙问:“什么软的?” 苏小凤笑着摸了摸手上的银戒指,淡淡的道:“我朝可是孝字顶天,不管六丫头是不是过继了,她身上流的血终究是咱们姚家的,孝字当头,让她杀了一头虎,取一个虎胆救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是官府,只怕也管不着吧。” 屋里的众人一听,心思立马又活了,张氏转了转眼睛便道:“那得了这虎胆,那虎肉怎么办?” 苏小凤又笑了,慢条斯理的道:“娘啊,这虎是六丫头养的,自己女儿养的畜生,拿来给奶治病,肉不给奶吃,给谁吃?三叔爷?我觉得没有必要吧,三叔爷和三叔奶可是有钱人,连房子都给大伯买得起,还会在意这点虎肉?奶可是病了,需要这虎胆治病呢。” 张氏眼里亮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这个年,只怕就能过的嘴里流油,眼下可是冬天,又不是那夏天,肉吃不完,还可以冻着,或者做腊肉,嘿嘿,两头老虎,若是都杀了,少不得跟杀两头猪一样,够她吃上一年的肉。 姚天明和李芳草那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姚长娣扫了眼苏小凤,赶紧低下眼帘,捏紧了拳头站在那。 姚天海想到那虎肉的味道,嘴里立马跟道:“是这个理,咱们生她养她,给了她命,如今那怕她过继给了三叔爷,也是咱家的人,吃她一头虎,她要敢不给,看我不打死她。”这孝字可是顶了天的,就算是官府也管不着。 张氏咳了两声,抬起眉毛装腔做势的道:“还是老三媳妇说得好,我可是她亲奶,小凤啊,我看你是怀了身子反而越来越聪明了,这证明我这孙子肯定是个聪明的。” 苏小凤笑了:“可不嘛,我也感觉自从怀了这孩子,脑袋就好使多了,只怕这小子是个文曲星呢。” 李芳草和姚天明脸色暗了暗,同时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要怀的是文曲星,那他们家的姚长娣,就是皇后娘娘,呸,不要脸的东西。 “嗯,老二,老三,要虎胆的事,你们谁去?” 姚天海看看姚天明,便道:“我跟二哥一起去吧,真要杀虎,也得有人帮手不是。” 姚天明本不想去,李芳草扯了扯姚天明便道:“娘啊,我也去,今天早上六丫头让我出尽了丑,我要亲眼看着那老虎死,否则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啊。” 张氏瞪了她眼:“我不管你们谁去,总之这虎胆和虎肉,一定要给我拿回来,那小贱人要真敢把自己的姓也忘了,你们就给我打,打到她想起来,谁是她亲奶。” 姚长娣在心里冷笑,姚六六你以为你离了姚家,便不是姚家的人,呸,你生是姚家的人,死也是姚家的鬼,不管你在哪,都是姚家一脉,孝字顶天,就算有姚泽生护着你,杀虎取胆救治亲奶,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回我看你还敢拿什么仰仗,还敢不敢再拿老虎来吓人。 115.第115章 冰窖 李爷爷虽是孤家寡人,可碰到知根底的很善谈,姚六六见姚泽生才喝了一小杯,便脸色通红,昏昏欲醉,便想到了那葡萄酒。 前些日子,她在酒里加了糖,此时若是拿冰镇一下,味道很是不错,尤其是到了夏天了,若是有了冰镇的葡萄酒,那就更完美了。 “爹,您不善喝酒,我便去拿些葡萄果酒给您喝吧,那个不上头。”别看只是农村的米酒,可这酒出自舒氏和姚六六的手,因此度子很高。 原因就是那日酿好酒后,姚六六又和舒氏把酒重蒸了两遍,只有高度子的米酒,才是最佳的药酒原材料。 姚泽生想那日六六说的葡萄美酒夜光环,顿时眼睛亮了亮,赶紧催着六六去端来。 出了上房,就看到大钻风和小钻风围着大黄摆各种撒娇买萌的姿势,不由好笑的轻轻踢了它们一脚,还真把自己当狗了。 挖了一大块井水结的冰,敲碎了放在酒壶的下面,便端了葡萄酒回到上房。 李爷爷和姚泽生一尝,便直说妙。 “真想不到,这冬天的还能吃到葡萄。”李爷爷撸着胡子,细细的品,就感觉那葡萄的甜香,充满了口腔,微酸中又带着甘甜,果味中又带着丝丝酒香,想着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喝到这样的美酒,嘴里便直念着,不枉此生了。 姚六六笑眯眯的想着,这葡萄酒可是好东西,这个时代那是绝b没有的,若是拿去买钱,嘿嘿,又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想好了,便开始盘算,明年一定要多酿一些,今年只因为家里只有一棵葡萄树,所以只酿了三大坛子,若是分成小坛,最多也只有二十坛的样子,要卖钱的话,也卖不了多少,还不如让姚泽生拿去送些人情,待他们尝出味来,明年葡萄酒的生意就好做了。 这就叫试喝营销和吊人味口,物以稀为贵的饥饿营销手法。 “爹,李爷爷,六六有件事想跟您们商量。” 姚泽生喝了酒,有些酒意,开怀的点了点姚六六的鼻子:“就你主意多,说吧,有什么事。” “六六想挖个冰窖,今年冬天,咱们多存点冰,等到夏天,咱们就能有冰吃,咱们用不完,也可以卖钱,爹,您看好不好?” “挖冰窖?唔,这个倒是不难。”李爷爷抚了抚胡子开口道。 姚泽生当年上京赶过考,见识比常人要多,冰窖这东西,在有钱人家,不算稀罕,像他的恩师谭老爷,家中便就有一个冰窖,年年夏天都可以取出来泡在水里凉快凉快。 至于李爷爷知道冰窖,那是因为当年他本身就是一个工匠,那谭老爷挖冰窖的时候,他就帮过工,所以知道一些。 “原来是这个呀,可以是可以,但咱家要把冰窖挖在哪?”姚泽生扫了眼镇着葡萄酒的冰,想着这酒冰镇的味道确实妙不可言。 果酒酒味不重,就连他这个不好杯中物的,也喜欢这微酸偏甜的口味,若是在大热天的时候,也来上这么一杯,那滋味是何等的美妙? “嗯,可以挖在咱家的后院呀。”姚六六想了想,若要做冰棍,还是保密些好,冰块这年头不稀罕,但冰棍可是稀罕的玩意,而且客户群广的很。 她可以用羊奶做些冰淇淋,也可以用白糖做些便宜的冰棍,这样,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可以消费的起。 “现在只怕不好找人吧,六六,如果你想做,爹不反对,但你要找人,李爷爷可就是最好的人选哦。”姚泽生光是想着热天喝冰镇葡萄酒,就很兴奋了,自然是大力支持。 姚六六赶紧缠着李爷爷,撒娇卖萌的请他帮忙找些人手,工钱什么的,不成问题,只要冰窖挖得大,够她多存些冰棍,嘿嘿,她就能大赚一笔。 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这顿饭李爷爷吃的高兴,喝的也高兴,自然答应的很干脆,说明天就给姚泽生招幕人手,反正如今大冷天的,地里也没什么活,招些年轻力壮的,只要有工钱,很多人都愿意干。 买完荒山后还剩十五两银子,正好可以拿来付挖冰窖的工钱。 姚泽生和舒氏就是这点好,不管姚六六赚多少钱,他们都不动姚六六的,钱也让她自己保管。 姚六六见这事定了下来,便想着过一会,拿羊奶先练练手,做些冰淇淋出来先尝尝。 吃完了饭,李爷爷人刚走,便听到门外姚天明扯着嗓子喊:“他三叔爷您在家吗?” 姚天明,他来做什么? 中午姚泽生酒喝得多,那怕再不醉人的葡萄酒,也让姚泽生醉了,因此正躺在坑上睡觉,对外面的喊声一点也没反应。 舒氏掀了帘子便走了进来:“六六,你爹醉了?” “嗯,娘,可是那姚天明来了?” 舒氏皱眉,对张氏一家,她没有半点好感,眼看姚泽生醉了,一时半会也喊不醒来,想到要自己去应付那二侄儿,心里难免有些烦闷。 “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六六你呆在屋里别出来,娘去看看。”舒氏想着,会不会早上李芳草的事,让他们找上门来了。 “娘,六六陪你,若他们是来纠缠不休的,就让他们瞧瞧大钻风和小钻风的能耐。”姚六六冷笑。 这是早上出了丑,回家告了状,姚天明上门找事来了?好啊,既然不怕,那就来,大钻风小钻风可是上头有人的,给姚天明十个胆子,也不怕他敢怎么样。 舒氏担忧:“娘不怕别的,就怕他对大钻风小钻风不利,今天早上你跟那李芳草是怎么回事?” 姚六六把经过说了一下,舒氏气不过的沉了脸:“吓得好,哼,还敢再来,六六你别出来,娘去打发他走。”舒氏怒了,想着这李芳草真不是个东西,如今辈份摆在这,还敢挑衅,真当她这个娘是纸糊的不成? “娘,六六不怕,大钻风和小钻风也不怕,您忘了,它们可是上头有人的,那一家子再泼皮,能泼得过谭老爷?” 116.第116章 闹事 想那谭老爷,当年可是工部的侍郎,如今年迈归田,可谭老爷的两个儿子可还在官场呢,不大不小,也是个五品的官身。大钻风小钻风有谭老爷护着,只要不伤人,她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再说了,这两大家伙,身上还被她渡了一层仙气,姚天明想作死,她乐见其成。 舒氏眉峰展开:“你个小机灵鬼,说得是,那咱们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出了上房,姚六六便喊上大钻风小钻风,如左右护法一般开了院门。 姚天明见门开了,来的是舒氏,还有姚六六这个小贱人,刚想上门坎,躲这漫天的大雪,便看到虎踞龙盘的两个大家伙,一左一右的趴在那,虎视眈眈的冲着他低咆了一声。 “吼” 姚天明吓的叫了一声娘,赶紧后退数十步,姚六六和舒氏就见,姚天明和姚天海两人站在那讪讪的笑。 舒氏扫了眼周围,就见墙角那躲躲闪闪着两道身影,正是那李芳草和姚长娣。 舒氏冷哼:“你们来做什么?” 姚天明干笑两声道:“三叔奶,他三叔爷不在家吗?” “有事便说,没事你们赶紧回吧,我这没水招待你们。”舒氏想到那李芳草便没好气道。 姚天海干咳了两声:“是这样的,三叔奶,我娘自从上次中邪后,便一病不起,刚才罗行医也到咱家看过病了,说我娘需要服用虎胆才能好起来,这不,我们便来跟三叔奶讨些虎胆治病。” 这话一听,姚六六眼睛就眯了起来,吃虎胆治病?冶什么病?罗回春说的?她不信,就算是,想打她大钻风小钻风的主意,那也是绝无可能的,割了它们的胆,它们还有活路? 舒氏沉了脸:“你们要虎胆,来我这做什么?” 姚天明涎着脸道:“他三叔奶,这不六丫头养了两只虎嘛,她亲奶病了,杀一只给她奶治病这也是六丫头的孝顺不是,我看就这只蛮好的。”姚天明眼睛滴溜溜的转,主意便就打到大钻风的头上。 大钻风看起来比小钻风要胖上一圈,姚天明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张氏病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杀虎给张氏治病? “我奶?我奶还在世上吗?娘,咱姥姥还在对吧。”姚六六冷笑,扯了下舒氏。 舒氏也冷笑:“没错,你奶早已不在世上了,你姥姥到还健在,二堂侄,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姚天明脸色了变,姚天海也怔忡了两秒,刚来时他们可是信心满满的,算死了,姚泽生和舒氏不敢不认,也算死了,姚六六不敢忤逆这孝字当头,可眼前她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不认张氏?也不认他这个亲爹? 姚天海怒了:“姚六六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爹,但你绝不能不认你的亲奶奶,你这是忤逆不孝,现在你亲奶卧病在床,就等着这虎胆下药,你敢不给?” 姚六六呲鼻,亲爹?亲奶?笑死人了,这世上有这种亲爹亲奶吗?不需要她的时候,十两银子卖了,现在看她过得好了,便想来认她,开毛玩笑,当她真是四岁的黄口小儿,想骗就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呸! “三堂侄,你硬要这么说,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你可是十两银子把六六卖给我们,从此以后再无瓜噶,那白纸黑字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现在你说要虎胆治病,便想来认人,你当三叔奶就那么好欺负?” 舒氏柳眉倒竖,字字铿锵的说完,姚天海脸色顿时青红相交。 姚天明可不管这个,他是个浑人,蛮横的往前一站:“三叔奶,这过继了六丫头的事是没错,可她身体流里的血是我们姚家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那怕再白纸黑字,她的血肉也是我三弟给的,你不让她认我们,也无所谓,但她亲奶,她必须得救,这老虎,你们说什么也要交出一只来,否则……” “否则怎样?”舒氏厉喝。 姚天明没读过书,一时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姚天海便立马接口道。 “否则我们就去官府告她不孝,三叔奶,想必你也不想看她以后找不到婆家,嫁不出去吧,这不孝可是重罪,轻则徒三年,重则处死,三叔奶,她不认我,我认,是我对不起她,可我娘,可是她亲奶奶,如今病重在床,急需这虎胆救命,她养了两只虎,却见死不救,这样的大不孝,就是我,也要大义灭亲的。” 舒氏气的说不出话,不孝确实是重罪,姚天海的话,她反驳不了,但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让舒氏气的脸色发紫。 好个大义灭亲,只是你可有大义? 姚六六垂下眼帘,拉紧了舒氏的手:“三堂哥懂得可真多,不愧是读过书,你说的没错,不孝是重罪,可你也别忘了,我可是堂婶和三堂哥亲手卖了的,十两白银,你要把这个孝字冠在我头上,也说不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姚天明接道。 姚天海脸色不好看,心里诧异的想着,这六丫头数月不见,居然就学得一口伶牙俐齿,如果真闹到官府,凭着那买身契,这孝罪也确实冠不到她头上,顶多就是坏了她的名声,让她将来不好找婆家。 可真要那样,只怕这虎,就要不到了。 “不过,你们也要有胆子杀,我先提醒你们,它们可不是普通的老虎。”姚六六笑着拉住舒氏闪到一边,回头便笑嘻嘻的对大钻风道:“大钻风,他们说要杀了你取你的胆治病,你可愿意被他们杀呀?” 大钻风立马站了起来,威风凛凛的低咆了一声,那凶悍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姚天海和姚天明,就见它抖了抖一身的金毛,抬起爪子,露出锋利的大白牙,喉咙里低咆的往他二人身前踏了过来。 而小钻风也极为配合趴在地上,四肢紧绷,张着血盆大口低吼,锋芒毕露的白牙,像在警告姚天明和姚天海,你们敢动大钻风试试看?看我不一口咬死你们。 姚天明和姚天海顿时色变,吓的赶紧后退,姚天明大叫道:“姚六六你给我叫住它,把它给我绑好了。” 姚六六笑,舒氏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冷笑道:“笑话,你们要杀我家的虎,还要我帮你绑了它任你们杀?这是那来的规矩?我也再提醒你们一句,这虎不是普通的虎,想杀它,那要看你们的本事。” 这边虎咆,左邻右舍立马被惊动了,纷纷探出来头看。 姚天明气的脸青鼻青,恨不能破口大骂,但舒氏毕竟是长辈,他不敢骂,也不能骂。 “好,好,好,你们说的,只要我们有本事杀那这虎就归我们,好,三弟,咱们回去叫人。” ps:鞠躬感谢两位书友的月票,我就是看不到亲的名字,只能用数字来表达,尾号74,尾号18的亲,么么哒,爱你们。 117.第117章 无耻1 姚天明转身拉着姚天海便跑,那墙根的李芳草和姚长娣也立马闪人。 舒氏阴沉着脸看着两人跑了,着急的看着姚六六:“六六,你怎么能答应他们杀虎?” “娘,大钻风和小钻风可是头上有人的,就是我答应,上面的人也不会答应,不用担心,凭他们动不了大钻风和小钻风的,我这么说,也省得他们再拿孝帽子来压我。”姚六六根本就不担心,要知道大钻风小钻风可是身上渡了仙气的,吕神仙指明的神虎,岂是这么好被人杀的?就是要被杀,也只有官府那两张嘴,她才会担心。 舒氏松了口气:“说得也是,那现在怎么办?” “娘,您去找一下高里正,就说他们想杀了大钻风和小钻风,让高里正想办法保住它们,六六去给爹煮碗醒酒汤。” 姚天明和姚天海想出丑,那她就成全他们,另外也给别的有心人立下威,省得再有别人打大钻风小钻风的主意。 舒氏赶紧依言走了,姚六六笑着给出来看热闹的众乡亲福了福,便关了门回去煮醒酒汤。 两柱香后,姚泽生刚晃了晃脑袋睁开眼,便听到门外一阵吵杂:“六六,外面在吵什么?” “爹,是二堂哥和三堂哥带人来想杀大钻风小钻风。” “他敢!!!”姚泽生怒不可遏的从坑上跳起来。 有道是不论是畜生还是人,只要养的时间长了,都有感情,更何况,大钻风小钻风又极通人性,姚泽生是越养越喜欢,谁敢杀了它们,他不拼命那才怪了。 “他敢。”姚六六赶紧给姚泽生顺背,笑着轻道。 姚泽生气的胡子直往上翘:“六六,你就舍得?” “舍不得啊。”姚六六接着笑,看姚泽生这是动了真怒,也不戏弄他了,便接道:“爹,姚天明和姚天海拿着孝帽来压人,说奶重病在床,要虎胆下药,这帽子压的大,虽然从字面上他们说不过去,但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要用孝字压,闹大了,咱们也自损八百,所以我让娘去叫高里正了,大钻风和小钻风,可是谭爷爷力保的,量他们也不敢动一根毫毛。” 姚泽生前后思量了一下,便认同了姚六六的说法,这事确实没错,从理字上来说,从姚六六卖身给他后,就跟姚天海和张氏再无爪葛,但要从道义上说,姚六六确实是姚天海的女儿,张氏的亲孙女,所以闹大了,确实会自损八百。 但如果把大钻风小钻风扣到了谭老爷力保的头上,那么这事,就谁也动不了大钻风和小钻风。 姚泽生深吸了两口气,不得不说,当初六六有先见之明。 他扶着坑站了起来:“这要虎胆下药的事,是谁说的?” “听姚天明说,是罗行医说的。” “可让你娘去请罗行医了?” “我让肉包子去帮我叫了。”姚六六笑道,她不信罗回春会这样做,但人心隔肚皮,还是来个三堂会审的比较好,如果罗回春没有挑拨,那么就当众戳破了姚天明几个的厚脸皮。 刚才她煮醒酒汤时,就在想,想这张氏和姚家兄弟,搞这么一出,为的是那般,想来想去,姚六六都猜,只怕是打这虎肉的主意。这不是年关了嘛,依张氏那刻薄的性子,只怕她就是这么想的。再加上今天早上李芳草的事,煽风点火,添油加柴,最后便成了打着虎胆治病的旗号,实则想吃虎肉,前来耍横,也并无不可能。 姚泽生听姚六六分析了一下,脸色阴沉了下来,拉着姚六六的手,便走出了院子。 打开门,就见自家门前,站了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纷纷紧张的捏着锄头和柴刀,气势汹汹的站在那,姚天海和姚天明手持着柴刀站在那最前面。 “他三叔爷您回来了。”姚天明看到姚泽生,多少有些心虚,但想到自己身后的帮手,身子板又挺了起来,神色极为不善的看着姚六六。 “你们想干什么?拿着东西这是想私闯民宅?还是想杀我全家?”姚泽生阴沉着脸,不怒而威的道。 要知道他秀才的身份,虽无官位,可也是有官身的,光是擅闯秀才家,就是犯了法,轻则二十大板,重则徭役三年。 姚天明愕然了几秒,抽了气,立马道:“三叔爷我们可没私闯民宅,我们是来要虎的,刚才三叔奶说了,只要我们杀得了,它就归我们。” 姚天海也赶紧接道:“是啊,三叔爷,我娘重病在床,就等着这虎胆救命,还望三叔爷不要阻拦,这也是六丫头的一片孝心啊。”姚天海在孝心上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姚六六。 姚六六冷笑,好个孝心,有道是母慈才子孝,你们把我当成草,想打便打,想骂便打,想卖就卖,现在看她过得好了,便来跟她说孝心? 外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众乡亲,有些看热闹的,想着姚家兄弟要杀虎,便全跟了过来看,这一会功夫,姚泽生的家门口就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一堆的人。 包金笔的娘包氏嘲笑道:“什么孝心啊?人家六丫头可是跟你们家没啥关系了,就是要孝敬,也是孝敬姚秀才和舒娘子,孝敬你们?嗳哟喂,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包氏的话引来所有人轰堂大笑,姚天海脸红脖子粗的转头,恶恨恨的盯着包氏:“放你娘的屁,六丫头是过继了给了我三叔爷没错,可她身体里流的终究是我姚家的血,她奶重病在床,吃她一头虎,救她奶一命,这是天经地义,要你在这里给我乱嚼舌根。” 包氏才不怕姚天海,当众啐了一口:“我呸,真不要脸,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果然说的没错,你姚家真真是一家人无耻到了极点,人给你们十两银子卖了,如今却要往人家六丫头身上扣孝帽,也不怕亏了你们的良心,以后下了那阴曹地府,都没脸见你姚家的先人。” 那边的刘大娘此时也开腔了:“老姚家的,这可是两只神虎呢,姚秀才说了,人家虽是畜生,可是分得清好人坏人,你要杀了它们,就不怕遭天谴哟。” “当初几两银子来着?十两对吧,真不脸,孩子都卖了,如今还跑来扣孝帽,也不怕人笑话。” “可不嘛,怕就怕,有些人是心里的鬼,扣孝帽只是一个借口吧。”另一声也冒了出来帮腔。 “我看他们就是想杀虎吃肉过肥年呢。”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热讽起来,姚天海和姚天明,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心里想的,可不就是这样。 姚六六笑,最后这句,简直就是点晴之笔,看姚天明和姚天海心虚的脸黑样,就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果然就是那样。 此时李芳草拔开众人叫骂着跳了出来。 118.第118章 无耻2 “要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六丫头是卖给了他三叔爷那又如何,难不成,你们谁还敢说,她姚六六不是从我三弟和三弟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身体里流的不是我老姚家的血?一群黑了心烂了肺的,就知道嚼舌根,她亲奶奶现在要虎胆救命,她生是姚家的人,死是姚家的鬼,孝敬长辈那里错了?要你们在这里给我们乱嚼。” 反正他们就是一口咬定了一个孝字,这孝字顶天,大盖帽一下,那怕你再有本事,他们也不信,姚六六能翻出他们的手心。 李芳草得意的看着众人说不出话,恶恨恨的看向姚六六,又接道。 “三叔爷,咱就先不说六丫头这事,就说这老虎,这玩意可是吃人的畜生,养在咱村里,那可就是两大祸害,保不齐那天就会吃了人去,今儿个早上,六丫头就纵虎行凶,害得我的腰,现在都直不来,如果以后真闹出人命,三叔爷,您可就是被六丫头给连累了,虽说三弟是把六丫头过继给了您,可她到底还是从三弟妹肚子里爬出来的,更何况您还是咱家老姚家的一脉,咱们怎能眼睁睁着看您和三叔爷被这小贱人给害了,您说是吧。” 姚天明也站了过来,并排站在李芳草的身边,气焰嚣张的跟道:“没错,三叔爷。我们这也是为您们好,这可是两畜生,要是伤了人,那怕咱三叔爷是秀才也担不起这罪名,再说了,她亲奶病重,如果把这两头老虎交了出来,一是成全了六丫头的孝名,二也是为民除害了,三叔爷,您可别犯糊涂啊。” 姚泽生气的胡子又翘了起来,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正气的要撸袖子时,姚六六便看到高里正带着两名官差,从那村口奔了过来。 “谁敢杀虎?”一声厉吼传了过来。 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就见高里正气喘吁吁的带着两名差官走进人群,高里正看到全副武装的众乡亲,擦了把汗,还好来的及时。 姚六六笑了,扯了扯姚泽生,示意他,不用跟泼皮无赖浪费口舌,有道是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拳头,你要是跟我讲拳头了,那我跟你扯淡呗。 高里正冷哼的瞪了眼姚家兄弟,随之跟姚泽生见了礼,那两名官差,恰好就是曾经来这是查看过大钻风和小钻风的两人,姚六六记得,他们一个姓李,一个姓蔡。 姚六六笑着转了转眼珠,转身冲院子里喊:“大钻风,小钻风,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见礼。” 大钻风和小钻风就真像能听懂人话一样,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看到两名官差,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趴了下来,然后抬起爪子挥了挥,如同人和人之间打招呼。 姚六六笑着,赶紧道:“官差叔叔,它们还记得你们呢,对了,它们会握手,你们要握握看吗?” 两官差,笑着对视了一眼,上回来就看这两神虎表演了一通,心里的害怕,早就打消了,回了官府,便跟所有人说,田村的姚秀才家养了两只神虎,那个懂人性的,让人打从心眼里佩服和羡慕,整得他们几个办差事的,也想搞几只来养养了,光想着,带着出门巡街,那股威风劲就别提了多带劲了。 大钻风和小钻风,赶紧撒娇买萌,两厚厚的爪子盖住眼睛,做害羞的模样,惹得高里正和那官差笑的直打跌。 全副武装的姚天海和姚天明,心里大叫坏了,这下把官差都惹来了,这事只怕是成不了。 李芳草可不管,嚎着便冲到官差面前指着姚六六便道:“官差大哥啊,你们可要给民妇做主啊,今天早上这小贱人纵虎行凶,差一点就把我吃了啊,现在还吓得我的腰都直不起来,咱村里要养着这两畜生在,咱们乡亲们是吃也吃不下,睡也不睡不着啊。” 姚天明回了回魂,也赶紧冲了过来,同跪着李芳草的身边:“官差大哥,这六丫头是我家三弟的女儿,如今她奶重病在床,需要这虎胆治病,她身为孙女,怎能看着亲奶不救,官差大哥,她这是不仁不孝啊。” 要虎胆治病?要杀虎? 官差一听,眉眼竖了起来,他们可不管你孝还是不孝,想杀这两头神虎那就绝对不行。 “好大的狗胆,官府特批的两只神虎,岂是你们说杀就杀的,据我所知,这六小姐,可是秀才老爷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是你家的孙女了?岂有此理,老蔡,把人绑了,带回官府审问。” 姚天海吓的一个哆嗦,赶紧把柴刀往身后藏,心里大骂,小贱人什么时候还勾搭上官府做靠山了,二哥也真是眼瞎了,见了官差来,还往上面撞,这不是找死么。 进了那县衙,先管你有没有理,先是二十板的杀威板,这亏怎么能吃。 就在这时,舒氏拉着罗回春来了,罗回春看了眼姚家兄弟,鄙夷的哼了一声,给姚泽生陪了礼便道:“姚夫子,这事怪我,上午姚家老三叫我去给他家老太太看病,我瞅着心火郁结,又有些吓坏了胆子,便给她开了两剂清心明目去火的药,他家二丫头姚长娣,问,吓坏了胆,是不是吃些胆便能补上,当时我想,这蛇胆能去火明目,到也是味好药材,便说可以吃些蛇胆,可不知道他家这是怎么了,居然想到要吃虎胆了。” 罗回春边说边摇头,随之转过身,气恼的道:“你们如此阳奉阴违,坏我名声,以后你家再有个什么病痛,莫再叫我了,省得还连累我。”说完罗回春退回到一边,想这官差来了,自己也不能说走就走,气呼呼的便站在那闭目假寐。 姚天明和姚天海脸白了,知道这今天这是真撞铁板了,罗回春的话,就如同当众煽了他们两个耳光啊。 同时二人不禁开始在心里大骂姚长娣和李芳草,这败家娘们,可把他们的脸都丢光了,等他们回了家,看不好好收拾收拾她们。 姚六六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冷哼,若不是你们的贪念,又怎会起了这种龌龊的心意,居然还好意思打着孝字的大帽来压她,哼。 官差一听,便明白了,手里的铁链一抖:“我看你们都吃了雄心豹子胆,官府特批的两只神虎,你们都敢打主意,都绑回去再说。”说完,两条铁链便不由分说的往姚天明和姚天海脖子上套。 吓得二人,连忙跪地求饶,直说自己是糊涂了,才会做这糊涂事。 而那李芳草吓的早就趁乱跑到一边,挤进人群里,生怕被官差看到了。而那姚长娣撒腿便跑。 119.第119章 出丑1 至于那些被许诺了虎肉的帮手,也全都丢了武器,白着脸说,这都是姚家兄弟的主意,还许诺给他们一人两斤虎肉,还望官差大人饶命。 高里正白了眼众人,清了清嗓子便道:“各位乡亲,今日我便在这里再说一次,这两只老虎,是官府特批的神虎,特许姚秀才好生饲养,以后我再听到谁还打这两只神虎的主意,就别怪我将他逐出本村。” 眼见这黑脸红脸的戏也唱得差不多了,姚泽生站了起来,重新郑重的道:“各位乡亲父老,我还是那句老话,大钻风小钻风,懂得人性,识得善恶,只要你人心不坏,便不用担心它们会爆起伤人,而我们也不会轻易的放它们出来随意走动,大家尽管放心。” 围观的众人,眼见这好戏就这么落了幕,不旦没看到有人杀虎,反而还惊动了官差,并且摆明了,这两只大家伙,都是官府罩着的,以后谁敢再乱打主意,那就得好好想想今天姚家兄弟的下场。 姚天明不服气啊,扯着脖子便喊:“我那有错了,人言道,吃什么补什么,现在这大冬天的去那找蛇胆,明明就有现成的虎胆,可以治她奶的病,这六丫头又是我家三弟的女儿,她不孝,还要叫官差绑了我们,这是什么道理?莫不要说这虎胆了,那就是要人肉做引子,咱们这些做晚辈也得割肉救母,官差大哥,这是不孝啊,我不服,我们不服。” 姚六六冷笑,你要割肉救母,那你割呗,你们要敬孝道,那你们就敬呗,跟她有什么关系? 姚泽生气冲云霄的往前踏了一步:“六六流的是姚家的血,可从你们把她以十两银子卖了,她便不再是你姚家的人,要割肉救母也好,要这虎胆治病也罢,你大可以上山去寻,打我家老虎的主意,那就绝无可能,更何况此乃两只神虎,就连我们,都无权处置。” 两官差凶神恶煞的给了姚天明一脚,踢得姚天明,脸色巨变,疼的便倒在地上呻吟:“还敢狡辩,你们可知这是什么虎?这可是神虎,那怕它们就是吃了人,也轮不到咱们来处置,自有当今圣上定夺,一群无知的村夫,呸,跟你说多了,都浪费我的口舌。” 什么?两只老虎的生死,还要当今皇上来定夺?众人一听,全都吓的倒抽了口气。 说着,另一名姓蔡的官差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姚秀才,说来也巧,今天一早我家老爷收到加急文书,说是圣旨马上就到,本来老爷让我明天来通之你焚香沐浴,等候迎接圣恩,恰好,今天里正找了过来,我便提前跟秀才老爷报喜了。” 圣旨? 姚六六眼亮了亮,这可是好事啊,她的赏银就要来了,太好了。 这一句话,全村的人听的脸色都变了,圣旨那是什么,那可是皇帝说的话啊,姚秀才家养的老虎,难道还是当今皇上的?怪不得这官差开口闭口都是神虎,嗳哟喂,他们个老天爷,还好,他们没有跟着起哄,动了皇帝的老虎,那他们不得人头落地啊。 一个个全都吓的面无血色,惊骇的半天说不出话。 姚天明和姚天海同时傻了眼,就连李芳草,也听懂了圣旨是什么玩意,顿时吓的两眼一翻,便在人群里倒了下去。 姚天明这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吓破了胆,一边磕头一边大嚎:“官差老爷饶命啊,都是我三弟的主意,哦不对,是我三弟妹的主意,是他们说,硬的不行,来软的,用孝字来压六丫头,让六丫头,把老虎交出来,取了胆,再吃虎肉。官差老爷,不管我的事啊,饶命,饶命……” 要知道这事牵扯到当今皇上,皇上是什么?那就是真龙天子的存在啊,谁敢不怕?如果真惹恼了皇帝,说不得,还得连累全村啊。 众人越想就越怕,越想就越是生气,想着这姚家兄弟居然想吃肉想疯了,连皇帝老虎的主意也敢打,一个个全气的恨不能冲上来给姚家兄弟几脚,尤其是那些被姚家兄弟叫来的帮手,全都怒火攻心的盯着姚天海和姚天明。 好家伙,这下姚家的洋相全出尽了不说,还把全村的人都得罪光了。 姚六六冷眼扫了下姚天海,心里冷哼,原来这事,又有苏小凤的主意,怪不得还知道用孝字来压人。 姚天海早就后悔了,眼下又听自己的亲二哥,居然落井下石,将把罪全往他身上推,顿时恼了,指着姚天明便骂道:“二哥,你说的是人话吗?是你女儿说吃什么补什么,把我们往坑里拐,如今你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二哥你好狠的心。” 姚天海比姚天明,更懂圣旨是什么,皇恩浩荡又是什么,这下他心里真是悔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姚天海真心怒了,气红了眼,一把抽出背后的柴刀,便指着姚天明的脑袋:“二哥,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明明是你女儿说三道四,把我们全都坑害了,你还敢说是我们的错,我杀了你。” 姚六六低下头在心里笑,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早告诉过他们,大钻风和小钻风可不是普通的老虎,非要来招惹,现在你们知道撞铁板,贪吃占小便宜,如今知道她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吧。 姚长娣在官差来的时候,就跑回了家,张氏一听官差都来了,还要捉自己的两个儿子,吓的赶紧从坑上起了身,在姚长娣的掺扶下,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恰好看到自己的三儿子举着柴刀,就要砍老二,想到兄弟相残,鲜血四溅的场面,张氏尖锐的大叫一声,两眼一黑便倒在地上。 姚泽生看到大嫂来了,一来就给吓昏,本想过去瞧瞧,舒氏便拉住了他:“生哥,这事,就是大嫂同意的,若不是大嫂,他们又怎么会起了这心思,生哥,你莫在心软了,否则就害了六六啊。” 姚泽生一听,便打住了心思,沉静的站在哪,冲罗回春作了揖:“还请罗行医帮忙看看。” 张氏动不动就昏倒,又不是头一回,罗回春睁开眼,冷哼了一声,人也不动,便对所有人道:“治这昏厥,方法简单的很,掐人中不行,便用尖东西扎人中和脚心,立马见效,那位看不下去的,便帮个忙吧。”说完,罗回春甩了甩袖子,转过身去,他这心里也窝着火呢。 老虎是当今皇上力保的,今天这事要给姚家兄弟做成了,那他的人头只怕也要落了地。 张氏这一家人,罗回春是打定主意不管了,想着他差一点就成了这罪魁祸首,他这心里就气的直打跌,他好心给张氏看病,反还要被他们推进火坑,害他名声,这种人,他以后绝不会再管。 罗回春都不管了,站了一圈的乡亲们,谁会插手,有些急脾气的,别说救人了,恨不得上来再补上两脚。 姚六六扫了眼大家,有道是墙倒众人推,张氏人缘差成这样,怪不得别人,只怪她为人太刻薄,都是她自找的。 想了想,姚六六便扯了下舒氏的手,大声道:“娘啊,把您的银簪借六六用用,虽然我被他们卖了,但念在他们曾养我一场,六六便来试试吧。” 120.第120章 出丑2 舒氏本不同意,姚泽生扬了扬眉,便主动的从舒氏头上拿下银簪递给六六:“乖女儿,你做的对,别人不仁,但咱们不能不义,你去吧。” 高里正立马竖起大拇指:“姚秀才果然会教孩子,怪不得六丫头才来你家数月,便如此懂得礼数,好,好,好。” 有人推,那就自然有人捧,高里正都开了口,那两官差,何等的有眼色,心想,这姚秀才家马上就要接圣旨了,那怕不被皇上封官,从今以后,在这边,那也是说得上话的乡绅,眼下趁着机会,说些好话,便能拉些人情的事,傻子才不做,立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了起来。 姚六六拿着银簪,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其实张氏昏厥的老毛病,只要一倒地便能醒,刚才她就醒了,心想,如果自己起来,说不定还要看到兄弟相残,还不如装昏倒,这样至少大家看她年迈,还会多少留些情面,而两儿子也能因此住了手。 其实姚天海根本就不敢当着官差的面动手,他只不过是怒发冲冠,所以扬刀吓唬姚天明,并没想真砍下去,就算真要砍,也要等官府判决,姚天明不懂,他可懂,撑死了不过就是杀虎未燧,如果到时他真吃了大亏,那他决不会认他姚天明当二哥,那怕是拼了自己一死,也要先杀了他。 再看到张氏也来了,还晕在雪地上,姚天海清醒了两分,哭嚎着丢了柴刀,便要往张氏那跑。 人心就是如此,真到出了事的时候,每个人想到的就是亲娘救命。 两官差那会容他跑了,铁链一拉,便把姚天海拉了个狗吃屎。 “你们给我老实呆着,敢杀神虎,哼哼,等我上报了老爷,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张氏听到踩在雪地的嘎吱声,知道这是姚六六这个小贱人来了,气的全身直发抖,不等姚六六走近,便一个咕噜的爬了起来,拍着腿便哭嚎起来。 “造孽啊造孽啊,姚六六你这个白眼狼,奶病重了,只是要你一个虎胆,你还把官差喊了过来,这是要至我姚家于死地啊,你这个黑了心的小贱人,小小年纪就毒成这样,扫把星啊,早知道你是个祸害,当初小凤生了你,我就应该把你按到茅坑里溺死。” “你害得我大儿子跟我离了心,分了家,如今你还要害得我另外两个儿子骨肉相残,你这个丧门星,毒妇,天煞孤星,今天老婆子,我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把你这个祸害活活掐死。” 有道是人到怒发冲冠时,那爆发力是很惊人的,张氏一把爬了起来,便冲向姚六六。 急忙赶来的罗梦生恰好看到的是这一幕,心急如焚的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姚六六,便退了几米,让张氏扑了一空,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张氏到现在为止,还没清楚,罗回春之前说了什么,心里认定了,就是姚六六不让她吃虎胆,不肯替她救病,这不孝就是重罪,她身为她的亲奶,就有权力杀了她,就算是官府也没权追究她杀这种不忠不孝的逆子。 “大嫂你想干什么?” 又怒又气的姚泽生和舒氏也慌了,吓的赶紧冲了过来,从罗梦生手里把姚六六抱了过来。 张氏爬了起来,吐了一嘴的脏雪,张口便骂道。 “我想干什么,我要杀了她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她害得我姚家还不惨吗?我大儿子现在被她害的分了家,如今,我老二老三,还要骨肉相残,老婆子,我病了,要这虎胆下药,她是我姚家的孙女,不但不救我,还要叫来官差,小叔,我还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张氏气的那个不打一外来,指着姚泽生的鼻子接着开骂:“就算如今她不是我的孙女了,可她总是我的堂侄女吧?我也算是她大伯娘吧,如今我病了,要个虎胆,你如此推三阻四,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哥从军,是谁拼死拼活,把你养成今天?” “小叔啊小叔,你是读书人,读书人难道连那长幼尊卑你也不要了?更何况,她姚六六,是从我家小凤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身的肉,她身上的肉,那一块,那一滴,不是我姚家给的?难道她不姓姚?你不姓姚?”张氏字字紧逼。 罗梦生气的脸黑的吓人,捏紧着手心便道:“张家奶奶,你说谁害得你们分了家?你说谁是畜生?又是谁说虎胆能治病?” 三句话字字戳心,这是非黑白,村里的人都知道。 众人听得只摇头,心里大骂,这张老婆子可真会胡搅蛮缠,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虽说清官也难分家务事,但这张氏也真是太可恶了,自己想占便宜吃虎肉,还要连累众乡亲,皇帝的老虎,也是你姚张氏说吃就吃的? 两官差想着,这次可是来送人情的,怎么着也要把这事给姚秀才摆平了,便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呔,你这糟老太婆说什么?有这么跟秀才老爷说话的吗?就算你是秀才老爷的亲大嫂,如此犯上,也得挨二十大板,老蔡,你说这事怎么办?” 那姓蔡的官差,嘿嘿冷笑两声:“咋办?捉拿回去让老爷定夺。” 说着两人就要上来拿下张氏,张氏傻了眼,吓的两个腿肚子直哆嗦,心想,怎么这招就不管用了,她可是姚泽生的大嫂啊,他们岂敢? 围观的众乡亲此时也拍手叫好,纷纷骂道:“姚张氏是村里出了名了泼妇,官差大老爷,这事,跟我们可没有半点关系啊。” “就是啊,可不要抓我们,我们可从没想过要伤这两只老虎。” …… 总算高里正还算有点良心,冷笑了两声:“姚张氏,你也别胡搅蛮缠了,撒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姚秀才可是马上就要接圣旨了,再说了,罗行医要你吃的是蛇胆,可没说要你吃这虎胆,再说了,你眼前骂人中气十足,那有重病在床的半点模样?姚张氏你想吃神虎的肉,我看你还是跟官差去趟衙门吧,哼。” 说完高里正笑着走了过来,给姚泽生行了个礼:“我要恭喜姚秀才了,这可是咱们田村天大的喜事啊,就是不知,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这接圣旨沐圣恩,可是自打我们田村以来,头一遭啊。对了,不知,这圣旨说的是什么呀?” 姚泽生淡淡的扫了眼所有人:“总归不是坏事,官差大人,我这侄儿也是听人挑拔,再加上误解了行医的话,这才酿成今日大错,我看他们以后也不敢了,便给我几分薄面,便就此算了吧,这雪大风大,外面也冷得很,不如屋里请,我还有事需要请教二位,如何接这圣旨。” 两官差本来就是来讨喜的,既然姚泽生都开了口,而且为人谦恭有礼,他们还不如多一事少一事,送姚泽生一个人情,谁知道这圣旨里有什么恩典?他们还想着,要是姚泽生发达了,自己送个人情给他,以后也好让他提携提携不是。 “既然秀才老爷开口了,我们哥俩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可是难逃的,出来时,老爷就说了,如果碰到刁民,咱们可以见机行事。”姓李的官差给姓蔡的打了个眼色。 ps:今天书友左左怒问,男主在哪,请容我弱弱的道,女主太小了啊,男主其实已经出现了,再耐心点,别急别急哈。 121.第121章 出丑3 姚六六心里直笑,好个见机行事,这县老爷也是个神人啊,不错。 那姓蔡的便一脚踩住铁链,扬起那杀威棒,便往姚天明和姚天海身上打。 “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一点也没放水的板子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姚天明和姚天海打的呼天喊地,没一会功夫,便打得鼻青脸肿。 那姓蔡的官差也是个神人,边打,还边数着:“一,二、三、四……别嚎了,你们要再嚎,我这记心可不太好,你看,这不,我又忘了要打多少下,那重头来吧,一、二、三……” 这下姚天明和姚天海,吓得胆儿都颤了,那还敢再嚎了,咬牙切齿的趴在地上,死死的挨了二十大板。 张氏吓的面无血色,官字上面两张口,她们那敢跟官斗,人家官家就是要了两儿子的命,她也求天无门,求地无声啊。只是她真的不明白,怎么这两头畜生,就成了神虎了?姚六六可是她的亲孙女啊,吃她养的虎,她不给,那不是不孝又是什么? 再说了,亲孙女的养的东西,不是她的又是谁的?她为什么不可以吃?为什么还要见官?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街坊邻居,怎么也一个个落井下石,全都凶神恶煞的恨不能跟她撇清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眼下得罪的还是秀才小叔,而小叔似乎还要接圣旨,还有那罗行医也在这,当时他说的确实是吃蛇胆,半个字虎胆的字都没说,都是姚长娣那个死丫头,对,都是她,她才是那个扫把星,如果不是她,她的儿子又怎么会挨了打,她又怎么会惦记吃那虎胆虎肉? 张氏想来想去,便只想到了姚长娣,顿时气绿了脸,转身便去寻姚长娣,姚长娣早吓得面无人色了,看到张氏找她,立马撒腿便跑。 张氏气的大声哭嚎起来。 众人鄙夷的赶紧散开,生怕沾了张氏的晦气,纷纷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老不死的贼婆子你要吃虎肉,别把我们连累进去,还把罗行医也给害了,真不要脸。” “老而不死就是贼,好不要脸。” “呸,包家婶子说的没错,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人都满肚子的坏水。” “可不,还好姚家老大,是个老实人,早早分家出来了,要不也给连累了进去。” 张氏越听就越是气怒,胸口的那口气瞥得她怎么也喘不上来,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姚天明和姚天海挨了板子,等官差一走,两人面无血色的直哆嗦,看到张氏又倒在雪地里,便爬着过来,撑着那口气,赶紧把张氏抬了回去。 李芳草早醒了,吓的跑回了家,此时全身直哆嗦的缩在坑上,脑袋乱成了一团麻,不知所措的打着哆嗦。 听到大门被踢开,便赶紧跑了出来,姚天明看到李芳草,那一肚子的气,立马脸红脖子粗的咆哮一声,冲了过来,抄起扁担就往李芳草身上打了过去。 “给我说,你生的好女儿哪去了?她人呢?给我叫出来,我要打死她,要不是她,今天咱们一家子,怎么会出尽了洋相,还挨了板子,差点送了命,都是你们娘俩这遭瘟的东西,今天我就要打死你们,省得再给我丢人现眼,还连累了一家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姚天海也气的直发抖:“她就是想让我们一家子的命,娘啊,我们那里薄待了她,好生把她养到这么大,就是这样来回报我们的?”这话姚天海说的不光是姚长娣,还有那姚六六,他心里的气更大,更盛。 李芳草脸刹白的抱着头,哭喊着不敢了,救命,连忙从扁担底下逃了出去,去找姚长娣,可姚长娣根本就没回家。 张氏扶回了家就醒了,看到坐在坑角一声不吭的苏小凤,便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出主意唆使儿子们去要虎胆的,也有她苏小凤的份,便红了眼,“敖”的一声,冲了过去,伸出爪子,便往苏小凤脸上挠。 “你个扫把星,都是你,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这个黑了心的毒妇啊,怪不得你能生出姚六六那个小毒妇,都是你啊,造了瘟的东西。”张氏虽然是怒到了极点,但下手还是有分寸,招招只往苏小凤脸上挠。 肚里的可是她姚家的香火根子,伤不得,可苏小凤她打的。 苏小凤挺着个大肚子,如今天也有六个多月了,那里躲得过张氏的爪子。 因此没一会,苏小凤脸上便见了好几道的红,苏小凤惊叫的护着肚子,连忙捂着头大喊:“娘啊,您这是做什么,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姚家的香火根子啊,您难道就不想要了吗?如果您不要,那您往我肚子里打,打啊,打死它,打死它,我再也不用留在这了,我这就回娘家。” 苏小凤气的全身直发抖,想着自从嫁到姚家来,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要给张氏抓花了脸,她还有什么本钱再吸引表哥,就算是合离了,表哥可还会要她,越想,苏小凤就越是火大,一把推开了张氏,挺着肚子,怒火中烧的指着肚子。 “来啊,往这打,打死了,我立马回娘家,你们姚家我也不呆了。” 姚天海冷抽了口气,强忍着屁股火辣辣的痛,赶紧过来抱住张氏:“娘啊,娘啊别打了,小凤肚子里有孩子啊。” 张氏气的啊的大叫一声,坐在坑上,哭天抹泪的嚎了起来。 今天她老姚家的面子算是丢尽了,以后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来了,越想越是难过,哭得连房梁上的灰都震了下来。 苏小凤就刚才听姚长娣回来说官差来了,具体什么事,她还不知道,但看眼见这情况,她就知道,虎是没要成,反而吃了大亏了,嘴里紧抽了口凉气,赶紧溜下坑,悄悄的回了西屋,就准备收拾东西,先回娘家再说,若再留下,少不得还要受姚天海的气。 原本他们都认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没想到闹成了这样,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两只老虎,不管从哪里来说,杀了虎,也是为民除害,更何况,吃什么补什么,就算不是蛇胆是虎胆,也总归错不了,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姚泽生还要接圣旨,圣旨那是什么东西?那就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啊,普天之下莫过是王土,皇上要你生,便要你生,要你死,你就必须要去死,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有几条命跟官家争,跟皇上斗? 姚天海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两只破老虎,怎么就惊动了皇上,还要接圣旨,看姚泽生那满脸的喜色,就知道不是坏事,而是好事,这三叔爷,以后越来越好了,说不定得做官,而他们却跟三叔爷越来越离心,以后,他们可如何是好? 张氏想到今天指着姚泽生的鼻子骂,也满心后悔啊,小叔接了圣旨,怕不是以后就要做官了,而她今天一点情面也没给姚泽生留,反而还伤了合气,离了心,以后她姚家再有什么事,小叔那还会再管她们,越想,张氏就越是悲中从来,一心认定,这就是姚长娣那个小贱人使的坏,若不是她,她又怎会不分清红皂白的就去得罪小叔啊。 张氏家里愁云惨淡,满心后悔,而姚泽生家里,此时喜气盈盈,刚才那闹剧,好像就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舒氏拉着姚六六赶紧去准备酒菜,而高里正和罗行医父子也在做陪官差,打听如何接这圣旨,而圣旨的内容又是什么。 “六六,你说,这事是不是都凑一堆了?”舒氏哭笑不得的道。 “那还不好吗?以后可再也没人敢动大钻风小钻风了。” “这到是,就是不知道,这圣旨说的会是什么呀?”舒氏也喜上眉梢的道。 姚六六心想,反正只要不是一张黄纸,几句烂谷子的话就好,黄金白银,她可不嫌多,眼下她真是恨钱恨的要命。 “三叔爷,我来晚了,你们没事吧。” 122.第122章 吃酒 是姚天浩赶回来了,高里正赶驴去县城找人时,他恰好看到了,随后便见两官差骑着高头大马,行色匆匆的往田村赶,他心里猜想,莫不是田村出了什么事? 赶紧找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果然是田村出了事,而且还正是三叔爷,因此姚天浩顾不得做工,赶紧请了假便往回赶。 舒氏和姚六六赶紧把姚天浩迎了进来,这一路风雪加程,姚天浩可是跑了回来了,整个人都快成冻成了冰棍。 “大堂哥,这怎么得了,赶紧进屋暖和一下,娘,你去给大堂哥找件干衣服,我去煮姜汤。” 姚天浩进了上房,听完了所有的事,顿时气的脸都黑了,气冲冲的就要回家。 那怕他分了家,张氏这般不要脸面的闹,他这心里实在蛮不是滋味,可那到底是亲娘,再有不是,他也不能怒,但是想到姚天明和姚天海那两个混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姚泽生忙喊住他:“天浩,这事你也别管了,先坐下喘口气,喝口姜汤去去寒,如今你可是家中的顶梁柱,如果你都倒了,可叫妻儿们怎么活?” 姚天浩这才感到悲哀的坐了下来,耷拉着头不说话。 李官差和蔡官差对姚家的家务事不感兴趣,笑眯眯的便转移话题:“秀才老爷,这次的圣旨只怕是天大的好事,内容是什么,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我们肯定,秀才老爷以后必是有福之人啊。” 姚泽生拱生笑道:“还望两位指点一下,这圣旨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慢则三日,快则明日便到,到时我家老爷也会跟来,秀才老爷,你们全家只需要斋戒沐浴,准备好香火案台便好。” “如此那多谢二位了,眼下风雪也大,便在寒舍小歇片刻,内子和女儿这手艺还算不错,还是吃过饭再走吧,今日可是劳烦二位了。” “嗳……这说得是什么话,神虎有难,咱们那敢怠慢了,只是我听老爷说,这两只神虎,可真是得了那老神仙点化的?” 高里正听的有些莫明其妙,便问道:“姚夫子,什么老神仙。” “此事说来话长,里正莫急,以后我再告诉你,另外此事也不可外传。”事关六六,姚泽生认定,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好,毕竟六六如今太小了。 李蔡两官差也赶紧不再提这事,笑着说着别的事情,想尽办法和姚泽生拉近关系。这接圣旨,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不光是田村的荣誉,也是他们县城的荣誉啊。 一盘黑木耳加辣椒炒肉丝,一只老母鸡炖汤,汤里姚六六又特意加了点辣椒和醋,这样不油不腻,还能鲜辣可口,舒氏自己发的豆芽菜,拿来凉拌着吃,再红烧了个冬瓜,煮了点盐水花生,便端上了桌。 这次姚六六特意只拿了葡萄酒,用的是翠竹雕花的杯子,满桌的茶,可谓是精致的很。 李蔡两官差头一回吃辣椒,刚开始还辣的直吐舌头,可到底是当差的,骨子里就有一股子狠劲,没多久便吃出了味,那个一口接一口,吃的满嘴是油,高兴的一句话比一句话还要亮堂。 还许诺了,以后谁再来敢来姚泽生家闹事,尽管来县城来找他们,他们包准赶到,只恨不得要跟姚泽生拜把子结兄弟了。 可姚泽生是什么人?那可是读书人,跟他们这里莽夫可能相比,所以这话到了嘴边,也不敢说出口。 罗梦生和罗回春也是头一回吃,但适应了之后,便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山中的红尖果,直说妙不可言,在这大冬天的,能吃上这等美味,辣出了一身的汗,比喝酒还要舒爽。 再说这葡萄酒,那更是美味的不得了,吃得所有人啧啧叫奇,只有罗梦生捏着那翠竹雕花的杯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姚六六,那眼里的喜色和情意,看的姚六六满心叫苦。 没多一会,罗梦生便寻了个机会,找到厨房。 “六妹妹,今天的菜,可都是你做的?” 姚六六头痛:“不是,是我和娘一起做的。” “那这翠竹雕花的杯子,是你的想法吧?” 姚六六瞄了眼那杯子,其实这是她拿来练手的,上面雕的也就是一些花花草草,意境到是有,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撑死了就是一个精致,她屋里摆的那套翠竹雕花四君子杯,才是最好的。 总共四只,分别是四君子,用的是浮雕,虽不如那三d双面绣那样惟妙惟肖,但也精致的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可惜没有玻璃杯,否则就真应了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了。 “梦生哥哥,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谢什么,梦生哥哥说,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人欺负。”罗梦生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酒后微红。 古代男子,五岁便可以上席喝酒,如今他八岁,再加上又是远近闻名的小神医,这酒席他是喝得的。 完了,他不会趁着酒劲胡说八道吧,姚六六吓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赶紧笑眯眯的道:“那我也得谢谢梦生哥哥,在六六心里,我只有一个大姐姐,可却没有哥哥,现在总算有了,有哥哥真是好,以后再也不怕了。” 她可是特地把哥哥两个字说的极重。 她是真不想早恋,就算罗梦生这个人真的不错,也不是现在就让她考虑的。 罗梦生听她加重了语气,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失望,随后想到她到底只有四岁,表白还是等到她将来再大一点吧,现在如果吓着她,可就得为偿失了。 “你还在做什么?” “我看两位官差叔叔,喜欢那花生,所以想多做些,让他们带在路上吃。”姚六六松了口气,好在他把话题转开了。 “唔,那花生,味道,咸中带香,确实不错,六妹妹的手艺果然一流。”罗梦生笑了,越想就越是得意,心想,以后若是娶了姚六六,那他便能日日夜夜都能吃到这些美食了。 他可是挑食的很,可六妹妹的菜,每一道都别出心裁,让人回味无穷,怪不得肉包子几个见天的就想往她这跑,想到这,罗梦生脸板了起来,心里泛起微微醋意。 姚六六赶紧把花生捞了出来,然后再炒干,便用油纸,包了五包,其中一个递给了他:“梦生哥哥,这个是你的,你先拿着。” 罗梦生看了看,接了过来:“六妹妹,什么时候你能再做上回吃的那个蛋糕。” 123.第123章 送酒 姚六六郁闷了,白了他一眼:“那个要的材料太复杂了,要寻齐了,才能做,梦生哥哥,咱们出去吧,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说完,便指了指摆在一边的五个小葫芦,示意他来帮她端。 罗梦生一看,便知道这里装的是酒,便有些吃味的道:“六妹妹,这葡萄酒味道很好,你就不能多送梦生哥哥一些吗?”反正他认为,他必须要是特殊的。 姚六六背对着他呲牙:“梦生哥哥,今年葡萄少,所以酒也酿的少,实在没多少了,等明年多酿些,我一定给梦生哥哥留一大坛。”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心想她才四岁,那怕再比划,也就这么一小坛。 这葡萄酒人人都爱喝,可见明年如果扩大的酿,可是一大笔一大笔的钱钱呢。 罗梦生愁眉苦脸,叹了口气,认命的端起盘子:“六妹妹可不能食言哦。” “只要梦生哥哥不食言,六六一定不食言。”姚六六笑眯眯的道。 罗梦生微愕,随后想到答应过要带她去见那红头发绿眼睛的蛮人,顿时哭笑不得。不过这也好,若是夫子同意,他便能跟六妹妹单独相处了,只是眼下估计不可能,六妹妹还太小,而他,也不到十二,去县城爹自然放心,可让他一个人去南河郡府,那肯定不同意的,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气馁,还得好几年啊…… 真恨不得,快点到十二岁。 吃完了饭,送走了所有人,姚六六便回了屋,把那套她早早就准备好的翠竹雕花四君子拿了出来。 “爹,趁着圣旨还没来,你明天一早便去谭爷爷那一趟吧。”说着把杯子放到了桌上,还有绑好的两坛葡萄酒。 姚泽生拿起杯子细细的看了下,惊为天人的叹道:“我的六六就是聪颖,这东西不贵,可胜在精致,比起之前待客的那些,还要精致三分,我的心肝儿六六,来来让爹亲一口。” 舒氏啐了他一口:“也不怕羞。” 姚六六笑了,走上前去,抱着姚泽生亲了亲他的脸,随之再抱着舒氏亲了亲:“爹娘,您们对六六有再造之恩,六六从今以后只会对您们好,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爹信。” “娘也信。” 三人相视一笑,那浓情撒满了屋。 “六六,这酒都送人了,那以后爹还有得喝不?”姚泽生这真是喜欢上这葡萄酒了。 舒氏笑的弯了腰:“瞧你这点出息,以前我酿的酒你嫌弃不喝,如今女儿酿的酒,你就当宝,就不怕我生气么。” 姚泽生笑着拉过舒氏的手:“我的好娘子,才不会跟我生气,这可是咱们的宝贝女儿,难道说,你还不喜欢?” 舒氏娇嗔:“讨厌。” 姚六六看夫妻二人情深意重,眼下暧*昧正浓,想着这葡萄酒的后劲就要来了,便赶紧悄悄的退出了上房。 明天,还有不少事呢,明天李爷爷就会带人来量地,准备挖冰窖。而那圣旨也要快来了,只怕要挖动工挖冰窖,也要等接完圣旨了,否则这接旨前动工就是对皇权的大不敬。 至于张氏一家,今天这么一闹,嘿嘿最少能消停个几个月。 这一入了夜,北风呼呼的刮,屋外的温度都接近0度了,李芳草打着哆嗦,在家门口转悠,脸上满是惊恐和后悔。 她出去寻了一下午,可就是寻不着姚长娣,想着这么冷的天,她跑去哪了?这不是要她的命吗?那怕她再不是,也是她生的,姚长娣又最向着她,她平时可真舍不得打骂这个女儿的,那怕张氏再瞧不起她这个赔钱货,在她心里,姚长娣也是她最喜欢的女儿啊。 如今人跑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家她又不敢回,生怕回去姚天明就会要了她的命,眼下,她是进退两难,越想就越是伤心难过,便在家门口大声哭了起来。 而此时,姚家两兄弟趴在坑上,动弹不得,嘴里直呼着痛,又因为得罪了罗回春,因此谁也不敢去罗家拿棒创药,再加上下午反目成仇的事,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对骂。 至于苏小凤,早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娘家,顿时这老姚家真是愁云惨淡,目前那厨房还是冰冷的一遍,他们几个连饭都没吃上。 张氏那口气还没消,堵在心里黑了脸,垮了身,看到两个儿子如今屁股开了花,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连个棒创药都没有,她这心肝就疼的直打颤。 “四丫头,叫你做饭,你死到哪去了?赔钱的东西,你那遭瘟的娘,莫不是不敢回家了吗?贱人,要真不敢回就给我死到外面算了,造孽啊造孽啊,家门不幸啊。” 姚唤娣吓的面无血色,赶紧跑了出来就要去做饭,猛然听到屋外娘的哭声,赶紧喊道:“奶,奶,娘回来了,在外面哭呢。” “还不给我把她叫进来,天杀的丧门星啊,叫她给我滚进来,赶紧去做饭。” 张氏不敢再张口闭口滚出去了,若真是滚了出去,以后这家里的话,谁来干?明年开了春,这地里的活又谁来干? 李芳草听到张氏叫她干活,而不是张嘴要打她,赶紧推了门了就走了进来。 “娘,二丫头不见了,我找不到她,呜呜呜呜,这可如何是好。” “嚎丧啊,家里还没死人呢,你这是要诅丧啊,她要跑,就让她跑,有本事就别回来,给我冻死在外面,也省了我这心,赔钱的货,还想害死全家,她就是回来,我也要打死她。”张氏满肚子的气,全往姚长娣身上撒。 李芳草哭得肝肠寸断,她真是后悔了,满心的后悔啊。早知道她就不去招惹那小贱人,这样也不会有现在的事啊。 第二天,风雪停了,地上的雪积了快十厘米的厚,因为高里正说这几日咱们田村的姚秀才,就要接圣旨了,为了方便来人,昨日便连夜组织了人,把去往县城的路清扫了一下,跑马,走驴那是肯定没有问题了。 姚泽生便骑着驴,带上酒和那一套翠竹雕花四君子,上了县城。 谭老爷喝了葡萄酒,又看了那四君子的翠竹雕花杯,欢喜的不得了,随之又在杯上,发现了四句小诗,这字雕的极小,若是不仔细,他还真看不出来。 等姚泽生发现时,心里又紧了起来,直怨六六也不吱会他一声。 四个杯子,上面分别用小楷雕着:蒲萄美酒翠竹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好句,好杯,好酒,元知啊,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不是考不上仁途,原来你这是藏拙,大智若愚啊,好好好,当初你那般年纪,便有如此心性,老夫果真是没看错人,你在乡间当夫子,当真是委屈你了,这等诗句,真真是妙不可言,绝句,绝句。” 124.第124章 圣旨 若说为葡萄酒,在谭老爷这不算稀罕的,因为当年他在朝为官时,月狼国便年年向朝庭交纳贡品,其中的贡酒就是这葡萄美酒,当年他有幸喝过一次,至今还记得这味道,只是感觉贡酒的味道远不如姚泽生家的味道更好。 再说这套翠竹雕花的四君子,那又是精致的别具一格,让人心情愉悦不说,还因上面的诗句,而狂喜不已。 姚泽生又开始汗流浃背,顶着老神仙的事,他还能撑得住,可这诗句,他真心撑不住啊,心里便哭笑不得的直怨自己,昨日怎么就没看清楚,若是看清楚了,说什么也不会把这杯子送过来,眼下六六又不在,他要如何圆了这话才好? 谭老爷是何等精明的人,看到姚泽生一脸的窘迫,便怔忡了几秒,随之便笑道:“元知,莫非这诗不是你写的?” “回恩师,确实不是学生写的。” “哦,那是何人?你快快说来。” “这……” “这什么这,这可只有大才子才有这等风节啊,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等句子,岂是一般才情的人才能写得出来?快说,是何人写的?” 姚泽生头痛,咬牙切齿了良久,才道:“这是那老神仙在山中喝了我家内子酿的野葡萄酒,一高兴,便说出来的。” 谭老爷愣了,过了良久,才深吸了口气:“怪不得,怪不得,这等句子也就只有神仙般的人物才能写的出来,好,好,好,看来这杯子,老夫也留不得了,等那宣旨的公公来了,便把此物也一同呈上去吧。” “元知啊,这真真是你们全家的造化,对了这葡萄美酒,你说是你家夫人酿的?” “正是,我家内子是酿酒好手,那时在山中避难,碰到野葡萄,我们又吃不完,可惜被那鸟兽糟蹋,便想了个法,酿成了酒,恩师能喜欢,学生也高兴了。” “好好好,元知真真是好福气,害得我都见见你的夫人,倒要看看,是何等聪颖的妇人,也教得出六六这般机灵聪明的女儿,嗯,好得很啊,那****便带上你夫人过来坐坐吧。” 姚泽生吓出了一身的汗,还好可以往那老神仙身上推,这事以后再多来几回,他这小命真要给吓没了。 过后谭老爷又说,他定下明年所酿的葡萄酒,以后让舒氏酿了便给他送来,他全部都要。至于这价钱,谭老爷笑着说,一坛给他十两银子。 姚泽生那敢收钱,忙说恩师要喝,不要银钱。谭老爷便板了脸,说买卖是买卖,更何况舒氏酿的葡萄酒,比那贡品还要好喝,说不得他还要送给皇上喝,也算是卖了他人情给他。 姚泽生这才答应了下来。 后来姚六六知道,哭笑不得,这人情也卖得太大了,不过有道是树大招风,惹是因这酒而惹上麻烦,她认为不值,便跟姚泽生商量了一通,等接完圣旨,便把这酿葡萄酒的秘方告诉谭老爷,以后他也可以自己酿,至于要不要当成贡品,那就是谭老爷自己的事了。 她只想做个商人,不想扯上官字,有道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给了东家,没给西家,到时惹来的就是杀身之祸,远不如把方子送出去,这样他们一家才能安心的过好日子。 说是送,那谭老爷,又岂会不知情不知趣,所以姚六六又笑了,看来最近这钱可要大把把的赚了。 姚泽生回来,虽是埋怨六六在杯上刻诗,但也没过多谴责她,因为那首诗,他也喜欢的不得了,同时又想到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想到六六改的葡萄美酒翠竹杯,虽然跟那杯子很相配,却少了一股意境。 过了一日后,刚过巳时,便听到村外,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姚六六便知道,圣旨来了。 她的钱啊,她的黄金白银啊,皇帝老儿,您可千万别小气啊,想那3d的双面绣放在现代,最少都坐价1w以上,到了这古代,那可是物以稀为贵,说是价值连城都不过,放眼天下,谁能绣得出来? 姚泽生赶紧拉着舒氏和姚六六出了门。 姚六六便牵着大钻风和小钻风走在后面。 今天他们一家,可是全新的衣服穿着,舒氏是大红素锦的棉袄,头上带着银簪和绢花,又在姚六六的化妆技术下,清扫眉黛,微描红唇,像是素颜又显得精神弈弈,人也格外的好看,仿佛年轻的十岁。 而姚泽生,又在姚六六的建议下,用雕花翠竹簪将头发绾了起来,还扎上两根青丝飘带,显得文风昂然,那青锦布料的棉袄的下方,姚六六也特地给绣了枯枝红梅数朵,更显几分,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风高亮节。 至于她自己,还是低调的很,一身粉团子的棉袄,素花刺绣,是那常见的平面绣法,可爱中不失稳重,头发也像姚长霜那时般,绑了两个两小团子,扎了两根粉红的飘带,若不是衣服厚重,如若短裙短衣的话,她真想说一句: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站在村口,就见无数村民,早在高里正的号召下,全都坚立在两侧,翘首以待,那村口那边,远远的就听到无数锣鼓开路之声,人还未到,便见那黄伞先出,紧接着,官府的回避之牌迎面而来。 无数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官差,李蔡两人,正打马在前,随后还有那几顶精致的青轿尾随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田村走来。 高里正眉开眼笑,好像接圣旨是他一般,赶紧手忙脚乱的喊人,放鞭炮。 六六侧目了一下,真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鞭炮? 结果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堆的干竹筒,里面大概放了硝还是怎么的,用火一点,便听到惊天动地的辟里叭啦声传了过来。 姚六六低下头,抽搐了一下,古人的智慧到底还是不容小瞧的。 大钻风和小钻风因为头一回听到这种响声,吓的立马咆哮起来,姚六六赶紧抱着它们俩,捂着它们的耳朵,好一阵的安抚,这才让它们俩安静了下来。 高里正看到,这才后悔自己不该准备这鞭炮,要是激怒了老虎,这可不就是大罪了。 那李蔡二人看到了姚泽生,笑容满面,赶紧打马前来。 “秀才老爷,给您道喜了。” “同喜,同喜啊。”这李蔡二人对姚泽生那可是恭敬的很,昨日回了城,才听说,那葡萄酒可是贡酒,是以前月狼国向皇上年年上贡的好酒,真没想到这乡野之中,也有人会酿这酒,他们可真真是沾了光,想这辈子居然还喝到了贡酒,家里还有一葫芦,这心里就美滋滋的。 ps:鞠躬感谢书友小露还书友有玉竹的月票,谢谢亲,么么哒。另外书友好运一生的评论我看见了,一共三条,你说看得心脏疼了,么么,爱你。 125.第125章 接旨 “秀才老爷,这香烛案台可准备好了?” “早已准备好了。” “那就好,你们跟我来。” 高里正本也想跟着,却被李蔡二人喝退,然后只带着姚泽生一家三个,还有大钻风小钻风往前走了百米,让他们赶紧跪下迎接宣旨的公公。 姚泽生有秀才身份,可见官不跪,但这可是手捧圣旨的公公,见圣旨如见圣上,他不敢不跪。 另一边同样被叫了出来迎接这天大喜事的姚天明和姚天海,站在人群中阴沉着脸,恨的咬牙切齿,他们这屁股现在还痛着呢,连路都走不了。 李芳草这两天每隔一会就要被姚天明暴打一顿,眼下是鼻青脸肿,心里想着姚长娣如今生死不明,姚六六却要真成了官家小姐,她这心里就苦得跟吃了黄连一样,肿得跟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恶恨恨的看着姚六六。 若不是里正非得要家家户户都来人迎接皇差,她是真不想出来见人。 姚六六让大钻风小钻风,分别趴在她的身边,就见那走在最前,最精致的一顶青轿停了下来。 帘子一掀开,所有人都赶紧低下头,只有姚六六悄悄的偏着头打量这传说中的公公。 就见这人大约三、四十岁左右,果然没有胡子,而且长的颇为娘娘腔,但看起来却蛮慈眉善目的。 那公公威武的扫了眼所有人,目光定在姚六六身上,还有姚六六身边的两只老虎身上,公公眼里亮了亮,扯着尖锐的嗓子便道:“那位是姚秀才?” 姚泽生赶紧说自己是。 宣公公露出了笑意,虚抬了抬手:“起来吧,秀才在身不必跪我,到时你跪圣上便好。” “这就是那两只神虎?” “回公公,正是。” “好,好得很,果然乖巧懂人性,这跪在老虎中的女孩,可就是姚六六?” “回公公,正是小女。” “嗯,不错,生的很漂亮,起来吧。” 说完那宣公公又转向一边的舒氏:“这位就是姚舒氏吧?” “回公公话,正是内子。” “嗯,都起来吧。”说完那宣公公笑眯眯的放下帘子。 李蔡两官差眨了眨眼,示意他们先把人带回家。 跪了一地的村民们,全擦了一头了汗,想着这可是皇帝身边的公公啊,说话竟然这般和气,回头一想,人家姚秀才可是养了两神虎,怪不得人家说话那么和气呢,姚秀才家这是要发达了啊。 包氏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想着自己一心结好,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啊,就知道这姚秀才错不了,果不其然。 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姚泽生的院子,那县老爷,赶紧叫人把屋子围了起来,把村民们全都挡在了外面,这才挺着个官肚,笑逐颜开的道:“宣公公,这便是姚秀才家了。” “嗯,不错,虽是乡下,可也显得几分别致幽静,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 姚六六心里鄙夷了一下,都说当公公的都是拍惯了马屁的,果然说什么都带着屁味,心想这宣公公这么客气,想必那圣旨里的内容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皇帝肯定是信了那番说词,因此才重视的很,要不然,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公公们,怎么会一团和气。 姚泽生汗流浃背的赶紧作揖:“学生的寒舍让公公和大人见笑了。” 院子里的香烛案台什么的,早早就准备好了。 这大冷天的,宣公公也不想担隔太久,便笑着摆了摆手,说姚泽生太谦虚了。 说完便恭敬的请出圣旨:“圣旨下,姚泽生全家接旨。” 姚泽生连忙带着舒氏和姚六六跪下接旨,姚六六自然不忘把大钻风小钻风也带上,三人两虎,跪在了地上。 接下来就听那宣公公尖着嗓子,开始饶口的宣读圣旨,其中大意也就是,姚泽生一家是有仙缘的,很得皇上欢喜,又说了大钻风小钻风,是吕神仙亲口点化的神兽,这名字不够神武,皇上亲口赐名,改为:叱咤和吊晴,让他们好生善待,不可委屈了它们,特地还说明了,让姚六六好生养着,将来有机会,带到京城来给皇上看看。 接下来又赞了舒氏的刺绣美轮美奂,妙不可言,可称之为刺绣大家,因此让舒氏每年都绣些绣品进贡。至于姚泽生,圣旨上没有指名让他当官,但却给了他一个称号,称之为缘法上士,享五品官的待遇。 另外也没让姚六六失望,皇帝没有小气,赏了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 这圣旨宣读完了,便把宣公公请到了上房暖和一下。 这时宣公公便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来时,圣上还笑言,说舒娘子这刺绣手法,连咱们皇宫的绣娘都比不上,我看哪,皇上这是极为喜欢的,还望舒娘子,将来寻个好地方,开个绣厂吧,将来也好为宫里的娘娘们,绣些衣物啊,这也是天大的好事呢。” 舒氏笑的合不拢嘴,但心里知道,这绣法可是六六创的,要不要开绣厂也得问问六六才是。 看着舒氏投过来的询问视线,六六天真无邪的笑道:“宣爷爷,能不能别让娘开绣厂啊,这样娘可就没时间陪六六了,不如让娘把绣法,教给宫里的绣娘姨姨,这样好不好。” 姚泽生立马想到六六的意思,所谓树大招风啊,伴君如伴虎,不卷进去确实是对的,赶紧笑道:“让宣公公看笑话了,我这女儿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所以粘我们粘的特别紧,我看把这绣技教给宫里的绣娘,确实不错。” 那宣公公眼里亮了亮了,心里直想,这一家人果然上道,来时宫里的内务府就跟他提点过,让他想办法把这绣技想法要过来,没想到,人家上道的很,不等他提醒,便主动把这事让了出来,不错,不错,很不错。 其次,这宣公公也多看了姚六六几眼,笑眯眯的蹲了下来:“你怎么不叫我宣公公,反叫我宣爷爷?” 126.第126章 认亲 姚六六故意很天真很天真的道:“咱们村里叫公公都是很老很老的人,宣爷爷又不老,其实六六还想叫宣伯伯呢,但又怕叫得不对。” 那宣公公听这童言童语,那个乐的开怀啊,笑的头上的帽檐不停的打颤。 “好可爱的女娃娃,真心让人喜欢啊,怪不得你能入了那老神仙的眼,唉,可怜啦,可怜我无亲无故,否则要是有你这么个可爱的小孙女,那该有多好。” 屋里的众人眼睛全亮了,尤其是那县老爷,激动的说不出话。 这宣公公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能入了他的眼,这小姑娘将来可真是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真真是好机缘。 姚六六眼角早就注意到县老爷的神情了,心思一转,立马眨了眨眼睛:“那我就当宣爷爷的小孙女好不好?” “哦,你真要当我的孙女?你可知道我是谁?”宣公公笑着直了直身子,警视他不是没有,只是面对这个四岁的小女孩,那份警视转眼便消了,别看他眼睛看着姚六六,实际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姚泽生和舒氏。 在看到他二人惶恐万状的样子,便知道这不是他们的教的,宣公公的心这才静了下来。 “不知道,但宣爷爷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好人,而且您看,大钻风和小钻风,哦不对,现在要叫叱咤和吊晴,您看它们也很喜欢您呢,老神仙说过,它们俩能识善恶,分得出好坏,但凡是好人,它们都会很亲近。” 说着,姚六六招了招手,把大钻风喊了过来,让它跟宣公公握手。 宣公公起先还有一丝惧意,但看到这虎果真极通人性,而且还温驯可爱,再想到那句能识善恶,分得出好坏,只跟好人亲近,他这心里就跟喝了蜜了一样。 “好好好,果然是神虎降世,我定要将此事回禀给圣上。”宣公公激动的冲着北方拱了拱手,便回过头定晴看着姚六六:“嗯,聪明伶俐,是个好孩子,如此,我便收你为我孙女。” 姚六六眨了眨眼,然后回头看了看姚泽生和舒氏:“爹娘,六六可以吗?” 姚泽生又惊又喜,那自然是一百个原意,赶紧点点头:“六六,这可是你的造化,还不赶紧谢过宣爷爷。” 看到姚六六如此懂事,冯宣眼里又亮了亮。 姚六六隐下眼底的狡黠,赶紧跪下给宣公公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爷爷。” “好好好,快起来,我这一趟不白来啊,哈哈哈哈,我冯宣从今以后也是有后的人了,哈哈哈哈。”宣公公笑的那个开怀的,胸膛都震荡不巳。 稚子之心,那可是纯洁无瑕的,谁会想到,四岁的姚六六,身体里住的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 想在这里好好活着当地主,靠山她可不嫌多啊。 那县老爷羡慕的只恨自己没把家里的孩子们都带上,反让这乡下的野丫头拣了便宜,以后有这宣公公罩着,这丫头从今以后,那可就是贵不可言啊,以后就连他,都得待以上宾。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心里感叹,六六果然是有缘法的,这种天大的好事,也只有她才能碰得上,以后不管她如何早慧,有宣公公照看着,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对她不利了。 接下来那宣公公立马摘下随身的一块玉佩郑重的放在姚六六手心。 冯宣身后的随侍全都眼里亮了亮,无形中将姚六六的模样,牢牢的记在心里。 “六六啊,这是宣爷爷最宝贝的东西,以后谁敢欺负你,你便把这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就凭这个,就是南河郡的人,也没人敢欺负你,你好好收着,等你长大了,便来京城找爷爷,爷爷给你安排好住处,将来若有机会,爷爷给你寻个最好的姻缘,让你享受一世荣华富贵。” 姚六六握着那光滑精美的玉佩,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和田玉,都说做公公的一个个都富的流油,早然没错。 “爷爷,我不要你给的荣华富贵,六六要自己赚自己的荣华富贵,也要让爹和娘做最幸福的地主老爷,地主夫人,等将来爷爷老了,便来六六这里,六六也让爷爷做最舒服的地主太爷爷。” 看她小脑袋一边晃,一边坚定的说着,宣公公惊喜的瞠目结舌,那满是阴森的心脏,瞬间如同染上了一抹鲜红的暖色,激动的顿时有些接不上气。 “好。”一声大喝,宣公公一把将姚六六抱了起来:“好,不愧是我冯宣的孙女,虽是女儿身,却有大志向,好好好。” 几个好字,让冯宣满心激荡,别看做公公的出了皇宫,那是人前显贵,可进了宫,他们就是那最下等的奴才,随时都会掉了脑袋,掉脑袋还小,可怜的是,他们就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如今他来这田村一趟,竟然还能有了后,而且还是个极为有志向的女娃娃,他心里,真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在冯宣心里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在皇宫久了,冯宣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若能掌得那天下,女人便能掌得那男人,这和男人掌天下有何区别? 本来宣公公是不打算在姚泽生家久呆的,但收了孙女,又打从心眼里喜欢上姚六六,便准备留下吃饭。 又因为收了六六为孙女,所以便把姚泽生和舒氏看成了儿子和媳妇。 姚泽生虽有犹豫,但随后得到县老爷的提醒,得知这宣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便心甘情愿的喊冯宣一声干爹。 冯宣这个高兴的啊,来了一趟,收了个干儿子,干媳妇,还有一个最得他喜欢的干孙女,就别提那份兴奋了。 接下来便是男人们在上屋喝茶,喝的正是姚六六特制的热奶茶,而舒氏和六六则去准备一桌精致的菜饭。 本来那县老爷要去一品居叫菜来,却被冯宣阻止了,他不少吃那山珍海味,他欠的就是那一餐温馨的家常便饭。 因此六六和舒氏便只在平常的菜色上下功夫。 依旧是那黑木耳,再加上之前肉包子们在山上拣的松茸蘑菇,因为量太少,所以六六将松茸阴干了,本来是准备过年的时候再吃,眼下既然来了贵客,她便拿了出来切片煮肉汤。 冬天的萝卜多,六六便让舒氏把萝卜切成了细丝,加糖盐醋凉拌。 鸡蛋摊成了蛋皮,再把猪肉跺成泥,拌上葱、姜、鸡蛋、盐,拌均后,用鸡蛋皮把肉陷卷好,上锅蒸,出了锅便摆成花盘,就是那春卷。 杀了一只刚下蛋的子鸡,这种鸡,用来炒辣椒,做黄焖鸡是最好的原材料。 最后又拿了一截猪大肠,当时舒氏还说,怎么能让钦差吃这种东西,古代没人懂得去了大肠里的腥臭,所以平时没有人吃,姚六六就只是笑。 ps:新一周求票,求打赏哇,么么哒。 127.第127章 贡酒 撒了点粗粮面粉把大肠里里外外都糊了一遍后,用力的揉搓,去了腥臭,再用盐搓,最后用开水滚淋,大肠的所有腥臭便没了,她要做的正是那醋溜大肠。 这雪虽然下得大,可拔开了雪,还是能见得绿菜的,比如大白菜、香菜、呙生菜。 白菜用来切丝炒肉,呙生叶子,加蒜末清炒。 土豆则用来红烧酱肉。 这些菜因为都加了夏天做的虾蟹酱,因此味道格外的鲜美。 随之六六又挤了山羊奶,这次她没做成一个大蛋糕,而是做成数十个小蛋糕,再用奶油点成六棱雪花的模样,这是做为最后的甜品。 想着之前用井水冻的冰,便拿了出来,准备最后的一道甜品,果味刨冰。 舒氏存的秋梨和秋桔还有不少,把梨切成块,再压成泥,加上熬好的糖桨,秋桔撕去皮,加糖桨搅碎,这两样一乳黄,一明黄,再是奶油,最后淋上去,味道绝美,可惜要在最后才上桌,否则这刨冰上了坑,便容易化。 十几道常见的小菜上了桌,冯宣便知道这是花了心思的,因为样式极为精致,丝毫不比那御膳差,不论是摆盘还是色香都让他眼前一亮。 若不是他之前阻止了县老爷去准备吃食,看到这些,他还真以为是出自大酒楼的菜色,真想不到,他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能收得一家如此心灵手巧,还极为纯朴的干儿子,干媳妇,干孙女。 重新把那套翠竹雕花的杯套拿了出来,姚泽生亲手给冯宣满上那葡萄酒,看着酒色,闻着酒香,冯宣倒抽了口气。 “你们怎么有贡酒?” “这不是贡酒,这是小女和内子自己酿的葡萄酒。”姚泽生笑了,贡酒的事,他在谭老爷那听说了,当时他就美得很。 “哦,你们居然还会酿这贡酒?”冯宣激动的,赶紧端起杯来尝了一口。 姚六六就看到冯宣眯着眼品味了一下,随之一口饮尽,又大叫了三声好。 “元知啊,你们可知这葡萄酒原是月狼国特有的贡酒,而且月狼国年年只上贡五十坛,除了王公大臣,无人得尝,当今圣上又极爱这葡萄美酒,真想不到,原来这酒也不是只有月狼国会酿,好啊,太好了,此事等我回禀了皇上,元知啊,你们就等自己赚来的荣华富贵吧。”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六六。 那冯宣是何等会察颜观色的人物,一看便心里有数,便闭口不再谈这些事,眉开眼笑的把姚六六抱在怀里,便问:“六六,这些菜,那个好吃?” “都好吃,爷爷,我娘做的菜,是天下最好的吃的,爷爷你要喜欢吃,以后一定要常来或者等爷爷将来不当差了,我便跟娘学了,天天做给爷爷吃。”甜话谁不会说,那怕酸倒了自己的牙,这靠山也得抱稳了。 冯宣这个高兴的,哈哈大笑。 他一动筷,满桌的人这才敢动筷子,每尝一道冯宣的眼睛就亮上一分,尤其是尝到带有辣椒的菜时,刚开始冯宣还不敢夹第二筷,可在六六的甜言蜜语的攻势下,接连吃了几口后,立马发觉这辣椒的美味。 就连那县老爷,也吃的直叫好,直叫妙,直夸舒氏何等的心灵手巧,不旦能绣出那等绝顶的绣品,还能做一手连一品居都比不上的菜肴。 舒氏被夸着脸色通红,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菜都是六六的主意和心思,而她也只是打打下手,真要让她来做,她也只能做出其三分的味道。 最后尝那蛋糕时,姚泽生直觉不想吃,但当着冯宣的面,又不敢不吃,无奈下忍住心里的翻腾,这才吃了一块。 而不知情的冯宣和县老爷,吃的那个愉悦。 最后姚六六从冯宣膝上跳了下来,说要端娘做的最后一道甜点,待那刨冰上了桌,冯宣又看傻了眼。 尝了一口,酸甜可口,又冰爽宜人,恰好解了那口里的辣和油腻。 这顿饭可谓的是吃的冯宣赞不绝口,待吃饱喝足后,冯宣便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只留下姚泽生一家。 “元知啊,这顿菜,个个别出心裁,是我从来没吃过的美食,妙不可言,尤其最后那两道甜品,我敢保证,就连当今的御厨只怕也做不出来,这究竟是谁做的?” 面对冯宣精明而诚挚的双眼,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姚六六跳进了冯宣的怀里。 “爷爷,这些菜是六六想的,娘做的,以前六六命苦,吃不上好东西,所以便自己琢磨如何让食物更好吃,那让人又辣又爽口的东西叫辣椒,那甜品叫蛋糕,最后那个叫水果刨冰,做法都很简单,我一会抄个方子给爷爷,六六知道,爷爷不能常住这里,但愿爷爷回了家,以后也能常吃到。” 冯宣刚才便怀疑这些菜是出自六六的手,因为神仙点化的就是她,否则也不会说神虎跟她有缘,果然没错,回头又想到,这是自己收的干孙女,冯宣不由打从心眼里高兴。 再一听她竟然要将做法全都告诉自己,这份心意,顿时让久在无硝烟战场里的冯宣,感到了无尽的暖意。 别看他看似慈眉善目,实则他这双手沾满了血腥,可在这里,他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和膝下呈欢,这又岂是文字可以形容的。 因这一刻冯宣认定,姚六六从此以后就是他的亲孙女,以后谁敢动她,那就是跟他冯宣过不去,只要有他冯宣在的一天,那就要让姚六六过上最好的生活。 刚才他就听姚泽生说了一次姚六六命苦,如今又听她说命苦,冯宣眯了眯眼。 “元知,六六以前如何命苦,说来给我听听。” 忽然姚六六感觉到冯宣身上散出了一丝强烈的杀气,心脏立马紧揪了一下,赶紧屏住呼吸给姚泽生打眼色。 姚六六知道,当公公的人心态都是很变态的,没办法人家内分泌失调嘛,所以如果一旦真的认定了一个人,那就会把心都掏出来给那个人,一心的为他好,但如果谁惹了他,那……下场估计比死还要难受。 128.第128章 护短 姚泽生怎么不懂,赶紧道:“回干爹话,六六本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算起来,她是我的侄孙女,是我那三堂侄儿的孩子,只因我那大嫂家,连生六个丫头,所以实在养不过来,便把六六过继给了我,这孩子贴心贴肺,又极其的聪颖,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若她是个男孩,只怕将来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啊。” 姚泽生本想转移话题,可冯宣是什么人,他也是生在农村,当初家里孩子也多,他又是排行第九,是冯家的老来子,可惜娘在生他的时候,便难产死了,爹和兄长便说他克亲,从小挨打挨骂不说,还常常挨饿,三番两次被折腾的差点没命。 后来冯父续了弦,那后娘又个是刻薄无情的人,将他上面的几个哥哥全都送去从了军,恰逢那时月狼国入侵,于是他八个兄长,全都战死沙场,连块尸骨都找不回来。 而他,因为发育不良,七岁了还跟黄豆芽一般,那后娘才把他送进了宫,后来在他得势以后,他亲爹也死了,家被那后娘霸占,居然还不守贞洁和野汉子勾勾搭搭,他一气之下,便将那些野汉子和后娘全家一个不留的全杀了,四个字,诛连九族。 至于那后娘,他将其砍了手脚,装在瓮中做了人彘,活活给他折磨了五年,才咽了气。 所以他才说他无亲无故。 后来姚六六知道这些的时候,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当然这是后话了。 “六六若不是聪颖又怎会被吕老神仙点化,这个你不用多说,你且说说,她以前在你大嫂家可吃了些什么苦。” 姚六六见冯宣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心里有丝害怕,因为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让她感觉坐在这坑上,都有些发冷,便赶紧道:“爷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六六不想提,虽然他们对六六不好,但始终也是姚家的人,如今爹和娘对六六是极好的,现在又有了爷爷,六六可幸福了,咱们不说那些好不好?” “对了,爷爷,我这还有一些虎骨酒,平时喝上一小杯,能强身健体,若是跌打损伤了,还可以外揉,效果可是极好的,爹,咱们给爷爷准备一大坛子好不好?” “好,有何不好。”姚泽生笑着赶紧拉着舒氏出了上房。 姚泽生知道六六并非常人,自然能想办法平了宣公公的怒火,张氏那一家再不好,也始终是姚氏的一脉,总不能坏在了他的手里,想着,姚泽生叹了口气,便赶紧和舒氏去准备虎骨酒和葡萄酒。 这葡萄酒既然是贡酒,那他们也自然不敢多留,只留下一小坛,便把其它的都准备好,让宣公公带回京孝敬当今圣上。 冯宣见六六不想多说,心里便有了主意,想着晚些便让人去查一查,若是六六之前受的苦当真是让人怒不可遏,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爷爷,你对六六真好,就跟爹和娘一样,六六喜欢爷爷。”好吧反正最近撒娇卖萌也做多了,不差这一两回。 冯宣笑到心窝的摸着六六的脑袋:“六六,你为何不说你过去受的苦?” 姚六六知道这是冯宣还在打锅沙锅问到底,莫名的想到刚才他身上的杀气,心底有些冰寒。 “爹说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世上只有先苦才能后甜,因此不必因为过去的苦而心生埋怨,反而正要因为那些苦,才能激励自己,爷爷,雨后的彩虹才最美呢。”姚六六笑着道,心里狂叫,公公大人,你就别为了我动杀气了,那家人是可恶,可真要把他们杀光光,这感觉很怵然啊。 冯宣听她如小大人一般说出如此长篇大论时,不禁愣了,好半响才深吸了口气:“好,有志气,你爹说得没错,可惜你身为女儿身,否则以你的心性,将来必不会是那池中之物啊,不过也没关系,女儿家又如何,我的孙女,那必须是了不起的人,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冯宣的孙女,哈哈哈哈……” 冯宣霸气滔天的道,那自豪感油然而生,心里更加确定了姚六六是如此合他味口,不知不觉中冯宣心里便有了些主意,只是现在六六到底还是小了些,等她大点,再说。 但是他的孙女,过去的点滴,他也必须要查,必须要知道,他可以等六六将来自己报复回去,但决不允许在有他的将来里,那些人还敢再欺负她一点半点。 接下来冯宣便让她写方子,姚六六知道,写方子其实并不是冯宣的本意,而是冯宣想看看她是不是真有那才情。 其实写毛笔字,对姚六六来说,并不算什么,她曾学过瘦金体,一手簪花小楷更是写的漂亮,没办法,身为z国风的服装设计师来说,国学,那是必须要懂的。 姚泽生更喜爱写颜体,所以平时让她仿的也是颜体,因此写字的时候,姚六六又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用簪花小楷来写,这个不高调也不低调,恰好适合女子的字体。 所有的菜方,包括那水果刨冰的各种做法,她都用簪花小楷细细的写好,包括可以依据各人的口味调放各种果桨,还有那黑木耳的做法和食用价值,营养价值,事无巨细一一写的清清楚楚。 冯宣站在她身后,一边看一边吃惊,六六才四岁,竟然聪颖到这个地步,这一手簪花小楷,比那京城的千金小姐写的还要好,莫非这也是因为那吕神仙的原故? “六六,你可是得了那吕神仙的点化?” 姚六六手心冒汗,快速的沉思了两秒,便道:“爷爷,我爹娘对我真心好,所以我从不瞒他们,虽然我跟爷爷只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冥冥中,好像就有个声音告诉我,可以相信您,也可以信任您,也可以在您面前放纵,爷爷,那日老神仙确实给我开了七窍,所以六六才有过目不忘。” 女人的直觉,有时真的很准,不是冯宣身上的杀气,也不是他收放自如的威严,更不是她还不知道的身份,而是在看到他以后,那种无法形容的直觉,神秘的第六感,很明确的告诉她,这个人可以当她的靠山,而且还是很大的靠山。 冯宣眼睛睁大了几分,片刻便沉呤下来,后面的他不再问,只说了一句:“记住,这件事,除了你爹娘,还有我,不管是谁,都绝不能再提,那怕是当今圣上,六六,你可记住了。” “六六记住了,爹也是这样告诉我的,爹说,这件事福祸相依,他更希望六六是个平凡的女孩。” 冯宣长舒了口气,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是啊,你爹说的没错,他是真心疼你的人,六六,爷爷也希望你能做一个平凡的女孩。” 姚六六没心没肺的笑了:“爷爷,六六只想做地主。” 129.第129章 有钱 “做地主?”话题转的太快,那怕他这个侍候人侍候惯了的,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啊,做地主,有钱有粮有地,吃喝不愁,这就是六六最大的愿望。” 冯宣笑了,越笑越大声:“这有何难,爷爷这些年,攒了不少钱,足够你做一个富得流油的地主。” “不要,我想要的,我一定要自己赚,只有自己丰收的果实,才最有成就,等六六六自己赚了钱,让爷爷还有爹娘享福,那才是六六自己的本事。”姚六六挺着小胸脯,嘟着嘴,摆萌萌哒。 冯宣乐了,乐的极其开怀,原本还以为就是个跑腿的差事,可没想到,这一趟却有了意外的惊喜,心里喊着,他冯宣不枉此行了。 送走了冯宣,高里正便说要好好庆祝此事,姚泽生如今可是五品的官身了,虽无实权,可却真真实实的享用五品的奉碌,因此高里正又恭敬又欢喜的问姚泽生:“姚夫子,如今小人是喊你秀才老爷,还是上士老爷?” 姚泽生喜笑颜开道:“里正不必如此介怀,只是一个官身,还是叫我一声姚夫子便可。” 高里正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想着田村有了这等荣誉,可不就是应了那句,人杰地灵嘛。 至于那绣法的技术,冯宣走时也说了,不久后宫里的绣娘便会前来学习,冯宣还特地交待了一句,如今他们都是他的家人,那绣娘,如果有半点不敬,他们大可以随时轰走,有什么事情,自然有他担着。 虽然姚六六到现在还不知道冯宣在宫里到底有多大的权力,但多少猜到一些,有道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那自然是百官都要巴结的,情面这东西,谁又敢不给呢? 就像康熙身边的李德全,慈禧身边的李连英,那一个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之不管这冯宣是忠还是奸,她如今靠着,总是没错的,更何况天高皇帝远,她又没有正名身份,更不会进那京城,谁又会把她卷进这权力的中心呢? 所以姚六六肯定,至少现在她不用担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有了冯宣的保障,那么以后,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一路开绿灯。 就如同那县老爷,在冯宣走后,那是好一阵的巴结,就连六六让姚泽生跟他说,想买些良田,那县老爷立马一口答应,回去后,便差人把目前要出售的好良田都整合一下给他们送来挑选,那个谄媚的样子,看得姚六六直咋舌。 靠山这东西,就是好用啊。 直到几日后那谭老爷,突然登门造访,此时姚六六才知道,这冯宣真真是当今皇帝身边最红的人,谭老爷知道冯宣收了六六为义孙,便只叹了一句,说这是六六的机缘造化,也是她的祸害。 姚泽生问为何,谭老爷便说,这冯宣侍候了当今圣上二十多年,虽从未做过任何干涉朝政的事,但实际却是当今圣上的右臂,因为他手里握了一群龙翎暗卫,这群龙翎暗卫,曾在圣上登基之时,杀了无数政敌,所以无法说清那冯宣究竟是正还是邪,但可以言明就是,冯宣在皇上眼里,那是绝对的心腹。 总之谭老爷的意思可以这样解释,那就是冯宣对皇上那是绝对的忠诚,但冯宣的脾气却是天下最为古怪的人。 所以谭老爷才说,姚六六认他做干爷爷,那是福祸相依。 姚六六心跳加快了几分,怪不得那天她在冯宣身上感觉到一股杀气,原来他是有功夫的高手啊…… 接圣旨,沐圣恩的事在田村余热还没全消,就在腊月二十八那一天,姚六六正和舒氏准备年货,炸年糕,炸素丸,做四喜拼盘,灌腊肠,阉腊肉时,就听门外,“吁”的一声:“缘法上士可在家中,小人孙进忠。” 嗯?快要过年了,这?来的是谁? 姚泽生赶紧从书房走了出来,看了眼舒氏和六六,便去开门。 打开门便看到一身武行便装的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 “我乃宣德公的属下孙进忠,数日不见,缘法上士可安好。” “安好,原来是宣公公的人,外面冷,孙大人快请进。”冯宣走时说过,他和他们的身份不必对外人言道,只等将来,六六长大成人,再对外宣称也不迟,所以姚泽生不好直说冯宣是他干爹,只称宣公公。 孙进忠笑了一声,拱了拱手,从马背上,抓起一包东西,便进了院。 他一进院便看到了姚六六,也不管姚泽生,便直行到姚六六面前,单膝跪下:“小人孙进忠见过六小姐。” 其实那天冯宣来时,孙进忠就在,可惜没有人注意到他,冯宣认这小姑娘做孙女,孙进忠自然是知道的。 他在冯宣身边已有十二年,对冯宣的脾气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知道冯宣认定的人,那是必须要重之之重,更何况,姚六六还是冯宣唯一认的孙女,那怕就说姚六六从今以后是他的小主人,都不为过。 看到都快三十多岁的大人冲自己跪下,姚六六吓的赶紧站了起来。 “啊……不敢当,大哥哥,叫我六六就好,您快起来。”小姐什么的,还是算了,姚六六有些呲牙,那怕明知道这个年代小姐是尊称,可她就是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的就想说,你是小姐,你妹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呵呵呵,六小姐,小人奉宣德公之命,前来给六小姐送压岁礼,这东西放在何处比较好?”他扬了扬手里的大包袱,笑着依言站了起来。 舒氏和姚泽生对视了一眼,心里满是欢喜,当时还以为那冯宣也许就是一时兴起,并不会真的有多关照六六,可没想到,他回了京便让人送来的东西,这可就不是一时兴起了,而是真正的把六六当成了家人,这可是好事啊。 进了屋,那孙进忠,便把包袱放在桌上。 “砰”的好大一声,顿时把姚泽生、舒氏和姚六六吓傻了眼,明明看他拎在手里好像轻飘飘的,怎么这东西这样的重? “这是什么?”姚泽生问的弱弱的,这才开始注意这孙进忠。 看他身材均称,身高约一米八,上身是褐色的紧身上衣,手臂看起来并不算很粗,但隐隐可见几块健子肉突出,再看他的手掌,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看到这,姚泽生明白了,原来此人是练家子,想必就是谭老爷口中的暗卫之一啊。 能给皇上做暗卫的,那自然是武艺高强,怪不得这么重的东西,在他手里,却轻飘飘的好像一团棉絮。 大冬天的,姚泽生后背突然湿了湿。 孙进忠笑了,有些黝黑的脸显的很忠厚老实:“宣德公说了,就是一些给六小姐把玩的小东西,六小姐要喜欢便留下自己玩,若不喜欢,便拿去换些钱。” 他说完也不打开包袱,恭敬的后退两步,抬了抬手,示意姚六六自己打开看。 好吧,那就看看。 姚六六打开包袱一看,顿时满屋子金碧辉煌…… 额滴神啊…… 这是小玩意? 还只是拿来把玩的? 冯宣给她的压岁钱? 130.第130章 年岁 包袱一摊开,那里面的东西便就落了满桌,一眼看去,全都是精美的和田玉决,翠绿的祖母绿佩件、黄澄澄的金花簪、金步摇、金镶玉的玉如意、琉璃宝石镯、红宝石耳环、红珊瑚首饰全套、琉金雕花的金手镯、大拇指粗的珍珠项链、最眩目的就中间那颗如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的金条和银元宝,最后就是压在这些珠光宝气下面各种名贵锦缎…… 好……好多的钱……好……好多的黄金…… 她这是发财了? 买嘎…… 姚六六眼都直了,要说不心动,那真是假的,她如今可是对钱恨之入骨啊。 一家子全都看傻眼的时候,孙进忠没敢有半点不敬,郑重其事的又重新单膝跪在地上:“六小姐,宣德公说了,从今天起,让小人跟在六小姐身边,尊六小姐为主,六小姐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便只管吩咐。” 啊…… 这好吓人…… 这是打她穿过来头一回惊的说不出话,脑袋也变的乱七八糟。 姚泽生和舒氏更是吓的瞠目结舌。 姚泽生从谭老爷那听了一些冯宣的事迹,多少还知道一些,眼下冯宣的这般重视,让他跌破了思维,好半天都没回过魂。 好不容易姚六六找到了嘴巴,蠕了蠕嘴弱弱的道:“孙叔叔,这不太好吧,还有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六六不敢收呢。” 孙进忠抬起头微笑了一声,并未起身:“六小姐,这是宣德公对你爱之心切,不可推辞,尽管放心收下,六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姚六六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孙叔叔您快起来,地上凉。” 孙进忠道:“六小姐,以后你便是小人的主人,不可称我叔叔,只需喊我名字便可,否则乱了规矩。” 姚六六抽搐,她可是两世为人,骨子讲的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对古代这种主仆的规矩,一时真的很难接受,这孙进忠都可以当她爹了,就是换成前世,她也得叫一声伯伯的人物,要她直呼其名,这感觉怎么就如此别扭。 姚泽生长舒了口气,他想的比姚六六要多许多,沉思了片刻,便对六六道:“六六,他说得没错,既然你已经是宣德公的孙女,那么从今往后你便要学学规矩了,只是咱们田村民风朴实,猛然如此,只怕……” 姚泽生话中有话,因那冯宣走时便将他夫妻二人喊了过来叮嘱过,说六六十三岁之前,都让她留田村,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什么,十三岁后,他会将人接到上京,到时由他来安排六六的缘法,至于那缘法是什么,冯宣没说,但姚泽生多少都猜到了一些。 如果说冯宣真是权势惊人,那么在他的安排下,六六将来那肯定是贵不可言,只怕嫁个王公大臣之子为正妻,都还是小事,若是冯宣安排六六进宫,那将来六六可就是那贵不可言的嫔妃。 孙进忠赶紧接道:“姚先生放心,来时宣德公便说过,让我在这以你家远房亲戚的名号留下,您看这事要如何商量?” 对孙进忠来说,姚泽生只是算是半个主人,因为宣德公重视的只有姚六六,而姚泽生只因姚六六才有如此福气,所以尊他一声先生,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 姚泽生点了点头,算起来他姚家有三兄弟,大哥姚泽佑的妻子便是张氏,二哥姚泽青当年还未曾娶妻便跟着大哥从了军,战死在哪沙场,而他当年因为是老来得子,年幼不得从军,所以才有幸留下,并自学成才,若说亲戚,还真说不出个什么远房亲戚来。 正在姚泽生苦思冥想时,孙进忠便道:“姚先生既然想不出,那您看这样好不好,姚老太公之妻,也就是姚先生之母孙氏,不是正好姓孙,便说我是那孙氏的远房侄儿,因前些日子的瘟疫,家破人亡,因此前来投亲。” 姚泽生听了,后背骤然湿透,就连姚六六都吓了一跳。 姚家老太奶奶是姓孙,真没想冯宣人虽走了,却暗中调查了这么多,那这么说,张氏一家的事,冯宣是肯定知道了,姚六六心脏跳了三跳,到不是她心软,而是想到人命在权贵面前,是如此的卑微渺小而心惊肉跳。 孙进忠看到吓坏了这纯朴的一家三口,便低下头抱拳道:“姚先生莫怕,宣德公让小人查探也是为了保全六小姐,正因为宣德公爱之心切,所以才会有些冒犯,六小姐放心,来时宣德公说了,六小姐的恩怨由六小姐自己做主,宣德公只让小人保护六小姐,以防任何不测。” 其实孙进忠刚被任命时,也感觉杀鸡焉用牛刀,可回头一想,宣德公将心中最重视的人交给自己保护,这何尝不是一种重用?更何况能让宣德公如此重视的人,跟着她,将来的荣华富贵又岂会少? 女子,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可从来不敢小瞧。 姚六六无形中松了口气,说实话对张氏那一家,有时她气的确实恨不得他们死了最好,可这也是气话,真真正正的说这生死,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她的思维不是这古代的思维,她的思维还停在和协的现代,对人命一言而定的现在,她还不能接受。 更何况张氏虽然凉薄,但罪还不至死,这种轻视人命的态度,让她感到惶惧,再想到那冯宣身上的杀气,此时姚六六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如果那天,她要稍稍走错了一步,那么她会不会也死的无声无息? 最终孙进忠留了下来,对外就称是姚泽生表侄儿,姚六六表哥的身份留下了。 家里多了一个人,刚开始姚泽生和舒氏很不习惯,但没一天,他们就发现孙进忠并没有那半点威慑,反而如普通的庄稼人一般,会做各种农活。 如今这天寒地冻,只有井里的水才没结冰,孙进忠又是个武艺高强的,打水劈柴,那个利落的叫人目瞪口呆。 以往舒氏打水的时候,要费老半天劲,如今有了孙进忠,厨房水缸里的水时时都是满的。 至于那劈柴就更别说了,人家只用了半天功夫,便把他家柴房里的柴,全劈光了。 看大钻风小钻风,平日里只吃肉骨头拌饭,孙进忠便说,神虎怎能光吃素,明天他便上山打点肉食回来,还说山中有雪,正好可以打些大家伙回来给两神虎开开荤。 姚六六当时便问:“什么大家伙。” 孙进忠便笑了,神秘的道:“狗熊啊。” 姚六六晕了,又是一级保护动物啊…… ps:接到通知,下周进行新书pk,能不能让六六走得更远,就看这一回了,pk分一级二级三级,鞠躬请求大家让六六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吧,另外也抱歉一声,这周要缩短一下更新,暂时一日三更,下周爆加一日七更,亲们体谅一下下,真的。 131.第131章 美好 姚泽生汗颜,心想从今往后有孙进忠在这,只怕他家都可以在这南河郡府以内,横着走了。 “明天便是年关了,这要打猎也等过完年再说吧。” 不料那孙进忠,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今天晚上我便去猎头熊来,我来的时候,便看到狗熊的足迹,你们等着,我天黑便回来。”说完,孙进忠牵着马,便走了。 好吧,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张嘴,一匹马,马这东西可在田村是稀罕的畜生,因此圣旨的余热还没消,全村的人又因孙进忠的到来,又热火朝天的传了起来。 也许是古代的信息并不发达,也许是那天孙进忠上次来时一身戎装,又不张扬,所以村里没有人认出他来,只以为他真是老姚家孙氏的外侄儿前来投靠的。 当然这种借口只能骗骗无知的村民,对罗回春,罗梦生还有高里正是骗不了的,虽然他们不清楚孙进忠的身份,但肯定知道孙进忠不简单,只怕是皇家派的人住在姚泽生家暗中保护神虎的,只是这身份嘛,不好直说罢了。 孙进忠一走,姚六六一家三人便全都坐在上房的坑上看着那一堆金灿灿的东西,上回皇帝给的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姚泽生都不让姚六六动,说那是皇上御赐的东西,那怕是黄白二物,也不能轻易动之,连同那圣旨,全都放到最里间供奉了起来。 虽然不是早晚三柱香,但姚泽生和舒氏每天都要进去查看。 姚六六能理解这个年代的人,对圣物的虔诚,所以她郁闷了好久好久,看着白花花的钱,却不能用,她这心里就跟猫抓的一样。 还好那县老爷是个神人,居然先垫钱给他们买了三十亩良田,坐价280两白银,本来照那县老爷的意思,那是送给姚六六的,姚六六自然拒收,然后就变成了打欠条。 其实姚六六心里明白,那三十亩良田,如果真坐价,最少要500两银子,可那县老爷死活只算280两,这其中的韵味,自然是知道的。 有了这三十亩良田,就等明年开春,便让姚天浩全部撒上辣椒种子,嘿嘿,要知道冯宣走时,姚六六可是特地让冯宣带走了一袋干辣椒,若是得了皇上喜爱,那她这种辣椒的事,可就是红灿灿的金窝窝了。 在这种封闭的社会,民众跟风,跟这皇室可是息息相关的,只要冯宣推广一下,她完全不用愁销路啊。 冯宣这靠山,可就相当是超级大绿灯。 一家三口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最后姚泽生咳了咳:“六六,这是你宣爷爷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舒氏也是这个意思,这些东西样样精致,首饰的做工,绝对都是御用工匠打造的,每一件都是珍品,戴上自然是凭添了几份贵气,想着女儿有这福气,舒氏是笑到了心窝里。 她和姚泽生都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他们喜的是,六六从此以后,真的是再也不会受气,欢的是从此以后,女儿就是福泽深厚的人。 姚六六捂着乱跳的心脏,说实话,两世为人,都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的钱,这包袱里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不菲,可见这冯宣真是掏了心窝子的对她好。 所谓感情和爱这东西,就是用金钱来衡量的,越是在意,越是喜欢,越是爱之深的人,才会舍得在你身上花钱,舍得给你一切他最好的东西,虽然姚六六知道这些还不算最好的,但肯定是冯宣精心挑选的。 因为这些首饰大多都是样式小巧的,适合十岁以下的女孩佩戴,只有几件金步摇和金簪花,才适合成人佩戴,可见冯宣的心意。 思索了片刻,姚六六笑了,既然她已经决定抱这条大腿,那么这些东西她自然要收,还要好好的收下,没事就要拿出来戴戴,如果不收,那才是寒了冯宣的心。 她把首饰堆里大件的,适合成人佩戴的都拿了出来:“娘,这些肯定是爷爷送给您的,至于这些玉佩挂饰,肯定是送给爹的,所以这些爹娘便收着,别的就给六六支配吧。”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同时摆手:“这可不妥,爹娘是托了你的福才喊他一声干爹,其实在宣公公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东西如今你佩戴不了,便好生收着,将来大了便可以佩戴了。” 姚六六白了一眼:“爹,六六将来要赚大钱的,以后这些东西六六也能买得起,宣爷爷这样配着来的,自然是算了你们的,你们要不收,那才是违了他的本意。” 姚泽生和舒氏这才答应把东西都收了下来。 六六笑道:“正好,明天过年,娘就戴上这个,爹您带上这个,咱们初二去看姥姥,对了娘,姥姥家可有小孩?如果有,咱们就在这里面选点东西送给他们。” 舒氏赶紧道:“六六,你把这些给爹娘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再送给别人,这要给宣公公知道……” “娘,宣爷爷既然把东西送给了我,那这支配权自然就是我的,更何况,他早就把咱们家几代都查清了,咱们要送礼,宣爷爷怎么会说什么呢?更何况,六六还没有见过姥姥他们,至于舅姥姥她们……娘您看,要不要也从中挑选?如果不从中挑选,那咱们初二进城的时候,便去首饰店买一些。” 上河村的舅姥姥那一家,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对她和舒氏还算很好的。就是那住在城里的姥姥一家,姚六六没见过,穿过来这么久,也没听舒氏提起过,更没见那边来人,所以人品如何,她不知道,但总归是舒氏的亲娘家,所以这面子她必须要给舒氏撑起来。 她现在可真是不愁钱了,拿着冯宣的钱送人情,她送的心安理得。 要知道她抄的那些美食方子,如果用的妙,那么冯宣用来侍候那些贵人,讨的喜钱只怕还会更多,地位还要更稳固,这种事,是用钱无法计算的。 更何况,她还想着,趁着还没开春,便问问孙进忠宫中那位嫔妃最得宠,又是冯宣最看得上眼的,她打算做件衣赏让孙进忠送去。 至于这衣赏的妙用,姚六六只笑不言,好处那自然是妙不可言。 ps:鞠躬感谢书友何雨鲜的妈妈,书友kathyjo,书友m(后面是韩文)的三位亲,给的月票,谢谢你们!么么! 132.第132章 娘家 姚泽生看了眼舒氏,舒氏眉峰也微拧,两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姚六六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住在那城里的亲姥姥跟张氏一样?不会吧…… 良久后,舒氏叹了口气,眉眼里露出几丝愁容,而姚泽生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眼带愧色的道:“彩云,要不咱们初二就去一趟吧。” 完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 舒氏看了看姚泽生,又看了看六六,最后紧捏着衣襟摇了摇头:“生哥,这么多年了,咱们都没去过,还是算了吧,省得我爹他……” “没事,他是你爹,也是我爹,是我不好,没能考上举人,食了言,怪不得他怨我,这些年,我又只是乡下夫子,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是我的不是,他要怨我,骂我,我都不生气,只要岳父不生你气就好。” 姚六六眨了眨眼,继续沉住气听。 舒氏急了,伸出手忙捂住姚泽生的嘴:“生哥你别这么说,明明就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我却……我却一直没能给你生个孩子,你没有嫌弃我,反而待我十年如一日,生哥,这份情,彩云感恩,也没有一天不感动,这辈子,彩云能跟了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胡说,咱们不是有女儿吗?咱们的六六可是这天下最有福气的女儿,将来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是啊,咱们有六六了。”舒氏眼睛红了。 看他夫妻二人如此鹣鲽情深,姚六六感动,最让姚六六心动的是,舒氏无所出,这可是犯了古代七出的无子,就是姚泽生休妻另取,都是可以的,可姚泽生不旦没有休妻,反而连纳妾都没有,这份情意深重,怎能不让她心动。 “爹,这到底怎么回事?” 姚泽生和舒氏情深切切,听到六六询问,双双有些不自在的面红,舒氏擦了擦眼泪不说话,姚泽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当年我跟你娘在紫云涧定情,其实你姥爷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是我保证一定能考上举人,你姥爷才同意了这门婚事,可后来我连考数年,都未曾中榜,你姥爷才一气之下,不再让彩云回娘家。” 汗,这姥爷究竟是什么人啊,要求居然这么高。 要知道秀才,相当是现代的高中生,而那举人就是相当大学生了,若是放在现代嘛,女婿是个大学生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满大街都是。可在这个年代,秀才都是很不错的人物了,更别说举人。 姚泽生看姚六六询问的眼神便就知道她想什么,讪笑着道:“你那太姥爷曾经就是个举人,所以你姥爷对这事十分看重,彩云又是舒家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所以你姥爷看的很重。” “既然姥爷把举人看得这么重,那为什么不让舅舅他们考科举?”姚六六郁闷了,凭毛不叫儿子去考举人,偏偏为难个女婿,这是那来的道理。 姚泽生更尴尬了:“你舅舅他们无心仁途,只爱经商做生意,因此你姥爷才会……唉,都是我不好,当年言之凿凿,却没有做到,唉……” 好吧,她明白了,原来是姚泽生打了保票,所以姥爷才会生气,只是这生气也就气那么一时半会,怎么姚泽生和舒氏就当了真呢? “爹,姥爷生气,不让你们去娘家,你们就真的没有再去啊?” 姚泽生点头,舒氏又抹了抹眼泪。 …… 姚六六懂了,合着这就是姚泽生自己惭愧,舒氏又心疼姚泽生,所以这才跟姥姥一家没了来往。 本来吧,老人生气,也就是那点时间,你若脸皮厚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笑着常去,一来二往的,也就没什么事了,既然舒氏曾是姥爷和姥姥的掌中宝,那就更不会说不来往就不来往。 结果没想到姚泽生信得直,又有万分愧疚,就如同他没考上仕途,便不敢再去见恩师谭老爷一样,最后就成了眼前这情况。姚六六猜想,姥姥和姥爷肯定是盼着他们能去的,这么多年了,那口气早就消了,只怕反而因为姚泽生的不去,而又多了怨气呢。 老人的面子那可是越老越放不下的,再加上舒氏这些年虽没做成官家夫人,可姚泽生又待她极好,那怕她无所出,也没纳妾,夫妻二人情深意重的,两老人那怕是想找个借口来看女儿和女婿只怕也没有。 想明白了,姚六六便闷笑了一声:“爹您可真傻。” 姚泽生愣了一下:“为何说爹傻?” 六六趴在桌上,笑看着姚泽生:“爹,您想想谭老爷。” 姚泽生怔忡,良久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手心,又激动,又愧疚的跳了起来:“是啊,我可真是傻,彩云啊,这些年真是委屈了,回,咱们初一就回,不等那初二,咱们初一就进城去,还要带上那虎骨酒,你姥爷年纪大了,喝得,喝得,还有那辣椒,对了,葡萄酒咱也带一半,再上城买点好糕点,上等的布料,咱们初一就去。” 姚泽生这厢激动了,舒氏虽是高兴,但有些莫明其妙。 “生哥,你和六六到底打什么哑谜啊。” 姚泽生红了脸,呐呐的不说,跳下坑,便说要去给姥爷画副山水画,连夜裱上,也一同送去。 看着姚泽生羞愧的不好意思,姚六六笑的肚子疼,舒氏气了,捏了一下六六的鼻子:“快说,你爹这是怎么了?” “娘,是爹想通了呗,其实老人口头上的气话,晚辈怎可当真,也许本来姥爷就只是气恼爹,可你们真的不敢去了,姥爷便是从恼变成怨了,再加上这些年,爹和娘又鹣鲽情深,硬是让姥爷没有理由前来看您们,所以时间一久,姥爷这心里的假恼便成了真气了。” 很简单的道理,只是姚泽生当局者迷,再加上各种愧疚,这才导致跟姥爷一家没了来往,这回去,只怕姚泽生要吃点苦头咯。 舒氏也恍然大悟,立马急了起来:“是啊,娘怎么没想到,不行,娘也得赶紧做点东西去,我去赶两双布鞋,六六,你帮娘绣点鞋面好不好,你的绣功娘可一直没学精呢。” “好。”姚六六笑的开心。 ps:鞠躬感谢书友蕾蕾给的月票,评论,还有打赏,还有书友星晴的月票,感动ing,爱你们么么哒。我相信有你们在,在下周的pk赛中,六六一定可以飞得更飞,爬得更高。 133.第133章 熊肉 入了夜那孙进忠果然扛着一头狗熊回来了,那一团棕红的大狗熊,可没把他们一家三口吓了一大跳,好家伙,这头熊最少有三百多斤,早知道孙进忠有这本事,她们之前还买什么猪肉啊,越想姚六六就越后悔。 叱咤和吊晴也许是吃惯了煮熟的东西,对这鲜血淋淋的狗熊,很是呲鼻,闻了一下,便走开了,趴在那睁着眼睛,便等六六和舒氏赶紧煮熟了给它们吃。 孙进忠愣了一下,有些郁闷:“这猛兽不吃血食,这怎么行?” 姚六六吓的赶紧道:“孙表哥,千万不能喂生食,否则吃惯了会爆起伤人。”叫这一声表哥,姚六六都纠结了很久,本来想人前叫表哥,人后叫叔叔,后来想了想,孙进忠反正要长期住在这里,还不如早早的叫习惯了,省得以后叫错了口。 孙进忠神情一肃:“可这老虎若没有半点虎王之威,又如何了得,岂不是废了。” 姚六六摇头:“孙表哥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若是食惯了生肉,便会生出无法管教的野性,到时想再扭回来就难了,但这虎威是与生俱来的,只要你跟它们相处久了,它们便会护你,若有人对你不利,那虎威之气,自然而然就会有了,孙表哥,其实这道理,就跟养狗是一样的。” 这两大家伙,可不就是两只大狗嘛,明明是山中之王,却硬是被李爷爷家的大黄给训的没了脾气。 孙进忠这才没再说什么,赶紧动手麻利的割出熊皮,切了肉,便要去煮熟了喂它们两个。 到不是孙进忠把这两家伙看得比姚六六还要重,只是因为男人都爱这凶猛之兽,就如同现代的男人都爱那名车名表。 姚六六和舒氏看着这一大堆的肉,也赶紧上来帮忙,切了许多块,准备初一去姥姥家拜年,也带一些。 至于那熊胆可是好东西啊,除了清热解毒,明日去火,还能治那癫痫,因此姚六六特地割了下来,让姚泽生再带上五斤肉一起给罗回春送去。 包金笔的娘包氏也是个不错的人,很是仗义,多次出言相帮,所以姚六六主张让舒氏送去了两斤熊肉。 至于那李爷爷,姚六六提意,让他来家里过年,反正他孤家寡人的,在哪过年都是过,来了也正好可以问问,过完年便挖冰窖的事,这事可不能再等了,再等这冰都化了,还挖什么挖,冰棍可就要做不成气了。 所以必须是越快越好,在正月十五前,就将冰窖挖好,现在她有冯宣送来的钱,不缺银子啊,缺的就是干活的人。 还有那姚天浩一家,姚六六打算自己亲自去送十斤熊肉,让他们过上一个肥年,同时也让他初二过来一趟,商量一下,开了春便把那三十亩良田种植辣椒的事交给他。 孙进忠看姚六六要去姚天浩家,便主动拿了肉,陪同她一起去。 姚六六看他这架势,那是真打算把她当主人了,她走哪,他就要跟哪,生怕她吃半点亏,想着自己也有事要问他,便也随他跟上。 拎着半条熊腿,孙进忠就有如拎着棉絮一般,他特地放慢了脚步,跟在姚六六身后。 姚六六便开口问道:“孙表哥,我晚上想写封信给爷爷,不知道方不方便找人送去?” “这有何难,六小姐尽管写就是。”龙翎暗卫全国各地都有分部,送信这样的小事,简直就是小事一庄。 “这个,还是别叫我六小姐了,你现在可是我孙表哥呢。”小姐听着,真心别扭啊。 孙进忠笑了笑了,连忙改口:“是,那小人抖胆叫六小姐一声六妹妹。” 汗…… “孙表哥,我跟我娘商量了,想给宫里的娘娘做一件比较特殊的衣赏,到时交给爷爷,由爷爷拿去送人,你说,给谁做比较好?” 孙进忠是个极聪明的人,跟在冯宣身边久了,那点子活络,可谓是一点就透,知道这是姚六六要投桃报李助宣德公,想了想便道:“如今皇宫最受宠的是那瑶贵妃,此女乃陈太师之女,可如果六小姐要做衣赏的话,最好还是给皇后做。” 一言便说明了,冯宣是力挺皇后的,别的姚六六也不多问,便点了点头。 “那孙表哥,爷爷他在宫里还好吗?” 孙进忠笑了:“放心,宣德公深得圣宠,又是皇上的心腹之人,除了皇上和皇后,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对宣德公不敬的。” “那就好。”这靠山可真是牛啊。 明日便是过年,姚天浩也没出去做工,自从分家后,姚天浩虽无田地可种,可胜在姚天浩是个很勤快的人,因此这些日子来,他家过的还算不错,虽不是天天有肉,但也是天天能吃饱了饭,而且不用再挨骂受气,这日子也是过的极好的。 只是姚天浩最愁的就是,要何时才能把姚泽生借他买房的钱还了,想着这欠债,姚天浩是吃不好也睡不好,那怕现在过年,也在家里编竹筐,想得这些竹筐虽不值钱,但能也卖些银子,能攒一些便是一些。 冬的竹子可不如夏天的竹子好劈条,因此姚六六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姚天浩坐在门口劈竹,那又满是厚茧的大手,被割得满是伤口。 虽不是鲜血淋淋,但那红肿的伤痕,看样来很叫人心酸。 “大伯。” 姚天浩抬头看到来的是姚六六,有些沧桑的脸立马笑了:“六妹妹,你来了,桂枝,桂枝,六妹妹过来了,快把坑烧热点,霜儿,快去端热水来。” 姚长霜和张桂枝连忙从厨房里探出头,看到姚六六,惊喜的喊了一声,赶紧烧的烧坑,端的端热水,那欢喜之情,尽显于表。 姚六六也欢喜,连忙拉着姚天浩进屋:“大伯,明日就过年了,你还忙着编它做什么。” 姚天浩只笑不语。 进了屋,就见姚招娣和姚来娣坐在那洗衣服,扫了一眼,便看到屋子的一角打了好几个包的衣物,看那面料都是上等面料,虽然不见款式,但那花里胡哨的样式,便知道这不是张桂枝她们的衣服,顿时愣了愣,这是闹哪般? 134.第134章 眼红 姚天浩看姚六六盯着墙角的衣服看,讪讪的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些日子在城里干活,看到有人要洗衣娘,便和你大堂嫂商量了一下,接了活回来干,虽然赚的钱少,但至少能也赚一些,再攒攒,便能尽快把三叔爷借的银子还了。” 晕…… 姚天浩也太耿直了,先不说现在她不缺钱,就是以前,她和姚泽生也没想到要姚天浩这么快还钱,再说了,不就才七十两银子的事,若真要给她赚,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她就能赚回来,他们又何必如此辛苦。 姚招娣和姚来娣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姚六六,便低头搓着衣服,从姚六六进屋,她们就看到了,如今的姚六六,满身新衣,皮肤又白白嫩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插了两朵小巧的金梅花,点缀得人又好看,又贵气。 在田村能有几件银饰都是很了不起的事,而姚六六头上佩戴的却是那金梅花啊,想着那天她带着两只老虎接圣旨沐圣恩,连皇帝都知道她是姚六六,姚招娣和姚来娣这心里的滋味,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如同那,曾经是地上的泥,如今却成了天上的云,而她们,曾经虽不是天上的云,但至少比她这曾经的泥不知要强多少倍,可如今?如今她们才是这地上的泥,任人贱踏,甚至还要下贱到,给那飘香院的贱人们洗衣服,赚那脏钱。 姚招娣强忍着要甩了衣服跑出去的心思,紧咬了牙关,用力的搓着。 姚六六看不见她俩的心思,但看着她俩冻红的小手上,生满了冻疮,却还要用力的搓洗衣服,想办法替姚天浩赚钱还债,不禁又有些同情,又有些感知,感知她们俩至少还是体贴着父母的。 心里叹了口气,便道:“大伯,别让二姐和三姐洗衣服了,手都冻坏了。” 姚天浩羞愧的脸红了,呐呐的不知道怎么说。 姚招娣眼里猛的烧起一股怒火,抬起眼皮便冷冰冰的道:“堂姑姑这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我们帮爹挣钱不嫌累,也不怕冻,堂姑姑不用管我们。” 呵…… 这是什么意思? 她好心还当了驴肝肺? 姚六六怔了两秒,看着姚来娣充满了怒火和怨气的双眼,眉峰皱了起来。 她不过是同情她们手上生了冻疮还要洗衣服,从何而谈笑话两个字?她们能懂得帮姚天浩赚钱,这是好事,她又何来这么大的火气和委屈? 呵……还真是……当初没有看错,姚招娣果然不如张桂枝和姚长霜良善。 怔了两秒她便想明白了,如今自己是越过越好,接了圣旨,又有姚泽生和舒氏真心疼爱,过的是千金小姐的生活,而她们,现在却要因为姚天浩着急还钱,受苦受累,所以憋了一肚子的火,看她自然就不顺眼,姚六六扬了扬眉,淡然的转过视线。 而姚天浩猛然听到自己的女儿用这口气跟姚六六说话,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孙进忠站在姚六六的身后,也微微眯起了眼,那眼中若有若无的杀气,看得姚招娣顿时打了个哆嗦。 姚天浩气的重喝了一声:“招娣,你是这干什么?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堂姑姑。” 此时张桂枝和姚长霜也进了屋,恰好听到姚天浩怒斥姚招娣,二人不明所以,赶紧问道:“怎么了?天浩,六妹妹来了,怎么不请她上坑,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姚长霜赶紧拉着姚六六往坑上坐:“堂姑姑快坐,外面可冷了。” 姚招娣看到爹娘还有大姐如此向着姚六六,那心里的怒火越涨越多,越升越快,手里的衣服用力的往盆里一甩,便咬紧了牙,气冲冲的道:“我先回屋了。” 姚来娣看到二姐发脾气,再瞄了眼姚六六如今贵气逼人的小模样,冷下眸子,也放下了衣服,细声细气的道:“爹,娘,我去看看二姐。” 姚来娣既没按辈分喊她一声堂姑姑,也没按以前的叫法,喊她一声六妹妹,姚六六挑眉,抿唇不语。 此时那怕张桂枝和姚长霜心眼再良善,也看出端倪,顿时尴尬的僵坐在哪。 张桂枝想到,自从分家后,一家五口的嚼用,全都压在了姚天浩身上,短短数月,姚天浩便如同老了十岁,日日做完工回来,身上都有青青紫紫的淤痕,她这心里就难过的揪了起来。 对庄稼人来说田地就是命根子啊,而姚天浩净身出户,想着自己没能帮到姚天浩,反累他带着她们这一堆的拖油瓶,害得他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做梦还想着欠了七十两银子的外债,张桂枝这心里就钻心的疼。 虽然现在一家人不用再挨那张氏的骂,受那张氏的气,但家里就姚天浩一个壮丁,若是把他累倒了,她们这些女人们该怎么活下去? 之前分家时那一丝喜悦和轻松,早在这数月来的心理折磨下,和柴米油盐的精打细算压力下,磨得一丝也不剩,反而生了一丝后悔,后悔不该分家。 若不分家,虽然受张氏的气,挨张氏的骂,但好过看着姚天浩天天累的不成人样,也不用天天想着,攒钱还债,更不用想着,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真正当起一个家,张桂枝才知道,原来当家没钱没地,这日子过的是多么的艰难。 那怕想吃点绿叶子的蔬菜,也没有,只能去山上挖野菜,天气好时还能挖些,眼下这大冬天的,根本无法上山,想到家里已经一个月不曾见绿,一个月也不曾见白米饭,厨房更是空空荡荡,她这心里满是悔意。 想着,张桂枝丝丝后悔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姚长霜看着张桂枝哭,神色更显僵硬,自己的娘,她怎么不知道,姚招娣和姚唤娣私下的埋怨,她又怎能没听到,想到娘和妹妹们,竟然在心底责怪她和王家的婚变,最后导致分家,过如此清贫的日子,都是因为六妹妹而起,姚长霜这心里,便说不出是怒,还是恨,还是嗔,还是愧…… 若早知道娘和妹妹们会这样想,还不如她嫁了那王家便是,那怕那王杰再不是她的良人,只要不让娘难过,不让妹妹们受苦,不让爹如此辛苦,她都乐意,可惜,事情做了,便没有那后悔药。 姚长霜知道,她和王杰的婚变,根本就不能怪六妹妹,怪就怪那是她的命,都是她的错,才会害得爹一怒之下分了家,才会害得娘天天晚上流眼泪,才会害得两个妹妹在这大冬天的还要靠给人桨洗衣服赚钱为生。 看了看脸生怒气的姚天浩,再看看姚六六,目光猛的停在她头上的金梅花上,顿时满心苦涩,又要强颜欢笑道:“堂姑姑,你别怪招娣和来娣,她们小不懂事。”这句话,姚长霜说的细弱蚊呤,满嘴的苦水。 小?不懂事?那六妹妹何其不比招娣和来娣还要小,可六妹妹何其的懂事,姚长霜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这一切罪过,都是因为她而起,要不是她,姚天浩怎会分家,她才是那祸害,她才是那真正的赔钱货啊。 姚天浩气怒的瞪大眼睛,目光笔直的看着抹眼泪的张桂枝,气冲云霄的开口了。 ps:鞠躬感谢书友左左给的月票,谢谢亲,万分感激。下周一日七更,大家体谅一下,创作不易哇!55555 135.第135章 剖心 “招娣和来娣那里小了,她俩比六六还要大上好几岁,桂枝你别哭,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正好今天六妹妹在这,那我便把话说明白了吧,如果你们要跟我一条心好好的过,那我姚天浩保证,从今往后,咱们想尽了办法往好了过,若你再往那别的心思上想,桂枝啊,你便先回娘家住吧,等我把三叔爷的钱还清,攒了钱,再接你回家。” 张桂枝猛不丁的听到姚天浩这话,吓的霍然抬头,惶恐的看着姚天浩。 “天浩……” 姚天浩摆手,十分痛心的看着张桂枝。 “分家的心思,我早就有了,我娘的为人和脾气我再清楚不过,这些年,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在家里,做得好也要挨骂,做的不好也要受气,你们可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你是我的妻子,我身为男人却不能护着你,霜儿她们几个是我的女儿,我身为父亲,却不能给她好的生活,我这心里的苦,你们可知道?” “如果不分家,那我就永远也给不了你们好日子,给不了你,不挨骂,不受气的生活,一边是娘,一边是妻儿,桂枝,你让我怎么做?我想当你的好丈夫,当霜儿她们几个的好爹爹,可自古以来,忠孝便不能两全,霜丫头的事,彻底让我大悟,如果不分家,那我就是害了你们,也害了娘。” “眼下日子虽然过了清苦,可自从分家以后,桂枝,你摸摸你的良心,可还有人天天骂你,天天支使你?让你累的直不起腰?做得好没个好脸色,做得不好,挨饿挨骂便是那家常便饭,难道你真想回去过那种日子?也不宁愿当家自己做主?宁愿把霜儿她们几个的婚事都交给娘来决定?难道你就不想让霜儿她们几个寻个好亲,将来也能幸福的过上好日子?” 数个疑问,把张桂枝问愣了。 她嫁给姚天浩十几年,头一回从姚天浩嘴里听到这么多的话,也是头一回听他表明心迹。 在她的脑海里,姚天浩从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却是那天下最老实的男人,只懂得干活,以前张氏对她诸多苛责,姚天浩虽然看起来没有当面护过她,可如今想起来,张桂枝怔忡了。 她想到那,平日他在地里做活,做的再累,到了晚上,也要私下给她打水洗脚,不论春夏秋冬,从无间断。 她再想到,那怕明明睡前,姚天浩都没有抱她,可无论她在什么时候醒来,都是在姚天浩的怀里,日复一日。 她又想到,不管她是生长霜,还是生招娣和来娣,那月子期间,他总能掏出两个鸡蛋来给她吃,方才明白,那是——情深意重。 她又脸红的想到,每回在她葵水来时,姚天浩的常年温暖的手掌都在夜晚时分,护住了她的小腹,十几年来,他从没算错过。 还有这十几年来,她把不能为他为个儿子的话,天天挂在嘴边,姚天浩却从没有责怪过她半句,说过她一点不是,反而有时还劝她,不论是儿还是女,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喜欢。 看着姚长霜,张桂枝又想到那,长霜小时候摔伤了腿,张氏不让找罗行医,姚天浩便半夜出门找草药,那怕黑灯瞎火,也能摸回伤药时,张桂枝心颤了,这是——爱女心切。 越来越多的点点滴滴在张桂枝的回忆下,如那眼泪般越涌越多,原来以前她没醒悟的小举动,实则是姚天浩的点滴呵护。虽然他没说出口,可他的行动,却是那么实实在在表明了他的一切,而她,她居然到现在才明白。 这一瞬间,就有如当头棒喝,猛的才知道,原来姚天浩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因为那担当二字。 而她都胡思乱想了什么?没有在最困难的时候,和他共同进退,一条心的跟随,反而后悔分家,张桂枝越想便越是羞愧不巳,情急的蠕着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姚六六看着恍然大悟的张桂枝,微微的笑了,姚天浩和张桂枝还是少了沟通啊,那怕再情深意重,这上嘴唇不碰下嘴唇,也没有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姚天浩眼红了,蠕着嘴,黝黑的脸看不出是红还是黑,呐道:“桂枝,是我没用,没能你们母女四个,过上好日子,但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地总会有的。” 软言细语下来,张桂枝早已泪流满面,感动的手直哆嗦,却又因脸皮薄,碍着还有姚六六和孙进忠在,便不好意思扑到姚天浩怀里表明心迹。 姚六六笑了,张桂枝良善,却有些心志不坚,其实这也怪不得她,有道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人必须要经过风风雨雨,才能真正的站了起来。对张桂枝来说,善良的人,就是善良的人,很难因外在的因素而改变。 就像刚才,张桂枝虽后悔分家,但并没有因此而转向来责怪和埋怨她,就可见,张桂枝这人,其实心地质朴,分得清好和坏,只是可惜以前在张氏常年的打压下,脑袋生了锈,还没有体会到,自己当家作主的好处。 而那姚招娣和姚来娣,姚六六只能是呵呵两声。 既然人家夫妻都剖心剖肺的要聊私己话了,她又怎好再坐下去,便站了起来笑道:“大伯,婶婶,这天也快黑了,我便回家了,我表哥在山上猎了头熊,爹娘让我给大伯婶婶来送肉过年,这肉也送到了,我便回了,哦对了,爹让我转告大伯,房子的钱,大伯不用着急还,另外之前我爹承诺过的事,也请大伯初二晚上来我家一趟,到时再商量,爹还说了,让大伯和婶婶尽管放心,说人只要有志气,勤便能补拙,笨鸟也能先飞,好日子在后头呢。” 姚天浩怔忡了片刻,神情极不自然:“六妹妹,那日的戏言怎能当真,三叔爷已经很照顾我了,怎么还能……” 姚六六也摇了摇手,看姚长霜跟着泪流满面,却不知要如打破这僵局,便只好越位的走了上来,拉起张桂枝的手,放在姚天浩手里,笑眯眯的看着他俩道。 “大伯和婶婶是心地良善之人,大伯又极有志气,有道是好人都不帮,那帮谁?更何况,你们还是六六的亲大伯和亲婶婶,再说了,这种地的事,又有谁又能比得过大伯?还有谁能更让我爹放心把地交给他来打理?所以大伯莫再推辞,初二晚上便来我家一趟,六六便先回去了,大姐,你也赶紧去把肉处理一下吧,今年大家都过个好年,往后,福气都在哪后面,不急呢。” 趁着姚天浩和张桂枝还没醒神,姚六六悄悄对着姚长霜眨了眨眼,示意她跟出来。 刚才她才注意到,姚长霜满脸内疚,把错都归纳到自己身上,这心结要不打开,姚长霜又怎能把日子过得舒坦,再想到姚招娣和姚来娣两个,姚六六便眯了眯眼。 良善的人容易被人欺啊。 她可不要姚长霜做个包子大姐,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把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还有压力、心事尽往自己身上揽。 136.第136章 点化 还好姚长霜哭是哭,姚六六的眼色,她到是看懂了,望着爹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赶紧跟着姚六六从上房走了出来。 扫了眼西边姚招娣和姚来娣的房间,姚六六便拉着姚长霜道:“大姐,肉放在外面吧,天气冷,坏不了,你送送我好不好。” 姚长霜想起刚才六妹妹拉着爹娘的手放到一块,爹之前的怒气便全消了,心中很是佩服姚六六,也感激她让她和张桂枝都知道了姚天浩的心思,别说让她送送了,就是背她回家,她都乐意的。 出了门,姚六六便拉着她道:“大姐,你和王杰的婚事没了,可曾怪过我?” 姚长霜吓了一跳:“六妹妹,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怪你,你是为我好,才替我去打听那王家的事情,我如果还怪你,那我这心,不就真的被狗吃了吗?”姚长霜心想六妹妹肯定是看出招娣和来娣的心思了,心里那个着急的,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一边是她从小便怜惜的六妹妹,一边是她从小带大的亲妹妹,她要怎么办才好。 姚长霜的两难和窘迫看在姚六六的眼里,她笑:“大姐,你看,今年的雪,下得可真大,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姚长霜听到六六转移了话题,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忙接道:“是啊,爹说过,瑞雪兆丰年。” “可是如果不下雪呢?那会怎么样?” 姚长霜思索了下:“不下雪的话,便冻不死那地里的虫子,来年收成肯定不好,只怕还会有旱灾。” “是啊,可这雪真是愁人,又冷又滑,那怕穿再多,都感觉冷,出门还得小心摔了,真让人犯愁呢,真是讨厌的雪啊。” 孙进忠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安静的听着两个小女孩聊天,也不插嘴。 姚长霜笑了,只以为六妹妹这是小孩子心性,要知道以前年年下大雪时,家家户户都要在冬至和大寒时节,好生庆祝一番的,就为了高兴这瑞雪兆丰年。 “不能讨厌,讨厌了,明年就没有好收成了,这雪呀,要下得越大才越好。” 姚六六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知道眼下差不多了,便道:“是啊,其实这做人何尝不是如此,大姐你说呢?” 姚长霜愣住了,神情有些发呆的跟着姚六六往前走,脑海回响着姚六六这句,做人何尝不是如此。 是啊,怎么就不是如此? 不经受这苦寒之时,那来明年开春后的秋收之喜? 不先苦那来的后甜,这点风雪都承受不住,又怎么迎那春暖花开? 姚长霜呼吸急促了一下,恍然悟道,这是六妹妹在点醒自己,告诉她,人生便就是先苦后甜呀。 再回想自己刚才还替招娣和来娣辩解,说她们小,不懂事,可六妹妹过了年也才五岁,她都能懂得,可为什么招娣和来娣就不懂得? 她们埋怨爹分家,埋怨是姚六六去打听王家的事情,还怀疑是姚六六眼红她要嫁到好人家,才故意使坏,坏了她的名声,还气怒了姚天浩,最终才分了家,害得姚天浩净身出户,过这清贫的苦日子。 眼下想起来,姚长霜真的脸骚得慌,呐呐着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大姐,你看。”姚六六指着那远处的青松。 那山腰的青松,那怕挂满了白雪,也毅然挺立,青葱昂然,在那茫茫的白色当中,是那么的打眼。 姚长霜抬眼看着,也不说话,她知道,六妹妹这是还想再点醒她,只要六妹妹说的在理,她就听。 “青松不畏风雪,四季长青,大姐你可知青松为何可以这样?” 孙进忠也不由跟着看了过去,活了三十多年,大雪压松的景色,他从小看到大,这里面又有什么说法不成? 这青松为何可以这样呢? 姚长霜呼吸凝窒了几秒,轻道:“为何?” “朝华之草,戒旦零落;松柏之茂,隆冬不衰。大姐,正因为青松,傲骨峥嵘,才能历严冬而不衰,坚贞而不屈,那怕风吹雨打,雪压霜冻,它依然耸立,正气浩然。” 孙进忠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便在心里叫了一声——好,这青松可不就是这样! 姚长霜听的满心惊骇,虽然这话她一时无法理解,但六妹妹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便肯定有六妹妹的道理,赶紧将这番话牢牢的记在心中,同时骇然的看着她:“六妹妹,你……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姚六六笑:“其实古人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对的,大姐,过了年,得闲时,你便来常来我家坐坐吧,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指普通人家的女子,若想将来寻得良缘,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是要识得字,懂得那大道理才不会受欺负。” 姚长霜抽了口气:“眼下家里那有钱让我来念书,再说,我本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呀。” “胡说,谁说人一生下来就普通?大姐,三分天注定,七分自打拼,别人轻你贱你,都没关系,可唯独自己不能轻自己,贱自己,试问,如果大姐是男儿,你想娶一个懂得道理,识得那只字片语的女子为妻,还是如奶那般的女子为妻?” 姚长霜只感觉这话如此的惊世骇俗,从小她便被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学堂也只有男儿才能进得,香火也只有那男儿才能传得,女人天生便是那赔钱货,而六六的话,却颠覆了她的思维,让她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姚六六也知道她消化不了,也不着急,话她先说着,让她自己慢慢想,若她想通了,将来姚长霜的福气便在后头。 “大姐,你发现了吗?大伯其实就有如哪青松,如今他抖掉那压在上面的白雪,正在努力的打拼,为的就是让你们和婶婶有一个好的将来,夫妻同心同德,一家人齐心协力,这样才能发家致富,你看。”说着,姚六六又折了一根边上篱笆上的树枝轻轻一折,便听到嘎嘣的折断声。 随之又见她折下五根,放在手心再折时,却怎么也折不断了。 姚长霜呼吸越来越快。 137.第137章 扫盲 “大姐,这一根树枝便代表一个人,如果抱成了一团,那么任谁都折断不了你们,那怕这风雪再大,也压不住马上就要到来的春色。” 孙进忠眼睛睁大,屏息的看着姚六六的后背,心道,怪不得宣德公如此重视这小丫头,原来这小丫头如此的早慧,这连番的比喻和道理说下来,听得他都啧啧称奇,害他在想,眼前的姚六六,当真是过了年便只有五岁吗? 姚长霜心动了,压住那激动的神情,紧紧的拉着姚六六的手:“六妹妹,这些大道理真的都是书里学来的吗?” 原来道理这东西,听起来是如此的鹈鹕灌顶,仿佛阴霾之中,忽然被一道阳光拨开,让她郁结的内心,瞬间感受到了朝气般的跳动。 “真的。”姚六六笑眯了眼,只要姚长霜肯学,她就相信,姚泽生会教,怕就怕,姚长霜不肯学。 人笨不可怕,可怕的是文盲啊。 要想让姚长霜将来幸福,就要替她扫盲。 要想她从今往后不受人欺负,也要替她扫盲。 总而言之,她想要改造姚长霜,就要从让她开始习文学字,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拉开她和姚招娣,姚来娣的距离。 更何况,姚天浩眼前膝下无子,若是姚长霜将来好了,姚天浩和张桂枝才能老有所依,若是靠那姚招娣和姚来娣,姚六六冷哼,她们俩个是靠不住的。 姚长霜激动的眼睛都亮了:“六妹妹教我。” “嗯,初二大伯来的时候,大姐你便一起来,我爹若知道大姐好学,肯定会特别的高兴,大姐,我爹可不是读那死书的秀才,我爹就喜欢勤奋好学的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些东西,还是要姚泽生出面的,她现在只能在幕后。 至于让孙进忠听到这些,她不是没有担心过,但想到,自己既然决定了抱冯宣的大腿,那就最好不要瞒着冯宣,让冯宣知道她的早慧,才是最正确的。 真诚才是打动人心最好的东西。 姚长霜想到姚泽生,心慌了一下:“三叔爷他真的肯教我吗?” “肯的,大姐放心吧。” 姚长霜这才深吸了口气,目光骤然看向那远处的青松,坚定的捏了捏拳:“我爹要做那青松,我便也要做那青松,像六妹妹说的哪样,我也要傲骨峥嵘。” 姚六六松了口气,先不管姚长霜是否能坚持,就说眼前她的决心,她就很高兴,至少今天的话,在她的心里将会留下种子,从此以后,她也不会成为张桂枝那种,只懂得当受气的肉包子,而不懂雄起。 只是这样以来,明年她便要多了好多事了呢。 但她也心甘情愿,姚六六便就是这样,你若真心对我好,我便真心为你好,你对我好一分,我便还你三分。 当年若不是姚长霜经常照顾本尊,那轮到她穿过来在这里重生。 她既是替自己谢姚长霜,也是替本尊谢姚长霜,好人就应当像那青柏常存,而不是当那受气的小媳妇,终日只知自怨自怜,做一世那只懂缠树的藤,而不知奋发争取松。 这一夜,姚六六在想如何给冯宣写信,而孙进忠也在写信,他写的便是今天的所见所闻,这是宣德公暗中交待给他的事。 冯宣说过姚六六十三岁前,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其过程,孙进忠必须事无具细的上报给他,他虽不能看着姚六六成长,但他要知道他认的干孙女,成长中的所有点滴。 可见这冯宣是对姚六六,是真上了心的。 这边的姚六六远不如孙进忠激动,咬着笔杆,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要怎么写,如果写的太成熟,又显的锋芒毕露,若写得太孩子气,又显得虚伪。 但要不写这信,又说不过去,毕竟这冯宣是真心为她,若她连半点感恩之心都不懂,那谈何为人处世,又谈何抱牢这大靠山。 更何况,眼下就是大过年,越是逢年过节,人就越是空虚寂寞,冯宣又是个公公,深宫便有如那监狱,所以这信,她必须要写。 爷爷: 你走了已有三十六天,算是今天是三十七天,爷爷在上京过的可还安好?六六很想爷爷,所以爷爷一定要保重身体,那虎骨酒定要常喝着,喝完了不打紧,六六还有别的强身健体的药酒方子,爷爷照方子买些药材泡上,只等泡到酒变了色,便可一日一小杯。 田村今年下了很大的雪,都说了瑞雪兆丰年,想来明年肯定会有好收成,不知道上回让爷爷带回去的辣椒吃完了没有?今年山上的辣椒都摘完了,家里只留了一些种子,只等明年开春,我便大面积的种植,到时爷爷喜欢吃,六六便让孙进忠给爷爷捎过来。 再告诉爷爷一个好消息,六六打算在家里挖个冰窖,爷爷还记得那水果刨冰吗?到了夏天,可是最解凉的甜品呢,到那时,水果也很多,可以做成好多口味的果桨,味道会更好。还有,最近六六又想到了几个小甜点,我给它们取名叫冰淇淋和冰棍,就等现在做了,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卖钱,嘻嘻,爷爷,六六要当那大地主,将来赚好多好多的钱,孝敬爷爷,孝敬爹娘。 现在爷爷照顾六六,以后便由六六来照顾爷爷,您放心,六六一定可以当大地主的。 还有,六六打算,再包下几座荒山,到时种满葡萄,等到来年结了果,六六便酿好多好多的葡萄酒,打造一个最好的葡萄庄园,告诉那月狼国,不是只有他们会酿最好的葡萄酒,咱们自己也能酿出,比他们还要好的葡萄酒。 六六还有好话想跟爷爷说,还有好多想法,想告诉爷爷,可是六六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等六六一件一件的慢慢做,做好了,六六便告诉爷爷,跟爷爷一起分享六六的快乐。 对了,爷爷,六六想做几件衣服给爷爷,只是现在来不急了,等我做好了,便让孙进忠捎给您,您可一定要常穿哦,不然六六就很伤心很伤心。 夜深了,明天便是过年了,六六给爷爷拜年,祝爷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长命百岁,谢谢爷爷给的压岁钱,六六都好喜欢,爹娘也好喜欢,六六也打算拿出一些送给六六最喜欢的人,爷爷不会生气吧,唔,爷爷肯定不会生气,因为爷爷最喜欢六六了,对吧! 最后姚六六画了一个很萌萌哒的卡通笑脸,做为结束语。 吹干了纸墨,便用心的把信折成纸鹤,这才把信放进了信封里封好,跑去客房交给孙进忠。 此时孙进忠早已写完了信,正准备泡脚睡觉,看到姚六六把信拿了过来,便笑道:“六小姐,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没,信写好,孙表哥给你,你一定要把信送到哦。” 孙进忠笑:“放心吧六小姐,这信啊,保准三天后就能到宣德公手中,宣德公肯定会很高兴的。” 138.第138章 春联 大年三十,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意味着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一大清早起来,姚泽生便开始写对联,因为姚泽生是田村唯一的秀才,所以年年到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送来红纸,求姚泽生写个春联。 姚泽生从不吝啬,对他来说,田村的父老乡亲,大多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这种小事,他年年都没有推辞过。 今年因为有叱咤和吊晴在家,所以乡亲们还不太敢直接找上门,纷纷在外面喊姚泽生,姚泽生无奈,便只好把桌子摆到了大门外面,顶着天寒地冻,笑逐颜开的给乡亲们写春联。 早早就准备好年货和菜单的舒氏,也忙着剪窗花,喜鹊迎春、福气东来,蝙蝠展翅,这些意味着吉祥如意的花样,一个个活灵活显的出自舒氏的手。 孙进忠也没有闲着,一早就便打马去县城,一是送信,二是照六六的意思,去采办一些上等的布料、棉线和棉花。 就连叱咤和吊晴都感染到这喜气十足的年味,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打滚闹腾,有如两个没有长大的小男孩。 姚六六看到它俩玩心顿起,跑到舒氏的房里,翻了两件姚泽生不常穿的旧衣服,便拿来快速的改了改,收了收腰,简单的缝了起来,便给叱咤和吊晴穿上。 等姚泽生写得差不多了,回头一看,就见虎模人样的叱咤和吊晴,顿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六六,就你鬼主意多,看你都把它们折腾了成什么样了。”姚泽生大笑不止。 叱咤和吊晴也确实委屈,这衣服一穿上身,它们连怎么走路,怎么蹦跳都不知道了,总感觉拌手拌脚,走起路来,东倒西歪,那个萌的,就是姚六六都抱着肚子笑到生疼。 舒氏探出头,看到叱咤和吊晴苦b的模样,立马也笑的合不上嘴了。 叱咤和吊晴呜咽委屈的所性不动了,双双趴在哪,用那厚掌盖住眼睛,好像羞愧的不敢见人那般。看到这两家伙,灵性十足,一家三口更乐了,姚六六是笑的直趴在两大家伙的背上,怎么也不起来。 笑也笑够了,姚泽生摸了胡子,感叹的想着,他如今也快四十了,可这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过年,过的如此开心瑕意,那甜味简直就是钻了他的心窝子。 “六六,别人家的春联,爹都写完了,咱家自己的还没写,你说,写什么好?”姚泽生这是有意考究姚六六。 最近姚泽生夜夜都抓她的学习,百家姓,千字文,诗集,姚六六都读的很好了,眼下已经开始在看论语,因此他也起了想考考她的心思。 要知道这对对子,也是讲究一个心速变通,反应越是灵敏,才思才越是广益。 姚六六嘴角微微抽了抽,让她学四书、五经,这些她还可以应付,可要她写八股文,她就头痛,想当年,大学时期,某国学教授就最爱出文言文的题,并要求他们这些爱好国学的学生,用八股文来答题,当时就把姚六六恶心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这对对子,是最讲究的是一个平仄协调,她真心不会,可姚泽生眼下兴味正浓,又难得是在大过年的时候,扫了他的兴,她也不好意思。 想了半天,姚六六从叱咤和吊晴的身上爬了起来,嘟着嘴:“爹,您写的对联都是极好的,六六那有这才情。” 姚泽生佯怒的呶了呶嘴,拉长声道:“六六,眼下可没外人,你在爹面前藏拙,爹可就生气了哦。” 姚六六翻白眼,心想,那时感觉罗梦生腹黑,其实姚泽生也一样腹黑得很。 “爹……您就随意写一副嘛,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些不都可以嘛。” “不好,爹,要带春字的。” 姚六六抽搐了,开始搜肠刮肚的想,带春字的对联。 眼下,她真是好思念那内事不决问度娘,外事不决问谷歌。 苦思了良久,姚六六才吁了口气:“爹,我要说的不好,您可不许笑我。” “不笑,爹保证不笑。”姚泽生笑眯眯的道,自己这女儿,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眼看自己都要教不了她了,平时也就是教她学琴和做八股文时,才能找回点自信,眼见好不容易又能摸回点当爹的感觉,他才不会轻易放过。 舒氏在哪头,笑的低下头,女儿太聪明,这爹和娘都快没事做了,这心里,又是自豪又是舒心。 “喜看春来花千树,笑饮丰年酒一盅,横批普天同庆。” 姚泽生愣了,眨了好几下眼睛,最后两眼望天,一声不吭的背着手走出去了。 舒氏闷笑的缩回脑袋继续剪窗花。 姚六六摸了摸没有汗的脑门,拍了下叱咤的脑袋:“走,过年了,我带你们去放风。” 早就打听过了,田村往北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湖泊,名为玉龙潭,她想去看看,那潭里的水,是否结成厚冰,若是结成厚冰了,便是那用来镇冰窖最好的大冰块。 带着叱咤和吊晴从后门刚走了出去,便碰到背着手,拿着红纸站在那看似等人的罗梦生,就见他披着一件藏青斗篷,一身墨绿的新棉袄,腰间带着一块同样墨绿穗子的白玉佩,脚踏新棉靴,崭新整齐的站在那雪地之中,宛如雪中的一棵青松,傲然挺立。 姚六六怔忡了下,他怎么知道她要从后门出来? 晕厥…… “六妹妹,你带着叱咤和吊晴要去哪?”罗梦生眼微微一亮,随之看到叱咤和吊晴身上的衣服,眼里立马淬满了笑意。 叱咤和吊晴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晃着脑袋去踩那些雪堆,但因身上的衣服实在累赘,恼得便想用嘴去扯衣服。 姚六六看着他想大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样子,纠结了一下,随之嘟起嘴,用力的拍了下不老实的叱咤:“不许撕,穿着好看,这样不冷知道嘛。” 罗梦生实在憋不住了,头转过一边咳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气转回头道:“六妹妹,其实这老虎不怕冷,它这一身的毛皮,可是最御寒了。” 她当然知道,但她就是想给它们穿衣服,多萌啊,虎模人样,尤其是看它们纠结的样子,她就感觉很萌萌哒。 “我知道,这样好看,梦生哥哥,你家也要我爹写对联吗?”看他拿着红纸,姚六六便想他自己也是读书人,何须要别人写春联。 “我家的春联年年都是夫子写的,今年自然不例外。” “如此,那你要走前门才对,我爹在前门摆案写春联。”你赶紧走吧,看到你,我就感觉压力山大,青梅绕竹马什么滴,太不适合她了。 “我知道。” 你知道还在后门做什么?姚六六嘴角微抽。 ps:接到通知,下周进行新书pk,能不能让六六走得更远,就看这一回了,pk分一级二级三级,鞠躬请求大家让六六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吧,另外也抱歉一声,这周要缩短一下更新,暂时一日三更,下周爆加一日七更,亲们体谅一下下,真的。 139.第139章 叛徒 “如此,那梦生哥哥你便去吧,我带它们出去玩玩。” 说着,便赶紧吆喝着叱咤和吊晴赶紧闪人,却不想罗梦生轻飘飘的道:“已经写好了,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 好吧!她就知道!姚六六磨牙,很无奈的转身,继续摆她的天真可爱:“梦生哥哥等我做什么?” “你想去哪玩?”罗梦生眼里带笑,咳了一声,不回反问。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她窘迫,他这心里就越是高兴,好像能逗弄姚六六,是他平生最开心的事,回回都填得心窝满满的。 姚六六满心纠结,正想婉转的推脱时,肉包子几个也同样新衣新裤,欢呼的从那头跑了过来。 “梦哥儿,我们来了,六妹妹,你今天好漂亮,呀,这是大钻风和小钻风,我滴娘嗳,怎么穿上衣服了。”肉包子大喊大叫的道,说着也不怕老虎了,伸手便去拽尾巴。 李狗子赶紧纠正:“肉包子,咱们不能叫大钻风小钻风了,要叫叱咤和吊晴。” 叱咤和吊晴,对这几个小屁孩,印象深刻的很,因此一看到肉包子几个想来拽它们的尾巴,吓的赶紧往姚六六身后缩,避之有如洪水猛兽,若它们会说话,肯定大骂,吾乃山中之王,尾巴岂是给你胡乱揪的。 肉包子和陈猫儿,李狗子,也不怕,笑嘻嘻便绕过姚六六,死活要去拽尾巴,叱咤和吊晴那个无奈的,又低吼,又赶紧跑路,可那衣服硬是绕脚,一个不小心,便踩到了衣摆,两家伙顿时摔成了一团,沾了一身的雪。 这下可乐坏了肉包子几个,忙不跌的扑了上去,如同姚六六那般,三孩子全趴到了老虎背上,瞬间便闹成了一团。 姚六六看的眼角抽搐,叱咤和吊晴那个委屈的,不停的呜咽,似乎在投诉,都是这衣服惹的祸。 好吧,姚六六深吸了口气,这衣服她改得不好,下次要改得合身些,这样就不碍事了,谁叫她是临时兴起,急急忙忙的改的,那能怪她,下回她一定要做好看些,做两件正宗萌萌达的卡通版衣服,比如喜洋洋,灰太狼…… 没人知道姚六六的心思,肉包子几个早就不怕叱咤和吊晴了,那个闹腾的,三人两虎,顿时全沾满了雪。 罗梦生笑意直达眼底,咳了两声,把陈猫儿叫了过来:“把这个帮我送回去,我们在村口等你,快去。” 陈猫儿哟呵了一声,接了过来,动作飞快的往罗家跑。 看到这情景,姚六六知道,罗梦生这打算一定要跟她去了。 好吧,人多也热闹,反正只要不是独处就好。 “我要去玉龙潭看看水面结冰了没有,你们真要跟着去?” 肉包子从叱咤的身边抬起头,奇怪的道:“咦,梦哥儿不就是说带我们去玉龙潭玩嘛,六妹妹,原来你也打算去的啊,那正好,咱们一起。” …… 这是巧合,还是罗梦生早有预谋? 姚六六惊呆的看向罗梦生。 罗梦生没看她,背着手边走边道:“走吧,今天大年三十,咱们只可以去玩一小会,早去早回。” 姚六六盯着罗梦生的背,心里大呼,这家伙果然就是个腹黑的,他肯定早就知道她要挖冰窖,然后冰块的主意,就是打着玉龙潭的冰,所以才故意叫上肉包子几个,在这里堵她。 她该说这是浪漫呢,还是颇有心计的泡妞大法? 这家伙要是生在现代,这手法,肯定有不少妹纸上了他的当,他真的过了年便只有九岁? 出了村,陈猫儿便跟一阵风似的赶来了,看到罗梦生便道:“梦哥儿,你娘说,让你早些回家。” “知道了。”罗梦生淡然道,随之转头看了眼姚六六,便摘下身上的斗蓬,三下两步的走了过来,动作极为自然,好像做了无数遍一般,将斗蓬罩在了她的身上。 姚六六惊的全身一僵,忙要闪开,罗梦生板了板脸,一只手扣着她的肩:“玉龙潭在山后,那边还要冷些,你这衣服少了,听话。” 肉包子几个看的全瞪大了眼,纷纷瞄了瞄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皱着眉,似乎很纠结的道:“我们没带斗蓬,六妹妹,梦哥儿说的对,玉龙潭那里比咱村里冷,你是女孩,多穿点肯定没错,我娘说了,男孩火气旺,女孩火气低,你就赶紧穿上吧。” 姚六六瞠目结舌,原来这才是罗梦生的目的。 她好不容易用吃食把肉包子几个收成了心腹,没想到他一回来,这几个家伙就叛变了,居然替罗梦生说话,害得她只能被迫披上罗梦生的斗蓬,他们到底懂不懂,男女受授不亲啊? 这三个叛徒,以后休想她再做蛋糕和奶茶给他们吃,可恶。 罗梦生明明看起来像是板着脸,可实际那笑意已经直达了心底。 没错,他早就看出来,姚六六最近在回避他,估计受姚泽生男女受授不亲的影响太深,害得他好久都没看到她了,今天借着写春联,他便一直在夫子家外等着,姚泽生在院里考姚六六春联的话,他全听见了。 当时他也是万分惊艳,真想不到六妹妹数月不见,越来越聪颖,那对联说的真真是极好的,就连夫子都一声不吭,显而易见了。 随后他便猜到,姚六六要出门,十有八九要去哪玉龙潭,姚泽生家要挖冰窖的事,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便知道,姚六六必会把冰块的主意打到那玉龙潭。 当时他立马给肉包子几个发了从小就特有的信号,然后就有那刚才的一幕。 虽然最近姚六六把肉包子几个的胃养了起来,但他在肉包子几个人心中的威信,可不是那吃食就可以抹灭的,要知道,他可是大夫,肉包子想叛变,那他们就要保证,不生病,不受伤,否则…… 看到罗梦生忍着笑,眼底似乎带着点小得意的背手走在前面,姚六六真心呲牙,恰好此时一阵北风刮起,冷的她脖子一缩,立马感受到这斗蓬的好处。 随之忽然看到罗梦生墨绿的棉袄前襟被吹起,露出那里面藏青的长袍,那傲然的墨竹在他的棉袄下,摇曳生姿…… 他…… 他竟然把她做的衣服贴身穿在了里面。 猛然,姚六六感觉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晕,赶紧用斗蓬包裹住自己,跟上他们几个。 ps:鞠躬感谢书友小露,书友淡若烟云给的月票,谢谢你们,大爱,么么哒。 140.第140章 龙潭 玉龙潭就在田村不远的后山,若是平时最多走半个时辰便能到,可眼下雪下的厚,到了冬天这边也没什么人走,因此他们几个走的很是艰难,一脚深,一脚浅。 一行人里只有罗梦生最大,因此罗梦生走在最前后,吩咐他们几个照着他踩过的脚印的走,这样便不会陷进雪里。 肉包子三个人很兴奋,一路几几喳喳的道:“年年玉龙潭结了冰,都可以在上面滑冰,可好玩了,六妹妹,你一定没玩过,一会我教你,包管你好玩的不得了。” 姚六六眼里这才微微亮了亮,滑冰是她最喜欢的运动,以前减压的时候,她常常拎着冰刀鞋,去真冰场滑冰,滑一圈下来,再多的郁结,也能因此而消散。 可惜,这里没有冰刀鞋,姚六六小小的叹息了一声,便想着,等她忙完了今年,明年一定要找人打一双冰鞋。 虽是行走艰难,但耳边听着肉包子几个叫喳喳的笑言,姚六六的心情终算好了。 到了那玉龙潭,便看到这个湖约摸着有六百平方左右,四面环山,极为幽静,到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再深,有龙则灵,就不知这玉龙潭,叫这个名字,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龙出现过。 上回在深山逃难,她就听李爷爷说起过这玉龙潭,当然那是传说,但眼前的美景确实让她感觉,此处有股灵气,让人大脑清明。 罗梦生好像知道她想什么一样,一脚踩进冻好的冰面,用力的踩了踩后,回身看着姚六六便笑道:“这便是玉龙潭,相传,这里在很久以前,有一条白蛟蛇在此化龙飞升,因此这玉龙潭的名字,便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白蛇啊…… 这可是个很优美的故事呢,不过嘛,在看到这里后,她便有种冲动,是不是找县老爷商量商量,干脆把这里也卖给她得了。 若是在这里依山傍水的建座别墅,到了那夏天,住在这里,还能时不时下水游泳,那滋味,真是别提有多爽了。 越想姚六六便越觉得好笑,喜欢的地方真的太多了,这个时代就是有这点好,没有雾霾,没有尾气,到处都是哪山青水秀,原始原貌,不论走到哪里,都感觉美不胜收。 “这湖里有鱼吗?”姚六六问了。 这时肉包子几个看到罗梦生试了冰,全都撒丫子的跑了,也不知他们从那里摸出一把柴刀,还有几捆绳子,就往那潭边的树林里跑,三下两下的便砍下几根树枝,便用绳子开始绑那棍排。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做一辆简易的冰车。 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没有玩具,想玩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创造,看到这姚六六不禁眼亮了。 她想到的是,现代的孩子,只懂得张口便说,商场有卖,而不会自己动手动脑,怪不得都说古代的孩子全都早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原来,生活才是最激发人大脑的东西啊。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罗梦生笑着回她:“有,不过不多,这玉龙潭只有银鱼,没有大鱼,因此没人在这里打鱼。” “银鱼?”那是什么? “一种极小的白色小鱼,成人大拇指粗,鱼虽小,可其味却很鲜美,懂得吃这鱼的,没几个。”当然他是懂得吃这银鱼的。 “既然这么好吃,为什么没人来捕鱼?”姚六六知道了,她猜想,这银鱼,便是那白色边鱼,鱼小,但肉质却是极其的鲜嫩,不论是做汤,还是油炸,都十分的美味。 “因为鱼少,再加上此处潭水很深,去年还因有人在这里捉银鱼,而淹死,所以村民们便不在这里捕鱼。”罗梦生淡道。 其实玉龙潭虽因传说而美化,实际在田村村民心里,是极为不祥的地方,这里年年都会淹死人,村里的人便常说,这玉龙潭自从白蛟蛇化龙飞升后,便被水鬼占了窝,年年都要找替身,因此,这里便成了田村的禁地,尤其禁止小孩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跺了几脚,姚六六便心里有了底,这冰冻的极厚,若是能凿下一半,拿来当镇冰窖的大冰块,倒是极好的。 而叱咤和吊晴明显对这冰块不感兴趣,反而对潭边的雪最有兴趣,两家伙就在岸边打闹了起来,搞得那本是一片平静的雪景,变的了一片狼藉。 心里有了谱,便看着肉包子几个手脚利落的忙活,笑着又道:“梦生哥哥,大家都说你是小神医,那你可知我娘,为何怀不上孩子吗?” 这是舒氏的心病,虽然这么多年了,姚泽生从未责怪过她,可无子就是舒氏最大的心病啊,所以姚六六想过,要想想办法,看看到底是舒氏身体的原因,还是姚泽生身体的原因。 罗梦生诧异的转回头,深邃的目光在她的头顶停留了几秒,才慢慢转开:“当年我爹替舒婶婶把过脉,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六妹妹真想让舒婶婶有喜?” “为何不想?”姚六六反问。 “你不怕,他们有了孩子后,便对你不好?” 姚六六笑了:“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爹娘爱我,疼我,我也同样对之,何来怕他们会对我不好。” 她不是对舒氏和姚泽生有自信,而是她有自信能独立生活,并且还能越过越好,同时她也相信,人性就有如照镜子,只要你对着镜子笑,镜子里的你,便对你笑,所以她不怕,她一点也不担心舒氏将来要有了孩子,就不再爱她,疼她。 只有懂得自爱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疼爱。 罗梦生敬佩的握了握拳,好一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他是什么时候体会的?六妹妹过了年只有五岁,她又是怎么体会的? 罗梦生深吸了口气:“我爹主攻是外科,妇科他并不懂,而我也不擅长妇科,既然六妹妹有这心思,那我便托人打听打听。” “好,那麻烦梦生哥哥了。” 她和罗梦生说着,那边肉包子几个便已经绑好了一辆棍排冰车,用绳子在前面一栓,便可以用人力带动着滑行。 看着他们试玩的很欢快,罗梦生突然道:“六妹妹,你知道那王杰吗?” 王杰? “曾跟我大姐议亲的那个王杰?上河村的王杰?” “对。” 提他做什么?姚六六直感觉莫明其妙。 “知道,那是个人渣,配不上我大姐。” 罗梦生眼里古怪的闪烁了两下,沉默了良久后,罗梦生长吁了口气。 ps:接到通知,下周进行新书pk,能不能让六六走得更远,就看这一回了,pk分一级二级三级,鞠躬请求大家让六六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吧,另外也抱歉一声,这周暂时一日三更,下周爆加一日七更,亲们体谅一下下,真的。 141.第141章 试探 “六妹妹,你要小心姚长娣。” 怎么又提到姚长娣了?姚长娣自打上回跑了后,现在都没回家,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她要小心做什么?罗梦生这是怎么了?他好奇怪,难不成装大人,还真装出明堂来了,还是……还是他也是穿越过来的?不对吧……姚六六的心脏咯噔的猛跳了三跳。 姚六六把目光转到岸边虎模人样的叱咤和吊晴,就见它们欢腾的扬满了雪花,便道:“真的好萌,萌萌哒啊。” 罗梦生迷惘,转回头问:“什么萌萌哒?” 姚六六瞳仁紧缩了一下,忙着道:“没有,我胡乱说话呢。梦生哥哥你为什么要我小心姚长娣?” 他不知道萌萌哒,那他应该不是穿越的,无形中姚六六就松了口气,虽是松了口气,可此时此刻的罗梦生,依旧给她一种很大的压力,她直觉罗梦生很不简单。 罗梦生收敛了下目光,温和的轻笑:“六妹妹,你记在心里便好,梦生哥哥不会害你。” …… 罗梦生给她的感觉真的太奇怪了,两人顿时因为试探而无语,正沉默的有些不知所措时,肉包子几个拖着冰车过来了。 玉龙潭附近的树枝因这边水气大,所以都结了冰,做成棍排冰车,滑行的速度相当的惊人。肉包子非要姚六六坐上去,他来拖着她跑一圈,姚六六试了试,车滑行起来,聆听那耳旁的风声,顿时让姚六六喜笑颜开,好似回到了童年。 就连叱咤和吊晴,也因为她们的欢乐声,而吸引的上了冰面,结果,两大家伙没走几步,便滑的四肢趴地,怎么也站不起来,可没把他们几个笑得肚子疼。最后还是他们把叱咤和吊晴从冰面上拖回陆地,这才免除了它们憋屈。 因为今天是年三十,所以不能在这里久待,约摸着一个时辰过去了,罗梦生便招呼着大家往回走。 回家的时候,姚六六想起玉龙潭的传说,便笑着说,给大家讲个白蛇传的故事。 结果回来的这一路,山间旷野之中,只有姚六六的浅糯稚嫩的童音在起起伏伏,慢慢的说着那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 肉包子几个听得如痴如醉,看到他们听的仔细,就连走路都放慢了几分,生怕漏了一个字,姚六六便想到,一到暑假和寒假,便能听到的千年等一回。 一直到回到了田村,她把斗蓬还给了罗梦生,肉包子几个才回了魂。 “六妹妹,小青盗了银子,害许仙被发配了,白娘子想办法救了许仙没有?你快说呀。”肉包子急了,这故事太好听了,可眼看这都到了家,想到故事听不完,他这心里开始跟猫抓的一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咱们明年见。”姚六六调皮的摆了摆手,便叫上叱咤和吊晴赶紧回家。 哼哼,美食勾不住你们,让你们当叛徒,那我就用故事钓住你们,看你们下回是听罗梦生的,还是听我的。 罗梦生看着鬼精灵的姚六六跑了,胸腔里顿时便感到失落,恋恋不舍的回味了许久,才不轻不重的在姚六六身后喊道:“下回是何时?” 姚六六一个趔趄,差点没摔雪里。 回了家便被姚泽生拎了个正着,而守在门口的大黄,看到叱咤和吊晴回来,便欢喜的吠了两声,然后就看到没骨气的叱咤和吊晴好像找到了倾诉的对像,委屈冲向大黄,便呜咽的告起状来,叱咤这家伙还很人性的拿头蹭了蹭衣服,似乎就在跟大黄说,你看你看,如今我们都成什么样了。 那大黄更逗比,绕着叱咤和吊晴便转了两圈,随后便幸灾乐祸的叫了起来。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一会也有你的衣服,你叫啥,我马上就给你改去。” 大黄哆嗦了一下,尾巴一夹,转身便往上房里跑。 姚泽生无语,指了指门口的对联:“六六,你去哪了?” 姚六六忙看了眼,就见自家门前贴的正是她说的那春联,喜看春来花千树,笑饮丰年酒一盅,横批普天同庆,姚泽生的颜体写的很漂亮,自有一番风骨在其中,红红的春联贴好,这年味就更加十足了。 “去了趟玉龙潭,肉包子几个陪我一起去的,爹,咱们冰窖里的冰块,就可以用玉龙潭的。”她不敢说还有罗梦生,只感觉有几分心虚。 姚泽生皱眉:“那地方很不详,以后你不可独自再去,那怕跟肉包子几个也不行,必须要有大人陪同才可以,明白了吗?” 正说着,孙进忠也出来了,看到姚六六回来,松了口气:“六妹妹,以后你要去哪,跟表哥说一声,切不可再自己独自出去了。” 好吧,她挨批了。 姚六六低着头,李爷爷便从上房走了出来,敲敲了烟枪便笑道:“去了玉龙潭啊,可玩的高兴?那里到了冬天,湖面全结了冰,在上面滑冰可是极好玩的。” 姚六六谄媚的赶紧靠了过去:“是啊,是啊,很好玩呢,李爷爷,你可总算来了,你说,咱们冰窖要多久才能挖好啊。” 姚泽生和孙进忠对视了一眼,同时眼里闪出无奈,尾随着便进了上房。 团圆饭是在午时,酉时吃的是合家饭,舒氏看姚六六回来了,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赶紧去坑上暖暖,看你脸都冻红了,就不怕娘心疼。” 姚六六笑,拉着李爷爷便上了坑。 坑上摆了花生、红枣、瓜子、年糕、还有哪姚六六早早就做好的蛋糕,虽然舒氏和姚泽生不吃,嫌这里有羊奶,但看在姚六六喜喝那羊奶,便也随了她,那头山羊也没杀成,如今生了一只小羊糕,都关在了后院。 “挖冰窖的事,你放心吧,肯定在冰化之前,就挖好,人我都找好了,就等年初三就开工。”李爷爷笑容满面的道。 “真的,那太好了,李爷爷您尝尝这个,这个软绵,又香甜可口,您肯定喜欢。”姚六六推荐她的蛋糕。 李爷爷摆了摆手:“吃过了,来的时候,你娘啊,就特地叫我吃了一个,确实好吃,六丫头就是心灵手巧,将来谁娶了你,就是他天大的福气。” 姚六六脸红,心里喊着,过了今天,她也才吃五岁的饭好不好,要不要天天把这个娶啊,嫁啊,挂在嘴边么。 孙进忠站在边上低笑,心里直道,将来能娶六小姐的,那必须是人中之龙,否则宣德公怎肯同意,嘿嘿。 142.第142章 怒火 很快,舒氏便把做好的团圆饭都端上了坑,姚六六忙叫孙进忠坐上坑一起吃饭,孙进忠不肯,心里说着主仆有别,可被姚六六左一句右一句的孙表哥压他,便只好战战兢兢的上了坑。 还好李爷爷很健谈,也很能喝,而孙进忠酒量也很了不得,这一下,两人有了伴,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觥筹交错下,孙进忠这才放开了胆,开怀的享受这特殊的年味。 姚泽生和舒氏的酒量都很差,那怕这葡萄酒不怎么醉人,也在喝了一壶后,夫妻两便同时醉倒了,而李爷爷和孙进忠则是葡萄酒喝完,换米酒,一直喝到李爷爷都醉了,孙进忠还没倒。 眼看着坑上倒了三个,姚六六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也许是这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满屋子都洋溢着喜气呢。 姚泽生和舒氏这是头一回有孩子陪伴着过年啊。 而李爷爷也是头一回过这么热闹又温馨的年,因此那怕都醉了,脸上还带着笑意。 “六小姐,下回你要去哪,一定要叫上小人,否则宣德公要知道了,小人要受惩罚的。”孙进忠用内息探了一下倒在坑上的三人,便转过头来严肃的对姚六六道。 今天送信回来,便不见姚六六,当时他就急了,要不是姚泽生稳着他,他是真要四处去寻的。 宣德公的孙女,那是半点误差也不能有,否则这后果,他承担不起。 姚六六点了点头,刚要说好,便听门外,姚长霜来了。 打开门,便看到姚长霜笑逐颜开的站在那,手里拿是红纸。 姚长霜的身后却站了一个,姚六六不想看到的人,那就是姚唤娣,手里拿的除了红纸,还有一包像是年糕一样的东西。 看到神情有丝木呐的姚唤娣,姚六六眉皱了皱。 姚长霜笑道:“堂姑姑,爹娘让我来求三叔爷写张春联,刚才在门口看到四妹妹,便一起来了。”说完她转回头看向姚唤娣:“四妹妹,你是也来请三叔爷写春联的吧。” 姚唤娣僵硬着应了一声,低下头不敢看姚六六,小手捏的紧紧的,那红纸都快被她捏碎了。 看她冻的脸红通通的,手上也有无数冻疮,再看她脚上的鞋也全湿了,姚六六便猜,姚唤娣肯定来了很久了,一直在门外徘徊,直到碰上姚长霜,这才跟在后面来了。 这事也稀奇,姚天海不是读过几年书嘛,还让姚泽生写什么春联。 更何况两家人现在关系都成了这样,张氏这脸皮可也真算厚的,难不成,还把写春联的事,当成了示好不成? 姚六六想的确实没错,张氏确实是这样想的,如今姚泽生有了五品的官身,整个田村谁不想要姚泽生亲手写的春联,沾沾他这接过圣旨的喜气。 以前,每逢年过节,都是姚泽生拿了东西来给她,就是这春联也是姚泽生亲手写了,亲自送来,可今年,她都等到了吃团圆饭,都不见姚泽生来送春联,张氏心里就不痛快了,肚子里立马窝了一肚子的火。 张氏想着,这半年来,虽然因为姚六六和姚天浩的事,在村里丢尽了脸,可她到底是姚泽生的大嫂啊,也是这老姚家的嫡亲一脉,姚泽生怎敢这么做?有道是亲里亲戚的,那有那隔夜的仇,姚泽生这是真不管她们一家了? 张氏越想越不痛快,那脸黑的吓死人,姚天海和姚天明,那敢多话,如今姚家真真是凄楚的很。 姚长娣到现在还没找到,苏小凤也在娘家死活也不回来,大过年的,原本一大家子的人,如今只剩他们这几个,可谓是愁云惨淡。 而李芳草又是个好吃懒做的,叫她做一桌团圆饭,做了一上午,也没做出几个菜,张氏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自己黑着脸下了厨,却不想,等到了快要吃饭的时候,都不见姚泽生来送春联,张氏这肚子里的火就越来越盛了。 张氏骂姚泽生这是翅膀硬了,便不要她这大嫂了,那滔天的怒火,在看到家家户户都有姚泽生亲手写的春联时,再回头看看自己家门口,张氏的怒火就有如一桶冰水,从头淋到了尾。 姚泽生这是跟她离了心啊,要断了她姚家的这一脉啊,这怎么可以,死去的姚泽佑可是他亲大哥啊,再说了,那姚六六,还是她的亲孙女,这血浓于水的亲戚,姚泽生怎能这样做。 张氏气恼,看着自家的愁云惨淡,张氏后悔了,后悔不该得罪姚泽生,后悔不该托大,半点情面也不给姚泽生,想着自己是他的亲大嫂,可连他亲手写的春联都没有,同姓一个姚,同连一个祖宗,却搞得比那陌生人,还要陌生,张氏的怒火,瞬间成了那黄连,有口说不出。 她当到,当初姚泽佑从了军,他姚泽生也多亏了她,才有了今天,那怕她再有不是,姚泽生也不能忘了这本,也不能抹了以前她的好啊,更不能忘了,她是大,他姚泽生是小,如今他这样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随之张氏又想,这都是姚六六那个贱人害的,要不是她,她跟大儿子怎么会离了心? 要不是她,她又怎么会被姚泽生嫌弃? 要不是她,她老姚家怎么会如眼前这般凄惨? 卖女、姚天浩分家、姚长娣离家出走、苏小凤回了娘家,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一个不是姚六六那个小贱人害的,如今她害得她们走的走,分的分,离心的离心,可她姚六六呢? 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还沾了姚泽生的福气,接了圣旨,沐了圣恩,养了两只畜生,还惊动了当今的皇上,连皇帝都知道她叫姚六六,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福气,都让姚六六得了,而她身为她的亲奶,却过的如此悲惨,凭什么? 张氏刚消的怒火,立马又因姚六六燃烧了起来,如果不是姚六六,那么沾姚泽生这福气的定然是她老姚家的这一脉啊,都是那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勾搭上了姚泽生,这才害得她跟姚泽生离了心,连这亲戚也不做了。 143.第143章 求联 可她又能拿姚六六怎么办? 上门去把姚六六赎回来?她不能。 上门去打死姚六六?她也不能。 上门去漫骂出口恶气?她更不能。 越想,张氏这心里的就越是扭曲,看着耷拉着脑袋盯着坑上饭菜的老二老三,还有饿死鬼投胎的李芳草,赔钱货姚唤娣,张氏心里的这口气,一时没接上来,便老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当然这次,又是刚倒下,便清醒了, 张氏是这么想的,可张氏却忘了,姚泽生从来都没抹了过去,以前姚泽生虽不喜张氏这张嘴,但该有的礼数,姚泽生从来都没有忘,至于今年为什么不给她送春联,这其中的原由,张氏心知肚明,可却硬要被张氏扭曲了。 张氏这人,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人,只懂得进,不懂得那出,想从她手里拿点东西,那就跟要命一般,而且一辈子好强,那怕就是错了,也决不低头,要将那错,全都推给别人,而姚六六,就是张氏眼中钉,肉中刺,恨之入骨的贱人骨头。 怒晕了,也清醒了,张氏悲哀的想着,家家都有姚泽生的春联,就她这亲大嫂没有,从今往后,她这面子真的要往那里摆啊?张氏越想越不滋味,便咬牙肉疼的拿出两斤年糕,让姚唤娣来求春联,那怕她再别扭,她也不想到了过年的时候,还让别人看笑话。 张氏心想,她都低头示好了,你姚泽生总该顾着同姓姚,同连祖宗的份上,给她这个面子吧,她毕竟也是个大不是嘛。 就在姚唤娣拿着红纸和年糕出了门,姚天浩便带着全家过来了,姚六六给他家送了十斤熊肉,姚天浩想着张氏到底是亲娘,那怕分了家,也不该不尽这孝道,因此,割了一半,便给张氏送了过来。 姚六六让姚长霜进了屋,因为姚泽生和舒氏喝醉了酒,被孙进忠扶去了房里,上房还躺着李爷爷,便把姚长霜带到了自己房里。 姚唤娣也跟着进来了,手里的红纸捏的皱皱巴巴,她想着出门时,奶说了,如果求不到这春联,让她也别回来了,想着自己的二姐姚长娣,如今生死不明,姚唤娣吓的不知所措。 她害怕求不到春联,这才一直在门外徘徊,直到姚长霜来了,她才敢跟了进来。 “大姐,这里没外人,别叫我堂姑姑了,孙表哥,你帮我去拿两块蛋糕来,大姐肯定还没吃吧,先吃点垫着肚子。” 自从上次姚六六的点化,姚长霜的心境也打开了很多,不再那么局促,点了点头便说好。 听到姚六六说姚泽生喝醉了,现在正睡着,姚长霜郁闷了:“六妹妹,这可怎么好,三叔爷醉,谁来给我家写春联。” 姚六六笑:“大姐,我帮你写可好?” “你会写?”姚长霜惊讶。 “嗯,我的字不比我爹差,不会丢人的。”姚六六捂着嘴笑,这有什么办法,她也真是,怎么不早些来。 “眼下也只好这样,那六妹妹,你赶紧帮我写,写完了,我还得赶紧回家贴好,然后去奶家找爹娘。” 嗯…… 姚天浩这是打算团圆饭在张氏那吃?不过也对,照理就算是分了家,也应该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至于那合家饭,就是姚天浩自己一家人吃的。 要这样看的话,姚六六便猜想,那十斤熊肉,姚天浩肯定要拎一半给张氏,想到那熊肉给张氏吃进肚子,姚六六就感觉很恶心。 有道是肉包子打个狗,虽是有去无回,但至少,那狗还懂得摇摇尾巴,但张氏那种人,她只能是呵呵两声。 怕只怕,张氏看到熊肉,知道是她送的,姚天浩就要自找烦恼了。 她的熊肉,可是没给张氏送去的,姚泽生也没提这事。 “好吧,那唤娣侄女,你是要我帮你写呢?还是等我爹醒来再给你写?”她故意唤姚长霜大姐,却不叫她四姐,这就是告诉她,你和姚长霜那是不一样的。 姚唤娣脸发白,捏着红纸的手关节泛了青。 “我,我等三叔爷帮我写,奶说了,一定要三叔爷写的。” “那好吧,孙表哥,你陪她去上房等吧。” 孙进忠自然是知道这姚唤娣是张氏那边的人,脸色一板,便冷冰冰的道:“请吧。” 姚唤娣吓的打了个哆嗦,早就听说,死去好久的太婆婆娘家来了个远房亲戚,就住在三叔爷家,照理她要叫一声表舅,可眼前这表舅,似乎脸带杀气,明显摆着那不喜她的神色,姚唤娣那里还叫的出口,连忙咬牙跟在孙进忠的后面去了上房。 让姚六六不高兴的人走了,姚六六笑的也舒心了许多,拉着姚长霜的手,便让她先坐在坑上吃蛋糕,她去磨墨写春联。 姚天浩和张桂枝,是不识字,也不会写字,所以她肯定,姚天浩不会在意,是谁写的。 看到姚长霜吃了蛋糕,喝了杯热奶茶,姚六六这边的墨也磨好了。 “六妹妹,这点心真好吃,是馥香阁的糕点吗?” “不是,是我自己做的,大姐喜欢吃,等过了年,大姐过来的时候,我教你。”姚六六摆好纸,因为桌子太高,她这小身子板还够不着,便踩着一根板凳。 写春联,可不是平时练字,这需要一气呵成,也需要写抬笔,所以必须要站着写。 姚长霜吃惊的很,忙走了过来,一边看姚六六写字,一边道:“真是六妹妹自己做的呀?六妹妹可真是厉害,如今看到六妹妹过的这般好,还学会了写字,大姐心里头真替你高兴。” “大姐,只要你也来习文学字,学大伯那样,做一棵傲骨峥嵘的青松,将来你也会过的跟我一样好。” 说完,姚六六提了一口气,拿好了笔,便用那颜体,端端正正的在红纸上写道:傲骨高风亮节,红梅翠竹青松,横批:乾坤正气。 姚长霜看傻了眼,她不识字,但也懂得,这字写的是极好的,字字一般大小,方方正正,无形中似乎就有那一股子傲然在其中。 “六妹妹,你写的是什么?” “傲骨高风亮节,红梅翠竹青松,横批:乾坤正气,大姐,这个春联是最适合你家的。” ps:今晚喝多了呃!鞠躬感谢书友m(后面是韩文的)书友月票,么么哒,啵一个先,哇哈哈。 144.第144章 冷落 姚长霜眼带喜色,六妹妹说的一点也没错,他爹就如那青松高风亮节,正气凛然的大丈夫,而她将来也要跟爹一样,做那风雪都压不倒的青松,四季常青。 “谢谢六妹妹,这真的是最适合我家的,我好喜欢,六妹妹,那天你跟我说的事,我跟我爹说了,我爹和娘,都同意了,说等过了年,便随我过来跟三叔爷学认字。” “太好了,大姐,你的福气真的在后头呢。”姚六六跟着欢喜,姚天浩到底没让她失望。 能摊上姚天浩做爹,何尝不是姚长霜的福气。 这厢姚长霜,欢天喜地的拿着春联走了,走时,姚六六还让她带上五个蛋糕,至于那奶茶,不方便携带,便没给她,但愿,姚长霜没傻到把蛋糕也送到张氏那边去。 再说姚唤娣,此时坐在上房,对面坐着冷着脸的孙进忠,旁边躺着喝醉了酒,倒在坑上打呼噜的李爷爷,边上还有叱咤、吊晴和大黄对着她虎视眈眈,她便坐如针毡一样惶恐不安。 听到门外姚长霜欢天喜地的道了谢,走了人,她这心里就更有如猫抓一样的惊恐了。心里想着,难道姚六六这小贱人,真的会写字了?而且还会写春联?为什么?为什么曾经是一团烂泥一样的姚六六,有了现在的造化,而她,她现在却比当年的姚六六还要不如。 凭什么她能在这里享福,而她,却在要家里受苦受难? 凭什么她一身新衣新裤,而她,连衣服都穿不暖? 凭什么她会识得字,写得字,而她,却大字不识,比那丫环还要命苦?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给她姚六六摊上了,而她们却一点福气也没沾上,三叔爷为什么就看中了她,为什么? 姚唤娣急促的呼吸着,脸色越变越难看。 孙进忠眯起眼,冷哼了一声,姚唤娣吓的一个哆嗦回了魂,呐呐的道:“表舅,我三叔爷,什么时候能醒来?奶要等久了,回家只怕我要挨打了。” 她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出口,可孙进忠却冷言道:“该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你急什么。” 急什么,她当然急,再不早些回去,奶骂她还是小,只怕还要把她往死里打。 自从分了家,张氏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一丁点不如意,就会骂人打人。 今天从早上开始,她便什么也没吃,就一直在干活,而姚六六家坑上,现在还摆着各种菜肴,那大块的肉,早就勾得她,腹鸣如鼓,却又不敢动手尝上一块。 想着这些都姚六六吃剩的,想着姚六六如今吃香喝辣,她这心里就越发难堪和生气。 如果今天过继给姚泽生当女儿的是她,那该有多好? 她也会有那新衣服新裤子,她也会有哪金首饰金手镯,她也能坐在这热呼呼的坑上,享用这大块的肉和大碗的饭,为什么姚泽生看中的是姚六六这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而不是她?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面朝天生的,所以天生会勾引人吗? 姚唤娣,越想越不心甘,肚子又饿得实在难受,便咬着牙道:“表舅,我能吃点东西吗?我饿。” 姚六六进门的时候,恰好就听到这句,然后就听孙进忠道:“我无权做主,你想吃东西,还是问了我六妹妹再说。” 姚唤娣,脸红成一片,那羞愧的快要把头都埋到了两腿之间,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心想着,你可是我表舅啊,是我太婆婆的远房亲戚,怎么就没权做主了。 姚六六推了门走了进来:“唤娣侄女,你要不嫌这是我们吃脏的,你便吃些吧,我爹可能还要几个时辰才能醒来。” 本来她是不想给她吃的,但想着这终究是个孩子,那怕再是白眼狼,再人憎鬼厌,也不差她这一口吃的,她可不是那刻薄的张氏,至于别的嘛,她是没有姚长霜那种待遇的。 “孙表哥,麻烦你在这里陪陪唤娣侄女,我去煮点醒酒汤,看能叫醒我爹不。”她会煮才怪,她是省得在这里看着姚唤娣心里恶心,还不如回房去,做几件东西,到时让孙进忠给冯宣带去。 这边冷落着姚唤娣,而张氏那边此时可就真热闹了。 眼见着跟自己离了心的大儿子,拎着肉回来了,张氏心里是高兴的,可又拉不那老脸来,因此坐在那坑里背对着姚天浩一声不吭。 姚天浩看着张氏还在气恼自己分了家,不想理会他,心里也有些难过,但想到自己为人夫,不能护着自己的妻子,为人爹,不能给孩子好的将来,他心里就更难过,自古便是忠孝不能两全,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想着等到将来他日子过得好了,便自己多上门来看看张氏,把这孝和爱彻底的分开。 “娘,儿子来了,桂枝你把肉拎去厨房,给娘炖上一锅吧。” 张氏听到姚天浩要把那手里的肉全炖了,顿时肉疼,赶紧转过身道:“那么多肉,全炖了做什么,要炖也只炖半斤,剩下的便冻起来吧,咱家又不是你三叔爷家,那能过得那么奢侈。” 姚天浩看张氏开口跟他说话了,憨厚的笑了笑:“娘咋说,咱们就咋做,桂枝你快去吧。” 自己的娘,姚天浩还不知道么,张氏对爱的表达方式就是嘴毒,只要她开了口,说了话,便是心里还有他这个儿子的。 张桂枝看张氏没有张口骂人,心里也高兴,赶紧带着姚招娣和姚来娣去了厨房。 姚天明跟姚天浩还不算很离心,因此姚天明笑呵呵的喊着一声大哥,请姚天浩上坑来坐。而那姚天海冷着脸,哼了一声,面朝窗外,懒得理会姚天浩。 姚天浩也不恼,便跟姚天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李芳草看到那肉,两眼便放狼光,这些日子以来,李芳草因为姚长娣离家出走,就有如在心里活生生的挖了一块肉,张桂枝一走,家里就她一个能干活的女人,这几个月,她被张氏折磨的已不成人样。 瘦了一大圈不说,还面如菜色,看着姚天浩拎来的肉,那眼里的绿光狠不能扑上去,生生的给咽进肚子。 她还不能死,长娣没找到,长娣还没回来,她的女儿没了,找不到,她就不能死,转回头又想到这大过年了,张氏居然连肉也没舍得做,硬是只做了一碗咸肉,还分了片数,男人可以随便吃,而她和唤娣一人只有两片,心里的苦,早就变成了气和怨。 以前苏小凤在家,因为她怀了身子,张氏又事事依着苏小凤,天天能看到肉腥,虽然分到自己的头上,只有那么一两片,但至少闻了肉味。如今,长娣丢了,苏小凤回娘家了,姚家已经好久没闻到肉味了啊。 “长娣还没找到吗?”姚天浩问姚天明。 姚天明脸色一僵,脸上还带着怒气道:“找得到,我也不找,那赔钱的祸水,害得我丢尽了脸,还挨了二十大板,她要敢回来,我就打断了她的腿。” 姚天浩皱眉,心里想说,那总归是你的亲女儿,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 李芳草哭了:“他大哥,求求你啊,帮我找找长娣吧,你在城里做工,帮我找找吧。” 姚天明抬起一脚便踢了过去:“滚,大过年的你嚎丧啊,给我滚去厨房干活,那赔钱货,找回来,我也要打死她。” 李芳草哭花了脸,悲悲怯怯的出了上房。 天下父母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姚天浩摇了摇头。 “娘,您身体好些了吗?” 张氏气呼呼的道:“不劳你费心,老婆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没你那福气,吃得起那么大块的肉,如今你是分了家,傍了你三叔爷,过上了好日子,有福气啊。” 这风凉话说的张氏自己都倒牙,但也有几分真意,如今她跟姚泽生是离了心,但好在姚天浩没跟姚泽生离心,想着至少还有个大儿子能沾到那姚泽生的福气,大儿子又还惦记着她,张氏心里的怒气,平息了不少。 姚天浩皱眉:“娘,我是净身出户的,房是三叔爷借我的银子,要还的,这肉也是六妹妹送来的,我自己,现在那能吃起大块的肉,有钱也要先攒着,还了三叔爷的债,否则我吃睡都不安心。” 前面的话,张氏没听进去,但那六妹妹三个字,全听进去了,一知道那肉是姚六六那小贱人送去给姚天浩的,却没送肉给她,张氏气的脸青了。 145.第145章 扭曲 她可是那小贱人的亲奶啊,她能送肉给大伯,却不送肉来给她这个亲奶,那小贱人还有人味没有?她这是要,害得她老姚家家破人亡,她才高兴?骤然张氏的那怒气,便有如火山爆发一样的冲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说这肉是那小贱人送来给你的?送了多少?什么时候送来的?黑了心烂了肺的小贱人啊,我可是她亲奶奶,这坑上坐的这个还是她的亲爹,她居然想都没想过我们,我老姚家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白眼狼,忤逆不孝的畜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三啊,这就是你的亲闺女啊,果然是个面朝天生的,祸害啊祸害,早知道,那时她生下,咱们就把她放在茅坑里溺死了啊,我悔,我真是悔不当初啊,我这心就是太软了啊……” 她还心太软????? 姚天浩被张氏这尖锐的叫骂,骂得顿时愣了半响,神色瞬间变僵。 张氏的心灵是完全扭曲的,她认定姚六六就是那祸水,认定了都是姚六六的错,认定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姚六六的害的。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半点不是。 她没想,可不代表姚天浩不懂分这好坏,可张氏就是这性子,他身为儿子,又如何跟她争论?顿时满心后悔,不该拿这肉来家里给张氏。 姚六六送肉给他,那是姚六六念着大伯的情份,念他曾经的好,可张氏曾经是如何对她的? 瘟疫之时,六六被蛇咬,明明有救,张氏却丢她在家中任其生死。 逃难在深山,明知三叔爷没带粮食,可张氏又是怎么做的?张氏一口粮都没给三叔爷,还把六六推到了三叔爷那边。 瘟疫之前,六六在家连个丫环都不如,小小年纪,便挑起家里大部分的家务,还时不时挨饿挨打,张氏对她,连根草都不如。 回了家,六六依旧做了家里大半的家务,还越做越好,张氏不旦没思过,反而骂她是祸水,要卖了她。 那么好的孩子,张氏给十两银子卖了,如今却还想着被伤透了心的六六,还要想着她是她亲奶奶,这是那来的道理? 这事如果放在他姚天浩的身上,只怕也不会认张氏为亲奶啊,姚天浩心痛的想着,娘如今怎么就变得这样? 张氏是好强没错,是刻薄也没错,是嘴巴狠毒也没错,可为什么如今让姚天浩觉得,张氏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好像头一回认识她。 这做人,怎么能颠倒是非,如此扭曲? 你打了她,骂了她,卖了她,还想要她的命,人没死,活了下来,苦尽甘来了,你却想还要她,再念着你,挂着你,顾着你,这是那里的说法啊? 姚天浩心碎的闭了闭眼,等张氏骂完了后,便跪了下来:“娘,儿子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儿子先在这里给娘磕个头,给娘拜年,愿娘身体康泰,大年初一,儿子再带霜儿她们几个过来给娘磕头。” 磕完头,说完话,姚天浩站了起来,扫了眼姚天海还有姚天明,深吸了口气,便要走。 张氏神情怔忡,她骂姚六六那个小贱人那里骂错了,这所有的事,不就是那小贱人惹出来的,若没有她,那有今天。 大儿子嘴里不说,可这样子就是告诉她,她骂错了,她不该骂那小贱人,他这大儿子,在帮着那小贱人,所以连饭也不吃,就要走,张氏越想越气,气的脸都发了绿。 “你走,你赶紧走,别再来了,老婆子我还没死,不要你们大年初一的就来给我磕头上香,你滚,赶紧滚。” 姚天浩背对着张氏,叹了口气,没再回头,出了门,便喊上张桂枝出了家门。 张氏气的拿起坑上的被子、枕头便往那门边丢,边丢,边哭着大骂:“造孽啊,我老姚家造孽啊,生了一个祸水,让我儿跟我离了心啊,那作死的小贱人,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去死啊,老天爷啊,快收了她去吧,别再留在这世上害人了。” 就在张氏吼完,姚天海开口了:“娘,您别骂了,如今三叔爷得了势,入了皇帝的眼,咱们若再得罪三叔爷,以后就真的完了。” “是啊,娘,三叔爷喜欢那小贱人,便由他喜欢就是,咱们可不能再跟三叔爷离了这关系啊。”姚天明也跟道。 张氏收了声,她怎么不知道,她也不想啊,可就是想到那姚六六,她这心里就如同压了块大石头,让她喘也喘不上气,隔得她如山压一样难受,恨不得她快快去死。 “那你们说怎么办?眼下,你三叔爷,连春联也不给咱家送了,唤娣这死丫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回这春联呢。” 姚天海沉了脸:“娘,三叔爷是因为那小贱人才跟咱们离的心,咱们就投其所好,以后对那小贱人好点,不就什么都在里面了。娘,我也想通了,我终归是她亲爹,就是闹到了皇帝那里,这也是谁也改不了的,只要咱们对她好点,您还怕,那小贱人不向着咱们?再说了,小凤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过完年,我便去接小凤回来,到时咱们再商量一下,要怎么对那小贱人好。” 姚天明眨了眨眼,嘿嘿笑了两声:“三弟说的是这个理,既然三叔爷喜欢,那咱们就对她好点呗,这有什么难的。” 张氏青着脸,吱唔着不说话,气的直发抖,她这老脸怎么拉得下来。 “娘,三叔爷可是五品的官身,如果咱们靠靠这关系,说不定儿子也能买个官做,只要当了官,先不说那俸银,就说哪平日里别人送的礼,也够咱们荣华富贵的。总之,娘啊,您一定要忍,就算是为了儿子,您也忍忍。”姚天海脸上一片阴霾。 如果不是姚六六把姚长霜跟王家的亲事捅了出来,这个时候,说不定他已经在衙门里当差了。 不过也好,那柳家最多就是让他当个小差使,但如果抱紧了姚泽生这条大腿,说不定他得到的就是那当官啊。 “买官?”张氏震惊道。 146.第146章 想官 “对,买官,娘买官这种事就是拿钱捐官,您还记得上河村的谢老爷吗?他不就是捐了三千两银子,便买了个官,听说如今他是富得流油,家里的丫环都有几十个,下人几十个,穿的是绫罗绸缎,过的是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张氏惊的结巴道:“可,可那也是,那也是人家有钱啊,三千两银子,你就是把娘卖了,把咱家的地都卖了,也没有啊。” “娘您糊涂了?那谢老爷凭是钱打通关系,但咱们可是有三叔爷这五品的官身啊,就凭三叔爷入了皇帝的眼,这层关系,莫不要说一个七品官,只三叔爷肯帮忙,六品官只怕也能买来,至于这钱,都是官家的两张嘴,关系到了,一分钱都不用花,就算要花,咱没钱,三叔爷还能没有钱?” 姚天海主意打的好,想着姚泽生能借钱给姚天浩买房子,为什么就不能借钱给他买官当了,只要他当了官,还怕没钱还吗?他可比姚天浩这种只会种地的莽夫要强多了,他可是上过几年学堂的人,要不是当年运气不好,他也能考上童生的。 “您是没看到,六丫头那小贱人,如今可是穿金带银,满身绸缎,这都是谁给的?三叔爷如今有钱,有势,咱们还要往外推,这不是傻嘛。” 姚天海沉着脸说完,姚天明眼里也亮了亮。 “那我呢?你说如果三叔爷真肯帮忙,我是不是能也做官?” 姚天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二哥,这当官得读过书,识得字,你识得吗?再说了,若是我当了官,你还怕三弟不照顾你?到时你们可就是官老爷的家眷,一样荣华富贵。” 张氏被姚天海说的完全傻了眼,这当官的好处,张氏怎么不懂,上城告官,那县衙门就是无钱你莫进,谁往那县老爷手里递了银子,县老爷便就向着谁,这事谁不知道。 “三儿啊,这,这,这真的可以?” “娘,真的可以,所以娘啊,咱们现在要忍,三叔爷看得起那小贱人,那咱们就要对那小贱人好,以后不可再对她漫骂了,我是她亲爹,小凤是她亲娘,只要我们对她好点,把她的心拉回来,到时,再求三叔爷,我肯定这事准能成,就算不能成,那怕三叔爷挤出一点牙缝里的东西给咱们,咱们也过得比现在好,您说是不是。” 张氏愣了,心里开始反反复复的想着姚天海说的这些话。 良久后,张氏叹了口气:“过了年,你便去把小凤接回来吧,我不怪她了,这要当官的事,小凤她懂,她娘家表哥不就是当了官的举人。” “我想说的也是这个,娘放心,初一我便去白沙村接小凤。”姚天海勾着嘴角眯着眼笑道。 如果此时姚六六要在这里,定要骂他们一句无耻的极品。 姚天明转着眼珠子,姚天海那话虽不好听,但也确实如此,他想着,若是姚天海当了官,身为他的亲弟弟,随便安排个差事给他,那他也是个官身,再加上是官老爷的家眷,那这好日子不就来了嘛。 姚天明乐了:“也是,这三弟妹都快生了,怀的又是咱姚家的香火根子,三弟是赶紧去接了回来才好,嗳哟,娘啊,唤娣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三弟你说是不是三叔爷还没原谅咱们,故意把咱们晾着呢?要不咱们这就去一趟?” 姚天海扬了扬眉:“去,当然要去,咱们去负荆请罪,以后没事,咱们也要找借口多去三叔爷那走动走动,这样才能拉近关系。” 张氏听着两儿子你一句,我一句,脑袋乱了,但想着儿子说那姚六六如今穿金带银,她就心里哽的慌。 姚长霜的亲事,接了的聘礼,才给自己打了两件银首饰,便因亲事黄了,又把首饰给卖了,还聘礼,活了一把岁数,她连一件像样的银首饰都没有,但姚六六那小贱人居然就已经穿金戴银了,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左想右想,也觉得姚天海说的没错,只要当了官,到时荣华富贵,也就来了,她也是官家的老太太,有丫环服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为了儿子,也为了苏小凤肚子里的香火根子,她还有什么不能忍? “我儿有大志向,好,你们去,先去赔罪,以后也多去你三叔爷家走动走动,若是你们出面也不行,那就让娘去,我就不信你三叔爷,真就不顾那当年的情份。” 张氏咬了牙,把那口恶心咽回肚子里,死死的告诉自己,她忍得,想她张慧芳好强了一世,也忍了一世,临到老,还忍不下这口气?她要忍,也忍得,只要苏小凤生了儿子,她老姚家接了香火,将来小叔的还不就是她孙子的? 有道是男儿才是传宗接代的香火根子,姚泽生无儿无女,就是眼下过继了姚六六那小贱人,将来也没人接他家的香火,而他们又是老姚家嫡亲的一脉,这传宗的不是她的孙子,还能是谁。 就是按姚家的祖宗规矩,也是这么个算法。 张氏忍了,姚天海和姚天明,赶紧整理了下衣服,便出了门。 到了姚泽生这,一看开门的是个铁塔般的汉子,姚天明愣了愣,姚天海立马笑着拱手做斯文道:“这位就是我太婆婆的远房亲戚,我们的孙表哥吧?我是姚天海你的三表弟。” 姚天明也反应过来了,涎着笑也跟着拱手:“是啊,是啊,孙表哥,我是你二表弟。” 孙进忠冷脸哼了一声,屋里小的还没打发,又来了两个老的,六小姐这亲爹当真是奇葩,还亏他读了几年书,实则跟那市井泼皮无赖,没什么两样,人憎鬼厌,要不是宣德公说了,六小姐的恩怨,六小姐自己解决,依了他的脾气,像这种人,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怕就是不杀他们,他也有上千种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 “你们来做什么?要拜年,明天请早。”孙进忠冷冰冰的道。 这边东厢房里的姚六六也听到了声音,放下手里的护膝,冷然的扬眉,他们两又来做什么?上回想吃虎肉,挨了几十板子,还没长记心?现在又惦记什么? ps:pk周三正式开始,周三,周四,周五,接连三天,会爆很多,爆多少,现在没定,但肯定是比现在要多很多,诸位书友,请拉着六六的手,让她飞的更远吧! 147.第147章 慈父? 姚唤娣听到姚天明的声音,吓的脸色发白,手里抓着的鸡肉“砰”的一声掉到了碗里,碗又打了两个转“啪”的一声摔到了坑下,碎成两半。 姚唤娣吓的筛糠一样的跳了起来,赶紧用袖子擦去嘴边的油,把那碎了的碗,藏到了坑底,然后找到那红纸和年糕,赶紧出了上房。 “爹,三叔,您们来了。”姚唤娣心速加快的低着头小跑了过来。 如果让爹知道她在这里吃了东西,还没求得三叔爷写的春联,回家她这一顿打是肯定少不了的。 不料那姚天明脸色和气的就像那沙弥,笑的便道:“唤娣啊,你奶看你还没回来,便让我们来看看,看看你是不是在路上摔了,这大雪天啊,都是爹不好,还让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跑了出来求春联,是爹想的不周全,快过来,让爹瞧瞧,是不是摔了。” 姚唤娣吓的脸青嘴抖,她那敢过去,吃没吃东西,一看这嘴就知道了。 姚天明看女儿呐呐的在那不动脚,也不生气,继续笑眯眯摆着慈父的嘴脸:“唤娣啊,爹叫你过来,你怎么不过来呢,快来,让爹瞧瞧。” 催命一样的话让姚唤娣越来越害怕,打从她有了记忆以来,是从没听姚天明这么和气的对她说过话,若是李芳草,她肯定过去了,李芳草虽然再不好,可是真疼她们两姐妹,虽然有时生气也打她们,可下手都是轻的,不像奶那样,是往死里打。 再说姚天明,虽然没动过手,可他打娘,打姚长娣,她都是看在眼里的,那都是跟奶一个样,往死里打的。 姚唤娣吓的呼吸越来越快,不进反而后退了两步。 姚天明脸沉了沉,心想,他都这样慈眉善目了,你个赔钱货还在那哆嗦个什么,扶不起的贱丫头。 既然你不敢过来,那他过去总行了吧。 姚天明深吸了口气,笑容满面的走了过去:“唤娣啊,你怕爹做什么,爹又不打你,你三叔爷还有你六妹妹呢?哦不是,是你堂姑姑呢?” 姚唤娣傻了眼,姚天明真不打她?咽了咽口水,便惶恐不安的指指后面:“三叔爷喝醉了,现在还没醒,堂姑姑说煮醒酒汤去了。” 姚六六在东厢房沉了脸,姚唤娣今天倒是老实了,但如果她不是从厨房出来,而是从自己房里出来,那姚天明和姚天海还不知道她没去煮那醒酒汤啊。 不过,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姚天明怎么口气突然变的这么好说话了?还左一口爹,右一口爹,好像真是那什么慈父一样,这么做作是给谁看啊? 姚天海又笑着冲孙进忠点点头,便跟姚天明一样走进了院子:“原来三叔爷喝醉了,那你怎么也不回来告诉我们一声,害得我们在家好等,唤娣啊,你堂姑姑可是在厨房?” 姚唤娣摇了摇头,她一直在吃东西,鬼知道姚六六去那了,说实话,她真不想姚六六去煮那什么醒酒汤,她恨不得等她吃饱了,吃撑了,姚六六再去煮。 孙进忠看着这一家人,视若无人的样子,眼里闪过一片寒芒。 “你们没得主人同意,便擅自闯入,可知乱了规矩?”孙进忠一字一言的道,不怒而威,脸沉如墨,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无声无息的开始漫延。 长期在冯宣身边,在田村这边些人的面前,孙进忠从骨子里就有一股身为上位者的威压,只消你看一眼,便能由心而生一种恐惧。 距离他最近的姚天海猛的心颤了一下,赶紧回头笑道:“看孙表哥说得,咱们都是一家人,何来擅自闯入一说,再说了,我们也没进屋,只在这院子里不是嘛。眼看这都过年了,六丫头来三叔爷家也有数月,我……我有也想她了,来看看她。” 姚天海对着孙进忠的眼睛,越说越小声,他本想说,我是六丫头的亲爹,话到了嘴边,想到这是姚泽生的逆鳞,便赶紧把话咽了回去,换成了我。 不要脸,谁跟你是一家人?姚六六心里骂了一句,推开门便走了出来。 孙进忠眯起眼,此时他真有种冲动,要把人丢出去,省得让他恶心。 姚天海看到姚六六,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情急的一边道,一边向她走了过来:“六六,过年了,我来看看你,以前是我不好,现在我知道错了,六六,你别再生我的气,让我好好看看你。” 姚天海这是硬生生的把爹换成了我,说的那个别扭的,让他自己都倒了牙,可想着,如今只要对这小贱人好,便就是讨好了姚泽生,那怕再别扭,他也要说。 看他边说边过来,姚六六赶紧闪了闪身体,转到孙进忠的旁边,冷眼道:“我爹还没醒,若是春联的事,你们便先回去吧,晚点我跟爹说,爹要给你们写了,到时便让孙表哥给你们送过来。” 大过年的,看到他们,听到姚天海那句话,就如同看到了一大坨的屎,糊了眼,也臭了心,恶心的很。 姚天明好像没看到姚六六和孙进忠的冷色,反死皮赖脸的笑道:“没事没事,既然三叔爷没醒,那咱们就等三叔爷醒来便是,不用劳烦孙表哥跑一趟,这不,反正这大过年的,我们也没什么事。” 姚天海也顺坡下驴,好像刚才姚六六的反应一点也没让他动怒一般,道:“是啊,照理咱们这些做晚辈,也要在年三十的时候,来给三叔爷磕头的,三叔爷没醒,那咱们等着便是。” 说完姚天海还真如慈父一般,眼里万般怜爱的看着姚六六,张着嘴,像要对她再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好像真的后悔了一样。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一个两个,全都转了性不成?一夜之间就立地成佛了?姚六六冷笑,用立地成佛还真是抬举了他们,依她看,姚天海和姚天明,必有所求,否则怎会摆出这慈父的嘴脸来? 难道他们知道冯宣的身份?还知道了冯宣收她做了孙女?所以这是来巴结她,想从她这里捞好处的? 姚六六看了看孙进忠,孙进忠带着冷意,摇了摇头。 “六六,你……你,小凤她也知道错了,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以前对不住你,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打你骂你,对你不好了,你原谅我们好不好?”姚天海恍如没有感受到那股冷意,继续摆着慈父的嘴脸,边说又边往这边移了两步。 直到孙进忠横到姚天海身前,姚天海才吓的停了下来,像是忏悔的低下头,忍痛的长叹一声。 148.第148章 恶心 姚天明拉着姚唤娣,赶紧打圆场:“嗳,这都什么事啊,六丫头,你爹和娘是真知道错了,最近后悔的天天吃不好,也睡不着,这不,想着过年了,非要来看看你,你看,他们也知道错了,六丫头,你也跟别他们置气了,咱们到底都是姚家的人,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姚字来,你说对不对。” 哟,这是来跟她讲道理了,还外带认女儿…… 你一句我一句的无耻之极啊! 姚六六笑了,眼下她还只是接了圣旨,沐了圣恩,并没有实际的好处,还没大片地产,大把捞钱呢,他们就知道错了? 笑死个人了,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还来骗她。就像上回说的,他们硬的来不了,便要来软的,想用亲情攻势来压她?好笑。 “六妹妹,你爹娘不是在上房里睡着吗?那里还有别的爹娘?”孙进忠阴沉的接口道。 姚天明还是不恼,依旧笑容可掬的道:“孙表哥,这事你可能不太清楚,要不,咱们进屋,我慢慢说给你听?” 想进屋?门都没有,他们愿意等,那就让他们等,但想进屋去坐,那就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吧。 孙进忠纳闷了,平时他虎眼一瞪,杀气释放,就连叱咤和吊晴都有些畏势,但对姚天明和姚天海,一点用都没用,好像他的杀气碰到了两团天底下最让人恶心的无赖之气。 “不用了,二堂哥,三堂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六六的爹娘只有一个,你们既然愿意等,那你们就在这里等吧,孙表哥,我先回屋了,你在这陪着他们。”姚六六加重了称呼的语气,心里想着,这两人还真不是个东西,厚脸皮成这样,也真真是奇葩中的奇葩。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姚家兄弟突然转了性,这肯定是有所求,才会上门示好,摆慈父的嘴脸,用这亲情攻势,只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姚六六要回屋清空一下脑袋,仔细的琢磨。 姚六六要走,姚天海和姚天明急了,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来示好的,就是来拉近关系的,怎么能让姚六六走,她走了,他们这戏唱给谁看去。 “六六,你别走,你就真的这么恨爹吗?”姚天海情急了,那爹字脱口而出。 姚六六走到门边,冷着脸转过头:“我再说一遍,三堂哥请注意一下,话不要乱说,有道是祸从口出,若三堂哥再这样无礼,那就别怪我赶你们出去。”这一句,六六说的色厉内荏。 姚天海倒抽了口气,想到自己是心太急了点,这就是要示好,要拉拢心,也得慢慢来才是,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让姚六六回心转意。 想到这姚天海急促的呼吸了两下,直了直腰道:“六妹妹说的对,是三堂哥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三叔爷。” 姚六六眯了眯眼,亲情用不上了,这就用苦肉计了?嘿嘿,姚家兄弟真真是奇葩。 好啊,你要等,便等好了,眼不见为净。 孙进忠沉着脸,拉了根板凳,便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还招呼了一声,那大黄便带着叱咤和吊晴从上房走了出来,两虎一狗,统统趴在那,虎视眈眈的盯着姚家兄弟和姚唤娣。 姚天明和姚天海心里压着气,讪笑的不敢动弹,还是姚天明没脸没皮些,最先开口跟孙进忠拉关系:“孙表哥,其事这事,你可能不知道,要不然,我就在这里跟你说说?” 孙进忠心里冷哼,懒得跟这种人浪费口舌,所性两眼一闭便开始调息内力。 姚天明讨了没趣,压住心里火,想着这孙进忠到底是那门子的远亲?你又在这里摆个什么谱,一个表亲,在这里得瑟个什么,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不成?难不成你就不是冲着人家显贵了,才上门投亲的? 呸,什么东西。 姚唤娣感觉今天像是做梦一样,爹和三叔,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她都不认识了,因此震惊的半天都说不出话,呆愣的站在姚天明的边上,屏气凝神。 同时心里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突然对姚六六这样好? 她明明就是一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明明就该被人踩到了泥里,狠狠贱踏,怎么突然风向就变了,所有人都要对她好了?就连爹都突然向着她,为什么,为什么? 姚天海依旧摆着心痛的慈父嘴脸,干咳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二哥,是我们对不起六妹妹,怪不得她,当初我们做的太过了,怨不得六妹妹不原谅我们,但愿六妹妹还能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从此以后,以后,以后若我们还跟以前那样没有人味,我便自己跺了这只手。” 姚天海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他肯定在屋里的姚六六是能听到的,心想他自己说的连他自己都感动了,那小贱人应该不会那么铁石心肠吧。 那姚天海就想错了,姚六六不光铁石心肠,还全当没听到,脑海里飞快的转着,想这姚家兄弟为的是那般,想来想去,姚六六都直觉,姚天海这就是想来找关系了。 在之前,他给姚长霜说亲,不惜让亲侄女给他铺路搭桥,就为了能找个官差做做,如今姚泽生有了五品官身,又接了圣旨,只怕姚天海这次来,打的主意就是这个吧。 姚六六冷笑,难道他不知道姚泽生只是有五品官身,但没实权?只是被封了缘法上士的荣耀?想靠姚泽生上位,他脑袋不会是进了水吧。 至于冯宣认她做孙女的事,既然孙进忠保证,这事除了姚泽生和舒氏知道外,无人得知,那姚天海的目的,就浮出水面了,他想要讨好姚泽生,便要先低头认错,并对她好,姚泽生才会原谅他。 姚天海想的也确实没错,如果没有冯宣,若他真长久坚持下来,说不得姚泽生是得原谅他们,就像他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姚字,毕竟是同连理同宗嫡亲的一脉。 想到这,姚六六心沉了沉,想到若是姚泽生真心软了,那只怕这麻烦才是真的来了。 正想着,姚六六便听到上房传来几声清咳,是姚泽生醒了,他什么时候醒的?姚天海的话,他都听见了? 姚泽生确实听见了,也恰好听到了姚天海满心悔改的那一句,因此姚泽生才走了出来。 姚天海和姚天明赶紧转过身,向姚泽生跪下:“三叔爷。” 149.第149章 请罪 姚六六见姚泽生醒了,眉紧了紧,出了屋,便看到姚泽生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姚家兄弟。 姚泽生看了眼姚六六,余光又扫过冷若冰霜的孙进忠,眼神微微闪烁,随之冷然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姚天明赶紧讨好的笑道:“三叔爷,我们是来,是来,三弟,那个字怎么说?” 姚天海压住心里的厌恶,脸上摆着诚心诚意的神情,如忏悔的低下头,伏低了身体道。 “三叔爷,我们是来负荆请罪的,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越做越错,上回那几十板子,打的好,如果不是那几十板子,估计我到现在还没醒悟,三叔爷,我们错了,儿女都是上天所赐的珍宝,我以前没懂得珍惜,现在后悔也没有用,我求三叔爷再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六妹妹,三叔爷放心,从今以后她只会是我的六妹妹,我再也不会有别的心思,求三叔爷原谅。” 这话说的可是情真意切,再加上姚天海一个猛子的给姚泽生磕头认错,要是这里还有外人在,说不得真会被姚天海感动。 如果是本尊,姚六六肯定,本尊定然会原谅他,古人常言,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亲,亲爹这样低三下四了,本尊怎会不动心? 可惜啊,可惜,姚天海的话听在姚六六耳里,就有如听大戏,唱大戏。 看着姚泽生微微动情的脸色,姚六六心里叹息了一声,姚天海这苦心,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姚泽生瞳仁缩了缩,手动了一下,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姚六六,还有更冷的孙进忠,姚泽生回了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机会我给不了你,你们要的春联我早就写好了,六六,你随我来拿。”姚泽生转身便去了书房。 姚六六沉下眼帘,前脚跟着后脚进了书房。 找出那早早就写好的春联,姚泽生叹了口气:“六六,爹不会逼你,爹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也有自己的主见,所以爹不会伤你的心,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 能不能原谅姚天海,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姚泽生心里再清楚不过,姚六六如今上面还有一个对她真心真意的冯宣,那怕人家是公公,那也是皇帝身边的人,将来的姚六六必然是贵不可言。 虽然他心软了,可他不是姚六六,所以他只能把决定权给姚六六。 姚六六扫了眼那春联,上面写的是:一家和睦一家福,四季平安四季春,横批:家和万事兴。 姚泽生的心里,还是有张氏一家的,姚六六心微微的凉了一下,其实她也知道,张氏一家老小,都不算是她的亲人,但对姚泽生来说,张氏始终是他的大嫂,姚家兄弟始终是他的亲侄儿,这是永远改不了的事实。 更何况古人最遵这天理伦常,也常把浪子回头金不换挂在嘴边,眼下姚天海这负荆请罪,怎么可能不动了姚泽生的软肋? 她是姚六六,一个外来的穿越者,可以说,在这里她举目无亲,亲情对她来说,便是你对我一分,我便还你三分,所以她敬姚泽生,也爱戴姚泽生,可若刚才他想利用她的敬和爱,逼迫她去原谅姚天海,那她的心就会彻底凉透。 想她刚穿过来,张氏一家是如何对她的? 那是把她关在家里,任其生死啊。 再说那深山避难的偶遇,张氏一家又是怎么对她的? 那是把她当草一般贱踏。 姚天海和苏小凤又是怎么对她这个亲女儿的? 一件发酸发臭的破褂子,便是她的床,她的被,让她睡在那最危险的地方守猪圈,她这一条活生生的命,连两头猪都不如。 再想那李芳草和姚长娣,又是如何欺负她的?张氏和姚天海又是怎么对她的?可曾替她说过一句公道话,可曾对她说过一句关怀的话? 那怕那时她是假吐血,那苏小凤和姚天海又是怎么对她的?那是避之有如洪水猛兽,生怕沾染上她的鲜血。 李芳草把她往死里打的时候,张氏一家,又是怎么做的?他们骂她是祸水,要将她卖给人伢子,姚天海更是不顾她性命的,一把甩开她,如今她头上的疤,还没消。要不是姚泽生,只怕她这条命,连十两银子都不如。 一桩桩一件件,那一条不让人心寒,那一条给了她活路?那一条把她当成了人看?那怕他们对她有一点点的关怀,她也不至于如此厌恶他们。 人在做,天在看,如果硬要说天打雷劈,劈的是张氏一家,而不是她。 如今却还想利用她来讨好姚泽生,姚天海真真是打的好算盘啊,可偏生姚泽生真真确确的又是他那姚家一脉,若真要按宗门排位,他姚泽生可算是姚家的太公,最有话事权的长辈。 呵呵,姚六六冷笑,笑的有些无力,也笑古人大多都质朴,这质朴是好,可也不好,当初若不是姚泽生质朴,护她爱她,又岂能有她今日?可眼下也正因为姚泽生质朴,所以才会被姚天海表面所欺骗。 抬眼定定的看着姚泽生,姚六六笑了,至少姚泽生没有让她心寒。 “谢谢爹,六六不是菩萨,无法忘掉过去的种种,爹,六六知道您是好人,您有菩萨的心肠,您心里肯定有想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爹,您有没有想过这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不六六跟爹打个赌,看看他们到底想图什么?别忘了,爹现在可是五品的官身,就算是南河郡府的府首大人,也要给爹几分薄面。” 南河郡府,相当一个省会,也就是一个省长,那府首大人是有实权的五品官,姚六六说府首大人,要给姚泽生几分薄面,也确实没有说错。 姚泽生怔忡了几秒,随之神情微震,眼睛眯了起来,细细的思索姚六六的话。 良久后,姚泽生就有了选择:“爹不跟六六打赌,这没有意义,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是不是真的悔改了,咱们就看着吧,总之,爹不会做任何强迫你的事,那怕他们是真的悔改了,你不原谅他们,也没有错,人心都肉长的,当初他们想割就割,想伤便伤,如今想要弥补,这世上那有破镜重圆的道理,这些爹懂得。” 姚六六笑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正如姚泽生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她就且看着吧,看姚家兄弟到底能悔改成怎么样。 对她来说,悔不悔都没关系,就算没有冯宣罩着她,她也不会理会那一家人,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何必自找烦恼。 姚泽生没有出来再见姚家兄弟,只让姚六六拿了春联出了书房。 姚天海情之深邃的看着姚六六:“六六。” 因姚泽生没有喊他们起来,所以他们此时还跪在院子里,恰好此时又开始下雪,雪花飞舞下,就见他们身上挂满了白雪。 可惜啊,这么纯净的白雪也化不开他们早被染黑的心肠,他们的苦肉计,对她,没用! 150.第150章 威胁 姚六六懒得多看他们一眼,面朝孙进忠道:“孙表哥,你把春联给他们,便打发他们走,眼下都快要吃合家饭,可别害得咱们没有胃口。” 姚天海和姚天明瞳孔同时内缩,隐而不见的凶狠,直达心底。 孙进忠点了点头,拿过春联,冷笑的走近姚家兄弟,随之半蹲在他们面前,两眼迸着血色的杀气,用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字字杀机的道:“收起你们的把戏,赶紧给我滚,以后别再来了,否则别怪我让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姚天明和姚天海顿时吓的四目圆瞪,孙进忠身上和眼里的杀意,还有那无形的威慑,比这鬼天气还要冷,还要骇人,两人同时在心里异口同声的想着,这孙表哥到底是来头?他是什么人?难不成是杀人犯?或者是哪路山大王? 普通人怎么可能有杀气,肯定只有杀过人,放过火,做过恶事的人,才会有这种威慑,这一刻姚天海和姚天明,吓的胆儿都颤了,那还敢再死皮赖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惊恐的看着孙进忠。 姚唤娣没感受到杀气,因为她一直低着头,在心里千遍万遍的咒骂姚六六,猛不丁的被姚天明拉了起来,这才惊醒的看向前面。 可她看到的是孙进忠冷然起立的脸,还有丢在地上的春联。 姚唤娣赶紧把春联拿到怀里,心想,总算是有春联了,回了家奶不会再打她了吧。 姚天海好不容易缓过神,想再找姚六六,却发现姚泽生和姚六六都进了上房,院子里只有孙进忠和两虎一狗。 姚天海隐忍的捏了捏拳,恶恨恨的垂下眼帘,心里破口大骂,你孙进忠算是个什么东西,给他几分脸面,才叫他一声孙表哥,若不是他在姚泽生家住着,他会怕他?呸,还敢威胁他,让他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吓人的话,谁不会说,保不齐你就是那什么杀人犯。 犯了事儿,这才躲到三叔爷这里来寻求庇佑的,算个什么玩意,咱们走着瞧,别让我揪了你的尾巴,到时让你原形毕露,从那里来的,给他滚回到那里去,想打他姚家的主意,也不看看他们是谁,他们可是姚家嫡亲的亲戚,不让我们进门,孙进忠你休想。 姚天海阴沉着脸,带着姚天明和姚唤娣走了。 姚六六从窗外看到孙进忠关了门,这才感觉舒服了少许。 “他们走了?” “嗯。” 姚泽生叹了口气,坐在坑上发呆。 这时李爷爷的酒也醒了,长舒了口气,坐了起来:“呼……痛快啊,这辈子有了这么一回,死也值得了。” 李爷爷还欢喜着呢,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恶心事,姚六六笑了:“李爷爷,过年呢,不可说不吉利的话,六六希望李爷爷长命百岁,老小老小,老了便是个宝呢。” 李爷爷还带着一丝醉意,喜笑颜开,一点也没发觉,空气中的那丝压抑。 “爹,您陪着李爷爷,六六去准备合家饭。”舒氏还没醒,那这晚饭便由她来做吧。 姚泽生这才打起了精神,笑着跟李爷爷开始聊天。 原本李爷爷死活不肯在这里吃合家饭,但难敌姚泽生和六六的盛情,便只好留了下来,吃了合家饭后,李爷爷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呆了,便带着大黄回了家。 现在便是依着旧俗,开始守岁,要守到12点,方才算完。 最健谈的李爷爷一走,一家三口,再加上一个不算健谈,心里又有主仆之分的孙进忠,上房一度的沉寂下来。 舒氏不知道姚泽生和姚六六这是怎么了,仿佛心里装着事,她是吃合家饭的时候才酒醒的,顿时便奇怪的道:“哟,这是怎么了?平时你们父女俩最亲香,怎么今天都没话了。” 孙进忠反正是不动如山的坐着,时不时给叱咤和吊晴梳梳毛。 叱咤和吊晴享用的很,恨不能四肢朝天的让孙进忠给它们按摩,姚六六看得稀罕,要知道这两家伙虽然野性去了很多,从不乱吼乱咬人,但平时的撒娇买萌,也只在她的面前,在外人面前,是极少这样的,难不成孙进忠还有什么法门不成? 看舒氏都有些诧异了,姚六六便收回视线,笑着道:“爹肯定是酒没醒,娘啊,六六不吱声,那是怕爹又要我写那八股文,娘啊,那些东西好难写,我宁愿看一百遍四书五经,也不想写。” 舒氏乐了,点了点她的头:“你爹是为你好。” 姚六六嘟嘴:“我又不要考状元,爹,您难道真想让女儿女扮男装去考状元不成?” 姚泽生被气乐了,他当然知道女儿家不能考功名,那不是女儿太聪明了,没什么可以压得住她的,所以才被迫害他,用八股文来难她么。 “尽胡说,好吧,那这八股文,以后就不要你做了,但这古琴,你什么时候才能给爹学精了?” 还学精了?姚六六郁闷的直往坑上倒。 “爹啊,你还是让我写八股文吧。” 姚泽生和舒氏这下真乐倒了,就连孙进忠都有些忍俊不住。 “六小姐,要不你跟小人学学剑法吧,又能强身,也能自保,这女儿家学剑法,上京多得是,尤其是那武官家的小姐,个个都会一手。” 呃,这个主意还行,姚六六心思活络了,想想那金大侠笔中的少侠女侠,姚六六笑歪了嘴,便道:“好啊,这个我喜欢,爹娘,不如六六给您们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舒氏纳罕的问,心想,六六还会讲故事啊。 姚六六咳了两声,身体在坑桌上坐直了,拿起筷子,敲了一下碗边:“我给大家就讲个《天龙八部》吧!” 说书姚六六可是会说的,京韵大鼓,她也会那么一些,虽不如那什么大家单田芳,但有样学样,她可是有那么点名堂。 眼下没有鼓,也没有那惊堂木,便用筷子和碗,开始声情并茂的从乔峰开始说起。 金大家的原文,姚六六不记得,但当年那黄日华演的乔峰,却是深入她心,因此说起来,是半点没有停滞。 说哪乔峰以一人之力战辽军,半柱香的功夫便杀的辽军溃不成军,还杀了辽国元帅,如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色,再到那痴情一片的段誉,木讷老实却福泽深厚的虚竹,野心勃勃的慕容复,一集一集的慢慢说着。 姚泽生、舒氏还有孙进忠,就连叱咤和吊晴,也全都屏气凝神的仔细听,听到惊险的时候,三人同时叫好,没多久,便听得所有人全都精神奕奕,眼睛睁得比那烛光还要亮三分。 151.第151章 说书 姚六六是说得口干舌燥,连喝了五杯水,一听到村外有人打更,示意已经12点,守岁结束了,姚六六松了口气,赶紧爬下坑,便跪了下来:“祝爹和娘,身体康泰,福气延绵,白头到老,爹,娘,给我岁子钱。” 姚六六说得那个累啊,可怜兮兮的伸出手,心想,就算不是岁子钱,也该给我点赏钱吧,她这小胳膊小腿小嘴的,说了这么多话,累死人了呢。 姚泽生和舒氏还没从天龙八部的荡气回肠中清醒,便看到姚六六跪在地上,伸着手,夫妻二人,同时道:“乔峰是丐帮帮主,何等英雄气概,怎会做这种动作,六六,你这动作错了吧。” 姚六六晕了…… 合着她这一个故事,把姚泽生和舒氏都听得入了魔不成。 “爹啊,娘啊……过了12点了,咱们守完岁了。”姚六六大声的喊道,那委屈的,就连叱咤和吊晴都醒了,纷纷过来表示安慰的舔了下她的手心。 孙进忠最先回过神,这故事他爱听啊,里面的英雄气慨,天下无双,这简直比上京醉仙楼里的说书老刘,还要说的好听,简单就是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姚泽生和舒氏这才回了魂,双双老脸一红,赶紧从身上摸出一窜彩线结成的岁子钱:“这个,这个,六六说得太好听了,爹和娘听的入了迷,这都到了12点了啊……” 姚泽生明显意犹未尽,眼巴巴的忘着姚六六,然后接道:“要不,再讲一个时辰?你才说到,乔峰和段誉结拜了兄弟,后面呢?后面怎么样了?那阿朱后来可嫁给了乔峰?那王语焉和段誉怎么样了???” 舒氏也急道:“那康敏和木婉清,真真不守妇道,讨厌的很,后来她们怎么样?还有那灵儿,真是好姑娘。” 孙进忠也急道:“乔峰乃真英雄真汉子,了不起,六小姐,再说一个小时辰吧。”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打死她也不说了,她可是一口气说了十三集,水都喝了五杯,这辈子还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呢,虽然说得她自己也很满意,有如在回味那电视剧,可长时间这么说,真心累的慌,这说书可真不是一门好活啊,单田芳老大爷,姚六六到了今天,才是真心佩服您。 “孙表哥,六六也跟你拜年了,岁子钱拿来。”姚六六咬牙切齿的看着孙进忠。 她爹娘入了迷,死活还要她再讲也就罢了,你还跟着凑热闹,讨厌…… 孙进忠眨了眨眼,然后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元宝,讪讪的道:“这个,这个,我不知道我也要准备岁子钱的,那什么,六小姐,你看这个行吗?” 孙进忠欲哭无泪啊,姚六六是主,他是仆,这岁子钱,也该是她给他才对,为毛变成了,是他给呢? 姚泽生和舒氏看姚六六口干舌燥,这才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嗯嗯,这守岁也守完了,故事好听,这年过的好,好,好,彩云啊,咱们赶紧去睡吧,六六,你也说累了,赶紧休息,明儿个咱们去姥姥家,路上你再跟爹娘接着说。” 没办法,他们真心听入了迷,那怕知道说话说久了累的很,也要厚着脸皮,让姚六六把故事说完了,这听得不上不下,可真心急死人。 孙进忠也找回了主仆之分,讪笑的,赶紧起了身:“说得是,我去看看马,嘿嘿,明天咱套上板车去。” 坐车就好说故事嘛,孙进忠这主意打的精着呢。 姚六六郁闷的低下头,哭笑不得。 好吧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唯一的乐趣便是看戏听书,她学那单田芳老大爷,又学了有那么三分像,不把他们听得入了迷,那才是怪事呢。 想想,姚六六还蛮得意,这完全就是甜蜜的痛苦啊。 想到这天龙八部的乔峰,无意中脑海里便飞过那乔轩,直到回了房,躺在了床上,姚六六脑海里还时不时的想起那第二次的邂逅,乔轩是她目前穿越过来,见过长的最好的少年,说他是那美少年段誉也不为过。 姚六六笑了,笑的极是开怀,心里直念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都说古代全是俊男美女,想她穿越过来快半年了,居然就见了乔轩那一个美少年,她是不是福利也忒差了点。 想着想着,姚六六便睡着了。 不知怎么的,这一夜她居然做了一个梦,梦到她长大了,可模样,并非她想的那样婷婷玉立,反而是一副畏畏缩缩,面黄肌瘦的样子。 梦中的她,穿着最粗糙的大红嫁衣,还是那种一水洗就会退色的大红嫁衣,被人抬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然后呆呆得坐着,直到一双男人的布鞋出现在眼前,一窜好似要咳出肺血的声音响在头顶。 最后一杆称挑了她的红盖头,就见眼前站的人居然是那痨病鬼王杰…… 吓得一个机灵,姚六六便醒了过来。 此时天已亮了,院子里已经传来轻手轻的脚步声。 擦掉满头的冷汗,姚六六甩了甩头,拍着胸告诉自己,那是做恶梦,定是那罗梦生神神道道的,害得她才做了这种恶梦,越想便越觉得郁闷。 舒氏听到六六房里的动静,便笑着轻喊了一声:“六六,你可是醒了?” 姚六六赶紧爬了起来,穿戴好了后,才笑眯眯的跑了出来,看到衣着整齐,还顶着熊猫眼的舒氏和姚泽生,赶紧跪下拜了早年。 舒氏和姚泽生又给了她一窜彩线穿的新年钱,而孙进忠这回有准备了,不等姚六六开口,便赶紧摸出一窜彩线钱,苦着脸道:“六小姐,你是主,我是仆,咱们怎么颠倒了。” 姚六六笑了,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现在可不是,现在你是我家的孙表哥。” 孙进忠无奈的摸摸鼻子,心想着,这都什么事,完全没了规矩,可为何,他给了钱,这心里还暖洋洋的? 平时拿来装粮食的大板车,往那马背上一套,一家四人便出了门。 叱咤和吊晴看家,瞅着人全走了,家里就剩它们俩,便很不心甘的在院门那低吼,委屈的像在喊:带上我们,带上我们。 这两家伙真是越来越通人性,还越来越粘人了。 隔着门板,姚六六呵斥道:“不许再吼吼了,好好在看着家,不许别人进来,就算有人进来了,也不许伤人,不听话,回来我便饿着你们。” 奇迹发生了,叱咤和吊晴一听说要挨饿,立马不吼了,老老实实的趴了下来。 孙进忠乐的直道:“天龙八部有北乔峰、南慕容,咱们这有,大叱咤、小吊晴,哈哈哈痛快痛快,六妹妹,你快上车吧,咱们接上昨晚的,孙表哥给你准备好你最爱的奶茶了,保管你够,也保管你能喝上热呼的。” 姚泽生和舒氏也在哪同喊:“六六,快上来,昨晚说到哪来着……” …… ps:鞠躬感谢书友月朦胧℡的月票,么么哒,今天一日七更,求票,各种求哇。 152.第152章 走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孙进忠故意的,反正平时若是坐牛车,只需要三个半时辰便能进城,而如今他们坐的是马车,还花了五个时辰,简直比用脚走,还要慢了。 姚六六那怕是停下喝口奶茶,姚泽生和孙进忠都催。更让姚六六郁闷的是,孙进忠果然没让她喝了一口凉的奶茶,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反正那奶茶只要在他手里呆是两分钟,就能变的热热的,好像他的手就是个天然聚热器。 后来才知道,孙进忠的手不是天然聚热器,而是人家想听天龙八部,所以不惜用内功催热奶茶…… 而平时他给叱咤和吊晴梳毛,也是用过内功的,怪不得,那两家伙享用的很。 看到姥姥家,姚六六真心泪流满面,她的嘴巴总算是解放了啊。 舒氏一家,本来是在上河村,后来因二表舅舒自东在城里经商,开了染房,一家老小便搬来了这里。 舒氏的亲爹也就是姚六六的姥爷,叫舒仁堂,跟上河村舅姥爷舒仁明是亲兄弟,姥姥马氏是个很勤快也很良善的人,照舒氏所说,那就是典型的旧时代女性,嫁了人后,便以夫为天,所以这些年,那怕马氏再想念舒氏,也不敢提半个字。 而舒仁堂是个极好面子,又极为强势的人,当年舒氏没嫁之前,舒仁堂便在城里杜记布庄当掌柜,因为家境十分不错。 而马氏又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因此,舒氏在舒家那时真真是掌上明珠,若不是因为姚泽生坏了舒氏的名声,照舒仁堂的意思,那是要让舒氏嫁到城里,过好日子的。 姚六六当时知道舒仁堂当初在杜记布庄当过掌柜,便想到那杜记现任的掌柜和那小二哥,那是真真的极为做生意的人,想这舒仁堂能在杜记当掌柜,可见舒仁堂是有几分本事的,也怪不得那时舒仁堂看不上姚泽生这个小秀才。 而舒氏的两个哥哥,一个叫舒自强,一个叫舒自东,都是舒家自字辈的,再往下,便是舒自强的媳妇,姓潘,名金莲。 当时听到这个名字,没把姚六六惊呆,潘金莲是何人,现代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好在后来听舒氏说,此潘金莲非彼潘金莲,才长吁了口气。 大表舅舒自强和潘金莲共同育有两子,一个叫舒本涛,一个叫舒本元,按辈分,就是舒家本字辈的,一个12,一个10岁,目前都在城中学堂念书。 据说这两个表哥,书念的并不怎么样,估计将来是考不上功名的,舒家因为舒仁堂的原因,所以舒家人都热爱做生意,这两个小表哥,也是个天生会做生意的料子。 二表舅舒自东的媳妇是杜记布庄,杜老爷的女儿,叫杜美华,是个庶女,是杜老爷的小妾肖琳娘所生,至于为什么杜家的女儿,嫁给了寻常百姓家,这里面的原由,舒氏不说,姚六六也猜到了一些。 不外呼就是大宅门里,那点子争风吃醋的事,而身为庶女的杜美华,便成了那牺牲品。不过听舒氏说,这杜美华,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嫌弃过舒家,相反,在城中开染房,就是这杜美华的主意,也是杜美华在娘家偷学的技艺,再加杜美华的慎密的心思,因此舒氏染房的生意瞬间在城里站稳了脚。 而杜美华也很有福气,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叫舒芙蓉,今年十岁,儿子叫舒自磊,今年六岁。 也正因为杜美华的下嫁,舒家人,才能从上河村举家全迁到了城里,舒仁堂也辞去了杜记的掌柜,自己做自家生意的掌柜。 舒氏还说,舒仁堂极注重礼训,治家相当严谨,所以舒家大大小小,都极为和睦,跟张氏那一家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且重要的是,舒家人从不重男轻女,相反,对这女儿比儿子还要看得重些,照姚六六的理解方式,就是这舒仁堂是个人才,不光治家有道,还极会做生意,这教育孩子,那便是女儿要富养,男儿要穷养,这才能福荫子孙后代。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那时舒仁堂是真心看不上姚泽生,想想也是,那时姚泽生连个新房子也没有,虽然能自己自足,但想娶妻下聘,那真是相当困难的。 用姚六六的解释,便是姚泽生空手套白狼,以一个秀才的身份,硬生生把舒家的掌上明珠娶回了家,而且还是裸婚,无车、无房、无钱、无官的四无人员。 记得那时,聊到这里时,姚泽生很是得意,舒氏也娇羞满面。可眼下到了姥姥家门口,姚泽生立马蔫的跟黄瓜一般,一点想听天龙八部的心思都没了。 腊月二十八那时的激动和勇气,这会都不知道他丢到哪去了,完全就像个愣头青一般,紧紧的拉着舒氏的手,胆怯的道:“彩云,你说,爹会不会把咱们轰出来?” 舒氏自己也很紧张,主要是被姚泽生传染的,再加上她心疼姚泽生,生怕姚泽生受委屈,所以也胆怯的靠拢姚泽生,小声道:“不、不会吧,六六不是说了,爹那时只是气话嘛。” 看着这夫妻俩胆小如鼠的样子,姚六六真心想笑,又不敢笑,便只好清了清嗓子道:“爹娘,正所谓,爱之深才责之深,姥爷是太爱娘了,才希望娘过好日子,而这些年,虽然爹没能再进一步,但对娘却一直情深一片,虽不能用掌上明珠来形容,但可以用,矢志不渝一心一意来形容的,爹娘,您们还怕什么。” 家门口都到了,有道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眼下这个样子算什么?孙进忠嘴角抽搐了片刻,所性扬起声音便道:“表叔表婶,六妹妹说的对,别怕,有什么事,有我在呢。” 孙进忠虎气腾腾的挥拳拍了下胸口。 姚泽生和舒氏,本来就忐忑不安,因孙进忠这一句话,吓的半天没回过神,舒氏更是吓得没昏过去。 孙进忠是什么人,他们夫妻两还不清楚?龙翎暗卫出来的人,那一个不是沾满血腥……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真是个莽夫,亲情面前,要他在做什么,拿着拳头讲亲情?拜托,有道是,真正的亲人面前不要讲理,因为无理可讲,真正的亲人面前不要讲对错,因为无对错可讲。 拳头若能打出真情来,那还要家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正处在变声期的男声响了起来:“咦,门前站的是不是姑姑和姑爹?” 153.第153章 表哥 众人回头,便看到一个12、3岁的少年站在那,手里拿着一个算盘,上面的数字,左边拨在上一下三,右边拨在下四。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约摸5、6岁的小男孩,同样手里拿着一个小算盘,拨的数字,恰好就是少年算盘上的数字。 这是在教打算盘? 舒氏眼一亮,喜上心头:“是涛哥儿和磊哥儿吗?” 舒自涛和舒自磊相互对视了一眼,随之眼神快速的扫过他们四个人,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果然是姑姑,磊哥儿,还不快叫人,这是咱们的亲姑姑。” 姚泽生也就是三十而立后以后,才放弃了考举人,所以算起来,也就八年时间没踏进舒家的门,这舒自涛自然是见过的,但舒自磊,没见过。 姚六六赶紧定晴打量二人,就见年长的舒自涛,一身青布衣,虽然布料一般,那那针线活却是极好的,而且身上的衣服没有半点褶皱,整整齐齐的十分干净利索。但那发型,就真心让姚六六有点憋笑。 照古礼,这边的男子是十六岁加冠,也就是代表成年,可以成婚。女子是十三岁加笄,代表及笄,也可以成婚。但在这之前,不论男孩女孩都是头发分成两股,男孩便扎两个发髻,女孩便扎成两个团子,也就是她现在的发型。 像肉包子、陈猫儿、李狗子,他们三个也是清一色的两角发髻,只有罗梦生不同,明明没有成年,却常年以成年打扮,虽未加冠,但那一撮头发在脑门,跟加冠也差不多,只差一个装饰罢了。 当然这是古礼,实际有很多人家,并不怎么依着古礼来,因为男孩一到12。13岁,便已经很懂事了,再扎两角,着实有些幼稚,因此很多人家都是像罗梦生那样打扮。 眼下的舒自涛,听舒氏说,今年已经12岁,可头上扎的不是那两角又是什么,差不多一米五高的大男孩,扎着这头发,再拿着算盘,说真心话,姚六六很想笑,但又不能笑,因此憋的很内伤。 再看只有6岁的舒自磊,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到底个子小,还是个孩子,因此两撮冲天髻上绑了两根红绸带,看起来四分可爱,五分萌,再加一分机灵。一身喜气的深红色小棉袄,粉嫩嫩的,标准小正太。 两男孩眉眼之间都有舒氏的影子,五官十分清秀,剑眉大眼,白齿红唇,再配上跟舒氏一模一样的瓜子脸,很漂亮。 这可是姚六六打从穿过来,除了罗梦生和乔轩以外,头一回看到的美少年和小正太,心里便想着,这趟姥姥家算是来对了,那怕这姥爷姥姥不给姚泽生面子,她也养了眼。 舒自磊笑嘻嘻的露出大门牙,幸许正在换牙,因此少了一个门牙,说话有些露风的道:“呱呱好,我给呱呱拜年,祝呱呱和呱爹新年吉祥,丸是如意。” 这下姚六六终于忍不住的笑了,露风的嘴,说的话,真心好萌萌哒啊,太可爱了,简直就是超级小粉团子,恨不能抱进怀里亲一口。 姚六六心动,舒氏那是早就心动了,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抱起舒自磊,眉眼里满是笑意的道:“真是磊哥儿,长得真是俊呢,跟美华一个模子出来的。” 舒自涛听姚六六笑,快速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听姑姑只说磊哥儿俊,吃醋了,便绕到舒氏的前面,抱着舒氏的手臂撒娇道:“姑姑,我就不俊吗?” “俊,俊,都俊俏的很。”舒氏心里真是高兴极了,随之想到,磊哥儿出生,她都没能来,只能托别人送了礼,便心里一酸,眼睛立马红了。 舒自涛看姑姑眼一红,人精一样的他,立马猜到是为了什么,赶紧笑着甩了甩舒氏的手:“姑姑您回来就好了,别看爷爷那时嘴硬的很,实际上,这几年来,早就盼着您们来了,可想您和姑爹啦,姑爹,您看,我都长这么高了,再有两年,我就能长得跟姑爹一样高。” 姚六六眼一亮,这孩子机灵啊,居然还知道讨好舒氏的同时,还不忘姚泽生,一句话,便把舒氏的眼泪给压了回去,还一针见血,说到了点子上,不愧是做生意的,果然了不得。 那舒自磊咧着嘴笑:“呱呱,呱爹,我也天天听娘说您们呢,哦哦哦……呱呱和呱爹回来咯,咱们有好吃的咯。” 涛哥儿反手就给磊哥儿一记爆粟:“就知道吃,你知道一斤糖多少钱?多少颗?按咱家人头,一人又能分到几颗吗?” 磊哥儿皱着小脸,缩着脖子,然后拿起他的小算盘,便在上面拨拉拨拉,嘴里嘀咕着:“要是买麦牙糖,一斤便是20个铜钱,有45块糖,咱们一共实(十)口人,再加上呱呱家实(四)个,实实(十四)个人,如果按一人3块糖的话,是42块,还有三块,唔……还有三块,那就多给两块给这个小妹妹,另一块给咱二姐。” 包括姚六六在内,众人眼均一亮,别看这小家伙说话慢,也露风,可那小算盘拨的极为准确,这也罢了,居然还懂得多出来的,只分给女孩,不按他们家三个男孩分,了不起,这舒仁堂的家风果然了得,个个都是做生意的料,对数字的反应相当敏捷。 涛哥儿眼睛转了一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快下来吧,咱们赶紧去告诉爷爷,姑姑和姑爹来了。” 磊哥儿赶紧从舒氏怀里溜了下来,两人正要欢快的回家报喜,又折了回来:“姑姑,这个小妹妹是我的六六表妹吗?” 舒氏满心欢喜,那怕那眼泪刚咽了回去,此时又落了下来,哽咽的忙点头:“是,是你们的小表妹,她叫姚六六。” 涛哥儿露出白牙,狡黠的一笑,立马又走了过来,拉起姚六六的手便道:“姑姑,您在后面慢慢走,我带表妹去见爷爷。” 说完那涛哥儿便拽着姚六六就往屋里跑,姚六六差掉没被他拽得摔倒,但心里却有了谱,嘿嘿,只怕这姥爷和姥姥对舒氏和姚泽生的事,是了如指掌的,对她肯定也清楚的很。 要不然,这舒自涛怎么一开口便是六六表妹。 “大表哥,你慢点,我跑不快。”姚六六忙道。 154.第154章 姥爷 舒自涛立马放慢了脚步,笑哈哈的道:“表妹,我爷爷和奶奶早就盼着你们回来了,原以为你们会初二来,没想到今天就来了,我爷爷定高兴的不得了。” 这一句话,就更证明了姚六六刚才所想,舒氏的娘家真真了不得,姚泽生这回怕是要吃点苦头咯,不过,吃完这次苦头,想必就是合家欢乐。 舒氏家的房子很大,前面是染房,因为过年,因此没有动工,但前院里摆满的竹杆和染缸,就证明舒家染房的生意很不错。从染房的小拱门绕到了后院,后院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姚六六边走边看,若按古礼,这种三进三出的院子,上房是在最前面,往后便是长子,次子的院子。 果不其然,舒自涛带她走的就是第一进院子,冲进门,舒自磊便嚷嚷开了:“叶叶,柰柰,呱呱和呱爹来了,还有六妹妹也来了,哦哦哦,吃糖咯,吃糖咯。” 舒自涛白了眼磊哥儿:“就知道吃,笨蛋。爷,奶,姑姑和姑爹来了。”说着便喜气冲冲的推开门,姚六六便看到一个白发白须,长相极为威严的老人工工整整的坐在坑头上,坑桌上摆着一个铁算盘,还有一本帐薄。 另一边盘坑而坐的老太太,跟舒氏有七分像,两人同时猛的抬起头,身体微僵的看着她从门外被涛哥儿拉了进来。 马氏可能是因为惊喜而怔忡,眼里泛着欢喜的泪花,而舒仁堂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带着打量和探究看向她。 姚六六快速的扫了眼,就见舒仁堂,湛青的布衣长袍,跟涛哥儿一样,整整齐齐,虽是朴素,但给人一种极其干净利索的样子,真不愧是当过掌柜的人,身上有股威严,但又不吓人,那怕是不苟言笑,也有几分和蔼可亲。 这表情的把握尺度和身上收敛自如的气度,跟上次见过的杜记掌柜一模一样。 而那马氏也同样收拾的整齐利索,深红色的棉袄长裙,头上戴的是一根金玉簪,耳上挂了一对琉璃环,手上的扭花银镯亮堂堂的,眼中虽然涌泪,但那气色看起来十分健康,水色红淡,可见身体保养的极为不错。 她的手边放的是一筐锦线,正在绣鞋样,刚才那粗粗一扫,便看到那花样子,是六朵小花,很精致,而且已经绣的差不多了,只剩一只鞋面上的半朵花便绣完了。 姚六六心稳了稳,赶紧恭敬的往前一步,给舒仁堂和马氏作福:“六六见过姥爷,和姥姥。”言罢,她故意停上三秒,看两老人没有任何表示,便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给他们磕了三个头接道:“祝姥爷和姥姥吉祥如意,身体康泰,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舒仁堂眼微微一亮,闪过一丝赞赏,清咳了一声,那马氏赶紧从坑上快步走了过来,扶起姚六六,手微微发抖的喜道:“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就是六六,长得真是好看,小模样真是俊俏,老爷,你快看,六六和咱女儿的眉眼有几分像呢。” 果然是早就知道她的,看来这些年,这姥爷和姥姥没少打听舒氏和姚泽生的事,她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舒仁堂微笑的摸着胡子点了点头:“嗯,这是自然,谁带的亲香,这孩子就跟谁像,涛哥儿,去,让你姑姑进来,让你姑爹在外面给我等着。” 完了,姚泽生的苦头来了。 不过这苦也活该姚泽生吃,谁叫他脸皮薄,把老人的气话当了真,嘻嘻。 舒自涛笑哈哈的“哎”了一声,便赶紧跑了出去,而磊哥儿跑到姚六六面前,只差没把脸全凑到姚六六脸上了:“唔,是长的很飘连,跟咱二姐当年一样好看。” 这露风的牙,啥时候能长好哟,姚六六憋着笑,作害羞的低下头。 马氏笑逐颜开的一边道一边拉着姚六六往坑上坐:“当然漂亮,她可是你亲姑姑的女儿,你的亲表妹,嗳哟,这小手凉的,赶紧给捂捂,磊哥儿,你快去叫你二姐把那汤婆子送来,对了,还把奶做的那些红糕糕也拿来,快去。” 磊哥儿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也跑了。 这下屋里就剩舒仁堂和马氏,姚六六不自在的扭了扭,心里想着,娘啊,您快点来吧,别管爹。 马氏拉着她一坐下,便把坑桌上的花生、瓜子、枣糕、蜜饯就往她面前放,两只暖暖的大手,一刻也没离了她的手,像要把她捂热一般。 “六六,你喜欢吃啥,告诉姥姥,姥姥喂你。” “姥姥,六六不用喂,自己能吃,而且也不冷,一路上娘都帮我捂着,我身上暖着呢。”看到马氏,姚六六便知道,这年头啊,果然是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正因为马氏也良善,舒氏才那般温柔善良的。 说话的时候,姚六六抬起眼皮看舒仁堂,但和舒仁堂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姚六六赶紧甜甜的笑了笑接道:“娘说,姥爷是个极为慈眉善目的人,果然是这样。” “哦,你娘还说了什么?”舒仁堂身体没动,但把那铁算盘和帐薄都收到了坑里面。 “娘还说,姥爷治家严谨,看似对任何人都是一碗水端平,实则更疼爱女孩,所以当年娘是姥爷和姥姥眼里的明珠,掌中的宝儿,还说姥爷看起来很严肃,实际是最和善的人,每回说起这个,娘都朝着城里的方向掉眼泪,爹也跟着难过。” 舒仁堂吸了口气,神情有些怆动,急道:“你娘还说了什么?” 果然是老小老小,越老这面子就越放下来啊,明明就很激动,却硬要板着个脸。 姚六六笑:“娘说很想姥爷和姥姥,天气热的时候,娘就说,姥爷最怕热了,到了这个天,一口气能吃半个西瓜,姥姥做的酸梅汤最解暑。到了秋天的时候,娘又说,天气变了,姥爷的老寒腿怕是要疼的睡不着觉了,姥姥的腰怕要直不起来了。到了下雪,娘又说,姥爷是个闲不住的人,今年雪下的这么大,出门可要小心些才好,姥姥也要少绣些花,省得伤眼睛。” 舒仁堂感动的真是心里泪花花的,可脸上却一丝也没露出来,反而板着脸,带着一丝嗔怒道:“既然你娘这么想着我们,怎么不回来看看。” 155.第155章 哑谜 姚六六想笑,却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心想,还不是您老人家给吓的,要不然能八年都不敢回娘家啊。 其实这些话,舒氏并没有对她说过,都是舒氏有时自言自语说的,都被她听到了耳里,因此她添了些油,加了点醋,让这话,变的更煸情了些。 舒仁堂还好,还忍得住,可那马氏忍不住啊,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哽咽的便责怪舒仁堂道:“老爷,你还说彩云不惦记我们,都是你把彩云吓的,吓得八年都不敢回家,呜呜,娘的女儿啊,娘的心肝儿啊,怎么还不来,还不来呢?” 姚六六连忙乖巧的拿出手绢给马氏擦眼泪,自从知道舒氏爱掉眼泪后,她就开始有了带手绢的习惯。 “姥姥,娘说了,您眼睛不太好,别哭了,哭伤了,娘可要心疼死了,娘肯定在前院陪着爹呢。” 马氏一听,急了,回头便冲着舒仁堂哭:“老爷,你别为难女婿了,阿生现在可是五品的官身,虽没实权,可到底也是荣耀满门啊,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就让他们快进来吧,前院连个炉子都没点,这天寒地冻的,你还真舍得让咱女儿也跟着挨冻啊。” 舒仁堂神情动了动,抿着嘴,老脸扯不下来,他早就想好,如果今年姚泽生来了,他便要好好的冷他半天,以报这让他八年都看不到女儿的怨气。 当年姚泽生没有考上举人,他确实是生气,气姚泽生言而无信,但这气过了,也就气过了,可没想到真把两人吓的再也不敢回娘家了,别看他好像真铁了心,实际这些年,对姚泽生和舒氏的事,他是了如指掌的,比如姚泽生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出门,都给女儿买了些什么,什么时候又收了姚六六做女儿,什么时候接了圣旨…… 这些事无巨细,他全都知道,正因为姚泽生对自己的女儿着实的放在手心里疼着,所以才让他这个老丈人,硬是没找到借口去田村看女儿。 你想吧,女儿要不出点事,这娘家人来做什么?更何况当年他还说过,姚泽生没考上举人,便再也别回这个家,话他都说出去了,让他做老的拉下这个脸,去田村,他可拉不下这个脸来。 有道是,做生意的人,那是言必行,信必果,所以久而久之,那嘴上的气,早就变成了心里的怨气。 这次他想着,姚泽生受了五品官身,总会带着女儿回娘家看看了吧,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着看初二的时候,姚泽生上不上门。到时他要来了,他定要给他一顿排头吃,真真是气死他了,八年啊,八年没看到他哪最疼爱的小女儿,越想他就越感觉姚泽生可恶。 可没想到,人家不是初二来,而是初一就来了。 有道是初一儿,初二郎,初三初四走四方,姚泽生这是把自己当成他半个儿了,可就是这样,他这埋了八年的气,还是没消。 马氏看舒仁堂有些松动,便哭着道:“老爷,你也别再埋怨阿生了,这些年,阿生对咱彩云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清楚,那怕咱彩云不能……不能……他也没嫌弃过咱家彩云,十年如一日的一心一意,这份情,就连老婆子都看着感动,你就赶紧让他们进来吧,这几十里路,风雪兼程的赶了过来,早就冻坏了呀。” 汗,这马氏也真是个会来事,会煸情的,三十下午是下了雪,可到了今天早就停了,那有风雪兼程啊,要是风雪兼程那就好了,她就不用说到嘴里都冒泡了。 舒仁堂浓眉一竖:“他敢,他要敢嫌弃我女儿,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想当年他是在我面前怎么保证的,哼。” 爹啊,六六是帮不到你了,你还是吃点苦头得好,谁叫你把人家闺女拐走了八年,硬是让人家眼巴巴的望了八年,嘿嘿,您就受着吧。 马氏哭得快要断了肠,自己跟着一辈子的人,她怎么不了解,知道他这就是气话,拉不下脸来,想到这,马氏下了坑,把六六抱在坑头上坐好,便气呼呼的道:“那好,那我也去前院冻着去,老婆子八年没看到女儿了,我可是想到快要发疯了,你要摆脸子,那你在这里摆。” 为了女儿,马氏这是豁出去了,说完便要走。 舒仁堂眼睛睁得大大的,狠狠的拍了下大腿,然后气得胡子直往上翘:“我说这是干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女儿也冻着呢,我不是让涛哥儿说了,让彩云进来嘛,你要敢去,那你,那你……” 姚六六看舒仁堂这口气要不消,还真不行,莫在这个时候坏了事,姚泽生受点苦是应该的,也是他活该受苦,可不能让两老人吵起来了。 于是她忙下了坑拉住马氏:“姥姥您别急,六六这就去叫娘进来,爹来的时候就说了,姥爷生气是应该的,是他脸皮薄,答应的事没做到,害苦了娘,也害苦了姥爷和姥姥,所以姥爷再生气,他也受得,那怕让他跪在雪地里,给姥爷负荆请罪也是应该的。” 舒仁堂听着这个话,心里那个舒坦啊,刚才那怒气眨眼就不见了,哼哼的道:“还算是个明白的,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六六,你便去告诉你爹,我也不要他跪,只要他给我寻来一样东西,我便让他进来。” 姚六六赶紧回头,福了福:“姥爷请说。” “嗯,六六,你听好了,我要生在鸡家湾,嫁到竹家滩。向来爱干净,常逛灰家山,只要你爹能把东西寻来,我便让他进来。”说完舒仁堂抬起头,看着屋顶,脸上有一丝得意,这可是他气了八年的事,想轻易让他原谅他,哼哼,没门。 姚六六微愕,脑袋转的飞快,合着姥爷这意思,东西寻来了,还只是进门,没说原谅,嘿嘿,爹啊,您这老丈人当真了不得,嘻嘻嘻,该啊。 不过这很明显是个哑谜,打的应该是一件物品,是什么呢? 马氏擦了擦眼泪,见老爷都松了口气,便想着这女婿到底是个秀才,总不会连这个哑谜也猜不出来吧,唔,肯定能猜出来。 姚六六一走,马氏便回到坑边伸长着脖子看着门:“老爷,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 “哼,他拿来了,你不就知道了,一把年纪了,还沉不住气,他对咱女儿好,那是应该的,就算咱女儿无所出,也不能全怪咱女儿,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咱女儿不是嫁了他,说不定早就儿女成双了。”舒仁堂白了一眼马氏,可实际那眼角的余光也不停的看着门口。 ps:今天7点。8点。9点整点有更。一起七更。明天八更,依旧更到9点。鞠躬感谢大家,让六六走得更远吧! 156.第156章 三打 姚六六边走边想,出了上房便碰到磊哥儿和舒家唯一的女孩儿舒芙蓉,听舒氏说,她今年是10岁,长的很清秀,婉约中带着一丝灵气和敏捷,一身鹅黄的棉袄,两个团子上别了两圈的迎春细绢花,手上带着一只金手镯,耳上是一对金丝坠,胸前挂的是一个镶着一块白玉的银项圈。 这舒芙蓉,果然人如其名,唇红齿白,瓜子脸,不知是急忙赶来,还是本身的红润,脸上的水色泛着粉嫩,真有如那盛开的芙蓉花。虽只有十岁,可那身体却已见发育,窈窕摇曳的抱着汤婆子便迎着她走了过来。 舒家一门全是标准的小正太和小萝莉啊,养眼,真养眼。 这下只剩一个舒本元,没瞅见了。 磊哥儿带着舒芙蓉一看到姚六六便叫开了,舒芙蓉落落大方的赶紧拉过她,把汤婆子放在她的怀里,那温柔乖巧的样子,是打从眼底散发出来的,一看便知是个懂礼贴心的小家碧玉。 因为怕姥爷和姥姥等久了,因此姚六六没敢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那舒芙蓉便掩着嘴笑了:“那六妹妹快去,爷爷定然不会很为难姑爹的,只是憋了八年的气,没有消,所以才气恼,麻烦六妹妹告诉姑爹,不要着急,一会我们几个一起缠缠爷爷,给姑爹说说好话。” “那有劳二表姐了。”光是看到这些孩子,姚六六就知道,舒家的大人,一个也差不了。 姚六六谢过了舒芙蓉,便赶紧走到前院,涛哥儿早就在那点炉子了,那会真让舒氏和姚泽生冻着。 这一家子真是贴心,而且不光是大事还是小事,她都发现,一家人齐心的很,而且个个懂礼知进退,可见舒仁堂的家教真让她赞叹不已。 姚泽生听六六说了姥爷的意思,便赶紧催着舒氏去上房,他在这里自己好生想想。舒氏还想再陪着一起想,便听姚六六说,她要再不去,只怕姥爷真会生气,舒氏这才期期艾艾的去了上房。 涛哥儿一边点着炉子一边道:“原来是这个哑谜啊,姑爹我帮不上您,这个哑谜咱们从去年猜到今年,都没人猜到。” 姚六六明明看到涛哥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一丝狡黠,很明显,这家伙肯定知道,只是不肯说。 好吧,她就不信了,不就是一个哑谜嘛,能难得了她。 于是姚六六留了下来,陪着姚泽生苦思冥想。 孙进忠两眼望天,当初宣德公让他查,他可是连姚家,舒家……总之只要沾亲带故的,他连十八代祖宗都查清了,对这舒家,他怎么不知道,而这恩怨嘛,他也知道,不过他没当一回事,只想着,这舒老太爷食古不化,姚泽生这么好的女婿,还往外推,瞎了眼。 姚六六也知道指望不上孙进忠这个莽夫,因此也懒得说让他帮忙想。 什么东西是生在鸡家湾,然后又嫁到竹家滩……向来爱干净……常逛灰家山…… 咣当…… 姚六六呆了呆,她知道了! 回过头肉疼的看着还在苦思冥想的姚泽生,爹啊爹啊,咱姥爷,这是明摆着要家法伺候啊,您女儿我,可真心护你不了,爹啊,您就好生受着吧。 姚泽生正发动大脑飞快的想着,突然感觉到姚六六两道同情的目光,便嘴角轻抽的看了过来:“六六,你这样看爹,爹慎的慌。” “爹,六六是真心帮不上你了,该说的好话,六六都说了,这些年,姥爷可是对咱家的事,了如指掌的。” 姚泽生抬起手,擦了一把无形中的汗水,讪讪的道:“这个,这个,你也想不出来啊。” 姚六六摇头,她不是想不出来,而是想出来了,怪不得那涛哥儿不肯说,原来是那玩意,唉,可怜的姚泽生,瞧你都办了些啥事。 涛哥儿在那边点着炉子忍着笑,咳了两声,然后站了起来,跑到那花瓶里,拿起一根鸡毛弹子,开始在哪扫啊扫啊扫…… 姚六六看得肉疼,对,就是肉疼…… 最后看姚泽生真心急的不行了,姚六六叹了口气:“大表哥,麻烦你把那鸡毛弹子拿来给我爹吧。” 涛哥儿眼一亮,嘿嘿笑了两声,便拿了过来:“爷说,六妹妹是个聪明的孩子,果然没错,我喜欢。”想当初他想这个哑谜,可是想了半天呢,可人家六妹妹,好像在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只是不好意思告诉姑爹。 咳咳咳…… 姚六六真心想说,你喜欢便喜欢,只要不是那种喜欢就行,有道是表哥表妹什么的,最那什么了,想那苏小凤便就是。 姚泽生一头雾水,眨巴着眼睛,看着姚六六把鸡毛弹子塞他手里:“六六,你给爹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姥爷还要让爹打扫灰尘?”姚泽生心想如果真是,那怕把舒家上上下下全扫个遍,他也乐意。 这猜谜真心不是他的长项,他想哭的心思都有,那怕您是出点题考他文章也行啊,虽说他考不上举人,实际,那也是他运气不佳,当然也有那么一点才气不及,可应付舒仁堂,他自认还是没问题的。 姚六六低着头:“爹,这要生在鸡家湾,说的就是鸡毛,嫁到竹家滩,说的就是这竹杆,向来爱干净,常逛灰家山,爹您说这鸡毛弹子不就是常逛灰家山嘛。” 姚泽生愣了,一句话便直接阵亡,那个羞愧,呲牙咧嘴:“六六,你早知道,不什么不提醒爹。” 姚六六低着头:“姥爷这是要动用家法,好好出口气,所以爹啊,您就受着吧,谁叫您当初信得直,一句气话,便真的八年都不曾上门。”她说的是越说越小声。 孙进忠也乐了,话都说到这了,他怎么不明白,偏过头便低笑了两声,心里直道,还好自己没媳妇,不用受这老丈人的气。 姚六六白了眼孙进忠,趁着姚泽生耷拉着脑袋,捧着鸡毛弹子走在前面的时候,小声的对孙进忠道:“孙表哥,别幸灾乐祸,有道是最难过的关,便是那老丈人,你要没有,那天,我跟爷爷说说?” 孙进忠慌了,连忙摆手:“别,好六小姐,你饶了我吧。” 他可不想成亲,这红颜知已可以有,就是这亲不能结,看姚泽生这样,他便想起自己几个属下,也是个个见了老丈人,就有如老鼠见了猫,他鄙夷的很。 陪着姚泽生进了上房,舒仁堂看到他捧着鸡毛弹子来了,哼了一下。 然后姚泽生愧疚的捧着鸡毛弹子在舒仁堂面前弯下腰。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知错了。” 157.第157章 甜蜜 舒仁堂其实在看到他这态度,还有这么快就想出谜底,那压在心里的气早就消了一大半,便哼了一声,在舒氏提心吊胆的目光下,拿起鸡毛弹子,便在姚泽生背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三下,便把鸡毛弹子丢到了坑里面。 “知道错了?” 姚泽生苦着脸:“知道错了,岳父大人是恨铁不成钢,小婿该打。” 这话说得,舒仁堂心里最后那一口气全消了,板着脸,总算见了笑靥。 舒氏也忙松了口气,便赶紧让孙进忠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坑上。 这时舒家的人也全赶来了,满满的一上房。 舒家的人当真是个个面貌清秀,大表舅舒自强,二表舅舒自东,虽不是孪生兄弟,可长的简单就一模一样,若不是大表舅看起来年长些,二表舅看起来年轻些,姚六六真以为这两是双胞胎兄弟。 涛哥儿,磊哥儿,还有二表姐芙蓉都见过了,姚六六便把目光悄悄的往元哥儿,还有潘氏和杜氏身上瞄。 元哥儿今年也是十岁,只比舒芙蓉小了两个月,一身浅紫色的棉袄长袍,打扮跟涛哥儿和磊哥儿一样,整整齐齐,唯一不同的是,他腰上挂了一个小小铁算盘当挂饰,那算盘虽小,可看样子光滑异常,一看便知是常年使用才打磨出的精光。 啧啧啧,这舒氏一门真是生意人家,个个都是算盘精啊。 至于那潘氏,姚六六多看了两眼,潘氏长的很婉约,低眉顺眼和气的很,虽不出挑,但身上自有一股温柔似水的韵味,似个水一般的人儿。 再看杜氏,唔,长的很漂亮,虽谈不上沉鱼落雁,但那小家碧玉的气质却是相当打眼,再加上她一身渲染的水红长裙,颇有几分似那塘中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并没有那大户人家女儿的半点压人气场,反而有股子兰质蕙心的感觉在其中。 舒家老老小小,看起来真是又打眼,又舒心,真是应了他们的姓氏,舒字。想到从进家门开始到现在,那一会不让人感觉舒心。 舒氏喜从心涌,包袱放好后,便拉着姚六六,走到姚泽生身边,夫妻二人眼泪汪汪的对视一眼,便默契的双双跪下,恭恭敬敬的准备给舒仁堂和马氏磕头。 姚六六半点不敢怠慢,乖巧的跟着跪在中间。 舒仁堂和马氏正襟而坐,这头他们受得,这可是八年了呀,八年都没见面了,这头他们一定要受的。 磕完了头,拜完了年,过场一完,一屋子的人,这才热闹起来,扶的扶人,递的递茶,所有的小孩也全过来排在一起,给舒氏和姚泽生磕头拜年。 姚六六知道,她在这里,又是最小的,没啥辈份,因此乖乖的给大表舅,二表舅,大舅母,二舅母,三个表哥,一个表姐,全都见了礼。 寒暄之后,舒氏激动的赶紧回到坑边,便把包袱打开,开始分派来时就准备好的礼物。 包袱里的东西,大多都是冯宣送来的那些首饰,至于那熊肉,鸡、鸭还有黑木耳,蛋糕什么的,还放在了车上。 孙进忠看到满堂欢喜,摸了摸鼻子,赶紧笑呵呵的回去搬东西,大表舅和二表舅连忙跟着孙进忠去了。 “姑姑,这东西好别致呀,应该只有京城才会有吧,真漂亮。”二表姐舒芙蓉的礼物是一对金铃铛花,可以分别插在发团上,黄澄澄亮闪闪的黄金,再加上镂空式的打造手法,将这对金铃铛花,做的十分精巧好看,但凡有点眼光的,都知道这手法不是凡品。 舒仁堂和马氏定晴一看,脸色便严肃了起来,目光看向姚泽生道:“这莫不是那圣上所赐的东西吧?” 姚泽生心虚的赶紧摆手,心想,这东西虽不是皇上赐的,可也确实没出自平凡工匠之手,想想也知道,冯宣是什么人?随便拿一件东西,也跟皇宫沾得上边。 “岳父这些都不是圣上赐的,是我托人在上京买的。” 舒仁堂这才脸松了松,眼底虽是笑意横流,但嘴里却很关怀的道:“皇恩浩荡,赏了百两黄金,五百两白银,这些可不能动,都是光宗耀祖的东西,既然不是这圣物,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花起钱这般大手大脚?” 要知道这对金铃铛花,虽用黄金不多,但胜在手法精致,就冲着这个,要价绝不会低了20两银子。女婿和女儿也太大手大脚了,可知这家财万贯,也须勤俭才能有得,以前他们没有孩子,如今有了女儿在身边,将来招个婿,也是能传宗接代的,那不要花钱? “爹,女儿和生哥,为您们,还有孩子们,不管花多少都值得,爹娘,我和生哥心里高兴,真的高兴。”舒氏眼泪哗哗的,爹的想法,她是最清楚的,那怕她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和娘也对她百年如一日。 “是啊,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阿生自小便没了高堂,在阿生心里,您们就是我们最亲的人,若不是有大舅哥和二舅哥在,我们都想将二老接到身边,好生俸养。”姚泽生感动,心里直道,这才是亲爹娘啊,如果自己的爹娘还在世,姚家怎么会乌烟瘴气啊。 那边的杜氏掩着嘴便笑开了:“妹夫你可真不厚道,隔了八年才回来,回来便要跟我们抢爹娘,一会我便告诉你二舅哥,看他一会不灌醉你。” 潘氏也闷笑的接道:“是这个理,咱家可不能没有爹娘在,弟妹,你在这里陪着,我去做菜,再整理一下厢房。” 啊,还整理厢房,要在这里过夜? 姚泽生和舒氏听着大嫂二嫂打趣,会心的笑,有道是只有老宝老宝,做小的才会轮着抢,要不是舒仁堂和马氏人好,处处都打理的让人称赞,又怎会让他们都实心实意的抢着孝敬呢。 杜氏忙道:“我也去,咱们商量一下,这厢房放在那个院子,大嫂啊,我也八年没看到了妹妹了,着实想她呢。” 听这话,杜氏和潘氏也在抢人呢,当然抢的是舒氏。 姚六六真心感觉到那如蜜一般的甜的东西流过心间,怪不得舒氏一提起娘家,便眼泪哗哗的流,这样的家,别说舒氏总想着,就连她,都眼红的很,感动的很。 158.第158章 留人 “大嫂二嫂,别忙着走,还有你们的东西呢,另外也别准备厢房了,这次我和生哥回来的急,没安排好时间,等下回来了,我和生哥在这里好生住几天。” 舒仁堂和马氏一听女儿今天就要走,立马不高兴了。 “来了就住几天再走。”舒仁堂板着脸,八年没见了,他那怕是看三天三夜都看不够,怎么能来了便要走。 “是啊,女儿啊,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事,你们要着急回去做什么?”她姚家的事,马氏怎么不知道,女儿现在上面又没高堂,下面张氏那一家,如今离了心,还有什么可走动的,这么着急回家为的是那般? 舒氏窝心的眼圈发红,她怎么不想在父母面前多呆几天,这都八年没见了,心心念念着八年,终算回来了,也合家欢乐了,可家里确实有事,这心里那怕再想呆两天,也不得不说。 “爹娘,阿生初二约了内侄儿来家叙事,商量那三十亩良田的事儿,初三咱家要挖个冰窖,所以离不得人,等手头上这些忙完了,女儿便和生哥回来多陪陪爹娘可好。” 姚泽生纠结着眉峰,眼下情势大好,都怪他信得直,要不然怎么搞得一家人硬生生的八年没见,别说舒氏也想多住两天,就是他,也想在这里多陪陪岳父大人,还有大舅哥二舅哥他们。 姚六六心知肚明,这些事不都是为是她么,眼下亲人团聚,谁也不舍得谁,也怪她没想仔细,没安排好时间,便低下头思索了开来。 舒家的人那肯放人,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说了起来。 就连舒氏分派礼物也没人看了,纷纷拉着舒氏不让她和姚泽生走,只说把事往后推几天,那有大过年的就忙活这忙活哪的,再说了,谁家不是出了正月才做事,这个时候请人挖冰窖,那不是花冤枉钱嘛。 姚六六赶紧拽了拽姚泽生,小声的道:“爹,您和娘都在姥爷这多呆几天吧,要不出了正月您们再回来,我和孙表哥先回家。” “这怎么行。”姚泽生下意识的急道。 “怎么不行,爹。”姚六六眨眨眼,其实这是眼下最好的安排。 舒家人八年没见着舒氏,心里想得紧,那是八年的话,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如果真是下午就走了,可不就是大过年的让老人家心里堵的不痛快嘛。 姚泽生怔忡,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那好吧,只是你一个人在家,真的行吗?” “爹,我不行,不还有孙表哥吗?”姚六六再眨了眨眼,孙进忠是什么人,人家可是龙翎暗卫的人,有他在,有什么不放心的。 姚泽生这才松了口气,那边的舒仁堂听了,眉皱了起来:“不行,六六这么小,怎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她如今也才吃五岁的饭,那能监工,再说了,外孙女才来就要走,这是要气我不成?” 姚六六感动,舒仁堂这是没把她当外人啊,认了她这个外孙女。 姚泽生摊了摊了手,眼神示意姚六六,你自己说吧,爹也帮不上忙了,这可是他的泰山大人,他只能惟命是从。 姚六六头痛,赶紧温顺的福了福:“姥爷,您放心,还有孙表哥呢,孙表哥以前从过军,有勇有谋,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冰窖若再不挖,便来不急了,一开了春,这雪就要化,冰也要溶,这样明年,咱们就存不了冰。” 舒仁堂气的吹胡子:“你们要冰窖做什么?就是要,为何不早早开工?非要等到屎涨了才挖坑啊。”老爷子这是气了,说话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姚六六憋笑,姚泽生忙不跌低头看别处,舒氏接不上话,没办法,姚六六只好苦着脸道:“姥爷,之前因为等圣旨,家中不能动工,才担误了,至于这冰窖,是为了那葡萄酒才挖的,姥爷您一定知道葡萄酒的事儿吧,只怕过了年,葡萄酒就会成为贡酒了,到时只怕爹娘两个人都忙活不过来,还要请姥爷过来帮忙把把关呢。” 舒仁堂当然打听到葡萄酒的事儿,这事虽是隐蔽,但那能瞒得过他这个杜记的老掌柜。 一听是跟皇家沾边的,还牵涉到贡酒,舒仁堂怔忡了,几秒后便正色道:“果真会成为贡酒?” “嗯,八九不离十。” 舒仁堂精明的眼睛又沉思了几秒,便道:“好啊,真是光宗耀祖了,好好好,如此我便不拦你们,大事要紧,你们便回去吧,等出了正月,我和你娘来田村看你们,看看能帮上忙不。” 姚泽生和舒氏心里又欢喜又遗憾,欢喜的是,爹娘总算原谅他们了,还要来帮他们的忙,遗憾的是,不能在家多住几天。 姚六六看了眼舒氏和姚泽生,便笑道:“姥爷,眼下可能还不忙,真正忙的时候,要春分下种的时候了,到时要大量的人工开荒山种葡萄,还要建个大房子,等上京的消息来了,咱是才是真正最忙的时候,到时姥爷,还有大表舅,二表舅,一定要来坐堂,否则爹娘便没了主心骨,爹娘说了,姥爷和舅舅们,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在听舒氏说完舒家后,姚六六就有了这个心思,只是没来得急跟姚泽生商量,眼下说了出来,让舒氏和姚泽生吓了一跳,但又满心的激动。 葡萄酒是六六的主意,能成了贡酒,也是六六跟冯宣的关系,也就是说,这些生意,都六六的主意,也是六六的成果,他们无权做主,只是帮称着六六去做。 如果真成了贡酒,这生意可就是荣耀满门的事啊,这样的好事,能让舒家人来坐堂,他们怎么不欢喜。 舒家的所有人,看姚六六年纪虽小,可说话口齿伶俐,字字清楚,小模样又十分可爱,早就喜欢得不得了,根本就没一点其它心思,眼下又看她出口便字字成章,有理有据,时间安排的十分妥当,也考虑的十分长远,不竟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涛哥儿和行哥儿立马冲了过来拉住六六的手:“六妹妹,咱家会做生意的还有我们呢,别忘记了我们。” “就是,六妹妹,让我们也去试试,姑姑,姑爹,不信您们考考我们,做生意,我们都行。”元哥儿那个激动啊。 ps:今天的更新点是,8。10。12。2。4。7。8。9点,准时送到,书城可能同步的会晚一点点。 159.第159章 人才 早就听说,舒家的人没一个想考仁途的,大大小小脑袋里只装着生意经,果然是如此,姚六六高兴的很,有道是做生意,最缺的就是人才,只要有了人才,那金山,银山,她都能赚得来。 舒家这一家子,她必须要拉拢过来,将来她的一条龙生意做上了来了,便交给他们来打理再好不过。 虽说这年头,用外不用亲,可在她眼里看来,舒家的治家门风都是极好的。 看舒芙蓉虽是欢喜金铃铛花,却眼中不贪,再看涛哥儿,元哥儿,磊哥儿,明明就看到坑上的一堆金器首饰,眼里也没任何贪念,再想到他们对数字的灵敏,还有舒仁堂的当家,桩桩件件,都让姚六六心喜,打定了主意,要用舒家。 姚泽生和舒氏来不急说话,就听舒仁堂威严的嗯了一声,涛哥儿和行哥儿便耷拉着脑袋退回到潘氏身边,眼巴巴的看着舒仁堂。 “哼,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学做生意,要做也要等你们加了冠,都一边玩去,阿生,你把这事,再跟我说说。”说着舒仁堂便站了起来,拿着算盘,便打算带姚泽生去书房单聊。 姚六六给姚泽生递了个眼色,姚泽生心领会神的走了。 男人一走,满屋子便只剩下小孩和女人,潘氏和杜氏知道留不住舒氏了,又替她高兴又遗憾的坐在一堆拉着手说话,舒芙蓉眼见娘和姑姑们谁也舍不得谁,便提出由她去做菜,姚六六便说也一起去。 潘氏和杜氏知道舒芙蓉会做菜,但做的一般,虽不好吃,但也能凑合,本想自己去,可想到舒氏一会就要走,她们谁也不舍得,便只好同意舒芙蓉去做。 舒氏对姚六六反而放心的很,直说,家里的厨房全是六六在打理,菜也是六六做的,让她去做上一顿好饭菜,孝敬长辈都是应该的。 一句话,便把潘氏、杜氏,还有舒芙蓉都吓了一跳,满眼的不相信。 舒氏只笑着说,一会让六六做好了,便知道了,然后继续派发礼物。 给涛哥儿、行哥儿、磊哥儿的都是一小袋金瓜子,给潘氏和杜氏的,分别是金镶紫水晶的蝴蝶钗和金燕子的红宝石长步摇。 至于马氏的是一对上好的和田玉手镯。 原以为自己没什么礼物的,可不想等舒氏分完了东西,杜氏和潘氏也同样拿出几件东西来送给她,杜氏给她的是一个小小的金锁片,上面镌刻的“聪明伶俐”。潘氏送的一对绞花的金镯,看这样子,是早早就准备好的。 而马氏嗔怪的举起手里的那双鞋,说以为舒氏初二才会来的,害她送给六六的鞋,还差一点点才做好。也就是她进门时便看到那双只差一点点便就完工的鞋面,上面有六朵小花,很是秀气。 姚六六很是感动,这一家子好窝心。 东西一分完,皆大欢喜时,孙进忠也进来了,舒氏便把六六做的蛋糕拿了出来,给大家先试吃,然后六六跟着舒芙蓉,带着孙进忠去了舒家的厨房。 舒芙蓉刚才只试吃了一口,便直说这蛋糕真好吃,眼里放亮的要姚六六教她做。 姚六六对这二表姐感觉十分不错,再加上这大半天的,人家温婉而知礼,处处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姚六六也有心交结,便答应了下来。 看人好和坏,其实只要看眼睛,便能看出三分来,再听和看对方说话举动,就能定七分,之后的三分,便要交给时间打磨。 如果舒芙蓉真心不错,那她自然不会吝啬,到时建议她学了这糕点的手艺,自己开个蛋糕店都不成问题。 当然这还得看舒芙蓉自己的悟性,做美食也是要有心才能做出美味可口的东西来,若是没有对美食的悟性,那怕是学到了手,也做不出那个味道。 舒家的厨房很宽敞,灶上三个大锅,桌上排了许多铜盆,一看便能猜到,在她家做工的,定然是包吃的,否则要这么大的厨房做什么。 果然舒芙蓉看到她的视线,便解释道:“别看爷很严肃,其实刀子嘴豆腐心,爷说,出来做工的都是穷苦人出身,所以在我家做事的人,都是包中饭的,六妹妹,你真的会做很多菜?” 她果然没看错,舒仁堂,不愧了名字中的仁字,有道是忠、孝、仁、义、礼、智、信、廉八个字,从古至今都是警世名言。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这是管仲说的,治国跟齐家是一个道理,舒仁堂治家,便是这八个字,否则她也不会在舒家看到的都是一团和气,还有这八字的真髓,这样的人才她要不用,那她才是傻子。 “会一些,二表姐你别听我娘乱说,她是太疼我,才把我夸的跟花一样,其实我那有那么好。”姚六六故意谦恭的道,眼角余光定定的放在舒芙蓉的脸上。 舒芙蓉掩嘴笑:“才不是呢,姑姑从不说大话,若不是真的好,姑姑怎会夸你,再说了,那蛋糕真是好吃,比馥香阁的糕点还要好上三分,又软又绵,香甜可口,吃了叫人还想吃,就是不知,做起来需要什么?材料又贵不贵,若是不贵,等开了春,大家上工了,我便也做一次,给大家尝尝鲜。” 不错,舒家的人,真是从哪都透露着这八字真言,不骄不傲,不贪不嗔,难得可贵的是,他们还时时想着他人,富贵仍不忘本,就这性情,那就是真真极好的。 姚六六这回是真心的笑了,开始一边查看食材,一边正儿八经的教她如何做蛋糕。 因为没有奶制品,所以姚六六是口诉,而舒芙蓉连忙拿笔记着,也不知道她从那里拿出来的笔,放在嘴里舔了一下,便开始在随身的小本上写着极为细小的簪花小楷。 姚六六扫了一眼,发现舒芙蓉的字,写的很清秀,舒家的家教真心让人点赞,在重男轻女的这个时代,女儿若是生在舒家,真真是掉进了福窝。 舒家的厨房食材十分齐全,调味料也有不少,南瓜、冬瓜、土豆、胡萝卜、大白菜、干豆角、梅干菜、猪肉、牛肉、腊肉、腊肠、咸肉、白面、红糖、新鲜排骨、鸡蛋、冻豆腐,甚至还有几尾活鱼养在了水缸里。 舒芙蓉一边记,还一边留心姚六六在扫食材,便轻笑着道:“这些都是娘和大婶娘提前准备好的,爷和奶算着你们初二可能会来,六妹妹尽管做,不用担心。” “那好吧。”扫完这一屋子的食材,姚六六心里也有谱了。 一边又接着说怎么做蛋糕,一边开始准备。 160.第160章 火锅1 蛋糕的做法一说完,姚六六便笑着让孙进忠来帮忙,大过年的,又是合家团圆的好日子,这个时候吃什么最热闹?那当然是火锅最热闹。 虽然眼下没有正儿八经的铜锅当火锅,但她可以利用舒家本身就有的铜盆做一个简单的火锅。 舒芙蓉完全像个三好学生,不管姚六六叫她做什么,她都清脆的应着赶紧去做,脸上和眼里没有半点怨言,而且姚六六还发现,她的动作十分利索,做的又快又好。 姚六六打算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火锅,喝葡萄酒,然后最后压轴的是蒸熊掌。 那天孙进忠把熊掌切了下来,她便一直留着没有做,就是准备送给舒家的,这熊掌可是从古至今的名菜,会做的,真心不多,而姚六六当年是个吃货,虽然没有真熊掌给她做,但那食谱却是看了无数次,在心里也反复的做了无数次,因此,她有把握,能把这道压轴的大菜做好。 先把自己带过来老母鸡杀了,交给孙进忠去拔毛,自己去准备铜盆和炉子:“二表姐,家里是男女分席坐吗?” 在那边洗菜的舒芙蓉点头:“是的,爷遵礼法,男女不同席。” 那好吧,那就要准备两个铜盆,只是可惜,这样吃火锅少了一种团圆的热闹感。 还好舒家要给工人做中饭,因此大锅菜,大铜盆还真有不少,寻了两个炉子,又拣好了炭,洗好放在哪。 孙进忠也把鸡毛拔干净了,苦着脸走进来交给她:“六妹妹,能不能让我劈柴生火,这杀鸡……”杀鸡焉用牛刀啊,想他一个堂堂龙翎暗卫,如今却沦落到下厨当助手,虽然心甘情愿,但感觉就是有些别扭。 “不行,咱人手不够,孙表哥,多担待点呗。”姚六六调皮的眨了眨眼。 然后将整只老母鸡加上排骨和拍碎的大块姜,一起丢进锅里开始熬,等到水煮开,便把血水捞了出来,将早就弄干净的四只熊掌再放了进去。 孙进忠看到这做熊掌,眼亮了,这东西向来只是皇家御厨才会做,真没想到六小姐也会,看这样子,胸有成竹的很,今天又有口福了。 那天猎到熊,看到姚六六把熊掌割下来冻好,还以为没人会做,心里还挺遗憾的,要知道熊掌可是一道相当名贵的菜,做好了,那味道……啧啧啧,真心让人回味回穷,但要做不好,嚼不动先不说,只说那血腥味,就真真的让人吃得吐了。 这边大火熬着老母鸡、排骨和熊掌,这边姚六六开始拿刀剖鱼,孙进忠看她小胳膊小腿的,拿着比自己还大的菜刀,在那晃荡,便胸口缩了下,赶紧冲了进来抢了刀。 “六妹妹,杀鱼是吧,我来。” 姚六六笑了,刚才还嫌杀鸡丢了英雄气慨,这会又主动帮忙了,便调侃道:“孙表哥不劈柴烧火了?” 孙进忠擦了把无形中的汗,嘿嘿的笑了两声:“六妹妹,你真会做熊掌?” “应该会。”原来是想吃熊掌啊。 那头洗菜的舒芙蓉也惊讶道:“怎么有熊掌?我娘和大婶娘可没准备这东西啊,这可以极少见的呢,我只在戏文听过,这熊掌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可以享用。” 孙进忠一边杀鱼,一边道:“不尽然,戏文里说这个,不过是普通人家没有人猎得到熊罢了,要能猎到,那还不是一样吃。” 嗯,这句是实话,姚六六认同。 “那这熊掌怎么来的?”舒芙蓉好奇。 孙进忠便笑着说是他猎的,舒芙蓉啧啧称奇,心道这孙表哥可真是厉害,不愧是从过军的人。 姚六六指挥着姚进忠把鱼片成片儿,而且要求他,片的越薄越好,至于那鱼头,等老母鸡和熊掌熬得差不多时,再放进去。 所谓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说的是人和事,可这菜嘛,如果在熊掌中加上鱼的鲜味,那么这味道就是绝顶的美味了。 孙进忠是常年用剑的人,那怕再不懂做菜,但要把一件东西切成薄片,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很快,便把那鱼身片的跟那纸一样薄,看的姚六六眼只放光:“孙表哥,好刀功。” 孙进忠脸黑了下,他更情愿听到姚六六赞他好剑法,而不是好刀功。 接着,姚六六便让孙进忠又片冻好的牛肉,牛肉片好,又叫他剁猪肉和鱼肉,猪肉鱼肉剁好,便让他把削好的土豆和冬瓜也片成薄片,这边的舒芙蓉也把香菜和葱洗干净了。 孙进忠越干就越纳闷了,这食材都成了片片,这是打算做什么菜? 剁好的猪肉,拌上香菜、葱、姜末和鸡蛋,便捏成了肉丸,下锅炸,炸成金黄再捞了出来,虽不如拍打出来的牛丸、肉丸有劲道,但胜在能吃个香脆。 接着是鱼肉泥了,乳白的鱼肉泥,姚六六将它做成了寿桃的样子,上锅蒸熟,再让孙进忠把胡萝卜压出汁,细细密密的淋在上头,香菜铺底,形成一个白里透红,绿叶陪衬的寿桃。 接着把片好牛肉片跟冬瓜片土豆片相互交替着摆盘,足足摆了四盘子,便看到红白淡黄三色交替,很是漂亮。 “六妹妹,这是生食。”舒芙蓉看傻了,但又不得说,姚六六的心思何其巧妙,只是这要做什么菜? “不急,二表姐,今天我要做的是火锅,象征团圆热闹和红火,一会你便知了。” 香菜整根的装盘,小葱和蒜苗,分别打成一个蝴蝶结,另外装盘,然后把白菜撕成手指宽的细条摆盘,冻豆腐摆盘,生鱼片夹着香菜叶摆盘。 眨眼,就见大长桌上,花花绿绿的摆了一堆,刹是好看。 孙进忠傻眼,心道这是什么吃法?难不成茹毛饮血不成?这是那门子的团圆热闹和红火?反正他只看出装菜的盘子挺圆的。 这会锅里的老母鸡和熊掌也熬得差不多了,姚六六赶紧将鱼头,放了进去,再大火煮了十五分钟,便把熊掌捞了出来,让孙进忠去骨,然后切成方块,摆在刚才用鱼肉泥做的寿桃中间,这便是今天她要做的压轴菜,“熊掌献寿”。 161.第161章 火锅2 接下来,熬出来的四鲜鸡骨鱼熊汤,便用来做火锅的底汤,因为怕舒家吃不惯辣的,便只加上少量花椒和辣椒。 再将辗成粉的辣椒,用滚油淋透,配上蒜蓉、姜蓉、葱和香菜,调上盐和酱油便做为沾菜的辣椒酱。 在舒芙蓉和孙进忠的目瞪口呆下,姚六六将炭放进灶里烧燃,随之放进了两个火炉,火炉往那木托盘上一放,便把洗好的铜盆搭在上面。 煮沸的四鲜汤底,分别倒了进去,两人便听到“滋啦啦”的声音,就见那原本淡黄的汤,红黄相间,鲜香四溢,一股股香味直钻人胃底。 舒芙蓉惊得张着嘴:“六妹妹,这是?” “别急,再等我一会,便可以上桌了。”姚六六笑,把锅里的老母鸡分成数块,然后分别放进铜盆,早就熬烂的排骨也去骨放了进去。 “好了,菜可以上桌了,孙表哥,你再去敲些碎冰来,镇上葡萄酒,便可以开吃了。” 孙进忠看了看铜盆,吸了吸鼻子,再扫了眼“熊掌献寿”,眼亮了亮,随之落在那满桌花花绿绿的生食上,嘴角抽了抽:“六妹妹,这老母鸡和熊掌到是可以吃得,只是这些怎么吃?” “一会便知道了。”姚六六卖了个关子。 舒芙蓉吸着气,转了转眼珠,便笑了,刚才她记那蛋糕的做法时,就感觉六妹妹心思灵巧,那想法,也不知她是怎么悟出来,居然能将普通的白面做的那么好吃,至于六妹妹说要牛奶,或者羊奶,她有些想吐,但随之回味了一下那蛋糕的味道,便有所感悟的心赞了许久。 虽然她不懂这是什么吃法,但看起就很养眼,光是这摆盘的心思就是极为巧妙的,红中有绿,绿中有黄,黄中又有白,一盘如花,一盘如景,样样都是花了心思的,而且她是从头看到尾,六妹妹在做这些时,那神情极其的稳重和自信,若是忽略她的年纪,她真以为她是个做惯了家事的成年厨娘。 更让舒芙蓉心惊的是,她还在六妹妹身上发觉到,她不浮不燥,做事极其的稳重,那由内而发的自信,让人不得不信服,她所做的就是最好的。 更何况这熊掌的样子,真心漂亮,那香味也扑鼻而来,一点也不用怀疑这熊掌的味道,至于那铜盆里的老母鸡,也红黄相间,鲜香四溢,看起来就是一盆顶极的香汤。 至于为什么要加炉加炭,其它的又是生食,她相信六妹妹自有说法,便压下眼底的吃惊,笑着跟姚六六一起端菜去上房。 等他们三个,把菜分别都放好,满屋子的男人女人,全都看傻了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红红绿绿,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舒仁堂最先反应过来:“六六,你这是什么吃法?可有个说道?” 到底是做过杜记布庄掌柜的人,老道的让姚六六称赞,他不是开口便说,生食怎么也拿上了桌,这是想做什么,反而问,什么说道,可见舒仁堂眼光了得,怪不得舒氏染房的生意,是越做越好,越做越大,舒家有他在,真是主心骨啊。 只有舒氏和姚泽生极为自信和自豪的看着姚六六,虽然眼前的吃法,他们没见过,但肯定知道,任何东西出自自家女儿的手,都是最好的,定是有什么吃法还没说呢。 姚六六福了福,甜笑道。 “姥爷,姥姥,大表舅,二表舅,大舅母,二舅母,还有诸位表哥表姐,六六看今天是个团圆的好日子,因此,特此费了些心思,做了一桌象征团圆热闹和日子越过越红火的火锅,这火锅的吃法,其实最为简单了,大家看,这铜盆的里的香汤便是底汤,只需要把大家想吃的东西,放进去,晃一晃,便可以捞了出来吃。” 说着,姚六六拿起筷子示范了一下,她夹了牛肉片,鱼肉片,还有香菜,分别涮了涮,便放在调味的酱上,她的酱有不辣,也有辣的,因怕舒仁堂还吃不惯辣,便沾的是不辣的鲜酱。 众人一看,便懂了,眼里纷纷亮了亮,涛哥儿立马欢叫道:“这吃法好稀奇,从来没听过呢,六妹妹,你说这个叫什么?” “火锅。” “火锅,象征红红火火的火锅?”舒自东呢喃了句。 “是的。” “好名字,光是听,就知道六六是花了心思的,不错。”舒仁堂这会满眼的赞赏。 刚才他和姚泽生在书房,便是在商量葡萄酒的事,同时也说到了姚六六,姚泽生对舒仁堂虽然很放心,但说话,仍有保留,因此,只说这酒是姚六六想出来,舒氏试着做,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又说如今他家是六六当家,并跟舒仁堂说了说,姚六六的早慧与普通人的不一样,舒仁堂起先不信,但越听就越感觉,种种事情,都跟姚泽生的行事作风不一样,想了半天,便信了五分。 眼下看到这火锅,舒仁堂彻底的信了,怪不得姚泽生要将姚六六过继成自己的女儿,原来这是拣到了宝,越想,舒仁堂越是高兴。 在他眼里,可是没有重男轻女之分,不论男女,只要是个聪明的,他都喜欢。 所以眼下,他是看姚六六,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舒服,越看越欢喜的很。 等到姚六六把涮好的菜放到舒仁堂面前,舒仁堂当仁不让的立马尝了起来。 菜还只是一进口,那股鲜嫩生香便直激舌根,舒仁堂眼一亮,果断的嚼了两口便咽了下去:“好味道,这火锅果然是妙得很,大家赶紧坐下尝一尝。” 众人面面相觑,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涛哥儿几个,立马上了桌,有模有样的涮了几片,一吃,全都惊了。 真没想到,牛肉,猪肉,鱼肉,还可以这样吃,而且这味道简单就好到无法形容,鲜中有辣,而那辣味,直达心底,似乎在向他们招手,来吧,来吧,赶紧来吃吧,让人欲罢不能。 只有磊哥儿还有舒自强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进了嘴,便说,怎么菜有些微辣,拼命想找水喝,可没一会,尝出了味道,便全都甩开了膀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大家适应了汤底的微辣,姚六六便推了推那碗辣椒酱给姚泽生,姚泽生会意,连忙跟大家解释,这是辣味就是那山上的红尖果,别看它辣,可在这大冬天的,若是吃进了肚子,能出一通的汗,让人通体舒泰,爽的不得了。 162.第162章 熊掌 舒家人里最先适应了这辣味的舒自东,立马试了试,一口菜下肚,辣的他张嘴直喊痛快,紧着那冰镇的葡萄酒一入口,众人全都乐了,这简直就是冰火二重天啊,但这二重天吃的真心让人舒爽的不行,越吃越想吃。 眼看男人们全吃乐了,马氏连忙招呼着女人们上了桌,一开吃,大家才知道,这火锅真真的是妙不可言。 这一顿饭确实吃出了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味道,因为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满意的不得了,直说姚泽生和舒氏有福气,竟然能得姚六六这般的好女儿,羡慕死他们几个大舅哥了。 本来按舒仁堂的礼法,是要食不言,寝不语的,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就像姚六六说的那样,团圆红火的好日子,便放开了,让所有人边吃边聊。 而这边吃着火锅的舒芙蓉一点也没有嫉妒,反心服口服在桌上轻声说着,她在厨房所见的一切,直说得满屋子欢声笑语。 最后舒仁堂指着那桌上“熊掌献寿”便道:“六六,这个菜可就是那熊掌?” “是的,六六做的这个叫“熊掌献寿”,祝姥爷和姥姥,长命百岁。”这可是她的压轴菜啊。 虽然没尝味道,可用它熬出来的汤打火锅,味道是极好的,因此姚六六肯定,这菜差不了。 舒仁堂做了一辈子的掌柜,自然是知道这熊掌的珍贵,也听说过,要想把这熊掌做好,是相当的难,需要的那不是单单的心灵手巧,而是火候的把握,这菜,虽然还没开始尝,可光是这卖相,就足够登上一等大厨。 孙进忠到底见过的世面要比舒仁堂要多,他是亲眼看着姚六六做的熊掌,心里早有九分的肯定,这菜只怕当今的御厨都不会,更别说这摆盘的巧法,还有这菜名,那真真是配合得极为贴切,这菜,若是呈给当今圣上吃,必能换来无数荣华。 孙进忠喜从心生的眯起眼,只叹宣德公真是好眼光,像姚六六这等聪颖的孩子,就连他都真心喜爱的不得了。 由舒仁堂动了第一筷,众人嚼着嘴里的熊掌,顿时全都美的眯起了眼,这滋味已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只能用一句,不愧为天下名菜。 “妹夫,这可真了不得了,你这女儿,只怕连天下的名厨都比下去了,咱们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也涨了口福啊。”舒自东笑着道。 姚泽生脸上满满的得意,别人夸姚六六,他这当爹的,可是比蜜还要甜。 “哈哈哈,莫再表扬她了,若要让她的尾巴都翘上了天,那我可就真没什么压得住她的了。”姚泽生欢喜的道。 姚六六嘟着嘴:“爹不是还有八股文和琴压得住六六嘛。” 一屋子的人全都因姚六六这童言笑的开怀。 舒仁堂吃得欢快,抚着胡子便道:“阿生啊,你让六六学八股文做甚?虽说我认为女子要能识文断字才好,但也不用让她学那八股文吧。” 姚泽生脸一红,那不是他没办法嘛,谁叫姚六六太聪明,让他教无可教,才出的下策。 “岳父大人,您是不知道,女儿太聪明,这当爹的实在羞愧,不得已,才拿八股文难她。”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眼里没有半分见外和生妒,姚六六只感觉坐在这里,才真真正正的像个家。 有高堂,有兄弟姐妹,一团和气,穿越过来这么久,头一回,让她感受到一个大家庭的和美味道,若不是还有种辣椒和挖冰窖的事,她真想在这里多住几天,让她多感受一下,这种大家庭的温馨和暖意。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申时,才算吃尽兴了,这次姚六六提出让姚泽生和舒氏留下,自己回家处理田地和冰窖的事,舒仁堂一百二十个的放心,让她走了。 人家孙进忠连熊都杀得,怎会护不住姚六六,再说那田地和冰窖的事,从这火锅上看,舒仁堂便知,不能小看只有五岁的姚六六,这孩子,当得起半个家。 想着姚泽生和女儿膝下无儿无女,如今有了姚六六,若是这孩子自强一些,将来也能好好照顾女儿和女婿,这也是极好不过的事,因此舒仁堂在姚六六走后,满口欣赏的道。 “阿生,六六是个了不起的孩子,若不是女儿,必是那人上人啊,可惜可惜,不过女儿又如何,女儿若能自强自立,也能当得起家,做得起大事,当初杜老夫人,可就是女中豪杰,以她一人之力,将岌岌可危的杜记挽救了回来,反而越做越大,直到杜记发展到大江南北,如今富甲一方,谁人不夸,谁人不赞。” “所以阿生啊,莫小看女儿家,依我看,你也是个极有眼光,极有福气的,要不然怎能收得这么好的女儿,你那大嫂,真是个浑人,这么好的孩子,居然还不懂珍惜,硬是离了心,可笑,可笑啊。” 姚泽生心里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可心道,岳父大人啊,那杜老夫人,最多是富甲一方,可他的六六,将来只怕是贵不可言的人啊,因为她的头上可是有那宣德公呢。 这边的感慨先不说,姚六六和孙进忠从城中往回赶,因为人少,所以孙进忠把板车留在了舒家,骑着马带着姚六六回了田村,路上孙进忠开心,还想让姚六六接着说天龙八部。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只道:“等大家在一起了,再说。”她才不会分开讲呢,讲两遍,不是想累死她么。 这边是一团和气,温馨而暖人,而此时冯宣手里拿着姚六六写来的信,激动万分的来回看了三遍,这才视若珍宝的将信收到密室。 趁着皇上酒醉未醒,冯宣抬笔便给姚六六写信。 对这孙女,冯宣是越来越满意,尤其是那孙进忠的几页信纸,看得他回味无穷。 好一个白蛇传,好一个白素贞,好一个小青,就是那许仙,真是不配啊,这故事若是说给皇上听,只怕定然要催促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想那葡萄酒和辣椒,冯宣会神的一笑,只怕要不了多久,他的小孙女,就要再接一次圣旨了。 163.第163章 合同 年初二,姚天浩和姚长霜依约前来,饭菜是提前包好的熊肉水饺,只需要交待孙进忠煮熟便可以端上桌吃。 虽单调,可众人都知道这大肉饺子,平时是吃不上的,因为要的肉太多,所以一碗饺子远胜过一桌酒席。 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拿出早早画好的地图,地图正是姚六六之前看地时在心里所量所画的,一看便懂。 “原来这田,就在咱村这边,好像原本是上河村谢家的良田啊。” 姚六六笑:“是啊,那谢老爷当了官,这边的田产管理不来,便租给别人来种,听说我要买地,就送了县太爷一个人情,这些大伯就不用管了,咱们先说说,我是怎么规划的吧。” 姚天浩点头:“六妹妹你说。” 姚六六不计前嫌,自己人前还是喊他大伯,可他不能,所以他以六妹妹相称。姚六六也懒得再纠正,各叫各的吧,反正只要人心还在,叫什么都一个样。 “大伯,你再看这。”又抽出一张画,画上画的是大棚的样子。 “咦!这个是什么?”姚天浩好奇的眨眼。 姚六六笑,跟他解释大棚菜的好处和所需的材料,姚天浩只是粗粗的听了几句,便懂了,他姚家世代种田,轮到他们天字辈,最懂地的也就只有他。 大棚菜,不光能反季种植,还能提前获得收成,比别人要早上市,这就是抢占了不少商机,那怕姚天浩再不懂,也知道,如果能在冬天吃到新鲜的绿叶子菜,是很美的事,更是稀罕的事儿。 如果拿去卖给大户人家,这价钱自然是以往的两倍,瞬间姚天浩如同看到了希望,原来地还可以这种,姚六六的各种解释,就像给他固定的思维,插了一把金钥匙,只要推开,他就能迎来春天。 “大伯,种地六六和爹娘都不太懂,这个要全靠你,这地爹说了,也不租给您种,而是请您种,所有的东西,都由我们出,种出来的东西,销路也不用您操心,我们自有主意,爹说了,地里所有的收成,卖了钱,三七分,您三,我们七,大伯,您看行不行?” “哦,对了,爹和娘还说了,这三十亩地多,靠您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到时您看,如果您忙不过来,便请几个人手帮忙,工钱咱们再商量。”姚六六笑眯眯的说完。 姚天浩惶恐的摆手:“不,不行,六妹妹,你再跟三叔爷说说,这地我种,只是这三七分就算了,三叔爷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我没脸再让三叔爷这样照顾我。” 姚六六只笑:“大伯,您是种地的行家,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下种,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可以收割,这些您最懂得,我们只是出地出钱,您出了力,拿这三分是应该的,这不是照顾您,而是您应得,再说了,交给您打理,我爹娘才能真正的放心,所以大伯别再推辞了,若再推辞,显矫情,孙表哥,你帮我把文书拿来。” 孙进忠应了声,把姚六六早就起好的文书放在姚天浩面前。 姚天浩怔忡,尽管六妹妹说得在理,可他也知道,三叔爷和姚六六这就是在照顾他,他怎么好意思,神情窘迫的坐在那局促不安,心想:要不,还是等三叔爷回来,再说,六妹妹怎能做得了这个主。 “六妹妹,要不等三叔爷回来再说吧。” “不能再等了,现在时间已经来不急了,所以必须要在月底把这大棚搭好,这样便能提前下种。”姚六六算的很明白,如果冯宣真将辣椒推广开,皇上喜爱,那么就一点也不能再推后,必须越快种越好。 “可是……” “大伯放心吧,爹就是怕您这样,所以才让我跟您说,爹还说,亲是亲,生意是生意,两回事,所以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大伯种的不好,收成不达标,是要往您的分红里扣钱的,大伯你敢种吗?” 姚天浩愣住了,前前后后的想了良久后道:“六妹妹,三叔爷见外了,我有什么不敢种的,这辈子我也只会种地,三叔爷看得起我,我种,我敢种,不管三叔爷要我种什么,我都没二话,一定把东西给种好了,种不好,我什么工钱也不要。” 姚六六笑:“那就行,大伯,我把这文书给您念一下,您拿回去看看,如果行,明天您按了手印便送过来,搭大棚要找的人手,还得您去找,必须得在月底把棚子搭好,这些事情,要全交给你来做,至于大伯家里的嚼用不用担心,这是二十两银子,大伯先拿好。” 姚天浩那里还敢接银子,忙着要推回来,姚六六也不急,只管念着文书上的内容,其实也就是一个分红合同,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主权在姚泽生手中,也就是说,姚天浩虽然拿着三分的红利,可他如果做得不好,那么这三分红利就有可能取消。 姚天浩听的仔细,其实这合同,姚六六是按现代请ceo的合同写的,只是去掉了一些细节。 等姚天浩听完,姚六六便把文书放到姚天浩手里,让他拿回家跟张桂枝商量一下,如果行,明天便过来,如果姚天浩不做,那她就另外再找人手,舒家的人虽然不会种地,可一家子都可以当管理人才。 姚长霜走的时候感激的拉着她:“六妹妹,这些都是书里教的吗?” 姚六六知道她问的是大棚的主意,姚六六不摇头也不点头只说:“只有你懂得了知识,才能打开大脑里的那扇门,推开了门,你便能发现,那一米阳光,距离你只有手掌那么远,大姐,等爹回来,你便晚上过来习字吧。” 姚长霜眼中含泪的点头,她怎么不懂,要不然别人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想到自己不久后,也能学字,姚长霜很激动。 姚天浩捏着文书眼里露着丝丝兴奋,对他来说,只要有地种,那就是他最高兴的事,以前姚天佑还在时,便对他说,这地啊,是他们庄稼人的命根子,只有踩在了地上,才有活着的感觉。 他感激姚泽生,也感谢姚六六,虽说六六嘴里总挂着姚泽生,可实际姚天浩心里明白,这都是因为姚六六,姚泽生才会如此照顾他。 走出门时,姚天浩又问:“六妹妹,那地里打算种什么?” 164.第164章 开工 “种菜。” “不种粮食吗?” “先不种,咱们先种菜。” 如果在月底把大棚搭好,那么就可以提前下辣椒种,在等辣椒发芽,长成幼苗时,空地,可以种小白菜、蒿子、菠菜、芥菜,这些短季便可收的绿叶菜,收了这些,辣椒苗也可以分株了,到时三十亩良地全都种上辣椒。 姚天浩皱眉,有些担忧的道:“六妹妹,这菜不值钱啊。” “大伯放心,吃了一个冬天的干菜,能提前看到绿叶菜,价钱不贵的话,谁不会买上一两把呢?县城里若是没销路,还可以往南河郡府送。”姚六六不愁销路,这个年代到了冬天,绿叶菜是极少的,唯一的绿叶菜便是那大白菜,还是下雪前早早就储存好的。 这里一到大雪纷飞,地里便种不出绿叶菜来,因此,大棚蔬菜,绝对的有销路,对城里有钱的人家来说,不怕没钱,就怕没货。 姚天浩听着在理,便点了点头:“那若是等这些菜收完,只怕就担误了水稻最佳的种植时间啊。” “大伯,咱们不种粮食,咱们只种菜,等绿叶菜收完,便种另外一种菜,大伯放心,定不会赔钱的。”她不提前说辣椒的事,就是想看看姚天浩敢不敢信她们,敢不敢赌,敢不敢拼,若他敢,她就有心将他培养成管理人才,将来种地的事,只需要请人来种便好。 要说老实,有谁能比过得姚天浩? 要说吃苦,这数月来,姚天浩吃的苦,都看在她眼里。 要说正气,姚天浩的性情对得起青松二字。 所以她有心考验,姚天浩能不能抓住这个机缘,就要看他自己了。 当然她想投桃报李也是其一,其二是,姚天浩确实是个种地的好手,那怕她脑袋里赚钱的路子再多,如今也只有五岁,扛得起那锄头挖得动地么?她需要得力的人手替她做事,姚天浩是个很好的选择。 赚钱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并不是有钱就能随随便便请得到一个又能让你放心,又是种地的能手来的。 姚天浩愣了愣,脑子里想着,不种粮食只种菜,这怎么赚钱?三十亩地啊,全种了菜,卖了也不如粮食值钱啊。 姚六六也不再解释,有些东西,还是要让事实来证明比较好。 让孙进忠送他和姚长霜出门,自己回到里屋去做护膝,冯宣是做公公的,逢人便要跪,要是有了护膝,他也能舒服些。 另外她还要给冯宣做一套别致的睡衣,让他送给皇后,至于这睡衣的样式嘛,姚六六笑,那怕她不知道皇后身材的准确尺寸,也能做一件最性感,最大方,最能引起男人欲望的顶级睡衣来。 至于皇子皇孙们,姚六六打算有空的时候,便做些布娃娃,卡通版的,喜不喜欢那也随他们,总之她的心意要到。 第二天,李爷爷便带着人来了,姚六六扫了眼,大多都是田村本地的父老乡亲,想着这过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姚泽生家挖个冰窖,也就几天的功夫,更何况,姚泽生如果沐了圣恩,成了五品的大老爷,又给他们开了足够的工钱,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干的。 因此李爷爷一招呼,想来干活的数都数不过来,现在李爷爷带过来的,全都是些年青力壮,能实干的乡亲。 后院的地,李爷爷是早就量好了的,因此带了人便立马开工,趁着李爷爷得闲,姚六六又凑了过去:“李爷爷,您就别挖了,监工就好,我还有些事想麻烦李爷爷。” 李爷爷笑,放下锄头道:“别小看李爷爷,李爷爷年青的时候,可也是一把好手,说吧,你有什么主意。” 她当然知道李爷爷年青的时候,肯定很能干,其实她也好奇,为什么李爷爷打了一辈子的光棍,要知道做猎户,收入也不差,不至于给不起聘礼,娶不上老婆。 “李爷爷,我想打造一个这样的槽子,您看。”提前画好的草图拿给李爷爷看,至于那心里的一点好奇,还是将来有时间再问吧。 她的这个槽子正是做冰棍用的槽子,她要赶紧趁着天气还没有转暖,赶紧冻上一批冰棍,至于那冰淇淋,已经交待孙进忠想办法去多买几头刚生产完的牛和羊回来。 李爷爷看了眼,纳闷了:“六六啊,这个做起来简单的很,只是你要这个做什么?” 姚六六调皮的眨眨眼:“以后李爷爷就知道了,那李爷爷你赶紧帮我做这个,这挖冰窖的事,您就别做了,只需要看着点就行。” 李爷爷摸了摸了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她:“你爹可同意了?” “同意了,爹让我自己做主,李爷爷,造价几何,您可别跟我客气,另外,这个槽子我要光滑一些的,所以里面需要打磨一下,最好选用的料个个都一样大。” 李爷爷亲呢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好,打磨没问题,李爷爷一天就能给你做出几十个来,造价?要什么造价,这山里的竹子遍山都是,那来的造价。”李爷爷只当这是小孩子用来玩的东西,只是玩什么,他不知道。 姚六六吐舌,李爷爷这个人性情豁达,最是直爽,是个真性情的人,跟他在一起,让姚六六很放松。 她准备做冰棍的槽子,用的就是竹子,只等今年夏天,如果销售的好,那她便在今年入冬前,找人打几个铁槽,铁槽子才是最经久耐用的。 “李爷爷,几十个可不够,这种长的我想要二百个,短的我要5000个,还要5000根这么长的细竹棍,竹棍要打磨好的,光滑不伤手。” 李爷爷怔忡,这可就不是玩了,二百个,5000个,他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办到:“六六,你告诉李爷爷,你要这做个到底做什么?” “李爷爷别问啦,等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她有些小得意,眨眨眼,示意是做好吃的。 李爷爷无奈的点点头:“行,你什么要?” “越快越好,在冰窖挖好前。” 李爷爷皱眉:“这样的话,老头子一个人不行,还得再叫些人手。” “嗯,我看村里的婶婶们都可以,像打磨这种事,就可以让村里的婶婶们来做,男人只需要片竹子就好,这样时间也能缩短。”她可是早就想好的,要调动大量的人手,在最短的时候内把东西都搞定。 李爷爷点头:“是个好主意,长根,长根,你过来。” 165.第165章 讨虐 顺着目光看过去,原来李爷爷喊的长根,就是那包氏的丈夫包长根,也就是包金笔的爹。 “李爷,您叫我?”包长根老实的笑道,随之跟姚六六点了点头。 包长根也是个老老实实的种田人,话很少,所以姚六六对他没什么印象。 “嗯,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你看看你媳妇能不能做,能做,趁着这大过年没啥事,便赚几个钱给孩子买糖吃。”李爷爷笑眯眯的淡道。 李爷爷这个人,在田村有些威信,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大,也可能是因为他是个猎户,总之在田村人缘和威信都还算不错。 包长根抬头笑:“行啊,李爷安排的,我听,啥事啊?” 姚六六心里笑道,肉包子的爹也是个厚道人,也不先打听是什么事,便先答应下来,怎么这么厚道的人,生出来的儿子,却是那么调皮呢? “没啥难事,就是阿生还需要点做糖葫芦的竹签儿,还有一些竹筒子,里面要磨光滑些,这些活,我看你媳妇就做得,再让你媳妇找几个手脚麻利的,赶紧给做出来,赚点钱也好给小孩买糖。” “行,使得。”他当是什么呢,原来是竹筒跟竹签儿,这事简单的很。 姚六六恍然,她怎么没想到直接说做竹签呢,这年头糖葫芦又不是稀罕的玩意,城里多的是,还亏她画了草图,可真笨。 “那行,你赶紧回去跟你媳妇儿说一声,要行,你就喊两个人,去山里砍点竹子来,咱们锯成筒子,片成条儿,便让你媳妇带回去打磨。” “哎。”包长根清脆了应了下来,便丢下锄头回去叫包氏。 姚六六早就知道李爷爷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事儿交给他来做,就是放心。 包氏在田村人缘也很好,一听磨个竹签儿,还能有工钱,包氏立马答应了,走门窜户的,便拉了好几个小媳妇过来一起做。 有道是,有人好办事,到了晚上,200个长竹筒和3000根竹签便做好了。 姚六六直赞道,这个时代真真是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原本她还以为,做这个要费几天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了,照这样看,用来装冰淇淋的短竹筒,估计要不了两天便能做好。 于是她又跟李爷爷道,再做5000个短竹筒,李爷爷很是担心,又问了一次,到底拿来做什么,姚六六知道他是好心,可是有道解释的再好,远远不如看到实物更有用,因此李爷爷只好又吩咐包长根,明天继续砍竹子。 扫了眼做冰棍和冰淇淋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喜滋滋的正想着,让孙进忠打水来,一起清洗干净,便听到叱咤和吊晴的低咆声。 抬眼便看到姚天海、姚天明、李芳草还有苏小凤,拍门进了院子。 他们这是知道,她这帮工进进出出,早就把叱咤和吊晴用粗绳绑好了,所以才敢这么胆大的拍门直入? “六六。”姚天海慈眉善目。 “六六。”苏小凤温柔敦厚。 “六丫头。”姚天明和蔼可亲。 “六丫头嗳!”李芳草笑容可掬。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这一家人真跟牛皮糖一样,粘上便甩不掉了。 孙进忠沉着脸,往姚六六身前一站,叱咤和吊晴纷纷绷直了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四个低咆。 李芳草瞄了眼那粗如婴儿手臂一样绳子,脸上闪过一丝安然,笑眯眯的手舞足蹈道:“嗳哟喂,这新年真是新气象啊,六丫头,你家又挖冰窖,又做竹签的,这是要做啥啊?难不成还想做冰糖葫芦,放到夏天再卖钱不成?” 李芳草心里好笑,这冰糖葫芦一热糖就化,谁来买你的吃,真是笑死人了。 姚六六沉住气,在一堆竹筒中站稳了,静静的看着他们到底想闹那般。 姚天海看到孙进忠如挡门神一样,站在姚六六面前,眼色微暗,笑了笑:“孙表哥,新年好,给你拜年了,六六,三叔爷在家吗?” “说得是啊,咱们初一来磕头拜年,结果家里没一个人,六丫头,你们这是去哪了?” 问的废话,初一早上走时,还有不少父老乡亲看见了,姚泽生逢人便说去给老岳父拜年,田村就这么大,他们还不知道?脸皮真厚! 苏小凤眼见姚六六冷眼站着,一言不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脸上却是温柔而知心:“六六,娘来看你了,三月份,你弟弟就会出生了,昨晚我还做梦,梦到你弟弟跟你手牵着手在外面玩儿呢。” 又来?这自称爹娘要到什么时候? 孙进忠阴冷的哼了一声:“还敢自称爹娘,看来那天的话,我说得还不够仔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说完,孙进忠手一抖,两道寒芒快速的从姚天海耳边擦过,顿时姚天海心脏跳漏一拍,耳边一股冷风划过,便听到两声“咣” “吼”绑着叱咤和吊睛的木桩上颤抖着两把飞刀,就见绷紧的绳子一松,叱咤和吊晴如猛虎下山,低咆如雷的扑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的姚天海和姚天明最先看到老虎的扑势,吓的叫了一声:“亲娘嗳!”脸骤然一白,倒抽了口冷气,动作何其敏锐的猫腰一躲,叱咤和吊晴便从他俩头顶扑过。 “叱咤,吊晴,过来。”姚六六低喝,两家伙立马乖乖的甩着尾巴走到姚六六面前,拿头拱了拱她的小身体,随之舔了舔她的手,坐在面前讨好的晃着尾巴。 “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走吧,还有,话我不想说很多次,这里没有你们的女儿,如果硬要拉关系,我也是你们的堂妹。” 苏小凤吓的肚皮一紧,差掉没摔倒在地,脸发白发绿的躲到姚天海的身边。 李芳草更是面无血色,她可是吃过这两老虎亏的,顿时失神惊叫道:“嗳哟娘啊,老虎要吃人了,救命……” 姚天明动作更快,在听到李芳草要嚎的时候,心里大叫败家娘们,赶紧站了起来捂住李芳草的嘴:“闭嘴,你懂什么,六妹妹怎么会让老虎吃我们,再给我乱说话,回家看我不收拾你。” 李芳草唔唔的赶紧点头,吓的全身只哆嗦的盯着叱咤和吊晴。 姚天海也护着苏小凤,讪笑道:“六妹妹说的是,是小凤太激动了,她也是想你了,你别生气,小凤你没事吧。” 苏小凤压着心里的那股子怒气,温顺的摇了摇头,眼里竟然还挤出两滴眼泪,眼波流转的看着姚六六:“是我不好,六妹妹,你别生气。” 姚六六连冷笑都懒得笑:“孙表哥送人吧。” “滚。”孙进忠带着内劲的低吼。 166.第166章 疼钱 姚家四人震的心肝齐颤,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们可是打听好的,知道眼下姚泽生不在家,就是报着跟姚六六亲热亲热的想法来的。 再说了,现在田村家家户户都在说,姚泽生何等财大气粗,大过年的挖冰窖,工钱是平时的两倍,就连锯个竹筒,磨个竹签儿,都有工钱可以拿,包氏磨一天,便有10个大钱,这三叔爷脑袋莫非不好使了?还是钱多了要当那散财童子。 想着要是苏小凤生了儿女,按姚家宗祖的规矩,三叔爷的家产那也是他们的呀,这么散钱,光是想,他们一群人就肉疼的很。 所以今天他们来,就是想来自己赚这个钱的,挖冰窖,姚天海和姚天明可以上,要磨竹签儿,张氏和李芳草不就可以做嘛,怎能让钱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姚天海脸发绿的情急道:“六妹妹,你听我说,我是有事找你。” 有事没事从今以后都得找吧,姚六六冷哼,若是自己没出姚家,没有姚泽生,说不得她还会心软上一软,因不管怎么说,如今这是古代,孝字顶天,那怕你就是再有钱,有势,也不能忤逆了这个孝字去,否则,一人一口唾沫,便能淹死她。 可惜,她是给他们十两银子卖了的,他们还敢自称爹娘来压她,嘿嘿,那就是找虐。 正想说,如果你们不走,那就关门放虎,可眼一眨,便看到罗梦生还有肉包子几个打着灯笼站在门口。 天黑了,他们来做什么?也不怕别人说嫌话? 姚六六皱眉,姚天明顺着姚六六的视线往回看,看到是罗家小哥和村里的几个孩子,松了口气,便道:“这大晚上了,你们来我三叔爷家做什么?” 罗梦生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背着手冲姚六六点了点头:“六妹妹,李爷爷说,夫子最近不在家,要我们晚上常过来看看,以防不测,还果真如此。”罗梦生不咸不淡的说完,凌厉的目光便放在姚家四人身上。 姚天明顿时脑羞成怒,你一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呢?就算三叔爷不在家,田村也有他们姚家在,谁敢在这里放肆。 “胡说,我们就是知道三叔爷不在家,所以才过来看看,要别人多管什么闲事。” 刚才不还问,姚泽生在不在家吗?姚六六冷笑,张氏满门,果然个个都是脸皮厚如城墙。 姚天海目光阴沉,罗家小子说的是他们,这话也就姚天明缺心眼听不出来。 孙进忠白了眼罗梦生,心道,那怕你们田村的人全都上,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有他在,谁敢闹事? 原来是李爷爷的吩咐,姚六六垂了垂眼帘,心知,这是李爷爷的一遍好心,只是叫他们几个孩子来顶什么用,再说了,她这有叱咤和吊晴,还有孙进忠在,那个不长眼的敢闯?也就只有张氏那一家才敢如此厚脸皮。 罗梦生气定神闲,背着手走到姚六六跟前,伸手拍了拍叱咤和吊晴,就连肉包子几个也纷纷往叱咤吊晴身边一站,伸手抚毛,看得苏小凤还有李芳草目瞪口呆。 难不成还真像别人所说,这畜生真通了人性,分得清好和坏?这么说,难道他们都是坏人?苏小凤眼神冷凝了几分。 姚六六吸了口气,微微的笑道:“让李爷爷操心了,我这有孙表哥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天气冷,有几只不安份的老鼠想往屋里闯,叱咤和吊晴,亏得你们还是大猫呢,连老鼠都捉不住,要不大家帮帮忙,帮我关了门,让它俩好好捉捉?” 她边说,边指着叱咤和吊晴的鼻子嗔怒,叱咤和吊晴被说的很委屈,呜呜张嘴要去舔她的手指。 罗梦生听完乐了,正色道:“嗯,天寒地冻的,这老鼠自然知道屋里的好处,也着实烦人,还是快点赶走了好。” 肉包子几个有些听不懂,眨巴着眼便道:“老鼠不是不怕冷吗?昨晚我还瞅见几只在雪地里打滚呢。” 姚家的四位,脸清一色的铁青,这是姚六六拐着弯骂他们是老鼠呢。 该死的小贱人,现在看有人护着她了,便拿矫了是吧,好得很,等他们大事成了的时候,看他们怎么收拾她。 “六妹妹,我们来是真有事想说。”姚天海急道。 看来这话要不说完,他们是不打算走了,姚六六眯起眼,压住想让孙进忠丢他们出去的话,冷道:“我爹不在家,有事,等我爹回来再说,孙表哥送人。” 孙进忠往前走了一步,气势十分逼人。 姚天海急了,等姚泽生要回来,这家只怕要给这小贱人败光了。 “六妹妹,三叔爷不在,我跟你说也行,是这样的,挖冰窖的事,咱们自家人就可以做,无须请别人,还有那竹签儿,你二嫂三嫂,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也做得了,没必要请人的,这钱还是莫乱花了。” 原来是心疼钱来了,只是跟他们有关系吗?钱是她的,她想怎么花,便怎么花,跟你们有个屁关系。 “是啊,是啊,六妹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钱来之不易,莫要乱花才是,我们也是为你好呢。”李芳草跟着叫。 苏小凤眼泪汪汪的看着姚六六,她不说钱,反道:“六妹妹,三叔奶不在家,你可吃了饭?饿不饿?我给你做些吃的好不好?” 好笑,现在居然知道问她饿不饿了?论心机,到底还是苏小凤厉害。 姚天海此时也悟了过来,忙道:“对啊,三叔奶不在家,六妹妹饭还没吃吧?小凤,要不你就去做一些吧,只是你这肚子没事吧。” “没事,天海哥放心,孩子很乖。” 罗梦生微沉眼帘,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冷寒。 眼看苏小凤真要往厨房那边挪,姚六六开口了:“我爹娘不在,我孙表哥在,更何况,我还得多谢堂哥堂嫂,若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自己学会做饭做菜?所以不劳你们费心,至于这冰窖和竹签儿的事,也不劳你们费心,这是爹娘交待下来的事,你们有什么意见,等他们回来再说,现在天晚了,就不远送了,孙表哥。”最后一句,姚六六是加重了语气的。 说完姚六六便转回身,笑着对肉包子几个道:“我这没事,你们是进屋坐坐再走,还是现在走?” ps:今天照样8更,时间照旧,求票哦!么么哒。 167.第167章 武艺 这句话说的姚天海几个面红耳赤,当初姚六六被张氏打骂,包了大半个家务事,如今体会最深的便是李芳草。 肉包子几个早就想过来了,上回听白蛇传听的要上不下,心里跟猫抓似的,要不是大年初一不方便出门,初二又碰上六妹妹家开工,忙得找不到人,他们早就来了。 “六妹妹,外面冷,我们进屋里坐坐再走,李爷爷说了,要我们呆到戌时再回家,我爹娘是知道的。” “我也是。”陈猫儿举手。 “我爹娘也同意的。”李狗子笑道。 只有罗梦生摸了摸鼻子,其实他是听肉包子说,李爷爷吩咐了他们,他才找借口过来的。 “那好吧,进屋。” 姚六六一说,几个孩子便欢呼着推门进屋,顿时只留下,孙进忠和两老虎跟姚家四人在院中对峙。 孙进忠冷着脸,手忽然一抖,那木桩上的两把飞刀,神奇般的回到他的手里,姚天海和姚天明,看傻了眼,这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回头纷纷往那木桩上看了眼,便看到两个深深的刀洞黑的吓人。 刚才要是这两把刀插中的是他们,那他们会怎么样? 这孙进忠莫非真是个江洋大盗不成?居然还会飞刀?而且飞刀还会自己回来,姚天海和姚天明,冷抽着气,心里想着,如果三叔爷家,一直有孙进忠在,那只怕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不行,他们要想办法,除掉这个孙进忠,不能让他在这里碍手碍脚。 苏小凤吸了口气:“天海哥,要不咱们先回去,六六这里有武艺高强的孙表哥在,想必不会有事的。” 姚天海几个,赶紧顺坡下驴,出了姚泽生家。 “哼,狗r的孙进忠,他算那棵葱,每次都是他在坏事,三弟,这下可怎么办?咱们脸也搭进去了,可那小贱人油盐不进,三叔爷也不在家,这事亏大发了。”姚天明沉不住气的低骂,想着脸皮都丢尽了,还被轰了出来,心里就火大的很。 李芳草如今是被打怕了,小心翼翼的跟在姚天明后面,生怕一会怒火烧到她头上。 “小声点,回家再说。”姚天海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赶紧扶着苏小凤回家。 张氏看到儿子跟媳妇回来,脸色不好,便知道这趟事又没办成,脸色也变的很是难看。 “怎么,那小贱人不答应吗?”张氏是真真心疼钱了,就磨个竹签儿,一天都能拿到10个大钱,她得卖多少个鸡蛋?一只鸡也才值20个大钱呢,小叔这是钱多还是咋的,有这么烧钱的吗? 再说了,有钱不便宜自己这些嫡亲的亲戚,居然找外人,这让她的老脸往那摆? “娘,那孙进忠似乎不是普通人,除了有把子力气,还武艺高强,只怕是江洋大盗投奔了三叔,瞒着三叔替他顶罪呢。”姚天海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姚天明怔了怔,越想越有可能,便道:“是啊,娘啊,您是没看到,他那飞刀可是玩活了,居然刀来去自由,可是吓人,小贱人有他护着,咱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孙进忠到底是什么人?”苏小凤沉着脸道。 “听说是奶那边的远房亲戚,到底是不是,咱们也查不清楚。”姚天海道。 李芳草眼见自己插不上话,便着急的道:“这个孙进忠不能留,他在哪,咱们怎么低三下四都没用。” 张氏沉着脸:“那怎么办?” “小凤,你看看,你能找一下你表哥查一查这孙进忠的来路吗?”姚天海冷道。 “对,要查,一定要查,说不定这家伙就是个冒名顶替的,想来扫秋风,占我们的便宜,三叔爷定是老糊涂了,什么人也往家里放,要真是个江洋大盗,这不是害人吗?”姚天明接道。 苏小凤低了低头,想着如今自己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去求表哥? 咬了咬牙:“那好吧,一会天海哥帮我写封信,明天找人把信带到白沙村,我表哥眼下应当还没走。” 蹲在张家屋顶上的孙进忠,听到屋里这些话,凶杀之气淬满眼底,若不是宣德公再三叮嘱,让他听命姚六六,只怕他早就跳下去,一刀一个,将这满屋子狼心狗肺的人,全都送去见阎王。 就任苏志俊敢动他?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不过眼下也麻烦,宣德公说过,他的身份不能爆光,若那苏志俊真是愣头青,只怕这事就不好办了。 他到不是怕查,要知道这户牌早就处理过的,就算一查到底,他孙进忠也在姚孙氏远房亲戚的名下。 想到这孙进忠微眯了眯眼,一个纵跃便从张氏家屋顶跳了下来,飞速回了家。 姚家人一走,姚六六便松了口气,不论什么时候看到那一家子,她都感觉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六妹妹,你要这么多竹筒子做什么?白天我也在家帮娘磨这个,可累人了,这手都酸了。”肉包子很淡疼的看着满屋子的竹筒道。 陈猫儿和李狗子也磨了,纷纷也叫着手酸。 姚六六笑:“以后就知道了,到时请你们吃好吃的。”转念一想,正愁自己一个人洗这些竹筒洗得慢,眼下送上四个白白的劳动力,那什么不利用一下。 “这些东西还要用清水洗干净才可以用,要不你们帮我洗,我去做点好吃的请你们吃?” 一听有好吃的,肉包子几个又忘了听书了,随后想到要洗这一堆玩意,脸色就变了:“六妹妹,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手现在还酸着呢。” 罗梦生咳了几下:“想不想吃好吃的?” “想。”三个孩子立马异口同声道。 “那就洗,说不定,一会好吃的也有,故事也有。”罗梦生一撩棉袍,便在板凳上坐了下来,卷起袖子便要开始洗竹筒。 “扑哧”姚六六笑了,罗梦生一如当初的腹黑,不过如果他们帮忙洗了,请他们吃些好吃的,再讲个故事,那又有何妨? 肉包子几个耷拉着头,那怕再不愿意,想着有两重福利,便只好跟着坐了下来,开始清洗这成堆的竹筒。 姚六六笑着去了厨房,想着,便做些饼干给他们吃吧。 混着羊奶的饼干做好了,姚六六便想,罗梦生定然不是穿越的,若是,怎么不知道蛋糕是什么,只是这九岁的孩子,也未免太过老成了。 孙进忠一回来,看到的就是四个孩子全都坐着帮姚六六洗竹筒,姚六六则拿着饼干偶尔一人塞一块,悠闲的坐在那,说着白蛇传。 孙进忠笑乐了,这又是给她捉到四个劳动力啊,哈哈哈哈。 168.第168章 大棚 一边吃,一边讲,一边干活,这时间也过的十分快,转眼便到了戌时,也就是9点左右。 总算把竹筒清洗完的众人看了眼排满地的竹筒,全都瘫在坑上。 “六妹妹,这个真好吃,好甜,像饼又不像饼,味道真好。” “对啊,六妹妹,水没了金山寺没有?再给我们讲讲吧。” “那法海真讨厌,为什么白娘子就打不过他呢?” 只有罗梦生最安然的坐在坑上,放下袖子,看了眼天色道:“时间不早了,要听故事,要吃好吃的,明天晚上再来,六妹妹,这屋里都堆满了,待明天干了,明天我来帮你收。” “嗯,好。”姚六六笑眯眯的,她这可是剥削了童工呢,不过人多就是好办事,一会功夫就把事做好了,明天晚上若是他们再来,也能省她不少事,这事合算。 出门时,罗梦生又再生叮嘱了几句,说是那老鼠若是白天再来,便让肉包子去叫他,虽然有孙进忠在,但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人多有人多的妙处。 姚六六知道他说的老鼠是什么,心照不宣的应了一声,心想,张氏一家,只怕最近还真不会消停,虽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实际伤害,可也着实恶心人。 年初四,姚天浩那边要找的人手,也找齐了,找的也是都是田村的父老乡亲,这下因为姚泽生家挖冰窖,姚天浩那搭大棚,基本上是全村都出动了,只要是有把子力气的,没人不要想趁着得闲的时候,赚上一笔。 搭这大棚,要的材料是木头、竹子还有干草,搭大棚的活男人能干,但干草编的厚草帘子,却是女人家也可以做的,因此田村家家户户,男女老少又全都动了起来。 有道是有钱不赚那是傻子,姚家要在地里搭棚子的事,眨眼便传开了,就连上河村和白沙村都有人知道了,有些没事的便过来看热闹,有的也想过来赚赚钱,一时间田村热闹非凡。 姚天海从白沙村送完信,带着苏志俊还有苏志杰一回家,便听说了这事,兄弟二人便傻了眼。 谁不知道姚天浩是在姚泽生的三十亩良田上搭棚子,这么说,这也是三叔爷的意思?那三十亩良田是要交给姚天浩来种?这可真急红姚天明的眼。 三十亩良田啊,无声无息的,居然就交给了大哥来种,这事,之前真是一点风声也没露出来,他们本来想着,等三叔爷回来,便跟三叔爷商量,看这三十亩良打算租给谁种,如果租给别人种,那还不如给他们两兄弟,要知道他家可是免了赋税的,这地种出来,只要给三叔爷一年的口粮,他们便能赚不少钱呢。 可没想到,三叔爷居然这么快就把地的事,全交给了姚天浩,这简直就出呼他们的意料之外,也没想到大哥居然也半点风声也没露出给他们。 这也就算了,反正都是姚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姚字,三叔爷那边不好说话,大哥这边,可是有娘在,大哥敢不听?可是大哥叫人在地里搭大棚,先不管这大棚拿来做什么,就说这请人做工,为何连自家兄弟也不请? 姚天明可是在家急得团团转,要不是张氏沉得住气,姚天明早就打上门去质问大哥了,肥水居然不流自家田,为的是那般道理。 这边给姚六六挖冰窖的也着急了,心想着,赶紧挖好,到时也能去搭棚子赚钱,三十亩地的活,可比这挖冰窖的时间要长多了。 姚六六忙叫李爷爷吩咐大家,冰窖一定要挖好,挖完了,还有挖冰回来的活要人干,大家不用担心赚不到钱。这下众人才稳了心,心里直道,姚泽生真是好大的手笔,挖冰窖大家伙都知道是用来存冰,这在地里搭大棚,为的又是什么? 李爷爷也不懂,瞅着有空,便来问姚六六,姚六六正在给竹筒装调好的冰棍水。 她现在做的冰棍,是卖给普通人家吃的,因此,用的料只是白糖和淡奶水,当然还有绿豆、红豆熬的甜水,只有冰淇淋才需要大量的奶,眼下孙进忠找人打听的牛羊还没买回来,因此只能做些普通的冰棍。 “六六,你大堂哥要在你家地里搭大棚,那是干啥子用?”李爷爷也不拐弯,在厨房找到她,便问道。 “李爷爷来了,帮我把门关上,搭大棚当然是为了种菜呀。”姚六六笑,反正这事也瞒不了多久,等到菜种出来了,只怕很多人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所以她也没想瞒,有道是跟风也有跟风的好处,如果田村的人跟风,那以后行成了农业大村,她便只需要安心搞销路便是。 再说了田村也有不少人家,心眼都很不错,发家致富这种事,她来做个领头人,有何不可。 正说了,高里正也来了,拍了拍门,便要进来。 姚六六想着,冰棍的事,一时也说不清,便请李爷爷和高里正去上房说话。 等姚六六把大棚的好处说清了,高里正和李爷爷也听出其中好处来了,纷纷眼发亮:“果然不愧是读书人,就是脑袋好使,这个法子使得,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高里正也接道:“对啊,要是行,这可是好事啊,到时家家户户都在地里搭上大棚,到了冬天也不愁没菜吃了,而且还能卖钱,六丫头啊,这主意真是姚上士想的?” “是啊,爹早就想了,可是一直没动手做,爹说呈蒙圣上厚爱,定要以身试地,看看是否能再为皇上和父老乡亲们做些实事,所以这才自己先试着看看,若是行,明年大家愿意搭棚子,我爹定然帮忙。” 高里正脸上的肥肉都笑开了,有道是村里好了,他这里正也当得有滋味,若是能做得再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县太爷的夸奖,到时他也能水涨船高啊。 “既然这样,怎么你爹不回来,他人去哪了?” “爹和娘八年没回娘家了,眼下在城里陪姥爷和姥姥,过了正月十五便回来了。”姚泽生这点子事,田村很多人都知道,因此高里正没有再多问。 沉思了片刻,高里正拍手道:“姚上士能如此为国为民,我身为里正,怎能不支持,六丫头,这大棚如何搭你可否告诉我,我也回家搭十亩地,到时一起以身试地,为大家造福。” 169.第169章 闹事 姚六六点头,能动员起大家来,这自然是好事,不过种什么,可要看自己了,总之大棚的好处,是有很多的,只是寻常人家,只怕花不起这个钱搭这个棚子。 就算搭了,也需要一点经济头脑,否则菜烂在地里,也卖出不去,也是白搭,因此姚六六又把话说明了,看高里正还是点头支持,说要跟姚泽生一起以身试地,她也不再藏拙,便把草图拿了出来给高里正,并说了说冬天适合种的菜是什么。 高里正道了谢,赶紧拿了草图便回去招集人手搭棚子。 李爷爷却沉寂的吸了口烟,便道:“六六啊,这图纸怎可随意给人,要是大家都跟了风,那岂不是赚不到钱了?” “李爷爷,您放心,搭棚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眼下能花得起钱的,只怕除了高里正也没别人,再说了,如果种得好,卖得好,钱也在里面了,对城里还有南河郡府的大户人家来说,最怕的就是有钱无货,只要咱们种了,肯定能卖出去,就算田村的地都搭上了棚子,种了菜,只怕也供不应求呢。” 李爷爷不懂这生意,但听着好像也没错,只是心里对这秘法有些芥蒂。像他,年青时跟着学手艺,那个师傅不是说教会了徒弟,便饿死师傅。 “六丫头啊,这事你爹同意了不?” “同意了的,爹做这事,就是为国为民,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姚六六往高了捧着说。 李爷爷点头:“好,不愧是皇上亲封的缘法上士,好啊,如果这大棚菜,真行,阿生这是做了好事啊,福泽了全村的人,是全村的恩人啊,好。” 李爷爷正说着好,肉包子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六妹妹,不好了,你二堂哥,三堂哥又来了,脸色似乎不太好,还带来了两个人,好像是白沙村的苏家人,娘让我过来告诉你。” 肉包子一说完,又赶紧跑了出去,他想着昨晚罗梦生可是吩咐过的,如果姚家人白天过来了,必要去叫他一声。 肉包子一跑,孙进忠也进来了,低头在姚六六耳边说了下昨晚听到的,姚六六沉了脸,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一家子打从三十那天起,就没安好心,眼下居然还把主意打到孙进忠身上了。 这是嫌孙进忠在这里妨碍到他们,所以要除了孙进忠,只是孙进忠也是这么好除的?当真是笑死人了,只是可惜姚泽生不在,否则便能将姚家兄弟的嘴脸看的一清二楚。 李爷爷沉着脸,烟枪在鞋底敲敲:“哼,六丫头你放心,有李爷爷在,他们敢,小孙,你去叫一声高里正,让他先别忙,先帮着六丫头应付一下。” 眼下姚泽生不在,李爷爷是自动自发的挑起保护姚六六的责任。 姚六六心里一暖,微笑的拉住李爷爷的手,便对孙进忠道:“孙表哥,你便去吧,有里正在,正好。” 孙进忠心里冷笑,心里知道,苏志俊既然是孤身前来,那就证明他还不是愣头青,今天姚家兄弟来,定然是为了二件事,一是那三十亩良田的大棚,二是查看他是不是江洋大盗。 出了上房,便看到姚天海、姚天明还有李芳草来了,不见那苏小凤。 张氏确实不让苏小凤出门,眼下张氏也想明白了,看着小叔现在是家大业大,日子越过越好,又是挖冰窖,又是三十亩良田,现在又要在地里搭棚子,先不说老三的事能不能成,就说这祖宗的规矩,也是男人才能继承家业。 小叔是姚家的嫡系直亲,膝下无儿无女,就是过继了姚六六,姚六六将来也得嫁人,到时小叔这么大的家业,还不是要个男儿才能来继承的。 只要苏小凤肚子争气,给她老姚家一举得男,生个香火根子,那么她就什么也不担心了,等到将来姚六六出了嫁,姚泽生那么大的家底,还不是要交给她的孙子来继承,否则姚泽生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姚家祖宗。 李爷爷站在前面拿着铜烟杆子,定定的看着姚家两兄弟。孙进忠站在姚六六的身后,嘴角嘲讽的看着姚天海身后的苏志俊和苏志杰。 “六妹妹,那地里搭大棚是怎么回事?眼下三叔爷不在家,你怎可以随意做主?”姚天海最先开了口,虽是质问,但口气很好,像是询问和担心姚六六被责骂一般。 而那苏志俊凌厉的目光扫了眼姚六六,便放到孙进忠的身上,微微拧着眉,看不出个子午卯酉来,最近通缉的江洋大盗里,可没有面貌如此忠厚和清秀的,再想到老姚家的那些事,便有些懂了。 苏志俊扬了扬眉便垂下眼帘,心想,表妹三月怕是就要生了吧,都说肚子越大,那甬道就越紧,那般销魂入骨的滋味,却天天便宜了姚天海这个蠢材,眼里不由生出一丝厌恶。 再回想表妹自从嫁了人,便识得了那事的好处,以往的冰清玉洁,在他跨下也如那银娃荡*妇般惹人欲罢不能,当真是冰火两重天,个人滋味,真是美妙的很,眼下既然她有求于他,那他送个人情又如何。 想着苏志俊嘴角抬了抬。 “谁说这是六丫头自己做主的,搭棚子,挖冰窖这都是阿生交待的事,姚家的你们来做什么?”李爷爷开口道。 姚家的事,田村家家户户谁不知道,看到姚天海像是气势汹汹上门来质问,心里也不高兴了,同时也担心,若是姚六六真怕了这姚家兄弟,到时停了工,那他们那来的钱赚,便全扛着锄头围了过来。 包氏拿着一把竹签也在人群里,她担心姚六六应付不了这一家子泼皮无赖,便嘲弄的笑道:“还能做什么,定然是看到姚上士家如今显贵了,便想来占便宜了呗,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对姚上士的,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对六丫头的,呸,丢人显眼,没脸没皮。” 李芳草眉毛倒竖,两手插腰的便骂了回去:“要你个长舌妇在这里嚼舌根,这是我们姚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姓姚吗?你们是姚家的人吗?我们那里对我们三叔爷不好了?咱们姚家的事,要你个嘴巴生疮流脓的在这里乱嚼,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170.第170章 规矩 姚天明抬着下巴,妇道人家他不方便骂,让李芳草骂回去,正合他心意。 包氏呸了一声,也不方便再说话。 姚天海回头看了眼苏志俊,目光又转了回来:“六妹妹,咱们进屋说可好,毕竟这大庭广众的也不好说话,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同一个老祖宗的嫡系亲人,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个份上,李爷爷也不好开口了,李芳草虽然骂的粗暴,但也是实话,他们都不是姚姓人,这样插话,也坏了规矩。 姚六六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堂哥,不是我不让你进屋,只是这屋里没有地方,也乱得很。”她示意了一下那些竹筒和竹签,随后淡淡的道:“三堂哥有什么事,便说吧,我爹不在家,我年纪小不懂事,便请在场的叔叔伯伯婶婶帮我拿个主意也是好的,我爹说了,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的处的好,比那亲人还要亲,所以三堂哥要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一样。” 想进屋?没门。 包氏和众人一听,满心称赞,心想,姚上士教的孩子就是教的好,人家六丫头才过继了半年不到,这才几岁?张嘴就是个懂事的,让人听着便满心舒坦,如同喝了一壶烈酒,暖心暖胃。 姚天海沉了脸,抿着嘴快速的思索要怎么才能让姚六六进屋说话。 苏志杰满脸不高兴,心想,你姚六六就算过继了,也是他姐的亲闺女,论本,也是他的侄女,眼下这般六亲不认,居然让嫡系的亲戚站在院子里说话,真是个没心没肺,欠管教的女孩,不懂那伦常规矩的野丫头,看着便让他厌恶。 “哼,还有没有规矩了?再怎么说,这里站的也全是你的长辈,长辈来了,就是这样待客的?就算是表三叔公在这里,也不敢这样做吧,姚六六你不懂规矩也就罢了,这位可是可是姚家的远房表亲?难道你也不懂?”苏志杰开口了,直指孙进忠。 人家的意思很明白,既然姚泽生不在家,那么身为住在这里的大人,总该明事理,再说了,这是姚家嫡系之间的事,那怕姚六六过继了,辈份上也是个小,他们是大,那有让大的站在院子里说话的,还让这么多外人看着,姚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姚天明立马跟道:“六妹妹,这是你三堂嫂的亲弟弟,以前你也见过的,呵呵呵,当然,眼下你不能再叫表舅了,但也得叫一声表哥不是,你看,在这院子里说话,也确实不合规矩,咱们还是进屋里说吧。” 说着姚天明便摆着动作,笑容可掬要请苏志俊和苏志杰进屋说话,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般。 李爷爷虽是有心想护着姚六六,可眼下姚泽生不在家,确实没个当家的,要论祖宗规矩,姚天海几个人也说得在理,他们也不好拦,因此姚天明和姚天海一往前走,李爷爷也只好无奈的被挤到一边。 姚六六心火蹭蹭的上升,这家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且慢,我爹说了,你们若是来了,有事便在院子里说就好,六六年幼,有些事都是按爹交待的做,爹说了,不管是谁来了,有事便请李爷和高里正来帮着商量,爹还说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李爷和高里正都处理不好,便等他回来再说。” 说着那高里正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阴沉着脸,看着姚家兄弟二人,张嘴便道:“没错,姚上士走时跟我说过,如果家中有事,便让六丫头随时来找我,你们上门来可是有事?” 李爷爷听到姚泽生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腰板子立马硬了起来,站了过来,便挡在姚六六的前面,拦住姚家兄弟。 “姚家的,人在做,天在看,莫当真以为孩子年幼便好欺负,有事便当着大家的面说吧,没事,早些回你们自己家待客人吧。” 这姚家兄弟是什么人,那日姚天浩分家,全村人谁没看得仔仔细细? 众乡亲们也跟着点了点锄头齐声道:“没错,老姚家的,莫以为姚上士不在家,便上门来欺负小孩,还有咱们这些乡亲们帮忙看着呢。” 姚天海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心想,这姚六六真是食铁不化,好硬的心肠,离家不过半年,居然胆儿肥成了这样,连祖宗规矩也不放在眼里了,这如何了得。 苏志杰从小便被人称小神童,再加上苏家家境好,那里受过这种气,受过这种白眼了,想他走在哪,不被人称赞,怎么到了田村就变样了? 苏志杰气的扭头便下了门坎,看着姚天海便气冲冲的道:“姐夫,这便是你们姚家的待客之道?哼,连嫡亲的族人也不要了,我看姐夫的三叔爷,这是不怕天下悠悠众口了,我这就回白沙村,连名南河郡府的读书人,举告他姚泽生,有了五品的官身,便连祖宗是谁都忘了,教了个忘祖忘宗,不懂三纲五常的好女儿。” 好大帽子?居然拿三纲五常来压她,还压了姚泽生一头,姚六六紧捏着拳头,气的小手有些发抖,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要如何回话。 孙进忠拧眉,做为武夫,他最头痛的便是这些读书人,动不动就要连名举告,这下他也不好开口了。 姚天海眼一亮,心想,小舅子这话说的真是叫好,不愧是白沙村有名的小神童,叫他来果然没错。 “小舅莫生气,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当初也是我们对六妹妹不好,这才让三叔爷和六妹妹有些害怕,如今我们知错了,三叔爷上回也原谅我们了,六妹妹,还忘你不计前嫌,让我们进屋再说可好?” 照理他这样给了台阶,是人都会懂得顺坡下驴,可偏偏姚六六不为所动,而李爷爷和高里正有些动摇,要知道三纲五常牵涉的就大了,读书人连名上告,可是大事,坏了姚泽生的名声,到时要惹怒了当今圣上,那这罪名,他们也担不起。 正在这时,罗梦生背着手板着脸便走了过来,大声道:“何为三纲五常?” 苏志杰抬头便看到罗梦生,吡鼻的冷哼道:“你是又何人?” 苏志俊看到罗梦生眼睛微眯了下,表弟不知罗梦生,他是知道的,上回杨大人摔断了腿,寻遍名医都没治好,后来还是罗梦生父子俩治好了杨大人的腿,所用的法子,更是骇人听闻,可偏偏就治好了,也因此罗家父子在南河郡府,名声远扬,就连杨大人都赞不绝口,一口一个恩同再造。 思及到此,苏志俊沉沉气,打定主意,稳住心神继续看看再说。 171.第171章 论孝 “我是何人,不用你管,我只问你,何为三纲五常?” 姚六六看到罗梦生有些松了口气,这家伙虽然只有九岁,可到底是个男儿身,这个年代,男儿就是吃香啊,打个屁都比女儿家说百句都要香。 众人看到小神医来了,纷纷让出了道,顿时院中就看罗梦生和苏志杰对峙当场。 有些好事便在心里想着,这罗小神医如此为姚家出头,为的是那般?难不成?纷纷惊疑不定的眼神,瞬间在姚六六和罗梦生身上来回的看。 姚六六郁闷的低下头,刚松下的一口气,因此又提了起来,心思,罗梦生千好,万好,也不是这个年纪该想的事,不禁恼怒起这旧俗来。 想想16。13的就结婚,算什么事啊?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13岁的女孩才刚来葵水,身体还没发育好,便要承担传宗接代的事儿,而16岁的男孩,连个家庭责任都承担不起,说不定就要当爹,自己还是孩子呢,成什么亲,结什么婚,当什么爹娘啊,闷。 苏志杰看罗梦生比他还要小,可气势却远居他之上,顿时激出了心底的比拼之火,抬起头,便冷哼道:“毛头小子,凭你也配来考我?我乃白沙村的苏志杰,你先报上名号我再回你。” 罗梦生淡定老神的一笑,抬脚便不急不缓的走到李爷爷面前,作了一揖,方撩袍转身:“我是田村罗梦生。” “是你?”苏志杰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眉峰皱了起来。 人他没见过,但此次过年,表哥苏志俊在闲聊时,说起罗梦生这个名字,说月前治好了杨大人腿的神医父子,便叫罗回春和罗梦生。 罗梦生神色不变,那气度就连成人都过之不及,看的众人心里叫好,包氏更是乐呵呵的小声道:“呸,难不成就以为你们白沙村有神童,也不看看咱田村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沐过圣恩的,咱们的小神医名气大着呢。” “可不,哼,小小年纪,大放厥词,跑咱们这里来说三纲五常,呸,想欺负我们田村没人么?” 声音虽小,可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苏志杰气的两拳捏紧,凶悍的目光立马扫过包氏几个妇道人家。 包氏缩了缩了脖子,两眼望天,苏志杰气的又哼了一声:“我不和没有见识的乡村妇人论理,辱我斯文,好,既然你问我何为三纲五常,那我就问问你,何为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只要你答得出来我的问题,那我便跟你说道说道何为三纲五常。”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真是气死人了,拿子弟规和三纲五常来压她,她不反对这些圣人书,有些是对的,但怎可以认死书?难道亲要杀你,你还伸着脖子让亲杀不成?这那是孝,这是愚昧无知。 此时姚天浩也急急忙忙的得了信赶了过来,这下子姚泽生的院子里更热闹了。 姚六六扯了下高里正,轻声道:“里正伯伯,上房凌乱,您也看到了,不方便坐人,眼下估计要少不得要好好理论理论了,不如里正伯伯,帮我劝退众乡亲先去干活,这儿有里正伯伯和李爷爷替六六做主便好。” 高里正点点头,这读书人要对上,说不得真要对峙个很久,眼下那苏志杰如个急眼公鸡一般,何必因他浪费时间。 “父老乡亲们,这里有我和李叔在,大家放心,先去干活吧。”高里正扯了一嗓子。 这也正合姚家兄弟的意,不能进屋就不能进屋吧,好过在大庭广众下丢了颜面。 可苏志杰不干了,高喊便道:“刚才是谁说,要大家在这里做个见证的?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别走,今天我便要好好替缘法上士,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三纲五常,什么叫子弟规。” 我去!姚六六怒了,若不是她身为女儿身,又年幼没有说服力,她会怕他? 一个愚昧的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那怕开三天三夜的辩论会,她都能把他给说的趴下唱征服,可偏偏她如今顶着个五岁的身体,又是女儿家,气的她真想关门放虎。 姚六六眯起眼狠狠的捏了下手心,冲身后的孙进忠晃了晃拳头,然后退后半步,小声的道:“孙表哥,既然他们要讲道理,那咱们就跟他们讲拳头,只是你这拳头还不够硬啊。” 孙进忠阴郁的嘴角抽了下,心道,他是身份拿不出来,否则还会有他们在这里论理?他早就拿刀子来说话了。 不过姚六六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下秒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姚六六的身后。 众人的视线都被罗梦生和苏志杰吸引,谁也没注意到孙进忠的动向。 罗梦生心里哼了一声便道:“亲爱我,孝何难,没错,那我问你,为何圣人要将这六字真言放在前面?亲憎我,孝方贤,这个憎字,又是何意?可包括卖子女?不论好坏,说打便打,说骂便骂?人都说你苏志杰是白沙村的小神童,若是你父母打你骂你,还要将你卖作他人,你是否能做到,亲憎我,孝方贤?若你能做到,再来跟我论这子弟规。” 苏志杰倒抽了口气,他要跟他论文论理,可不是跟他打比方,再说了,他这么好的儿子,父母怎舍得打他骂他,还将他卖作他人? 想到姚六六的遭遇,苏志杰咬牙挺胸接道:“你别扭曲了圣人之言,亏你还是个小神医,如此扭曲圣人,你就不怕无脸见天下士子,无脸见圣人?” “扭曲?”罗梦生哼了一声:“只怕你根本就不懂圣人言下之意,我再说一次,若你也能做到亲不论对错,想打便打,想骂便骂,还要将你卖作他人,你要能做到孝方贤,咱们再论,你要做不到,便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姚天海满面通红,心里顿生悔意,早知道当初就不把姚六六卖了,害得如今落下这等把柄被人拿捏。 突然人群里有人轻言道。 “说得好,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轮谁头上,谁也受不了,田村自立村以来,不是实在穷困潦倒,卖儿卖女的事还真只发生在姚家,亏得姚上士,顾及脸面,将六丫头买了下来,否则咱田村就要因他们姚家丢尽了脸咯。” ps:男主又要出现了,哇哈哈 172.第172章 隐忍 姚天海脸色瞬息万变,心里直埋怨,小舅子非要大家留在这里做什么,所谓关起门来论对错,不管怎样,都只有那几张口,大庭广众之下,悠悠众口,那里说得过来。 姚六六吸了口气,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这公道自在人心啊,张氏一家人,做了初一,难道还许她做十五? 苏志杰对苏小凤的事情,大概的也知道一些,姐姐生下姚六六,便不喜,原因皆是她面朝天生,后来有几次他来姚家,看到也是姚六六一身补丁衣,比丫环还要难堪,当时他还怜惜了几分,可如今想想,那时的怜惜真是不应该,早知道这姚六六这么会来事,还不如那时早早的溺死更好。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当初是我做的不对,是我被猪油糊了心,那天的几十板子,已将我打醒,三叔爷也原谅了我,可惜木已成舟,我想弥补也来不急了,六六,我是真心知道错了,就原谅我吧,难不成,你还要爹跪下来求你原谅不成?”姚天海挤出眼泪转身冲着姚六六便道。 糟糕! 姚六六瞪大眼,心里大骂卑鄙。 罗梦生眼里也闪过阴霾,人至贱真的无敌! 此时苏志杰立马反扑了上来,仰头朝天大笑:“哈哈哈哈……罗梦生,刚才你问如果我父母打我,骂我,将我卖作他人,我做不做得到,但他们如我姐夫这般醒悔,我定然能做到亲憎我,孝方贤。” “姚六六,天下只有子跪父,没有那父跪子,若你真要你爹跪下,你就等着天打雷劈吧。” 高里正和李爷爷此时也怔忡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姚天海当众对女认错,这这这……这已经是父对子天大的恩泽了…… 姚六六咬牙,知道今日姚天海这上风是要占定了,首先,她不能坏了姚泽生的名声,她的名声她无所谓,那怕在众人眼里再离经叛道也无所谓,但她不能因此而让姚泽生为难。 其二,姚天海已经厚脸皮至此,跟他论理已经无用,她现在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不能为自己做主,那怕再不愿意,今天只怕也要先隐忍下来,否则真要让苏志杰连名上告,吃亏的除了姚泽生,还有她自己。 卑鄙无耻! “三堂哥,以前的事,六六早就忘了,如今我只有一个爹娘,这事,白纸黑字都有,我已经忘了的事,又何来原谅之说?家里开工,到处都是尘土,上房也堆满了东西,刚才我便说了,不方便待客,是你们要硬闯,还拿三纲五常,子弟规来压我,欺负我一个不满5岁的幼女,苏家表哥,这是你的圣人教你的吗?” “你说我不懂规矩,那好,你们喜欢进上房,看那脏乱,那便请进,爹娘不在家中,我身为女儿身,是不是也要遵守那妇德?就此回避?如此,你们喜欢进,那便进吧,我也不拦。” “至于三堂哥,二堂哥,不管你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一切都等我爹回家后再谈,李爷爷,冰窖的事,就交给您了,大堂哥,也请你遵我爹的吩咐继续做你的事,一切事情都等我爹回家再谈。” 喜欢论是吧,行,那你就论吧,爱论不论,惹你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但你们若是想把她认回去,那是休想。 姚六六此时便在想,是不是要等姚泽生回来,便跟他商量一下,把户籍单独分出去,从此以后脱离这个所谓的祖籍,到时那怕他们再来这种孝帽来压时,她也不用再这样被动? 姚天浩就怕姚六六一个人在家吃亏,可刚才听到姚天海居然当众认错,心里猛不丁的软了,但听到姚六六那句欺负不满5岁的幼女,心神又震荡了一下。 李爷爷最先回神,拿起火石将烟点着,抽了一口便道:“走吧,大家都干活去。” 姚六六此时走回自己的厢房,“砰”的一声关了门。 姚天浩愣愣的沉思了数秒,最后跺了跺脚,转身出了院子。 顿时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前院,便只剩姚家兄弟和苏家兄弟,当然还有没走的罗梦生和肉包子几个。 高里正也没走,他担心后面还有事,便想着多看两眼,他这心里雪亮着,姚家兄弟口里说悔不当初,可这世上那有这么多浪子回头人?别人信,他是不信的,更何况姚六六年纪虽小,但做事极为稳重,必是得了姚泽生的意思,才回村监工的,否则她一个小孩家家,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 罗梦生眼亮了亮,六妹妹这是用拖之决了,很好。 姚天海一看众人全走了,院里就剩他们几个,这进屋,还是不进屋?进了屋了又找谁谈?顿时郁闷的直咬牙。 苏志杰也是头一回讨了个没趣,颇有种虎头起,蛇尾烧,也有强烈受辱的感觉,他想到那句,欺负她一个不满5岁的幼女,是圣人所教他的,便气不打一处来。 顿时将满腔的怒火,全都放在姚六六身上,狠不能将那门板看出个洞来,生生将她拎出来给她一顿好打,可真真是气死她了。 圣人言,天下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果然没错,在他眼里看来,姚六六两样全占。 亲爹如此低声下气的认错,居然还不肯原谅他,这样的人姚泽生居然还视若珍宝,姚泽生莫非是瞎了眼?就不怕她污了他的名声? 苏志俊此时开口了:“表妹夫,我看还是先回家吧,你三叔爷不在家中,也无可奈何。” 此时苏志杰不知是犯了那根拧劲,突然道:“不可,这等女子不可再养,就算当时姐夫有万般不是,如今也陪礼认错了,她却还不肯认亲,这等无良无心无肺无德的人,怎能容她,姐夫,难道你家的祖宗家法,都是拿来当摆设的吗?你三叔爷可是皇上亲口所封的缘法上士,却被她蒙了双眼,坏了名声,你们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不成?” 罗梦生怒了,眯起眼冷道:“那照你的意思,你要如何?” “照我的意思,这种无心无肺,无良无德的不孝子孙,按祖宗家法,要逐出姚家,从此不得姓姚,若她敢不从,那便浸猪笼。”苏志杰气焰嚣张的道。 姚六六靠着门,气的直打跌,浸猪笼?好大的罪名!!!! 书生鼻下两张皮,黄口红字便杀人,一个读书人,心思如此狠毒,苏志杰我记住你了。 突然,两声厉喝同时响起。 “谁敢把我孙女浸猪笼?” “谁敢把我女儿浸猪笼?” 173.第173章 尔敢 是姚泽生和舒仁堂!!!!! 他们回来了? 昨日姚天海带着苏小凤上门讨活,罗梦生便托人给姚泽生送了信,得知消息的姚泽生立马租了马车便风驰电掣的往回赶。 舒仁堂得知姚家那嫡系那一脉,为难姚六六,立马怒了,二话不说,便要跟姚泽生一起过来看看。 而舒氏生怕姚六六受苦受难,吃了亏,那里还有心思在娘家再住,便跟着一起回来了。 还没进家门,便听到有人在自己家中字字铿锵,耀武扬威的道,要将六六浸猪笼,舒氏气的两眼一番,差点没昏过去。 姚泽生和舒仁堂,更是怒不可遏,双双抬腿走进了院子,便看到姚家兄弟,还有白沙村的亲家苏家兄弟,而说这话的,便是苏家的苏志杰,气的便眯了眼。 “你是何人?敢在我家扬言,要将我女儿浸猪笼?”姚泽生气的头顶生烟的盯着苏志杰。 苏志杰倒抽了口气,面前的姚泽生,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尽管他知道,自己早晚都能考中秀才,可如今到底不是,而论辈份,他还要喊姚泽生一声表叔爷,顿时胆颤的后退两步。 刚才那气焰嚣张的拧劲,眨眼便消失的九霄云外。 姚天海也猛的倒抽了口气,心里大叫坏事了,姚泽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姚天明此时看到姚泽生冰冷的表情,也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心里直骂,三弟的娘舅害死人。 “我,我是苏志杰,白沙村的苏志杰。” 姚泽生做了十几年的夫子,身上那股无形的威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胡子一翘,眯着眼不则不徐的道:“白沙村的苏志杰,好,你来我家做什么?你凭什么要把我女儿浸猪笼?谁给你的权力?” 姚泽生越说越色厉内荏,越说口气越凌厉,目光直视姚天海,姚天海震的倒抽了口气,急忙要解释,便听到“砰”的一声。 门被大力的打开,门框撞在那门坎上,发出一声好大的动静。 姚六六站在门前,便看到姚泽生咄咄逼人的站在院子的中间,而刚才还字字铿锵的苏志杰,此时胆怯站在那低着头。 姚六六咬唇,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冲着扶舒氏进门的马氏,还有舒仁堂便远远的跪了下来。 “姥爷、姥姥、爹、娘。” 舒氏看到六六,猛的吸了口气,便挣脱马氏的手,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六六,我的女儿。”舒氏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她想到六六之前的遭遇,再想到姚天海竟然敢趁着他们不在家,又来闹事,还想把她的六六浸猪笼,好狠的心,好狠毒的人啊。 舒氏一把抱住姚六六,紧紧的,用力的,生怕松了手,便看不到她一般,当她再三确定六六安然无恙后,舒氏猛的转回头。 “谁要敢把我女儿浸猪笼,我就跟谁拼命,苏志杰是你要把我女儿浸猪笼吗?尔敢?你有什么权力在我家里口口声声要把我女儿浸猪笼,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姚家的亲家?亲家就有权力我家里指指点点,还要杀我女儿?” 舒氏咆哮的怒吼,如母鸡护子般,将姚六六抱在身后,声声如利箭般的直指苏志杰。 苏志杰被骂的脸通红,心里满是后悔,刚才,刚才他也是气不过姚六六那句,圣人之言,所以才犯了拧,不过不管怎么说,姚六六不懂规矩是事实,那有把长辈放在院子里晾着的道理。 那怕她就是过继给了姚泽生,她骨子的血,不还是姚天海的,苏志杰越想越委屈,抬头便要说话,此时苏志俊拦在了他的面前,给姚泽生作了捐道:“表叔公这是个误会,我表弟说的只是醉话,我代表弟给三叔公陪个不是,还请三叔公原谅则个。” 怎么?姚泽生一回来,你们这些恶虎便成了猫? “误会?怎么能是误会,你家表弟不是要拿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还有那三纲五常来压六妹妹么?怎么是误会?”罗梦生此时不威不淡的道,说完,也不理会苏志杰和苏志俊,朝姚泽生见了礼,便三言两语的将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姚泽生听。 舒仁堂听完怒不可遏的冷道:“呵,主人不在家,便要硬闯,原来这就是你们苏家的规矩?也是你苏家的圣人教你,拿子弟规和三纲五常来欺负一个只有5岁的幼女,好的很啊,我舒仁堂活了一世,现在才见识了白沙村的小神童,果真了不起。” 舒仁堂冷嘲热讽的说完,那苏志杰早已脸色通红。 此时涛哥儿从院外走了进来,笑哈哈的道:“爷,什么子弟规啊,我看这位小神童只怕连三字经的人之初,性本善,都不懂呢,六妹妹才5岁,居然要浸她猪笼,啧啧啧,神童?我看是恶童吧。” 涛哥儿也来了,姚六六心喜,来的好,他们要不回,今天这口气,只怕她就要咽下去了。 “表哥。”姚六六喊了一声。 舒本涛咧嘴一笑:“六妹妹别怕,咱们来了,就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姚泽生此时冷冷的看着姚天海:“你们就为了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来欺负我女儿?好,好得好,那么今天我就把话就清楚了,六六当初是你的女儿没错,可你们十两银子,将她卖给了我,那么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姚泽生的女儿。” “我女儿说的没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有心历练她,让她回来安排事宜,也特别叮嘱过,不论任何人有事前面,便让李叔和高里正从旁协助她一二,这是我的吩咐的,三十亩良田交给天浩种,也是我吩咐的,挖冰窖也是我吩咐,搭大棚更是我吩咐的。” “我姚泽生前几十年无儿无女,如今我有了女儿,将来自然有女儿替我传承一脉,我现在不历练她,什么时候历练她?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如今我姚泽生家,是六六当家作主,她不愿意做的事,我姚泽生绝不逼她,她要愿意做的,我姚泽生鼎力支持,她虽是女儿家,可我要她比任何男儿家还要好,还要强,自能撑起这片天地来。” 姚泽生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的将姚天海逼退到拴叱咤和吊晴的木桩上。 众人听着顿时热血沸腾,这话说的好啊,尤其是家中没有男儿,只有女儿的乡亲更是在心里拍手叫好。 好一句要比男儿还要好,还要强,自能撑起天地来。 姚天海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瞬间有种思维跟大脑脱了节的感觉,那压在心底的话,想也不想的脱口急道:“这怎么可以,男儿才可以继承祖宗家业,她是个小贱人,早晚要嫁人……” 174.第174章 下跪 姚泽生眼里生出寒芒,惊人的瞪着姚天海,姚天海这才幡然回魂,急忙闭上嘴,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狠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姚泽生突然仰头笑了,回头看姚六六:“六六,爹输了,你是对的。” 姚六六打从心底的松了口气,心道,好在今天姚泽生回来了,否则就要错过这出好戏,就要错过识清姚家兄弟这嘴脸的好时机了。 姚天海脸色发绿,狠不能自己给自己两大耳光。 苏志俊嘲讽的扫了眼姚天海,转身就要拉苏志杰告辞,姚家这一烂缸子的事,还是不管得好。 可不料苏志杰猛的甩开苏志俊的手,两眼发红的盯着舒本涛:“你刚才说我什么?说我是恶童?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还有你,好一个缘法上士,我今天才真是见识到了,有道是上门便是客,如此待客之道,我也是平生第一回见,枉你是我的长辈,也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我姐夫当初是有错,他是将六六卖给了你,可你敢说她身体流的血不是我姐夫的?你敢说你荣华富贵了,便不要族人?你敢吗?敢吗?” 苏志杰气疯了,他从5岁开始,便被人称之为小神童,何曾受过这种训斥,何曾被人笑言为恶童,何曾被人嘲讽连三字经也不懂?何曾被人讽刺苏家的圣人?这一句句,一字字,如戳心一样让他愤怒颠狂,有如胸口积压了一团的心火,不吐不快。 苏志俊因他的冒失,吓了一大跳,心里大骂苏志杰是个蠢货,心里那怕再有气,也不能当面撒啊,有事可以回家再商量,有气可以回家再议论如何出气,怎可当人面这样指责长辈,还敢叱责皇上亲封的五品官身,光是以下犯上这一条,姚泽生要追究起来,苏志杰这辈子都要完了。 莫要说明年的乡试,只怕今年的童考,他都进不得! 蠢啊!怎能因一时之气,就要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苏志俊急忙一把拽住苏志杰,当头一喝。 “表弟,莫不是你今天酒喝多了,眼下酒劲上头了?表三叔,我表弟定然是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他还年幼不懂事,表三叔大人有大量莫怪他。” 苏志俊陪笑的急忙说完,便立马怒吼一声:“苏志杰,你若再发酒疯,表哥就不客气了?” 看他斯斯文文,可到底是成年男人,一把拽住苏志杰,便拖着他出了姚泽生的院子,动作之快,看得姚六六都愣了一下。 苏志俊的雷霆一吼,当机立断,猛然震醒已有些颠狂的苏志杰,气冲脑门的那股子邪气和拧气,立马烟消云散,方才明白自己都说了什么,顿时懊悔的赶紧顺势出了院子。 姚泽生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数下,深吸了深口气,才平息下来,目光定定的放在姚天海的头上。 姚家的待客之道,好一个待客之道,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客?客可以在主人家随意便说要将人浸猪笼?客人可以不得主人同意,便擅自闯入? 姚泽生心火熊熊而起。 姚天海只感觉后背猛的湿了一片,那怕眼下天寒地冻,他也出了一身冷汗,他是真没想到,小舅忙没帮上,反而还连累了他,顿时脸青鼻青,张嘴便想跟姚泽生解释。 可姚泽生那还会再听他说半个字,磨着牙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这就是我的族人?他问我敢不敢,好,问得好,那我便告诉你,你这种侄儿,我姚泽生……” “小叔。”一声重喝,打断了的姚泽生后面的话。 众人抬眼看去,便看到张氏中气十足的站在门前,目光定定的看着姚泽生,这一声重喝,便是出自她的口。 “小叔,那怕他们再有万般不是,也是你的亲侄儿,他们做错了事,你管教也好,打骂也罢,都是应该的,老婆子我一个字也不说,如果小叔下不去手,我来。”说着张氏突然冲了上来,劈头盖脸的就给姚天海一个嘴巴。 “叭”立马打得姚天海一个趔趄,撞在那木桩上。 “给我跪下,给你三叔爷陪礼认罪。” 姚六六眯了眯眼,哟呵,张氏这是突然懂规矩了,还是突然脑袋长了草开了花,居然知道先用上苦肉计,断了姚泽生后面要说的话?这怎么可以,眼下可是好机会啊,若是姚泽生真痛下决心,和张氏断往来,那她便真可以放心了,也绝了后患,断了他们将来再找上门来的理由。 有道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种只会扯后腿的亲戚,若不断绝,后患无穷。 姚六六飞快的转着脑袋,想法如何让局势再扭转回来。 而此时张氏的出现,张氏的一嘴巴,却是正好给了姚天海一个台阶,想也不想,赶紧跪下便给姚泽生陪罪。 姚天明看到姚天海也跪了,赶紧也跪了下来:“三叔爷,我们来这里真是一片好心,六妹妹毕竟年幼,我们担心她,所以才赶来看看,结果话赶话,事赶事,都凑到了一起,三弟不是那个意思,三叔爷您消消气。” 李芳草看到自家男人都跪了,她只能跪下,跟着讪讪的附合:“是啊,我们也是一片好心,真没想到会成这样,都是罗家小哥多事。”李芳草张嘴便把罗梦生拉了进来,自家人不好埋怨,她便想拉个外人来当替死鬼。 罗梦生眼里骤然冰寒,姚泽生眼底淬满了怒火…… 狗就是改不了吃屎的,成了形的竹子,怎么可能再生得直? “三叔爷,侄儿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是真心悔改,求三叔爷给个机会。”姚天海此时真不敢再乱说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抖出了心里话,因此一个劲的猛磕头,没一会,众人便看到姚天海前脑门,便磕肿了,磕红了。 张氏一声重喝,打断了怒火攻心的姚泽生,也惊动了后院的乡亲,顿时李爷爷连同众人走了过来,正好看到姚天海一个猛子的磕头。 而张氏凌厉的扫了眼姚六六,便接道:“小叔,如今你也是有了官身的人,老婆子知道这是你自己的本事,还望小叔看在你大哥的份上,原谅他们,他们再有不是,也是你嫡亲的侄儿,打断了骨头,还连着亲哪,大嫂一辈子没求过人,现在求你了,若是老三给你陪罪还不够,那加上老婆子可使得?” 说着张氏便要下跪,姚泽生那会让她跪下来,所谓父母早逝,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孝帽压了下来,就算是当今圣上来,他也不能让张氏跪在他的面前。 姚泽生赶紧扶住张氏,面色发青:“大嫂,你……” ps:这一章是加更的,第九更哦!谢谢大家的票票!么么哒。 175.第175章 心软 “小叔,以前大嫂也有许多不是,没能将他们三个教好,这才让他们三个离了心,分了家,大嫂这心里苦啊,真的苦,你大哥三十一岁从了军,你爹娘又早早离世,我这辈子,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哥几个拉扯大,从来没享过福,我自己也是女儿身我怎么不知道这做女人的苦,可我嫁了姚家,便是姚家的人,你替大嫂想想,若是姚家在我手里断了香火,我死了可还有脸见你大哥啊?” 张氏如杜鹃泣血一样哭诉,在姚泽生的虚扶下,脸顿时老泪纵横,哽咽着又接道。 “小叔,你大嫂我要了一辈子的强,可我不强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来欺负我们姚家孤儿寡母吗?那时你才多大?大嫂记得生下老大的时候,你还粘着大嫂要糖吃,小叔啊,老三是真的知道错了,大嫂也知道错了,你爹那时便说过,那怕家道再难,也绝不能卖儿卖女,老婆子一直警记,上次卖六丫头,那真是一时气怒攻了心,可后来,老婆子也想过的,叫人伢来,只是让他们把六丫头送到大户人家里做丫环,签的也只会是活契,而不是卖身契。” 现在说这话,谁信?姚六六小手捏的死紧。 “也是后来看到你,是你要买六丫头,大嫂才狠下了心,将她卖给了你,实则也是给你过继个孩子,让你膝下呈欢,六丫头和你有缘,你三番两次救她,大嫂怎么就没看在眼里,小叔啊,孩子给了你,我们一百二十个放心,并没有想过,要将她要回来,跟今她跟着你们过,看她过的好,老婆子我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你大哥,否则我良心何安?” 这么说,你是故意装黑脸扮坏人,实则是良善之人? “我知道,你们都以为大嫂毒,连亲孙女也不放过,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要想挑起一个家,有多难?为了养活他们,大嫂什么事没做过?起早贪黑,什么时候歇过一口气,你想过没有,大嫂这是为了啥?为了我自己么?大嫂的心也是肉长的,一心为了老姚家,生怕就是死了也进不了姚家的祖坟,生怕死了也没脸见你大哥。” 张氏越哭越伤心,哭天抹泪的接着低喃道。 “长霜生了,是个女儿,老婆子没说什么,长娣生了,又是个女儿,老婆子开始急了,直到招娣,来娣,唤娣,还有六丫头,全都是女儿,你叫大嫂怎能不急,苦了一辈子,到了头,却不能给姚家传宗接代,延续这香火根子,老婆子真的命苦,命苦啊……” 张氏哭嚎,越说越哽咽,这些话,其实也确实是张氏心尖上的话,因此,她一句也不用打草稿,字字说的如泣如诉。 看到张氏泣不成声的样子,姚六六知道机会没了,姚泽生定然会心软,不管怎么说,张氏毕竟是大,金陵王朝的法律,孝字顶天,如果你富贵了,便要抛弃族人,这是重罪,表亲还好说一些,这嫡系的一脉,却是不同的。 姚六六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对张氏另眼相看起来,真想不到,张氏也有脑袋长草开花的时候,这脸面说拉下来便拉下来,那怕当着众人的面,也不怕丢人,了不起,怪不得姚天海几个也如此厚脸皮,有种像种,好样的。 抱着姚六六的舒氏也怔忡了,张氏的话,字字如血,身为女人,她怎么不懂?瞬间,舒氏也在想,难怪真是自己错怪了张氏不成?随之舒氏也想到自己嫁给姚泽生十几年,也是一无所出,顿时眼泪扑簌扑簌的下来了。 张氏的话,说她自己,何尝不是在戳她的心,要是她能替姚家生个儿子,传承香火的大事,又何尝会落到几个侄儿身上。 姚六六看到舒氏的满脸是泪,眼神暗淡了下来,紧了紧手心,暗道,张氏这一招苦肉计真是太狠了,比姚天海磕一百个头都管用。 一边的马氏也跟着抹眼泪,心里想着,姚泽生的大嫂可不就是说自己的女儿无所出,痛心的不得了。 传宗接代对这个时代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大事,眼下听到张氏剖心裂肺的哭诉,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一个女人拉扯大三个孩子,还全都娶了媳妇,这真的算不容易了,而姚家也确确实实没个香火,这也是实事,这事要发生在自己头上,只怕,自己比张氏还要着急。 看她一把年纪,哭成这样,也着实可怜,李爷爷叹了口气:“阿生,这事就算了吧,你大嫂也确实不容易。” 高里正心里虽是鄙夷张氏为人,但在香火一事上,还真是没得可说的,摇了摇头:“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啥可看的。” 高里正这是在给张氏留几分颜面,姚六六见大势已去,心里只能叹息,张氏一家,真是如牛皮糖,粘上了,想甩掉,真难。 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粘在身上甩之不去?不行,绝对不行,还得分家,不光是分家,必须要分户独立出去。 有道是白手起家难,守家更难,若是心软留着张氏这一家老鼠屎,坏了一池的水不说,只怕还会有更大的祸事。 若是他们不那么贪,不那么无良,其实姚六六并不想这样铁石心肠,她赚一千,便会给他们一口饭吃,她能赚一万,给他们个锦衣玉食,又有何妨?可他们真会那么老实,那么感恩知足? 想到孙进忠偷听到的那些话,姚六六打了个寒颤…… 众人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扛着锄便接着去干活。 姚泽生眼圈红了,当年往事,他真没忘过,之所以现在跟张氏离了心,也是因为张氏越做越过,孩子都是天赐的礼物,是男是女,也是天定,如果姚家真要绝了香火,那也是姚家的罪孽太深,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六六啊。 姚泽生闭了闭眼,用力的扶起张氏:“大嫂,大过年的,您这样又是何苦,小时候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忘记,只是大嫂,生儿生女乃是命数,虽然我姚泽生这辈子不姓鬼神,但敬这天地命数,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若真是在我们手里没了香火,那这罪也该是我来承担,大嫂您回吧,我不再怪他们了,只是……” 姚泽生的话,猛不丁的像是一把尖刀****了舒氏的心窝,传不了香火的是她啊,怎么能由生哥去担这罪,受这孽?舒氏揪着胸口,眼泪越掉越凶猛。 罗梦生回头看了眼,神情闪烁了几下,心里也不由跟着叹息了一声,反问道:香火真有那么重要? 姚六六扶着舒氏亲亲的唤了一声:“娘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 舒氏恍若未闻,姚泽生这才回神看了眼舒氏和姚六六,心骤然揪疼,他不是说彩云啊,彩云怎能自责? ps:男主就要来了,就要来了,别急别急! 176.第176章 是他 “大嫂,只是我话仍要说在前面,如今我这是六六当家,她虽是女儿身,可我要她巾帼不让须眉,将来定是要招婿进门,所以希望大嫂从今往后,莫再为难她。” 姚泽生说完,长吁了口气,转身走向舒氏,将其纳入怀中,也不忌讳,眼下有众人在场,便轻声在舒氏耳边道:“彩云,莫再哭了,你忘了,咱们有女儿,而且女儿贴心懂事,是个当得起家的好孩子,哭多了伤眼睛,听话别再哭了,好不好?” 姚泽生把舒氏当孩子般的轻言细哄,顿时涛哥儿乐了,童言无忌道:“姑姑和姑爹真恩爱,以后我娶了媳妇,也要这般对她好。” “扑哧”姚六六没忍住,马氏也破泣而笑,有什么比看到女儿跟女婿恩爱如新婚更让她高兴。 舒仁堂心里虽是哽了一下,但看到姚泽生如此疼爱自己女儿的份上,不由也清咳了一声。 舒氏这才回了魂,脸上瞬眼挂满火烧云,娇嗔的推开姚泽生:“生哥,你……你怎么可当着大家的面,你……” 姚泽生扯了笑脸,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有何不可说的,岳父岳母大人,今天让你们见笑了,屋里请。” 张氏睁大了双眼,一时呆愣在原地,刚才还哭天抹泪感天动地,怎么突然一下就变了天,而且还变的这么快?扭头看了眼舒仁堂还有马氏,张氏的眼底一片阴霾,姚泽生嘴里说原谅,实际这还是没有放下吧,否则怎么叫她回家,却让外姓人进了屋,小叔啊小叔,你怎能这样对大嫂? 其实不是姚泽生不让张氏进屋,而是刚才那番泣血哭诉,着实让他愧疚了,但又因脸面拉不下来,便只好让张氏先回家。而舒仁堂和马氏,到底是客,让他们看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姚泽生更是心里难堪。 结果到了张氏这里,就生生的扭曲了他的好意,顿时张氏如刺刀般的目光又投向了姚六六,心想,若不是她,姚泽生怎会如此铁石心肠,若不是受了她的蛊惑,姚泽生怎么如此轻易的说出,将来要招婿,让她来传承姚家香火。 这绝对不可以,绝对绝对的不行,张氏蹭的一下站直了腰,刚要张嘴还要再把局面扳回来,猛然,听到院外一阵马蹄嘶鸣。 姚六六回头,这是孙进忠带着他的拳头回来了? 下一秒,孙进忠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上回见过的李蔡两官差,身后居然还陆陆续续的跟进一波差人。 张氏惊的眼睛圆瞪,怎么官差又来了?上回姚天海和姚天明挨了板子,躺了近半个月才恢复,眼下他们又想干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本来乡下人就害怕见官,这一来二去的,都见了两回了,眼下又是大过年,谁家不图个吉星高照,这还要不要叫人活了? 进了门,李蔡两人便挥了挥手,身后十几个差人“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大刀,立马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刀尖直指张氏和姚家兄弟。 姚天明和李芳草吓的倒抽了口寒气,忙不跌的往张氏那边靠,顿时一家几口脸色齐变的全都挤成一团。 孙进忠看到姚泽生没有一点惊讶,看都没看张氏那边,沉稳的走了过来,冲姚泽生抱拳:“三叔爷,您回来,之前看到几位表兄上门找岔,侄儿担心六妹妹应付不来,便想去城里找您,却不想得到消息,说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恰好我又碰上李蔡两位兄弟,便把此事说了一下,李兄弟便要跟过来看看。” 那李差头和蔡差头笑着走了过来作了个揖:“小人给缘法上士,六小姐拜年问安,适才看到孙大哥行色匆匆,便猜上士家中定然有事,一问,果然如此。” 说着李差头回头看了眼张氏,冷哼了一声:“又是他们在闹事,这大过年的,还真是不消停啊,上士老爷,您看不如把这事交给小人们处理,待我把他们都锁上衙门,问清到底是何事,再将人送回来如何?” 姚天明下的腿都抖了,进了衙门,那是不管你是对还是错,先是杀威板子三十下,到时他们那还有命再说明经过? 姚天海心里悔意生滔,也恨意翻涌,心里大骂着,什么时候孙进忠进城搬救兵的?眼下连官差都跟孙进忠称兄道弟,他还能是江洋大盗?不除了他,他们那有可能再进一步? 想到张氏刚才那番泣血哭诉,眼见行势大好,他明明看到三叔爷眼里有愧疚二字,只要再打蛇随棍上,便能把关系拉回来,可孙进忠居然带了一帮官差回来,不由分说,便要将他们拉进衙门,这恨,已经让姚天海恨不得冲上去生生的捅了他。 同时姚天海在心里比较,苏小凤的表哥,是南河郡府的幕僚,跟孙进忠相比,究竟谁更强些? 姚泽生愣了一下,看了眼孙进忠,神情僵持下来,随之看向姚六六,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孙进忠的身份,也再清楚不过,孙进忠是听命于谁。 迎着姚泽生的目光,姚六六心里叹了口气,今天姚泽生心软了,拳头是上不得的,否则她跟姚泽生只怕从此就要心生间隙,到时张氏一家趁虚而入,她得不偿失。 姚泽生她不舍弃之。 当初穿了过来,姚泽生救她于水深火热。 当初深山避难,姚泽生一心维护。 当初回到田村,姚泽生情真意切,数次护她。 片片真情,缕缕温馨,她不舍,也不能舍,两世为人,她比谁都知道,人活着,亲情远远不是金钱可以相比的。 想你功成名就时,却无人跟你分享,那种滋味,何其难过? 想你坐拥金山银山,却无人跟你一起享用,那般孤独,又如何不寂寥?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给了姚泽生一个我懂的眼神,微笑的对孙进忠道。 “孙表哥,刚才是个误会,爹回来已经处理好了,六六没有受委屈。” 孙进忠皱眉,迟疑了两秒,便惟命是从的转身笑对李蔡二人道:“两位兄弟,大过年的,辛苦你们了,既然没事了,兄弟我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走,我请诸位兄弟去一品居喝上一盅,以后只怕没少麻烦你们。”最后这句,孙进忠是冷若冰霜的盯着姚天海说的。 恰在此时,门口又是一声马鸣,片刻后,就见一少年行至门坎,星眸扫视着满院的人头,随之幽暗深邃目光落在姚六六的身上。 是他? 177.第177章 又见 李蔡二人在衙门里混了多年,可是标准的老油条,这话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想着来之前,就连县老爷都将孙进忠视若为上宾,只差没供起来,眼下孙进忠屈尊降贵的跟他们称兄道弟,他们怎么不懂这其中韵味。 随之又看到年前来找县老爷的贵公子,也跟着来了,便赶紧陪笑着拱了拱手。 “嗳,这怎可使得,保一方平安,乃是我们的职责,更何况此乃缘法上士的家中,我看要不,我们每日安排两个弟兄过来转转?” 姚天明吓的肝儿都颤了,真想不到三叔爷现在的名头居然这么大,不旦使得动衙门里的官差,还能让官差每日都过来转转,这、这以后谁敢来招惹? 姚天海的目光却定定的放在门口少年身上,就见此少年,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面罩了一件亮绸面的白色绣紫纹的棉马甲。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褐色的鹿皮靴。 手持着马鞭,背手而立,乌黑的头发在头顶高高束起,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白玉冠上插的又是一根金镶玉的剑簪,玉冠两边垂下两条淡紫色丝质冠带,低垂在胸前,耳迹的长发垂下时和紫色丝带交织在一起,此时一阵风吹过,发带飘飞,竟然给人一种谪仙般的感觉。 姚六六看到他这打扮时,惊诧了几秒,想前年前见他,他还只是束发,而年后见后,居然就已经加冠了,难道他过了年便已16? 再看他这一身打扮,何止是气宇轩昂,简直就是好看的让人转不开眼,那白玉冠白玉带,还有腰间白玉坠,衣服的面料,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猜测,此少年绝非普通之家的少年,只怕是那家的公子爷,只是眼生的很。 姚六六看到乔轩的这身打扮,又在心里重新给他定位,只怕以前她还小瞧了他,这美少年,怕是出自是大富大贵之家呢,又或者是出自官宦人家,否则那天花怎就平息的那么快? 罗梦生在看到乔轩时,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光芒,随之眼帘低垂,静立一侧。 而孙进忠看到乔轩,有如没看到般乐呵呵的笑:“我三叔爷家里,有我在谁敢放肆,怕就怕一堆子泼皮无赖,着实烦人,得,兄弟们走吧,咱们去一居品再说。” 说完,孙进忠笑着冲姚泽生拱手:“三叔爷,我带他们去一品居坐坐,稍后便回。” 姚泽生正色的点了点头:“天寒地冻的累得大家跑了一趟,请诸位去一品居喝一杯,也是应该的,你去吧。” 说完姚泽生看着那少年,心想,他又是谁?虽气质逼人,让人不敢小瞧,但看这一身打扮也并非官场中人,他看着六六做什么?莫非六六认识他? 孙进忠拱了拱手,便冷凝的走在李蔡二人的前面,在路过乔轩时,孙进忠停了下来,拱手道:“这位公子面生的很,请问,来此有何事?” 他可是上京乔中郎的儿子乔轩,他来此做什么? 孙进忠知道乔轩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乔轩,所以故意有此一问。对乔家,孙进忠心里其实很是敬佩,乔轩父亲乔中郎,生前在军中并不显赫,但胜在他有一个好主子,那就是护国大将军杨元庆。 而乔家虽不显赫,但他们这些武夫们都知道,乔家满门忠烈,就连皇上都是赞不绝口的,所以孙进忠对乔轩很客气。 就在孙进忠跟乔轩打招呼时,蔡差头冲着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眼色,本要把刀插回刀鞘的官差,便甩了甩刀花,凶神恶煞的盯着张氏一家,冷笑了一声:“还不快滚?难不成真想去衙门坐坐堂?” 张氏吓的脸一白,咬紧牙关的看了眼姚泽生,再看了眼门口的少年,深吸了口气:“儿啊,你们三叔爷有贵客到,我们便回家吧。” 乔轩古井无波的看着张氏一行人走后,这才浅笑的冲孙进忠拱手道:“在下乔轩,有些疑问,想问一下……缘法上士和六小姐。” 乔轩的视线再次噙着笑意的看向姚六六,他还记得上次来田村,就是她带的路,当时她一身旧衣补丁,面黄肌瘦,唯独那双眼睛还有那日的机灵,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如今不过数月,而当初的那个如苦菜花般小女孩,竟然长开了,皮肤呈白里透红,一身新衣新裤,粉团子小糯米般的打扮,很是可爱。 想不到,他苦苦追寻的救命恩人,她也见过,乔轩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共鸣,似乎感觉自己跟这个小女孩有缘。 随之他的视线又落在罗梦生的脸上,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看到他,乔轩便想起那日他喊她六妹妹,而她喊他梦生哥哥,颇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味道。 想到这,乔轩嘴角的笑意更多了些。 孙进忠压住惊奇的心思,神情不变的道:“找六妹妹?可否问一下,所为何事?” 姚六六低着头,嘴角微微的抽了下,千算万算,那时就是没把他算进去,真没想他会如此执着,好像非得要找到救命恩人才肯罢手一样。既然打听到,他的救命恩人是那天上的神仙,他就不该那么执着才对,要知道神仙般的人物,岂是你执着,就可以见的?那是要机缘、仙缘、还有什么命中注定好不好。 姚六六心里郁闷,用脚肢头想,也知道乔轩是为什么来的。 乔轩冲姚泽生拱手,视线转了回来看着孙进忠:“为那缘法一事,在下有些疑惑希望缘法上士能替我解解惑。”说这话,他的视线又移到姚泽生的身上。 姚泽生有些莫明其妙,但看少年吞吐不凡,衣着更是不凡,便道:“远来便是客,乔公子里面请。” 说完,姚泽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姚六六:“六六,你在上屋堆了东西,那爹的书房可堆了东西?” 姚六六尴尬,干笑了两声:“我这就去收拾。”说完跑得比谁都快,赶紧去收拾她那些竹筒、竹签。 姚泽生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马氏和舒氏见贵客上门,赶紧步进上房的去收拾屋子。 罗梦生见张氏一家人走了,姚泽生这又有客人到访,不便再留下,便说了一声,带着肉包子几个出了院子。 178.第178章 执着 眼见消停了,李爷爷也带着众人又回了后院,继续挖冰窖。 张氏一家走了,孙进忠也带着官差走了,顿时院子里便只剩姚泽生、舒仁堂和乔轩三人。 涛哥儿见机快,早看到六妹妹跑去收拾屋子,也跟着进了书房,帮姚六六一起收拾。 “六妹妹,今天你没被欺负吧?”涛哥儿问的是,她有没有挨打。 姚六六快速的把东西收到洗好的筐里,摇了摇头:“没有,谢谢表哥关心,对了,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涛哥儿哼了一声:“是有人带信说你在家被那些人欺负,所以姑爹和姑姑今天一早便租了马车往回赶,还好回来的急时,要不然只怕你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涛哥儿很生气,姚家的事,他当然知道,这八年来,舒仁堂打听的比谁都仔细,张氏那一家,是什么德性,他早就知道了。想着这么聪明乖巧的六妹妹,生在他家,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他心里就怜惜的很,还好姑爹有眼光,把她讨了过来。 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是谁呢?孙进忠?不像。 “怪不得,是谁报的信啊?” “我没看清,只看到信角下写了个罗字。” 罗……不会又是罗梦生吧。 他到是有先见之明,姚六六低笑了下,没一会便把姚泽生的书房都收拾好了,姚泽生便带着乔轩进了书房。 姚泽生也是摸着时间进来的,刚才跟乔轩说了几句,便知道他的来意了,知道此事滋事体大,因此不敢将乔轩在外面留得太久,也不敢让舒仁堂听到这些,便摸着差不多了,便赶紧将他带进书房。 “涛哥儿,你去上房看看,看可收拾好了。” 舒本涛怎么不知这是大人有事要说,支开旁人,便笑着应了一声,出了书房。 姚六六本来也想走,可被姚泽生叫住,只好无奈的站在姚泽生身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可眼角的余光却被乔轩那放下的袍角所吸引。 因为那袍角上用绿锦线绣着云纹滚边,用的是鱼骨绣法还有轮廓绣法,针针细密,用的又是横平针,显的云纹如同活了一般,可见绣这花纹的人,绣技很是了得。 这可是她穿越过来,头一回看到极好的绣品,心里便想着,冯宣说过不久便会安排宫中绣娘前来学3d双面绣,到时她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时代的绣娘到底都会什么绣法。 乔轩扫了眼她的头顶,藏下眼底的笑意,撂了袍便坐在凳上:“姚上士,在下冒昧前来,实则是那日我染了天花,命在旦夕,多亏一名童子相救,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心中甚是感激,便想打听一下,你们在山中所见的吕神仙身边的童子,是否正是救在下一命的童子。” 姚泽生听完嘘唏了一下,压住眼底的尴尬道:“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你还记得那童子相貌否?” 只要事关这事,姚泽生心里都虚的很,那里还认得出乔轩就是那日在山中碰到的少年。 姚六六撇了下嘴,他要记得才怪,当时她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给自己糊了一身泥,想到这,姚六六猛不丁的后背开始流汗,心想,当时姚泽生找到她时,可是看见她满身是泥的。 如果乔轩说见到的童子是个泥猴,再仔细说一下地点,姚泽生会不会联想到她的身上,顿时,姚六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乔轩干咳了一声:“当时我病的很重,所以不曾看清,只是迷迷糊糊中,看到他的个头只有4、5岁的样子,声音有些沙哑。” 无形中,姚六六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当然沙哑,那时她的蛇毒才清,还有一点点低烧呢,能不沙哑嘛。 姚泽生也跟着咳了两声,然后看着六六道:“六六,你来跟乔公子说一下,老神仙身边的仙童长的是什么模样。” 姚六六就知道,姚泽生留下她,为的就是这事,没办法,大多读过书的古人,都讲诚信二字,那怕是善意的谎言,有些人一辈子也没说过,那天绕着姚泽生编故事,已经很为难他了,眼下还要他再编,那是肯定不行的。 姚六六吸了口气,摆出无比乖巧的样子,奶声细气的道:“嗯,老神仙身边的小哥哥,大约跟我一样高,哦,不对,比我要高一点点,长的很漂亮,穿的是土黄色的衣服,上面的绣花很好看,唔长相嘛……” 就在姚六六搜肠刮肚的想长相时,乔轩笑着开口道:“你跟他讲过话吗?” 姚泽生微微移开视线,将目光定在墙角的那筐竹筒上,大有不过问此事的样子。 “讲过。”姚六六眨眼,将那股机灵尽收眼底,摆出无知的孩童模样。 乔轩定定的看着她,深邃的眼底闪了闪便道:“给你感觉如何?” “感觉啊……”他想干什么?人他肯定是认不出来的,那天她好像除了告诉他偏方之外,也没多说什么,他想要什么感觉? 姚六六心里抽搐,狠不能让姚泽生赶紧问他一句,你这么执着做什么,人家救你不留名,就是不想你找他呗,何必这样执着去找呢。 “对,你感觉性情如何?是急,是缓,还是平和?”乔轩隐下眼底的笑意,印象里,这个六妹妹,其实是个很机灵的小丫头,可在父亲面前,尽能将那机灵收敛自如,果然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看到她,乔轩竟有种看到当年的自己,那年他也是5岁,爹还没有死,从军中回来,考他武略,当时他就是这样的,装傻充愣。 “哦,都不是,好像有点凶,不过人很好。” “原来是这样,那应该是他没错了。”乔轩叹了口气,其实他执着此事,不过就是想知道,救他的小孩,是不是仙童,如果是,那他也不用再找了,神仙般的人,也不是他想找,便能找着的。 姚六六赶紧低下头,不再吱声。 姚泽生看差不多了,便道:“乔公子是在哪里碰到仙童的?” “南河郡府去往宁城县的路上。” 姚六六心跳了三跳。 179.第179章 送客 姚泽生睁大眼:“去往宁城县的路上,真巧,我们当时正在那片深山避难,也是在哪里碰到的老神仙,是吧,六六。” “嗯,是的爹。” 姚泽生就真没认出他来?姚六六小心的瞄了眼姚泽生,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没认出来。 “那就对了,当时仙童,似乎……”似乎跌进了泥里,乔轩后面这句没有说,换成:“似乎很着急,口气略凶。” 姚六六撇嘴,害她心脏都跳漏了一拍。 姚泽生干咳了一下:“嗯,是有些凶,不过老神仙人很和善,是吧,六六。” 姚六六抽搐:“是的,爹。” 乔轩看着如乖宝宝一样的六妹妹,噙着笑意接道:“果然是山中自有机缘,只是这缘法各不同。” 姚泽生真想擦一把冷汗,赶紧把乔轩打发。 “是啊,乔公子,这事你也问清楚了,那日前来我家宣旨的公公说,此事不易宣扬,还望乔公子,将此事埋在心里,这也是机缘造化,想那神仙救我朝子民于水深火热,还不留名号,想必就是不想我们寻他,乔公子,我家中还有客人在,便不久留了,六六你帮爹送送乔公子吧。” 为毛让她送?大门就在哪,让他自己走便是,还讲这虚礼做什么? 姚六六汗毛都快要炸了起来,不知为何,两回看到乔轩,她都有种炸毛感,似乎潜意识就告诉她,乔轩这个人全身都充满了危险,不要靠太近。 “爹……”姚六六睁大眼睛看着姚泽生。 姚泽生眨了眨眼,丢给她一个,你自己编的故事,自己想法的眼神,随之站了起来,背手走出书房。 爹啊,您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那有这样的,平时您不是腹黑的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您就退缩了呢! 乔轩垂着眼帘,压着心底的笑意,想这父女二人当真有趣,话虽一唱一合,可是却漏洞百出,依他看来,真正跟那老神仙有机缘的应当是姚六六,“hj20042并非姚泽生,当然,也有可能姚泽生见过,只是姚泽生没有那么厚的机缘。 姚六六郁闷的耷拉着脑袋,把乔轩送出门外。 乔轩跨过门坎时,突然回头道:“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雪了,六小姐可知道这村里那有打尖之地?” 打尖?他还打算在田村过夜? 姚六六无语,抬头看了眼天色,眼下应该是未时,也就是下午2点左右,天色确实阴沉:“没有,咱们村里没有打尖的地方。” “那可有借宿之地?”乔轩忍着笑意又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看看她的真性情,更甚至有一丝逗弄她的心思。 “我不知道。”姚六六板着脸,很老实的道。 心想,你要借宿随你去那借,只要不在她家就行。 “这样啊,那可否劳烦六小姐带我去里正家借个宿?”这下你推脱不了吧。 这人怎么这么难打发,姚六六回头看到姚泽生站在上房门口道:“天是看起来要下雪了,如此,六六你早去早回。” 乔轩笑的冲姚泽生拱了拱手,姚泽生赶紧笑着回礼。 姚六六嘴角抽了下,有气无力的走出门坎:“走吧。” 乔轩的马是匹通体乌黑的大马,四个蹄子有一圈白,除此姚六六也没看出跟别的马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就见他牵着马,拍了拍马头,马亲呢的舔了一下他的手心,他笑了一下道:“踏雪,走吧。” 哦,原来这马叫踏雪啊,到也像。 二人无言,一前一后的走后,姚六六头前带路,乔轩牵着马气定神闲的跟在后面,本来也相安无事,可不想,走了一段路,那乔轩便开口了。 “你很怕我?” 猛不丁的出声,把姚六六吓了一跳,她正想着,他不说话正合她意,赶紧把他送到里正家,便完事了,没想到,他猛然在后面说了这么一句,吓得她差点没一脚踩进雪堆里。 “啊……这个,爹说了,要小心陌生人,呵呵。”姚六六干笑两声。 心想,最近因他家又要挖冰窖,又要做竹筒,还要搭大棚,全村人都出动了,怪不得这一路上,连只狗都没叫一声。 “我和六小姐,这是第三回见面了吧。”乔轩淡笑的开口。 “三回?那三回?”姚六六心脏跳漏了一拍,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轩不语,目光直视着她头顶的小团子,只感觉她的头发很软,有一种欲望让他想上前摸一摸。 “不记得了?”他语气上扬,似有一种意味深长。 姚六六心速加快,强装镇定和天真的道:“记得啊,第一回,我在山上打柴,你来田村找罗行医,那时也是我带的路。第二回,就是今天,那来的三回?” “是吗?那我记错了。”乔轩扬眉笑了笑。 他肯定是故意,姚六六心跳如鼓,难不成真的被他发现了?不可能,绝不可能,那天她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全糊成了泥人,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他一定是在使诈。 揣着心尖继续走了一会,乔轩又道:“既然我们见过两回,那么我们不算是陌生人,六小姐为何怕我?” “我没怕你啊,只是你长的太好看了,村里的姐姐说,你眼里好像有勾子。”姚六六咬牙,我赞你总没错吧,能不能别给她下套,她的心脏很脆弱,禁不起腹黑的人一波三折的惊吓。 “哦!”他拉长声,眉峰扬了扬,随之淡然的又道:“为何田村如此安静?” 安静?废话,全给她动员起来了,能不安静嘛。 “我家挖冰窖,还要在地里搭棚子,所以村里的人都去出力了。” “怪不得,这么小的村子,挖冰窖做什么?存冰卖钱?” “嗯。” “那在地里搭棚子呢?” 其实来时他就看到了,地里一群人在热火朝天的搭棚子,当时他就奇怪了一下。 “爹说,在屋里能发豆芽,便想试试把地也盖个棚子,看能不能在冬天也能种菜。” 乔轩眼里亮了亮,他虽不懂农物,但却知道,粮食是人之根本,若是冬天也能种出东西,这就证明粮食能提高产量,这可是难能可贵的妙法。 “倒也稀奇,不如六小姐带我去看看地里的棚子如何?” 姚六六心想,我可以说不吗?她可不想陪着他满村转悠,她还有一堆的事要做呢。 “我姥爷姥姥来了,不太方便带你去,不如你另找他人吧。” “呵呵呵,吃过小糖人吗?”乔轩眼里淬满了笑意,她在躲他!有趣! 180.第180章 诱惑 “呵呵呵,吃过小糖人吗?”乔轩眼里淬满了笑意,她在躲他!有趣! 刚才他确实有使诈的心思,可看她条理清楚的说出两回见面,这才打消了他那一丝疑虑,想着眼前的小丫头,跟他遇过同样的人,有过一样的奇遇,他就很好奇,他好奇——她那天的奇遇。 他是被救了一命,而她据说被老神仙指点,收养了两只神虎。 并且此事还上达了天听,连圣上都很重视此事,并亲口颁了圣旨,封她爹姚泽生为缘法上士。 无形中就让乔轩感觉,他和她,都是有机缘造化的人,似乎有点系出同门的感觉。明知机缘一事不可再问,可他就是好奇,好奇那天除了老虎之外,她还得到了什么点化。 他总感觉姚六六现在的样子,不是她真正的样子,就像刚才在书房中,明明在她眼里看到机警和灵敏,却立马收敛的一干二净,这等心智,怎会出现在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眼中? 有道:山中偶遇人中仙,心中有善一点缘,万千造化得一点,福由心至赛常人。 他还只是被那童子所救,一纸药方便救了万千百姓于水深火热,更是面了圣,得了无数造化,而她,可是亲眼见过童子的师尊,她受的造化,定然更多,所以乔轩很好奇。 “没。”姚六六郁结的沉下眸子,加快脚步。 可当她走了一大段路,却发现他还在后面慢悠悠的牵着马走着,便有些气闷。 还说你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呢,怎么这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她都说了,家里有姥爷和姥姥来做客,归心似箭,他怎么还那么慢腾腾的磨她时间呢。 乔轩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带着笑意道:“踏雪刚才跑得急,还没缓过来,六小姐不会生气吧。”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心想,至于嘛。 “那好吧,我走慢点。” “常言姥爷姥姥来做客,那是家中要有糖吃的,六小姐可是挂念着这个?” “嗯。” “那下回我请吃小糖人给你陪罪如何。” 意思是担误了她的时间,所以要陪礼。 “不用了,爹说了,不能要别人的东西。”想用糖诱惑她,也太小瞧她了吧。 乔轩垂了下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刚才站在你家院里的,是上回罗行医家的小哥儿吧,我记得你叫他梦生哥哥。” 姚六六汗毛倒竖,带个路,问这么多,他到底想干什么? 乔轩看她没回话,淡然的接道:“他和你有婚约?” …… 姚六六猛的站住脚,再猛的回身,气闷的抬头看着他:“不许胡说,你可知这样会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她恼羞成怒了?乔轩颇玩味的站定。 “哦,原来不是啊,看你们,年岁相当,还以为有婚约在身呢。”乔轩气定神闲的道,好像这只是一个小小误会。 姚六六磨牙,这才知道,他转着圈在套她的话,故意激怒她。 这人好腹黑,比罗梦生还要腹黑。 “乔公子,你莫欺我年幼,这种事可不是随口乱说的,你会害了我,还有梦生哥哥。” “知道了。”乔轩回答的云淡风轻,她到是很在意那罗梦生。 姚六六气结,对他的好感瞬间降到冰点。 “我要回家了,前面拐个弯,门口挂着高家牌子的,便是里正家,你自己去吧。”姚六六真不想再跟他呆下去了,越呆下去,就感觉自己越危险。 乔轩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玩味,就在姚六六错过他身要走过去时,那黑马了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抬起蹄子嘶鸣了一声,顿时吓的姚六六脸刷白。 “啊!”大叫一声,下意识的往边上跳,便一脚踩到了雪堆。 一般在农村,都有往大门外泼水的习惯,冬天人们便把脏水往扫出来的雪堆里泼,因此只要踩上去,那肯定就要被结成冰的雪堆滑个狗啃泥。 随后便感觉一阵天眩地转,姚六六心里叫着,不好,她要摔个狗啃泥了,却突然在一对星眸般的瞳仁中,看到惊慌失措的自己。 下意识的她伸手就抓住这根稻草,然后惊叫着揪紧任何能揪紧的东西。 乔轩抱着她的腰,忽然感觉有一股很柔软的东西,莫明其妙的触动了他的心弦,且无声无息。 正在乔轩惊诧时,姚六六清醒了过来。 “兹拉”唐突的声音响起。 怎么形容呢? 刚才在快要摔倒的那一刹那,姚六六满脑子只想着,有什么抓什么,因此,根本就没注意自己抓的是什么东西,现在不再天眩地转了,她才知道,刚才那一刹那,她抓住的是什么,而那声“兹拉”,又是从何而来…… 姚六六呆呆的半低下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乔轩扬眉:“破了。” “啊……” 他肯定的道:“你要负责。” “啊……” 乔轩很正色:“这对我很重要。” “啥……” “蹭”的一下,姚六六的大脑反应回来了,脸瞬速一红,快速的收回双手,便又听到“兹拉”…… 额的天……那破洞又大了两分,亮绸布不忍目睹的随风飘扬…… …… 刚才她抓的位置,要死不死,刚好在他胸膛的两点处,虽然眼下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实,可他衣服的面料也不知怎么滴,居然被她抓破了两个大洞,风一吹,那雪白的棉花,在她的眼底晃了晃,脑海里便就升起两个大字——猥琐。 如果是夏天呢?那是不是就露了两点?姚六六面红耳赤…… 真心郁闷的狠不能找块豆腐来撞死,满心埋怨,他的衣服怎么就这么不中用,一抓就破,难道是纸糊的不成?岂有此理。 再说了,也是他的黑马突然发神经,才会吓到她,害她差点摔倒,她之所以抓他,不过就是因为他就在身边。 那个时候谁不是条件反射的去抓住任何能稳住自己的东西,她那里错了,为什么要她负责? “蹭”的姚六六挣扎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刚才是的你的马吓到我了,所以我才……” “嗯?”乔轩扬眉,那鼻音拉的老长老长。 “是你的马害的,怎么能叫我负责?”闷,这就叫无妄之灾。 “那你打算不认?”乔轩松开手,两手背在身后,胸前的破洞,顿时迎风飘扬……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就是要划分责任,你也有一半,最多,最多我拿回家想办法给你补补。”姚六六磨着牙道。 “好。”乔轩扬起嘴角,忽然双手移到肋下右侧。 他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下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姚六六惊的睁大双眼…… 181.第181章 混蛋 盘扣是在清朝时才开始盛行的,当然起源真正要说起来,也是流传于西方,这个时代衣着风气,颇像唐装。 所以乔轩手一挪到肋下,便看到几根整齐的布带,只是隐于衣服以内,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此时他修长的手指一拉,几根布带结便松开了。 姚六六抽搐,他也太不忌讳了吧,那怕她是个幼女,可到底也是个女孩不是,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也太刺激她了。 当然,如果眼下是夏天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不是腐女,但也不是清纯的见不得肉的妹纸,想当初学服装设计时,她还特地去美术高院混过一段时间,人体模特,她都看了不下十几次…… 姚六六脸上充血,手抽筋的动了动手指,然后纳纳的看着他把衣服递了过来。 她撇嘴:“破成这样,想补成原来的样子,肯定不可能了。” 乔轩正色道:“这对我很重要,必须要补好。” 这是他第二次说很重要了,姚六六有些浮想联翩,然后嘴欠的接道:“为什么很重要?” 乔轩扬眉,眼里闪过一丝趣味,他就知道她绝不是眼前看的那么幼小,有趣。 “因为是很重要的人为我做的。” 好吧,很重要是吧,那就是心上人呗,瞄了眼衣服上的绣纹,大多用的都是鱼骨绣的横平针,针法很细密,可见手底的功夫很了得,并不是一年两年就可练成的。 “我拿回家跟娘想想办法吧。”说完姚六六有气无力的往回走,心里叫嚣着,冻死你,冻死你,老天啊,赶紧下雪,冻死他吧,可恶!明明就是他的马惊吓到了她,所以她情急下才会抓破他的衣服,这能怪她吗?能吗?岂有此理。 再说了,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阴谋,马是他的,就像叱咤和吊晴也是她的,自然听他的话,好死不死,偏偏在她要经过他的时候扬蹄子乱叫吓人,分明就是他使得坏,而她就是那个吃闷亏的人。 为毛,为毛长得稍微好点的人,都这么腹黑,都爱算计她,唔,罗梦生不算,罗梦生虽然腹黑,却为人温和斯文,对她更是数次相帮。 乔轩不同,乔轩就是个腹黑无良的混蛋,这事,肯定是他使了坏,算计了她。 姚六六呲牙,带着满腔的怨气往回走。 冷不丁,乔轩不咸不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记得明早便给我。” …… 回了家,刚把衣服丢到自己屋里,便被姚泽生和舒仁堂叫到书房,仔细询问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后,姚泽生和舒仁堂脸沉了下来。 当然孙进忠那晚听到的话,她没说,时机还没到,无凭无据的话,她不会说出来招人嫌,要是有了误会,反而还要被他们认为是自己挑拨,所以她选择不说。 要盖大棚的事,姚泽生之前听六六稍稍提起过,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动工。 “六六,这地里搭大棚成吗?”姚泽生担忧的道。 姚六六看了眼舒仁堂,心想,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舒仁堂她是打定主意要用的,自己早慧的事,相必爹也跟他说过,否则初一那天,他也不会同意让自己回来。 “爹,您放心,这事肯定能成,而且效果会很不错。” 接着她把原理说了一下,又说道要趁春分之前,还要大量请人手,把之前买下的那三座荒山开了出来,在春分下稻种之前,便要插株。 眼下可没有什么葡萄良种,有些人家院里种的葡萄树,也是山上移下来的,没有可能,当年种第二年便结果,最快也要种下两年,第三年才结果,而且挂果也不会太多,这是没有良种的硬伤啊。 再加上她虽懂点种植,但到底不是学农科出生的,种地种果树,也是当年跟着山里的爷爷学的,所以她只能用中庸之法。 舒仁堂只听着两眼放光,心里直念着,这才是真正的经商奇才,真是可惜了,可惜她是女儿身,否则姚家兴起,指日可待啊。 不过这又如何,想那杜老夫人,当初持家,不也才十六岁,历经三十多年,经久不衰,将杜记的生意越大越大,富甲一方,他这小孙女如今才5岁,前途不可限量。 想这到,舒仁堂沉住气,反复告诉自己,聪明不能念叨,有道是孩子若是聪明,便要取个矬一点的名字,以用来藏拙,孩子若是身体不好,便要取个贱名来壮命,此乃古礼,任何好的运气,绝不对挂在嘴边,坏了运道。 “嗯,种葡萄的事,我看也是需要尽快了,阿生,我看你这夫子也别做了,眼下这些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你说这葡萄酒很快也会成为贡酒,那眼下咱们才开始种葡萄,启不是要担误了皇上的大事?” 姚泽生愣了下,让他不做夫子,改经商……这…… “岳父,这,这,我当了快二十年夫子,又不曾接触经商……这怎么做得。”姚泽生心里真有百个不愿,不是他守旧,而是他放不下学堂里的那些孩子。 姚泽生的心思,姚六六懂,而且她也不想姚泽生插手,因为张氏那一家是块牛皮糖,眼下还只是三十亩地和挖个冰窖,那一家子就已经急火急眼了,若是建了庄园,接了贡酒,赚得金山银山,那一家子还不挖空了心思,想来占便宜? “姥爷,爹是放不下学堂里的孩子,其实我和爹的意思是,请姥爷帮帮我们,钱都由我们出,但打理生意的事,没有人比姥爷更合适。” 舒仁堂皱眉,心里虽是高兴,但总觉得这事不妥,当家人还是姚泽生好点,他可以从旁协助。 “姥爷,爹教了一辈子的书,桃李满天下,更是福泽下一代的大善事,教育乃是人之根本,也是国之根本,做生意,一支独秀,始终不长久,只有多多培育人才,方能壮大我国,稳固其根,六六求姥爷帮帮爹,也帮帮六六。”说着六六跪了下来。 舒仁堂身体一震,大善,大善,这孩子果然是了不得的,那时阿生对他说的,只怕还是千分之一吧。 姚泽生也惊的坐直了腰,他虽是满腹经纶,可要论理,却远不如六六,这番话,简单就说进了他的心窝子。 舒仁堂想的更为长远,如今姚泽生能有一个这么聪颖的孩子在身边,将来自己的女儿,也是老有所依啊,这忙,他帮了。 能成为一代经商大家,这也是他舒仁堂最大的心愿。 “好,六六起来,这活,姥爷接了,你还有什么想法,说给姥爷听听。” 姚六六眉开眼笑,接着把她一条龙的庄园计划一一说给舒仁堂听,舒仁堂听的满口点赞。 “好,我看这些事,一定要拿出个章程来才好动手,我现在便想想,你们出去吧,晚饭给我送到书房。”舒仁堂一激动,一高兴,连这里是姚泽生家都忘了。 姚泽生和六六相视一望,赶紧退了出去。 有道是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得诸葛亮出山相助,从而三国鼎立。 而姚六六何其有幸,只是一顾便请到了舒仁堂,外带舒家老老小小,将来金陵王朝的商业大国,虽不是三国鼎立,但她也能稳占其中。 182.第182章 罚跪 回了上房安慰了舒氏和马氏后,姚六六便继续将剩下的冰棍做完,涛哥儿本来要帮忙,但被舒仁堂打发去了地里看建大棚。 马氏和舒氏联手做饭,一时没了姚六六什么事,便坐在屋里看着乔轩的棉背甲抽搐。 亮绸布料子薄,被她抓成这样,着实难着她了,要是个女装倒还好,大不了绣两朵花,贴上去,自能添几分美感和知性,可问题是这男装,不是那女装,这可郁闷的她一个头两个大。 又不敢把这事告诉舒氏,怪就怪破的洞偏偏就在那胸前两点,她怎好意思拿出去求舒氏想法,实在是太丢人了…… 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一块亮绸布,布料虽然看起来一样,但细细相比,织工要比乔轩的差上一截,可见乔轩的衣服,绝非出自己普通布庄。 姚六六叹了口气,想了想便试着用满清马甲的形式来补。先剪下一块长条,然后瞄眼了乔轩衣服上的紫纹,鱼骨绣的横平针法,她运用的很自如,这纹路颇像散乱的云纹,模仿起来,倒也不难。 花了她整整四个时辰,总算把乔轩的衣服补好了。 抖了下,铺在床上看了看,感觉还行,虽然在胸口处多了一个横条,好似衣服成了两截,其实看久了颇有满清韵味,只是乍然一眼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因此姚六六思索了一下,便用z国结形的盘扣上下装饰了一番,这样看起来就凭添了几分秋色,显的与众不同时,还别有风味。 随之瞄了眼肋下的布带,姚六六嘴抽了下,她就是手欠,刚才做盘扣的时候,便把肋下的布带也换成了盘扣,没办法,她就是太追求完美化了,学服装设计的,这是通病啊…… 伤不起! 想着明天把衣服给了乔轩,便赶紧打发了他走,最好让他走的远远的,再也别出现在她眼前了。 兴许是白天吓着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做梦了,这次不是上次梦到王杰那恶心的脸,但比那梦到王杰还要让她恶心,因为梦里有乔轩那个混蛋。 她梦到乔轩不光拿马吓了她,还让她骑马,然后害得她从马上摔了上来,跌了个七晕八素,结果乔轩不道歉,反而扬着他那张好看的嘴,一个劲的猛笑,笑她是个大笨蛋。 更让姚六六醒来后,无语的是,梦里居然还有很暧昧的情节,她摔了马,乔轩笑她,她生气,气得拳打脚踢时,乔轩居然抱住她,然后头缓缓靠近,就有如慢镜头一样,她能清楚的在他星光璀璨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惊呆的倒影…… 然后就在乔轩头拉近,快要靠进她嘴唇的时候,梦碎了…… “六妹妹,六妹妹,你醒了没有?” 是肉包子? 姚六六一个机灵,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便走了出来。 扫了眼院子,家里竟然一个人也不在,太阳也晒屁股了。 呃,她这是睡了多久了…… “肉包子,你怎么来了?” 肉包子满脸急色:“六妹妹,你快跟我来。”说完肉包子就过来牵她的手。 晕,她还没洗脸刷牙呢,还有家里人都去哪了? “等一下,等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跟说说,我爹娘还有姥爷姥姥呢?” “嗳呀,姚夫子和你姥爷他们都去地里看搭大棚了,听说还要去看看山,你就快跟我走吧,梦哥儿被他爹罚跪了。” 什么…… 为什么要罚跪?难道是因为昨天罗梦生出头帮她的原因? 姚六六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想那洗脸和刷牙了,赶紧跟肉包子出了门。 才拐了个弯,便看到乔轩神清气爽的迎头走来,姚六六心里翻了个白眼,跟着肉包子一阵猛跑,懒得理会他, 乔轩看到她跑的急,眼里愕然了一秒,随之看她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乔轩眼眯了起来。 罗梦生家住村子的西边,全村人都因她家的事,都动员了,所以没人在这里看热闹,罗家的大门紧闭,因此肉包子带着她,便往后院跑,随之便听到后院罗回春在说话,只是隔着墙听的不太清楚。 而陈猫儿和李狗子,都掘着屁股趴在那墙上目不转晴的往里看着。 肉包子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爬墙。 姚六六肉疼了会,最后在肉包子的帮忙下爬上了墙头。 罗梦生此时跪在后院,罗回春板着脸,阴沉的吓人,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指着罗梦生。 罗婶子抱着还只有两岁的罗楚生也跪在地上,哭嚎着道:“当家的,孩子都跪了一晚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也不怕他跪出事来,再大的气,冻了一晚上你也该消了啊,梦生啊,你就答应你爹吧,呜呜呜呜呜呜。” 跪了一个晚上……姚六六倒抽了口气,在这院子里?一个晚上? “梦生,不是爹心狠,爹也是为你好,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当爹从来没生过你。”罗回春平日里脸上总是和蔼可亲,眼下板了起来,真的很吓人。 罗梦生嘴唇发青,但身子却挺得直直的,低着头硬生生的道:“什么事,我都可以依着爹,唯独这件事不成。” 姚六六心急,到底是什么事啊,要搞成这样,冻一个晚上,他就真不怕冻死么,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么傻做什么。 “你……好,我可以答应你心中所想的事,但是……” 罗梦生猛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罗回春。 看到他这个样子,罗回春心里长叹了一声。 “但是你必须要给我考上秀才,我便同意此事,但……若想圆满,必须要到你名满天下时,我便正式接纳,你要同意,现在就给我起来收拾东西,若你还不同意,那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父子的情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晕,这到底是什么事,要拿父子情分来相逼?全是哑谜,她真是一句也没听懂,但听出来,应该是对罗梦生来说,很重要的事,但罗回春不同意……对了,收拾东西,还没出正月,收拾东西做什么? 姚六六把疑问投向肉包子,肉包子撇着嘴,拿手比划了一下,可惜姚六六硬是没看懂。 罗回春看儿子还跪在那沉默以对,气恼的甩掉戒尺,发出好大一声响,吓的罗婶子和罗楚生一个哆嗦。 “这一年多来,你的心智越来越成熟,爹还以为你懂事,不料你也是个莽夫,试问,你如今年方几何?可有能力承担得起你心中所想?既然你一心所想,便要努力打拼一个未来,这才承担起将来的一切,这你也想不明白吗?” 姚六六猛的怔忡了一下,似乎有所悟,又似乎有所不明,就在这时,耳旁突然吹起一道暖气,一声叹息钻进她的大脑。 “郎受罪,皆为卿,情之深重。” …… ps:今天要不要加第九更,书友们说,如果要,那我就加,不要,那就等明天再分解,捂脸潜走。 183.第183章 初吻 姚六六猛的回头,突然就感觉嘴边似乎划过一片微凉的柔软…… 随后又在他的瞳仁中看到了满脸怒色的自己…… 而她的嘴唇所扫过之地,恰恰就是他的那两片薄唇…… 下一秒姚六六两颊红如****,恨不能一脚踢死他,该死的乔轩,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混蛋…… 她的初吻……居然就这么没了…… 姚六六真想呼天抢天,然后跳下墙头,狠狠的暴打他一顿,那怕打不过他,她也要撕破他的衣服,然后冻死他,冻死他,最好冻成一条冰棍。 不料乔轩神色不变,如同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伸手将她的头扭过罗梦生那边。 “嘘,再看。” 姚六六气的咬牙切齿,那还有心思再看下去,满脑袋全是暴力思想。 此时罗梦生手动了,撩起棉袍,露出袍下那一片墨绿的翠竹。 他站了起来:“好,我去。” 罗回春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罗婶子:“还哭什么,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赶紧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罗婶子蠕了蠕嘴:“明天?这么快,那怎么收拾的过来,咱家里这么多东西,真要都搬到南河郡府,总得要三天时间,还得五牛车才拉得完呢。” 他们要走?要搬家?姚六六心揪了下,忽然有种心疼感,然后耳旁回响乔轩刚才的那句,郎受罪,皆为卿,难道真是因为她的事?因为罗梦生昨天替她出头,所以才让罗回春大怒,可怒就怒,大不了打他一顿,为何要搬家? 他们一家走了,那,那田村岂不是没大夫了,以后谁家头痛脑热的,还得去城里请大夫? 姚六六满脑子的杂念,而那边肉包子几个早就红了眼,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骤然姚六六感觉自己也受到了宣染,眼睛也开始有些泛红。 罗回春两眼一瞪:“哼,一堆破烂,还带走做甚?就收拾些四季衣物,就可以了,另外家里存好的药材,都给我收拾妥当,这些要全部带走的,将来开医馆,一样也不能少。” 罗回春色厉内荏的说完,便背着手走回了上房。 “砰” 姚六六就看到,刚站了起来的罗梦生,骤然倒地…… 姚六六捧着心,一声尖叫差点要叫出声,突然嘴上多了一张手,硬生生的把她的惊叫给捂回了肚子。 姚六六拼命的想挣扎开,可乔轩已经锁了她的腰,把她从墙边抱了下来,肉包子几个这才发现还有外人在。 几个人全都抽着鼻子,爬了下来,随之所有人都听到,罗婶子大叫一声:“梦生啊,梦生啊,天啊,当家的,你快来看看,梦生倒了。” “叫什么叫,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不过是跪了一晚,身体僵硬,再加上天气冷,寒气入体,吃两剂药便没事了,还不赶紧抱他回房。” 几分钟后,罗家的后院安静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姚六六挣扎了几下,乔轩松开了手,肉包子拉着脸,带着哭腔道:“六妹妹,梦哥儿要走了,他们一家要去南河郡府开医馆了,以后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 姚六六呆怔,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为什么?” “不知道,昨天梦哥儿回家,罗行医就发了好大的火,我们害怕的全跑了,今天早上我们过来瞧,就看到梦哥儿跪在院子里,身上都挂满了冰霜,便猜他肯定是在院子里跪了一晚。”肉包子很内疚,认定是自己没义气,早知道昨天就不跑了,陪着梦哥儿跪着认错,说不行罗行医就不会生气。 陈猫儿哭:“罗行医是不是着魔了,这鬼天气,跪一晚,怎么可能只是寒气入体,上回梦哥儿生病,就差点死了。” 李猫子抽泣:“梦哥儿都病了,罗行医应该不会明天就走吧。” 姚六六只感觉脑袋里灌了很多桨糊,神情也有些木纳,怔怔的道:“是因为我吗?” 说完姚六六也不管他们几个的反应,自己僵直的往回走。 乔轩看着姚六六皱了皱眉。 肉包子三个抱头痛哭,皆因儿时的同伴,分手之即…… 姚六六恍如未闻,脑子里想着,罗梦生之前的点点滴滴,他送她文房四宝,他带她进城卖虎骨,他替她付钱买布料,他请她吃馄饨,他陪她逛街,他替她冶伤,他风尘仆仆的归来,他送她狐狸毛袖套,他送她圣经,他陪她去玉龙潭…… 桩桩件件,点点滴滴,如今回想姚六六真的感觉心很碎。 他是因为她,而要远离田村,罗回春讨厌她是吗?还是罗回春忌讳她是面朝天生的命数?还是罗回春反感罗梦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还是罗回春发现了罗梦生的心意…… 姚六六想不清了,只感觉脑袋乱哄哄的,像一团麻,怎么也理不清。 但有一点,她知道,罗梦生对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很重要的人。 如今他要走了,她给他亲手做的衣服,他珍重的穿在里面,生怕脏了,坏了,姚六六突然停下脚步,笑了两声。 乔轩听到她笑,突然感觉这笑声有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她——对——他是有心的? “郎受罪,皆为卿,你说的对,他是为了我受罪。”姚六六猛的回头,看着乔轩,脸上露的是笑容。 可那笑容,看在乔轩眼里,有莫名的伤感,坚强中带着软弱,微笑中带着悲伤。曾让他捉摸不定的双眼,此时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空洞”。 数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看得他心骤然一揪,突然有种冲动,想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揉一揉她头上的粉团子,然后告诉她,有时哭比笑好。 她知道,肉包子几个没跟来,但他跟来了,虽然他的脚步很轻,可他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乔轩拧眉,对自己刚才那股冲动,很懊恼,心想,她不过是个5岁的孩子,他会怜她,也属正常,更何况他跟她同被高人指点,若是按师门来算,说是系出同门也对。 “你的衣服我补好了,你在这等我,我拿出来给你。”姚六六笑着道,转身回家。 当门关上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心里说不出难受。 她知道自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是个最怕受人恩惠的人,宁愿别人负我,也不想负别人,可是没想到,罗梦生因她而要离乡背井,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看着房里还摆着的竹筒,她就有如一口吃下了一根冰棍一样的心凉。 184.第184章 赠玉 拖着沉重如铅的腿,拿起给乔轩补好的衣服,姚六六眼里润湿了,当感觉那咸咸的东西就要脱框而出时,她猛的抬起头。 妈妈说,六六啊,如果你疼了,难过了,便抬起头看看太阳,太阳的温暖会蒸发你的眼泪。 爸爸说,六六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不管再难,你都要记得,只要你抬头,你就能发现,天空其实是蓝的,生活还很美好。 深深地,再深深地吸了口气,把那咸咸的东西咽回到肚里,然后放下衣服,重新走到木架前,拿起湿巾洗了洗脸,重新回到桌边,拿起衣服,走出自己的房间。 姚泽生和舒仁堂还没回来,家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叱咤和吊晴关在柴房,院子里就只有乔轩一个人背手而立。 他紫色的发带连同着墨染般的青丝,安然的垂在他的紫袍上,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一幅画,唯美的画,欠缺的只有脚下的一把飞剑,便可以让他成为那高高在上的谪仙。 她把衣服递到他面前:“给你,补好了。” 乔轩没有伸手,静静的看着她:“如果难过,你可以哭出来。” 姚六六笑:“我为什么要难过?虽然他因我受了罪,要离乡背井,可何尝不是他的机缘造化,也许,他走出这片狭小的天空,迎接他的就是那海阔天空。” 乔轩眼里亮了亮,果然她是受哪高人点化了。 “你能这么想,那就好。” “我知道你还想问我一些事,现在问吧。”姚六六镇静的看着他。 乔轩沉默了一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那日救我的童子,确实是那仙童?” “是,他是吕神仙座下的童子。” 乔轩神情正色的三分:“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姚六六说的字字有力。 乔轩再度审视了她几秒,正在他要说话时,突然昨日来过的李差头连同孙进忠从外面走了进来。 孙进忠看到他二人站在院中,一人捧着衣服,一人背手而立,诧异的停下。 而李差头在看到乔轩时,赶紧走了过来:“乔公子,上京急信,老爷让我赶紧给你送来。” 乔轩别开姚六六,看向李差头,接过他手里的信,打开一看,神色微微露出喜色,可当他视线移到下方时,表情凝窒了。 似乎这是一封先喜后忧的信件。 乔轩快速的把信放进怀中,抬起深邃的目光定定的看了她良久。 “我信你,这个你拿好,将来你若有机会来上京,便来西城石园南巷乔府找我。”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墨绿的玉佩,一手接过他的衣服,一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心。 骤然姚六六只感觉玉佩传来一阵暖意,似他的体温,又不似他的体温。 姚六六惊蛰,捏着玉佩,心道,他这是何意?萍水相逢,为何要赠玉为信物?更何况这玉看质地,便知不凡,又是从他怀里拿出来的,可见其一直珍重的带在身上,必是他很重要的东西,给她做甚? 同情她今日要失去一个好朋友?这怎么可能。 “我想,我没有什么机会去上京的。”就算去,也不会找你。 乔轩套上衣服,当手移到肋下时,看到那盘扣,怔忡了一下,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居然把他的布带改成这样。 虽惊讶,但一看便知道如何扣上,因此乔轩视她要还玉佩的动作如不见。 只有孙进忠眼里露出一丝惊蛰,那是碧血青玉,乔家的传家之宝,他竟然把玉给了六小姐,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衣服穿好,乔轩便抬眼看了看姚六六,并没有要把玉接回去的意思。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缘法自有造化,就如深山奇遇。”说完乔轩转身便走,步法之快,只是眨眼之间,他便已走出了院子。 “晕,你给我回来,凭白无故你给我块玉做什么,你拿回去。”姚六六跳起半米高,抓着玉,便冲出院子,可那里还有乔轩的影子。 我去,难不成你来无影去无踪,插了翅膀,会飞不成? 姚六六呲牙,在李差头瞠目结舌下,转向孙进忠:“孙表哥,你去,你去把玉还给他。” 孙进忠眼角抽了下,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看了看外面,再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李差头,这才咳了一声道:“六小姐,长者赐不可辞,这事,以后再说吧。” 乔家的碧血青玉,传男不传女,相闻,此玉若是在别人手中,拿到乔府,那乔府的人,定会倾力相帮,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只是这层意思,他不方便想,还是等上报了宣德公,再做定夺,总之让六小姐留下,总归是没错的。 姚六六咬牙,他算什么长者,不过就是大她十一岁罢了,呸,如果硬要说年纪,她还两世为人呢,她比他大多了。 不过听孙进忠这么说,难不成他还知道乔轩的来历不成? 等孙进忠把李差头送人,姚六六便把孙进忠喊进了房里。 直入主题的问道:“那乔轩到底是什么人?” 孙进忠踌躇了片刻:“乔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是好人。” “那他家是做什么的?”姚六六这才感叹,冯宣把孙进忠放在她身边,好处真有不少。 “他父亲生前是护国大将军手上的中郎将。” 将门之后?怪不得,怪不得他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据她所知,这里距离上京可是有五天的路程,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三天三夜。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好吧,那这个玉佩,可有什么说法?”玉佩的手里握久了,姚六六惊奇的发现,这玉佩居然带着丝丝暖意,刚才在屋外吹了那么久,要说体温,早就吹凉了,莫非这还是一块暖玉。 孙进忠想了一下:“据小的得知,这玉只流传在外两次,一次是乔中郎送给下属父母,后来下属战死沙场,那下属的父母找到乔中郎,凭此玉佩,乔中郎将人安置在上京,衣食不忧的养老送终。” “还有一次呢?” 185.第185章 送别 孙进忠脸色难看了一下:“小的不知。” 他肯定知道,姚六六沉了脸:“真的不知?” “真的不知。” …… “那好吧,你的意思是这玉佩是一个信物,谁持有它,将来便能得到乔家的帮助对吧?” “是的。”孙进忠挺了挺胸。 好吧,如果是这个意思,那这玉佩她就暂时先保管吧,估计乔轩把玉佩送她,是看他们同受神仙机缘点化的原因吧。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此时姚泽生和舒仁堂也回来了。 打起精神和姚泽生舒仁堂说了一会话,她便回了自己的房,罗梦生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就算再见,只怕也没有现在方便了。 虽然南河郡府离田村不远,可坐马车也要一天时间。 想着他明天就可能要走,而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姚六六快速的翻开自己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淡绿色的绸布。 用木架架好,便开始在上面飞针走线,一朵朵黄色的夹竹桃花,活灵活显的出自她手,这次她用的是浮绣,挑针绣法,让夹竹桃花层层叠叠的在手中绽放。 九朵,她只绣九朵,九代表着长长久久,她希望罗梦生能明白她的心意,也能明白这黄色夹竹桃花的花语。 咬下最后一根线,拿起棉花,便开始填充,最后在缝合的面上,姚六六看了眼窗外的漆黑,拿出一根浅绿色的锦线,在上面绣道: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 第二天一早她把装着布枕的竹筒交给肉包子,告诉肉包子一定要趁别人不注意时,把东西给罗梦生。 到了下午田村所有人都知道罗家搬走的消息,他们是早上走的,走的无声无息,送行的只有肉包子几个。 肉包子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回了一封信,是罗梦生写的。 他的字迹有些潦草,可见写信时,他很急,姚六六笑了,想必是罗回春催他吧。 他冻了一夜,寒气入体,罗回春连等他病好再走也不肯,想必写这封信时,他一定很不舒服。 信的开头写着,六妹妹,亲启。 六妹妹,东西我收到了,一看便知这是你亲手做的,离开田村,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外面的天空更为广阔,更适应雄鹰展翅,只等陌上花开,瓜熟蒂落时,梦生哥哥必将衣锦还乡,那时,田村必将十里红妆…… 看到这里,姚六六笑了,因为她可以看到罗梦生写这一句时,很纠结,他怕她看不懂,但又怕她看懂,所以字迹在这里停顿了很久,直到墨滴了下来,化开了纸,他才继续往下写。 如今你有夫子护你,必不会再受委屈,但你一定要记住,小心姚长娣,别的你先不要问,一定要把这句好好记牢,如若身体那有不适,便记得去城里找吴爷爷,他虽然是做药材生意,可医术很高明,他若不肯给你看病,你便说:可还记得三尺三寸豆丁山,这是他的软肋,你也不必细想其中之意,不过是吴爷爷当年年轻时闹过的笑话,怕人揭短罢了。 最后,六妹妹,我不在时候,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忘记梦生哥哥,否则我便不会给你寻那蓝眼红毛的蛮人。 还知道威胁她,呵呵呵,姚六六笑,放下信,两眼望天,狠狠的眨了眨,时间仓促,他没看见那行绿色的小字吧,也没仔细琢磨那黄色夹竹桃花的含义吧。 深吸了几口气,姚六六将信珍重的放在箱底,跟冯宣和乔轩给的东西放在一起锁了起来。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若是将来等到18岁,他还没的变,而她,还没有碰到让她心动的人,也许罗梦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缅怀过了,也伤怀过了,现在她要打起精神继续向她当地主的目标前进。 接下来的日子,有了舒仁堂和涛哥儿在,家里可谓是井井有条,舒仁堂不愧是做管理层的,拟好章程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实施起来。 先让李爷爷放出消息,姚上士家中要开荒种葡萄,大量收购山中的葡萄树,而且只要成树,还要大量招人手开荒。 田村的人手明显不够,因此消息传到了白沙村,也传到了上河村,想趁着在春分前赚点钱的人真有不少,没多久便招幕了大量的人手进行开荒。 银钱也开始跟流水一样的往外花,好在冯宣给的钱真有不少,否则真耗不起这么多的劳动力,当然成效也是显而益见的,人多力量大,没几天功夫,冰窖挖好了,从玉龙潭敲来的冰,也放了整整一窖,再加上姚六六之前冻好的干净冰,只要一走进去,便感觉冷的上牙齿碰下牙齿。 外面的事,有舒仁堂替她把关,舒仁堂还把两个表舅,连同元哥儿,磊哥儿也叫来了,上阵父子兵,自然不用姚六六操心,姚六六只需要时不时的提出一些创意,每日去看一看便好。 她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做冰棍上,做冰棍和冰淇淋的时候,她选在全家都外出的时候,只留下孙进忠帮忙。要知道种葡萄,搭大棚,这些事,别人看着看着便能学了去,但做这个,没有她的秘方,是绝对做不出好口味的。 在孙进忠面前,她无意隐瞒,因为这个方子,她早晚都要送给冯宣。 初十的时候,她的冰棍和冰淇淋做了满满一冰窖,眼看无处可放时,她才停了下来。 这时宫里的绣娘也到了,连同绣娘一起到的,还有一张圣旨,只是此次来宣旨的,不是冯宣,而是一个叫常公公的少年,大约年方21岁左右,很是年青,长的也很俊美。 更让姚六六异外的是,常公公进门时,姚长娣居然站在他的边上。 她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姚六六惊蛰。 趁常公公宣旨时,姚六六偷偷的打量姚长娣,就见她全身新衣新裙,面料全都是上等的绸缎,锦花团绣,粉里透红,过了年她便13岁,按礼,她加笄的时候应当在四月初八,可如今的她的打扮,却羽绒是及笄的打扮。 186.第186章 长娣 再看她的发型,梳的是百合髻,也就是头上分出两股,形成一个圈,下面有发圈定型,可以插上绢花之类的装饰。这个发型,她看村里刚刚加笄的少女梳过,发型是很好看,可惜不方便干活,所以在田村所有加笄的少女,只在那一天梳这种头发,平时都是简单的双平髻。 姚长娣头发上插的也不是绢花,而是那镶着琉璃的金心花,做工虽不如冯宣给她的精致,但看样子也要价不菲。 在她偷看姚长娣时,姚长娣的眼皮也抬了起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姚六六看她的眼里满是得意和怨恨。 皱眉低头,脑海不禁想起罗梦生再生叮嘱她,要她小心姚长娣,难道罗梦生有未卜先知?知道姚长娣会找到靠山? 只是姚长娣的靠山是谁?难道是这个宣旨的常公公? 姚六六心惊肉跳,就听那常公公喊他们起来的声音,原来圣旨宣读完了啊。 圣旨的内容和她之前想的一样,皇上让她全力酿造葡萄酒,并设为贡酒,每年要上贡200坛,至于如果有多,那便随他们卖钱,这个皇上不干涉商业的发展。还有那辣椒,辣椒虽没设成贡品,但圣旨说皇上很喜欢,所以让姚泽生想法多种植一些,尽快上贡100斤。 另外又表彰了舒氏,意思就是,舒氏没有藏拙,愿意将3d双面绣法,教给宫中的绣娘,除此,皇上还特地说了,要求舒氏每年都绣些东西卖给皇家,至于绣什么,就看舒氏自己的意思。 此外,皇上又赏赐了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还有今年葡萄酒的定金五百两,酒送倒后,再给五百两,辣椒的定金是100两。 按这么算的话,200坛葡萄作价1000两白银,算起来姚六六赚翻了,收购葡萄才多少一斤?再加上人工费,呵呵呵,撑死了不过百两银子。 再说那辣椒100两,虽没有说送到后再给多少钱,就按这100两来算,都比粮食值钱了,1两一斤啊。 对第一回接圣旨沐圣恩的舒仁堂,那笑的是老脸都开了花,只是不明白那辣椒又是何物。 当姚泽生提出,让常公公在家小歇一会,喝杯酒再走时,那常公公笑言道:“多谢缘法上士盛情,只是来时杂家答应了长娣妹妹,要去她家看看,不可言而无信,所以缘法上士的心意杂家心领了。到是那辣椒,皇上没设为贡品,皆因皇上体贴百姓,希望百姓也能在冬天的时候能吃到那么好的东西,所以缘法上士要多费些心思,早早将辣椒种出来,尽快送到上京。” 说到这那常公公带着几分笑意的又道:“我听长娣妹妹说,缘法上士还是她的三叔爷,呵呵呵,一不小心,杂家便高攀了啊。” 听这口气,莫非姚长娣跟常公公结拜了?认了姚长娣做妹妹? 买嘎!!!! 眼下孙进忠又不在,姚六六是心里想问这常公公是何人,也无处去问,急的姚六六好奇的不得了。 等常公公带着姚长娣走后,舒氏又拉着她接待那宫中的绣娘。 这绣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可能常年生活在宫中,所以身上带着一股子乡下人没有的贵气。 不过为人到也和蔼,客客气气的给舒氏见了礼。 “夫人不必客气,我姓孙,名端娘,夫人叫我一声端娘便可。” 姚六六看她笑容满面,倒是和气的很,只是刚才听常公公说,这端娘可是宫中内务府司衣司的女官,正八品官身,可不敢小瞧她。 常公公来宣旨,孙进忠不敢露面,这个姚六六知道,原因皆是因为冯宣要护她,不让她卷进是非的圈子,由此可见,冯宣是真心为她好。 定了定心,便跟端娘在上房坐好。 因为早就知道宫里会来学双面绣,所以姚六六和舒氏早早就准备了一些绣品,比如说手绢、枕巾、鞋面,还有扇面,当然,这些都是舒氏最近苦练绣出来的,姚六六不方便出面。 要说双面绣除了用来当摆饰,最实用的就是做成扇面,夏天的时候拿来扇风,那可是一道美景。 端娘一看,眼都亮了,也连忙拿出自己的绣品,姚六六看了眼,针脚细密,颇像苏绣,但细看又不像,但针法用的跟那天在乔轩身上的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平绣,只是绣的更细更密,花样更精致些。 看到这些,姚六六大概也明白这个时代的绣法,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分什么苏绣,湘绣,粤绣,蜀绣什么的,基本上运针都是以横平针,直平针,斜平针为主。 而端娘会的,有鱼骨绣法,填高鱼骨绣法还有就是轮廓绣法,当然那些满绣,钉绣,浮针绣,盘绣,浮线绣,这些端娘也都会。 就在端娘细细的品味了许久后,脸上带着一丝诧异的道:“咦,这针法似乎比上回那屏风的针法要生疏许多。” 来时端娘可是细细观摩了好几天的,硬是没琢磨出如何绣,才能绣出两面来,因此一细看,便看出其中的不同。 舒氏脸微微一红,有些窘迫,姚六六赶紧抓住她的手,缅甸害羞的笑道:“这些都是我绣的,娘最近因事太多,费了许多神,眼睛不太好,所以……请孙衣司不要责怪我娘,您看,这是我娘绣的。” 说着,她拿出一个半成品,这是她紧赶慢赶,趁着给冯宣做东西的时候,绣的半个扇面,一面是蝴戏牡丹,一面是鸳鸯戏水。 端娘接了过来,再仔细看了两眼,神情微笑的点点头:“这绣东西确实伤神伤眼,更何况,你这还没打花样子的,想必是在心里画好了样子吧。” 舒氏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连忙照姚六六当初教她时的话道:“是啊,这双面绣打不了花样,全凭自己的领悟和心画,这些是我女儿年前的绣品,如今她的绣活,做的已经跟我一样了。” 端娘微笑,眼神在姚六六身上看了几眼,点了点头:“看模样,就是个乖巧的好孩子,舒夫人心灵手巧,六小姐聪颖,早晚能青出于蓝胜一蓝啊。” 舒氏又尴尬又自豪,别人夸自己女儿能干,比夸她自己还要甜。 一边没有说话的马氏看的眼情微微发直,心想,自己女儿什么时候绣活这么好了? 就在姚六六想着,要如何让端娘信服,然后让自己来教她绣双面绣时,端娘又开口了:“我来时宣公公便说了,说舒夫人眼晴常年迎风流泪,可是有眼疾?” 187.第187章 荣耀 舒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姚六六忙借坡下驴:“回孙衣司的话,我娘是有眼疾,所以不能长时间劳神绣花,还请孙衣司看在六六孝顺娘亲的份上,让六六代娘跟孙衣司说这双面绣法可好。” “好,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孙端娘笑着点头,她自己是司衣司的尚衣,怎么不懂这绣花最伤神最伤眼,更何况这双面绣还不能打花样子,全靠心记,更加伤神了,难能可贵这孩子这么贴心懂事。 其次孙端娘也知道,学这绣技,也就是学这方法,真正要绣出一件精品,需要的是时间和手法,想这六小姐如今不过5岁,便能绣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怎么教不得她。 舒氏松了口气,直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一片。 姚六六把孙端娘领到早早就替她准备好的南厢房,便开始教她双面绣的基本功,那就是在心里打草稿,然后才能下针有神。 孙端娘到底是绣娘出身的,一点就透,姚六六教起来,一点也不费神。 绣花跟别的手艺功夫一样,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因此在教会她如何心中画稿,如何运针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想着孙端娘估计要在她家呆上一段时间,便重回上房跟舒氏商量了一下,并把其中最重要的几个技巧让舒氏牢牢记住,以防孙端娘发现端倪。 今天一早孙进忠便上山去监工,要想找他问清楚事情,便要上山去寻他。 心里装着事,很快便到了山脚,找到孙进忠便直接问。 孙进忠拧着眉:“常公公是瑶贵妃身边的红人,这次是他来宣旨,只怕是瑶贵妃的主意,六小姐不用担心,量他不敢乱来,只是你说的姚长娣,为何会跟常公公在一起,这事,容我查探一下。” 瑶贵妃?就是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论后宫品阶,皇后最大,随之便是贵妃,姚六六对皇宫里的事,真心不想知道,她只想做个有钱的地主,过家财万贯的悠闲日子。 可她知道,从她抱上冯宣大腿那一天起,早晚她要卷进这此个明争暗斗里,心里虽然郁闷,但她也无路可退,她必须要站好自己的位置,否则冯宣这条大腿就不是靠山,而是罗刹。 皇宫里的事,现在距离她还很远,但姚长娣这个事,她要不弄清,睡觉也睡不踏实,她直觉罗梦生的警醒不是危言耸听,再加上姚长娣那满眼的怨毒…… 姚六六眼底沉了沉:“那孙端娘又是谁的人?” 孙进忠沉默了一下:“孙端娘是宣德公的人,也是皇后的人,六小姐可以放心。” “那孙端娘要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你不方便露面,那你住在哪?”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六小姐放心,小人自有去处。”说完,他指了指山腰搭的草棚。 晕,天气还这么冷,这山上的草棚,那里住得人! “这……这里太冷了,要不你去罗家吧,反正他家人去楼空,房子也没处理,你去那躲上几天。” 罗梦生一家走了,据里正说,家里的田产和房子都是不卖的,皆因是家中的祖业,所以要留着,地早就租给了别人种,房子就暂时空着。 “小人知道,六小姐不用担心我,其实小人并不怕冷。”姚六六的关心,让孙进忠很窝心,笑着便从树上抓下一块冰尖握在手中。 就在姚六六目瞪口呆下,那冰尖瞬间化成了水,一股热气腾腾的水蒸气,缓缓升空。 “嘶……这是内功?” “对,这是内功,六小姐可想学?” “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姚六六便想学,大年三十的时候,孙进忠便说要教她剑法,可因为最近事多,一忙她差点就忘了。 “那好,从明天开始,六小姐早上卯时,来这里找我,我教你基本功。” 卯时也就是5点的样子,冬长夏短,5点天还没亮呢,不过也正好,偷学功夫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姚六六点了点头,准备回家时,便看到山脚堆满了冬笋和蕨根。 “这些?怎么没人要?” 孙进忠奇怪的看了眼:“六小姐说的是这蕨根和竹笋?这些谁要,又不能吃。” 姚六六心里大叫,怎么不能吃了,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姚六六笑了:“孙表哥,最近你在山上盯工,便让大家把这两样东西都收集起来,我都有用,这冬笋可是好东西,做菜味道最好不过了,这蕨根也是纯绿色食物啊,小东西大有赚头。” 瞬间她的脑海里就有主意,心叹着坐拥宝山却不知啊。 吃货的眼里,对任何好吃的东西,那都是绝不放过的。 孙进忠瞄了眼那一堆破烂,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居然在六小姐眼里成了宝,回头又想到每回六小姐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便由心的笑了,点头说好。 回到家,便看到姚天明来了,正在上房见姚泽生,她赶紧猫在一边偷听。 便听到姚天明道:“三叔爷,长娣如今回来了,还认了常公公做兄长,娘让我来请三叔爷过去吃饭,要说这陪贵人吃饭,谁也没三叔爷理得,娘说了如今三叔爷才是咱老姚家的主心骨,还请三叔爷一定要来。” 姚泽生微微笑着,好话谁不爱听,再说那天张氏的话还哽在他心里,早就想找个机会上门跟张氏陪个礼,便一口应了下来:“行,那晚上我便过去,对了,长娣是怎么认得那常公公的?” 姚泽生心里惊奇,真没想到姚长娣居然还有这等造化,要知道,人家虽是公公,可皇帝身边的人,那一个不比七品官要强,姚长娣能有这造化,到也是她的福气。 姚六六心里吃惊,果真是认了兄妹,姚长娣好运道啊,不过,如果她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管她,将来是富是贵都和她无关,但她要想对她不利,哼哼,只怕常公公也不是冯宣的对手吧。 抱大腿可也是有运气的。 姚天明今天可真算是扬眉吐气了,眉眼里满是得意:“听长娣说,那天她一害怕,便跑去了南河郡府,然后迷了路,迷迷糊糊跟着一群去上京的货队,在路上又碰到山匪,恰好常公公来咱田村宣旨,因此救了她,常公公看我家长娣人生的好看,又机灵可爱,便认了她当妹子,呵呵呵三叔爷,你说,这是不是缘份啊。” 188.第188章 自得 姚天明从知道姚长娣回家,到现在,那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满心盘算着,如今女儿抱上了大腿,说不定以后就贵不可言了,皇上身边的红人,虽是个公公,但若人家真心肯帮忙,那还怕长娣将来找不到好人家? 只怕京中的官家公子,他的长娣都能嫁得。 回头又想着姚天海和苏小凤阴沉妒忌的脸色,他心里就痛快的不得了。 早知道姚长娣有今天这命数,当年他就应该早把她赶出去,也不至于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姚天明是越想越得意,越想越兴奋。 “嗯,确实是长娣丫头的机缘造化,行了,你回去好好招待常公公吧,我晚上便过来。” “哎,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娘一声。” 姚天明从上房走了出来,看到姚六六,脸上的笑立马拉了下来,眯起眼,恨恨的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便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如今他姚天明父凭女贵,谁还敢再说他的不是?谁还敢再看不起他老姚家?哼哼,现在他的女儿也是贵人了,那常公公说了,要把姚长娣带回上京,将来要有合适的人家,便给姚长娣做主。 还许诺,等他回京疏通好,便给他找个好差事,让他好好做上几年,他再寻个机会,在瑶贵妃面前美言两句,把他安排到小地方当个官,也不是难事。 总之,姚天明如今走起路来,那是雄赳赳气昂昂,就连那步子都学着官老爷迈的是那方步。 姚六六冷笑了一声,看到姚泽生推开门,便笑着喊了声:“爹。” 姚泽生摸了着胡子,脸上带着微笑:“六六啊,你侄女长娣好运道,居然认了那常公公当兄长,今天晚上,我去那边吃饭,你可生气?” 姚泽生心里还顾着她,姚六六心里一暖:“看爹说的,这也是长娣侄女的福气,爹要去便去吧,咱家应该还有一些葡萄酒,爹一起带去,少喝点。” 姚泽生看她不生气,还让他带上葡萄酒,脸上有些欣慰,心里想着张氏到底是他的亲大嫂,姚六六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可他不行,那怕他再显贵了,也不能忘了本,丢了这族人,如今长娣有这命数,张氏一家,想必也好过了。 入了夜,姚泽生去了张氏那边吃饭,家里便只有舒仁堂一家还有孙端娘一起吃饭,孙端娘学的很用心,一个下午便领悟了其中很多技巧,晚上便留在姚六六的房里,两一边说着话,一边绣东西。 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用心,再加上姚六六教东西,用上很多比喻,让没读过书的孙端娘,一听便能懂,学的自然就快。 一直到戌时末,也就是9点左右,姚泽生才被送了回来,是姚天海和姚天浩一起送回来的。 姚天海眼里带着数不尽的怨言看了眼姚六六,最后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姚天浩对姚长娣是否富贵,他并不上心,如今最让他上心的,便是地里的大棚,最近在舒仁堂的指挥下,地里的大棚眼见就要快搭好了,因此姚天浩拉着姚六六,便走到一边说话。 “六六,地里的大棚估计不出三天便能搭好了,你说先种什么好?” 那天姚泽生说,要把六六培养的跟男儿一般,自能撑起天地,还说如今是六六当家,如今田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嗯,留一块大棚发辣椒苗,其它的,大伯看着种,像什么小白菜,菠菜什么的,只用一个月便可收的绿叶菜,都可以种种。” “六六啊,那辣椒苗,到底是什么?”姚天浩心里没底啊,今天宣旨的时候,他也在,也听见了,就是不明白那辣椒到底是什么菜。 怪不得六六要搭大棚,要买地,原来早就得到消息,这东西要卖给皇上吃的,而且皇上还很喜欢,催的急,这可一点也不能马虎,更何况一想到,连皇上都可以吃到他亲手种的菜,姚天浩这心里就很兴奋,这可是脸上特有光的事。 “大伯吃过啊,就是菜里那红红的辣辣的,也是咱们山里的那个红尖果。”姚六六掩嘴轻笑。 姚天浩恍然大悟,原来是它啊。 “它不是有毒不能吃吗?” “大伯,您说它有毒,是不是之前吃的时候,感觉特别的辣口,所以才害怕不吃,以为它有毒呢?” “这……”姚天浩尴尬,心想,皇上都很喜欢呢,怎么能说有毒。 “大伯放心,这是一种菜,没有毒,它本身就辣,所以爹给它换了个名字叫辣椒,种法也很简单,跟种菜是一样的,先撒种子,出了苗,便移株,明天我去地里找您,到时再跟您细说。” 姚天浩憨厚的抓了抓头:“好,那明天我等你,六妹妹你可要快点,那常公公不是说了,皇上要尽快能吃到呢。” 姚六六笑:“放心吧大伯,这事急也急不了,也得让它慢慢长不是,皇上圣明,又怎会不懂。” 姚天浩憨笑的抓抓头,要走的时候,姚六六又叫住他:“大伯,今天你去那边吃饭了吗?” “去了。” “那长娣侄女跟那常公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长娣认了常公公为兄长,那常公公明日便要带长娣去上京,说要是替长娣寻个好人家,还说,要给天明和天海一人寻个差事,将来说不定有机会,便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当官。” 居然许诺了这么好处!姚六六皱眉,不是她瞧不起姚长娣,而是论漂亮,姚长娣算不上漂亮,撑死了就是清秀一些,这常公公既然是宫里出来的,想必美人也见得不少,聪明的才女也见得不少,怎么就对姚长娣如此上心? 姚长娣又有什么如此吸引常公公? 姚六六惊诧! 想不明白,她也不想了,反正孙进忠早晚会查清,就算真是姚长娣跟常公公的缘份,只要不来招惹她,她也乐见其成。 张氏一家富贵了,以后也不会老想着从她这捞油水。 第二天卯时,姚六六准点去了山上,孙进忠也没让她耍剑,而上让她站桩。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平日里看什么少林寺也看得多,姚六六心里也明白,这练功夫,靠的还是坚持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小说和电视里的奇遇,那都是杜撰出来的,因此,姚六六很沉得住气,没叫一声苦。 孙进忠看姚六六有些练武心性,又沉得住气,很是满意,教的也很认真,趁她站桩,便一点一点的说着站桩基本功的知识,还让她配合着他的吐纳心法,一边站一边吐纳。 姚六六很虚心的听着,总之练些功夫,对她在这个时代生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重活一世,不论怎样,她都要把这一世活的精彩,虽不求飞檐走壁,像孙进忠那样有内功什么的,她只求一个身强体壮。 练了两个时辰,刚回家洗完澡,孙进忠便叫人把冬笋和蕨根叫人洗净,送了回来,姚六六把东西放在柴房,想着等从地里回来,再琢磨它们的做法。 至于孙端娘,估计还在抓紧时间绣东西,学绣法可不是学文章,而是要靠多练,多想,多悟,她把技巧都教了她,剩下的,便是她的苦练了。 到了自己的那三十亩地里,沿路都是父老乡亲的问好,现在可没人再笑她是面朝天生的小贱人了,人人见了她,都笑着脸如开了花,满口是赞赏。 现在谁不知道姚上士的家是六六在当家,人家姚上士又扬言要把六六养得比男儿还要好,谁还敢再提以前那破事,不是自找没趣嘛,更何况姚上士使唤那衙门里的官差,跟使唤自家的奴仆一样,谁敢那么不长眼,找不痛快。 189.第189章 对食 大棚确实搭得差不多了,比她想像中搭的还要好,差不多一米六高,上面全铺好了厚厚的草帘子。 在她的吩咐下,白天草帘子打开一扇,让地吸收阳光和热气,到了晚上便把草帘放下,把热气都捂在里面,因此只要走进大棚,便能感觉棚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如同春天已经来了。 “六六,这地里,我早就沃好肥了,都是极好的猪肥,就等着下种子。”姚天浩笑眯眯的道,昨天那常公公的话,他可是记得牢牢的,人家皇上等着吃这辣椒呢。 大棚一搭好,他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外面冷,里面暖,可不就是种什么菜都都能活。 姚六六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惋惜,这个年代没有透明的薄膜,要是有的话,聚热的效果会更好。 “大伯,您看。”姚六六把怀里的辣椒种子拿了出来。 姚天浩一看就懂了:“原来辣椒的种子就是这样啊。” “嗯,大伯不用担心,这东西好种的很,只要肥够,它结的果就够多,现在大伯还担心咱们不赚钱吗?” 姚天浩乐了:“不担心了,皇上都定价一两银子一斤,咱们若是种满了三十亩,那得赚多少。”越想,姚天浩心里越是高兴,真没想到他们一直认为是有毒的东西,连皇上都喜欢的不得了,还让常公公带话,越早种出来越好。 姚六六笑:“大伯,您可不能这样想,皇上是吃个稀罕,以后这东西要是大家都种了起来,便不值这个钱了,但是这东西只要3到4个月便可以收,大棚可以聚热量,咱们可以一年到头的种东西,那怕到时大家都种了,咱们也不愁没钱赚的。” 姚天浩直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心里直说三叔爷就是聪明,想到在地里搭棚子,这方法真是太好了,最近他高兴的,连晚上都睡不着觉,就连张桂枝都帮着他在地里忙活,一家人过的很是团结。 姚长霜自从姚泽生回来,也每天去那学一个时辰的字,最先学的便是那算数,因此,最近地里的开支和帐薄,都是姚长霜在打理。 说起姚长霜学字,姚六六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事多,她没空陪着姚长霜写字,姚泽生也很忙,便把姚长霜丢给了涛哥儿,然后涛哥儿带着姚长霜,最先学的就是算数。 姚长霜也是个聪明的,跟着涛哥儿才几天功夫,便把简单的算帐,学的滚瓜烂熟,都说穷人的孩子都特别珍惜每一个机会,姚长霜便是如此。 虽然早上站了两个时辰的桩,但眼下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感觉神情气爽。 接着姚六六开始撒种子,再盖土,淋了水后,便笑眯眯的看着撒满种的黑土地,只等中午晒过太阳,便把草帘盖上聚热了,这样便能早早发芽。 “大伯,你记住了,在没有发芽的时候,便只能在巳时到未时的时候掀开帘子,让种子见见阳光,受受热气,其它的时候,让它盖着聚热,方便种子生根发芽,等出了苗,再拿掉这草帘,天气见暖便掀棚上的帘子,也是一样,只在巳时到未时时格一个空掀一个帘,让幼苗晒晒阳光。” 姚天浩仔细的记在心里,忙活了大半天,刚想坐下喝口水,孙进忠便来了。 两人走到一边,孙进忠便道:“六小姐,小人查清楚了,姚长娣是在去京的路上碰到常公公的,当时似乎有山匪劫财,当时是什么情况,小人还没查到,但有一点小人查明白了。” 说到这孙进忠脸上冷笑,嘴边扬着一股嘲讽。 “什么?” “常公公跟姚长娣不是什么认兄妹,而是对食。” “对食?”姚六六懵了一下,这个词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六小姐不知,在宫中若是有宫女和公公相互看得顺眼,合可结成夫妻,这也就是对食。” “什么……”姚六六惊道,她想起来了,当年的甄嬛传里的苏公公和瑾姑姑,不就是对食么…… 姚六六猛的生出一股寒意。 那有良家少女,会心甘情愿跟公公做对食的?姚长娣疯了不成? 怪不得常公公许诺了那么多好处给姚家,原来是让姚长娣做了他的对食,而说什么带她去上京寻个好人家,这恐怕都是借口,是常公公要把姚长娣放在上京包养起来当金丝鹊吧! 呵呵呵,姚六六冷笑,姚长娣还真真是好机缘造化啊,不过这跟她有何关。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怕跟了一个公公过日子,姚长娣也能享尽这乡下人没有的荣华富贵,张氏一家,也能跟着沾不少光,很不错嘛。 只要她不来招惹她,那她也绝不会去打搅她的生活。 就在这时,姚天浩急急的在那边喊了一声:“六妹妹,常公公来了,你快来。” 孙进忠快速的看了一眼,人躲到树后:“六小姐,这姚长娣颇有心机,小人不方便露面,你要小心行事。” “嗯,我知道了。” 常公公来地里看大棚,那想必姚长娣的主意吧,这是要来给她脸色看的? 姚六六笑了,姚长娣也想的太好了,别人不知道,常公公不知道?如今皇上亲口点明,要她家的葡萄酒和辣椒,常公公难道还敢给她脸色看? 小跑着跑回地里,便看到常公公带姚长娣,身后跟着几个官差和高里正,还有姚天海,姚天明,李芳草几个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 姚天浩有些不知所措,小声的问:“六六,我要跪拜常公公吗?” 这个……她也不知道,想必是不用的,公公可是没有官职的。 “昨晚你去吃饭的时候,跪了吗?” “这到没有。” “那就别跪吧,打个揖便好。” “哦,好。”姚天浩很紧张。 等到常公公走近,姚六六福了福身体:“民女给常公公请安,不知道常公公要来这里,都没准备什么东西,怠慢了。” 常公公笑着摆了摆手,想着这田村虽是偏避的乡下,却人人都很懂礼,他很是享受这里所有人的尊敬。 “六小姐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想着这地里搭棚子是个稀罕事,杂家便过来看一眼,六小姐不会见怪吧?” 姚六六心里道,谁跟你是一家人,没得让她恶心,若是情投意合的宫女还好,可姚长娣才几岁,十三岁的幼女都不放过,想着包养她,还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子,我用人面兽心形容你,都不为过。 她都不敢去想曾经看过的那些历史记载,从来都只说做公公的变态,可从来没说过公公有正常人的想法的。 当初她认冯宣当爷爷,也是避开了所谓的干爹,省得冯宣有别的心思。当然眼前来看,冯宣对她并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想起来,姚六六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没等姚六六说话,那姚长娣,便笑着走了过来。 190.第190章 扬威 人还没到身前,姚六六便闻到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就看她摇曳着小身体,如同那风情万种的小姐一般,扭着腰便拉起姚六六手回身看着常公公道。 “东哥,怎么会呢,六妹妹,哦,不对,是堂姑姑,她人很好说话,又心灵手巧,还养着两只神虎,据说那神虎识得善恶,分得好坏,能养着它们,堂姑姑可是福泽深厚的人呢。” 这常公公姓常名东,外人叫他常公公,而瑶贵妃高兴起来,会叫他小东子。 姚六六听着姚长娣拿捏着嗓子说话,嗲声嗲气,顿时抖掉了一身的鸡皮。 而后面的姚天明、姚天海还有李芳草,仿佛一点也不介意姚长娣如今这般作派,好像她这么说话就是对了,脸上那个得意,只差没鼻孔朝天。 高里正干笑的两眼望天,要不是自己是里正,他真没心思陪着他们乱走,他心里还装着自己地里大棚的事呢,还装着,这种辣椒的事,若不是看姚泽生忙,他早就想去跟姚泽生讨些种子来,自己也种种看了。 姚六六心里冷哼了一下,只怕他们知道了常公公的本意,他们也是不介意的吧,只要姚长娣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 李芳草想着自己女儿抱上了大腿,如今显贵了,心里得意非凡,心想,这老天爷果然还是公平的,不是什么好处都给你姚六六占了去,现在长娣显贵了,还知道照顾家里,又是送银子,又是送差事,那像你姚六六,有了一点点钱,便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小贱人就是小贱人,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想着李芳草很得瑟的挤了过来:“是啊,常公公放心,六妹妹不会见怪的,是吧六妹妹。” 李芳草怪声怪气的拿手来挽她,当时姚六六没警醒,随她伸手过来,可不想,李芳草竟然在挽住她肩膀的时候,突然用力的一拧,顿时,姚六六便感觉钻心的痛。 “啊!”她好大的胆子!!!!姚六六痛呼出声,脸瞬间白了。 常公公脸上摆着诧异,尖着嗓子急道:“怎么了?” 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宫里整人的手段,可比李芳草要高明多了,最近他也听姚长娣说了一下家里的恩怨,因此他并不反对李芳草这么做,稍稍给点下马威,这也是点醒。 李芳草仿佛受惊一般,忙把姚六六一把抱了起来:“六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脚下踩到尖石头了?” 这田梗上那来的尖石头,要知道大多干活的庄稼人,在下地的时候都是不穿鞋的。 姚六六咬紧牙关:“二堂嫂,你拧我做甚?” 李芳草愣了,姚长娣也愣了,常公公瞳仁也收缩了一下。 她母女二人今天就是来耀武扬威的,就是来出了那口怨气的,她们想得好,想着就算悄悄的欺负了姚六六,姚六六看常公公在,也不敢吱声。 可人家不但吱声了,还直言李芳草拧她,姚长娣紧张的吸了口气,捏着嗓子道:“堂姑姑,我娘怎么会拧你?你可别乱说,我娘护你都来不急呢,还以为你被尖石头割到脚了。” 常公公也凑了过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姚六六的脚,随之接道:“六小姐,你没事吧?”说着,常公公眼神慢慢的移到李芳草脸上,嘴角不疼不痒的扬了一下。 “嗳哟喂,六妹妹,你可不能这样冤枉二堂嫂啊,当初你还是我侄女呢,我疼你还来不急,怎么会拧你?” 说着李芳草压在她后背的手捏紧了她的棉衣,那双虎爪恶狠狠的夹着她的肉,便又要再拧。 这次姚天浩注意到了,眼一瞪,一把将姚六六从李芳草的身上抢了过来。 李芳草被人抓到吓的脸白了一下,随后看到姚长娣,立马腰板又硬了起来,干笑的赶紧开口:“大哥,你这是做啥啊,六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乱说了两句,你还当真了不成?我那舍得拧她,疼她都来不急呢。” 姚六六气的两眼圆睁。 姚长娣看了眼李芳草,脸上堆上几分媚态,扭腰一步跨到常公公身边,捂着嘴笑道:“东哥,让你见笑了,堂姑姑年纪小,是我家的最受宠的,所以平时有些童言当不得真,我带你去那边看看?听说我三叔爷在开荒山种葡萄,你去看看也好回皇上话不是。” 拧完了她就想跑?岂有此理,姚六六早告诉过自己,只要姚长娣不来招惹她,她必不会坏她的好事,但若是欺到她头,那就莫怪她无情。 竟然拿她年纪小,乱说话来搪塞,那好啊,那我就乱说话给你听听。 “长娣侄女,你踩到我的刚播的种子了。”姚六六不咸不淡的道,同时示意姚天浩放她下来。 若是男女有别,姚天浩狠不能掀起六六的衣服查看了,第一下他没注意,那第二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李芳草的手上还戴着一个顶针,这是有备而来啊,李芳草怎么如此狠毒,她也下得去手? 姚长娣淡定的瞄了眼脚下,好似嫌脏的赶紧往边上跳了跳,恰好半推半就的靠在常公公身边,害得常公公一个不稳,也踩到了地里。 而姚长娣如千金小姐般倒抽了口气,娇嗔的急道:“嗳呀,我说怎么脚下这么软呢,大伯您在地里沃肥了?” 本来这种欲拒还迎般的娇推对常公公来说,很是享受的,可一听地里沃了肥,赶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也踩在了地里,两脚深陷! 姚长娣抬起脚,就见一坨好黑的猪粪粘在了姚长娣的绣花鞋上,一股恶臭顿时传了过来。 常公公脸色变了变,立马拿出手绢捂住鼻子,刚才生出的那股情调,眨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姚天明赶紧冲了过来,拿起袍角,便去给常公公擦鞋,嘴里怒道:“大哥,你也真是的,在地里沃了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常公公,没事,没事,我给你擦干净,不碍事。” 姚长娣又惊又怒又心疼的挽着常公公:“东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也不会害你也踩了上去。”说完,怒视着姚六六:“堂姑姑,大伯,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也别这样恶作剧啊。” 姚天海也走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姚天浩:“大哥,这个时候你在地里沃什么肥?大冬天的又种不得菜,这雪都没化,你这样,可是故意的?” 姚天明算猥琐了,可他远远不及姚天海恶毒,他这一句是要把姚天浩往死里整,那怕常公公在宫里再不得势,弄死你一个小小普通老百姓,那还不是有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高里正冷抽了口气,再次看明白了,姚家兄弟的恶毒。 再看常公公身后的那几个官差,全都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大有常公公一发话,便把姚天浩当场拿下的架势,姚六六心里冷笑了,狼子野心,这才是真正黑了心的人。 做活的人,那天不接触猪屎牛屎的,这点臭气,在姚天明眼里,真不算什么,但对常年锦衣玉食的常公公来说,那真是恶心的连饭都要吐了出来。 他可不是成年才入宫当公公的,而是很小的时候就入了宫,那里接触过种地,而且他命好,一入宫,就因为长的俊,便被安排到皇子身边,过了几年,皇子大了,搬出宫,便被瑶贵妃看中,成了瑶贵妃身前最得利的红人,这些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受过这种罪。 再看到姚天明把他的鞋越擦越脏,常公公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恨不得当场脱了鞋,让人背他回去,也不想看那什么荒山了。 可没想到姚六六接下来的话,让常公公倒抽了口气。 191.第191章 杀威1 “长娣侄女,你可知道你刚才踩的是什么?”姚六六扬着眉很淡定的道。 姚长娣很不高兴,压下眼里的怨恨,满不在意的道:“堂姑姑,历来冬天地里都种不得菜,眼下春分都没到,你们在地里播什么种子?是不是故意害我们来踩的?” 说完,姚长娣娇嗔的摇了下常公公的手:“东哥,我这堂姑姑是家里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平时做事,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你别生气,回家我便亲手给你做一双鞋可好。” 常公公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移步到姚六六和姚天浩所站的田梗上。 “无妨,杂家也听说过,冬天种不得菜,六小姐这么早便在地里播种,是何意思呀?”常公公不怒而威的道,声音里明显有些不高兴,以为真是姚六六故意在地里放了屎,让他来踩。 等的就是你这句。 “回常公公话,这也是皇上吩咐的,否则昨晚我和爹又何必挖空心思想着早早来播种。” 常公公一听皇上二字,神情微微一变,他是何人,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明话暗话听了不知道多少,听其一便能揣摩其二,否则他怎么可能有今天。 而姚家的人就没听懂了,只以为姚六六满嘴胡说八道。 姚天海:“放肆,怎么可胡说八道。” 姚天明惶恐的怒道:“六妹妹,你播个种子,怎么还说到皇上头上,皇上也是你一个黄口小孩可以挂在嘴边的?” 姚长娣沉了脸,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堂姑姑,长娣知道你人小不懂事,但机灵的很,可机灵也不能拿皇上来说事,你可知,这是要灭九族的重罪。” 呵呵呵,跑出去了一段时间,居然还知道灭九族了,不错。 李芳草立马接上:“嗳哟喂,要死了个,六妹妹啊,你今天莫是得了失心疯,又说我拧了你,又提皇上,真是天打不死你,雷劈不死你,还想着害我们全家不成?” 姚天浩气的捏紧了拳头,就要替姚六六说话时,姚六六往前移了移,然后弯腰在姚长娣刚踩过的地方,捏起一撮土,就见里面的辣椒种子糊成了一团,样子十分难看,中间还夹杂着臭气熏天的猪屎。 “常公公您请看,这就是皇上点名要的辣椒种子,这菜十分金贵,也很难寻,若是秋天到还好,山里偶然还能找到一两棵做种,可眼下大雪封山,冰雪未化,想寻它根本没有可能,而要种它,也是相当不容易,这是我和我爹想了很久的法子,利用大棚的温度来种它,就为了能让皇上早些吃到,可眼下……” 姚六六不则不徐,吐字十分清楚,又故意说的缓慢,每说一句,便能看到姚家人的脸色一会变一个色,包括常公公在内,那脸色也极不好看。 “可眼下,这两脚,至少踩死了一半的种子。”其实真要说起来,有四脚,因为常公公也踩进去了。 姚家的人倒抽了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姚六六手里的种子。 李芳草尖叫道:“你胡说八道,不就是一个种子,怎么可能踩一脚就会死了,呸呸呸,不吉利,六妹妹,你唬谁呢?你当我们没种过菜怎么的?种子要这么金贵,那咱们这些庄稼人,还吃什么喝什么。” “就是,姚六六,你别危言耸听,常公公不懂,你当我们也不懂吗?”姚天明怒目而视,捏着拳头就像要打人一般。 姚六六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的道:“这辣椒种子,可不是那种下等种子,既然二堂哥和二堂嫂,这么懂种菜,那这差事,不如就请常公公回去禀明圣上,让他们来种好了,我们实在是种不出来了,圣上要100斤,可眼下,踩死了一半,今年只怕50斤都收不了了。” 姚天明和李芳草傻眼了,他们那知道什么是辣椒,什么是辣椒种子,他们见都没见过,怎么种。 常公公脸色十分难看,深吸了数口气,才道:“这真的不能活了?” 姚六六正色的摇了摇头:“这辣椒本来是我和我爹娘在深山避瘟疫时碰见的,当时还是高人指点,说这个东西很是难得,可以做菜,我和爹娘才留了心,满山遍野的寻了些,上回宣公公来时,便说东西很不错,因此宣公公带走了全部的辣椒,只留下这些当种子。” 常公公在听到高人二字的时候,瞳孔猛的缩了缩,他自然知道这高人说的是谁。 “如果这些种子全都发了芽,估计献100斤给皇上食用,肯定没有问题,可现在,死了一大半,剩的那怕都活了,只怕也凑不够这个数,常公公,还劳烦您这次回去替我爹娘跟皇上求求情,不要降罪于我们。” 姚长娣越听越急,却又不好开口,便给李芳草打眼色,李芳草怒不可遏的尖叫:“放屁,这地都翻了这么宽,怎么会都不活,姚六六,你是成心要害我们是不是?你是看不得我们好是不是,姚六六你的心怎么就这么黑啊,你没过继过到三叔爷家的时候,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怎就如此狠毒。” 姚六六也不看李芳草,目光静静的看着常公公:“种这个跟种的别的菜不一样,是需要发苗移株,苗能不能全成活,还得看天意,当时高人笑言,若是这东西种成了,将是天下人的口福。”说到这,姚六六低了低头,耸了下肩,然后跪了下来。 “常公公,求求您行行好,替我家跟皇上求求情,若是今年献不上100斤,不要降罪给我们,否则我家罪责难逃,不如现在就回家和爹娘一起殉罪自杀吧。”姚六六的小肩膀一耸一耸,在常公公和姚家人眼里看来,像是绝望的哭泣。 姚天明和姚天海脸色齐齐变的一阵白一阵青,满脑子想着,这可怎么办,如果真像姚六六说得这样,这可是重罪啊。 姚长娣更是紧抽着气,一句话也不说不上来。 高里正也提着心,大气也不敢喘,心里直骂老姚家的,没一个是好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芳草涨红了脸,看了看姚长娣,争辩道:“不可能,就是你这个小贱人,见不得我家好,见不得长娣好,所以挖空了心思想着害我们,常公公你别信她,肯定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的啊。” 常公公怒目一瞪,伸手便给了李芳草一个嘴巴。 姚六六就听到“叭”的一声,李芳草的声音没有了。 192.第192章 杀威2 怪就怪,姚长娣满心抱复,也怪姚长娣不长眼,自己踩上去了,还要连带常公公。嘿嘿,你们不是说我喜欢乱说吗?说我童言童语吗?那我就乱说给你们听听。反正这辣椒现在也只有她会种,别人根本就不懂,到时她自然能圆个滴水不漏。 同时姚六六也庆幸,幸好刚才播了种,还没盖草帘,否则她想乱说,也说不了,只怕今天这个暗亏,她就要吃定了。 姚长娣看到自己的娘被常东打了,吓的倒抽了口气,一个哆嗦,居然又往田边移了一脚,同时又带着常东往边上一歪,常东没留意,瞬间又踩出四个脚印来,常东气的不打一处来。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所谓的高人,便是那连皇上都极为重视的吕老神仙,而神仙的话,又岂是假话? 再说了,姚泽生一家要殉罪自杀了,那葡萄贡酒怎么办?来时,皇上可是高兴的放了话的,就等今年的葡萄酒送到了,到时要宴请月狼国使者,让他们也瞧瞧,他泱泱吾朝自有仙佑,能人辈出,此酒从今以后,也非你月狼国独有,并且其味还要比你小小月狼国还要好上三分。 常东气的咬牙切齿,反手又是一耳括。 “叭”第二声响起。 姚六六看到姚长娣被打的转了个圈,倒在了地里,顿时压倒的种子又是一片一片,身上更是跌满了泥,那梳的整齐的百合髻散乱到一边,头顶的琉璃金心花,也被打落在地里,脸上瞬间现出五个红指印,随之快速变成紫青色,脸肿了半天高。 常东这一嘴巴可是半点都没留情的,当公公的人,那个人不是练得一手打耳括的好功夫,一嘴巴下去,想让你红,便让你红,想让你青,便让你青,想让你没有痕迹,那脸上就硬是没有一点痕迹。 常东看到姚长娣倒的地方,又正好是那辣椒种子的地方,气的头顶生烟,指着她便尖锐的怒吼道:“你给我滚出来。” 姚长娣后悔了,早知道姚六六这里种了辣椒,打死她也不会来这里扬威,顿时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也不顾有外人在场,两手并脚,赶紧爬了出来便跪在常东的脚前,若不是怕常东嫌她身上脏,她连抱大腿哭的心思都有。 “东哥,长娣知道了错了,东哥别生气,一定有救的,六妹妹,你说是不是,一定有救的?你还有种子对不对?” 这下知道来求她了,姚六六冷笑,你若不来招惹我,我怎会跟你过不去? 你使坏让李芳草来拧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左肩肯定青了一大块,现在动一下都生痛着呢。 想着姚六六瞄了眼李芳草的爪子,就看到上面居然还戴了个顶针……好啊,这是商量好的呢!怪不得动动肩都感觉钻骨一样的痛。 姚六六抬起幽怨的眼神看着她:“长娣侄女,六六从来不胡乱说话,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一点假话也不敢说的,那天我和爹娘寻遍了好几座山,都只找到一些,这些种子,还是宣公公恩准留下。” 常公公越听脸上的怒气就越积越厚,坏了皇上的事,瑶贵妃都保不住他,他们当公公的在外说得好听,什么身边的红人,什么手上有点人脉,大小官员们,都给他们点面子。 可实际,在皇家和贵人眼里,他们就是奴才,真要犯了事,要的就是他项上的脑袋。 一想到辣椒要真种不出来,姚泽生全家殉罪自杀,葡萄酒也没了,那他这一趟,就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常公公身后的那些官差也纷纷脸变了色,齐齐往田梗上移,心里骂着,早知道这里种的是皇上要的东西,打死他们也不来这里了,同时眼神似要杀人般的看着姚长娣,满心的怒火直冲她后背。 如果这事真没办好,常公公首当其冲之外,便是他们,是死是活,就要看皇上的火气了,就算皇上不杀他们,活罪也难逃。 想着自己辛辛苦苦跑一趟,赏钱没捞着,反把差事都给办砸了,所有人恨不得一刀杀了姚长娣,方才解恨。 要不是她说去看看大棚,去看看开荒山种葡萄,常公公怎会再多留下一天,只怕现在就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六小姐,你看,此事还有得补救没有?”常公公深吸了口气,平息了脸上的怒意,缓了下来,轻声问道。 若是孙进忠在这,只怕还得嘲讽,常东这是跟普通人说话呢?还是跟主子说话呢? 他也踩了四脚呢,虽然他可以把罪全推到姚长娣身上,可皇上那他也难逃其咎。 姚六六长叹了口气:“常公公,六六只能求您跟皇上说说,毕竟是第一次种植,收成如何,我爹娘也无法保证,但只要今年成功了,明年定然能大量生产,到时皇上要多少都不成问题了。” 常东一听眼亮了,好办法啊,论收成,可不就是看天,老天爷要怜悯苍生,自然是五谷丰登,这种辣椒可不就是这样? 姚六六低着的头,扬了扬眉,听到耳边沉寂,便知道常东听明白了。 过了一会,常东伸手扶了她起来:“六小姐此事事关重大,想必皇上一定能体察民情,杂家这里多谢六小姐了。” 姚六六顺势站了起来,然后故意歪了歪小脸“嘶”了一声。 常东听声会意,立马转身阴沉如水的看着李芳草:“哼,亏你是还是六小姐的二堂嫂,竟然对只有5岁的六小姐,下如此狠手,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来人啊,给我掌嘴,六小姐不喊停,便一直打。” 身后那些个官差早就一肚子怨气了,眼见事情有了转机,又是姚六六想的主意,那还有怠慢的,站在李芳草最前面的那个官差,一把揪起李芳草的头发,便伸出手“叭叭叭叭”干净利索的打了起来。 那手真是下下都见了红,见了肉,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李芳草被打的眼冒金眼,张嘴想求饶,却被那官差揪着,掌掌往嘴上打,没一会便打得牙崩嘴咧,鲜血糊了一脸。 姚天明和姚天海吓的脸都青了,腿肚子打着哆嗦,那敢上前求情,心想,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果然是说变脸就变脸。 姚长娣看到亲娘被打惨了,又不敢哭的大声,想着求常东,肯定不行,常东打李芳草就是为了给姚六六出气,想明白的姚长娣立马转向姚六六这边跪着。 姚六六从打第一下起便解气了,但想着张氏这一家,一日不打便上房揭瓦,打服她,打怕她也好,便摆出受惊的目瞪口呆。 常公公看姚六六惊愕的张口结舌,心里冷哼道,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这还只是打嘴巴呢,若要让你看到别的刑法,只怕你要做上半年恶梦。 “堂姑姑,求你原谅我娘吧,我娘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我娘也知错了,堂姑姑长娣求你了,给你磕头了。” 说着姚长娣,还真的梨花带雨的猛磕头。 193.第193章 适可 看她这样,姚六六不得不承认,李芳草这人尖酸懒惰,但生的女儿却是很孝顺,姚长娣这个时候自身都难保了,还知道替李芳草求情,而身为男人,身为李芳草的丈夫,姚长娣的亲爹——姚天明,却只知道害怕的缩在姚天海身后,生怕怒火牵连到他。 这样的家人,她姚长娣居然还想着回来孝顺…… 姚六六无语了,知道也差不多适可而止了。 合了合嘴巴,她赶紧装出惊醒的模样,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常公公,求您住手吧。” 姚天浩此时还没还魂,他因姚六六的那番话,也吓的脸都变了色,眼下看到事情有了转机,姚天浩是心疼的看着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时姚天浩也意识到这辣椒在皇帝眼中是多么金贵,看到好多都被毁,顿时肉疼的心直揪。 常公公这才挥了挥手,那官差狠狠的再打了一下,才松开李芳草,李芳草一个不稳,四肢趴地,只感觉被打的两眼发黑,耳鸣如鼓,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常公公看姚六六吓得魂不附体,心里笑了一声:“六小姐不必害怕,这还是轻的,若是贵妃娘娘知道,她差点坏了皇上的事,只怕人头都要不保了。” 打李芳草,常东就是为了给姚六六出气,如果姚六六真不知好歹,让他把李芳草打死在这里,那今天这梁子,他就要跟她结下了。 姚长娣长的再不漂亮,可胜在是个少女,而且学什么都学的很快,尤其是那床上的功夫,他只是点拨一下,她就懂了,他还没玩腻歪呢。 姚长娣面无血色的瘫软在哪,满心后悔,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来这里了啊。 她不过就是想替爹娘,替自己,出一口恶气,告诉姚六六,有福气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也要告诉姚六六,如今天她有福气了,便要给家里人带福,不像你姚六六冷血无情,进了福窝便不再顾本家。 同时她还想告诉张氏,她不是那个赔钱货,那怕近日来她受够了常东那变态的各种要求,她要告诉自己要忍,只要人前显贵,人后受点罪,那又算什么。 可没想到,如今弄成了这样,常东还会再把她留在身边吗?姚长娣越想越害怕。 如果常东不要她,那她以后的日子,定是连狗都不如,她的身子没了,她的清白更是没了,以后她还往那里跑? 越想,姚长娣就越后悔,常东再变态,她也不能失去常东啊。 姚长娣看着自己满手泥污,满身臭气,想要接近常东,常东却已经带着人沿路回去了。 姚长娣难过的眼里连泪水都没了,爬了起来,也不顾母女情份了,撒腿便追着常东而去。 在姚家生不如死,她不如跟着常东赖活着。 常东听着后面踉跄的脚步声,扬了扬眉峰,心思正好,借着姚六六手,也好打压一下姚长娣,让她知道,没有他,她就什么都不是,比那地上的烂泥还要贱三分,只有把他侍候高兴了,她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姚天明和姚天海缓了好久,摸了摸脸,再摸了摸脖子,这一会功夫,他们真心吓出一身的冷汗,姚天明到底还算有几分良心,扶起李芳草便赶紧回家。 姚天海定定的看了眼姚六六,随之摆着慈父的嘴脸凑了过来:“六六,你的肩可还疼?” “不劳三堂哥费心,三堂哥还是想想如何让长娣侄女重新得到常公公的喜爱吧。”姚六六冷哼,没得好脸色给姚天海,狼子野心,她早晚会让他暴露出来。 姚天海讨了个没趣,想着姚六六说得也对,如今姚六六是肯定靠不住了,还不如赶紧回家想办法,让长娣重新再得到常公公的重视,否则所有美好的未来都要化成东流水。 人一走,姚天浩便心疼的冲到辣椒地里:“六妹妹,这下可怎么办,毁了这么多种子。” 姚六六失笑:“大伯先把种子拢拢吧,能活便活,不能活,咱们也没办法,听天从命吧,这种地可不就是看老天爷。” 姚天浩脸抽疼,赶紧小心翼翼的把他们踩过的辣椒种子,全都拢回到地里,然后盖上草帘。 “六六,你的肩?” 姚六六摆了摆手,肩是痛,那可是李芳草戴着顶针拧的,只是她不想再此事再过纠结,反正气也出了,这一下挨得也值。 其实那番话,就是她在危言耸听,可那又如何?常公公一走,这大棚到时自然会安排人手来看管,等张氏知道的时候,辣椒早就送到皇帝的餐桌了,那还会跟她计较这些。 有持无恐的留下心碎的姚天浩,姚六六回了家。 看着洗好的冬笋和蕨根,姚六六又笑了,她才不管张氏那边怎么鸡飞狗跳,但有一点她肯定知道,那就是常公公定然不会在这里再呆下去,说不定马上就会起程回京。 至于姚长娣能不能跟上,那就要看她的造化。 舒氏看她摆弄这些个蕨根,惊讶的问她:“六六,你拿这些来做什么?” 姚六六笑:“娘,别小看它哦,它可是好东西,可以做出美味的食物来。” 舒氏不解,这东西那怕就是在闹灾荒的时候,都没人挖来裹腹,怎么做美味的东西来?不过不解归不解,舒氏知道六六在做吃食上面,从来没让人失望过,当然别的事情也没有,舒氏笑眯眯的摸了摸她。 “要娘帮忙吗?” “当然要啊,娘啊,您想学赚钱吗?” 舒氏愣了愣,想她出自舒家,对钱财的观念那真的是耳熏目染的,若不是那时舒仁堂太疼爱她,不让她抛头露面,只怕她就跟涛哥儿一样,满嘴的帐薄经了。 舒氏回了神笑了笑:“六六想让娘做什么赚钱?” “这个呀。”六六举着蕨根。 舒氏“扑哧”笑了一声。 “你先告诉娘,这个怎么吃?” 好吧,舒氏现在也精明了。 还湿着的蕨根是没法磨粉的,因此,姚六六把一堆蕨根全都放到客房里的坑上,然后把坑烧的滚热。 其实不一定要用坑,若是在夏天,只要爆晒几日,便就可以打磨成粉了。 想着蕨根还要明天才能加工成粉条,便趁着有时间,把冬笋都剥了出来,舒氏说这个不好吃,麻口,村里几乎没人吃这个,只有实在家中无菜时,才去山上挖来吃。 姚六六只笑,其实冬笋做得不好,自然麻口,若是做的好,那就不麻口了。 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剥了几个冬笋便放进泡菜坛里,虽然不能让酸味全都浸透,但几个时辰下来,总会粘上些酸味。 剩下的冬笋便给她切成薄片,开水一过,混着腊肉一炒,那笋香便出来了。再把沾了点酸味的笋拿了出来,切成丝,一盘酸辣笋丝就出了锅。 不用说,今天晚上的笋菜又成了亮点,姚泽生吃的很是高兴,正好昨日宿醉,今天吃了一口酸笋,精神立马就回来了。 上午在地里发生的事,姚泽生还不知道,到了吃完晚饭,姚六六去给孙进忠进饭后,姚天浩过来,姚泽生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听完好一阵怒火,舒仁堂也气得直骂人。 194.第194章 走了 舒氏一想六六带着淤青还给大家做菜,心里很是难受,嘴里说着:“六六也真是的,受了委屈,怎么也不回告诉我们。” 涛哥儿,元哥儿,磊哥儿也气得不行,涛哥儿道:“还好六妹妹聪明,要不然又得吃亏了。” 姚泽生脸青的很难看,心想大嫂啊大嫂,你怎么就管不住一家老老小小呢。 说好了,不再为难六六,可今天这又是闹的那一出,如果不是姚长娣踩了辣椒苗,那今天六六可不就是受尽了欺负。 转念姚泽生愧疚的咬牙切齿,到底还是他心太软了,大嫂那一家,就是个不消停的啊。 想着孙进忠有可能去罗梦生家住,姚六六便先去了罗家,转了一圈,没听到动静,便只好摸黑走上山。 山腰的草棚有火花,便证明孙进忠在这里。 等孙进忠吃完了饭,表扬了她笋子做得好吃,才听孙进忠说姚长娣的事。 原来常东也就是给姚长娣上个醒,杀鸡敬猴,让姚长娣生不出别心,安心服侍他,做他的外室。 所以常东下午走的时候,把姚长娣带上了。 姚六六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孙表哥,这常东人好不好?是不是跟爷爷一样,是个贴心的人儿?” 孙进忠抚掌大笑了良久,才轻蔑的道:“六小姐,你可别拿常东跟宣德公比,宣德公德高望重,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虽谈不上左膀右臂,可实则是皇上最心腹的人,龙翎暗卫可是负责清君侧的。” 近来在姚六六身边呆久了,孙进忠知道,看姚六六不能看年纪,这小姑娘心里跟明镜似的,是个极聪明的主。 清君侧!姚六六抽了口气,这可是有实权的意思啊,这么说,冯宣实际跟那宋朝年间的那些东西厂工差不多了,只是没有转到明面罢了。 姚六六心喜,暗叹自己果然好运气,要是上回来的是常东,那她就要郁闷了,抱错了大腿,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孙进忠看她像听明白了,便缓了缓笑道,眼里满是兴灾乐祸。 “常东是个小人,凭的是他的相貌才得宠,六小姐,宫里的事龌龊的很,你不知道也罢,知道了,没来得污了你的耳朵,总之,姚长娣跟着常东,嘿嘿,外表光鲜,实则嘛……”孙进忠不说了,只是嘲笑了几声。 姚六六吸了好几口气,脑海里浮出好多变态的想法,顿时便感觉身上生寒,心想,这些个糟心事,还是不打听为好。 眼看时间差不多,孙进忠背着姚六六展示他的轻功,风驰电掣的把她送回家,乐得姚六六浮想联翩,若是将来学会孙进忠的三成功夫,她都心满意足了。 “孙表哥,那乔轩是不是也有轻功?”进门时,姚六六突然想起那天她追出门,眨眼就不见了乔轩的身影,便问道。 孙进忠笑:“将门之后,没有功夫防身怎能走四方啊。” …… 呃!好吧乔少侠,小女子失敬了。 “六妹妹,你啥时候把那天龙八部讲完啊,我这心里一到了晚上就跟猫抓的一样。”孙进忠苦脸,白蛇传虽然好听,但情情爱爱不适合他,他更喜欢天龙八部那种热血沸腾的故事。 “咳咳……等绣娘走了,你回来了,我再讲。”反正她不想一个一个的分开讲,太累了。 回到家,舒氏和姚泽生拿着药便找了过来,掀开衣服一看,姚泽生脸黑的吓人,舒氏倒抽了口气。 “爹,娘,大堂哥过来了?”手上拿着药,进屋就看她的肩,除了姚天浩过来告诉他们,还会有谁。 “六六,你怎么不告诉娘?”舒氏眼又红了,那眼泪说掉就要掉。 六六看不见自己的伤,可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呢,那是一块好大的淤青,中间还有一点深入鲜肉的红点,李芳草居然在顶针里藏了尖东西,要不然怎么拧成这样? 最毒妇人心,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李芳草怎么就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爹,娘,已经不疼了,没事的。”姚六六动了下肩,便想盖起来,其实这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相当初做化疗打针吃药,比这种痛苦多了。 姚泽生气的撇过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去找他们。” 姚泽生在心里咆哮着,他的女儿什么时候招惹她们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重手,上回是姚天海将她甩得脑袋破了个洞,这回是李芳草拿顶针戳得她伤口直入肉,他们这是要往死里伤六六吗? 他们怎么就这么大的仇恨?要把六六至于死地?大嫂一家人,真真是没有了半点人味啊。 姚六六皱眉,时机没到,现在让姚泽生爆发,只会虎头起,尾巴烧。 “爹,别去了,太晚了,再说今天二堂嫂也被打的不轻,六六没吃亏。”姚六六回头笑了一下,等舒氏拿药揉开了淤青,赶紧把姚泽生和舒氏劝了回房。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死亡,姚六六知道,姚泽生会是前者。 次日同样到了卯时上山找孙进忠吐纳站桩,姚泽生起来尿尿时发现她从外面回来,惊讶了一下。 “六六,天没亮,你这是去哪了?” 姚六六吓的连把手指放在嘴边:“爹,您忘了,表哥说要教我习武强身。” 姚泽生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两眼一迷糊,假装没看到姚六六,便晃着身体去了茅房,心里说着,学吧,多学点,这样以后便没人敢再欺负你。 姚六六肉疼了下,心想,年中还是赶紧找人把房子建好吧,搞个抽水马桶什么的,那怕马桶自己做不了,做个蹲厕也行,总好过,天寒地冻的跑去蹲茅房,臭死人不说,每回进去,她都要提心吊胆,生怕那板子不结实,自己掉茅坑里了。 年中开始建,到了过年,便可以住新房了,姚六六动力又回来了,精神十足的便去了客房查看蕨根。 烘了一晚上,蕨根已经烘干了,就是这客房烧的太热,进来就有如进了桑拿房,让人憋的慌。 抱了一堆出来,便把姚泽生的驴子牵到磨房,开始磨蕨根粉。 做蕨根粉,其实也不难,只要懂得明矾的比例,便跟做米粉是一样的。 当年她为了学上等的粤绣,知道老师常住桂林,特地跑了趟广西,在那里呆了半年多,记忆里那桂林除了山水甲天下,那桂林米粉也是名扬中外的。 对吃货那说,做美食真的是一种习惯,所以米粉的做法,还有这蕨根粉的做法,她都懂,如果舒氏敢做,她便保证,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定能大赚特赚。 而且还没人学得会。 看到蒙了眼睛的毛驴,只懂得打圈,还时不时抱怨的吼两嗓子,姚六六直乐呵,想着最近老关着叱咤和吊晴,便跑去把它俩都带到磨坊。 也许是驴子跟叱咤和吊晴呆久了,闻得虎味也不怕老虎,继续它优哉游哉的打圈。 姚六六点着叱咤和吊晴的鼻子:“你们俩光吃不干活,你看人家小驴子,还会推磨帮主人做吃的,你们俩啊,就是最大的吃货。” 叱咤和吊晴很不服气,低咆了一声,便要往那磨盘上跳,笑的姚六六直打跌,一把揪着它们的尾巴拖了回来。 195.第195章 结拜 “你们还别真不服气,有本事,我给你们套上,你们也来试试磨磨。” 吊晴第一个虎虎生风的站了起来,甩了甩脑袋,示意这有什么难的。 姚六六乐了,便真把毛驴身上的套子解了下来,套在吊晴的身上,虽然老虎不如驴高,可这力气还是有不少的,更何况这半年来,这两家伙已经长得跟成虎一样大了,只是年纪还是属于幼虎阶段。 吊晴学着毛驴转了两圈,一开始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可没多久,就没了耐心,便疯狂的跑了起来,转得石磨,差点没打翻,自己也累得半死,吐着舌头便趴在里一动也不动了。 老虎有暴发力,可始终没有马驴牛这些动物有持久力。 姚六六笑趴在地,嘴里开始哼哼:“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 这时孙端娘在外面笑得出了声,推了门便走了进来,一看到叱咤和吊晴,吓了一大跳,扶着门框,腿都软了。 “啊……它们,它们怎么在这里。”她不是不知道姚家有两只神虎,可是来了两天,这不是没见着么,这猛不丁的看到自然是吓了一大跳。 但到底是做女官的,虽是吓白了脸,却没有往外跑,只是抚着门,僵着身体,强做镇定。 “嗳呀,孙司衣,真是不好意思吓着您了,我看最近关它们关得久了,便陪它们玩玩,孙司衣莫怕,叱咤和吊晴不咬人。”说着姚六六给两家伙上眼药。 两家伙眨了眨眼,甩了甩尾巴,温顺的趴在地上,然后两爪高举,颇像指天发誓的说:虽然我们是山中大王,可我们很温柔。 看到这样,孙司衣脸色恢复了,因它俩的动作,“扑哧”的笑了一声,但还不敢近身。 “还真是有趣,真真是两只极通人性的神虎呢。” “是啊,孙司衣莫担心,它俩分得出好人坏人,不会伤人,不信你来摸摸。”姚六六心想,后院的冰窖也挖好了,要是孙端娘不怕,便能让叱咤和吊晴脱离柴房,出来活动了,天天把它们关着,她心里也难受。 孙司衣不敢的摇头。 姚六六转了转眼珠子:“叱咤你好好表现一下,能不能常在院子里活动,就看你了。” 叱咤好像真听懂了一样,眼里骤然一亮,哗哗的站了起来,然后就地一滚,滚到孙端娘的裙下,撒娇买萌的四爪朝天,拿脚轻轻的去晃孙端娘的腿。 孙端娘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好半天才镇定下来,知道这是老虎买萌,证明自己真的很温柔,看着山中的大王,如今跟个小狗一样撒娇,孙端娘终于忍不住了,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叱咤那个机灵的,立马打蛇随棍上,爬了起来,便拿脑袋来蹭孙端娘的腿。 吊晴看的眼红的不得了,欢脱的也要过来撒娇,它可不想再被关柴房了。 孙端娘看这两大家伙,真是极极的通人性,又可爱的打紧,心这才放下心来,摸了摸了叱咤的脑袋,松了口气。 “六小姐真是有机缘造化的,竟然连山中猛兽也能养得如此可爱,刚才听你唱歌,真是有趣,是六小姐自己想得吗?”孙端娘笑,想着那调子简单易懂,一听便知是童谣,只是这童谣新奇的很。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让孙司衣见笑了,我是用来哄它们俩玩的。” 孙端娘笑,随后看了看磨上的蕨根,惊讶道:“这是磨什么?” “回孙司衣,六六看大家把这个都丢掉,所以感觉可惜,想着拿回来试着做点吃的看看。”加工粉的秘方,告诉冯宣可以,别人她可不想说,要知道小生意赚大钱。 孙端娘眼里露出一丝赞赏,同时有些追忆,她曾经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那时家里清贫,实在过不下去了,爹娘才把她送进了宫,好在一直受到尚宫关照,最后才做了这个司衣,成了宫里的女官。 虽然这些年在宫里吃得饱穿得暖,可这平民百姓的疾苦她是深有体会的。 让她另眼相看的是,姚上士家,如今可谓是显贵一方,又是皇上亲口赐的五品官身,家中自然吃喝不愁。舒夫人眼下虽不是穿金带银,但也落落大方,可没想到,六小姐居然还懂得忆苦思甜,节省吃食,这就是难能可贵了啊。 “真是个好孩子,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姚六六那敢让她帮忙,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有它们三个给我拉磨,累不着的,再说,我也是试着做做,能不能做出来还不知道呢。” 这时舒氏也来了,听到这忙道:“孙司衣见笑了,我这女儿就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六六你怎么把叱咤和吊晴也放到这了,孙司衣没吓着吧。” 叱咤和吊晴为了自由,赶紧磨蹭孙端娘的腿,证明它没有吓着孙端娘。 舒氏哭笑不得的给了叱咤一个爆粟,叱咤呜咽的缩了缩脑袋,然后退回到吊晴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舒氏,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主人啊,别再把我们关柴房了,那地方真不是虎呆的地方啊。 孙端娘笑的直不起腰:“舒夫人,两只神虎极通人性,可爱的紧,要不还是让它们出来吧,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我不害怕的。” 舒氏忙笑说好,又看了眼吊晴套着套子似乎在拉磨,顿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六六,你这是要叱咤和吊晴抢了驴子的饭吃么?” 那毛驴也好像听懂了,不甘的在哪吼了一声,以示抱怨。 吊晴像要争功和证明自己不是只吃饭不干活的大家伙,便回头警告的咆了毛驴一声,驴子老实了,呜呜的偏过头,委屈的直跺脚。 这些个家伙一闹腾,顿时把所有人都笑乐了,特别是孙端娘,心里直道,这上士家中可真真是又温馨又和美,父慈母爱,子孝子敬,好一个让人羡慕的三口之家,富不忘本,贵不骄横,真是越看越窝心。 “孙司衣,孩子闹着玩,您去上房坐坐吧,这里冷,我去做饭。”笑过了,舒氏扶着肚子嗔怪的看了眼六六,眼里道:就你爱闹腾,看你都把老虎养成啥了。 孙端娘心里暖着,也有意跟舒氏亲近,便道:“舒夫人我跟你一起去吧,对了,舒夫人是那一年生的?” 姚六六听她二人唠着家常去了厨房,时不时还听到两句:“唉呀,舒夫人比我大半岁呢,舒夫人要不介意,我便叫您一声舒姐姐吧,端娘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我是大姐,一直想着能有个人比我大……” 没多久,便听到舒氏,真的叫孙端娘妹妹,随之就听厨房传来,姐姐妹妹的喊声,两人和气的不得了。 姚六六知道,这是因为家里的温暖而感动了孙端娘,让久在人情冷暖自知的环境下的孙端娘,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她也懒得去阻止,反正孙端娘是冯宣的人,抱抱大腿没什么不好。 只是双面绣的事,是绝不能告诉孙端娘的,这一点,稍后她一定要提醒舒氏,省得舒氏真要开心了,便没了个心计,掏心掏肺的都抖了出来,这可就不太妙了。 196.第196章 米粉 重新给驴子上了套,没多久便磨了不少的粉出来,混了明矾加了水,便放在哪沉一会,到了吃中饭,舒氏果然正式的告诉姚泽生还有舒仁堂几个,说是跟孙端娘很投意,便结拜了异姓姐妹。 舒仁堂和马氏,对此自然是赞不绝口,但凡跟皇宫牵边的,对将来做生意,都是好事,再说这孙端娘个性也很随合,一点也不显贵,不摆谱,是个不错的人。 吃完了饭,马氏便提了出来,要回家看看,家里的染房也快开工了,舒仁堂想着也是,便说下午就动身回城,过两日出了正月十五,等染房的事安排好了,他再过来。 磊哥儿在这边玩的正开心,最近罗梦生一走,磊哥儿便把肉包子几个全都收成了小弟,没事便带着他们三个到处跑,因此磊哥儿死活也不回城里。 没办法,涛哥儿只好说,带着弟弟在这里住下,反正距离开学还有十来天呢,到时再回也来得急。 舒仁堂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涛哥儿和磊哥儿要留下,元哥儿那心甘回城,因此三个孩子全都留了下来。 舒仁堂带着马氏还有表舅回了城,家里人口就少了很多,但还是那么热闹,没办法,三个男孩没走嘛。 好在他们三个自己有自己玩的,不是钻大棚,就是钻山上去看开荒山,眼下虽然山里没什么吃的,但舒氏时不时的拣点葛根回来煮给大家吃,几个孩子也开心的很,涛哥儿和元哥儿,有做生意的头脑,直说要多挖点葛根,到时拿进城里卖钱,舒氏便也随着他们闹。 姚六六下午用竹筒钻孔,把蕨根粉放在里面挤成了粉条,然后挂在客房慢慢培干,早上依旧去山上找孙进忠练桩,上午抽空去看看大棚里的辣椒,下午跟姚泽生收葡萄苗。 姚上士家要开荒中葡萄树,大家都知道,收购葡萄苗的价钱也很吸引人,因此方圆百里很多人家都拿着挖好的葡萄苗来卖钱。 其中不泛有十岁以下的小男孩,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想着挖葡萄树都赚钱,全都去山上挖了。 姚六六看他们穿的单薄心里也直叹息,看到他们,就如同看到了当时穿越过来的自己,不过好在他们还是男孩子,有些十二、三岁的女孩,穿得就更单薄了。 重男轻女,真的太严重了,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姚泽生说,如果看到是小孩前来的,便多给一个大钱,算是做善事了。 又过了一天,孙进忠叫人送来的蕨根和冬笋快要堆满了柴房,姚六六只好叫李爷爷想办法帮她买上几十个大缸,同时又委托李爷爷再定制一批酒缸。 几十个宽口的大缸正好有现货,因此很快就送到姚泽生家的后院,顿时堆的后院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姚六六抽搐,心想,还是得快快建房子,然后在房子下面建个大地窖,这样想存放什么东西都不怕了。 她要这大缸就是准备拿来泡酸笋,按她的计划,只要蕨根粉和米粉推广了出去,那么这些酸笋就可以卖出去了。 粉类的食物搭配上酸笋子,那可是绝顶的美味。 舒仁堂从城里再转回来的时候,姚六六正好练完桩,在厨房准备做一顿米粉做早饭,这几天她没闲着,做了蕨根粉,也做了米粉。 因此,她准备了两样。 大骨和牛肉加十三种香料熬成汤底,配上香菜和葱花,便是香喷喷的清汤底了,蕨根粉和米粉只要用开水烫熟,过一过热水,放到汤底里,便就可以吃了。 年前做的辣椒酱还有,因此,配上牛肉片再撒上一点辣椒酱,就端上了桌。 舒仁堂看着这碗面不像面的东西,惊讶了一会。 “六六啊,你这做的是什么?还有黑的。” 蕨根粉可不就是黑的。 “姥爷,您先尝尝我再告诉您。”姚六六卖了个关子,有道是说得再好,远远不如亲口尝试来的更有说服力。 这次表舅们没过来,他们要在城里打理染房的生意,前年接的单子,他们还忙不完,所以只有舒仁堂自己过来了。 磊哥儿最机灵,张着露风的嘴便道:“六妹妹做滴东西,不管是虾(啥),都好尺(吃)。” 舒氏笑的点他的脑袋:“就你会说话。” 孙端娘也诧异的很,心想,那黑呼呼的草根,还真能做成吃的,看这样子,还可口的很,再闻闻香味,那真是钻心窝的香。 “六小姐,这个可有名字?” “孙姨,您先试试看看好不好吃,六六名字早就想好了,就等大家吃过后,再定夺。”姚六六笑。 众人一开动,便眼亮了,这东西入口丝滑,还很有嚼劲,汤又是清香溢人,回味悠长,牛肉煮的恰到火候,又是香气扑鼻,似五香牛肉,又似不同,再搭配上酸笋,油而不腻,可以说大家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爽口只想再吃一碗。 尤其是那黑色的“面”味道更比白色的“面”还要有劲道,入口的滑感,还要更胜几分。 “六六,这东西真是好吃,能给姥爷再添一碗么?”舒仁堂吃的眉开眼笑,最近在女婿家,老吃着六六做的饭菜,就有如天天下一品居。 而这“面”又稀奇,又好吃,叫人欲罢不能的还想再来一碗。 涛哥儿几个也叫着:“六妹妹,我们也要,太好吃了。” 孙端娘头一回吃辣椒,因此吃得一头的汗,方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喜欢了,这东西确实胃口大开,再加上这做法,真的让人赞不绝口,怪不得掌管御厨的老王头,总是说,真正的美食是在民间,果真如此。 只是对孙端娘来说,最稀罕的是这东西出自了姚六六之手,她才几岁?今年5岁吧,真是个又聪明又懂事的好孩子呢。 女红了得,这厨艺也了得。 姚六六只笑,便给大家又煮了半碗,有道是吃东西,再好吃的也只能吃个七分饱,否则下回再吃,就体会不到美食的魅力了。 吃完了米粉,等孙端娘走后,姚六六把舒仁堂和舒氏留下了来。 ps:感谢左左的月票和票票,我也爱你,么么!今天有11更哦。 197.第197章 算帐 “娘,您说,这东西可以卖钱不?比那面又如何?” 舒氏眼亮了亮:“当然卖得,六六,这吃食叫什么呀?” “黑的是蕨根做的,所以我给它取名叫蕨根粉,白的是米做的,我叫它米粉。” 舒仁堂知道还有后话,摸着肚皮笑着听。 “蕨根粉,米粉,到也贴切,只是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只怕普通人家吃不起呢。”舒氏想到那精致的样子,还有牛肉,再加上如今还饶舌留香的汤底,心想,这做价定是不菲吧。 姚六六摇头,拿出一张十三香的配方,舒仁堂和舒氏扫了眼,便懂了。 舒仁堂做过掌柜,比舒氏还要懂一些,上面的各种香料,比五香牛肉的香料要多,要价都不算贵,看完了,舒仁堂连忙小心的折了起来递给姚六六。 “六六,这秘方要好好收好,如果要做生意,可一点也不能让外人学了去。” 姚六六又摇头:“姥爷,我们要卖的只是粉,不是做成的成品,姥爷您说,现在城的面多少钱一碗?” “素面3个大钱,肉面4个大钱。” “那这面又多少钱一斤?” “6大个钱一斤。” “那一斤面,能做几碗面?” 舒仁堂正在想,那涛哥儿立马说道:“一碗面二两不到,一斤面能做五到六碗,像咱们城东那家蒋记的面店,就黑心的很,他一碗面才一两多点,所以他能做六到七碗面。” 姚六六笑,涛哥儿几个,算数如此之精,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嗯,那咱们就按五碗算,元哥儿你帮六妹妹算算,五碗面,面店能赚多少钱?” 元哥哥拿起腰上的铁算盘,快速的拨拉了一会,便吐字清楚的道:“全按素面算,一碗3钱,五碗便是15钱,除去6钱面的本金,是9钱,再除去人工3钱,那面店老板能赚6个大钱。” 姚六六拍了拍手,以示表扬:“也就是说一碗素面,除去杂七杂八,大约能赚1个大钱左右,那现在算算我的成本。” “做米粉不需要分陈米还是新米,因此咱们可以按陈米来算,陈米的价钱,现在是3钱一斤,一斤米磨成粉,做成米粉,能有一斤一两左右,原理是什么,我稍后再说。如果我们开作坊,请人工,按一斤一个大钱的人工费,那么成本就是4钱,如果我把米粉的定价,定在5钱,姥爷如果您是面店老板,您会直接买成品煮,还是买面回来揉面擀面做面条呢?” 舒仁堂想了想:“那自然是买成品。”这还用想吗?成品比面粉还要便宜,自然是买成品更合适。 “一斤米粉,也同样可以煮五碗,如果一碗素粉买3钱,姥爷你可会吃?” 舒仁堂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六六做的,我会吃。” 这也是实话,上回姚六六在城里跟罗梦生吃过馄饨,那馄饨汤底就是白开水,加了几滴猪油,要说多美味,那真是谈不上的,而她的汤底可是十三香加大骨,再配上牛肉,怎能不好吃。 “所以这秘方,我不想保存,反而要送给诸家面店,姥爷,天下有的是味觉很灵敏的,只要反复试吃,总会吃出其中的用料,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这方子送出去,咱们只要加工米粉便可。” “一斤粉咱们便能赚二个大钱,姥爷您算算,宁城县有多少面店,再算算南河郡府,还有别的地方?” 舒仁堂眼铮亮,听到这,他已经懂了,做米粉才是大头啊,开面店能赚多少钱?你又能开多少家面店?一天又能卖多少?但如果只销米粉,那可就是全国的生意。 “六六,这米粉,如何保存?” “姥爷,这也正是我要接着说的,这米粉晒干后,保存期一年以上,只要不受潮,便不会坏,要吃也很简单,那就是用热水烫熟,有客人点食,便拿到开水里过一过,便可以吃了,夏天怕热,还可以凉拌,至于这做法,六六也琢磨出来了,明天,我便做给姥爷吃。” “那这米粉的做法,可能保密?” “能,姥爷,这个味觉再好的人,也是吃不出来的,所以这个秘方,别人学不去。” 米粉的好坏,全在明矾的比例,这明矾其实也不是个好东西,只能适量的放,放多了,可是会出人命的,所以姚六六一点也不担心别人学了去,还有就是,谁会知道这里面要加明矾呢? “好,彩云啊,爹真替你高兴,你有个连男儿都比不上的好女儿啊。”舒仁堂激动的大叫了一声好。 只要保存期有了,这东西可真是赚钱的好东西啊,推广到全国都不在话下。 再加上六六的独制的秘方,如果他是面店老板,也会大量推广,因为赚的比面可要多多了。 涛哥儿几个听的热血沸腾,心里敬佩的看着姚六六,心想自己就是不如六妹妹啊,枉他们早生下这么多年,怎么就想不到赚钱的方子。 “六妹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涛哥儿郁闷了。 姚六六脸红的忸怩了一下,她能说,全是因为她以前是个吃货么? “六六以前吃不饱,所以常常琢磨怎么吃饱,其实很多东西,就是在于敢想,敢做,敢尝试。” 涛哥儿听的自愧不如,他敢想,但不敢做,至于尝试,他小时候那受过六妹妹的那种苦。 说到这,舒仁堂脸都拉了下来,舒氏也心酸的眼红了红,以前姚六六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可是最清楚的。 “六六,来娘这里,不难过了,以后你再也不会吃苦了。” “还吃什么苦,哼,以后六六定比那杜老夫人还要强上三分,彩云啊,这真是你的好福气,六六,你真要把做这作坊交给你娘做?”舒仁堂道。 “嗯,娘,做一点事,心情会好,身体也会好,我早打听了,娘要是想给六六添个弟弟,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所以娘做点事好。” …… 一句话,震的满屋子的人全都张不开口了,尤其是舒氏,她真没想到,六六的出发点竟然是这个。 舒仁堂也吸了口气,屋子里顿时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过了好久,舒氏才哽咽的道:“我的傻女儿,娘不想那事了,你爹也不想了,咱们有你,这辈子没有白活。” 姚六六心里叹了口气:“娘,可是六六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舒仁堂胸膛起伏了良久:“六六,你就不怕你娘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便不疼你了吗?” 198.第198章 感悟 舒仁堂想的很清楚,六六虽是姓姚,也是姚家一脉,但始终不是女儿亲生的,眼下女儿没有生孩子到还好,若是真有了,这心思只怕就要转移了一半,到时六六要吃醋,那女婿家怕就要倒了一半。 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如今姚泽生和女儿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六六带来的,是六六的聪明才智,才让这个家越过越活。 你说那葡萄酒,他们那年不吃葡萄?可为什么偏偏在六六来了后,才酿了葡萄酒? 再说那绣花,自己女儿手上的女红功夫,他怎么不清楚?绣个花,能惊动了皇上,这是舒氏可以做到的? 再说大棚种辣椒,山里的红尖果年年都有,虽是数量少,可也不稀奇,可为什么别人就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同样,还惊动了当今皇上。 再说开荒种葡萄,还有姚六六那一长窜的一条龙计划,那一桩,那一件,是姚泽生和舒氏能想到的? 若他们能想到,早就发家致富了,何必还在那学堂当夫子。 所以别人都以为这是姚泽生和舒氏的厉害,只有舒仁堂看的最清楚,最仔细,只是他心里不想说,因为他怕,他怕这好运道,一说,老天爷便要给收了回去。 眼下姚六六支持舒氏生孩子,难道她就真不怕,将来女儿只爱亲生的,而不再疼爱她了吗? 姚六六不知道舒仁堂满脑子的想法,笑了笑,正色的看着他道。 “姥爷,六六只懂得,爱我者,我爱之,敬我者,我敬之,就如同我在哪照镜子,若我对镜子哭,镜中的人也会哭,若是我笑,镜中的人也会对我笑。更何况,人之初,性本善,娘是个善良的人,老天爷是不会薄待她的,将来六六有了弟弟妹妹,六六也会如此教他们,只要大家心中有爱,又何必去担心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舒仁堂眼红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三次想要喜极而泣,第一次是赚到第一笔钱,第二次是舒自强出生,而眼下,看到姚六六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女儿好,敬她,重她,爱她,他真有想喜极而泣下的感觉。 “好孩子!” 涛哥儿几个眼中的敬佩之意,更多了,心里想着,他们也要做六妹妹这样的人,想她一个女儿家,都如此了得,而他们还是堂堂男儿呢,怎能差了她去,所以从今往后,他们要向六妹妹看齐。 舒氏感动的早已泪流满面,抱着姚六六泣不成声:“我的好女儿,娘如果真生了孩子,也不会不疼你不爱你,你在娘心里,真的跟心尖一样的啊。” “我知道,所以六六也把娘放在心尖上,上次梦生哥哥还在家时,六六便问了,梦生哥哥说,娘不管能不能给六六生弟弟妹妹,都要保持好心情,其实赚钱,心情蛮好的,对吧表哥。”姚六六调皮的冲大家眨眨眼。 涛哥儿乐了:“可不嘛,数自己赚到的钱,心情最好了。” 顿时一屋子里的全都笑了,舒仁堂深吸了好几口气:“老天保佑啊,一家人团结一心,何愁将来日过得不好,涛哥儿,元哥儿,磊哥儿,你们给我听好了,将来你们分出去单过时,也要牢牢记住这句话,要想日子过得红火,必须要上上下下团结一心,互重互爱,互敬互往,你们可记牢了?” 涛哥儿几个赶紧说记牢了,可不就是这样嘛,不管做什么,只有全家老小都齐心了,才能做得大事,如果你扯我后腿,我扯你后腿,那还做得成什么,再大的家业,也能败光。 这一次,涛哥儿几个是真的对姚六六心服口服了,心想,等自己加了冠,说什么也要过来,跟着六妹妹做生意,把这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去。 也要像六妹妹这样,爱我者,我爱之,敬我者,我敬之。 “六六,那你想过如何推广吗?” 姚六六害羞的笑了:“姥爷,这个就要交给姥爷了,姥爷在杜记做那么多年的掌柜,想必有很多人脉。” 舒仁堂笑哈哈的抚着胡子,胸膛好一阵颤动:“好,那这事就包在姥爷身上了,姥爷当年跟丰年堂的老板有过交道,还有金家的米店,只是这米粉,六六认为,在那出售会好?” 姚六六道:“丰年堂是杂货店,做这种干货自然不在话下,而且丰年堂全国各处有分号,到是个好地点,米店当然也可以,姥爷,这东西普通百姓人家也是吃得起的,您想,一斤米能吃多少人?但若是这么煮出来,吃的人可就多,再加上汤头,比吃米饭还要饱腹一些,只是不怎么耐饿。” 毕竟里面加了明矾,不耐饿实属正常。 舒仁堂笑意从眼底都露了出来,心里清楚,姚六六这是早就打听清楚了,连丰年堂全国有分号都知道,可见人家是胸有成竹的,并不是冒冒失失的做生意。 她若不是女儿家,只怕还轮不到他来替她掌舵呢。 “姥爷,您找丰年堂的时候,还可以顺带推一推这酸笋,您也看到了,六六可是泡了好多呢,不卖掉,到了天气暖的时候,只怕就要坏了,而且这粉配上酸笋,味道才最好。” “放心,姥爷知道,看来,姥爷这是又要走了,哈哈哈。”舒仁堂高兴的不得了,做生意的人,最高兴的就是赚大把大把的银子,眼见有了大生意,那还想再担误时间。 “姥爷先不要急,现在还没有多少成品,等我和娘再做上一些,姥爷再走也不晚。” “对,看我这急的。”舒仁堂眉开眼笑。 舒氏擦干了眼泪,也着急的要跟六六去学做米粉。 到了磨坊,姚六六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舒氏牢牢的记住后,便问:“六六你说咱们要做作坊,放在哪啊?” 后院全堆满了酸笋,还有冰窖,眼下要开米粉,那里还有地。 “娘,我想先在咱家做个小作坊,等到米粉推广开,咱们便在山上盖房子,如果推广的快,那咱们就提前盖,若是推广的慢,那咱们就在年中的时候盖。”姚六六笑道。 “也好,那你说咱们请谁来做工?”舒氏心里真高兴,不知不觉中便什么事都想着问过六六再决定。 ps:第二关pk还在继续,今天爆发11章,稍后还有2章。 199.第199章 作坊 姚六六想办作坊,这两天晚上早就想好了,有两个人她是必须要请的。 “娘,虽说做生意不避亲,但张氏那一家人,娘不可以请,她们不是个做事的人,桂枝大嫂,还有包氏,是个干净利索的,娘可以请她们,至于别人,娘记住,这东西是给人吃的,一定要注意卫生,所以请的工人,一定要爱干净,动作又麻利的婶婶们。” 说这话的时候,姚六六心里想的是以前看过的那个讽刺笑话,早起,买两根地沟油油条,切个苏丹红咸蛋,冲杯三聚氰氨奶……尽管油价又涨了,房价还坚挺,尽管核辐射笼罩着天空,地震持续不断,尽管双汇含有瘦肉精,毒大米时有出现,尽管小三横行滥情成风,老板还不加工资,我们都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因为墓地又涨了。 姚六六笑了,笑的弯腰,虽然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但做人还是得有良心,所以她的要求必须要干净卫生。 舒氏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很赞同,如今苏小凤快要生了,李芳草又是个好吃懒做的,让她吃还行,要让她干活?呵呵呵,舒氏差点就想用上张氏的那句话,懒驴上磨。 “桂枝不错,人干净做事也利索,包氏也行,做事也是个干净利索的,娘懂了,那娘就按这个标准找人,六六,咱们什么时候做?” “娘这几天就可以安排一下,您看看这个。”姚六六指了指自己做的简易压条器,也就是一个竹筒,下面穿了一些孔。 “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现在称手的工具还没有呢。”说着,姚六六拿出早早就画好的草图,是一个铁制的容器,下面有均匀的孔洞,上面是一块实心的巨铁,再用s型索道将这沉重的千斤块抬起来。 原理其实很简单,利用的就是支撑杠顶压的原理,好似四两拨斤金,将发好酵的湿粉放在容器里,利用沉重物品的挤压成条,这样女人们也能轻松一些,也适合大批量的生产。 舒氏原本看不懂,但经姚六六的解释,便懂了。 “娘明白了,那明天娘就进城去打这几样东西。” “嗯,这几样东西,可能要不少钱,娘不用担心,只要做好了,将来能大把大把的赚回来,娘记得,孔洞一定要一样大小,这样挤出来的粉条才能一模一样大。” 说完姚六六又笑了一下:“娘,咱们这边的面店,煮的面是现做的,还是干面?” 舒氏怔忡了下:“都是现做的呀!” “那咱们要是做得过来,还可以接些干面的活,做法其实一样,就是发好酵,挤压成条,晒干后再分成段,扎成捆,咱们可以少赚一点,相信面店图个方便,也会直接买咱们的成品。” 舒氏眼铮亮,心思还是六六的脑袋灵活,想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 “六六,有你当娘的女儿,娘真的高兴,真的好高兴。” “以后六六还会让娘更高兴的。”姚六六掩嘴笑,说完把舒氏的头拉了下来,小声的在她耳边道。 “娘,我跟宣爷爷打听了,听说宫里的娘娘们,想要生孩子,都是有方法的,嗯……只是六六有些看不懂,我念给您听。****后在腰上填上枕头,将臀抬高,尽有可能的让子孙多留在体内半个时辰。娘啊,宣爷爷这句话,我不懂,但我想娘肯定知道,娘您和爹试试?” 其实她那有不懂的,虽然上一世没谈过恋爱,但医学那么发达,度娘和谷歌,又是百事通,有些东西没经历但一琢磨就知道了。 尽管她努力让自己面不红心不跳了,可还是脸微红,手心直冒汗,心想,娘啊,将来您要真有了,可千万别去问冯宣啊。 她也就是想着,也许是舒氏的宫口过小,所以才导致不孕,让她有些事做,一能调整她的心情,二能身强体壮,然后再试试这个方法,也许能怀上也不一定。当然,也许还有姚泽生身体的问题。但还是先从舒氏这边开始,试一段时间,她再想别的办法。 不过这事,她还是得跟冯宣说一下,比如求个增加怀孕机会的药方什么的,总之天下最想怀孕的女人,绝对是皇宫里的女人,这一点走哪都错不了。 舒氏听的面红耳赤,轻轻的啐了一口,娇羞的差点没挖个洞把自己填起来,但想着这是孩子的心意,事事都想着自己,也不怕自己生了亲生孩子,便不再疼她,六六这么贴心贴肺,她真是感动的有些发抖。 “六六,你……你听不懂也是对的……这些事……以后等你出嫁了,娘再教你。”舒氏说的结结巴巴,但心里真听进去了,宫里的娘娘们,谁不想怀孕啊,所以这法子肯定是六六找冯宣要的。 说完舒氏羞涩的真的快要不行了,拿过她手里的图纸,便去书房找姚泽生去了。 姚泽生正跟舒仁堂说开作坊的事,姚泽生听的又惊又喜,当然最大的是自豪。 若是说六六是那千里马,那他就是那伯乐。 舒氏找上书房时,正好听舒仁堂道:“阿生啊,六六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有这么个女儿,真是上辈求来的福气,岳父羡慕你啊,但你也不可过傲,就算将来你跟彩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薄待了她,否则岳父绝不饶你。” 姚泽生那会不知道,细细想来,如今的一切,那一件不是六六带给他的,有些事,舒仁堂不知道,他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所以他从来没有因此而摆严父的脸色,更何况六六又是真心的贴心贴肝的,让他不得不真心疼爱她。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知道,其实我也没想过再生孩子,我爱彩云,也爱六六,今生有她们母女俩陪伴,我此生无憾矣!” 舒氏何尝不是如此想的,推门便走了进来,感动的道:“生哥。” 二人看到舒氏会心的一笑。 舒氏想到六六刚才的秘方,脸红的如火烧云,那怕对上姚泽生的双眼,她都有些无火自燃的感觉。 能有机会替姚泽生生个孩子,她还是很想的,不论男女,只要生一个便好,至少证明她不是那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啊。 舒仁堂听了舒氏的来意,看了眼草图:“妙啊,真没想到六六脑袋里居然还有这等妙法,这可是四两拨千斤的好法子呢,女儿啊,你赶紧去做的,这米粉肯定能赚大钱,你就放心,爹这辈子都没看走眼过。” 200.第200章 心思 “女儿知道,女儿就是想跟爹说,明天上城里去一趟,把东西定制好,六六也是这个意思,等东西置办好了,咱们就把作坊开起来,人手我们也想好,桂枝算一个,包家的妹妹算一个,别人到时咱们再看。” “嗯,使得,阿生啊,明天你便陪彩云去吧,晚上便在家里睡,后天再回来,省得赶急路,这边你们放心,我有在呢。” 姚泽生看了眼舒氏,心想,最近张氏那边到也消停,便双双答应了下来。 其实张氏那一家,也确实消停了,因为姚长娣回家时,那常东便给了张氏很多钱财,若是张氏省得着点嚼用,嚼用个十年都不成问题。 可惜张氏一家本身就是个不消停的,姚天明想着,这些钱可是他女儿赚回来的,如今有了钱,自然要好好享受,更何况,常公公还许诺过,给他们在宁城县安排个差事,将来说不定还有官当,所以姚天明的心思活络了。 死活也要张氏从公中给他一百两银子,说要上城置办些行头,同时也去打听一下,常公公是不是交待了下来,若是,那他们从今以后也就是吃官粮的人了。 当然,其中还有应酬的银两,新人报到,那有不请客吃饭的道理。 张氏知道,如今长娣出息了,还知道顾着家里,想法给姚天明和姚天海寻差事做,将来还能当官,自然是要花些银子提前打打招呼,更何况同僚之间不也得拉拉关系嘛,这样儿子的差事也好当一些,便没在此事上跟姚天明过多的苛刻,也是张氏头一回没有骂人便利索的拿出一百两的巨资。 其实张氏在给了出去时,就肉疼的不得了,心想,何必花这钱,只要你们上门去求求三叔爷,让他三叔爷带着他们走一遭,这事便能不花钱,又能办的妥妥的。 可张氏也明白,如今的姚泽生已不如以前那么听话了,更不如以前那么向着她,所以还是宁可钱受罪,也别把这人情乱用了。 姚天海和苏小凤心里是最火大的,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姚长娣走时还给了不少钱给姚天明,姚天明和李芳草并没有把钱拿出来交到公中。 眼下要去城里打听差事有没有落实下来,反而要从公中出钱,心里便有气也撒不得。 没办法,如今他们夫妻两个,还得看着姚天明的脸色行事,谁叫那个傍了贵人,还知道照顾家里人的是姚长娣,而不是他们生的姚六六。 回了房苏小凤便沉着脸道:“别急,姚家只要没有男丁,咱们就不怕。” 姚天海阴霾的躺在坑上:“你这一胎必须要生个儿子,否则以后家业越大,咱们就越是捞不着东西。” 苏小凤扬眉,冷笑的摸了摸肚皮:“一定是男孩,不信你看吧。” 姚长娣再显贵那又如何,再帮助姚天明那又如何,只要老姚家就只有她一个人生了男孩,那么以后诺大的家业都是她的,当然还包括三叔爷的家业。 “如果不是呢?”姚天海阴狠的眯着眼。 苏小凤心里咯噔了一下,抓紧肚子上的衣服:“一定是的,错不了。”苏小凤咬紧牙关想,如果实在不是,那她也要想办法让孩子变成是带把的。 “天海哥,现在家里人手,叫得动的也就只有唤娣一个,如果你们去了城里当差,我一个人在家也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姚天海轻挑的扬着嘴角,摸着苏小凤的大腿内侧道。 苏小凤哆嗦了一下,自从怀了身子,她就感觉心里如同着了一把火,怎么也填不满,这种感觉跟怀着姚六六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她心里很确定这是个男孩,可心里终究还是担心,便道。 “你们去了城了,地的活谁做呀?到时又是春分下种的时候,娘那里忙得过来,所以小凤想,先回娘家住些日子,等到快要生了,我再回来。”苏小凤依偎在姚天海的身边,眼中媚眼如丝。 姚天海想了想,如今家里分了家,他们要一走,也确实没个能唤得动的人,娘又要忙地里的活,小凤去娘家住些时间也好。 “也好,那明天我跟娘说说,小凤,自打你怀了这胎,我怎么就感觉你越来越好看了呢,皮肤也好得很。”说着姚天海的手已经探到了裙底,摸着那大腿内侧的嫩肉,心里早早就心猿意马了。 有些事,还真得尝过才知道,这女人怀着身子,那滋味,比生完孩子还要来得刺激,甬道也紧得很,每回都夹得他,穿梭不了几下就泄了身,全身舒坦。 既然小凤要回娘家,那今天晚上,他可要吃饱了,否则就要等她生了孩子出了月子,才能吃得到肉。 李芳草出来倒尿桶,听到西厢房里传来的压抑的低呤声,便冷着脸啐了一口:“做吧,做吧,早晚做死你们,醉(最)好把那还(孩)子也做死去。”上回被打掉了几颗牙,李芳草如今说话就跟露了风一样。 倒了尿,转身便回了房,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姚天明明天要去城里,跟那些个大老爷们吃酒,还能有什么好事,只怕烟花柳巷里肯定要走一遭的,人家苏小凤都知道把自个男人喂饱了,她为什么不行。 回了房,李芳草便脱了衣服腻歪了上去。 姚天明正美美的想着一百银子要怎么花,乍然看到猪头一样的李芳草钻了进来,随之还闻到一股子尿酸味,便黑了脸,心里直想,当初怎么就娶回李芳草这么个败家娘们。 “你给我滚下去,今天晚上别给我上坑,也不看看现在我是什么身份,长娣将来要做了官夫人,我可就是老爷,呸,一身的臭味,看着都恶心。” 李芳草心想,你身上就不臭啦?你不也是一个月也没洗澡了,眼下这天寒地冻的,谁没事老洗澡啊,再说了,长娣将来做了官夫人,她还是她亲娘呢,到时她还不得是享福的老夫人。 可看着姚天明脸黑的样子,李芳草又怒又怕,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打了些冷水把自己洗了个遍,这才打着哆嗦钻进被窝。 刚想跟姚天明亲热亲热,想着把他喂饱了,便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可不想姚天明像挥苍蝇一样,一把将她挥开。 “那去头睡去,看见你的脸,我就恶心。” 李芳草气的刚想要嚎,姚天明便一脚踢了过去:“不想我休了你,你就给我老实点,否则你就回你李家去。”哼,不生蛋的留着有啥用?等长娣真给他寻了富贵,他便讨个小妾回来,一定得给老姚家生个儿子,否则他女儿换来的家业,怎能便宜给三弟的儿子。 李芳草委屈的捂着嘴,倒在另一头,便痛哭起来,哭得姚天明烦了,又是一脚,差点没把她踢下坑。住在外间的姚唤娣,睁大着眼睛,听着里屋的动静,目光呆滞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201.第201章 丢人 第二日姚六六从山上练完桩下来,便送姚泽生和舒氏去城里,这回两人用孙进忠的马套了车,走的也快,去铁铺定制东西,一听只需要两天时间,姚泽生和舒氏便想,干脆等东西做好了,一起带回来,便去舒家那边住两天,同时也让人往家里给姚六六带了信。 姚六六让人带回口信,让姚泽生和舒氏慢慢来,不要着急,这边开荒山种葡萄树,有舒仁堂盯着,放心的很。 大棚那边也全建好了,姚天浩带着全家大大小小,全在地里忙着播种。 姚六六也打算去帮帮忙,一个冬天没怎么见绿,肚子闹得慌,如今田村的人也不怕叱咤和吊晴了,因此她教了孙端娘,便带着叱咤和吊晴去了大棚。 肉包子几个吵着要听白蛇传,她便一起带上,反正播种子也不是难事,多几个劳动力也蛮好,别看肉包子几个小,做起事来,可是麻溜的很,到底年岁比她大,也是男孩有些力气。 姚泽生想着东西定制好了,便趁着出了正月,大家都打开门做生意了,便带着舒氏满城的转悠,看看丰年堂,也看看金家米店,提前踩踩点也是好的。 可没想到,在看完金家的米店后,忽然在拐角看到姚天明和姚天海,两人一身行头全是绸缎面料,打扮的跟城里的富家爷一般,再想仔细看一眼,眨眼人就不见了,姚泽生沉思了下,便让舒氏先回家,自己去找找看。 找了一路,就在姚泽生以为自己看花眼的时候,突然听到街尾东角的醉香楼传来一声大喊:“呸,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大爷让你挑些漂亮的,你竟然给大爷找来这么几个歪瓜裂枣,你是嫌爷没银子,还是看不起爷?” 这声音不是姚天明,又是谁? 姚泽生脸黑了大半边,姚家祖训,姚氏子孙不得进烟花之地,他们都忘了?居然还敢一口一个自称是大爷,姚泽生越想就越火大,抬腿便往醉香楼走。 醉香楼的老鸨轻蔑的抬了抬眼皮,她是看不起姚天明这种自以为大爷的货色,虽说宁城县不大,可这里到底是离南河郡府最近的县城,想她开了十几年醉香楼,什么人没见过? “哟……这位爷,您也太挑了,这些可是我这顶好的姑娘,您要不喜欢,便请移步去烟云巷啊,那里的姑娘包管爷满意。”老鸨拉长的尖嗓门奚落姚天明,心里直道,没钱就没别来这里装大爷。 姚天明身后的几个官差,嘿嘿的直笑,全都抱胸看戏,谁也不吱声。 来时李差头就打过招呼,田村的姚家,只有那姚上士一家三口才是个主,至于这两兄弟嘛,那裙带关系上来的,他们是真心看不起。 姚天海脸色沉了,昨天到了城里一打听,才知道那常公公确实是跟县太爷打过招呼的。那县太爷看他读过书,便让他帮着柳主薄打打下手,做做文案,也就是副手的意思。 至于姚天明,那县太爷多给了几分面子,把他分到下面当了副差头,也就是仅次于李蔡两人之下,也有一队自己的小官差,相比起姚天海,姚天明的差事,要有实权的得多。 这不,两兄弟为了庆祝自己成功当了差,便喊上自己手底下的一帮官差们来花天酒地拉近关系来了。 李蔡两人嫌跟他兄弟俩同堂吃饭,恶心的很,所以人没来却打了招呼让这些个小官差们,不用太在意姚家兄弟。 姚天海想他们兄弟二人如今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吃的是官粮,虽是个副手,可总有一天,姚长娣会想办法,给他们捞个官当当,可没想到,这些人脸上笑哈哈的,实际眼底冷的很,本不想让姚天明请他们吃饭,浪费这个钱,可姚天明非要来。 来了也就罢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现在穿着官家的虎皮,这醉香楼的老鸨居然还敢看不起他们,说的这话也忒难听了。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次?你信不信,我把你这醉香楼给砸了。”姚天明怒了,心想自己女儿可是跟常公公认了兄妹的,自己也算是常公公的干爹,那常公公是什么人?那可是贵妃底下的红人,就连县太爷,面对着他们,都是笑容满面,你一个妓院的老鸨,居然不给他们面子。 不就是一个醉香楼嘛,砸就砸了,她们这些个卖肉的,还敢起什么风浪,再大的风浪,还能大得过常公公那去? 姚天明身后的小官差们,统统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跟着阴阳怪气的笑:“王妈妈,你可别小看了我们姚二爷,人家的闺女,可是皇宫里常公公的干妹妹。” 那老鸨两眼一翻,心道,我管你谁是常公公,她只认得那银子,不认得那什么常公公。 “切,我当什么了不起的,还以是那路大爷呢,原来是田村老姚家的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这么点银子,你还想要什么货色?有本事,你拿出银子来,只要你有钱,老*娘的心肝宝贝都可叫来陪你。” 姚天明气的脸涨红,出门时从公中拿的那一百两银子,昨天请大家吃花酒就吃得差不多了,去的还是那烟云巷,吃喝完了,手下这些人便说,烟云巷的姑娘都是野路子,正经的好姑娘都在那醉香楼。 意思就是说,烟云巷上不了得档次,都是些没钱的,才来这里玩姑娘,有钱的都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醉香楼里混,颇有嘲弄姚天明打肿脸充胖子,没钱还请客的味道。 所以姚天明怒了,咬牙今天就要来醉香楼见识一下。 可没想到,拿出20两银子,这老鸨居然还嫌少,给的姑娘全都是些长相其丑,身体又肥胖的,连那烟云巷的小红都比不上,今天要不给他找些又漂亮的又能吹拉弹唱的,他以后这面子还往哪放了? “20两,你还嫌少?”姚天明咬紧牙关,怒红了眼道。 这时边上有个客人挺着肚子便嘲笑道:“我说这位差头,你是头一回来醉香楼吧,王妈妈这可不是那烟云巷,20两银子,在这里,可是喝壶酒都不够的,这还是人家王妈妈,看你们是差老爷,这才给几分面子,叫几个姑娘陪你们乐呵乐呵,这都不知足,真是笑掉我大牙了。” 202.第202章 显眼 另一个文客也跟着拍手大笑:“有道是香楼屋里销金窟,无钱你莫进,20两银子,王妈妈还给你叫姑娘,当真是极给面子了,王妈妈,你这么做,我们可不乐意了啊,想想我们那回来不是给个百来两银子,可现在连小香兰的手,都没摸到,照你这么做,我百来银子,也该见一回小香兰了吧。” 姚天明身后最先开口的那个官差乐了,阴阳怪气的接道:“哟,这位是杜七爷吧,好久不见,这位是蒋大少爷吧,听说您去年中了秀才,恭喜恭喜啊。” 大肚子的杜七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至于那蒋大少爷“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斯斯文文的晃了两下,又合了起来,在手里拍了一下。 “我记得你了,你是李差头手下的狄、狄什么来着?” “蒋大少贵人多忘事,我叫狄秋生。” “对,是这个名字,怎么你现在不跟李差头了?”蒋大少斜睨了眼姚天明和姚天海的脚下,轻蔑的收回视线。 姚天明气的一股子怒火直往头顶窜,姚天海相对平静许多,看那蒋大少目光扫他们的鞋,便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脚,心道,他居然是秀才。 昨日新买了绸缎衣服,却没买到合适的鞋,因此脚上穿的还是种地时常穿的粗布鞋,跟身上的衣服很不协调,原以为没人会注意,可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少爷,扫一眼便看到了。 那狄秋生乐呵呵的道:“咱们衙门来了两位主,李差头把我调到姚二爷手上当差了,蒋大少,这位便是我们的头姚二爷,他可是……” “行了,行了,那些个事,跟我们说做什么,我们没兴趣知道,七哥,来咱们喝酒。”蒋大少挥了挥手打断狄秋生的话,最近田村宣了两回旨,他们这些个做生意的,谁不知道,不过天高皇帝远,那常公公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有些事乡下人不懂,可他们心里都明镜着呢。 姚天海眼里越来越阴霾,满以为当了差,便有无数的油水,可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砰” 姚天明气的顿时就掀了桌子,咬牙切齿的看了眼杜七爷还有那什么蒋大少爷,便一脚踩在凳上,怒气冲天的吼道:“我就不信了,小香兰是吧,去给大爷我叫来,她要不来,我便砸了这醉香楼,我看你们敢拿我怎么的,我女儿可是常公公的干妹妹,我也是那常公公的干爹,你们敢怎么样?” 姓蒋的大少和杜七爷冷笑了一声,均不说话,抱胸便准备看好戏。 那老鸨“呸”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 “王八羔子,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还敢在我的醉香楼撒野,说要砸我的场子,你当老*娘是吃素的?看你人模狗样的,穿着虎皮,便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房了,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呸,什么东西,想叫我的小香兰,行啊,五百两银子拿来,老*娘便给你叫来,至于我那女儿愿不愿意,那还得看她的意思,你有钱吗?有吗?老*娘再跟你说一遍,我这人只认钱,不认人,听不懂,就滚回家钻你家那黄脸婆的裙底去。” 姚天明气的“锵”的一声便把佩刀抽了出来。 身后的狄秋生乐呵呵的笑,小声的提醒道:“姚二爷,咱们还是算了吧,这醉香楼,我们可不敢砸,王妈妈可是头上有人的,呵呵呵呵,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还去烟云巷吧。” 老鸨扬眉,轻蔑的大笑道:“怎么?想砸我场子还不算,你还想杀人不成?嗳哟喂,真真是笑死我了,你当真以为你自己是谁啊?给你个面子,叫你声姚二爷,不给你面子,你算什么玩意?” “没钱就没在这里装大爷,老*娘什么人没见过?呸,在我这里充大爷,打肿了脸,你也就是这么个东西,想走可以,桌子20两银子,这些打碎的盘盘碗碗,我就算你30两银子,一起50两,赔清了,你们想去哪去哪。” 姚天明怒火直冲了脑门,心想,你头上有人,那人能大得过常公公?抬起刀便真想吓唬吓唬这嘴巴生疮,眼里流脓,看不起人的老狗时,就听到门外一声厉喝。 “你们在干什么?” 姚天海猛的吸了口凉气,迅速转身便看到姚泽生,一身降紫长袍,怒形于色的站在那门口,目光怒火高涨的看着他们两兄弟。 姚天明此时也惊醒了一下,扭头一看到姚泽生,几乎是立马就想起姚家的那祖训来,吓的手一抖,差点连佩刀都掉了。 姚天海正要赶紧上前给姚泽生解释,那杜七爷和蒋大少爷动作更快,几步便上前给姚泽生作了了揖:“这位便是姚上士吧,久仰大名,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姚泽生猛的吸了口气,眼下他一点应酬的心思也没有,可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扯出一道生硬的笑意回了个礼,虚虚的应对了一下,便看向姚天海和姚天明。 “你们给我出来。” 姚天明的看到所有人都尊尊敬敬的喊三叔爷姚上士,唯独没有理会他,他就有如那跳梁小丑一样,心里又怒又怕的赶紧跟着姚天海就要走出醉香楼。 可那老鸨冷笑的手一拦:“你们砸了我的桌子,打烂了我这么多东西,就想走?” 姚泽生火大的看了眼满地的狼狈,心里气的直想打人。 “给人家赔钱。” 姚天明心里直感觉今天的面子这是掉光了,可姚泽生发了话,他那怕心里再窝火,也得赔这钱,咬紧牙关肉疼的拿出42两银子,这是他身上最后的一点钱了。 “桌子没坏这也要算钱?这些个盘盘碗碗那里值30两了?”姚天明怒道。 姚泽生看姚天明居然还敢讨价还价,还嫌今天这脸丢的不够,气的那心头血一个猛子的往上翻。 老鸨冷着脸,嘴角的挂的轻蔑简直就越来越多:“这桌子可是上等的金丝楠木,这些个盘盘碗碗全都是出自官窑,只算你50两银子,还是看在姚上士的面子上,否则杀了你们,都赔不起。”说着那老鸨还真特给面子的冲姚泽生笑了一下。 姚泽生气的胡子往上翻,心想,他从不进青楼,要你给我什么面子。不过老鸨说的也没错,别人不懂,他懂,官窑出来的瓷器,那都是上等货色,不是你有钱就买得到的,算50两,确实是算少了。 “给我赔,否则就别怪我回家请老祖宗。”姚泽生这是真怒了,他打不得,但老祖宗的家法可是打得,闹出这种事,就算是张氏,也没脸敢说什么。 203.第203章 家法 姚天明身后的手下,给姚泽生拱了手后,全都散漫的笑着,眼里满是轻蔑和嘲弄。姚天明气的抬不起头,只恨身上的钱带少了,要不然怎么闹出这等笑话来,早知道把长娣偷偷给他的银子也带出来了。 老鸨抬了抬手,细数了下:“才四十二两?姚二爷,还差八两呢,这些东西真要赔起来,可是百来两银子都不够,我只要你五十两,算是给你面子了。”说着那老鸨拍了拍手,一群龟公便围了上来,大有你不给钱,就别想出醉香楼的架势。 姚天明脸都绿了,姚天海赶紧一把拽住要骂娘的姚天明:“王妈妈,今天钱带少了,过两日我们便把剩下的八两银子,给你送来如何?” 老鸨歪着嘴,她可是不见银子不撒鹰,八两可不少了。 “这可不行,咱醉香楼没这规矩。”说完指了指一横梁上写的四个字,概不赊帐! 此时那杜七爷站在姚泽生旁边笑了:“王妈妈,不就是八两银子嘛,算我这吧,人家姚上士都来了,你这也篷壁生辉了,还不值这八两银子?”说白了,人家就是看在姚泽生的面子上,送姚泽生一个人情,跟你们姚家兄弟没半毛钱关系。 老鸨乐了,风月场所消息可是最灵通的,田村最近出了两回大事,她怎么不知道,姚家的那些事,在宁城早就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了,再加上,她的宝贝女儿,接待的可都是有来头,有身份,有面子的客人,知道得比别人更要多。 所以她自然是看不起姚家兄弟的,但你要钱嘛,她王妈妈也不介意,看在钱的份上,也给你服侍的舒舒服服,但你若没钱来她这里耍威风,嘿嘿,他姚家兄弟,她还真没当一回事。 “行啊,杜老爷都开了口,姚上士也在这,那我就算了吧。”王妈妈笑着把那四十二两银子揣到兜里。 姚天明一阵的肉疼,花了20两银子,东西还没吃一口,姑娘也没摸一下,还倒赔了42两,这一下去了62两银子,连个泡都没冒,再想到身无分文,心里这个瞥气,恨得他满脑袋都想着,等姚泽生走了,便来把醉香楼砸个碎。 “多谢这位杜七爷了,不用你来,这钱我替他们给。”说着姚泽生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给了老鸨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醉香楼。 姚天海赶紧前脚跟后脚的走了出来。 姚天明气的冲到老鸨面前:“还有二两,给我拿来。” 老鸨呸了一声:“没见过钱,也没见过世面的孬种,给你,老*娘再多给你一个大钱,让你好去那烟云巷买杯酒喝,呸。” 顿时满醉香楼的客人哄堂大笑,姚天明气的脸绿中带红,红中带青,又想抽佩刀,那狄秋生赶紧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笑哈哈的道:“姚二爷,姚上士还在外面等着您呢,您何必再跟他们这些个见钱眼开的计较,咱们走吧。” 狄秋生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了好几年差的老油条,老鸨白了他一眼,扭着丰臀便去招呼别人,龟公们也赶紧收拾地上的狼藉,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完全当姚天明这一行人如透明。 姚天明怒不可遏啊,今天这面子真是丢到姥姥家了,以后还怎么在城里当差捞油水,越想就越气闷,抬脚出了醉香楼,便看到姚泽生背手而立,身上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姚天明那满肚子的闷气,顿时一丝也不敢表露出来。 姚天海低着头,站在姚泽生的后面,呐呐的道:“三叔爷,同僚应酬一下,不是您想的那样。” 姚泽生没有回身,他怕自己转过来,看到这不争气的堂侄,就要动手打人。 “同僚应酬?那就要应酬到这风月之地来?我当年也是秀才,怎就不见我应酬到这里?”姚泽生的声音极冷,那怕今日太阳高照,也让两兄弟生出一股寒意。 “三叔爷。”姚天明慑慑的喊了一声,同时打了打手势,让底下那班人散人了,该做嘛做嘛去。 狄秋生本想看好戏,转念想,这也是他们姚家的私事,大家想看热闹也不能当着面看,便给同伴们打了个眼色,一行人退到角落才转身继续看好戏。 姚泽生气不打一处来,刚才他听见的全都是姚天明的声音,看到的都是姚天明的作派,所以在听到姚天明的声音后,姚泽生气的一个没忍住转过身来,便扬起手一个嘴巴煽了下去。 “叭” 耳光响的极为清脆,顿时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停了下来,指指点点。 姚天海绿红着脸,不敢吭声。 “这一下,我是替你爷爷打的,咱家的祖训你们可还记得?”姚泽生色厉内荏的道,眼里淬满了怒火。 姚天明咬紧牙,讪讪的皮笑肉不笑捂着脸道:“三叔爷,侄儿再有不是,也别当街打我,要不,去我哪再说?三叔爷想怎么打都行,侄儿保证不还手。” 还手?你还敢还手?姚泽生气的全身直发抖,这真真是有了三分富贵,便没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了? “你……你还知道丢人,那刚才怎么不嫌丢人了?才刚刚得了差事,便想花天酒地,你……你……我……我要打死你个不……” 姚泽生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正要扬手再给姚天明几下耳括时,忽然舒自东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 “妹夫,原来你在这啊,妹妹刚才回家,被人撞了一下,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姚泽生怔忡了下,彩云被人撞了? “什么?撞的重不重?” “我也刚接到芙蓉的信,听起很急,妹夫咱们赶紧回家先看看去。”舒自强扫了眼姚家兄弟,便急色道。 姚泽生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再多看姚天明和姚天海一眼,赶紧跟着舒自强回家。 走到半路上,舒自强叹了口气:“妹夫,彩云没事,刚才我是看你要当街动怒,这才没办法找了个借口。” 姚泽生猛的停了脚:“这是何意?”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彩云没事便好,只是这大舅哥,为何不让自己教训他那不成气的堂侄? “妹夫啊,你跟那边的一家子,不是一条心的人啊,你何必管他们,自找烦恼?如果你听大舅哥一声劝,就早早跟那边断了来往,否则长久下去,只怕你还要被他们连累。” ps:鞠躬感谢书友蕾蕾的月票和票票,真滴很爱你,么么哒! 204.第204章 回村 姚家兄弟进了城,在衙门里有了差事,舒自强昨天就知道了,当然也知道昨天他们在烟云巷花天酒地的事,别看宁城县这么大,但舒家的人脉广的很。 有道是看人看品德看心性,老姚家那一家人上上下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妹夫硬要把自己逼着往那火坑里跳,到时害的可就是他的亲妹子。 姚泽生呆若木鸡,心里说不出的苦楚,脑海里涌显张氏那天杜鹃泣血的声音,不由闭了闭眼,过了良久,才长叹了一声:“多谢大舅哥提醒,可这到底是我老姚家的嫡亲一脉,怎么说割舍就割舍的,我……” 舒自强见劝不了,也不再多说,摇了摇头:“走吧,先回家,这些事,你自己再好好琢磨,不替你自己想想,也要替彩云还有我那聪明的侄女想想。”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舒自强也知道,这亲情关系是最复杂的,你不是在站在那个位置,便无法体会,他一个外人,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姚天明看到姚泽生被拉走,阴沉着脸,吐了口唾沫,嘴里小声的嘀咕道:“呸,你算什么长辈,连我女儿都知道富贵了,就顾着家里,你呢?现在有钱有势了,没想着拉咱们一把,还要阻拦咱们升官发财,什么玩意?老子要给你面子,便叫你一声三叔爷,不给你面子,老子都懒得理会你。” 说着姚天明狠狠的握了握腰上的佩刀,揉了揉被打肿的脸。 亲娘嗳,三叔爷一个文人,还真下得了手,真疼。 姚天海驱散了人群,转头看了眼姚天明,心里冷笑了一声,没读过书的就是没读过书的,只有一股子蛮横,分不清主次,你姚长娣再显贵也不过是认了个干兄长,那常公公说翻脸便翻脸,这种关系那有姚泽生实打实的官身更有用? 嘿嘿,不过他也懒得提醒姚天明,二哥要作死,他不管,他想着晚上便去舒家找姚泽生,好好陪礼认错,怎么也要趁没人在的时候,把三叔爷拢回来。 同时心里也打定主意,不跟姚天明鬼混,他要抱的大腿,只有姚泽生最靠谱。 当晚姚天海便独自一个人找了过来了,低眉顺眼的跟姚泽生认错,并保证再也不会跟姚天明胡来,姚泽生心里装着今天舒自强说的那些话,也没心思再多训姚天海,骂了他几句,便让他好自为之。 姚天海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走,要姚泽生动用家法,姚泽生痛心的想了很久,也许姚天明无药可救了,但总归老姚家的一脉,还是有两个懂事的。 姚天浩自然不用说,如今看姚天海痛改前非样子,让他生了一丝希望。 他是做夫子的,能导人向善,走上正途是他的天职所在,如果姚天海真有悔意,便再看他一段时间,到时若真是浪子回头,那他想法子讨个人情,也算还了张氏当年对他的恩泽。 姚泽生虽没许诺,但姚天海闻歌知雅意,心知这是有戏了,给姚泽生实实在在的磕了几个头,便回了衙门。 第二天姚泽生打起精神和舒氏把做米粉的铁家伙运回了家。 当天晚上舒氏便找来张桂枝还有包氏,一说,两人全都乐意做,姚六六给她们定的工钱可不算低,一天10个大钱,一个月300个大钱,相当现代三百块钱一个月。 而且上班时间是早八晚五,五天轮休,这种好事那里找去。 舒氏还照着姚六六的意思,许诺她们,只要她们好好做,将来赚了钱,便还有分红,当然如果做得好了,还让她们分出去自己做,但东西由舒氏收购,说白了,姚六六这主意,就跟加盟是一个道理。 张桂枝先不说,包氏那是一百个高兴,想着自己也能赚钱了,那等过几天,便把肉包子这家伙送到启蒙堂跟姚泽生好好读读书,她不求肉包子能读出个什么明堂,只希望肉包子也能跟姚六六一样出口成章,做个知礼懂礼的人。 包氏揣着美滋滋的心思回了家,想着自己当初帮着姚六六,帮着姚上士,果然没错,只等明天她便把舒氏要开米粉作坊的事,给大家说道说道,也好帮着舒氏招些干净利落的人手。 孙进忠不在家,装这些个沉重的千斤顶时,便只有姚泽生和舒仁堂做了,好在这东西利用了支撑原理,也好装的很。 姚六六看着姚泽生神情有些颓败,便小声的问舒氏怎么回事。 舒氏把在城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通,姚六六笑了,张氏一家果然全都是些没脑子的白痴,大表舅不错,心里跟明镜一样,虽不像她知道的多,但人家看的仔细,只是可惜时机还是没到,否则姚泽生怎么会下不了决心。 姚六六沉了沉气,姚天明这么造,姚泽生早晚会在沉默中爆发的,她等着便好。 第二天,张桂枝就带着姚长霜来帮忙了,姚长霜说现在地里没什么活,有姚天浩和几个帮工在,她闲着也是闲着。 姚六六看姚长霜愿意来,自然是高兴的很,至于姚招娣和姚来娣为什么不来,她也懒得理会。 包氏一到,上午便正式开工了,先做一批成品好让舒仁堂带去城里推销,到了下午便来了好多村里的婶婶。 舒氏照着姚六六说的标准,进行了筛选,舒氏到底是舒家出来的人,真的开始做生意了,学的相当的快,没多久便有模有样起来,姚六六看着放心,便想回房去把送给冯宣的东西,赶紧做出来。 可刚坐下,肉包子几个就找了过来。 肉包子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然后眨了眨眼:“六妹妹,这是梦哥儿特地交待给你的信,梦哥儿对六妹妹真好,陈猫儿,你说梦哥儿会不会是喜欢六妹妹?” 姚六六惊出一头的汗,心里叫着童言无忌,白了眼肉包子:“梦生哥哥当然喜欢我们,我们可是一般大的好朋友。”她加重了好朋友的语气,心想着,必须要给他们几个灌输一下友情这东西。 肉包子乐得直笑,过了年他也八岁了,再加上爹娘晚上有时唠嗑的时候,就说到梦哥儿指不定是看上六妹妹了,所以他才知道这么说。 陈猫儿正色的想了很久:“六妹妹说得好,咱们是好朋友,我爹说了,好朋友不管走到哪,都相互牵挂着。” 李狗子年纪最小,最不懂事,因此眨巴着眼睛没吭声,反正他不懂。 205.第205章 来信 姚六六无语的把信先放到一边,便给他们三个讲什么是“五讲四美三热爱”什么是友谊常存万年青,肉包子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陈猫儿却听的津津有味。 “六妹妹,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你和梦哥儿是好朋友,和我们也是好朋友,六妹妹,你能帮我跟我娘求个情吗?别让我去读书好不好?我最怕读书了。”肉包子想到那些夫子动不动就打手心,他就肉疼。 姚六六瞠目结舌,这家伙居然就知道用好朋友来压她了,厉害啊,现学现用。 “你为什么怕读书啊?”姚六六问。 肉包子脸红了慑慑的道:“以前我看梦哥儿读书的时候,手心老被打的红红的,还好后来才没被打了,六妹妹,你不说咱们是好朋友吗?我娘最喜欢你了,你帮我求求情,要不你让你娘跟我娘求求情好不?” 姚六六抽搐了一下:“肉包子,你说你将来想做什么?跟你爹一样种地吗?” 肉包子愣了愣,就连陈猫儿也愣神了,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憋了好久,肉包子才道:“我要当小青那样的,咱虽然不是妖精也不是神仙,但我将来想当大侠。” …… 好吧,包大侠你好,你慢走,我不送。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道:“我可没听说那个大侠不认识字的,再说了,现在也没什么大侠,只有从军当将军。” 肉包子一听眼亮了:“那我就当将军,我想习武。” …… 好吧,包将军你好,你慢走,我不送。 姚六六再耐住性子:“想当将军是好事,想习武也是好事,但习武可是很苦很苦的事,比读书还要苦,挨的板子还要多,你不怕吗?” 肉包子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怕,我就喜欢习武。” “好吧,我瞅个机会,让我娘跟你娘说一下,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就是你要习武,也得读书,这样吧,我给你们讲讲武状元包龙星的故事吧。” 姚六六咳了咳,心想,周星星大神,你可别怪我把名字和故事乱搬,实在是用包龙星这个名字比较贴切,那什么苏乞儿实在不励志啊,为了女人才考武状元,可不适合肉包子们听。 一听有故事可以听,三孩子全都乖乖的坐好了,上回那白蛇传多好听啊。 其实也是姚六六心里懒,没把后面的讲完,只讲到白蛇进了雷锋塔,许仙成了和尚,后面许仁林救母的故事便打住没说了。 不过扫了眼陈猫儿,姚六六心想,或许那天,她还是得把这白蛇传讲完,许仁林救母可是很励志的事,说不定对陈猫儿有帮助。 讲这种故事,姚六六讲的快,两个时辰便讲完了,肉包子听完雄心壮志的便道:“包龙星都可以做到,我一定能做到,都是包家人,我肯定不会差,六妹妹不用你求情了,我去,等我学几年字,再长两岁,我再求我娘让我去习武,到时我也要去考武状元。” 姚六六笑,今天说累了,便打发他们三个回了家,自己拿起罗梦生的信,便看了起来。 罗梦生的信写的很通白,没有什么文绉绉的话,一看便懂,开头几百字,都是罗梦生说着家常,比如到了南河郡府,他现在住在哪,那条街,那条巷,那个门牌号,南河郡府的一些热闹繁华,还有那红头发绿眼晴的蛮人,他也特地去找了一圈,可惜没碰着面什么的。 最后在信角的最下方,罗梦生写了一句:月斜楼上望龙山,晓梦幽幽去不还。梦到往日白雪路,唯怜幻影倍甘甜,六妹妹,你在脉枕上绣的字,我看到了,可是这也是我想说的,也许你现在看不懂,但愿你将来能懂。 汗…… 姚六六可以想像到,罗梦生在品味了她那句话后,很失落的表情,没来由的心里惆怅了一下,暗恋固然好,青梅饶竹马也不错,可是她现在真的不能替自己做选择,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她都认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只是这信要怎么回呢?姚六六头痛,不回吧,好像又说不过去,回吧,她又不知道要回什么。 想了半天,姚六六都没想好,直到孙端娘过来找她,给她看新绣的一个扇面,才想到要怎么回。 孙端娘的扇面一面绣的是连理枝,一面绣的是柳叶合心,十分精美,不愧是宫里的绣娘,这才学了多久,便能掌握了双面绣的技巧,姚六六赞叹,同时也有所悟。 送走了孙端娘,姚六六趴在桌上开始画画,先画了一棵树,然后再画了两只鸟,一个鸟窝,鸟窝里卧着一只幼鸟,张嘴要吃食。想着自己到底只有五岁,所以不敢画的太好,很粗糙的用线条画了出来。 之后又在树下,画了一朵小花,一只小狗,一只小猫,还有一个九岁的男孩,手里拿了一个肉包子。 然后在下面写道:祝梦生哥哥早日长大,展翅高飞。 别的她什么也没写,她相信罗梦生自然能看懂。 第二天练完桩,便把信交给了孙进忠,反正送信这活,孙进忠最拿手。回了家便抓紧时间给冯宣做东西。 她给冯宣做的护膝已经做好了,现在她想织一件毛衣送给冯宣。 多条棉线缠在一起织毛衣,锦线虽不如羊毛线暖和,但胜在保暖性很强,也比棉袄要轻便,比较适合冯宣穿,只是可惜她织好了,冯宣大概也要明年才能穿了。 织毛衣的速度比绣花要快上几倍,一天功夫,她就织好了下半身,刚站起来想活动活动,去作坊看看舒氏,却不想,那李差头又来了。 姚六六诧异,心想,莫非是姚天明在城里闯了祸,李差头来通风报信了?却不想,不是姚天明的事,是李差头来送信和东西的。 李差头看姚泽生不在家,也没久留,笑眯眯的东西放下,便走了。 姚六六纳闷的看着桌上的一小包东西,谁又给她写信了?还有东西送她,如果是冯宣绝不可能走官府的信差,是谁呢? 206.第206章 是他 想破了脑袋,姚六六也没想到是谁,打开小包裹一看,就见里面摆着一封信,信下压的是七八个布袋。 姚六六先把信放在一边,打开一个布袋看了眼,惊奇的发现,里面居然是种子,小小的硬硬的椭圆的植物种子。 姚六六郁闷了,这是啥种子啊?接着打开其它的几个布袋,里面装的都是形形色色的种子,各有不同,可她硬是没看出来这些是什么种子。 拿起信瞅了眼,上面也没写是谁寄的,信封上只写着六妹妹亲启五个字。 好吧,信确实是给她的。 只是写信的人是谁?送种子的人又是谁? 折了信一看,便看到一手刚劲有力的正楷,字字中都有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定了定晴,仔细的看去,就见只有一句如便签的闲话。 前些日子偶得一些种子,感觉颇有意思,想到六妹妹喜欢种东西,便送给你了,希望你能种出来,也好让我知道,这些种子究竟是什么。 信角的下方,两个刚正有力的名字骤然跳进姚六六的眼底,无形中,姚六六突然心脏跳了三跳。 乔轩。 是他!又是他! 他送她种子做什么,就算是送种子,也得告诉她,这些是什么种子吧?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说他高贵冷艳,惜字如金,都不是,可为毛他送个东西,连个说明也没有! 还有他为毛要送她东西?上回那碧血青玉,她保存也就保存了,眼下这又是何意,难不成还真把她当成了小师妹不成? 姚六六跳了起来,只感觉信纸会烫手一般的丢在桌上,怒目而视的盯着满桌的种子。 乔轩,你也太自大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叫种,我便要种,你要给,我就一定要收吗? 霸道,强硬的家伙。 姚六六呲牙,深吸了好几口气,平息了好久,这才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了回去,仔仔细细的看那些种子,又拿了起来闻了闻,可惜这些种子,硬是没让她找出什么端倪来。 她真心郁闷了,看来,想知道这些是什么种子,她必须要种出来才知道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听他的话,种了出来给他瞧瞧? 她怎么就这么被动了呢,想到自己的初吻就那么没了,她就郁闷的想吐血。 心想,乔轩啊乔轩,你还真是精力无限呢,有着心上人,还想着她这个“小师妹”,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好人一枚啊。 可她为毛就这么咬牙切齿呢,姚六六纠结的乱成一团麻,长吸了口气,过了好久,才翻着白眼,把东西都拢到了箱子里。 刚放好,瞄了眼,她又好奇那些种子到底是什么,最后姚六六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叹了口气,最终从各个布袋里捏了些,便去院里,找了七个盆子,把种子都种了进去。 心想,只要这东西发了芽,她就能认出来是什么,如果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些种子,那就让信和种子再加上那玉一起雪藏在箱子底下吧,想她给他回信,做梦。 舒氏有舒仁堂的指点,米粉作坊运作得十分得手,很快就晒干了第一批米粉和厥根粉,舒仁堂拿了粉便回了城。 田村所有人听说姚泽生家的舒娘子会做一种像“面”不像“面”的粉条,纷纷跑来看热闹,李芳草带着姚唤娣也来了。 别人都只站在作坊的外面看,看这作坊里又是大铁块,又是大吊索,做事的包氏和几个小媳妇,全都外面罩着白色的工作服,新奇的很,纷纷乐呵呵的说着。就见李芳草磕着瓜子,带着姚唤娣便走了进来,这里也看看,那里也瞅瞅,没一会吐了一地的瓜子皮。 包氏白了她一眼,看舒氏皱眉不好说话,她便起了高腔道:“姚李氏,咱们这作坊做的东西是给人吃的,一定要注意卫生,你看是看,能不能别吐得满地都是。” 李芳草眼一瞪,横眉竖眼的冲着包氏拉响了嗓门便道:“要你多嘴,我山(三)叔奶都没说啥,你有什么(机格)资格在这里嚼舌根,黑了心的,你就想着挑拨我们一家人是吧。” 包氏冷眼:“嗳哟喂,就你这样,那还用挑拨,狗都嫌弃,还挑拨呢。” 李芳草立马两手插腰,心想,这是我老姚家的生意,三叔奶还没开口,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岂有此理,说低下点,你包氏还她姚家的工人呢,算个啥啊。 舒氏看这要吵起来,心里极不舒服,站了出来便冷眼看着李芳草:“你来这做什么?”上次她暗中把六六的肩拧成那样,她还没找她麻烦,她还敢上门找事,真当她舒彩云是泥人脾气,没火气吗? 李芳草看三叔奶说话了,也不敢再造次,便厚着脸皮笑着凑了过来:“山(三)叔奶,偶(我)听说您在做那个啥,米粉对吧,瞅着新鲜,便带唤娣过来看看,山叔奶,您请她们干活,一天给多少钱啊?偶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偶也干吧,偶看这活轻松的很,荣(容)易学。” 姚六六在前院瞅着人多,便想过来看看,却不想刚好听到李芳草这番不要脸的话。 人至贱真的无敌,这是又来讨活干了?姚长娣给他们的钱都造光了? 实际上姚长娣给的钱也确实造的差不多了,姚天明前天托人带信来,说要应酬什么的,让张氏从公中给他带100两银子,张氏一听就怒了,寻了个差事,没赚回来钱,反而贴了这么多,这才几天功夫就花了100两,立马黑了脸不给。 那官差也不嫌麻烦,回了城告诉姚天明,张氏不给银子。 没从家里拿到钱,姚天明脸面无光,气的当天晚上便骑马回了田村,软磨硬泡的时候,知道姚泽生没告诉张氏,他喝花酒的事,便左一句应酬,右一句应酬,硬是从张氏那又拿走了50两,然后又把姚长娣走时给他的私己钱全拿走了。 李芳草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张氏便把李芳草打发到这边来,说要她带着姚唤娣来舒氏的作坊做工赚钱。 来时张氏早就打听好了,听说舒氏开的米粉作坊,请的女工,全都是按月结算,一个月300个大钱,这么好的活,那里寻去,便想着李芳草到底是舒氏的堂侄媳妇,怎么着这工钱也要比别人多一些吧。 李芳草也想着,舒氏是姚家的自己人,她来干活,舒氏怎么也会给她安排个轻松点的事,比如盯着这些个女工别偷懒什么的,一个月300个大钱可真不少呢。 因此才有前面的那一幕。 舒氏冷着脸,眼里闪过无数的厌恶,压着脾气道:“人都请好了,不需要再请人了,你来的也正好,这里有五斤米粉,你便拿回去给大嫂尝个鲜吧。” ps:鞠躬感谢书友茹此愚昧给的月票和票票,爱你哇!么么哒! 207.第207章 发火 舒氏的语气已经够冷了,可李芳草硬好像没听到,涎着脸便道:“山叔奶,反正这也才没几天,您辞一个不就行了,要不然偶在这替你盯着也行,这干活那有比自己人更放心的,您说是吧。” 姚六六冷笑,你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做事的那些个女工虽说来了没两天,可这两天她们也确实喜欢这工作,早五晚八的,中午还能休息一个时辰,赚钱家务两不误,舒氏为人还特和气,给的工钱比那男人在城里做力工还要多,乍然听到李芳草说要舒氏辞一个,纷纷怒了。 舒氏阴沉着脸,从一边拿起捆好的米粉,便丢到李芳草的怀里:“她们,我都是签了长期文书的,你说辞就辞吗?再说了,我好好的在这里,要你帮我盯什么,你不来还好,来了,我到想问问你,你那项针在哪?”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舒氏色厉内荏的盯着李芳草,李芳草脸色骤然一变,讪笑的缩了缩脖子,顿时便感觉脸疼牙疼。 “山叔奶,那天真是个误会,而且偶也被他们打掉了山颗牙,山叔奶,您就原谅偶吧,再说了,叫偶来给山叔奶干活,也是偶娘的意思,如果山叔奶不让偶留下,回了家,娘那能饶了偶。” 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你被打掉了三颗牙,那还是轻的,舒氏气的咬牙指着李芳草的鼻子便骂道:“你伤了我女儿,还想让我原谅你?呵呵呵,李芳草你真是没有人味,六六才多大?你居然下那么重的手,顶针里还藏着针,好狠的心啊,你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三叔奶?” 在场的张桂枝和姚长霜听的脸纷纷变色,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芳草,眼前这个脸还肿着的女人,怎么如此陌生,竟然用藏了针的顶针伤六六。 “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这里请不起你这尊大佛,也不是那善堂,叱咤,吊晴,过来。”舒氏真怒了,吼了一嗓子,叱咤和吊晴便虎视眈眈的走了过来。 李芳草一看脸都变了,赶紧拉着姚唤娣便出了作坊:“山叔奶,那天真的是个误会,偶自己就没想到带着顶针,当时偶是要抱六妹妹来着,怕她给尖石头划了脚,山叔奶……” 舒氏越听越火大,你要承认了,她还没这么火,事你做了,连承认你都不敢,这种人着实的让她恶心:“你再不走,别怪我让它们咬你。”舒氏指着叱咤和吊晴,脸青鼻青的怒道。 李芳草吓坏了,拉着姚长娣,便嘀嘀咕咕的赶紧走了。 回了家李芳草便添油加醋的跟张氏说了一通,说舒氏如何如何薄情寡义,根本就不顾嫡亲一脉,还要放虎咬她,张氏越听脸越黑。 心想不过就是安排一个自己人干活,弟妹怎么就这么容不得,地里搭大棚,不叫他们自己人,挖冰窖也不叫他们自己人,开荒种葡萄也不叫他们自己人,如今连开个米粉作坊,还是不肯用自己人。 姚泽生这是什么意思,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吗? “去,你去把你三叔爷请来家里吃饭。”张氏沉着脸对姚唤娣道,她就不信了,不信姚泽生就真的这点情面也不给她。 姚唤娣木纳的走了出去,自从长娣再次离家,她的神情就越来越麻木,张氏打也好,骂也罢,她都一声不吭,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姚唤娣掐着姚泽生从启蒙堂回来的时候来请人,姚六六一想便知道张氏是什么意思,便把今天李芳草来讨活的事跟姚泽生说了。 姚泽生沉着脸,想到李芳草,他便想如今飞扬跋扈的姚天明,稳了稳神便道:“爹知道了,大嫂不来找我还好,找我,我便要告诉她,那畜生在城里都做了些什么。” 姚六六笑了下,说给张氏听听,也蛮好,姚家只有鸡飞狗跳,才能歇了心思盯着她这边。 果然等姚泽生回来,姚六六就发现,姚泽生的心情好了许多,看来这话老憋在心里,难受啊,吐出来姚泽生就轻快了。 晚上吃饭,六六便问起那边的事,姚泽生冷笑道:“大嫂和李芳草打算明天去城里呆几天。” 姚六六和舒氏同时松了口气,李芳草那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货,如果天天来作坊添堵,舒氏实在是难受,现在她们打算去城里盯着姚天明,正合心意。 刚吃完饭,舒仁堂就红光满面的就来了,看着他满脸的喜色,姚六六就知道,这事成了。 “姥爷,您是赶急路来的吧,六六给您炒个菜,您和爹娘先说着。” 舒仁堂一把拉住她:“别忙了,姥爷在路上吃过了,早就准备了干粮了,我这次来,可是有好消息要说给你们听。” 姚六六这才作罢,赶紧迎着舒仁堂去了上房。 端了热茶,便乖巧的坐在舒氏手边,舒氏是第一回做生意,兴奋的连忙问:“爹,怎么样了?丰年堂怎么说?” 舒仁堂摸着胡子斜睨了舒氏:“沉住气,将来你们还要赚大钱呢,做生意可是最忌讳心浮气燥了。”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兴奋,这一路上细细算了下,这米粉生意赚的可比他家开染坊还要多,眼下这才刚刚打开局面,要是这米粉真做大了,那可是全范围的大生意。 舒氏不好意思的稳了稳心,姚泽生看着舒氏红光满面,心里也高兴:“彩云别急,让爹先喝口水。” 舒仁堂哈哈大笑,正色的从怀里拿出一份方书,姚泽生拿了起来看了眼,越看越急促,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多。 “彩云,你快看。”姚泽生也不淡定了。 屋里大概还能保持淡定的只有姚六六,姚六六垂着眼帘低笑,心道,爹娘你们的心脏还是不够刚硬啊,早晚我会让你们当上最富有的大地主老爷和夫人的。 舒氏急不可耐的拿了过来看,舒仁堂则扫了眼姚六六,不骄不躁,不错!暗暗点头道。 “这还是暂时的订单,下个月估计就是这个数量的十倍以上了,六六的主意果然很好,卖米粉,还送做米粉的方法,今天下午陈记的面店,就已经开始试着做米粉了,销量相当可观,所以这第一批货,人家齐掌柜特地跟我说了一下,让我明日便带回,怎么样,咱们可有现货?” 208.第208章 火了 舒氏看完文书,赶紧递给六六,六六扫了眼,上面写着第一批货需提供米粉1000斤,蕨根粉1000斤,酸笋500斤,下面还写着暂时,更重要的,还有一句话,姚六六看懂了,最后面用文言文写了一句,从此姚家所出的米粉,都只能由丰年堂转手出售。 姚六六皱眉:“姥爷,丰年堂要承包所有销售?” 现货不现货她不急,这两天作坊做了不少现货,2000斤是有的。 舒仁堂赞赏的摸了摸胡子:“是的,咱们如果只做米粉,那么买卖这一块,我觉得可以全部交给丰年堂打理。” 舒氏和姚泽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便看着姚六六等她的下文。 “可有期限?”姚六六问。 舒仁堂怔忡了片刻,大脑飞快一思索后,脸微微有些红了。 “这……是姥爷疏忽了,竟然把这个忘了,不过还好,姥爷没有签字,这文书就是等你们签完字后才算有效的。” 姚六六笑了笑:“那麻烦姥爷转告丰年堂的齐当家,添上期限我们才能签字,最好这个期限是一年一签。” “好。”舒仁堂不好意思的喝了口茶。 拿到文书他就快马加鞭的赶来报喜了,竟然露了一个这么大的空子,这要是六六没发现,那不就等于米粉的生意便被丰年堂垄断了嘛。 以后要是丰年堂生意不好,或者不再大力推广米粉,那米粉岂不是要烂在自己手里? 越想,舒仁堂脑门上的汗就越多,亏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居然没发现最重要的这一条。 这时舒氏和姚泽生也想明白了,原来最后这一条就是霸王条款,如果六六要没发现,那他们家就要栽在丰年堂手里了,一辈卖给丰年堂,到时赚,大家赚,赔却只有他们赔。 姚六六放下文书下了坑给舒仁堂福了福:“六六代爹娘,谢谢姥爷,如果不是姥爷,只怕没有这么顺利呢,现货是有的,姥爷放心。” 舒仁堂那好意思,想到自己差点就办坏了事,把米粉生意全部卖给丰年堂,心里就有些难堪。 “六六,多亏了你,要不然姥爷还没细想到这一条呢,明日我便去找那齐掌柜,竟然敢欺我年老。”舒仁堂气呼呼的道,这一手玩得也太阴了,虽说做生意的大多数都狡猾,可跟他玩文字游戏,也太下作了。 姚六六笑着劝道:“姥爷,您别生气,我估计这齐当家是故意的,若是真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怕六六也看不出来。”文字游戏可是相当烦人的,有道是写错一个字,那就意思不一样了。 从她的感觉上来看,是这齐当家故意考究一下姚泽生是否有生意头脑,要不然也不会把那霸王条款写在最后,若真要不引人注意,完全可以加在中间。 舒仁堂恍然大悟,可不嘛,他也是做了多年掌柜的,这事还不一点就透。可就是如此,想想自己这第多年的经验,居然还差点着了道,仍是难为情。 想着舒仁堂明天便要带货进城,六六便赶紧和舒氏去作坊里准备好东西。如今孙进忠带来的马,完全成了马车,之前的板车也换成有蓬子的拖斗。 2000斤的可算不少了,要拉也得拉好几回,这就看出来,孙进忠带来的马非同凡响,舒仁堂租来的马车,最多只能拉200多斤,但孙进忠的马,却能拉300斤。 六六不懂马,第二天问孙进忠,孙进忠颇为肉疼的说,他那马可是上等的战马,如今沦落到拉马车,姚六六汗颜,战马和拉重物的马有什么不同,她真心分不出来,但听孙进忠这么说,她就能理解成,孙进忠的马是宝马车,舒仁堂租来的马是qq车,这个动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二天舒仁堂一到丰年堂,沉着脸把文书拍在桌上,那齐掌柜立马笑了,赶紧将齐当家请了出来。 结果还真像姚六六说的那样,齐当家就是有心考究一下姚泽生,那条款被看了出来,齐当家乐呵呵的陪了礼,一听期限只有一年,齐当家有些不高兴了,照理这供应方一般签合约便是三年,这一年,时间也太短了,生意刚刚做起来,如果姚泽生换了卖家,那他不就亏死了。 再说了,昨天舒仁堂一走,齐当家便让人研究这米粉和蕨根粉是怎么做的,结果硬是没研究出来。 舒仁堂这回可不上当了,铁口钉钉的只许诺一年,一年后若大家合作愉快,便再续签。齐当家思量了许久,最后在文书上写明,若是期限到了,没有特殊情况,那么首选的人还是丰年堂。 舒仁堂点头,认为这个要求还算合理,因此跟着齐当家安排的马车,重回到田村。并带来了50两银子,只要姚泽生签了文书,钱货两讫文书便成立了,同时还给了舒氏100两订金,订下接下来的货,并叮嘱舒氏,加快做粉,2000斤,真要卖起来,对丰年堂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要知道丰年堂除了宁城县,全国还有那么多的分号,若是分了过去,只怕这点数量杯水车薪啊。 第一笔生意做成功,无疑是对舒氏最大的鼓励,因此,舒氏便笑着问六六:“六六,你说,我们家什么时候盖新房子,眼下这小作坊只怕跟不上要货的速度,人手也还要再增加才好。” 姚六六当时便拍板:“娘放心,既然现在有了稳定的客源,那咱们现在就盖房,新房子六六来负责,您就赶紧放出消息大量收购蕨根,至于这笋子先不用着急,等到春分了,山上就多了,那时咱们再收也来得急。” 舒氏点头,想着原本堆在柴房的蕨根,可不就快用完了,至于酸笋,丰年堂这次要了500斤,就差不多把之前泡的都买走了。 “娘知道了,那明天便放消息出去。” 田村附近都是山,只要想赚钱的,大人小孩都可以上山去挖,现在不到春分下种的时候,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因此挖蕨根,挖笋子又成了方圆百里最热闹的事。 姚泽生这边因为姚六六,而欣欣向荣,而姚天明那就愁云密布了,张氏找上门,不由分说的便骂了他一通,李芳草更是哭嚎着大叫姚天明没良心,一时间闹得县衙后院的公差房鸡飞狗跳。 李差头和蔡差头立马在县太爷面前添油加醋,县太爷听那不是骂,便是嚎,一心烦,便让姚天明去外面住,省得坏了衙门的脸面。 张氏和李芳草打定主意要在这里盯着姚天明,省得他再乱花钱,再去那烟花之地鬼混,姚天明无奈,只好搬出了公差房,在城郊租了个两进的小院子,暂时将张氏和李芳草安顿了下来。 姚六六这边,要盖房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交给李爷爷来办最妥当,李爷爷如今年岁了也大了,不能再上山行猎,但跑跑腿,当当监工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因此答应的很干脆。 只是李爷爷在听姚六六盖的新房不要木房,而是石头房时,李爷爷愣住了。 “六六啊,这石头房,造价可不菲啊。” 209.第209章 盖房 姚六六想了想,还真是,不管是田村还是宁城县,基本上都是木房子为主,石头房她也就在谭老爷家见过。 “李爷爷,如果按城里谭府那么建,需要多少钱?”记忆里谭府算是很大了,而她的想法,不需要盖个园林别墅,那样走起来太累人了,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肯定要要,而且三座山也要围起来。 另外就是建地窖,到时可以存放大量的葡萄酒,还有酸笋坛子,最近舒氏和姚泽生知道笋的吃法,平时总爱叫她切上一碟子,可见泡酸笋也是很有前途的。 照她的想法,盖房子应该不难,难的是挖一个大的地窖。 李爷爷吓了一跳:“丫头啊,如果按谭府那么建,最少都要500两以上了,这还不包括里面的园林花草,还有家具,还有你这个地窖,李爷爷怕是不行……” 500两,那真是不便宜了,不过做为一个顶级的地主婆,怎么能没有花园别墅呢。姚六六心算了下,冯宣上回给她的银子差不多还剩500两,金子还没动,若是换成银子,这房子盖得起,只是她真不想动那金子。 还有,她也不需要盖那么大,按她的想法,只要建一个两百平的两层楼房便好,到时姚泽生和舒氏住楼下,她自己住楼上,至于米粉作坊,便就放在姚泽生的老宅里,只是围山修路,需要不少钱和时间。 “李爷爷放心,我爹说了,石头房建得起,而且也不需要谭府那么大,至于地窖只要在葡萄熟前建好就行,明天我给您拿房子的草图来,您看看,就知道了。” 次日姚六六把她设计好的平面图拿了过来,李爷爷看着稀奇,只说没见过这样盖房子的,地窖放在房子下,那不怕房子塌子吗?还有房子也是两层楼的,格局也跟他常见的不一样,更重要的是,茅房还放屋里,那不臭嘛。 姚六六笑:“在屋外挖个大大的蓄粪池,再烧几个这种东西,不会臭的。” 李爷爷看了看那蹲厕的草图,不敢置信的摸胡子,姚六六则有些不好意思,马桶的原理她硬是想不到怎么烧,但蹲厕她不用想,所以没办法,便只好画了蹲厕的。 “可这水要怎么通?”李爷爷一针见血的道。 “楼顶上建个水塔,另外,通水的管子,用铁管,埋地下的可用陶管。” “那地窖挖在房子下,这可不太安全吧。” “只要地基打好,房子不会塌的。” 李爷爷越听越稀罕,知道六六这房子不是普通人能盖的,便说:“丫头啊,你这房子,只怕李爷爷有心无力了,不如你等几日,我去找一个人来,她是盖房子的行家,估计她能帮你。” 说这句的时候,李爷爷难得有些面红,不由让姚六六看傻眼。 过了三、四日,李爷爷还真找来一个人,只是这个人,让姚六六大吃一惊,居然是个跟李爷爷年纪相当的妇人。 李爷爷腼腆的给姚六六介绍:“六丫头,这是我师妹,你叫阚奶奶吧。”(注:阚念砍) 姚六六打量这老妇人,虽然已经花甲,可风韵犹存,上身是降紫的棉衣,下身是墨绿的长裙,虽是素布,可她腰间却围了一条浅绿的腰带,上面绣了不少淡绿的云纹。头上戴的是雕着桃花的木钗,估计常年戴着,因此,这雕工很粗糙的桃花木钗,硬是磨的水光滑亮,而且用的木料,居然是小叶紫檀木。 姚六六微微吃惊,要知道,小叶紫檀木在现代,那可是用黄金来比价的。 同时再打量了眼阚奶奶的五官,她的面相很清秀,保养的还算很不错,没有寻常老人的脸黄和褶皱,反而透着一股由内而发的自信,使得她看起来,人虽老,但有女强人的感觉。 不难猜测,她年轻时肯定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而且看他二人眼里不同寻常的眼波流转,姚六六似有所悟了,只怕李爷爷终身不娶,跟这阚奶奶有那么一点关系,估计也是那狗血剧。 阚奶奶笑了笑,爽快的拉起姚六六的手:“你叫六六吧,你让我师兄带来的草图我看了,设计很新颖,我师兄肯定建不了,但我可以。” 姚六六眼亮了亮,李爷爷连忙在后面道:“丫头啊,我师妹说行,那肯定行,这事你交给她办最好不过了。” 姚六六看了眼很不安的李爷爷,那眼里明明就老往阚奶奶身上瞄,却硬要收回去,引来她无数的浮想联翩,难不成,还真是狗血剧。 “我信李爷爷,只是六六好奇,阚奶奶家里是做什么的?”记得姚泽生说过,李爷爷当年是学木匠的,照理这师兄师妹的,不应该都是木匠么?怎么阚奶奶给她的感觉像建筑大师?而李爷爷……呃猎户。 阚奶奶看了眼李爷爷道:“六六听你爹说过上京的多宝阁吗?那里就是我夫家建的,总之,六六放心,这房子,阚奶奶肯定能建,你能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建吗?” 三言两语的带过时,姚六六看到李爷爷眼底的失落,很明显二人均不想提过去的事,但阚奶奶提起多宝阁,这个她没听姚泽生说过,但是她可以去问孙进忠,因此姚六六也不着急,便慢慢的跟阚奶奶说房子的构造。 第二天去山上练桩的时候,姚六六问起这个事,孙进忠想了很久:“姓阚!多宝阁,原来是她,六小姐,你可真是有福气的人,居然盖个房子,能请得动她。” 呃,这么说阚奶奶还真是有来历的? “孙表哥,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跟我说说。” 孙进忠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道:“姓阚的人不多,她能说起多宝阁那便就对了,六小姐,这多宝阁是上京最出名的地方,里面的奇珍异宝多得数不清,建此阁的是当今的六王爷,而多宝阁共有七层,每一层,除了堆放着奇珍异宝,还有各种机关。” “据我所知,当年建这多宝阁的人,是一个有名的工匠,姓刘,叫刘崇文,她的夫人便姓阚,而这阚夫人负责的便是多宝阁的机关,六小姐,真没想到,你盖个房都能惊动他们,哈哈哈,你这是盖住人的房子呢,还是盖个满是机关的房子呢?” 姚六六当没听见孙进忠的打趣,心里很是惊讶:“李爷爷说阚奶奶是他的师妹,这么说,李爷爷本身也很了不得?” 孙进忠愣了一下,皱眉想了好久,这才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这个李爷爷是不是姓李,单名一个瑞?” 210.第210章 过往 姚六六眨眼,从她穿过一来,便一口一个李爷爷,真没问过姚泽生他叫什么。 “怎么说?” 孙进忠又笑了:“如果是李瑞,那我就全知道了。”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站桩已经够累了,他还老是说一半吐一半,搞得她都快好奇死了,难道李爷爷当年也是很有名的人?若真是这样,那这田村,可当真是人杰地灵,藏龙卧虎之地了。 跟姚六六久了,孙进忠当然看得懂姚六六的脸色,哈哈大笑的道。 “如果是李瑞,那这是一段凄美的往事,我能知道,那是恰好当年我在六王爷府中当差,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 原来当年李瑞、刘崇文还有阚珍娘,三人都是天下第一名匠阚问天的徒弟,李瑞专功木匠,刘崇文专攻建筑,而最让阚问天自豪的便是机关,阚问天一生都在研究机关,因此只有阚珍娘一个女儿,这门技艺便就传了阚珍娘。 据孙进忠说,李瑞先进门,跟阚珍娘是青梅竹马,刘崇文是后进门,两人都很喜欢阚珍娘,而阚问天比较喜欢老实忠厚的李瑞,毕竟李瑞和阚珍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本来阚问天是要将阚珍娘嫁给李瑞,结果没想到,李瑞是个木头疙瘩,对情爱的积极远不及刘崇文。 一直以来阚珍娘对李瑞是喜欢的,从小她就听阚问天说,将来要把李瑞招了婿,因此对刘崇文的猛烈追求,阚珍娘一直保持着距离。 可没想到,有一天阚问天问李瑞和刘崇文,你们谁更喜欢珍娘,更愿意娶珍娘为妻时,阚珍娘恰好在外面听着。便听刘崇文铿锵有力的说,我能照顾珍娘一生一世,让珍娘吃喝不愁,过上好日子,而且永不纳妾,终身只娶珍娘一人。 而李瑞当时沉默了,用刘进忠的话说,就是李瑞自卑,因为李瑞是孤儿,无法保证自己能让阚珍娘过上好日子,而刘崇文不同,他是小富之家的次子,就算将来不靠手艺过活,也能让阚珍娘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要知道工匠可是最下等的活计,但凡是有出息点的人家,都不会送孩子去学工匠,因为那太苦,太累。 结果就是李瑞的一退缩,便让阚珍娘伤心了,阚问天也摇头叹息,最后的结果就是阚珍娘嫁给了刘崇文,后来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瑞退出了建多宝阁,因此多宝阁便是以刘崇文和阚珍娘的名头建起来的。 “晕,那李瑞为什么要退出建多宝阁?”姚六六追问,像这种名扬天下的建筑,要建成了,那建筑大师的名号不就有他一席之地吗?到时他还怕什么没钱养活阚珍娘呢?真傻。 孙进忠狡黠的眨眨眼:“刘崇文当年拜进阚问天门下,可是因为阚珍娘,一个处心积虑的情敌,你认为忠厚老实的李瑞会是他的对手?如果是我,我也会在成亲后,把这个盯中钉赶紧除掉。” 除掉?姚六六抽了口气,这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刘崇文在得到阚珍娘后,便要杀了李瑞,断了阚珍娘所有的念想? “那后来呢?” 孙进忠抿了抿嘴接道:“后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总之从他们成亲不久,多宝阁发生了一次坍塌,据说李瑞就死在里面,再后来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但我肯定那次的事故是刘崇文搞出来的。” 当年多宝阁建了一半塌了,偏偏只埋了一个李瑞,让所有人都怀疑这不是事故,可无奈,李瑞是孤儿,阚问天又无意再追究,这事便就沉淀了下去。 姚六六听完,便直觉,李爷爷就是李瑞,回家问姚泽生,姚泽生想了好久:“李伯的名字,单名一个真,你问这个做什么?” 真?珍? 好吧,基本上姚六六可以确定了,李爷爷的本名其实就是叫李瑞,既然他消失了,又改名换姓,按理他不会再跟阚珍娘有什么联系才对,那现在他又敢光明正大的把阚珍娘找来帮她盖房子,就不怕刘崇文再来一次坍塌? 接下来姚六六便常带着阚珍娘往紫云涧跑,看完地形画地图,然后再招人手。 顿时姚泽生家要在紫云涧那边盖新房的事,立马又哄动了田村。 最近这年底和年初,姚泽生家里出了多少喜事啊?先是接圣旨,然后就是买地,挖冰窖,盖大棚,开荒山,接着又是办米粉作坊,眼下又要盖新房子,而且还要盖的是石头房。 眼下田村大部分的劳动力都在开荒山种葡萄上面,那还有人手,因此,来干活的基本上都是外村,比如上河村和白沙村的最多。 同时姚六六的好奇心也得到了解答,原来刘崇文几年前便死了,李爷爷虽然改头换面,不再从事木匠,但从来没有断过打听阚珍娘的事,因此在刘崇文死后不久,他就联系到了阚珍娘。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姚六六就不得而之了,但眼前来看,阚珍娘对李爷爷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那怕李爷爷面对阚珍娘时,总有难堪腼腆还有追忆,阚珍娘也不为所动,没有外人时她只是一口一个的喊他师兄,而有外人时,她叫李爷爷则是叫李老。 而李爷爷也是如此,没有外人叫阚珍娘师妹,有外人,便换成了阚老夫人。 对此,姚六六只能叹息,姻缘这东西,真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到了这把年纪,估计阚珍娘心里再挂着李爷爷,也不会再改嫁什么的。 更何况,房子一动工,阚珍娘的几个儿子便来了,一个叫刘温,一个叫阚奇,刘温学得是刘崇文的手艺,而阚奇学的是阚珍娘的机关手艺能 本来刘温和阚奇对这乡野之间盖房子没有兴趣,但看了阚珍娘给的草图后,两人便有了一丝感悟,直觉这房子盖完,只怕他们也要因此而成为像他们爹那样的一代名匠。 此时山上的葡萄树也种好了,人多就是力量大,三座荒山,眨眼就成了梯田一样的葡萄山,放眼看去,整齐有序,很有韵味,再加上在紫云涧盖房子,就好像葡萄山上建庄园一样大气。 早早就种下的葡萄树,也因为春分的到来,而开始发绿芽,盖房子的人手已经固定了,因此人们便把重心移到自家的地里,开始翻田播种,进行第一次农忙。 而之前在大棚里种的绿叶菜,此时也可以收了,姚六六算着日子,请了五个人手,就准备这几天把菜都收完,趁着天气还冷,别人家才刚刚下种,她就卖第一波绿叶菜。 张氏和李芳草也因为农忙赶回了田村,眼下她家里没有壮丁,便把主意打到了姚天浩的头上,她要姚天浩带着帮忙收菜的人手,把家里的十二亩田先犁了,至于大棚里收菜的事,张氏根本就没看上眼,那菜值几个钱?能贵得过粮食去? 姚天浩看着娘亲自己来说了,不好推辞,便只答应他自己晚上去犁田,但三叔请的那些人,他不好叫,而他自己也打算,白天在大棚里收菜,晚上才回家犁田。 张氏脸顿时黑了一半,拍着桌子便骂道:“老大,你是分了家出去单过了,可如今娘这里需要你帮忙,你却推三阻四,不就是叫他们过来犁下田,能有多大的事,我就不信你三叔爷,就这么不通情达理。” 211.第211章 农忙 张氏憋着心火,心想,你一个人又是晚上来,十二亩地,要犁到什么时候?只怕别人家都插秧了,她家的地才刚犁完,这春忙谁家都抢着犁地播种,那能磨蹭。 姚天浩皱眉:“娘啊,那些人是六妹妹特地请来收菜的,要不我今天晚上去问问,看看能腾得出手不?” 张氏气得一哆嗦,心想,老二如今滑的就跟那田里的泥鳅一样,一眨眼工功夫没瞅见,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花了不该花的钱,那银子就如流水一样,她怎么管,都管不了。 老三现在是稳重了,可老三如今就像个闷钻子,往日里的机灵劲一点也没了,就知道天天呆在衙门做事,连家都没回过几次,往往回来的时候,板凳都没坐热便走了。 而老大,以前看起来最可靠,如今张氏认为,他就是太实诚,这么点事,都要告诉那小贱人,那小贱人可是恨不得他们都不好过的,那会腾出人手来帮她犁地? 张氏越想就越气闷,往日的一大家子人,如今都四分五散,她一个都拿捏不住了,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往上升。 “不准去,就这么点事,你也要问,老大,你还有一点当担没有?你三叔爷也姓姚,当年也是吃过这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如今我这没有人犁田,就是跟他借几个人手,你三叔爷还会见外吗?你个蠢货。”张氏就是不说姚六六。 张桂枝听着婆婆骂人,眉紧了紧,她最近在作坊里呆久了,早就知道,三叔爷家,现在都是六六在当,而且六六做的极好,连盖房子这么大的事,姚泽生和舒氏都没理会,全交给了六六,可见,六六才是三叔爷家里的话事人。 再说了,大棚里的菜眼下也正好可以收了,因此六六早早就请好了工人,就准备这几天收菜,能不能赚上第一笔钱,也就是看这次。 眼下把人叫走,那谁去收菜?菜收了,谁又帮着运到城里?更何况不跟六六打声招呼,便把人手都挪走,这个主姚天浩怎能当担的起。 “婆婆,还是问问比较好,理多人不怪。”张桂枝轻言细语的道。 张氏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想着眼下三个儿子她是一个也拿捏不住了,全都是翅膀硬了,便忘了娘,她这心里难受的要命,想她一辈子都是个要强的人,说一不二,谁敢不听她的?可偏偏现在全都儿大不由娘,她就气的很。 老二她管不住了,谁叫人家有个显贵的女儿给他撑腰,又是银子,又是差事。老三现在意志消沉,看得她最心疼,但又不知道如何帮他。眼下老大她还要拿捏不住,那她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张氏气崩了,张桂枝的出言,就有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指着张桂枝便怒骂起来:“要你多嘴,你吃了那小贱人的几口饭,难不成就把我这个娘都忘光了?你们就是再分家,也姓姚,也得孝顺我,赡养我到终老,难不成你们想看着我累死在地里?就这么点芝麻绿豆的事,你们推来推去,怎么着?你是打算忘了自己的姓氏,还是打算忘了自己的祖宗?” 这话说的罪名就大了,姚天浩沉了脸,可又不知道怎么回,张桂枝赶紧低头不说话,姚长霜本要进来,看到爹娘为难,赶紧拽着裙摆便跑来找姚六六。 姚六六听完,笑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道:“当初大伯娘不是说,以后不靠大伯么,呵呵呵,说话跟放屁一样。” 张氏的心思,姚六六其实揣摩的很清楚,张氏是个最要强的女人,又极其的自私刻薄,也有极强的掌权欲,如今天发现家里她没一个人管得住了,当然只好回来找软柿子捏。 要换成是她,那她才不会管张氏死活,可问题姚天浩终究是个古人。 “大姐,你回去告诉大伯,人手我借他一天,能犁的完,便犁得完,犁不完,后天也不能再借了,咱们种的菜,再不卖就不值钱了。还有,人手我能借一天,但这工钱,可得大伯娘自己出,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姚六六笑着说完。 现在谁不盼着吃一口绿叶菜,等再过上半个月,萝卜就出苗了,喜欢吃萝卜苗和绿叶菜的也可以解解谗。 姚长霜最近跟着涛哥儿跟久了,对张氏早不如以前那么言听计从,担忧的道:“让奶出钱,只怕……” “大姐,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吧,大伯娘要不满意,随她来找我。”姚六六扬眉,她会怕张氏?笑话,从她穿过来第一天起,便没把张氏放在心上,她要闹,便来闹呗,不过就是丢她的脸,理字她都不占,她怕什么? 如今她还真想让张氏多蹦哒蹦哒,这样才能让姚泽生下决心。 姚长霜摇了摇头:“只怕我爹不会让奶来找你。” 姚六六放下手里的针线,心里叹了口气,姚天浩太实诚,她知道她这话一出,姚天浩肯定是自己掏钱工钱,不会让张氏出的。 “话你说到就好,至于大伯怎么做,那是大伯的心意,大姐,有些事情是大伯也改不了的。”姚六六说的意味深长。 姚长霜带着满心的复杂走了,当晚张氏也没来闹,结果显然易见,是姚天浩出了工钱,所以张氏才消停。 第二天孙端娘来辞行,半个月过去,双面绣的重点要点,她都领会了,剩下的便是多练,多绣,所以她也不能再留下去。 舒氏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孙端娘,孙进忠下午就从山上搬了回来,负责起收蕨根和笋的事情。 眼下农忙,挖蕨根和笋的,基本上都是孩子,而且年纪都不大,因为大的都要跟着大人下田做活,只有七、八岁的才被安排去了山上挖蕨根和笋。 肉包子三个也进了学堂,涛哥儿,元哥儿还有磊哥儿也回了城里。 眼下真是万物苏醒的好时节,山上的树见了新芽,河里的冰化成了水,涓涓流淌,燕子也飞了回来,满山鸟鸣,四处都是一片新的气象。 高里正得知姚六六大棚里的菜今天要采收,也忙赶了过来,他建的那大棚,种的菜,也一样可以收了。 “六丫头啊,可找到你了。”高里正气喘吁吁的道,他先去了姚泽生家,得知姚六六今天一早就来了地里,便又跑了过来,可不气喘。 “里正伯伯好。”姚六六看到他便知道他的来意,笑眯眯的福了福。 ps:pk还在继续,六六又往上跳了一级,多谢大家了,爱你们,明天加更,加更,加很多!而且明天有重要角色出现哦! 212.第212章 老人 高里正笑逐颜开的点点头,如今他是看姚六六越看越舒服,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能干呢。 “六丫头啊,今天你们收完菜,可以送菜的地方?” 姚六六摇摇头:“没有。”就这点菜,她一点也不愁销路,要订什么收菜的地方呢。 高里正吸了口气:“没有?那这么多菜,谁要啊?岂不是要烂在地里当肥料?” 姚六六笑了:“里正伯伯,您也差不多几个月没见着绿了吧,如果现在让你看到有人卖绿叶菜,您会想吃吗?” 高里正怔了怔,心想是这个理,可终究还是有些忐忑:“话是这么说,可里正伯伯没做过生意,不懂啊,要不伯伯跟你一起?” “行啊,那里正伯伯赶紧回家收菜,咱们卯时末在村口见,趁着天色早,赶紧拉到城里。” 打发走了高里正,这边姚天浩也准备好了,整整一马车的小白菜、菠菜、蒿子……看得人很欣喜。 姚天浩确实会种地,这些菜种的个头都高,又极其的旺盛,品相十分好看,再加上姚六六特地吩咐,按一斤一把的捆好,去黄叶,去根,洗净,层层叠叠的放了一车,绿叶昂然,鲜艳欲滴,一眼看上去特别的诱人。 这两天姚六六也吃了不少绿叶菜,人工肥种出来的菜,就是格外清甜,吃这些菜,才叫真正的吃菜,而以前记忆中的味道,姚六六简直就不敢去想。 第一次进城卖菜是她和孙进忠一起去,她准备把这事再交待一下,到时看看二表姐还有几位表哥,感不感兴趣,要知道卖菜可也很赚钱的活儿。 到了卯时,姚六六便看到高里正家的牛车一摇三晃的来了,赶车的人是高里正的媳妇李氏。 姚六六跟李氏没有过交集,等她走近,跟她见过礼,便一前一后的,赶着车往城里走,走到半路上,李氏说有点累了,想歇一口,便提出让孙进忠帮她赶赶车,她便坐到姚六六这里来扯闲话。 孙进忠的马很听话,不像牛,要时不时给一鞭子,姚六六拉着缰绳也没废什么力气,但听着李氏大大咧咧的自说自划,基本上姚六六便摸清了李氏的脾气。 想这李氏估计也是个直爽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但好像很喜欢赌钱,平日里一有空便跟着家里的几个亲戚一起玩骰子,高里正见输赢不大,也没管她,就当她打发时间了。 听李氏说,她有一女一儿,女儿嫁到了南河郡府,女婿是个小富之家。儿子如今十一岁,在南河郡府上学,平日里没空回来,就是回来,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因此他家的地全都是请人回来种的,所以她闲着便玩玩骰子,还问姚六六玩不玩,要玩,她身上就带着。 姚六六抽搐,心思这赌瘾还真不小,也亏得高里正不管她。 不过看李氏长的也确实有几分姿色,记得在作坊时,便听包氏聊起过,李氏的娘家在南河郡府,也是个小富之家,嫁给高里正,算是高里正高攀了。而高里正的这个里正,也是李氏娘家照顾的,怪不得高里正不管她。 真想不到,田村虽小,可是藏龙卧虎啊。 快进城的时候,突然李氏的嘴巴停了,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前面一瘸一拐的老人,过了良久,李氏尖叫了一声,捂着胸口便绿着脸道:“见鬼了,见鬼了,大白天的,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见鬼生财……” 嗳!怎么回事?姚六六吃惊,放眼往那人看过去。 就见那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五官虽然端正,但布满了皱纹,隐隐可见一两粒老人斑,再看他,衣着褛烂,满是油污,衣服满是破洞,黑棉吊吊絮絮,风一吹,便看到拐柱的老人,左脚的裤子随风摆动了下。 也许李氏的声音过大,惊到了老人,老人抬起混浊的双眼看了过来。 刹那间,姚六六也跟着吸了口气,这眼神,这神态好眼熟,她好像在哪见过…… 老人眼里犹豫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继续一瘸一拐的前行。 直到车到了城门口,李氏才睁开眼,心有余悸的往后看了看,哆嗦着道:“见鬼发财,难道今天我要赢钱了?” 汗…… “李婶婶,刚才怎么回事?”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见鬼,那老人分明就是有血有肉的人。 李氏吓白了脸,直摇头:“你别问了,这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六六啊,一会你能帮婶婶卖菜吗?我去试两把手气,如果赢了钱,我请你吃糖人。” …… 这李氏还真不靠谱,有这么做生意的? 说完她也不管姚六六答应不答应跳下车,便跑了! 姚六六睁大眼,不敢置信的半天没找到声音,这李氏也是个奇葩了,高里正难道就放心让她持家?好家伙…… 无奈下,只好跟孙进忠一人赶着一辆车进了城,涛哥儿早早就在那望着,看到她,连忙笑哈哈的奔了过来,手里还提着文房四宝,合着这家伙,今天逃课了! 聊了几句,涛哥儿便把她们领到了南门菜市,车一放好,便好多人围了过来,一个冬天没见绿,突然来了两辆绿叶菜,可想而之,多少买菜的婶婶,婆婆们有多乐呵了。 一问价,也不贵,一捆钱才2个大钱,顿时好一阵的疯抢,还好涛哥儿在这帮忙,不然她和孙进忠还真忙不过来,不到中午,两车菜便卖了个精光。 “六妹妹,我一猜这菜就好卖,果然如此,地里还有多少呀?”涛哥儿数钱数的眼都亮了。 才一车菜,就卖了200个大钱也就是二两银子,可是喜人。 姚六六数好了高里正的菜钱,他家总共卖了140个大钱,牛车拉的少,再加上他捆得不均,发黄的菜叶也没去掉,泥也没洗净,因此他家的牛车上还剩下几十捆没人要。 “至少还有几十车,表哥,我正好想跟姥爷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菜贩子,这样也省得我天天往城里跑。”说白了,她是想做批发,而不是零售。 涛哥儿乐呵呵的指着自己:“六妹妹,你看我行不行?” “你不上学来买菜,不怕姥爷生气?”姚六六无语。 “怕什么,我上午卖完,下午去上学不就行了,反正我又不考仕途。”涛哥儿一脸无所谓。 姚六六哽咽了好久:“还是问问姥爷吧,姥爷要同意,交给表哥来做,我没意见。” 213.第213章 爷爷1 涛哥儿一脸苦恼,回了家跟舒仁堂一说,可没想到,舒仁堂竟然同意了,这事也大出了姚六六的意外,涛哥儿更是乐的找不到北,拍着胸脯便说,六妹妹家种的菜,他全包了。 舒仁堂瞪了他一眼:“我这是看在你六妹妹忙不过来,才让你去帮忙,你小子可不能担误学业,否则回来家法侍候。” 有道是做买卖也得有学问,不上学,那怎么成。舒仁堂想着,女儿家人丁稀少,前前后后都是六六在忙活,现在绿叶菜稀罕,最多也就是卖半个月,半个月后,便不值钱了,再加上涛哥儿若是聪明,不用一个上午,便能把菜都卖光,这才答应了下来。 卖菜的事搞定了,姚六六便去了趟谭府,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筐子绿叶菜,送给了谭府管家,那管家本来要立马去告诉谭老爷,姚六六忙阻止了,说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谭老爷了,若是喜欢吃,明天她再叫人送些来。 谭老爷这条大腿,她还是需要抱紧的,人情这东西,不在贵贱,主要是在心意,心意到了,关系自然就到了。 接着一路打听找到了赌坊,就见李氏正赌得欢畅,面前还真摆了不少碎银子,姚六六抽搐,她只听说见黑白无常能发财,可没说见到小鬼也能发财的。 “李婶婶我们要回村了,您的牛车怎么办?” 姚六六把赚到的钱递了过去,李氏笑哈哈的挡了回来:“牛车放这吧,我晚点自己赶着回来,这钱,麻烦六丫头交给你里正伯伯,等我晚上回来请你吃糖人。” 李氏赢的很h,那有心思跟姚六六说话,三言两句把姚六六打发了。 姚六六无语,带着孙进忠只好回了田村。 明天涛哥儿自己准备三辆车过来拉菜,不用她再跑了,因此,回了村,便直接去了地里,没看到姚天浩,便吩咐了帮工,明天早些起来,准备三车菜,就等涛哥儿的车到了,装上便可以走。 地里的事吩咐完了,又赶到高里正家,高里正看到那一车菜真卖了百来个大钱,两眼都放了光,但随后听到李氏在赌坊没回来,神色便颇显尴尬。 看样子,高里正是真管不住李氏,但好在李氏虽然赌钱,但还没到赌红眼的程度。 “六丫头,明天我再拉一车,跟你一去卖菜吧。”高里正好不尴尬的道,他就知道李氏争着去,就是想去赌钱,可又拦不住,只好去前叮嘱了李氏,不可动用卖菜的钱。可他想不到,李氏居然撂了担子,菜全是姚六六卖的,她进了城便去了赌坊,着实让他又气又怒又无奈。 “里正伯伯,明天我家的菜有菜贩过来拉,您看,如果你也想图个方便,便明天跟着去商量下,另外菜的黄叶子要摘掉,还有泥也要洗净,根最好去掉,捆的均匀一些,这样才好卖呢。” 高里正一听,露出不好意思来,昨天收菜收得急,他也没想那么多,想到自己在姚六六地里,看到的那些菜,两两一比,顿时明白了,这卖东西,可不就得要个卖相。 “那正好,明天我跟着一起去。”他到底是个做里正的,话一点就透,菜包出去给菜贩子卖,虽然少赚一些,但省心省力,对他家来说,可不是正好的事。 告别了高里正,刚回家,舒氏便急色的拉住她:“六六,咱家有喜事了。” 嗯? “娘,什么事,爹呢?” 舒氏此时穿的是整整齐齐的新衣,宛如过年,头上也戴了金首饰,看她的打扮好像家里来了贵客一样,难道家里又来什么贵人了?冯宣? 不可能,她织的毛衣还差半个袖子,想着今天晚上便可以完工,明天才让孙进忠拿去寄。再说了冯宣是皇上身边的心腹,那是说出来就出来的。 可舒氏这般隆重,为的又是什么? 舒氏眼里蓄了泪,神情激动的道:“六六,是你大伯回来了,他没死,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活着,害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六六啊,你赶紧换衣服,我带你过去。” 大伯?舒氏的大伯,那不就是张氏的丈夫,姚泽生的亲哥哥,姚泽佑? 他不是战死沙场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姚六六抽了口气,这也太荒诞了,如果姚泽佑没有死,那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报个信回来?让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舒氏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便去换衣服,嘴里嘀咕着:“六六啊,你大伯命苦啊,是个老好人,若不是当年从了军,大嫂那一家又怎会没个主心骨管着,现在他没死,人回来了,可真是老天保佑啊,你爹已经过去半天了,咱们也快点。” 姚六六的记忆里没有姚泽佑的信息,只知道她没出生前,官府便把牌子送到了张氏手里,说姚泽佑为国牺牲了。 “娘,大伯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官府送来了牌子吗?” 古人征战,都有一个命牌,如果人死了,便把命牌发送到各个地方官府,由官府派人通知家人。送回尸体什么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舒氏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哭着道:“听说那是搞错了,你大伯真是个命苦的,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虽没死,可……可……唉,不管怎么说,总之能活着回来就好。” “那大伯没死,怎么也不给家里捎个信什么的?” 舒氏怔了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你大伯说,他在边塞放了几年马,眼下看他年纪大了,才恩准他回乡养老。” 好吧,估计也确实是官府搞错了,这个时代打仗,就是用人堆出来的,再加上信息不发达,识字的人又少,也难免会出这种错,总归一句话,舒氏说得没错,能活着回来就好。 如果她不是卖给了姚泽生,只怕现在也得叫他一声爷爷吧,姚六六突然笑了下,这下姚家可有了顶梁柱了,就是不知道这姚泽佑人品如何,若跟张氏一样,那以后就有得玩了。 214.第214章 爷爷2 姚泽佑大难不死,死而复生,千里迢迢的回来了,她不去,也确实不像话。 只是想到自己要看到张氏那张脸,姚六六就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可又无奈,那毕竟是个长辈,她要想在这个时代活得好些,有些东西还是得遵守。 跟着舒氏到了姚家,就见姚家灯火通明,姚泽生带着哽咽的声音从上房传了出来:“大哥,如今你回来就好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顿时便听到上房传来几声哭声,有带着假哭腔的李芳草,还有真哭的姚天浩,张桂枝一家人。 正要跟舒氏进上房,便听到门外急速的马蹄声,随后就听到姚天明道:“三弟,快点,死了六年了,突然回来,莫不是别人顶替的吧?” 这是姚天明和姚天海回来了。 这话说得还真是让姚六六另眼相看,当了几天差,便真是一点人味也没了,自己的爹活着回来了,他不高兴居然还想着是别人顶替的。 你能认错,难不成姚泽生和张氏会认错? 姚天明和姚天海前脚跟着后脚一进院子,便对上姚六六和舒氏,姚天海赶紧见礼,姚天明却冷哼了一声,如同见到仇人一般恶恨恨的瞪了眼姚六六,随后一个箭步的走了过来,路过姚六六身边时,还故意撞了她一把。 舒氏忙把六六抱住,怒视姚天明,正要骂他几句,姚六六便扯了扯舒氏的袖子:“娘,没事,大伯回家是喜事,别坏了喜气。” 姚天明走到门前回头又瞪了眼姚六六,低声道:“小贱人,就会讨好卖乖,哼。” 这人还真是得了点好处,便把人味全都忘了,飞扬跋扈成这样?他这么造,早晚要把自己的小命造没了,姚六六垂着眼帘,懒得搭理他。 姚天海忙走了过来假装扶了扶姚六六:“三叔奶,二哥是着急,不是有意的,我代他跟三叔奶陪罪。” 哟,姚天海还真是浪子回头了,看他这表情,还有低眉顺眼的姿态,姚六六眯了眯眼。 舒氏气呼呼的吐了口气:“赶紧进屋吧,你爹回来了。” 姚天海正色的点了点头,随之摆着慈父的嘴脸冲姚六六笑了笑,边走边道:“小凤也快生了,爹回来的正好,双喜临门,明天我便去把小凤接回来。” 走到门口舒氏点了点头道:“是得接回来,这孩子不能在娘家生。” 姚天海应着,推开门,姚六六便看到坑上坐着一个老人,这老人可不就是今天她在路上碰到的那个老人…… 姚泽佑满脸苍桑的坐在坑上,此时那褛烂的衣服已经去掉,换成了以前的旧衣,衣服虽旧,但至少有了精气神,再加上梳洗过后,姚六六发现,他果然跟姚泽生有几分相似,怪不得当时她感觉眼熟呢,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当时李氏吓的直说见鬼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她都懂了。 “大伯。”舒氏眼红通通的站到姚泽生身边,拉着姚六六给姚泽佑见了礼。 姚六六扫了眼,人还真齐,只差苏小凤和姚长娣,这姚家的人就全到齐了。 姚泽佑激动的抬了抬手:“是弟妹啊,太好了,想我如今还能活着再见到你们,真是菩萨保佑,这是你和阿生的女儿?” 姚六六没来之前,张氏和姚泽生已经把家里的人,全都说了一遍,当年姚泽佑从军时,姚天浩才12岁,姚天明10岁,姚天海更小了,才5岁,一别几十年,家里添了多少人口?只是介绍的时候,唯独没人说姚六六的事,因此姚泽佑还不知道姚六六其实是他的孙女,还以为是姚泽生和舒氏的亲生孩子。 姚泽佑这么一问,屋子里刚刚还喜泣的声音立马消失不见了,姚天明好像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睁着眼打量姚泽佑,心里想着,这老不死还真是爹!随之看到他空荡荡的左脚,姚天明心里骂了一句,您明明死了,活着做甚?这下好了,他头上又多了个泰山来压他。 张氏也连忙别开脸,刚还欢喜的脸色,拉的很长,满脑子想着,那天在姚天浩家中听到姚长霜转告的话,姚六六这个小贱人就是个白眼狼,祸害了她家还不算,如今还把小叔的魂也勾走了,连家都给了她来当。 姚泽生有些难堪的道:“大哥,是这样的,我和彩云这么多年一直膝下无子无女,大嫂看我到老都没个儿女在膝下呈欢,便把六六过继给了我,她叫姚六六,本来是天海的女儿,今年六月份就5岁了。” 舒氏忙拉着六六的手道:“六六,按理你要叫爷爷的,可……可……” 姚泽佑揉了揉眼睛,听姚泽生这么一说,便觉得张氏这件事做得不错,知道照顾着自己的胞弟,忙挥了挥手:“原来是这样,那就按辈份叫吧,你叫六六呀,长得真是好看。” 姚六六乖乖的喊了一声:“大伯父好。” 舒氏小声的道:“六六,快给大伯磕个头。” 姚六六此时看不出姚泽佑是什么品性,但按理这个头她也磕得,便只好跪下恭敬的给姚泽佑磕了个响头。 姚唤娣眼里闪了闪,然后快速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站在李芳草边上。 姚招娣和姚来娣受大人感染,刚才哭过,眼里还红通通的,眼下看姚六六磕头,神情均复杂的撇过头去。 屋里所有人都知道,姚泽生这是给张氏脸面,没有说出卖女的事,反而说张氏大义,除了姚天浩、张桂枝和姚长霜感动的松了口气,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尤其是张氏,黑着脸心里骂翻了天。 她才不需要姚泽生如此偏坦,在她看来,姚泽生就是受了姚六六这个面朝天生的贱人蛊惑,她恨不能当着姚泽佑的面把姚六六的老底给掀了出来,像姚六六这种小妖精,就该逐出姚家,最好浸了猪笼,死了干净。 顿时姚家的上房,人人都面色迥异,也就只有姚泽佑没有感觉出来,笑呵呵的转头道:“慧芳,这事你办得极好,这些年苦了你了。” 张氏撇了撇嘴,目光在姚泽佑的左腿上扫过,嘴里冷淡的道:“我就是一个苦命的人,有什么苦不苦的,你没死,活着回来了也好,今后他们便交给你好好管着,眼下他们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哼,你们爹回来了,进屋也不见你们喊声爹,怎么,真以为自己当了几天差,就连爹娘都不要了?” 张氏气冲冲的话是朝着姚天明说的。 215.第215章 迥异 姚天明讪笑了下,然后跪下给姚泽佑磕头喊爹,没办法,那怕他心里再不情愿姚泽佑还活着是事实,也只能恭恭敬敬的把姚泽佑供起来。 接下来姚天海也跪着磕了头,姚泽佑高兴的道:“好了,好了,我刚才听你娘说,你媳妇还在娘家住着?还快要生了是吧?明儿个就赶紧接回来吧,这孩子可不能在娘家生,不合规矩。” 姚六六屏气凝神的站在舒氏手边,静静的听着,心想,姚泽佑懂规矩,眼下看起来,品性还不错,不过为人如何,还得来日方长,就是不知道,等他知道了这些年所有事,他会如何做?这才是最能看得出一个人品性的地方。 “爹放心,我本来也打算这几日便去把小凤接回来的,爹平安回来就太好了,咱家双喜临门。” 姚泽生看着满堂的子孙,虽然还没有个香火根子,可到底是回到了家,孙女们一个个也出落的标志,看着也极懂规矩,心里满是欢喜。 “好,好,对了,老二家的大女儿是叫姚长娣是吗?她怎么不在家里?” 李芳草忙笑着凑了过来道:“爹啊,长娣现在出息了,上回皇上命常公公来宣旨的时候,在路上碰到长娣,认了长娣做干妹妹,长娣现在去了上京享福,就连天明和三弟衙门里的差事,也是我家长娣认的干兄长给寻的,爹要想见她,要不我明天就托人给长娣带个口信,看她啥时候有空能回来。” 姚天明白了眼李芳草,冷冷的道:“你个败家娘们知道个啥,长娣现在是常公公的干妹子,许诺了要给长娣寻个好亲事,你现在叫她回来做什么?没得坏了长娣的好事。” 几句话,姚泽佑脸色便僵硬了起来,看着姚天明的脸,他竟然有种陌生感,他在姚天浩身上感受到了儿子的欢喜和孝心,姚天海身上,他感受到了儿子的恭敬,可唯独在这个二儿子姚天明身上,他感受到了冷漠。 他记得十几年前他走的时候,姚天明有10岁,跟着姚天浩哭着喊着,爹你别走,可如今,记忆里那个二儿子,怎么如此陌生? “那常公公是什么人?”姚泽佑呐呐的道。 张氏哼了一声:“圣旨是给小叔的,去年瘟疫,小叔在山里拣了两只老虎崽子,也不知怎么滴就传到了皇上耳里,便给小叔封了个缘法上士,享五品官俸碌,小叔才是咱家最有出息的,后来弟妹又酿了啥葡萄酒,皇帝又来宣了次旨,那常公公就是来宣圣旨的,听说,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所以那赔……那长娣沾了贵气,认了干兄长。” 现在她许久不再骂赔钱货了,当着姚泽佑的面她更不敢随便的乱骂人,当下就改了口。 可在场的谁不知道,张氏要说的是赔钱货,姚天明撇了撇嘴,心想,也多亏了他生的赔钱货,否则那有如今的富贵,想靠着姚六六?呸,她就是个白眼狼,面朝天生的小贱人。想当初他陪了多少笑脸,结果换来了什么?哼! 姚泽生一听自己不在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三弟如今竟然还得了皇上的看重,封了五品官身,三弟妹酿的酒也惊动了皇上,便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泽生看张氏脸色难看,便接过话,将这些年所发生的大事,都说了一遍,姚泽佑大概的就懂了,欣喜的说,是这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姚家列祖列宗保佑,他姚家总算是光宗耀祖了。 随之想到自己这些年吃的苦,姚泽佑不禁悲中从来。 从一开始他是个小兵,最后也是个小兵,他根本就不知道官府把的命牌送回了家,只以为命牌在战场上丢了,本想找人捎个信带个话,可惜当年一同从田村出来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因此他不知道要找谁捎信带话,这才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说到最后,李芳草又得瑟的炫耀自己的女儿姚长娣如何有富气,入了常公公的眼,还知道照顾家人,又是银子,又是差事,还许诺将来机会到了,给姚天明寻个官当,越听姚泽佑脸色就越僵了。 “刚才你说那常公公是谁身边的红人?” “当今的贵妃娘娘啊,听说是皇上最喜欢的女人,比那皇后还要喜欢。”李芳草得意洋洋的道。 当下姚泽佑脸色变了:“荒唐,你们怎么可以认贼为兄。” 咣当一句话,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就连姚六六也惊醒了,本来她听得无趣,心里就在想别的事,可没想姚泽佑突然发火了。 姚泽生只听这一句,便知内有乾坤,忙道:“大哥,你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见姚泽佑满脸怒色的盯着姚天明:“笨啊,真是笨啊,他宣旨,便让他宣旨就好,何必让长娣认他做兄长?你们可知那瑶贵妃是什么人?” 嗯?姚六六紧了紧心,赶紧竖起耳朵听,之前她不想打听皇宫里的那些事,眼下看来,姚泽佑好像懂那么一点,不愧是从军从了十来年的老兵。 姚泽佑深吸了口气,满脸怒容的接着道。 “我在军中便常听人说,瑶贵妃是当朝陈太师的女儿,而那陈太师据说和月狼国私通,当今皇上又被瑶贵妃蛊惑,这才导致那年幽门关大战败亡,死伤无数,就连护国大将军,也因此差点命在旦夕。而你们二伯,就是死在那次的战场,那可是咱家的仇人啊,你们居然,居然还认贼为兄,赶紧,赶紧给长娣托信,让她回来,咱家不要那什么富贵,咱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什么也比不上,踏踏实实的种地过日子要强啊。” 乡下人不懂什么朝政,就连读过书的姚天海也不懂,除了姚泽生知道一点,脸色微变之外,其他人都懵懂的看着姚泽佑发火,心想,常公公不过就是公公,就算那瑶贵妃是个坏女人,可这跟常公公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瑶贵妃不成气了,常公公便换个主子侍候呗,他们那懂得什么连带之罪,那懂得什么身边的近侍,在贵人倒台后,运气不好的都会诛连九族! 他们不懂,但姚泽生和姚六六懂,脸色瞬息变了。 216.第216章 告状 张氏看姚泽佑发火,心想,你什么也不懂,回来就乱指点江山,姚长娣跟着常公公有什么不好,显贵了还知道照顾家里人,比姚六六那小贱人,还你那三弟姚泽生,不知道强多少。 想到这,张氏开始阴阳怪气的道。 “当家的,你乱发什么火呢,二弟战死沙场,跟那常公公有什么关系,人家常公公肯关照长娣,那是长娣的富气,人家说什么来着,贵人门前都三品官,咱家要不是有长娣,哼,眼下还不知道怎么凄凉呢,你三弟到是出息了,皇上亲口封的五品官身,可不见他拉拔一下他的亲侄儿,我看咱家真正的仇人,是小叔才对。” 这话说的满是怨念深重,姚泽佑那怕再愚钝也品出味了。 “慧芳你说啥呢?” “我说啥?我说你三弟现在显贵了,又是酿贡酒,又是买地搭大棚,三座荒山给他种满了葡萄,还要在哪盖石头豪宅,家里又开什么米粉作坊,天天日进金斗,可你看看咱家?你看看?咱家可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张氏冷眉怪气的吐酸气,手指点兵点将的指着家里的东西。 “当年你走了,丢下一大家子,我又当爹又当娘,对你三弟什么时候亏过他一口饭吃?可现在人家富贵了,看不起咱们,眼下农忙,他明知道我这没人手犁地,让他借些工人帮我把地犁了,他还要我自己出工钱,当家的,这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张氏说越说咬牙切齿,那眼恨不得将舒氏身边的姚六六生吞活剥了。 姚泽佑听着脸色微愕,满心不敢置信,自己的胞弟他知道,从小就是懂礼爱读书的人,绝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可张氏的话说的又像铁板钉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泽生被说的脸通红,心想,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他也不想再计较,也不想让那些事污了大哥的耳朵,大哥才活着回来,若让他因这些糟心事,烦了心,他着实的心疼。 他本着一片好意,所以才有之前那番话,可没想到张氏不但不领情,还倒打一钯,说的好像是他忘恩负义一般。 张氏冷嚎完,胸口大有不吐不快的感觉,所性扯着嗓子指着姚六六便骂道:“都是这个小贱人,当年我不过打了她几回,骂了她几次,她就怀恨在心,去了你三弟那,便使了劲的挑拨,让你三弟跟我离了心,当家的,我告诉你,这小贱人,是个面朝天生的,人人都说那就是妖精转世,克亲克夫的命数,只要她在哪,那就家宅不宁。” “你看看,老大死活要分家,也是她在后面指使的,三弟显贵了,也是他硬不让三弟照顾一下老二老三,连让老二家的媳妇去那米粉作坊做事,她都不让,知道我老婆子年纪大了,没人帮着犁地,还要我出工钱,家门不幸啊,当家的,你回来也好,我告诉你,这小贱人,必须要给我逐出姚家,否则,咱家没法过了。” 这得多大的怨气啊?真是难为她了,隐忍到现在。 姚六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舒氏手边,也不说话,若姚泽佑听信了张氏的话,让姚泽生逐了她,她如今也无所谓,自己户头单飞出去了,还能更好照顾姚泽生和舒氏,至少自己从今以后,少了不少麻烦,做事也不用再缩手缩脚。 只是纳闷了,姚泽佑没回来,老氏一口一个小叔,眼下姚泽佑回来,她就改成三弟了,那个亲热劲,谁给她的? “三弟,这小贱人真的留不得,就是个祸害啊,他害得咱们姚家家宅不宁,四分五裂,这些你真的都看不到吗?如今你大哥也回来了,他就在这里,如果你还要护着她,还要被她蛊惑,那我也不活了,反正你大哥也回来了,这个家也有了主心骨,还要我这糟老婆子操这心做什么?” 意思就是,她张氏是好人,想着合家欢乐,团团圆圆,红红火火,但偏偏家里出来了祸害,让这个家分得分,散得散,离的离心,没一个她再能拿捏了,而这些事,都是因姚六六而起,而她张氏为了姚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姚天浩听着张氏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着急的只想说话,姚天海低着脑袋不吱声,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姚天明显然是兴灾乐祸,他狠不得早点把姚六六弄死,这样,自己加把劲,到时纳个小妾回来生个儿子,那三叔爷的家业至少也有他的一半。 李芳草趁机拔拉了一下姚天浩,急忙的接道:“爹,娘说的都是真的,本来看您刚回来,也不想跟您说,但娘性子急,这事确实都是真的,姚六六这个小贱人,就是个黑了心肠的,三番两次想放虎咬死我,要不是我命大,只怕早死在她手里了。” 姚六六冷笑,还有没有罪名了?还有就赶紧说,你们蹦哒的越欢,她就越高兴,真要逐出姚家了,对她来说,就是个好事,天高任她飞,海阔凭她游。 张氏看李芳草上道,眼里有了几分顺眼,快嘴的接道:“何止黑了心肠,我看她就是来我姚家收债的,就是妖精变幻的,她要不把咱们姚家搞个天翻地覆绝不罢休,自打她来了咱家,咱家就没一天太平过,当家的,你回来便赶紧把这事处理了吧,这人留不得啊,三弟,大嫂劝你一句,这种扫把星,你别再护着了。” 姚泽生和舒氏听的火大,你们左一句,右一句,还容不容他说一句话了?满盆子的脏水全都往六六身上泼,她才多大,她才是一个5岁的孩子,你们这些做长辈端得什么心,要这么往死里逼她?她又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恼恨? 姚泽佑听得一脸迷惘,看看张氏,看看李芳草,再看看满脸怒容的姚泽生和舒氏,还有舒氏手边低眉顺眼的姚六六,他心里顿时没了主张。 一个才不满5岁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多错事?这怎么可能?姚泽佑深吸了好几口气,反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张氏的话,他不能全信,他要听胞弟怎么说。 “够了,阿生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泽生怒不可遏的闭了闭眼,舒氏早气的脸通红,正要替姚六六争辩,就见姚泽生抬了抬手握住姚泽佑的手掌:“大哥,这事,明天我再跟你细说,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别让这些磕磕碰碰的糟心事,烦了心,彩云,六六,我们先回去吧。” 217.第217章 破水 姚泽佑看姚泽生动了真怒,眼下不想再谈,心知是胞弟顾着他,想让他先缓两天,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兵,那怕再蠢,也知道听事情不能只听片面之词,自己的媳妇张氏这么恼恨六六,肯定中间有什么误会,胞弟不顾嫡亲,也肯定有什么原因。 现在姚泽佑才恍然悟道,知道眼下的和美都是表面,实则他不在的这些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很多让他想像不到的事。 张氏见姚泽佑要走,那里肯依,拍着桌子便想要姚泽生表态,快刀斩乱麻,否则等他回去,过了一晚,不知又要受姚六六这个小贱人多少蛊惑了。 而之前说长娣认贼为兄的话题,早被众人丢到脑后,李芳草、姚天明那是跟张氏站在同一阵线,狠不能现在就让姚泽生表个态。 “三叔爷,这些事,反正我爹早晚也会知道,早说和晚说都一样,我娘把话说开了,便所性都说了吧,这小贱人确实是个灾星,咱家留她不得。”姚天明冷道。 姚泽生横眉冷对的看着姚天明,牙根子磨得霍霍做响,心火越升越高。一群长辈,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句也不提,反而把错全往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推,他们还没有良心二字了?还有没有人性二字了? 没错,这些事,大哥确实早晚都会知道,田村就么大,瞒着能瞒到那一天? 好,既然你们非要选在今天闹,那他就所性把话都说开。 姚泽生正要开言,便听到前门猛的一阵拍门声,就听得那变声期的男声喊到:“姐夫,姐夫,你在不在家?快出来,我姐要生了,都破水了,你赶紧出来。” 这当头上,苏小凤竟然要生了? 姚天海猛的抬起头,来人正是他的那小舅子苏志杰。 张氏本要接话的嘴,立马合上了,动作那个利索的赶紧从坑上跳了下来:“要死个的,怎么现在就生了,不是还有半个月嘛,快快快,老三,赶紧去把小凤接回来,我那时说什么来着,要她别回娘家吧,你偏不听,这要在娘家生了孩子,咱老姚家的脸面往那放啊。” 姚泽佑怔忡了下,也连忙拿起拐单脚站了起来,姚泽生赶紧上前扶着:“大哥,你别急,天海你赶紧去我家牵马车去白沙村。” 打开门,那苏志杰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把抓着姚天海:“姐夫,赶紧走,我娘说,姐姐这是生二胎,只怕快得很。” 姚天海急的眉峰都竖了起来,小凤这胎可是很重要的一胎啊,能不能成,就看她的肚子争不争气,若是得了男孩,那他在家里就真的能抬得起头了。 “你说什么,已经破水了?怎么会破水的,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苏志杰白了姚天海一眼:“我那懂得,我娘说,生二胎的,提前和推后都没准,你赶紧走吧,还磨蹭什么。”嘴里还有句,苏志杰没敢说,那就是孩子不能生在他家里,没得找晦气。 女人生孩子,那可是进鬼门关,一脚不好便要一尸两命。 这个时候姚泽佑立马开口道:“老三你赶紧去,先把媳妇接回来。” 姚六六扬了扬眉,心想,都破水了,还往回接,不是要把苏小凤往死里整?当真是愚昧,她有心想说一句,但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她自身上还满是脏水呢,要说得好,还好,说得不好,苏小凤要出了事,只怕这人命还要往她头上算。 姚天海火急火燎的赶紧跟着苏志杰走,苏志杰是骑马来的,姚天海又回头看了眼姚泽生,姚泽生点了点头:“去我家牵马,快去。” 姚天海赶紧走了,张氏扶着门框边呼天抢地的嚎:“要死了个,怎么就会提前了呢,就算是提前也不会提前这么多天啊,肯定是给克的,当家的我说什么来着,就是这个小贱人啊,她一来,咱家就要出事,当家的啊,你走了这么多年,我都忍过来了,就是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办了啊,这小贱人不能留,小凤肚子里怀的,可是咱家的香火根子啊,要是出了事,我死了,那有脸面见姚家的列祖列宗。” 姚泽生和舒氏,见这个时候了,脏水还往六六身上泼,气的全身直发抖,心里想着,大嫂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做了奶奶,反而越活越回去,什么事都往孩子身上推。 小凤早产跟六六有什么关系? 姚泽佑不是蠢货,这回听出味了,脸色拉黑,低吼了一声:“慧芳你怎么回事,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什么事都往她头上推?人家都说了,生二胎,早晚都没准,怎么就是她克的。” 这下姚泽佑懂了,合着就是张氏看着姚六六不顺眼,张氏的脾气他知道,她是个急脾气,嘴里存不住话,又是个爱操心的劳累命,嘴里有时说得毒,但其实心肠并不坏,要不然当年,他怎么放心的走了,把一大家子都交给了她。 而她这些年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还要照顾胞弟,日子也确实过的苦楚,他也实在不忍心回来就怒斥她。 张氏撒泼的怒视着姚六六,那吃人的目光,狠不能冲上来就给姚六六一顿好打。 “就是她,就是她克的,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人批命,说她是个面朝天生的,克亲克夫,我当时心软,没把她溺死,结果现在好了,她害得老大跟我分了家,还害了老二老三挨了板子,害得小叔跟我离了心,眼下还要克得小凤早产,如果我姚家的香火根子有什么事,我死也要她的命,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张氏骂着几步冲了过来,手都快要指到姚六六的脸上,舒氏忙护着六六,忍无可忍的道。 “大嫂,我六六有句话说得对,人敬我者,我敬之,人爱我者,我爱之,你可曾想过,以前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可曾爱过她,你可曾关怀过她?她以前在你这里,又是怎么过活的,大嫂,人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好,如果你硬要把脏水臭水,都往一个孩子身上泼,那你泼,六六,咱们回家,这里咱们不呆了,他们不要你,娘要你,娘爱你。” 姚泽佑听到这,脸越来越黑,十几年没回来,怎么张氏就变的如此陌生?先不论是对是错,那终究是个孩子啊,张氏怎么浑的简直就跟疯狗一样了呢。 舒氏拉着六六要走,姚泽生气的手直抖,怒力的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大哥,你家要添丁,我便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218.第218章 单飞 姚泽佑知道这事定有内情,眨眼也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十几年不在家中,苦了张氏,让张氏变得陌生,他也有错,眼下张氏容不得姚六六,那就让姚六六先去胞弟家中,这事确实是改日再说比较好。 眼下三媳妇生孩子到底是大事。 “好,阿生你先回去,事情改日再说。”说这话时姚泽佑又仔细的看了眼姚六六,这孩子唇红齿白,整整齐齐的,看着就是顺眼的,怎么就克亲克夫呢,面朝天生,这又能说明什么,这些年他在边塞喂马,不知道看到多少面朝天生的良驹,连畜生都没这个说法,怎么到了人身上就有这种说法了。 舒氏和姚泽生牵着六六回了家,关了门,姚泽生便气的撂了袍子坐在哪,鼓着脸便道:“六六,今天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都是爹不好,早知道,不让你去了。” 舒氏气的哭了一路,这半年来,姚六六是怎么对他们的,她心里都知道,明明就是一个极好,极聪明的孩子,怎么在张氏嘴里就成了个妖精,还克亲克夫,什么话也说得出来,大嫂真是太毒了,比那虎都不如。 “生哥,如果你大哥信了大嫂的话,要把六六逐出去,那你也把我休了吧,我就不信,我养不活六六。” 姚泽生气鼓鼓的听到舒氏这么一说,怔了。 “彩云你胡说什么呢,大哥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人吗?六六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大哥这才刚回来,大嫂就不消停,不管我怎么掩饰,她都要把事抖出来,大嫂真是……真是变的不可理喻。” 舒氏哭着抱住六六:“可万一你大哥要信了呢?” 问得好,要真信了呢?姚六六看着姚泽生,心里平静的很,她早就想张氏越往大里闹,姚泽生才能下狠心,只是眼下姚泽佑回来了,这心,只怕一时半会又狠不下来了。 不过姚泽生要是狠不下来,也无所谓,现在她有钱有地,有山有人手,还有靠山在,她完全可以出去单过,到时再孝敬舒氏和姚泽生,也并无不可。 姚泽生怔怔的看着舒氏,过了好久,姚泽生痛苦的闭上眼:“如果大哥信了,那咱们家就把户头分出去吧,彩云,以后莫不可再说休不休的话,我听着心疼。” 姚六六眼亮了亮,随之又暗淡了下来,最近跟姚泽生相处久了,她知道姚泽生做事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但面对亲情,这种事,总是会有无数变故,这事能不能成,就要看姚泽佑了。 而依今天观察姚泽佑来看,只怕这事成的机率很小,姚泽佑比她想像中的要懂礼得多,就连朝政的事,也知那么一二,不愧是当过兵的,身上多少有股浩然正气。 再加上之前便听姚泽生说,姚天浩的脾气最像姚泽佑,如果真是这样,那机率就是零。 “爹,娘,别为了六六伤神,其实让六六出去单过也蛮好,当初大伯娘把六六作价10两,我为自己赎身可好?” 咣当…… 姚泽生愣了,舒氏愣了,两人同时睁大眼睛看着姚六六。 最先回魂的是舒氏,舒氏捂着嘴,拼命的摇头:“六六,你怎么能这么想?大嫂她亏了心,可娘是真心对你的。” 姚泽生心脏骤然紧揪,一股子生疼让他喘不上气。 “六六,你这话,可是有说法?” 姚六六笑了笑:“爹娘,六六不喜欢哭,六六喜欢笑,那是因为六六告诉自己要坚强,没有什么可以打倒自己,大伯娘处处针对我,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只要我一天还在姚家的户头上,她就一天不会消停,那又何必呢?” “我分出去了,在六六心里你们依旧是爹娘,这一点六六认定了,不会改,娘刚才不是说了,人敬我者,我敬之,人爱我者,我爱之,你们爱我,那么分出去,和不分出去,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户头罢了,但这样,便能省下很多事,也能省下大伯娘再拿我开涮,有何不好?” 呼了口气,姚六六接道:“其实说来说去,都是钱惹的货,爹娘想想,如果没有现在的富贵,大伯娘会处处针对我吗?” 这才是一针见血的话,猛然敲在姚泽生和舒氏的心头上。 对啊,如果没有今天的富贵,大嫂那还会再为难六六?而大嫂这样闹,不就是以为,眼前的这些,都是他和舒氏赚来的,而六六只是那个享福的人,还处处不让他们关照嫡系的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现在才明白?姚泽生悟了。 舒氏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只是摇着头道:“不可以,不可以的,你要真分出去了,名义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啊。” “娘,其实这只是一个形式,爱是在这里。”姚六六指了指心。 舒氏哽咽的说不出话,觉得心仿佛被谁揪住了一样难受,疼得她摇摇欲坠。 姚六六把舒氏扶到坑上坐好:“娘,六六哪里都不会去的,就在田村,户头分出去了,但娘不会赶我走对不对?有些事情,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真正如何,六六心里清楚,爹娘心里清楚,咱们还是一家人。” 姚泽生这会真的在想这个事了,沉思了许久,身体突然如同泄了气一般,有气无力的道:“彩云,可能六六说的是对的,这么做,才能断了大嫂的念想,将来六六是富是贵,都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可咱们跳不出去。” 转念之间姚泽生想了很多,有些东西,不是他割舍不下,而是无法割舍,他毕竟是皇上亲封的五品官身,若真是富贵了,便抛弃族人,那就是这一条重罪,到时若是告发,不光要连累舒氏,还要连累六六,与其这样,还真不如把六六的户头分出去。 然后将荒山,大棚,葡萄酒,米粉作坊,全都转移到六六的名下,事实也都是六六赚来的,他不过就是借了光,但眼下,必须要走他的名头,把东西转过去,这样,大嫂便再也不再针对六六了。 姚泽生的疲惫,让舒氏心悸了,一瞬间她也想通了很多,怔怔的道:“真的要这样吗?” 219.第219章 自责 姚泽生痛苦的低下头:“或许这样,才是保护六六最好的办法。” 他没用啊,保护不了六六。 姚六六心道,爹啊,娘啊,你们何必自责,怎么不想想,张氏是如何逼人太甚! 只是这话,不能由她的口说,她说不得,有些事,还是得姚泽生自己体会。眼下姚泽生能答应她立户单过,就已经很完美了。 舒氏泣不成声,捏着拳头,怒红着眼大喊道:“生哥,我从不说别人什么坏话,可是大嫂她,真是太过了,若是六六没有眼前这些,那她这样做,把人往死里逼嘛。” 姚六六心道,若是没有富贵,张氏只怕就不会这样了。 姚泽生低着头:“我知道,虎毒都不食子,她连叱咤和吊晴的母亲都比不上,可眼下大哥才刚回来,大哥吃了十几年的苦,我真不忍心。” 他感觉自己已没脸见姚六六了,护不住她,还要逼着她不得不分出去单过,虽然只是形式,可传出去,姚家那还有脸面立足。 各种纠结和自责让姚泽生眼里忽然充满了水雾,姚六六看到那一丝亮光,吸了口气,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姚泽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管是那方面,都让她很赞赏,如今因她要落泪,她真的不忍心,可眼前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她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爹,六六懂得,您放心,六六虽然是女儿,但也懂得何为一言九鼎,分出了去了,只是权宜之计,爹和娘不要自责。” 姚泽生心酸,想着还要一个5岁的孩子反过来劝自己,他这脸真的没处可放了,那怕他心里再怨张氏,可张氏毕竟是大哥的媳妇,是他的大嫂,他到底还是没用。 “六六,委屈你了。” 说完姚泽生有如老了好几岁,自己渡步回了房。 舒氏怔怔的看着姚泽生的背影,忽然觉得,生哥真的老了。 “娘,您快去陪陪爹,劝慰一下,这真是权宜之计。” 舒氏点了点头,捂着心碎跟着走了。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心想,今天晚上大概很多人都失眠吧,当然,有喜也有愁。 苏小凤到底会生男还是生女? 姚六六笑了笑,张氏以为把她赶了出去,姚泽生的家产,她能正大光明的占用,那她就错了,大错特错。 人心都肉长的,张氏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无数的伤人,那就怪不得她半点不容情。 回了房,叫来孙进忠,姚六六直入主题的问瑶贵妃和陈太师的事,现在她抱的是冯宣的大腿,姚长娣跟了常公公,按姚泽佑的话,那么明显就是两个极端,就像文革,一个是保皇派,一个造反派,所以她必须要问清,未雨绸谋好,否则祸事到了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站位也是个很关键的事。 孙进忠听她问这事,拧了拧眉:“六小姐不必担心,那常公公不会把姚长娣当一回事,不过,你能早些分出去,倒是好事,宣德公肯定是赞同的。” 姚六六道:“我听姚泽佑说,陈太师曾跟月狼国求荣,可是真事?” 孙进忠冷笑了一声:“人尽皆知,可耐何那陈太师不知从那弄来一个道人,练了一种奇丹,让皇上只知和那瑶贵妃酒池肉林,不问朝事,六小姐你做好准备要听这些了吗?” “说吧。”早晚要知道的,商家的命运跟皇运是连在一起的,若是天下不太平,她又如何当地主婆?所以有些事,还是知道点比较好。 孙进忠赞赏的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姚六六,心道宣德公的眼光果然了得,看人,一看就准,光是这份气魂就让他称赞了。 原来瑶贵妃是陈太师的嫡女,长得国色天香,可耐何敌不过皇后的背景,所以当年选入宫中,最后只得了贵妃。 但瑶贵妃也是个有福气的,头一胎便给皇上生了一子,也就是当今的大皇子,杨恒瑞,取名为瑞星高照之意,如今已有二十一,被封为瑞王。而太子是皇后的儿子杨恒定,取名为安邦定国之意,杨恒定排名第二,如今还只有十八岁。 太子之位有人说立长不立幼,也有人说皇后嫡出,按古礼,所以太子必须是杨恒定当,虽然最后拍板了太子是杨恒定,但陈太师怎会心甘?瑶贵妃又怎会心甘?眼看皇上老矣,这皇位之争,便形成了两派,一面是力挺大皇子杨恒瑞,一面是力保皇后之子杨恒定。 十年前,那陈太师不知从那找来了一个道人,说那人已得道飞仙,看真龙天子潜心修道感动上天,便特地下凡圆这师徒之情,皇上深信不疑,再加上那所谓的仙丹,更让皇上欢喜不已。 而冯宣则是保太子一派的人,因皇上醉心修道,所以冯宣一直在隐忍,让皇上忽然清醒过来,原因还是在那几年前跟月狼国的大战,猛然下,皇上悟到了一些端倪,可如今想要改回来,却发现陈太师早已树大根深,皇上跟冯宣叹息,说自己这些年做错了许多,但终究没有动摇太子之位,只是眼下他已不想再管太多。 还说,九五之尊乃鲜血染红,能不能保全自己,就要看各人的造化。 听到这里,姚六六基本上明白了,也就是说,皇上知道自己错了,想改已经来不急了,对方的势头一来是大,二来,他也有心想历练一下太子,如果太子能胜任,那自然能保住皇位,如果不能胜任,那这皇位,便是能者居之。 姚六六无语,看来这皇上真是修道修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那朝帝王不是连儿子都算计进去的? 好吧,这样看,她抱了冯宣的腿,那么她就是太子这一派的,至少现在她要往这边站。 同时也醒悟,怪不得谭老爷一上书,皇上就亲手写了圣旨,没办法,谁叫人家醉心修道呢。 至于那什么仙丹,姚六六冷笑,只怕是虎狼之药的毒丹吧。 “那皇上现在还吃仙丹吗?” 孙进忠道:“一年前便吃得少了,可惜,断不了根。”孙进忠真没想到,姚六六能从片面中就听出重点来,虽然他没妄言那仙丹有问题,可她居然问的一针见血。 220.第220章 生了 看来皇上是真心悟道了,临门还能悔改,这皇上也算了不得了。她的记忆里,唐宋元明清,那朝那代没有几个醉心劳什子仙丹的皇帝?站在那个位置,用单田芳大爷的话说,那就是谁也不想死,只想多掌几年权嘛,秦始皇不就是典范。 “姚长娣的事,你派人多打听一下,我总感觉提起她来,有些心惊肉跳,最好找个机会将她送得远远的。”姚六六突然道。 不知道为什么,罗梦生的再三叮嘱,让她在知道了这些后,总感觉不安。 孙进忠诧异了一下,有些不以为意的道:“姚长娣不过是那阉人的禁*脔,六小姐何必担心。”说完孙进忠咬了下舌,心想六小姐才多大,在她面前说禁*脔,她可懂得? 姚六六摇头:“不,我感觉她不会安份,还是远离那边最好。” 孙进忠深思了片刻:“那好吧,我明天便去安排。” 姚六六松了口气,随之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包裹:“这里有米粉的方子,还有我给爷爷做的几样小东西,另外,你再告诉爷爷,绿豆能去毒平火,常食对身体有好处。” 想哪皇帝断不了根,还不是因为深中丹毒,绿豆虽然不能完全拔毒,但至少对身无害。 孙进忠身为冯宣最心腹之人,知道的东西比别人要多很多,话一听便懂了。 “六小姐,绿豆去毒宣德公早就知道了,可皇上的身体早已被瑶贵妃掏空,可能时日也不会太久了。”孙进忠叹了口气,眼里很落寞。 说这些话,可是大为不敬的话,可他就是想告诉姚六六,告诉她,不必再费心,只需要安心等待。 就像宣德公说的,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还怕这些时日。 姚六六心脏快速的跳了几跳,心想,政治这东西,真是不管放在那个年代,都是风起云涌,暗波流动,没有硝烟的战场啊。 这边听得惊心动魄,姚家那边也同样惊心动魄。 姚天海去时,到底已经晚了,要知道从白沙村往返田村,就是骑马,都要两个时辰。一来一去,就用了四个时辰,因此姚天海到的时候,苏小凤已经生了。 姚天海听到的就是那一声响亮的啼哭,只是这声音是从苏家别院传来的,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在娘家生孩子,这是古礼,苏家能安排别院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此苏志杰都满脸拉长。 不是他不心疼姐姐,而是姐姐在家中生子,着实晦气,若冲撞了他的仕途,他找谁诉苦去? “姐夫,看样子姐姐是生了,你赶紧带她回去吧。” 姚天海嘴里应了一声,看到那接生婆第一句便是:“生的是男是女?” 那接生婆白了一眼姚天海,想她接了这么多年生,还从来没有人上来就问是男是女,对媳妇的生死一点也不顾的。 因此接生婆没好气的道:“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进鬼门关,你怎么不问下你媳妇是生是死?” 姚天海睁大眼,满心焦急在这里受到奚落,眼睛立马红了,怒意淬满眼底:“你个糟老婆子,要你管这些,你赶紧说,是男是女?” 接生婆看姚天海生怒像要吃人,吓的缩了缩:“恭喜姚三爷,生的是男孩。” “真是男孩?”姚天海顿时欢喜的胸腔都痛了。 “没错,是男孩,恭喜姚三爷。”接生婆撇着嘴,又说道,这是要讨喜钱的节奏。 可姚天海那还有心思给喜钱,就是有心思,眼下他也没带钱,因此一把推开接生婆,就往屋里冲。 接生婆黑了脸,暗暗的啐了一口,幸幸的退到一边。 苏小凤的娘秦氏立马拦住他:“嗳哟喂,现在才来,你还知道要你媳妇?呸,我女儿嫁了你,当真是瞎了眼。” 姚天海讪讪的笑了一声,被岳母奚落他可不敢发火:“岳母大人,我也没想到小凤会提前生产,这是我的错,让岳母操心了,小婿陪罪。” 秦氏隐去眼底的那一丝不安,咳了几声这才道:“哼,现在我女儿可是给你生了香火根子了,以后若再让我听到她在你家受了委屈,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姚天海干笑,苏小凤为什么回的娘家,他心里怎么不清楚。这怀着身子可是回了两次了,如今又在娘家生的孩子,这姚家确实理亏。 “岳母放心,小凤生了儿子,我娘必是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必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秦氏哼哼着,这才让人把孩子抱了出来,姚天海情急的赶紧掀开包被看了眼小jj,确实是带把的香火根子,这才松了口气。 等姚天海把苏小凤和儿子接回家,已经是大半夜了,张氏还在低嚎,而姚泽佑虽然不吭声,但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 “爹,娘,我们回来了。” 张氏一听姚天海的声音立马从坑上跳了起来:“回来了,生的是男还是女?” 姚天海乐呵呵的扶着苏小凤道:“娘自己看,小凤把孩子给娘。” 苏小凤笑眯眯的紧了紧怀里的小婴儿,心疼的哦哦哦了几声,把孩子递给了张氏。 张氏的动作跟姚天海一样,掀开包被看了眼,立马老脸开了花:“列祖列宗保佑啊,菩萨保佑啊,我姚家终于有后了,太好了,太好了,当家的你快来看,咱们有香火了。” 姚泽佑脸色动了动,苏小凤就看到死而复生的公公驻着拐走了过来,虽然在路上已经听姚天海说了,但眼里还是满满的不敢置信,还真是又多了一顶泰山压在了头上。 姚天明和李芳草脸色均不好看,忍着腹中的漫骂撇开头不吱声。 姚泽佑看着刚刚出生的小孙子,脸上终于露了喜色,嘴里连说了几个好,这才让姚天海赶紧安顿苏小凤。 苏小凤现在可是姚家的大功臣啊,张氏那个高兴的,狠不能把苏小凤捧了起来,看得李芳草和姚天明,恨的牙痒痒。 回了房李芳草便红了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带把的,还没有咱长娣能干呢。” 姚天明伸出一脚踢了过去,脸色阴沉的道:“你给我闭嘴,我看爹把事情搞清楚了,估计看不得长娣富贵,哼,都是你个没用的东西,连带把的都没生给我,明日我便跟娘说,把小红纳了进门。” “什么?你要纳那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回家,姚天明我跟你拼了。”李芳草一听炸毛了,那烟云巷的小红,她怎么不知道,前些时间在城里盯着他,他都三天两头的往那跑,气的她咬牙切齿,眼下听姚天明说,还要把人抬回来,顿时疯了。 221.第221章 洗三 历来农村有三喜,喜寿,喜嫁,喜三,如今姚家添了香火,便四处发布要洗三的消息,也就是孩子生下来第三天,由家中德高望重的人来替孩子抚顶洗澡。 在姚家谁最德高望重?那自然是姚泽生,所以姚泽佑第二日便来请姚泽生。 姚泽生看到大哥亲自前来,知道也有话要问他,两人进了书房,呆了一个下午,直到吃晚饭,两兄弟才红了眼走了出来。 姚泽佑走出书房时,眼通红的看了看姚六六,叹了口气:“六六,委屈你了,你的事,大伯已经知道了。”说完姚泽佑不忍再多看的走了。 姚泽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彩云,大哥还是大哥,他没有变,可大哥这些年不在家中,心中有愧,咱们……唉……” 姚六六知道,姚家二老死得早,当初姚泽生可谓是姚泽佑一手带大的,再到后来,姚泽佑从军,姚泽生就是张氏照顾着,直到姚泽生娶了舒氏,这才分出来过了。当初是姚泽生考得了功名,所以主动提出把家中的田产给了张氏,自己就只要了现在住的这个祖屋,其它的都给了张氏。 其实算来,姚泽生对张氏已经不薄了,依张氏那性子,就算姚泽生当年自己不主动提出来,只怕姚泽生也只能分到这祖屋。 可惜姚泽生还是想不透,姚六六知道,她也不方便再明说,有些事,日久见人心啊,来日方长。 舒氏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疼心的看着六六:“生哥,真要让六六分出去吗?” “分,只有分,才能保护六六,大哥也是这个意思。” 听这话,姚泽生还真是什么都跟姚泽佑说了?掏了那心窝子?姚六六叹了口气,兄弟情深的中间夹了个张氏,这事,也着实心痛。 舒氏咬了咬唇,扭头进了作坊,进门时舒氏轻道:“六六,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那娘就帮你好好看着作坊,赚的都是你的,生哥,过户的时候,东西都要给六六。” 姚泽生沉重的点头:“本就是六六赚来的,咱们只是帮六六看着罢了,六六,你不会离开爹娘吧?” 姚六六摇头:“只是分个户头,六六不会离开爹娘的,除非爹娘赶六六走。” 姚泽生心碎的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县衙给你办户头,只是你还只有5岁,这户头只怕不好登记。” 姚六六笑了:“爹忘了干爷爷了?” 姚泽生怔了一秒,失笑道:“也是,那爹明天就去办。” 第二天姚泽生办户头的时候,顺利的很,县太爷根本就没多问,就给特殊处理了,本来分户是必须要年满13,否则县衙是不给记录在册的,但因为孙进忠早就打过招呼,县太爷那敢多问。 拿着自己的户头,姚六六这回是真心感觉轻松了,三十亩地的地契,米粉作坊的契约,三座荒山的地契,这些全都在她手里。 姚六六冷笑,张氏啊张氏,你所有的算计都要落空了。 怪就怪,你太刻薄,若是你对我好,我岂会忘你恩情? 姚家洗三,姚泽生和舒氏那怕再不想去,也要给姚泽佑的面子,姚六六自然不会去,她安心的在家里数大钱,最近大棚里的菜已经销了一大半,涛哥儿做生意的速度简直让她刮目相看,宁城县的酒楼,客栈,还有那青楼场所,全都订去了大半,还供不应求,可见眼下大家对绿叶菜的喜爱。 高里正直说大棚建少了,要不然这回也能赚不少钱了,还笑着跟姚六六说,今年冬天还要再扩建几个大棚,到时下雪天也能买绿叶菜。这地一年四季都不闲着,那自然就是生金了。 村里有些人看到大棚真的赚钱的,也有很多人都起了心思要盖大棚,因此姚六六的大棚便成了典范,方圆百里的都趁着刚播了种,还有闲功夫的时候,都来查看这大棚。 想着姚天浩也去了姚家洗三,姚六六便把钱收拢起来,准备去地里看看辣椒苗,前天看,已经长得差不多了,眼看就可以移株了,心想可别来看热闹的让把苗给踩了。 刚出门,猛然看到摆在院边的七个花盆,好像都发了芽,姚六六怔了怔。 脑海里猛然跳进乔轩的样子,心脏突然跳了跳。 发芽了?是什么种子? 姚六六揣着小兔的心凑了过去一瞧,就见七个盆的种子如豆苗一样的长了出来,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姚六六失笑,想着自己这么紧张做什么,给苗儿淋了点水,便带着叱咤和吊晴去了地里。 没想到姚长霜竟然在大棚里忙活,到让姚六六愣了愣。 “大姐,你没去洗三?” 姚长霜看到姚六六笑了笑,赶紧甩甩手上的泥走了过来:“我去做嘛,奶还嫌我多吃了一口食呢,我爹和娘去了就行。” 这话说的经典,可不就是附合张氏的性格。 姚六六笑了:“大姐,你看到那孩子了?叫什么名字?” “看了一眼,听爷说,取名叫姚长宝。” 好吧,老姚家的香火根子,可不就是宝,长宝长宝,蛮好,姚六六笑了下,不再说那边的事,两人安心查看辣椒苗。 叱咤和吊晴又有好久没有放风了,因此两家伙全在外面闹翻了天,顿时把好多来看大棚的都吓跑了。 “大姐,辣椒苗可以移株了。” 姚长霜眼里露出喜色:“可以移了吗?”这次卖绿叶菜,可是赚了不少钱呢,六六按分红,给了姚天浩,15两银子,可见这辣椒苗只怕还要赚得更多。 “嗯,可以了,大约这么宽一棵,带着泥移,这样成活率高。”姚六六拿起小铲自己移了一排后站了起来。 “大姐,记得告诉大伯,移完后,一定要淋水。” 姚长霜紧记在心里,心想还是六六有远见,早早就从河那边引了条水渠,这边的地是一点也不会怕旱,淋水什么的,也特别的方便。 “六妹妹,最近来看大棚的人真多,你说要不要安排人在这边守夜?”姚长霜心想绿叶菜都能赚了大钱,这辣椒苗可是皇上钦点的,就怕有坏心的人来偷苗。 姚六六望了眼,就见远处确实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还没走,但因害怕叱咤和吊晴,所以走得远远。 “守夜啊,到是可以,我让孙表哥来吧。”姚六六笑了下,其实她想让叱咤和吊晴在这边呆着,只要有它们俩在,谁敢靠近?但能管得住叱咤和吊晴也就只有孙进忠了。 此时姚家洗三已经洗完了,等客人走完后,姚泽生端坐在堂上,便道:“大哥,大嫂,六六已经分出去了,以后她跟姚家再无关系。” 张氏猛然抬头,心里犯怵,小叔怎么突然清醒了?居然不再护着那小贱人了? “真分了?” “分了。” “小叔啊,分得对,那小贱人就是个祸害。”张氏笑了,可笑脸还没有维持一秒,便听到姚泽生后面的话,顿时惊呆了,那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ps:亲爱的书友左左,让我汗颜一下,掩脸,姚泽佑不极品,正确来说,是个好人。 222.第222章 明说 姚泽生的话,在姚泽佑耳里没有任何波澜,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他信自己的胞弟,因为胞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断断不会说半句谎言。 而张氏,姚泽佑对她有愧疚,因此张氏过去做的那些事,他虽然不原谅,但也不忍多说,这就是姚泽佑之所以那天从书房出来,便说委屈姚六六了。 姚泽生就是告诉张氏,姚六六分了,而所有的田产,作坊,葡萄山,全都是姚六六的。 姚天明和姚天海同时惊骇的看向姚泽生,他们真想不到,三叔爷居然做的这么绝,一个小贱人,居然对她这么好,完全就是变象的在保护她,这怎么可以? 到了嘴的鸭子怎么就能这么飞了?如今姚家有了香火根子,三叔爷的家业应该要由姚长宝来继承才对,怎么能给姚六六那个贱人? 姚天海心急如焚,苏小凤更是瞠目结舌。 姚天明连忙急道:“三叔爷,您怎么能把家业给了她?这怎么可以,这可是姚家的家业,你无权这么处置。” 姚泽佑听到这句,脸阴沉的看了眼姚天明。 张氏像抓到了重点立马跟上:“小叔你疯了,老二说得对,那是姚家的家业,怎么能分给那小贱人?她有什么资格拿走姚家的东西,小叔你必须得拿回来,不能给她。” 张氏急了,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眼底的失落越来越多,钱财真的会腐蚀人心啊。 “你们错了,那些不是姚家的,是六六自己赚来的,田是六六自己赚钱买的,山是六六自己赚钱开的荒,米粉作坊也是六六主张办的,我和彩云只是沾了她的光,被封了个五品官,大嫂,你嘴的赔钱货,其实并不赔钱,你嘴里的祸害,其实极为聪明,胜过那男儿数倍不止,你嘴里的面朝天生,其实是她比别人更容易平步青云,可你们,却一点一点把她越推越远。” “你们以为的家业,其实都是六六的,你们想过没有?我姚泽生若是真有这机缘,何苦清贫了几十年?我姚泽生虽不才,但也不会做任何昧良心的事,既然大嫂容不得她,那就让她走吧,从此以后,她跟姚家再无任何瓜葛,那怕她改名换姓,你们也耐何不了她,另外我再劝你们一句,六六的福气还在后头,那是你们想也想不到的。” 姚泽生的话,就像一把重锤,猛的砸在屋里所有人的心尖上,姚天海乱了,苏小凤慌了,张氏惊了,姚天明傻了,姚天浩和张桂枝到是平静如初,只有李芳草尖叫:“怎么可能,她就是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啊,她才多大?怎么可能会赚钱?” 姚泽生鄙夷的看着宛如猪头一样的李芳草,这是又被姚天明打了吧。 “世上无奇不有,你们可知皇上为何亲口下圣旨?” 姚泽佑撇过头,心里长叹,慧芳啊,这就是你造的,一个多有造化的孩子,硬生生给你们逼得离了心啊,要不是胞弟良心未泯,只怕这孩子早就铁石心肠了。 “为何?”姚天海急喘着气道,眼底的喜色早化的一干二净。 “年前那场瘟疫,是一位老神仙指点,这才救了万千黎民于水深火热,六六在山中偶遇那老神仙,遭他指点才收养了那两只神虎,并说神虎和六六有缘,这等福泽深厚的仙缘,怎能不惊动皇上?我只是沾了六六的光,被封了个五品官身,实则这些都是六六的机缘造化。”姚泽生冷然的说完,起了身环视了眼惊呆的众人,心脏骤然紧揪。 若不是你们如此相逼,又怎会让他出此下策,从今名义上姚六六跟姚家再无牵连,若不是你们见财生贪,逼得人没有活路,六六又怎会对你们冷若冰霜…… 姚泽生带着舒氏走了,留下了一屋子惊呆的人。 张氏呆滞的坐在坑上,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怎么就时来运转,什么好事都让她碰上了,当初他们也在深山避难,为什么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偏偏就是她最看不上眼的赔钱货? 姚天海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原来这一切是这么回事,如果自己对六六好些,那这五品的官身就不是姚泽生了,而是他啊,他才是姚六六的亲爹。 苏小凤满眼的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瞧不上眼的女儿,竟然有如此的造化。 姚天明虽是惊愕,但想想如今长娣也是个有造化的,他怕什么,要后悔也是三弟去后悔。 李芳草满脑如桨糊,怎么也想不透,怎么就是姚六六,为何受那仙缘的不是她的长娣和唤娣,天上的神仙莫不是瞎了眼? 姚天浩和张桂枝是屋里最平静的二人,对他们来说,六六有这样的造化,是六六的福气,他们打心眼里高兴,早就觉得三叔爷家突然发迹就有蹊跷,原来是这样,但这何尝不是好事,从此以后,六六就是松开了翅膀的蝴蝶,早晚会蜕变成凤吧。 姚泽佑扫了眼呆若木鸡的满屋人,长叹了口气劝解道:“老二,你让长娣回家吧,莫让那眼前的富贵迷了你的眼。那种不见血腥的风雨,咱们沾不起,常公公是瑶贵妃的人,若是太子称帝,瑶贵妃的儿子大皇子,只怕就……总之,长娣必须回家,若你要不听爹的话,那你也分出去单过吧,姚家不能因为你,冒诛连九族的风险。” 朝堂的事,岂是他这个小兵可以议论的?虽然这些事多少也看得清形势,但姚泽佑一直认为,多大的脚便穿大多的鞋。姚天明不是那块料,若真卷了进去,只怕田村再无姚家子孙。 这些年他生生死死也看多了,那怕再心痛,也不得不这样,如果姚天明执迷不悟,狂妄自大的以为姚长娣能给他带来富贵,那他也只能丢卒保车。 看着起先是懵懂迷惘,然后再满脸不置可否的姚天明,姚泽佑心碎了。 “这种富贵相伴的是血腥,这些年爹在军营早就看透了,只想在这太平世间安安份份的做个庄稼人,老二,爹再说一遍,让长娣回家。”姚泽佑心里呐喊,天明啊天明,你连书都没念过,朝堂里的那些血雨腥风,你知多少?爹还只是一个老兵,可听的,见的比你还要多,爹这手上,也满是血腥啊! 姚天明嘴角抽搐了良久,扫了眼垂头丧气,满心悔恨的三弟,冷哼了一声:“爹,你说的这些儿子不懂,儿子就听人家说,天高皇帝远,儿就是一个没有重量的小人物,怎会卷进那些个是非里,再说了长娣是个女儿家,皇帝跟个妇道人家较劲做啥,这事,没您想得那么严重,若爹真要赶儿子走,那儿子走就是,反正我这差事也要在城里长住。” 223.第223章 悍妇 到手的富贵不要,姚天明傻啊?三弟做错了事,把大好的机缘送给了三叔爷,他还能再犯这错?听完这些事,姚天明就一门心思想着,一定要对姚长娣好些,赶明回了城里,就托人给长娣送点东西,将来自己能不能飞黄腾达,就看姚长娣了。 分家?踢他出去,好啊,他求之不得,反正现在三叔爷也没啥用了,家业全都到了那小贱人手上,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如今他挖空的心思去想从那小贱人手里分食,还不如想想如何对姚长娣好些,到时哼哼,你们谁也别想来沾我便宜。 至于姚泽佑说的那些个事,姚天明只觉得姚泽佑那就是危言耸听,什么诛连九族,以为自己从了十几年军,就了不起了,结果还不是形同烂褛如乞丐的回来了?还没了一条腿,你想让我听你的,那也行,只要你给得起我如今这富贵的日子,那我就听你的,可你怎么着? 嘿嘿,当了十几年兵,啥也没捞着,回来就拿爹的威风来压他,想让我听你的,做梦,我早就不是那什么也不懂的孩童了,我只懂得,到手的东西,就要好好抓紧了。 张氏睁着眼,猛的回了魂,这才想起姚泽佑说的那句话,不叫长娣回来,就要把姚天明分出去单过,这怎么行,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当初老大分家,那是被姚六六害的,如今天你姚泽佑回来说要分就分,把她放在那了?又把姚家的祖规放在哪了?难道姚泽佑也被那小贱人迷了心魂不成? 张氏尖嚎一声,“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猛的从坑上站了起来,怒火高涨的看着姚泽佑:“当家的,你胡说什么,什么诛连九族,你别拿这些来吓人,他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含辛茹苦的时候你在哪?现在你回来说分就分,你那些话,老婆子我不信,若你真是个有能耐的,还如那般回来?老二不能分,你要敢让老二分,我就跟你拼了。” 姚天明呶了呶嘴,看也懒得看姚泽佑一眼,冷漠的道:“这家里也没我啥事了吧,爹娘,要不要我出去单过,我反正听你们的,你们自个商量吧,商量好了,找人给我托个信,我回城了。” 李芳草看自己丈夫跟爹娘翻了脸,吓的心脏突突的跳,乍然听他又要进城,连忙接道:“他爹,我也要去,你可不能抛妻弃女,长娣也是我的女儿,不信你问问,长娣是跟你亲香还是跟我亲香,若你真敢丢下我,大不了我就告诉女儿,跟你鱼死网破。” 姚天明怒火中烧的瞪了眼李芳草:“败家的娘们,你那只眼看到我要抛妻弃女了?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死你,唤娣,去收拾东西,咱们进城。” 姚天明心里可算是想明白了,这女儿可不是赔钱货,长娣给他赚来一身富贵,唤娣肯定也行,所以眼下,他得对姚唤娣好些,至于李芳草,哼哼,看着就嫌恶。心想,还是小红温柔多情,多体贴的水人儿,这次爹要真铁了心把他分出去,那也好,到时他就把小红抬回家,天天能抱怀里,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姚天浩看着如今完全变了个样的二弟,摇了摇头,看着姚泽佑满脸痛心的样子,他心里也难过,等姚天明和李芳草出了上房,姚天浩便道:“娘,爹刚回家,您别跟爹至气,爹您现在腿脚不便,没事便在家里多休息,地里的活还有我呢,我忙完大棚里的事,抽空便回来种地。” 说完姚天浩咬了咬牙,轻声的道:“爹要不嫌弃,去那我住几天也好,儿子这么多年没看到爹,也想爹了。” 姚天浩本是好心,想着张氏跟姚泽佑发火,张氏又言词激烈,如此辱没爹,在爹的心窝上下刀子,还不如让爹和娘分开一下好,趁机也让爹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可到了张氏耳里,就不同了,横眉怒视,指着姚天浩的鼻尖便骂道:“老大你吃谁的奶长大的,你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如今你爹回来了,你就满心向着你爹,不把娘再放在眼里了是吧?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是白眼狼,遭天杀的啊,你们这是要把娘往死里逼啊,你们这些不孝顺的东西,看娘现在老了,你们就全都嫌弃了,要死了个,我不活了……” 张氏这一扯开嗓子嚎,姚泽佑就只感觉太阳穴鼓的厉害,那一句句就是在拿钻子戳他的心窝啊。 他心里是有愧疚,这些年是他对不起张氏,这才导致这些孩子一个个都不成气,这都是他的错,可好在还有一个老大,是个贴心的,可张氏这么闹,不是又在作死吗?逼走了一个姚六六,如今天她连亲生儿子也要硬逼得离心了不成? 姚泽佑动真怒了,一把操起拐杖,一棍子劈了下去“哗啦”就听到一声巨响,坑上的桌子眨眼被打的粉碎。 这一下把张氏的哭嚎震住了,惊恐的看着姚泽佑:“你,你要做啥?你还想打我不成?” “我要做啥?你就造吧,造的这家里的孩子全都跟你离了心就好,老大看你要跟我吵,好心让我过去住几天,让大家消消气,冷静一下,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白眼狼,张慧芳,你现在变的不可理喻。”姚泽佑怒目而对。 “我姚泽佑当年为啥从军,你心里最清楚,不管怎么说,对你我是有愧疚,可你把个家搞得乌烟瘴气,你还半点不悔改,你当真以为我姚泽佑没有火气?我是腿没了,可我也有一身的功勋,老将军心里还有我。你瞧不起我可以,但你不能这样遭塌孩子,真把我逼急了,我休了你。” 姚泽佑怒不可遏,他是真心想不到张氏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脑海里顿时想起走时,老将军那意味深长的话。 张氏愣了,这是姚泽佑吗?那满眼的凶煞之气,好像身上都泛着血光,她怎么忘了,当家的可是杀过人的,可他说什么?他要休了她???? 张氏眼睛越睁越大,刚刚升起的一丝恐惧,眨眼变成怒火,一把推向姚泽佑,顿时推得姚泽佑歪倒在坑上,姚天浩心紧揪,赶紧上前来扶姚泽佑,就听张氏越嚎越大声,越骂越难听道。 “你说什么?姚泽佑,你要休我?你敢休我?你从军一从就是十几年,这家里那一个不是我拉拔大的,你敢过河拆桥,那我就跟你拼了,老婆子反正是个黄土埋了半截的,在你姚家做牛做马,没得一句好,如今你回来了,还要休我,好啊,你休啊,我张慧芳要怕你,我就不是人。”说着张氏就满眼在屋里找称手的东西,就要跟姚泽佑拼命。 姚泽佑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氏这泼妇悍妇的样子,气的全身直打哆嗦,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了十几年的老妻吗?姚泽佑心尖如刀割一样的痛。 家……这就是他最牵挂的家? 224.第224章 烧砖 姚天浩看张氏真的有如疯了一样,吓的白了脸,赶紧招呼着张桂枝,赶紧把姚泽佑扶回自己家去,先让张氏和姚泽佑冷静一下。 张氏冲下坑,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把剪刀,就看到姚泽佑被姚天浩两夫妻扶走了,气的就扶着门破口大骂,那句句钻人心窝,把人气的头顶生烟。 这一闹腾,姚长娣的事,就这么给放下了,姚天浩把姚泽佑领回了家,姚泽佑失魂落魄的好久没有说话。 姚六六这边真心舒坦了,话事权如今都在了自己手里,为了不浪费时间,她把每一分钟都利用了起来,早上去地里看看辣椒苗,锄锄草松松土,中午给姚泽生和舒氏做饭,下午去紫云涧看阚奶奶和李爷爷盖房子,晚上应付了姚泽生的学古琴,听一听舒氏说米粉作坊的事,便赶紧做些衣服和布娃娃。 最近最闻姚泽佑被张氏赶了出来,现在住在姚天浩家里,再加上她分户单过,张氏那边可真是消停了好久。 本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眼看就到了要插秧的时候,刘温找来说围山的石墙目前材料只怕不够,要拖延一段时间,正好眼下农忙插秧,便让工人们回家忙活两天,而他也去别的地方找找材料。 姚六六当时便奇怪的说了句:“石料不够,可以用别的代替吗?” 刘温摇头:“六小姐,你说的别的东西指什么?泥墙?那可不结实。” 姚六六知道泥墙就是指黄土糊的墙,或者是没烧的土砖。 “刘叔,你可知道用土可以烧成砖,此砖不比石料差,坚硬程度也是极好的,用来建房围墙极好。” 刘奇怔了,土可以烧成跟石料一样的砖?他就听过烧瓷,没听过还可以烧砖。本想反驳,后一想六小姐的各种新奇创意,立马谦虚的问道。 “六小姐,这烧砖怎么烧?” 姚六六四处看了眼,看到散在地上的一些碎木板,便拿了过来简单的绑了绑,绑成一个四方合子,走到山边捧着那黄泥,便和了水,感觉软硬差不多了,便把泥压在四方合里。 “刘叔,你看,只要做个模子,把泥拢到一起,砌成四方,再跟烧瓷一样烧出来,便跟石料差不多了,不过这还需再细细琢磨,要想砖中不起泡,不开裂,还得踩泥摔泥打泥将空气尽量挤出来,我想,跟揉面差不多。” 刘奇看的两眼发光,对啊,这可是好方法,省钱省料还省工,而且砖房比石料更好掌控,只要模子做好,烧出来的砖,便是一模一样大,如果这样,那早些年,他的想法只怕就可以实现了。 想到这是刘奇的呼吸急促了一下,怪不得娘说不虚此行,现在他懂了,眼前这位小小的六小姐果然不同寻常,用娘的话说,就是她想像十分丰富,创新点与众不同,而这恰好就是他们的瓶颈。 “六小姐,你……你果然不同常人,这方法极妙,刘叔不耻再问一句,若是用这砖盖房子,能盖九层以上吗?” 九层?呵呵呵姚六六心里淡笑,现代几十层的高建筑用的都是砖,九层又有何时难,只是可惜没有水泥,没有电梯,否则她就想当房地产商了。 猛然,姚六六眼皮子跳了跳,当房地产商又有何不可?这里的地价,可是贱卖的,若是她把现代那营销手段拿来,再回想一下宁财神的那部50外传,姚六六眼亮了亮。 “刘叔,我能问一下,平时砌房,用的是什么粘合?” 刘奇咽了咽口水:“若是平时盖房,用的便是泥桨,但六小姐这房,因为有很大的地窖,为了防坍塌,我准备用糯米水和泥灌桨。” 糯米水和泥灌桨到是不错,粘度比普通的泥桨要强很多,姚六六知道,用糯米水灌桨差不多都是用在大型建筑上,比如皇宫,比如皇陵…… “刘叔,建房子六六不懂,但我知道若是想平地起高楼,必须要粘的牢,糯米水虽好,可粘度还是差了些,六叔想要建更高的楼,只怕还要再细细琢磨,不过,刘叔若是感兴趣,等盖好这房子,六六再和刘叔详谈别的合作,到时刘叔应该会感兴趣。” 姚六六知道,刘奇和阚温都是建筑狂人,他们缺的不光是材料还有新奇的点子,能吸引他们来帮忙,就是因她要盖的房子,跳出了这个时代的思维,所以他们感觉新奇,也直觉这是他们的契机。 她这样说,因为她也没有把握能把水泥做出来,烧砖不需要技巧,只要是黄泥都可以烧红砖,但这水泥,需要的元素和限制条件就太多了,所以她还需要再想想。 刘奇忍下强烈的好奇心,点头回去琢磨这红砖的烧法,姚六六一边思索着这水泥,便在路上碰到惊慌失措的姚长霜。 姚长霜白着脸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姚六六:“六妹妹,我爹,我爹,我爹他晕倒了。” 刚才在地里,姚天浩突然晕倒,姚长霜吓的六神无主,想着罗行医走了,田村没有大夫,她可如何是好?下意识的就想来找姚六六,无意中姚长霜就认为姚六六一定有办法救爹。 “怎么会晕倒?”姚六六诧异,眼下春暖花开,不冷不热最是舒服的时候,怎会无缘无故的就晕倒了? 姚六六边走边问,眉峰皱了起来,脑袋转的飞快,便听姚长霜咬着下唇心痛的道:“我爹他……他白天在大棚里忙活,晚上还要去奶那边插秧……” 姚六六听完,白了一眼姚长霜,怪不得了,这么劳累下去,就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六妹妹,你劝劝我爹,让他别这么劳累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姚长霜脸色越来越发白。 姚天浩昏倒的事,她不敢告诉张桂枝,就怕张桂枝担心,因此跑来找姚六六出主意,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姚天浩别再这样劳累下去。 姚六六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劝?姚天浩当初分家,为的就是忠孝两全,如今两边操劳,不也是这样?她能怎么劝? 225.第225章 温情1 张氏那边,现在也确实没有劳动力,苏小凤还没出月子,姚天海又在城里当差,姚天明和李芳草撒手不管,姚泽佑腿脚不便,又被张氏气出姚家,能下地干活的也就只有姚天浩,可张氏这样逼姚天浩,就真不怕把姚天浩逼死? 张氏眼里是娶来的媳妇当马骑,眼下没有人给她骑了,便开始折腾姚天浩,真不知道张氏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花个钱请人种地,就真有那么难? 现在请人种田,又不是很贵,一天一个人也就10个大钱,张氏家里总共十二亩地,紧赶慢赶的话,也就是七、八天就能做完了,秧插好,平日里,张氏只需要注意田里有没有水,去去杂草便就好了,总共也花不了几个钱,想那姚长娣给了张氏不少钱,她这么造,为的是那般? “大姐,大伯的情况怎么样?” 姚长霜眼泪掉了下来:“还没醒,罗行医走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六妹妹,我爹他不会有事吧。”她也知道,姚天浩是给累出来的,可是她真的好害怕,爹现在就是家里的主心骨,若是爹倒了,以后她和娘还有妹妹可怎么活? 姚六六不再说话,赶到地里,就看到孙进忠在给姚天浩把脉,她请的几个工人全都站在草棚的外面,叱咤和吊晴看到她来,欢天喜地的低咆了一声。 姚六六安抚了下叱咤和吊晴,走进草棚:“孙表哥,大伯没事吧。” 孙进忠收回手冷哼道:“气血两亏,死不了,就是他再这么劳累下去,就难说了。” 说话间,姚天浩自己也恍恍惚惚的醒了,两眼有些无神,显然最近累的不轻,眼里都充满血丝了。 她这边三十亩地,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总共请了四个常期做事的人手,再加上姚天浩,白天松地锄草淋水什么的,量也不小,晚上他还要熬夜去张氏那插秧,这也罢了,只怕张氏还没少埋怨他吧,要不然也不会累晕过去。 姚六六不用猜也知道,依着张氏那脾气,肯定是嫌姚天浩死板,不会带着她这边的人手回去插秧,凭他一双手一个晚上能插多少秧?骂人的话,是什么,她都懒得去想了。 “大伯,我知道你想忠孝两全,可这世上那有两全的美事,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爱惜,否则你要倒了,让大婶娘和大姐她们如何过活?” 姚天浩被姚六六说的满脸通红,他确实是想忠孝两全,当初分家,就是想着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这边再做一个好儿子,可没想到,自以为壮如牛的身体,如今也不行了。 “六妹妹,我……” “算了,不就是十二亩地的秧嘛,强叔,这两天便麻烦你带着连叔几个去忙一下吧,工钱我出,大伯你好好休息,此事就此一回,下不为例。”姚六六冲几个帮工说完,便站了起来准备走。 姚天浩看姚六六是板着脸说的,心里顿时忐忑,着急就要起身,还想要说什么,姚六六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大伯,你的心思,我明白,强叔他们去了,你也不必说是我……”正说着,就看到田边姚泽佑提着饭食走了过来,一拐一拐行走很艰难。 田梗窄,就是两腿健全的人走,都要留神何况他左脚还没了。 “大伯父来了,大伯我先走了。”后面的话姚六六打住,其实她想说,就算张氏知道这是她送的人情,张氏也不会领情,因为要顾着姚天浩的脸面,这话,本来还要想想措辞,既然姚泽佑来了,那就以后再说吧。 孙进忠跟着姚六六走了出来,叱咤和吊晴看到姚泽佑,竟然一前一后跑了过去,主动的替姚泽佑叼起那竹篮,倒是看得姚六六十分诧异。 “他最近常来给姚天浩送饭,一来二去,所以叱咤和吊晴和他也混熟了,六小姐,我孙进忠是个莽夫,但对幽门关一战退下来的老兵,还是打从心眼里敬佩的,姚泽佑是个好人。” 这是孙进忠来了这么久,头一回说好话,姚六六纳闷了一下:“你知道什么?” 孙进忠笑了下,抿嘴不语。 姚泽佑远远的也看到了姚六六,最近在老大家住着,田村这些年发生的事,他差不多也都知道了,之前对张氏的那些愧疚,在知道前因后果后,剩下的只有凄凉,他也说不出是埋怨,还是自责,但他现在想得很透彻…… 家已不像家,亲人也不像亲人,唯一让他还欣慰的,也就只有大儿子姚天浩。 眼下既然住在大儿子家,那他多少也要替大儿子着想,最近老大早出晚归,脸色越来越差,每回半夜归家,脚边都沾满了泥,又怎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他心疼又能如何,没了腿,农活根本就做不了,姚泽佑心碎…… 慢慢的姚泽佑走近了,笑着冲六六点了点头:“你养的两只老虎,极通人性,很好很好,只是少了点野性。” 姚六六福了福:“跟人一起常住,少点野性也好,省得爆起伤人。” “是啊,是少点野性好,吃过饭了吗?” “回大伯父的话,还没有,正准备回去吃,大伯刚才晕倒了,我过来看看。” 一个心有愧,又不知如何做,一个陌生,又不知要说什么,所以两人的对话,有些冷场。 “晕倒了?为什么晕倒?”姚泽佑慌神了一下,随即想到那半夜而回的泥脚,眼神暗淡了。 “现在好了,大伯父进去看他吧,我先回了。” 对姚泽佑,姚六六真心不知道要说什么,便想错身而走时,姚泽佑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呐呐的道:“六六,这个你收下,这些年委屈你了。” 姚六六扫了眼,就见是一张地契文书,上面写着良田十亩,就在她这三十亩地不远的地方,她惊讶的看向姚泽佑:“大伯父,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姚泽佑眼里闪过许多愧疚,叹了口气:“我腿脚不好,也种不得地,留着做什么,阿生说过,你是个极聪明的孩子,自然懂得如何让地更有价值,你放心,也不是全给你,这里是十亩,天浩也有十亩。” ps:书友们,喜欢六六,请投下票票哦,有好多书友都不知道看书就有推荐票和月票的,不投也浪费了呢,么么哒。 226.第226章 温情2 姚泽佑心酸,满以为回了家便就好了,可没想到老妻变得面目全非,而三个儿子,也就只有老大最想像他。而姚六六,如果抛去亲情,张氏对她做的那些事,简直就是连畜生也不如,就像阿生说的,虎毒尚不食子,而张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的命,姚泽生又内疚又怜惜,同时也有一种跟姚泽生一样的感觉,那就是惜才。 姚六六惊讶,他手里这地是怎么来的? “大伯父,正因为您腿脚不便,才更需要照顾,您把地都给大伯吧。”她还搞不清姚泽佑所为何意,这么多人不给,偏偏就给她和姚天浩,这要传到张氏耳里,只怕又要吵闹不休了,她才清静了两天,可不想再沾麻烦。 再说了,说不得姚泽佑还要姚天浩养老送终,他的财产都给姚天浩也是对的。 姚泽佑见姚六六不收,脸上极为尴尬,苍老的手停在空中也没收回,良久后才幽幽的道:“慧芳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虽然你是我的晚辈,可我心底对你有愧。” “我姚家祖规,那怕再穷也不得卖儿卖女,可如今……”姚泽佑哽咽了一下接道:“好在姚家还有你和天浩是有人味的,知道踏踏实实的做人,姚家有你们俩,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他硬把地契放在姚六六的手里:“我这辈子,没有多大的出息,从军十几年,什么没见过,如今回来看过了,我的心愿也了了。” 说完姚泽佑擦了把眼泪错过姚六六,走进草棚。 姚六六听的心惊肉跳,这番话,怎么听,都像一个老人垂垂老矣,心若死灰时交待家人,才说得出来的话,姚泽佑想做什么? 姚六六呼吸凝窒了一下,抬脚就要往回走,孙进忠却叹了口气轻道:“六小姐,你知道吗当年幽门关战败,死了二十一万六千二百零三人,伤残七万五千八百二十六人,可如今那些伤残的老兵活着得,却只有三千六百五十二个人,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一番咬字极为清晰的话响在姚六六耳边,那惊人的数字和生死的相差的距离,猛然让姚六六心脏紧揪了一下。 “为什么?”姚六六只感觉自己问的很艰难,看着姚泽佑的佝偻的后背,忽然眼眶有些发酸。 脑海里涌入了是她所知道的z日侵华…… “因为死了的人,成了追忆,而没死的人,虽然还活着,但心都死了,六小姐,刚才我就说了,我孙进忠是个莽夫,但对幽门关退下来的老兵,我是从心眼里敬佩,他,是个好人。” 孙进忠眼里好像闪过那血雨腥风的一年,那年,他恰好站在幽门关的城头,那一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姚六六的心窒息了一下,她看过很多抗战片,南京纪念馆她去过,北京的英雄碑她也看过,从爷爷嘴里,也听过走日本,那还是小米加步枪,不算是冷兵器时代,而这个时代,那就是活生生的用人命填出来的。 再回味孙进忠这句话,姚六六想到好多参加抗战后活下来的老兵,在现代还必须接受心理辅导才能溶入社会,而现在这个时代,有这么好的福利吗? 姚六六猛然心酸了下,低头看着手里十亩地的地契,只觉得好烫手,这是姚泽佑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吧。 “他怎么会有地?” 孙进忠道:“能活下来的,朝庭都不会亏待,有地不算什么。” 怔怔的走回草棚,就听到姚泽佑拉着姚天浩的手说道:“天佑,爹这些年对不起你们,没能在身边好好教导你们,是爹的错,你能分家出来,是对的,姚家总算还有一脉相承,爹要走了,爹要去爹应该去的地方,这些东西你留着,若你还念着爹的好,将来有机会,便把长宝接到身边吧。” 他果真是要走,姚六六猛然心酸了一下,先不说他是本尊的爷爷,就说他是个陌生的老人,此时空气中飘荡的伤疡,也为之动容。 姚天浩震惊的爬了起来,姚长霜也震的眼睛睁大。 “爹,您说什么呢?您才刚回来,怎么就要说走,您不能走,我从来没有嫌弃过爹,我还要给您养老送终呢。” “爷,您要去哪?” 姚泽估虽老矣,但手腕却相当有力,一把按住姚天浩,硬是让他没爬起来。 “你听爹说,爹如今不中用了,留在这里,也是个累赘,不如去老将军那,替他养养马,过终老也好,这次回来,我本来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们,如今也看过了,知道姚家还有你这一脉,爹的心愿也了了,除了这地,爹在四海钱庄,还有五百两银子,这是我的印章,你拿着,改日把钱拿了出来,便一分为二,一半你留着,另一半你替我给六六,她也是个好孩子,爹心里有愧。” 姚六六心弦动了一下,眼帘沉了下来,自己这是被张氏咬怕了,所以对人都有警视之心了吗?怪不得孙进忠说,他是个好人。 “不行,爹,不管您怎么说,儿子都不会让您走的,您都走了十几年了,儿子没有那一天不想您,那时接到您的命牌,是儿子第二回哭,如今知道您还活着,儿子真的一百个高兴,爹啊,儿求您,别走,让儿养着您,您放心,儿子养得您活,一定不会让您受委屈。” 姚泽佑老泪纵横,他回来时,老将军欲言又止,对他说:阿佑啊,你也从军十五年了吧,真是光阴似箭,眨眼我也老了,你也老了,你要是回了家……发现有什么不顺心的,便回我这里来,你也跟了我好几年,我的脾气你知道,我这不缺你这口饭。 当时姚泽佑满心以为家还是以前的那个家,张氏还是以前的那个张氏,牵肠挂肚了十五年,他归心似箭,那还听得进老将军的话。 如今回想,还是老将军有先见之明啊,姚泽佑越想越心凉。 老妻现在如那悍妇,容不得他,也嫌弃他。 老二眼里只有荣华富贵,却不顾那杀身之祸。 老三看着还好,可实际也是利欲熏心。 只有老大,如今还是个人,姚家总算还有一脉,他有心想帮老大,可无奈自己腿没了,已经是个不中用的,又何必在这里拖累老大。 “天佑啊,爹已经不中用了,爹知道,你娘也对不住你,让你净身出户,你也吃不了少苦,爹都知道,但爹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苦尽甘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姚泽佑无比的坚定。 姚天浩脸发白,想拼力爬起来,又怕伤着姚泽佑,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狂跳,显然到了崩溃的边缘:“爹,不管您怎么说,儿子都不会让您走的,您有儿养您,何必去养马渡老,您这么做,要把儿的脸面往那里放?您这就是生生的在挖儿的心,打儿的脸,爹啊,儿求您了。” 没人比他更知道姚泽佑,因为他就是姚泽佑的翻版,一旦决定了,便会在心底落下根。 姚六六听着和想着就感觉心酸,吸了口气便沉声道:“大伯父,如果六六能让您站起来,您还走吗?” 猛的草棚的所有人都看向姚六六,包括站在草棚外边的孙进忠。 227.第227章 假肢 这一息姚天浩脑袋就像装马达,大棚、葡萄酒、辣椒、米粉…… “六妹妹,你果真有办法给我爹接腿?” 姚泽佑惊的眼泪都忘了淌,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姚六六。 姚六六笑了笑,把那地契折起来放在腰间的荷包里,代表,这地契她收了,姚泽佑的心思,她也懂了。 “我有,就是不知道大伯父相不相信我。” “我信。”姚长霜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道。 “我也信。”姚天浩跟道。 很多事以前没明白,现在他都明白了,就像三叔爷说的,六六就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家不是说男儿若是面朝天生,那就是状元命,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六六虽不是男儿,可她也是面朝天生的,所以她聪明,至于那什么克亲克夫的婊子命,那都是屁话,事实就摆在这,他认为,六六就是那文曲星,可惜投错了身体。 姚泽佑激动的蠕着嘴,他怎么不想站起来,怎么不想有一双腿,可是这世上那有接腿的,那怕就是世上神医都不可能生肌接骨啊,除非是天上的神仙。 “六六。”姚泽佑颤抖的看了眼她的荷包,她把地契收了,他的心就落下了。 “大伯父,我若能让你双脚走路,你是不是就不走了,如果是那这地契我就收了,如果不是,那我就把地契还给你。”姚六六拍了拍荷包。 姚泽佑刚落下的心又给姚六六吊了起来:“六六……” 姚天浩紧张的屏住呼吸,眼带哀求的看着姚泽佑,最后忍不住的道:“爹,您让六妹妹试试吧,我信六妹妹,她一定有办法,爹您不要走。” 孙进忠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挤进了那铁拐李的形象……心想,吕老祖曾经可是那铁拐李的徒弟,说不定,还真有办法。 “爷,霜儿也不想您走。”姚长霜急道,这几天爷住在家里,虽然行走不便,可人家一点也没闲着,她和娘要在米粉作坊里干活,有空还得来地里帮帮姚天浩,家里便全是爷在打点,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爷居然打点的相当好,回家就有一口热饭吃。 爷可没有男儿不进厨房的想法,也没有男儿不做家事的派头,相反,爷什么都会做,那怕腿不方便,也抢着做事,让招娣和来娣轻松了许多,这样好的爷,她舍不得。 姚泽佑在这一声声的请求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情,两眼顿时又湿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怕流血断骨,那时他都没湿过眼。 “如果我真能行走,那,那,那我就不走了,我在这里陪你们。” 姚六六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说完姚六六笑了笑,低身走到姚泽佑身边,掀开他的裤腿看了看,是齐平截肢的伤口,恰好截在小腿骨中心的位置,这就更好办了。 姚泽佑惊骇的屏住呼吸,姚天浩更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姚长霜眨也不眨的盯着姚六六的动作。 姚六六淡笑的随手拿起手帕在地蹭了湿泥,便在姚泽佑的伤口处按了个印,随即站了起来:“大伯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找您。” 众人瞠目结舌,他们还以为姚六六有仙术呢…… 孙进忠一直跟着她,走出百来米才低声道:“六小姐,你真能接腿?” “你不信我?”姚六六回头看着他笑。 孙进忠不言,过了好久才道:“如果你真能,那还活着的老兵就有福了。” 闻言姚六六感觉胸腔多了一股感动,孙进忠是龙翎暗卫,说白了也是个兵,怪不得惺惺相惜,这就是军魂啊,男儿保家卫国志在四方,她既然有着21世纪的知识,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若没有他们能舍得性命,填出这大好河山,那有她的地主梦? 姚六六深深的吸了口气:“孙表哥,你放心吧,我说可以,一定可以,另外,如果你还认识那些老兵,他们若没地方可去,便让人把他们送到我这里来吧,我这缺人手。” 不管在那个时代,当过兵的人,都是让人敬佩,姚天浩虽脚残,可他依旧如山头的青松傲骨峥嵘,怪不得姚泽生念念不忘,难已割舍,现在她懂了。 孙进忠这次是真心服口服了,突然恭敬的单膝跪下,冲着姚六六铿锵有力的道:“我替那些老兵谢谢六小姐。” 姚六六笑:“起来吧,若没有他们,那来的太平盛世,六六虽小,道理我都懂。” 孙进忠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正色的目送姚六六走远,这一刻孙进忠告诉自己,姚六六值得他为她护航一辈子。 拿着手帕姚六六重新上了山,找到阚奶奶,要做假肢,还非阚奶奶不可。 在紫云涧找到阚奶奶,她正在跟刘奇、阚温还有李爷爷讨论烧红砖的事,看到姚六六,几人眼中均露喜色。 “六小姐,你怎么又上山来了,这天快黑了呢。”刘奇道。 自从接了姚六六盖房子的活,他们便跟帮工一起住在这紫云涧,因此这边也搭了几个简易的草棚,阚奶奶虽然是女流,可也没嫌弃这山里蛇虫鼠蚁多。 李爷爷则是想常看到阚奶奶,因此他也住在这山里。 “我来找阚奶奶和李爷爷,有件事我想麻烦他们。”姚六六笑。 刘奇、阚温一走,姚六六便把想做假肢的事说了出来,阚奶奶和李爷爷二人均愣了神,过了好久,两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的异口同声道:“为何我们想不到做假肢?” 咦!两人说得这么异口同声,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 姚六六浅笑着看着他们,心道,如果是现代就好了,那么她就使劲的揣合他们俩个,老来金婚,可是相当美的事。 阚奶奶激动过后,眼神有些暗淡,无神的看着姚六六,嘴里呢喃道:“若是能早遇到你,那该有多好。” “怎么了?”姚六六问。 李爷爷叹了口气:“六丫头别问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要做这假肢,可是为了阿佑?” “嗯。” “行,这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师妹,我多年不碰手艺了,你也帮我把把关。” “好。”阚奶奶有些伤神的点点头。 姚六六看他们不想提,也就不再多问,把按好的泥印递给李爷爷:“接口就按这么大,要一个软套,我看牛皮的猪皮就可以。” 事情交待完了,刘奇便主动提出送姚六六下山,眼看天黑了,这通往田村的路还没修好,让她自己一个人下山不安全。 228.第228章 蹦哒 在路上刘奇又问了她关于建筑上的一些瓶颈,又说了下刚才他们商量好烧砖的方法,姚六六心里啧啧称奇,不愧是一代建筑大师的继承人,有些事真是一点就透,他们商量了一会,想的法子,竟然跟八十代初烧砖的方法差不多。 趁机,姚六六也跟他说了一下,既然要烧,那就联系瓷窑,烧一批地板砖给她,这房子要建就要建得舒服,另外紫云涧本身就有山泉,在外面挖个池塘,她要准备种荷。 至于那玉龙潭,她也想买下来,那里可是最天然的鱼塘啊,买了鱼苗,再养鸭,山边再盖个猪舍,那就离她的一条龙不远了。 至于这守鱼塘喂猪的人选,她都想好了,若是孙进忠找来那些老兵,那她就将他们安排在哪,哪山清水秀,空气好,是个顶好的养老去处。 如果人多的话,喂猪养鱼的活,其实也不累,更何况,现代化的养植她办不到,但想想别的办法,让老人们四两拨千金还是可以的。 当然,如果那些老兵不想从事生产,她想以她的智慧也养得起他们,不过就是一碗饭的事情,她就当办一个老年收容所。 当晚姚泽佑回到家,姚天浩便问起这些钱地的来源,姚泽佑寒心痛骨的道:“你娘以为爹白从了十几军,可她那里知道,我也是有一身功勋的人,这钱和地是朝庭给的抚恤金,一共二十亩地,本来有800两银子,但爹用了300两,这个你们也别问去处,爹只告诉你们,还有很多跟爹一样的老兵,他们无家可归。” 说到这,姚泽佑有些心碎。 张桂枝哭了:“爹啊,这就是您拿命换回来的,爹这些我们不能要。” 姚泽佑摇了摇头:“爹拿命换东西,不就是为了你们,为了姚家,那命牌是5年前给你们送来的吧?爹还有五年的津贴没到,爹拿着那些银两,其实也够终老了。”姚泽佑叹息,他不信姚六六有办法能让他站起来,所以他还是想走,不想在这里连累姚天浩。 “爷,六妹妹一定有办法让您站起来的,您不能走。” 说着一家子又抱成一团的哭,姚天浩红着眼,心里反复的在心里道,六妹妹,你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否则他们真留不住姚泽佑。 三天后,姚六六拿着假肢带着孙进忠还有姚泽生和舒氏,刚走到姚天浩家不远,就听到张氏在尖嚎。 “姚泽佑,你这个挨千刀,老婆子跟了你没享过一天福,为你守寡守了这么多年,当牛做马操劳了一辈子,你给了我什么?你自己说,你对得起我吗?好,你现在有钱了,有地了,可你凭什么不把钱和地放到公中,你凭什么把钱和地要送给那小贱人,姚泽佑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撞死在这里。” 敢这么直呼丈夫其名的也就只有张氏,姚六六听得眉心直跳,张氏这是打姚泽佑回来后,就蹦哒的更欢了啊。 姚泽生脸瞬间阴沉得吓人,姚泽佑手里有钱有地的事,他也知道了,正想着,这事要传到大嫂耳里,只怕要少不了闹腾,结果还真是如此。 而姚天浩的家门前,也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舒氏也无语了,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在大嫂这,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现还拿死相逼了,真真是越来越让人寒心。 姚泽佑气的猛咳,他就是看张氏把家里整得乌烟瘴气,又不肯让姚长娣回家,跟着那常公公,那就是把全家往那刀口上凑,所以才不把钱财留给张氏,就是想给姚家留条后路,留条血脉,可她……就是个四六不懂的人。 “姚泽佑,我告诉你,你立马把钱和地给我拿回来,否则……否则我就跟你拼命,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我为了姚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到好,一回来就做好人,你也不想想,如今她稀罕你那点钱和地吗?那就是白眼狼,你去问问,咱们村的人谁不知道她就是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你再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就这么凉薄,这么无情啊,嗳哟喂,要死了个,我看你们都是被那小贱人迷了魂了,什么东西都往她那里丢,她就是个妖精变的啊……” 姚泽生和舒氏气崩,加快速度的走到了前面,此时孙进忠冷哼了一声,轻道:“六小姐,也就是你心软,若是我,这种货色,我有几百种的方法,让她消失。” 姚六六抽搐了下,说实话她也想。 “只是消失?” 孙进忠撇过脸,哼了一声。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张氏这人是讨厌,可她不能死在我手里。” “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孙进忠郑重的道:心思,不是杀个把人嘛,他有无数个办法,让人死的无迹可寻。 姚六六瞪他一眼,孙进忠的话,她信,但她下不了这个决心,她不想因为张氏,而跟姚泽生和姚泽佑离心,为了她,自损八百,真心不值。更何况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有,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那又何必。 张氏这么造,早晚会给她自己造死,她何必让自己良心不安。 拨开人群,姚六六走进姚天浩的院子。 就见姚招娣和姚来娣相互靠着躲在门后,姚长霜和张桂枝一左一右的扶着姚泽佑,姚天浩则挡在张氏的面前,张氏张牙舞爪的要冲到姚泽佑那,再抬眼,就看到姚泽佑脸上有几处抓痕…… 姚六六默然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李芳草也爱往脸上招呼,张氏也同一个德性。 让姚六六称奇的是,苏小凤居然也抱着姚长宝站在院子里,可惜姚天海和姚天明不在。 姚泽生看到大哥脸上挂彩,气的头上的青筋猛跳:“大哥,你没事吧?” 张氏看到姚泽生脸色难看,一来便护着姚泽佑,气的两眼往上翻“叭”的一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便嚎道:“好啊,好啊,你们兄弟俩团聚了,这是合着伙欺负我啊,我这是为了什么啊?为了我自己吗?我克守本份,一心想着姚家的家业,结果你们兄弟俩,全都心长到了外面,全往那小贱人身上送,嗳哟喂,我是真不想活了,小凤啊,去拿根绳子来,今儿个,我就吊死在这里算了。” 此时苏小凤摇着怀里的姚长宝,叹了口气,带着微微责怪的道:“爹,这事,您不跟娘商量一下,就自己办了,真是您的不对,娘这些年,为了家里可真是操碎了心。” 229.第229章 反击1 说着,苏小凤真真好像那贤妻良母般,单手去拉张氏:“娘啊,您也起来吧,有事,咱们去屋里慢慢说,在这里闹,省得被人笑话,咱们现在到底也是有脸面的人,天海哥和二弟都吃着皇粮呢。” 张氏心想,苏小凤说得也对,自己豁出去老脸了,但总得给儿子们留些脸面,她顺着苏小凤的手,刚站了起来,便看到走进门的姚六六,那个气不打一处来,如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般冲了过来。 孙进忠一马当先的挡在前面,浑身的杀气顿时一放,怒目瞪着张氏:“放肆。” 一声带着内功的重吼,硬生生的吓停了张氏,张氏举着双爪,气喘吁吁的盯着姚六六:“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造瘟的,烂了心肠的妖精,你把我的地我的钱,给我吐出来,否则我拼了命,也要掐死你。” 姚泽生查看了姚泽佑的伤口,气红了眼,真恨不得破口大骂,转身便直盯着张氏。 舒氏看张氏想动手打姚六六,心也紧了下,想过来护着六六,但看着有孙进忠在,便放了心,赶紧去找凳子先让姚泽佑坐下来。 姚六六扫了眼院子里的众人,淡笑的看着一边的苏小凤道:“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堂三嫂,你可知是何意啊?” 苏小凤没想到姚六六一来便针对她,她虽识得几个字,那可懂这东西。 围观的乡亲里,有几个是读过几年书的,立马有人笑哈哈的道:“这还不明白嘛,那就是父母说什么,儿女就得听什么呗。” 这话说得多直白啊,真是个趣人,姚六六回头笑着冲说话的人点了点头,她认得他,那是王大叔,曾考上过童生。 “王叔说得对,堂三嫂,既然你婆婆说,要你找绳子来,你就应该要听啊,怎么还愣着呢。” 苏小凤瞳仁缩了缩,抱着姚长宝的手心猛然出汗。 张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只不过吵闹着要寻死,那是真的想死。 “姚六六,你这个贱人,你好狠的心啊,我早就说,你不是好东西,是个妖精转世的,就是个祸害,你们谁也不听,现在你们看到了,她诅我死,你们没看到吗?姚泽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对得我吗?你现在睁大眼睛看看,看看哪,她要我死啊。” 姚六六气定神闲的往那一站:“张奶奶,是你自己说不想活了,要死了痛快,怎么又变成我诅你死了?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父老乡亲们还请大家给六六做个证。” 如今姚六六可是田村最风云的人物,谁不知道这孩子将来是个有出息的,现在才5岁,就快跟财主老爷差不多了,身边的表哥,又跟衙门里的官差们称兄道弟,再加上里正也说了,以后自己家想到发家财富,就全靠姚六六带着了。 更何最近这段时间谁没受过姚六六的关照,谁没从姚六六手里赚过白花花的银子,因此全都点头道:“没错,刚才我们也听见了,是张氏自己要寻死的。” “可不,张氏你要寻死,儿女孝顺,替你找东西来,没错啊。” …… 一人一句,顿时把张氏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就像压着一块石头,喘都喘不过来。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脸上的怒气突然没了,眼底露出一股笑意。 姚天浩本吓了一跳,可看姚六六气定神闲的样子,再想到张氏的脾气,默了。 姚泽佑早就看透了生死,看姚六六要替他出气,神情也平静了下来。 姚六六笑眯眯的又渡了两步,孙进忠一步一随跟在她身侧。 她故意只喊张氏张奶奶,那就是告诉她,如今她不再是姚家的人,你无权再对我怎么样。 “孙表哥,张奶奶想寻死,你说,做为孝子孝媳,是不是要劝慰一下?” “当然。”孙进忠极为配合。 “三堂嫂啊,既然张奶奶感觉活着已无趣,那你不如想想,如何让张奶奶死得安逸如何?如果你想不出来,可以问问我孙表哥,孙表哥,你给说说呗。” 孙进忠心里乐了,正色道:“这死嘛,也分很多种死法,有极乐死,也有安乐死,这两种适合男人,女人嘛,还真没有什么安逸的,最快的就是买点砒霜,或者找根绳子上吊,又快又方便。” 姚六六夸张的抽了口气,仿佛没看到张氏那越来越发青发绿的脸。 “呀,女人没有呀,吃砒霜那多浪费钱啊,张奶奶视钱如命,怎能花这个钱,再说了,吃砒霜死,听说七窍流血,很是恐怖呢。” 众人听张氏视钱如命,全都会心的大笑,可不就是这样嘛。 “那是自然,吃了砒霜,身体也腐烂的快,没几天就长蛆了。”孙进忠一板正经的道。 张氏和苏小凤的脸色顿时难看的吓人。 姚长霜死死的抿着嘴,心里突然想笑。 大家都知道张氏喜欢闹腾,那怕一点不顺心,都要骂上半天,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虽是头痛气崩,但毕竟她是长辈,所以他们这些做晚辈的说不得什么,但眼下,姚六六从户头上说,她算是个外人,嘴巴长在外人身上,他们怎么管,更何况,此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想着,让姚六六处理也好。 你不是爱处处针对她吗?那就怪不得人家奚落你。 姚六六皱眉,吓的打了个哆嗦接道:“三堂嫂,吃砒霜肯定不行,那怕你出钱也不行,我看还是找绳子上吊比较划算,吊完了,平时也可以用。” 苏小凤眉心猛跳,心里大骂,吊死人的东西还可以用,也不嫌晦气。 孙进忠立马接道:“六小姐,这吊死鬼也不好看啊,这舌头连着心肝肠肺,一吊,舌头就要落了地,那心肝肠肺都从嘴里出来了,那样子,也吓人的很,阎王爷看到了,可是不批的,说不得一个嫌弃还会往那十八层地狱里丢,这可就死了也要受罪了,比如什么拔舌啊,下油锅啊,下刀山啊,刀剧啊,火山啊,那就数不清了,比这人间的罪还要多。” 张氏越听那脸色就越绿,气的那个两眼直往上翻,顿时身体晃了三晃,眼见就要晕倒。 230.第230章 反击2 姚天浩和姚泽佑两人紧张了下,就见姚六六摆了摆手:“呀,张奶奶,你可是吓着了?又要犯那晕厥症了?罗行医走时,还特地说了一下,说治这晕厥症,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尖东西扎人中和脚心,谁快借三堂嫂一个簪子,也好让三堂嫂时刻准备着。” 苏小凤听姚六六左一句右一句的往她身上带,脸色很难看。 张氏气的咬牙站稳,指着姚六六:“你……你……你个小毒妇,黑了心的东西,你拿了我家的东西,你还有理了,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姚六六板了脸:“张奶奶,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收了钱自然是要给大伯父办事的,大伯父没了腿,让我给他接腿,从今以后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行走,要不是看在他是大伯父的份上,这点钱,我还不愿意做呢。” 张氏听的呆若木鸡,她说什么,她要给姚泽佑接腿? “接腿?我就说吧,她是个妖精变的,你们还不信,姚泽佑,你让一个妖精给你接腿,你是嫌命太长了吗?大家伙听听啊,这人没了腿,怎么可能接得起来,能接腿的,不是妖怪是什么。”张氏咆哮着。 众人听得稀奇,但要说姚六六是妖怪,他们谁也不信。 姚泽佑几个,脸又黑了半边。 姚六六又笑了:“张奶奶,你这么骂我诅我,我要真是妖怪,我早就把你吃了,还会让你天天在这里上蹦下跳,闹得欢腾?三堂嫂,孝字为先啊,我看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成全了张奶奶吧,否则她再这样下去,不疯就成魔了,砒霜贵买不得,上吊太难看,不如跳崖吧,连挖坑都省了。” 张氏气的那个哆嗦啊,就有如秋天的落叶。 苏小凤见姚六六又把话往她身上带,气的手都有些抖了,眯起眼,狠了狠心,趁人不注意就在姚长宝的屁股上狠狠的一掐。 “哇哇哇……”姚长宝响亮的哭声破了云霄。 “娘,您快看看,长宝怎么哭得这么厉害,莫是怕生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姚长宝哭得那个响亮啊,一声一声就像催魂一样,张氏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了这个香火根子,眼下听见他一哭,那心就跟被人揪住了一样,赶紧从苏小凤手里接过姚长宝,赶紧哦哦哦的拍着。 苏小凤那一下估计也掐狠了,怎么也哄不了,张氏气的脑门充血,但又敌不过孙子的哭声,因此骂骂咧咧和赶紧抱着姚长宝挤开人群走了。 走前还恶狠狠的看着姚六六对苏小凤道:“你给我在这里呆着,给我看看,这个小妖精是怎么接腿的。” 苏小凤应了一声。 姚六六冷笑:“张奶奶,我要真是妖精,晚上我就去你家刮妖风。” 张氏抱着姚长宝,气得那个急喘,真恨不得返回来打死她,可她真怕了,怕了孙进忠嘴里的那刀山油锅…… 张氏一走,院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可张氏偏偏就不让别人好过,闹得人太阳穴突突的鼓,姚泽佑气的更是想杀人,恨不得所性抱着张氏一起死了痛快。 姚六六给姚泽佑福了福:“刚才的话,还望大伯父和大伯莫生气。” 姚泽佑叹了口气,姚天浩摇了摇头,爹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娘那人就是欺软怕硬,更何况,姚六六如今都不算是姚家的人了,只是血脉还说得上去。 “大伯父,那天你答应的事,可还算数?” 经张氏这一闹,姚泽佑想走的心,更强烈了,怔怔的低头不语。 姚泽生拉着他的手:“大哥,你不能走,你要走,我跟你一起走,反正现在我和彩云也无牵无挂了。”说这句,姚泽生很心酸,本来有个女儿,可硬是被大嫂逼没了,心里怎不酸楚。 姚六六知道姚泽生这是劝姚泽佑的话,也不往心里去。 姚泽佑心里更是内疚和自责:“阿生,大哥对不起你。” “既然大伯父知道对不起我爹,也对不起大伯,就更不能走了,有道是欠债好还,这人情可不好还啊,更何况大伯父还是个老兵,忠义二字到老了,就忘了不成?”姚六六笑道。 姚泽佑恍神,过了好久,才痛苦的痛上眼,咬牙道:“好,我不走,那怕我站不起来,我也不走了。”只是张氏实在太让他寒心了,他心疼的是紧揪紧揪的,颇有种生不如死。 姚六六吁了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包了好几层的假肢拿了出来。 “大伯父请看。” 众人就看到一根打磨得跟真人腿一模一样的假肢出现在眼前,姚泽生屏住呼吸,从他知道六六要给大哥接腿开始,就一直在提心吊胆,眼下猛然看到这个,姚泽生激动了。 “六六,这……” “爹,莫急,大伯父,把你这个套上去看看合不合适。” 姚泽佑惊骇的好半天没回魂,直到姚六六亲自己动手,把假肢绑好,才回了魂:“这,这真的可以?” “大伯父,你要相信它,现在你试着走一两步。”姚六六胸有成竹的笑道,他不是高位截肢,做这个假腿,还是相当好做的,要是截在大腿根部,那才真的不好办,假肢是肯定用不了,只能用轮椅。 姚泽佑忐忑不安了良久,最后才在众人劝说下,扶着拐站了起来。 刚开始驻着拐走了几步,当感觉腿适应了过来,便丢掉拐又试了几下,虽然走的步步惊心,可众人都看见,姚泽佑是真的丢了拐开始行走了,尽管慢,尽管艰难,尽管如蹒跚婴儿学步,可他站起来了,真的依靠着双脚站起来了。 “爹!” “大哥!” “爷!” “好样的,奇迹啊!” 姚泽佑激动的全身直抖,一个兴奋想要回身,身体晃了晃,孙进忠快如闪电的扶住他。 “好,好,我能走了,我能下地了,我能站起来了,阿生,天浩,六六……”姚泽佑激动的说不出话。 围观的众人,只感觉今天真真是看到了一个奇迹,原来所谓的接腿,就是这个,人家姚六六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怪,人家是聪明,是能干,了不起,真了不起,这一瞬间,父老乡亲们都懂得,怪不得里正说,往后,谁家要想日子过得好,就跟着姚六六干。 看人家小脑袋瓜里装了多少新奇的点子。 231.第231章 花种 苏小凤看得瞠目结舌,她真没想到,姚六六居然聪明到了这个地步,而她居然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她后悔了,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是当年她对她好一些,若是当年,她顾着母女情份,若是当年,她不听信那面朝天生的脏水,如今,如今这满身的荣耀和富贵就是她的,她的啊。 苏小凤呼吸急促的想要表达什么,可姚六六看都没看她一眼,苏小凤咬紧牙关,狠狠的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先隐忍,只有忍得住这心头刀,才能重新拢回姚六六,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咱田村,真是出了神童了。”有村民喊道。 “姚上士,教女有方啊。” “恭喜阿佑啊,你有个好孙女。” …… 这一句句,听在苏小凤耳里,就像一把尖刀,刺得她肢离破碎,心里呐喊着,那是她的啊,那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众人高兴,称呼乱喊,姚六六纠结了下,其实这称呼可不就是乱了套,可这又如何,爱自在她心中,不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人群中有一个老大叔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六、六小姐,我的兄长前些年给山里的狼咬去了腿,不知道能不能也这样接得起来?” 姚六六头痛,笑着道:“您是刘大伯吧,这假肢也要看伤的如何,若是伤到大腿根部,估计就不行了,但是可以做个轮椅。” 姚泽佑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失望,但又升起更多希望,急道:“六六,轮椅是什么?还有,要是断了手的,可能接?” 汗,他们这真是把她当神人了啊。 “大伯父,你这个情况比较轻,所以用假肢可以代替,只要你勤练,习惯了这个假肢后,便行如常人了,但断了手,六六真没有别的办法。至于这轮椅,我也是从大伯父这里有了点思绪,等我和阚奶奶合计一下再说。” 孙进忠和姚泽佑眼里同时失落了起来,要知道老兵里没了手的,太多了。 看他们俩的表情,姚六六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等她让孙进忠把众乡亲还有苏小凤送走,关了门,便道:“大伯父不用担心,若身残志不残,想要自己自足的,六六都有办法,让他们重振雄风,不用靠人接济,就能丰衣足食。大伯父要信得过六六,便可以找人托信给你的战友,他们要无家可归的,便来六六这里吧。” 好一句身残志不残,孙进忠眼亮了,姚泽佑也眼亮了。 两人激动的道:“六六你果真有办法?” 姚六六指了指姚泽佑的假肢:“大伯父不信?” 姚泽佑喘了两口气,气血翻涌的道:“信,我信,我这就是写信,阿生,我来念,你帮我写。” “好。”姚泽生感激的看了看六六,他的好女儿啊,若是不是大嫂,怎会…… 当年从军的人,谁不是为了那口粮食,为了那些军响养家糊口,才去从的军。要知道这些年,他们这些能活下来的残兵,都是受老将军的恩泽才活了下来,而老将军打了一辈子的仗,一年的俸银也就那么多,这些年都花在他们身上,可以说,为了他们,真的是一贫如洗,两袖清风,老将军的苦和难,谁不知道?谁不想能自力更生?不给老将军添麻烦!!! 姚泽估看到了希望,孙进忠也感动的胸腔颤抖,六小姐的心,大善!宣德公能让他来,真真是他的福气。 张氏这回被姚六六气的真心不轻,回了家便生病了,乍暖还寒的,她气得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受了寒气那才怪。 这也好,张氏这一病,到是消停了好久。 姚六六发现七个花盆的苗越来越大,开始有了点稚形,这东西分明不是能吃的菜种,反而更像是花种。 姚六六气的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还没看出来是什么花,她是真心想拨了放在地上踩几脚。 想你乔轩也是将门之后,居然竟想着这风花雪月的事…… 脑子里刚跳进风花雪月四个月,姚六六就气的直想咬舌,她现在这身子板才多大啊,风什么花,雪什么月,但不管怎么样,反正这乔轩不是个好人,没事送她花种子做什么,还害她天天淋水,一天还看好几回,真真是气死她了。 这天她刚去看完刘奇烧完第一批红砖,烧出来的成品居然有一半都能用,这成果已经相当不错了,据她所知,八十年代初民间烧砖,总是会有十分之一不能用,不是裂缝,便是断开,刘奇能有这成果,已经很好了。 只需要再改进一下,她相信,下一批红砖的出窑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砖料的事一解决,农忙也过去了,紫云涧又开始恢复了工期,地窖和地基已经建好,现在就开始在上面盖房,有了红砖,建房的速度那又是一个提升。 山上的葡萄苗,也全都抽了叶,当初收苗的时候,有些都是年份久的成苗,依六六来看,估计今年这葡萄树,有些就会有收成,到时再收购一些,酿个几百坛的葡萄酒不成问题。 米粉作坊的生意,眼下也越来越步入正规,丰年堂从1000斤一批,已经提升到了5000斤一批,扩大作坊已经是迫在眉睫。 因此姚六六又特地找了下张桂枝,询问她敢不敢自己做,如今她在米粉作坊里也做了两个月,流程什么的,她已做熟,只有那明矾的配方,一直掌握在舒氏的手里,因此没人学得去。 就连那丰年堂自己也琢磨了好久,硬是没琢磨透,当然也有那想偷秘方的,可惜他们都搞不清,之所以要让米粉和蕨根粉硬起来,完全靠的是明矾。 张桂枝当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姚六六不想要她在作坊里做事了,吓的揣了好久,后来听姚六六仔细的说了加盟模式,这才明白了。想想如今天要货量确实大,舒氏这边也忙不过来,据说,丰年堂还只是推广到南河郡府,生意就已经这么好了,那要是再推广的开一些,岂不是供不应求。 最终张桂枝答应自己在家中开作坊,但她跟舒氏一样,主营权还是交给姚六六,她只是负责做,死活也不肯独立出去。 姚六六无奈,知道这也是张桂枝的心意,她和姚天浩都是实心人,不贪不嗔不骄不躁,很难能可贵,因此姚六六只好把加盟的概念放一边,用上跟姚天浩一样的分红文书。 至于明矾的比例配方,姚六六也让舒氏教会了张桂枝,没多久,姚天浩家的后院便就成了米粉作坊。 ps:今天暂时三更,晚上7点有一更,后天爆哦! 232.第232章 送鸽 如今生意越做越好,舒仁堂来信说,让姚六六也想个名号,意思就是要打响自己的品牌,姚六六心想也是,可想破的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名号比较响亮,最后还是姚泽生拍板,就叫灵鎏坊,鎏又念六,就是六六的意思。 好吧,对姚六六来说,总归是个名字,灵鎏坊便就是灵鎏坊吧,将来再换成灵鎏山庄。 至于大棚里的活,自从姚泽佑行如常人后,便时常跟着姚天浩下地,打理大棚里的辣椒,尝过去年还剩的一些辣椒后,姚泽佑就笑着说,这东西比酒还要好,要是当年在边塞,能常常吃到这个,到了冬天也不至于会冻死好多人了。 姚六六汗颜,辣椒是能出汗,但要说暖身,自然是不如酒的。 没了张氏折腾,一切都很美好的前进,姚六六依旧天天忙得不可开交,白天,山上地里作坊三处转,晚上便抽空做衣服,她打算在房地产进行的同时,也要开始办服装厂了,这年头大量的出产成衣可是相当少的。 一来是经营理念落后,二来是创意太贫乏,所以她是真心缺人啊,因此就望着孙进忠和姚泽佑,能让那些老兵前来,要知道退下来的老兵,那怕就是不能从事生产,帮她看大门,守产业,也是极好的。 要问这人心最实在,自然是从过军吃过苦的人,所以姚六六特别期待他们能早些来。 可没想到老兵还没盼来,到是把冯宣的信盼来了,除了冯宣的信,还有一笼鸽子和一张便笺。 冯宣的信是孙进忠给的,鸽子和便笺是李差头送来的,姚六六当时就抽搐了,不用想便知道,这鸽子和便笺是谁寄来的,可恶的乔轩,你这么造,你的心上人知道吗? 冯宣的信很温馨,告诉她,护膝和锦线织的毛衣他很喜欢,实用的很,还照着她做的护膝,叫宫女多做了一些,给宫里的其他公公们,同时又表扬了她最近做的很好,他在上京很欣慰,另外,还说到她做的那件丝绸的睡袍,冯宣说,皇后娘娘十分喜欢,当晚皇上就留在了中宫,皇后娘娘想赏她,但给他推掉了,他并没有说衣服是她做的,因为过聪而不及,他不希望六六过早的卷进是非里。 除此,冯宣告诉她,姚长娣的事,他知道了,他会寻个合适的机会,便把姚长娣,送得远远的,最后又细细的叮嘱六六,尽能力的能飞多远就飞多远,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他会在她的后面一直为她护航。 最后还提到,让她十三岁后便去上京,他另有安排。 姚六六心脏猛跳了跳,一来她感受到冯宣的爱护之情,二来也感受到冯宣想要她做什么,而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牵涉到她不想触碰的那些事上面,说白了,她抱着冯宣的大腿,但实际,也是冯宣的棋子。 姚六六心慌了慌,暗暗告诉自己先沉住气,对冯宣她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只有软才能化解冯宣想把她当棋子的打算。 要怎么软?那就是情,亲情,一定要最浓的亲情,冯宣才会真心实意的对她好。 平复了很久,她把信烧成了灰,有些东西是决不能保存的,只能记在心里。 随之目光放到那桌上的一笼子白鸽,一共有四只,羽毛雪白,嘴脚都是鲜红的,如那雪中踏梅,确实好看。 乔轩送她鸽子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想跟她飞鸽传书不成? 呸,谁要跟你长期来往了,姚六六黑了脸,没好气的打开那信封,那便笺上便毫不客气的写道。 种子可种出来了?是什么? 一二三四五……一共十个字,姚六六牙磨的霍霍的响,心道,我跟你很熟吗?还是我是你的丫环?你要让我种,我就种,好吧,我是种了!姚六六郁闷的直拍桌子。 再想,我是种了那又如何,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又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你惹我做什么! 姚六六猛发脾气,她就想不透了,自己休身养性了两世,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样暴跳如雷过了?想来想去,姚六六就认定,乔轩一定是跟自己八字不合,他们就是犯冲。 对了,他今年十六,算起来是属虎的,而她是5岁,属的是牛……虎啥都吃,就算她是庞然大物的牛,也照吃不误,他跟她不是犯冲是什么。 越想她就越咬牙切齿,十个字的便笺差点给她揉碎了,狠不能冲到外面把那些花苗都给拔了出来,她凭什么要给他当丫环啊,让她种花,她就种花,还这口气,好像她欠他的一样,她就是笨啊,早知道当初就不种了。 什么人啊这是,霸道!!!! 想了想,所性把便笺揉碎了,烧成灰,就当没看见,可桌上这些鸽子怎么办?拿来红烧?清蒸?还是煮汤? 想了一晚上,姚六六没想明白,第二天顶着熊猫眼把鸽子拎到了孙进忠那,准备练完桩,然后问问孙进忠怎么处理这些家伙时,孙进忠两眼放光了,一把接过笼子便道:“雪里红,六小姐,这是哪里来的?” 雪里红,唔,是蛮相配的,姚六六有气无力的瞄了眼,心想,这四只破鸽子,折腾了她一晚上,是她穿过来头一回失眠。 “别人送的。” 孙进忠啧啧了几声:“送这东西的人,有几份眼光,这鸽子可是极品的信鸽啊,就是咱龙翎暗卫,也没几只,这一送还送了四只,不错,不错,六小姐,是谁送的?” 孙进忠爱不释手的瞄过来瞄过去。 好吧,在这种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信鸽这玩意,确实是个宝,猛的姚六六长叹了口气,为毛她现在特别的怀念天上的卫星,地上的wif…… “别管是谁送的,我今天是拿过来给你打牙祭的,说吧,你想怎么吃。”姚六六咬牙切齿的道。 孙进忠怔了一下,然后像护宝贝一样的把笼子藏后面:“六小姐,可不能吃,这可是雪里红,最极品的信鸽,一日能飞千里,你要吃了,我可跟你急。” 姚六六翻了翻白眼,孙进忠这是跟自己混久了,知道她没啥架子,说话也越来越随和了,好吧,这是好事,但这鸽子她反正不喂。 谁爱喂谁喂去,省得看见了心堵得慌。 练桩的时候,孙进忠又笑哈哈的问了好几次,这鸽子到底是谁送的。 姚六六反正就是不说,气的小脸紧绷,乔轩的那模样就跟死皮赖脸的张氏一样,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而且晃得最多的就是夺走她初吻的那次。 孙进忠乐呵呵的,想着自己带着叱咤和吊晴,如今又多了四只雪里红,心里那个美啊,早早就把姚六六打发了,然后自己乒乒乓乓的给四只鸽子开始建巢,说什么,要让这四只小家伙,今年给他多下几只蛋,多孵几只小雪里红出来。 …… ps:火星撞上地球,结果会是如何,书友看下回分解,还是那句,求票,不投也是浪费的呢。 233.第233章 暧昧 很快就到了五月,此时地里的禾苗差不多有十几厘米高了,照理应该要松土,也就是拿脚去水田里踩,据姚六六所知,当初插秧的时候,就应该要抛秧,这样苗儿才长得壮,结的穗也粒粒饱满,可惜今年她没种稻,再加上张氏那时一闹腾,便把这事给忘了。 想着明年还是得跟姚天浩说一下,能增产,对广大的庄稼人来说,可是一种福气。 张氏上回风寒入体,因为舍不得进城请大夫,胡乱抓了点药回来吃,硬是拖了一个月才见好,好了便三天两头来姚天浩家,找姚泽佑大骂,姚泽佑气的所性也不在家里呆着,便跟六六说,以后他来看大棚,反正叱咤和吊晴跟他也好,也很听他的话,姚六六想了想,也好,便让姚泽估在大棚这边住了下来。 张氏怕叱咤和吊晴,因此不敢来这边闹,只好在家里指桑骂槐,姚家宅子那边天天鸡飞狗跳,折腾着苏小凤恨不能抱着姚长宝去城里跟姚天海过日子了。 可惜张氏闹是闹,却把姚长宝看得比命还要重,那肯让苏小凤带着走,无奈苏小凤只好忍着。 姚天浩还是时不时的回家看看张氏,也不管张氏如何骂他,他反正一句话也不说,有空便给张氏把柴劈了,水挑了,那十二亩地的活,也常常过去做,做完埋头就走。 张氏看姚天浩视她如透明,就越想越生气,三个儿子啊,现在她是一个也拿捏不住了,以前还有姚天浩她拿得住,可自从姚泽佑回来,大儿子也不再跟她说话了,就是这样,张氏还没醒悟都是自己造的孽,还把过错,往那姚泽佑,姚六六身上推,骂得最多的,还是姚六六。 什么狐狸精,妖怪变的,怎么恶毒怎么来。 姚六六也全当听不到。 张桂枝的作坊如今也请了六个帮手,再加上姚长霜跟姚泽生学完字回来,给她记记帐收些蕨根什么的,姚招娣和姚来娣近来也老实得很,平日没事,便在家中帮着张桂枝做米粉,一切都进展的很是美好。 只是有一件事,突然让姚六六上了心,那就是涛哥儿最近时不时从城里捎了点小玩意过来,像纸笔墨,还有书和女孩子喜欢的绢花什么的,居然都是捎给姚长霜,这就让姚六六好奇了。 涛哥儿和姚长霜,今年都是13岁,姚长霜5月中旬便及笄,眼看也就快到了,而涛哥儿还有3年才加冠,他们俩这是……有暧昧? 自从出了罗梦生,姚六六就再也不敢小瞧这些小小少年了,都是些早熟品种啊,再说了涛哥儿为人又精明又机灵,说不准还真看上了姚长霜。 不行,这事,她得放在心上,瞅个机会去城里套套涛哥哥的口风,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到是乐见其成。 姚长霜以后要进了舒家的门,那才叫真真正正的进了福窝窝,舒仁堂可从来不重男轻女的,相反,还重女轻男呢,越想,姚六六就越觉得这事办得,笑眯眯的便把姚长霜找了个借口叫了出来。 自从大棚卖绿叶菜赚了第一回钱,米粉作坊又如日中天,日子越过越活后,姚长霜的心情和眼界,也越来越好,越来越广,去年上河村王杰婚事的阴霾,也一点一点的淡去了。 突然见姚六六拿出几本书,一踏子宣纸还有几朵绢花,姚长霜愣了愣:“六妹妹,你送我这些做什么?三叔爷说了,我要用纸,他那有,书他那也有,至于这花,我干活也不好戴。” 呀!她还不知道这是涛哥儿送的?难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大姐,这不是我送的,是涛哥儿送给你的。”说这话时,姚六六仔细的看着姚长霜的双眼,就见她眼底乍然露出一丝慌乱,然后小脸瞬息飞满红晕。 哦……原来还是有戏的。 姚长霜呼吸急促了下,不敢看东西的转过身:“他送这些东西给我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我还以为是大姐托他买的。”姚六六忍住打趣,一板正经的道。 想起正月的时候,那时她最忙,因此姚长霜基本上都是涛哥儿带着四处跑,一边学字一边学算数,如果两人真是看对了眼,也是那个时候的事。 “我……”姚长霜呐呐的说不出话。 姚六六假意纠结了一下:“原来不是啊,明天我正要进城跟姥爷说说生意上的事,那我就拿回去还给他。” 姚长霜猛的转回身,两颊通红的跺了跺脚:“是我让他买的,六妹妹,你给我吧。” 说完,也不等姚六六说完,拿过东西便跑回屋里。 姚六六笑了,笑得没心没肺,心想,真是少年少女好时光,郎有情来,妾有意,看来今年又有喜事了。 “大姐,你月底及笄,到时我送你一件好东西。”姚六六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便回了家,收拾收拾了最近做的一些衣服,便准备明天进城。 如今姚泽佑守大棚,孙进忠就住回来了,忙了几个月,总算是一家子又聚齐了,因此孙进忠又提了出来,让姚六六把那《天龙八部》讲完。 汗,她都快把这事忘光了,没想到,孙进忠还记着。 姚泽生和舒氏一听,眼都亮了,顾不得忙活了一天,忙坐了过来,催着姚六六接着上回的讲。 最近不是张氏闹腾,就是别的事担误了,人总聚不齐,眼下不听,何时听啊。 姚六六头痛,只好问了句:“上回讲到哪了?” “上回讲到虚竹救了天山姥童。”姚泽生立马道。 孙进忠跟个好学生一样,眼放光的点点头,最近他在山上还有大棚那边守夜的时候,可是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回味了好久呢,早就想听下回分解了。 “六六,还有那王语焉,到底跟那段公子成了没?”舒氏也急了。 …… 结果就是,姚六六耗干了口水,喝了三杯奶茶,讲到了大半夜,最后三人才放了她,想到还没讲完呢,姚六六就肉疼了起来,心想,说什么也要加快速度了。 ps:今天忘记自动发布了,呵呵,最近很精彩,求票哦,今天20更 234.第234章 新衣 第二天进城,孙进忠照例给她带着奶茶解渴,感受着越来越热的太阳,姚六六心里在想,家里最近买的羊,挤的奶怕要不好收了,到时还得想想办法,做成别的好收藏的东西,比如奶糖。 马车刚赶到半路上,就见孙进忠扬了扬手,一只雪里红就停在了他的手上,姚六六看得稀罕,心想,这鸽子还真给孙进忠养神了,居然还知道跟着他进城。 不料,孙进忠瞄了眼,然后从鸽子脚下取出一个便笺,扫了眼,哈哈大笑的递给姚六六。 “六小姐,这信肯定是给你的,也肯定是这雪里红的主人给你写的,六小姐你就别瞒我了,究竟是谁送你的雪里红啊?” 什么…… 又是乔轩写的便笺,他到底想闹那般…… 姚六六呲牙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能查吗?还问我。” 孙进忠嘴角抽了下:“我是能查,但这不是问你来得更快嘛,何必浪费人力。” …… 展开便笺看了眼,上面又是四个大字:什么种子? 姚六六怒了,你乔轩把我当什么了,之前像丫环,现在这口气,是连丫环也不当了是吧,气死她了。 孙进忠看姚六六怒火中烧,赶紧缩了缩脖子转回头,心想,改天他还是查查吧,怎么看这便笺,都像是接头暗语呢?心想,这鸽子前些天飞的方向是上京,上京能养起得雪里红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家,要查倒也不难。 姚六六气崩的把便笺撒了个稀八烂,然后云淡风轻的丢到车外。 “你也别查了,这鸽子是乔轩送的,年前他还送了点种子给我,鬼知道那是什么种子。”姚六六轻描淡写的说完,便闭眼准备假寐。 孙进忠哦了一声,也陷为沉思,原来是他送的,孙进忠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下,不再说话。 进了城,找到舒仁堂,姚六六便把来意说了一下,其实这次她,她带着开成衣店的想法来的,同时也想改良一下染布的技艺。 她知道扎染和蜡染是这个时代没有,而有些衣服,若是用这种色彩做出来,效果那是相当的好看。 这主意跟杜氏一说,杜氏就懂了,做为行家来说,需要的就是金点子,杜氏兴高彩烈的忙去试着染染看,姚六六便跟舒仁堂说成衣的事。 同时拿出几套她改良过的新版唐装,然后给潘氏穿上,打扮好后,走了出来,舒仁堂和两个表舅一看,眼就亮了。 所谓女以悦己者为容,谁的钱最好赚?那当然是女人的钱。 男人的衣服变来变去,也那就么一回事,但这女人的衣服,可是千变万化的,就拿姚六六准备的这套来说。 上身上绣着粉色牡丹的白色围胸,外罩金丝绸的宽袍,略松的在腰间卡上一根银色绣花腰带,腰带垂着两根金色的同心结穗子,下面是水墨渲染的银黄色长裙,裙摆绣了一圈3d的浮绣云纹,乍然一眼看去,真真是无比贵气不凡,如同踩着白云,飘然的从那天上而来。 正谓了那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打扮出来,潘氏就宛如那妙龄少女,又是雍容华贵,又是清纯可人,衣美,人更差。 舒自强还是自打潘氏进门,头一回知道,原来自己媳妇儿打扮起来,是如此的美貌动人,就连只有11岁的舒芙蓉心都动了。 “六妹妹,这衣服真好看,是你做的。” 姚六六笑:“表姐,你也有,来来,我给你穿。” 等舒芙蓉穿着一身水染浅绿的衣服出来,简直就亮瞎了众人的眼,只以为是那家的小仙女从天上下凡了,那衣裙薄纱的飘逸,还有那设计的大方出众,一股逼人的仙气,直叫舒仁堂大叫了一声好。 “六六,这衣服好,你想做成衣店,可是指这种?” “姥爷,简单的衣料,只需要大胆的设计,就能做出不同风格的衣服,若是发型上再变一下,那就给人的感觉更不一样了。”说着,姚六六把舒芙蓉双螺髻放松,只在她头上用发簪固定了个垂挂髻,让其余的青丝,垂到了她的腰间,接道:“这样就会更显仙气。” 她给潘氏和杜氏做的是显华贵,而她给舒芙蓉做的,就是小仙女装,所以配上披散的长风,若是风一吹,那就更显的美而飘渺了。 舒芙蓉喜不胜收:“奶,芙蓉好看吗?” 马氏亮着眼:“好看,好看,六六,可有奶的衣服啊?”马氏都忍不住了,可见这爱美之心,真是人人有之,只要是女人,都心动。 “有,当然有姥姥的。” 她给姥姥做的是雍容稳庄的降紫长袍,再配上她精心配制的腰带长穗,眨眼,屋里的女人,全都变了个样。 舒仁堂越看越心喜:“六六,这衣服的成本可高?” “当然高。”姚六六淡笑,做生意不管在那个年代,做的越高端才越赚钱,这是恒古不变的,当初她还没有完成自己品牌连锁店的梦想,就撒手离开了那个世界,既然到了这里,她想圆了这个梦。 舒仁堂皱眉:“如果高只怕……” “姥爷,有一句话不知道您听过没有,一年不发市,发市吃十年。”姚六六眨了眨眼,心想,姥爷啊,我不是开黑店,但我是想做品牌高端店。 果然舒仁堂往那方面想了,脸抽搐的道:“六六,做生意还是以诚为本,那是黑店才说的话。” 姚六六汗颜:“姥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要做品牌,就像馥香阁,他里面也有平时常见的糕点,味道跟外面一样,可为什么卖价却比别人店里的贵?那就是因为他的馥香阁,就是他的金字招牌。” “姥爷,你看,你觉得,六六做的这些衣服,不能成为金字招牌吗?别人可能做成这样?” 舒仁堂回了神,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实是这个理:“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要打响金字招牌,做独一无二的成衣店?” “没错,而且如果大批量生产,姥爷,您说这成本还能高吗?” “大批量生产?” ps:第三关pk还在继续,亲爱的书友们,请给力啊,让六六走得更远,冲上第四关。 235.第235章 品牌 “对,大批量生产,姥爷,我要做一条流水线,那就是裁布的就是裁布的,缝衣服的就是缝衣服的,绣花的就是绣花的,我将它分成几个区域,行成一条流水线,那么衣服的成本自然就降了下来,就连普通的小富之家也买得起。” 接着姚六六细说了一下运作,舒仁堂和两个表舅听得眼神越来越亮。 最后姚六六道:“做衣服,染布,这些姥爷和表舅最在行,因此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你们来办,就在宁城县城边买个宅子,将这成衣作坊先做起来,至于成衣店要开在那个位置,姥爷,我转了一下,我感觉东城菜市口那边最合适,因为那附近住的有钱人比较多。” 舒仁堂想了想:“没错,想要开成衣店,那个位置,确实最佳。”舒仁堂如今是看姚六六越看越满意,这孩子,说不定将来真是比那杜老夫人还要强,眼光硬是毒辣的很,而创新和金点子,又尤其的多,别人想学,那是真学不过来。 就在这时,杜氏拿着蜡染的布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成了,六六果然了不起,爹您快看。”一句话说完,杜氏看到容光焕发的马氏,还有美得让她快要不认识的潘氏,还有仙味十足的舒芙蓉,顿时愣了。 姚六六笑着,赶紧把杜氏推到里间,然后给杜氏换起行头来。 杜氏是家里最有气质的女人,所以姚六六给她做的是水蓝色的衣裙,仙带飘飘,再将发髻换成她心目中的堕马髻,似堕非堕,颇有一云堕马之余形也的风味在其中,那韵味仿佛就是宫中的娘娘便衣出行,美得让人窒息。 杜氏被推了出来,舒芙蓉便尖叫一声:“娘,您好美。” 杜氏脸飞快一红:“这,这是六六做的衣服?真好看,是衣服美,娘可是老了。” 马氏乐呵呵的道:“那老了,我看六六就是个心灵手巧的,这衣服一穿哪,人都年纪了好几岁,哈哈哈哈。” 舒自东看得目不转晴,脸飞快得跟着红了,赶紧道:“爹,六妹妹这手艺,做金字招牌肯定行,咱们做吧。” 舒仁堂正在打量那蜡染,这还只是简单的白布染成的蓝色,那碎花点点,果真别具一格。 “做得,做得,等爹拿出个章程来,咱们便做。” 舒仁堂应完,立马醒神接道:“对了,六六啊,这做成衣,可不能一成不变啊,否则这样式别人学了去,咱们就没有噱头了。” “姥爷放心,六六心里的样式多得去了,咱们的成衣要做成了,绝对是,只能被人模仿,无人能超越。”姚六六信心满满的道。 舒仁堂点了点头,拍手道:“好,那咱们做。” 姚六六见事成了,便道:“姥爷,这成衣作坊和成衣店投入的本钱不少,六六手上紧张,若是姥爷愿意跟六六一起担这风险,那姥爷便入股吧。” 其实她手上怎么会没钱,光是米粉作坊,如今都是日进金斗了,一个月下来,净赚500多两银子呢,只是她故意这么说。 舒家的人怎会不懂,舒自东忙道:“六六,你别骗表舅,你这是故意给我们好处吧。” 姚六六装孩子的嘟着嘴道:“表舅知道还说,六六有钱赚,怎么能让姥爷和表舅们喝汤啊,再说了,六六才多大,这生意上的事,还不是得全靠姥爷和表舅们出力,六六最多就是每个月,推出一款新衣,保持咱们的金字招牌。” 众人会心的笑了,这孩子真是难得的有孝心,前些日子姚泽生被张氏逼得把六六的户头分了出去,这事舒仁堂知道后,气的三天吃不下饭,可眼下看六六,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外人,反而越来越亲密了,这份心,怎能不让他们感动。 舒仁堂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神清亮了:“好,姥爷入股,强儿,东儿,咱家还有多少余钱。” “爹,我这边还有1200两。” “我这边有1300两。” “好,那咱们就入股2000两。”舒仁堂一板拍定。 汗,姚六六吓了一跳,2000两,这可够多了,那要这么多,现在的人工地价房价可是便宜的很。 “姥爷,咱们是自己买铺面吗?”她弱弱的问。 “当然,既然要做,那就把铺面买下来,这样才长久。”舒仁堂很有气魄的道。 这也行,买地买房,姚六六是一百个赞同的,眼下太平盛世的,这固定资产,可都是有升值空间的。 “那好,剩下的还要多少,都归六六出。” 舒仁堂笑的胸膛颤动:“一言为定,等姥爷拿出个章程,再计算一下成本,姥爷让涛哥儿给你送信来。” 这边事谈好了,姚六六趁机让涛哥儿来送自己去衙门办事。 走在路上姚六六假装生气的道:“大表哥,你那天托我给大姐的东西,大姐不要,还骂了我一通,说不是托你买的,这是怎么回事啊,把我都闹糊涂了。” 涛哥儿一听,慌了:“啊,她不要,为什么不要……” “我那知道。” 涛哥儿神色立马萎靡失落,呐呐的过了好久才道:“不要就算了吧,其实,那些东西,是我想了好久,特地去选的,还用得是我自己赚的钱。” “你卖菜赚的钱,都买那些啦?” “嗯。”涛哥儿明显失落的兴致不高。 姚六六心里闷笑了下,咳了两声:“大表哥,你不会是喜欢我大姐吧。” 涛哥儿飞快的脸红了,猛咳着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姚六六。 “真喜欢了?”姚六六小声的又问。 涛哥儿郁闷了,心想,东西她都不收,你还问,不是往我心尖里扎么。 “六妹妹,你就别伤我心了。” 汗,早恋的孩子伤不起啊! “别伤心了,我逗你玩呢,大姐她收了,还收得蛮高兴的,脸都红了,大表哥,你是真喜欢我大姐?” 这一起一伏的就像学骑马,刚体会到了风驰电掣,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结果猛的发现,原来是梦,这下气的涛哥儿呲牙裂嘴。 236.第236章 喜来 “六妹妹,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大表哥的心很脆弱,经不起你这么玩,嗳哟,刚才我的心都差点碎了……” 姚六六放声大笑,少男少女的浪漫情怀,让她又欢乐又羡慕,这下可真是要有喜酒喝了。 “大表哥,那你啥时候告诉姥爷啊?” “能说吗?”涛哥儿眨了眨眼,很紧张的道,有如揣了个兔子。 “有啥不能说的,我大姐可是知根知底的人,你要娶了她,可是你的福气。”姚六六白了他一眼,送东西都敢送了,话也敢说了,还怕告诉家长。 再说了,这年头不就是流行早婚嘛。 “这个我知道,那我稍后回去便跟爷说去。”涛哥儿笑的嘴都裂到了耳后。 “别笑了,再笑,你现在也成不了亲,要到十六岁,最多就是先订亲。” 涛哥儿立马头耷拉了下来,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出生几年,想了想又感觉不对,应该说,娘怎么不早嫁给爹几年,这样他现在不就可以把霜儿娶回家了嘛。 “订亲就订亲,反正我非霜儿姐姐不娶。” 对哦,姚长霜还比他大几个月呢。 姚六六笑了。 “六妹妹,你别笑,这事你得帮我说合说合,我爷就听你的。” “你怕啥啊,我大姐,姥爷又不是没见过,你放心说吧,我保证这事能成。” 涛哥儿前思后想,最后抱着又兴奋又激动又忐忑的心跑回了家,连衙门口都没送到,真是应了那句,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嚷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什么?说话、逗笑、解解闷儿…… 孙进忠看成了一桩好事,也乐的脸直抽:“这下有喜酒喝了。” 姚六六看了他一眼:“孙表哥,你说我啥时候喝你的喜酒?” 孙进忠立马打了个哆嗦:“六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孙进忠只要红颜不要媳妇,拖家带口,我最嫌麻烦了。” 姚六六看他的眼神闪烁,也不再接话,其实有些事,她心里也知道,做他这一行的,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成家估计都有阴影。 进了衙门找到了那县太爷,把她想买下玉龙潭的事一说,县老爷立马就答应了,看孙进忠在,县太爷那敢有半句不好,那手续办得是哗哗的。 价钱也自然是很公道,连着那玉龙潭在内,方圆百米内的山,都归了姚六六,一起坐价680两银子,县老爷是一点油水也不敢沾。 玉龙潭到手了,就等着紫云涧的房子盖好,她就留阚奶奶再帮帮忙,在玉龙潭这边也盖好房子,虽然她不确定能有多少老兵来,但这养猪喂鱼养鸭,她反正要做的,按她的想法,她要做一条龙的灵鎏山庄,包括这渡假村。 而这玉龙潭可不就是建渡假村最好的地方?那怕建个水世界,都不成问题。全是纯天然的好地形啊。 转眼就到了姚长霜加笄的这一天,也就是姚长霜正式满13岁,此时真是鸟语花香,四处都满是绿意昂然,喜雀那是早早就落在姚天浩家喳喳喳的叫个不停。 山里的葡萄有些都开了花,看样子,今年那些移过来的老苗能有不少收成。而大棚里的辣椒也都开了花,蜜蜂忙都忙不过来,果真是那瑞雪兆丰年,今年能有个好收成了。 而紫云涧的房子也盖好了,两层楼的小别墅,每层是四居一厅,一厨四卫,只有一楼还多了个卫生间,那是给客人用的,别的都装在卧室里。 房子欠的也就是收尾装修的活了,照姚六六的意思,用白石灰抹墙,地上全都坎上特定的瓷板砖,然后窗户全都用推拉式的,这样节省空间也美观。 至于打家具的事,她早早就画了草图给李爷爷,她要的是现代化的厨柜,衣柜,桌子,还有那沙发。 至于坑什么的,姚六六直接抛弃不用,改用暖气管道,原理也简单,也就是在厨房铸一个封闭式的大铁炉,到了冬天只要保持循环用水,小别墅里就24小时有热水。 因此,这个管道的活,就交给了阚奶奶,她可是行家,一点就通。 估计完全部完成,拎包入住的时候,大约就在6月底,也就是她过完5岁生日后,就差不多了。 当然还需要一个月时间从紫云涧修一条路到田村,而这条路,姚六六打算铺石头,这样方便过马车。 一早,姚六六便装戴妥当,带着孙进忠,跟着姚泽生和舒氏拎着加笄礼去了姚天浩家。 姚长霜还在屋里没出来,姚六六拿着包裹笑着进了她的闺房,姚招娣和姚来娣两人正一左一右的在铜镜面前帮姚长霜比划梳那个头发好看,而张桂枝也在张罗着新衣。 姚六六笑道:“大婶娘,别忙活了,我这给大姐装备好衣服了。” “啊?”张桂枝愣了下。 姚六六扫了眼那平常打扮的新衣,笑了笑,虽然样式普通,但一眼便能看出来,是姚长霜自己亲手做的。 女儿家到了十三加笄的时候,衣服要嘛是自己做的,要嘛就是母亲做的,当然只有大富之家,才是特地去布庄订做。 这里面也有讲究,就算是订做的衣服,加笄的人,也必须要配戴一件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比如说荷包,手帕什么的,这是告诉别人,这个女孩的女红是可以的,说白了就是自己替自己代言,到时便能找个好婆家。 姚长霜因为去年上河村的事,所以这半年好多做媒的,都不上门了,因此这次加笄就显的更加重要。 本来张桂枝想亲手给姚长霜做衣服,可姚长霜不肯,原因是什么,姚六六也知道,笑眯眯的把张桂枝推出了房,便当着姚招娣和姚来娣的面,把包裹打开。 当初她送给舒芙蓉的是一身浅绿的仙女服,而给姚长霜准备的则是粉红的花仙子,她要姚长霜人比花娇,胜过那万千少女,同时告诉大家,姚长霜的身价可不再上河村王家可配得上的。 当那如波浪般的粉红冰纱,层层叠叠的上了身,姚招娣和姚来娣呼吸都凝窒,做梦都想不到,原来自己的大姐打扮起来,是如此的美丽动人,看得她们好不羡慕。 姚六六这套衣服用的是最简单的水波浪造形,裁剪简单,看似如那天衣无缝,穿在那只有年方十三的姚长霜身上,那真真的是个美,完全将姚长霜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瞬间如那大家闺秀般亮眼。 237.第237章 加笄 姚六六将她之前绾好的百合髻放了下来,梳成了飞仙髻,让长发垂腰,再配上粉色的长长丝带,似花非花,似雾非雾,端庄娴静中带着一股股空灵的仙气,就有如那画中的仙子,飘然而来,娇俏的让姚六六都为之心动。 唔,出自她手的衣服,自然是能把少女本身最美的东西绽放了出来,那就是纯净,属于十三岁少女的空灵和纯净甜美。 “大姐,你看。”她推了一把,恰好就在铜镜的面前。 姚长霜睁开眼一看,惊得半天没回魂。 “六妹妹,这是我吗?” “当然是你,如果再施上薄粉,肯定还要再美三分,不过再美的容貌终有一天也会老去,只有内在的美才能青春永驻。六六祝大姐加笄后,心想事成,喜事成双。”说这句,姚六六调皮的眨了眨眼。 据她所知,就是今天,舒仁堂将会带着涛哥儿从城里赶来,当然来人当中还有二表舅和表舅母,至于来这做什么?那自不是来吃加笄酒的,呵呵呵,喜鹊叫得可真是及时呢。 姚长霜想起那天送东西的事,再看到姚六六调皮的眨眼睛,脸红得比那粉红的衣服还要红。 “六妹妹,你……” 姚六六笑而不语,这时张桂枝也在外面喊:“霜儿,好了没有?长辈们都到了,快出来吧。” 姚六六拉着姚长霜的手就要走出上房,眼角的余光扫过姚招娣时,姚六六心跳了跳,姚招娣的眼里赤果果的露着妒火。 姚六六心里叹息了下,最终还是回头说道:“招娣侄女,来娣侄女,等你们加笄的时候,我也给你做这样的衣服,不会少了你们的。” 姚来娣点了点头,福了福:“谢谢六妹妹。” 姚六六扬了扬眉,若按以前,她们要叫堂姑姑,但现在嘛,她户头分了出去,按理,他们叫六妹妹也没错,想了想,姚六六也懒得再理会了,反正她现在身份特殊,称呼也怪得很,何必纠结。 姚招娣过了好久,才细声道:“不用了,加笄的衣服自己做的才好,我自己会做。” 有骨气,那你自己做吧。 姚六六真懒得理了,姚招娣以前就给她感觉不太好,有时女人的直觉是真的很准很准的。 姚长霜闻到了那丝火药味,刚想回头说妹妹两句,便被姚六六拖了出去,张桂枝看到宛如仙女般女儿,一时恍惚竟有种认不出的感觉。 “霜?霜儿?” “娘!”姚长霜羞涩的喊了一声,这身衣服真的好美,美得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张桂枝喜出望外的笑了一声:“太好看了,原来我家霜儿,长得这么标志呢。” 姚六六添喜道:“这叫吾家有女初长成,云想衣裳花想容,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还站在满院的来客看到姚长霜宛如天上的仙女降落凡尘,正看得目不转晴时,骤然听到这句,其中的一个读书人,立马叫了一声好。 “好一个吾家有女初长成,云想衣裳花想容,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诗,应人应景,此乃绝句,妙妙妙,这位可就是夫子家中的六小姐?”声音又急又喜,显然被这诗震惊了。 姚六六晕了,刚才一高兴就把诗句给乱添乱填的搬了过来,这一有人叫好,她就晕菜了。 还好姚泽生稳得住,笑着冲那少年道:“你可是高亦?” “正是学生,学生给夫子问安。” 人群中散开了一条道,姚六六就见一年约十三,四岁的美少年,挺胸抬头的站在那,冲着姚泽生深深的作了一揖。 高亦有点耳熟,恰时,就听到高里正笑哈哈的道:“六六聪明能干,咱们田村谁也还不知道啊,众乡亲们大家说是吧?” 众人全都笑着点头称是,而那高亦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姚六六,对身边宛如天仙的姚长霜却视而不见…… 姚六六眼角抽搐了下,原来是他,高里正的儿子,顿时在心里骂自己,造吧,造吧,一高兴就乱搬诗句,这现可好了,又高调出现了,闷。 “多年不见,你已经是少年郎了,嗯,越来越气宇轩昂,不错,可惜夫子再也不能教你什么了。” 高亦收回打量姚六六的视线,谦恭的低腰:“夫子那里话,若没有夫子,那有高亦。” 姚泽生笑:“听说你去年中了童生,今年不是应该要准备考秀才了吗?怎么回村了?” “正因为要去考秀才,所以才想回家看看父母,恰好听闻姚家大小姐今日加笄,便来沾沾喜气。”高亦应答得十分得体,说话也相当有力,真真是好一个英俊不凡的少年郎。 姚泽生点了点头,便准备开始招待众人坐席。 古代女子加笄是很隆重的,因为这意味着,这家的女儿可以待嫁了,看上的就赶紧来提亲,所以对女子来说是相当重要,也是让女子表现自己各种本事的时候,比如女红、温婉、相貌、才情、还有厨艺。 这不,姚长霜等长辈正式加笄过后,就要去厨房办席面,一般来说,加笄的女子要只做一道拿手好菜便可,否则十几桌的席面,凭一双手那里做得来。 张氏阴沉着脸,抱着姚长宝坐在上席,姚泽佑碍着面子也坐在张氏的身边,可田村如今谁不知道,张氏嫌弃姚泽佑,当初把姚泽佑逼出了家门,可无奈人家到底是姚长霜的奶,姚天浩的娘。 众乡亲们虽然心里不喜,但也不能不给姚天浩面子,更何况,村里人谁不知道,姚六六最看重姚天浩一家人,看姚长霜那一身新衣,聪明点的就都猜到,那是姚六六给人家姚长霜定制的,就是没想到这是姚六六自己做的。 人都坐好后,加笄礼正要开始,便听到门外马蹄声,人未到声先来,众人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爽笑声道:“嗳呀,总算赶上了。” 姚六六笑弯了眼,就见涛哥儿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目光一扫,便直直的看着姚长霜,愣是移不开视线了,姚长霜看到涛哥儿,顿时红霞满面,羞涩的低下头,揣着小兔子,看脚尖。 姚六六乐了,赶紧道:“是姥爷和表哥来了,还有二表舅,表舅母。” ps:高亦是也是个重要的男配,亲们注意啦! 238.第238章 闹亲1 姚天浩自然是认识人的,赶紧连同姚泽生、姚泽佑前来相迎,一番寒暄过后,舒仁堂便直入主题,说想跟姚天浩结个亲家,来个亲上加亲。 姚长霜羞得快要抬不起头来,心里又欢喜的跟吃了蜜一样,张桂枝一听,舒家上门是来提亲的,还选在了这个时候,顿时脸上见的喜色,舒家是什么样的,张桂枝心里清楚的很,她家霜儿要嫁到舒家,那就是高攀了啊。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眼底也纷纷心喜,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爹也不透个口风给他们。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张氏反口问道:“你们给得起多少聘礼?” 姚天浩惊喜的还没醒神,常言道家中有女加笄,若是当场有人提亲,这可是天定良缘,可欢喜还没两秒,便听到张氏如此直言了当,惊得满脸尴尬,他是嫁女,又不是卖女,怎么动不动就问聘礼? 当着全村所有人的面,姚天浩不好出言,姚泽佑脸沉了下来:“老大的女儿,老大自己做主,你别掺合。” 张氏本来就在姚家掌权掌惯了的,这猛然没有那一个能让她拿捏得住了,她心里那能痛快,立马起了高腔道:“老大的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孙女?我就不能过问了?当初上河村的王家可是给了八十两的聘银,舒家家大业大,怎么也不能低于八十两吧。” 紧接着张氏又怒的口不择言道:“姚泽佑,这个家里,你是最没有权力说话的,你一走就十五年,是谁养活了她们?是我,是我操劳了一世,拼死拼活的养活了他们,如今人被我养得这么大了,我还不能管?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长霜要嫁人,没有一百两聘银,谁也别想娶。” 来本含羞带怯的姚长霜,被张氏这一吵,眼睛立马红了,当着涛哥儿的面掀她的旧伤,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涛哥儿,好女不二嫁啊,她……她当初可是跟那王杰订过亲的。 奶,奶这是要让她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嫁不出去吗? “啊……”姚长霜大叫了一声,掀起裙子如那离弦的箭,就见一道粉光闪过,人就已经出了院子。 姚六六听着太阳穴直鼓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了,果然就听到姚长霜叫了一声,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姚六六心脏飞快的跳了下,立马大喊道:“不好,大姐想寻死,孙表哥,涛表哥,快跟上大姐,把大姐拦回来。” 孙进忠反应最快,涛哥儿脸刷的一白,立马风驰电掣的紧跟着跑了出去。 姚天浩的脸色也瞬间白了,急的就要去寻回姚长霜,可张桂枝在听到姚六六说姚长霜要寻死时,心骤然紧揪,尖叫了一声,当场昏了过去,姚天浩不得不折回来,抱住张桂枝,顿时全都坐好席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姚泽生和舒氏早气的脸变了形,好在别人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知道,有孙进忠在姚长霜应该不会有事,所以当下二人赶紧扶住姚泽佑。 姚泽佑气的全身直发抖,张慧芳啊张慧芳,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不光四六不懂,你还没有半点人味了。 “你……你,那是你的亲孙女啊,你当着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敢提那上河村王家的事,你要让霜儿这辈子怎么抬得起头,你……你,张慧芳你眼里还有没有亲情,还有没有人性?你真连畜生都不如,你给我滚,滚……”姚泽佑怒红了眼,拿起桌上的一个碗,便“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张氏原本是心里憋着难受,想着姚长霜上次悔婚,她赔了近二十两银子,想要把钱捞回来,可就是没想到,会坏了姚长霜的名声,在听到姚六六说姚长霜要寻死时,她就后悔了,脸也白了,可听到姚泽佑发火叫她滚,张氏的脾气立马又上来了,张嘴就要厉吼时,姚六六冷若冰霜开口了。 “张奶奶,你也是女人,知道好女不二嫁,过去的伤心事,那是你害的,天下大好的良人,你不给寻,偏要寻个痨病鬼,如今你还敢再提,那我到想问问你,你是卖人,还是嫁人?今天若是大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这辈子,良心何安?” “就算你没有良心,我姚六六,也会替大姐讨个公道,在场的叔叔、伯伯、婶婶、姨姨们,请你们做个证,如果我大姐要有个三长两短,请你们在联名书上画个押,我要告她逼死我大姐。” 在坐的全是田村的父老乡亲,张氏的为人,他们如何不清楚,眼下的事情,他们又是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想着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若真是香消玉殒,张氏这孽就造大了,这世上那有这么恶毒的亲奶啊。 高亦站了出来,冷着脸一马当先道:“六小姐若要告,我来画押。” “我也画。” “我也是。” “太可恶了,你还是霜丫头的亲奶吗?认钱不认人啊?大好的孩子,若真给你逼死了,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门,这押,我也画。” …… 众人纷纷挺胸而出,张氏做的真得太过份了,世上那有这么恶毒的人,就如姚六六所说,她是嫁人,还是卖人啊。 舒仁堂脸色黑的吓人,早就听说张氏这个人是个奇葩,今日亲眼一见,果真是气的人无法用字来形容。 此时杜氏站了出来:“莫说一百银聘银,霜儿若是肯嫁我涛儿,我就是五百两聘银,我都出得起,只是这聘银,我们一分钱也不会给你,还请诸位父老乡亲,帮忙寻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回来,我舒杜氏这厢谢礼了。” 杜氏话一出,众人拍手叫好,立马跟着出去寻人。 好好的一个加笄喜宴,给张氏闹成了这样,姚泽佑气的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死的心都有。 姚天浩掐着张桂枝的人中,听到杜氏那番话,感激的眼框都红了。 张氏更是被杜气那话震得半天没回魂…… 239.第239章 闹亲2 田村任何一家妇人可都比不上杜氏,人家毕竟是从杜家出来的女儿,那怕是庶女,她身上也天生就有一股雍容华贵,更何况今天穿的衣服,恰好又是姚六六给她做的那一套,那贵妇般气质,那可是震压全场。 帮着出去寻人的,还有没帮着出去寻人的,个个心里都在赞叹,姚长霜好福气,宁城县的舒家那可是有头有脸的小富之家,再看人家那当婆婆的,不说话时,娴静端庄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一说话,那气魄就连那官家夫人,也不过如此。 想那大户之家杜家出来的女儿,可是田村的村妇可以相比的,姚长霜能嫁到舒家,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八字还没一撇,人家杜夫人,就已经说儿媳妇了,可见是多么喜欢姚长霜的,这么好的亲家,张氏真是造孽。姚长霜摊上张氏这种亲奶,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有道是加笄时,有人提亲,那可是老天注定的良缘,若是他们,恨不得把那过去的伤心事,埋在心里,烂进肚里,可她,居然还提了出来打比较,还要叫嚣着要一百聘银,真真是好不丢人显眼,造孽哦。 其实姚六六知道,有孙进忠在,姚长霜就是想寻死,也死不了,她不过就是把事情夸大了,同时也不想让张氏有脸再呆在这,省得闹心。 张氏看着众人满眼鄙夷的看着她,有的甚至还冲她吐口水,张氏羞愧的脸都抬不起来,把那姚长宝往苏小凤怀里一丢,便站了起来:“好,好,如今你们都嫌弃我这个糟老婆子,我不过一片好心,想让长霜嫁的好点,反落了一身的埋怨。” 说着,张氏指着姚六六便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你要告我,你便去告啊,我糟老婆子,一辈子没怕过谁,我还怕你这个小贱人,那赔钱货,要是死了,尽管半夜来敲我的门,老婆子我不怕。” 姚泽佑七窍生烟,心头的血一股一股的往上翻,身体晃了三晃,指着张氏:“你,张慧芳,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阿生,阿生,你给我写休书,我要休了她。” “你敢,姚泽佑,你要敢休我,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不信你试试。”张氏反声尖锐的吼道,说着,便真从地上拿起了碗片,就横到了脖子上。 姚六六冷笑,张氏还真是作死呢。 “各位伯伯,叔叔,婶婶,姨姨,六六请大家帮我送走这位张奶奶,这儿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若是我那苦命的大姐平安无事,此时也见不得她在这里造孽,还请大家帮六六这个忙,请她出去。” 苏小凤抱着姚长宝,心里破口大骂,真恨不得张氏赶紧用把力,让那碗片进了喉咙。 “娘,我们先回吧。”说着苏小凤又狠下心掐了一把姚长宝,姚长宝一哭,张氏就回了魂,立马放下碗片,瞪了眼苏小凤,接过姚长宝,便挺胸抬头的走出姚天浩家,走时,张氏回头又冲姚天浩道:“如果霜丫头没死,我不管她要嫁谁,当初她让我赔了二十两银子,你要赔给我。” 无耻! 这回姚六六真气出心火了,从荷包里拿出20两银子,就要砸到张氏脸上,但被杜氏按了下来。 “20两对吧,这钱,我来出,霜儿是个好孩子,可惜她生错在你家,姓了姚,不过从今往后,她若嫁到我家,那就是我舒家的掌上明珠。”说着杜氏摊开荷包,就见那里面一百两一张的银票,足足五张,还有若干的碎银子,看得张氏顿时眼睛睁得大大的。 张氏喘着气,看着杜氏挑出20两银子,她愣是没脸来接,这无形中的嘴巴,打得可是极为响亮。 众人心里又叫了一声好,大骂张氏活该,如果她不这么造,这五百两聘银,依着姚天浩的脾气,那至少也要给她三百两啊,蠢人果然是蠢人,愚不可及。 杜氏见张氏不接,扬了扬眉,便把银子放在苏小凤的手里:“你们走吧,有你们在,我那媳妇儿只怕连家都不敢回了。” 虽然丢人显眼的不是苏小凤,可苏小凤也如同被煽了一耳光,脸红到了耳根,乍然感觉这20两银子,如此的烫手,这杜氏何等的华贵,何等的高高在上,不急不忙的话,那就如同抽在了人的心尖上。 张氏和苏小凤夹着尾巴走了,孙进忠才把哭花了脸的姚长霜拉了进来。 姚六六松了口气,拉过姚长霜的手:“大姐你可真傻,当初那婚事,咱们村里的乡亲们谁不知道,那会说你半句不是,为此而寻死,多不值得。” “就是啊,霜丫头,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要不是我家儿子都娶媳妇了,我都想下聘呢,多好的孩子。” “没错,霜丫头可是个好孩子,贴心贴肺的,那些事,都是你奶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 帮着寻人的乡亲们赶紧一人一句的劝说道,姚长霜苍白的脸色,这才稍稍的好看了些。 姚六六给她拢了拢有些乱的发髻,笑着道:“我表舅母可是着了大急了,生怕媳妇儿就这么给气没了,眼下没事就好,爹,大伯父,咱们接着进行加笄礼吧。” 此时张桂枝也幽幽的醒了过来,听到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眼里充满了泪叫了声:“我的傻女儿啊。” 姚长霜看到娘急得晕倒了,内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赶紧急步跑了过去:“娘。” 二人抱做一团的哭了起来,此时姚招娣拉着姚来娣的手,从头到尾都在旁观,好像刚才跑出去要寻死的不是她们的亲大姐一般。 姚六六扫了眼她们,心里叹息了一声,最后宛如没看见一样,走了过去:“大婶娘,今天是大姐加笄的好日子,又是天定的良缘,莫再担误好时辰了。” 张桂枝看到张氏和苏小凤走了,这才把眼泪咽了回去:“好,好,那赶紧加笄吧。” 刚才张氏的闹腾就像那过眼云烟,眨眼,满院便充满了喜气和祥和。 240.第240章 订亲 张桂枝给姚长霜的加笄礼是一对金耳环,虽样式老旧,但却是张桂枝当初陪嫁的嫁妆,因此意义深重。 舒氏给姚长霜的是一根镶着珍珠的金发簪,亲手替她插到了头上,代表她正式及笄。 照理,除了苏小凤要来,李芳草也要来的,可李芳草如今那有空来给姚长霜加笄,她早已自顾不瑕。 眼看家里的长辈都给完了加笄礼,姚六六笑了:“大堂侄女,我可是你的堂姑姑哦,我能加笄吗?” 众人善意的大笑,谁不知道平时姚六六都是一口一个大姐的,眼下抬出堂姑姑的身份,知道这是姚六六把姚长霜看得重,可实际上,姚六六根本不需要给什么加笄礼的。 姚长霜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搅着衣角细弱蚊呤道:“堂姑姑不是已经给过了?”她指的是身上的衣服。 姚六六笑:“那可不算,这才是我要给你的加笄礼。”说着拿出一块祖母绿的吊坠,戴到了姚长霜的脖子上,顿时粉中衬着一团幽绿,好不醉人。 田村虽小,但也有不少人是识货的,比如那高里正一家人,李氏看的眼睛都亮了光,高亦也吃惊不小。 舒仁堂更是惊的就要说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等霜丫头正式成了他舒家人再说。 杜氏自然是个识货的,掩着嘴笑道:“六妹妹,你这加笄礼可把大家的东西都比了下去,这下表舅妈的礼物那里还拿得出手。” 姚六六俏皮的眨眨眼:“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众人闻言又是轰堂大笑,这话可不就是如此,这亲做成了,可就是亲上加亲,正是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杜氏笑了一阵,便走上前来:“我可以叫你霜儿吧,我希望你能嫁到我家来,我这儿子,虽然是个蠢人,可他以后若敢欺负你,我定剥了他的皮。” 涛哥儿笑着两眼弯如月,刚才的阴霾正消失了一点全无,听到娘这么一说,立马站了出来:“娘啊,我才不会欺负霜,呃霜儿呢,我要像爹疼娘,还有姑夫疼姑姑一样,好好疼着她,宠着她,终身不纳妾。”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心道,当真是那天定的良缘啊,姚长霜好福气。 杜氏点了下涛哥的眉心,嗔道:“知道就好,若是敢让媳妇儿掉一滴眼泪,娘就剥你的皮。”说着杜氏拿出一对镶着那红宝石的金镯子,拉过姚长霜的手,便戴了上去。 来吃加笄酒的父老乡亲们,那里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了,又是黄金又是宝石和玉什么的,在他们田村这可是头一回啊,众人看得眼都呆了,心思,姚长霜这真是掉进了福窝了,还好没嫁那劳什子的王家,否则那有这么好的姻缘。 姚天浩和张桂枝欢喜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她们是真心替女儿高兴,这亲事不光是高攀了,人家还没半点嫌弃,反而处处都落着贴心,他们这是真感动的不行。 姚泽佑这时才从张氏那七窍生烟中缓了过来:“好,好,亲上加亲好,老大啊,还不快请亲家上坐。” 这是应了这门亲了啊。 姚长霜羞得真要抬不起头来,而涛哥儿就像那傻小子娶媳妇,怎么看也看不厌,一个劲的乐呵呵傻笑。 姚天浩和张桂枝回了魂,眉开眼笑的,赶紧把舒仁堂一家请到上座,姚长霜羞得快要无火自燃了,赶紧转身进了厨房,姚六六笑着跟了上去。 “大姐,刚才你是真想寻死?” 姚长霜红着脸轻轻的嗯了一声。 姚六六呼了口气,还真猜对了:“大姐,你忘了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啦。” 姚长霜叹了口气:“那时我听奶那么说,我真感觉没脸再见人了,所以才迷了心,还好孙表哥把我拉了回来,六妹妹,谢谢你。” 姚六六笑了:“还有我大表哥吧!” 姚长霜脸红到了耳根,轻轻的啐了她一口:“六妹妹,不许你再笑话我了,早晚有一天,你也要嫁人的,看我到时怎么笑你。” “好嘛,不笑就不笑。”姚六六心想,没了张氏的天空,真是又温馨又舒服,也好在她这么一闹,否则,这酒不知道要吃得多闹心呢。 接下来的事,全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舒仁堂将涛哥儿的八字拿了出来,张桂枝把姚长霜的八字拿了出来,当场便有人给合了合,便笑哈哈的道:“老头子我来先讨个喜钱吧,这两人的八字,那是相当好啊,霜丫头本是命中缺金,而涛哥儿命中缺水,有道是水生金,金生水,他们两要成了夫妻,那就是旺夫旺家的好命数哟。” 舒仁堂是个生意人,他信财神爷,对这八字,却是可信可无,但好话谁不爱听。 张桂枝和姚天浩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女儿能旺夫,将来嫁过去了,那还不是天天都有好日子嘛。 杜氏笑眯眯的拿出五百两聘银:“亲家,本来我是要准备八百两的,可是最近手头紧了些,还望亲家莫要见怪,但你放心,霜儿嫁到我家来,我们必会把她当成宝儿,必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姚天浩和张桂枝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他们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钱呢。 稳了稳神姚天浩道:“我姚天浩是嫁女,不是卖女,亲家放心,只要你们对霜儿好,我们就是一百个安心了,霜儿,这聘银,爹和娘都不要,爹和娘再添些,全给你办嫁妆,虽比不上别人百来抬,但二十四抬嫁妆,必不少你的。” 二十四抬,这可是田村最隆重的嫁女了,谁家娶媳妇嫁女儿,也没这气势,众人眼里好不羡慕。 姚长霜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呐呐的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六六便笑道:“大伯你出二十四抬,那我也给大姐添妆二十四抬,我要让大姐十里红妆,做这最欢喜的新娘子。” 众人惊了,看没,这就是福报啊,人家姚天浩当初帮了姚六六一把手,如今姚六六是怎么回报姚天浩的,怎么回报这姚长霜的,四十八抬,这比得上大户人家嫁女了。 说十里红妆那可真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啊。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一眼,心里高兴的很,他们就知道六六是个极好极好的孩子,虽然舒家不缺你这四十八抬,要的只是这个人,可谁不想风风光光的做个新嫁娘? 姚长霜惊的眼泪掉了下来,张着嘴瞠目结舌的看着姚六六:“六妹妹……” ps:今天的20更,隔一个小时一更,晚上隔半个小时,给力吧,书友们,也给把力哦。 241.第241章 便笺 姚招娣眼里的妒火越来越胜,心里咆哮如雷的道,凭什么姚六六对大姐这么好,却视她们如不见?凭什么? 姚天浩和张桂枝更是吓的没回魂,他们本是想着不拿霜儿的聘银,顺着这聘银让霜儿风光出嫁,可没想到,六六居然如此大方,竟然一添妆,就添二十四抬,这人情,可要他们怎么还啊,只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姚泽佑也吃惊不小,他知道姚六六如今有钱,可没想到她能如此大方,二十四抬可不是小数目,少说也要500两银子呢! 姚泽佑想说话,姚泽生便道:“长者赐不可辞,霜儿啊,订了亲,你可就是大人了,以后要好好孝敬公婆,兄友弟恭。” 舒氏也道:“是啊,你放心,我娘家可是个重女轻男的地方,家里更是一团和气,你过去了,替三叔奶好好孝顺长辈。” 别人不知道,舒仁堂知道姚六六这几个月赚了多少,但也因此而十分欢喜,想着娶霜儿进门,那是一点也没娶错,人好,命也好。 “呵呵呵,今天可真是好日子,亲家啊,我看不如咱们合计合计,看看什么日子好,便让他们成亲了吧。” 虽说男子十六才加冠,可没说不能提前成亲,有道是先成了亲,后同房的多了去了,所以舒仁堂笑哈哈的提着现在就要议日子。 姚泽佑欢喜的眼睛湿润,忙道:“好好好,那咱们合计合计。” 这可是姚六六穿越过来,头一回做了一桩喜事,因此心里也欢喜,便开始想着,要教姚长霜一些刺绣的手法,将来她的嫁衣,她来包办,只让她绣点边围。 田村所有人来吃酒的,看到成了一桩最美的亲事,个个也欢天喜地,有如自己嫁女般高兴,十里红妆,这可是打田村以来,头一回呢,谁不感同身受,纷纷笑着给姚天浩道喜,说他和女儿这是苦尽甘来了。 可不就是苦尽甘来。 这一晚田村老老少少都喝高了,还好准备的食材够多,酒水也足,虽是花了不少钱,可花得姚天浩和张桂枝满满的欢喜。 姚六六虽没喝酒,但心也醉了,满脑子都在画大姐的嫁衣,心想,舒仁堂和姚泽佑商量,把大姐和涛哥儿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初六,还有大半年时间,她定能给大姐绣一身最绚丽的嫁衣,让她做哪天下最美的新嫁娘。 刚回了家,便看到孙进忠招了招手,一只雪里红又停在了他的手上,姚六六醉了的心,立马清醒了,见鬼一样的看到孙进忠从那鸽子腿上拿下一个卷成条的便笺…… “我不要……孙表哥,你自己看吧,再给我看,那天我就把这些鸽子,一锅全红烧了。” 可恶的乔轩,我看你就是忘了吃药,放弃了治疗,她都懒得理会他了,他还一头热的给她写什么便笺,可恶。 孙进忠丈二和尚摸不得后脑,愣愣的道:“六小姐,你跟乔少爷有仇?” 姚六六呲牙,心道,当然有仇,他亲薄她,夺了她的初吻,她都还没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呢,他就害她连初吻都没了,怎么没仇,那仇简直就大发了。 “不要你管,反正我不看。” 孙进忠不明白了,摸了摸鼻子,便打开瞄了眼,嘴里念道:“种子是什么?六小姐这话上回不是问了吗?” 姚六六翻白眼,那眼角的余光不自然的就瞟了上去,就见上面比上回多了一个疑问号。 急,我让你急,急死你去,她就是不回,你能怎么滴。 既然你这么好奇,为毛当初你自己不种,不就是找把土丢两粒种子淋淋水的事,你一个堂堂将门之后,还怕家里没丫环给你做啊,讨人厌的家伙。 姚六六气崩的踩着步子,便关上门,懒得理会孙进忠,心想,那天真要把她惹恼了,她就真偷偷的跑去把那四只鸽子全煮了肉吃,管你是什么雪不雪里红,拔了毛都是补血养气的好东西。 转眼地里的辣椒都长了出来,虽然还没红,但已经可以吃了,因此家里最近又吃上了辣椒炒菜,这青辣椒虽不如红辣椒辣,但味道那也是相当美的。 六月将至,山上的葡萄,也结出了果实,只等那九月便可摘下来入酒。 姚六六想要的小别墅眼见也马上就要完工了,要打的家具也打得七七八八,有阚奶奶在,姚六六各种新奇的想法,都得到了实现,她的新房子不需要烧坑,到了冬天也能有暖气,二楼接得还是那地暖,到了冬天能保持二十四小时的热水循环,种种都羡慕死了阚奶奶。 阚奶奶直说,等这边的事忙完了,她要把那老房子也改成这样,这些个新奇的点子,果真是妙不可言,家里显的又宽敞又明亮。 再加上那雪白的瓷砖,显得这二层的小房子,那是格外的干净亮堂,就有如那诗经中,美人如玉出,这房子,可不就像一块美玉,而住在这里的人,可不就是美人如玉出。 姚六六笑着把玉龙潭要建房的子事说了一下,并说主要是想用来安顿当年幽门关退下来的老兵,阚奶奶听完,立马又答应下来,刘奇和阚温也体味出来了,只要他们留在这给姚六六盖房,就准有他们学不完的东西。 从六月初三开始,姚天浩家便开始热闹了,姚泽佑的那封信真叫来了好几个战友,因此玉龙潭建房的事迫在眉睫。 按姚六六的要求,玉龙潭住人的房子也要如她这房子一样,屋里通了水和厕所,这样也方便老兵们生活,只是小别墅换成了集体公寓,为了方便老人,便只盖一层楼的房子,沿着猪舍边缘而建,中间形成操场,这样也方便他们早练。 另外她还设计了一些锻炼用的健身器材,既然她要打造一个养老院,那她就要做好了,钱都不成问题。 紫云涧的房子就差最后一点点家具便可以入住了,因此姚六六把新房进火的大事,定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六月十六。 242.第242章 有喜 姚泽生和舒氏提前也看过新家,他们是真没想到姚六六居然把房子建得这么好,这么方便,屋里的厕所那是一点也不臭,小解和大解完后,只要拉拉绳,那水箱里的水,便能把脏东西冲得一干二净。 房子也明亮宽敞,各处都显得十分精心,那家具又样样别致,只看的他们都花了眼,宛如刘姥姥进了那大观园。 “六六,这房子,你是怎么想的?”姚泽生吃惊的好几天都想不明白,先不说那暖气管道,还有那厕所,就说那窗明几亮的设计,就亮瞎了他的眼。 姚六六只笑:“爹,六六是从住着舒服,还有节省空间的角度去想的,爹和娘年纪大了,能过得方便又安逸,就是六六最高兴的事。” 舒氏眼睛又红了,抱着她:“真是我的好女儿,娘真是好奇,你这脑袋瓜里怎么就这么多金点子,你姥爷啊,最近老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什么,只能被模仿,无人能超越,这话也是你说的吧。”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话当初她是从那听来的?好像是看理发店里的人常这么说的,嘿嘿! 姚泽生笑逐颜开摸着胡子:“爹要住进那房子,那就真跟过神仙一样的生活了。” “不,不是神仙的生活,是要过地主老爷一样的生活,哈哈哈,爹啊,照理地主老爷,还要买上十个八个丫环回来侍候的,你可要啊?”姚六六打趣。 姚泽生怔了怔,脸飘了一丝红晕,怒嗔的瞪了她一眼:“爹有你娘在,要买丫环做什么。” 嘿,爹啊,您是想多了吧,还是看人家大户人家,做通房的丫环多了,所以往那方面想了吧,姚六六笑得直不起腰。 舒氏更是没好气的瞪了眼姚泽生:“女儿好心,你都想成什么了,我看这事也行,不过得等爹和娘真老得动不得再说。” 舒氏到不是别的意思,而是实打实想着,老了不能动唤,便买几个丫环回来做事也好,省得六六牵挂,她家可比不得别人家里,他们可是膝下无儿无女啊。 姚六六笑得直了腰,便把最近琢磨出来的奶糖放在了桌上:“行,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爹娘来尝尝六六做的糖,看看好吃不,好吃的话,给谭爷爷还有姥爷家送些去。” 同时姚六六也想着,天气也够热了,她的冰棍就快可以出售了,嘿嘿,这事等她跟涛哥儿和元哥儿商量一下,很快又能赚上一大笔钱。 眼下舒氏忙着成衣作坊的事,正在大量招人手,店铺也正按她的要求在装修,估计7月中旬就可以开业了,到时冰棍,衣服同时上,钱钱就能哗哗的来咯。 姚泽生尝了一颗:“唔,不错,又香又软又甜,真好吃,六六啊,这是什么做的?” 舒氏捏了一个放嘴里,那甜味直达心间,这一年来,日子就像那甘蔗一样,一节比一节甜,一天比一天好,那怕这糖是苦的,吃在她心里也是甜如蜜。 “是好吃的很,我吃出奶味,六六,你可是用羊奶做的?” 最近舒氏和姚泽生被姚六六变着法给他们吃奶制品,好不容易适应了过来,如今也不再反感了,两人跟姚六六一样,早上起来一个鸡蛋一杯羊奶,几个月下来,果然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而姚六六自己也养得白白嫩嫩,肤如凝脂,脸上更是多了一层婴儿肥,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机灵可爱了。 “嗯,天气热了,羊奶不好保存,因此做成糖,可以收藏的时间久一些。” “好吃,这东西可以多做一些,六六,你说这个要卖钱的话,是不是也很赚?”舒氏这是自打米粉做成功以来,脑袋便开了一扇窗。 姚泽生接道:“肯定赚,咱家六六想的点子,可都是金点子。” 姚六六笑:“这个就算了吧,咱们做着自己吃着玩,给亲朋好友们捎一些便好,真要卖钱,那来那么多的羊奶啊。”就是牛奶也少啊,那还不得开个奶牛场啊,她做冰棍还嫌少了呢,那还够拿来做奶糖的。 更何况这个时代,牛,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谁舍得放在家里只产奶不干活。 舒氏笑了下,可不是嘛,那来那么多的羊奶呢,正想着,突然舒氏感觉一阵恶心从胃顶到了喉咙,脸瞬间一白,捂着嘴,冲了出去,没一会,姚泽生和姚六六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姚泽生吓的赶紧跑了出去,姚六六也受惊了,心想自己做食物,向来都注意卫生,绝不可能是奶糖的原因,也不可能是舒氏反感羊奶,最近他们喝羊奶可是喝得好好的呀,怎么会突然就吐了呢? 姚泽生紧张的一边拍着舒氏一边道:“彩云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病了?” “嗳呀都是我不好,要不,我不做那夫子了,回来跟你一起打理作坊的事。” 姚六六抽搐,如今米粉上了轨道,娘那有什么重活,娘就是盯盯人手,算算帐,怎么会累呢。 “呕……呕……不是……呕……我不是累了……呕……我就是突然感觉好恶心……” 姚泽生郁闷了:“是不是还没适应羊奶啊?不能啊,以前你都没这样吐过。” 咣当…… 姚六六脑海里突然电光一闪,莫不是…… “孙表哥,孙表哥……”姚六六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她记得孙进忠可是会一点简单的医术的,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种滑脉可是好摸得很。 孙进忠挑着一担蕨根走了进来,看到舒氏吐得那个一团糟,赶紧放下东西走了过来:“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净胡说,我看这是好事,你赶紧给把把脉。” 好事? 姚泽佑和舒氏愣了,舒氏也吐得七七八八,再吐胃里也空了,啥也吐不出来。 “六六,你娘都吐成这样了,怎么还是好事?”姚泽生苦着脸道。 姚六六神秘的嘘了一下,让孙进忠赶紧把脉,孙进忠体会过来了,哈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也不嫌舒氏吐得地上脏,便蹲着给舒氏把脉。 243.第243章 害喜 看孙进忠老神自在的还闭上眼,姚六六紧张的捏了捏手心,可千万要是啊,如果是的话,那她一定三天不吃肉,谢谢那老天爷。 姚泽生干巴干巴的眨着眼,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的抚着舒氏的背,满心想着,舒氏要不是累了,就是病了,要不然怎么吐得脸绿了。 “爹,您莫急,六六说是好事,就肯定是好事,一定是。”姚六六坚定的挥挥小拳头。 果然没一会,孙进忠乐呵呵的冲姚六六道:“六小姐,你想让我怎么夸你呢?你果真是料事如神啊。” 姚六六眼里放了光,呼唤着跳起半米高,大叫着:“太好了太好了,爹啊,咱们快把姥爷姥姥还有大堂哥一家人叫来吃酒吧,哈哈哈哈,这回席面六六亲手做。” 舒氏和姚泽生看着女儿疯魔的样子,全怔了,这是出了啥好事了? 以前看她赚了大把的钱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这又是叫又是跳的,到底怎么回事? 舒氏弱弱的道:“别跳别跳,摔着了可怎么办。” 姚泽生懵懂的跟道:“小心点,脚下有台阶。” 他们到是没半点埋怨她,娘吐得脸绿了,还欢呼雀跃,反而顾着她别摔着,姚六六笑得真合不拢嘴,最后还是孙进忠站了起来揶揄姚泽生道。 “还真是平日里看书看傻了,姚先生,你就准备喜钱吧,反正我这边要包个大的,这脉可是我最先把的。” “啥?”姚泽生怔忡。 姚六六乐疯了,抱着舒氏和姚泽生便道:“爹你真笨,娘这是害喜了,六六就要有弟弟和妹妹啦!” “什么?”夫妻二人同时惊呼…… 一个是没当个爹的读书人,一个是以为自己没有生育的高龄妇女,猛然听到害喜二字,同时当场石化。 一直过了好久,两人才回了魂,愣愣的四目相对,眼里同时迸出了泪光。 “生,生哥,我这真是害喜了?” “彩云……咱们要给六六添弟弟和妹妹了?” …… “对,没错。”姚六六和孙进忠同时大声道。 两人这才清醒了过来,四目之间顿时喜极而泣,姚泽生激动的更是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放了,想抱紧了舒氏宣泄自己的兴奋,又怕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时间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舒氏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的桨糊,所有思维都变成了三个字,她有了,她有了。随即她就想到那天姚六六从冯宣那要来的怀孕方法,激动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张着嘴,蠕着唇,半天才吐出:“六……六,娘,谢谢你。” 欢喜过后,姚六六想着,还不知道怀了多长时间了,再说了孙进忠这半吊子的水准,还是请个靠谱点的大夫过来瞧瞧比较放心。 眼下有喜了,她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想来是舒氏的宫口太窄和太高,所以才导致一直无法怀孕,否则那法子也不管用的。 “娘,您胡说什么呢,爹啊,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娘扶去屋里坐着,孙表哥,你赶紧进城请个最好的大夫来,害喜可难受得很,大夫一定有什么法子,能让娘舒服点的,你快去,另外,再告诉一声我姥爷和姥姥,请他们过来吃酒,嗳哟,不行,我得去叫下大婶娘过来帮帮我的手,咱家今天晚上就办酒席。”姚六六飞快的说完,然后又接道。 “我得去买半只猪回来,爹啊,我现在给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娘,娘想吃什么,你就给娘找来,还有,不准娘做任何危险的事,走路也得小心点,我听说头三个月可是最危险的,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所以爹你的任务很重大,能完成吗?” 姚泽生此时那还有主意,根本就忘了,姚六六自己也是个丫头,她懂什么头三个月啊,当下他是满脑子兴奋的不得了,听姚六六这一吩咐,立马挺胸抬头的道:“爹保证完成任务。” 舒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嘴里嚷了一句:“我又不是那纸糊的人儿。” 姚六六和姚泽生立马接道:“那可不行,如今你(您)就是最金贵的人儿。” 爷俩异口同声的甜进了心窝,看得孙进忠心里都温馨的不得了,心想着,是不是那一天,自己也找个媳妇生个孩子比较好呢? 姚六六抚掌大笑:“总之,最近作坊里的事,娘您就别忙了,六六来做,您啥也别管,先把这头几个月熬过去了再说了,娘想吃啥,也尽管说,六六都想办法给您做,哦对了,孙表哥,你也去找个人伢子,买两个放心点的丫环回来,孙表哥你愣着做嘛,赶紧去呀,要不然就没你酒喝。” 孙进忠笑哈哈的摸了摸鼻子:“我把的脉,那能有错,嘿嘿,不过请个大夫回来瞧瞧也好,治这害喜的方子我可不会。”说着,孙进忠赶紧去牵马车进城。 姚泽生就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小心翼翼的把舒氏扶进了屋,姚六六则飞快的往姚天浩家里跑。 路上撞到肉包子几个,便撒了一把奶糖,欢天喜地的道:“回去告诉你娘,晚上来我家吃酒。” 肉包子愣了愣:“吃啥酒啊?我能来吗?六妹妹这是啥啊。” “请你吃的喜糖。”说着姚六六就跑远了。 肉包子捏着手里一把的奶糖直纳闷,霜儿姐姐不是要明年才成亲么,现在吃什么喜糖?唔,不过,这糖白白的,软软的,香香的,真是好吃,肉包子乐的赶紧回家告诉包氏。 包氏今天正轮休,听到姚泽生家喝吃酒,也愣了愣,忙踩着步子过来打听一下。 这边的姚六六风风火火,沿路在肉店定了半只猪,让人家赶紧给送回家去,然后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姚天浩的院子。 “大婶娘,大婶娘……” 张桂枝从作坊里走了出来:“在呢,在呢,怎么了这是,六六莫急,先喘喘气。” 姚六六喜上眉梢的道:“大婶娘,今天晚上我家办酒,你和大伯一起来,还有大伯父和那些大伯伯们都来。” 张桂枝只看到姚六六欢喜,但不知喜从何来,便笑逐颜开问:“六六欢喜什么,快说给大婶娘听听。” “大婶娘,你听好了,我娘有喜了。”姚六六大声的说道。 顿时屋里干活的小媳妇们全都停了手里的活,走了出来,满脸喜色的道:“舒娘子真有喜了?” “是啊,我娘有喜了,六六很快就要有弟弟和妹妹了。” “真是老天保佑啊,苍天果然不会薄待好人,恭喜六小姐啦。” “是啊,是啊,盼了这么多年,终算有了,真真是大好的喜事,六小姐,要不要我们也去帮把手?” 有个直爽的便笑道:“帮忙是肯定要帮,这喜酒咱们也要喝,东家娘子,要不今天咱们就歇一天,叫上大家伙都去帮忙吃喜酒去。” 244.第244章 怨恨 张桂枝自从办了米粉作坊,这些做事的便喊她东家娘子,喊姚天浩则是叫姚东家。 听得大家欢喜,张桂枝也知道,这些个小媳妇都是心里善良的人,并不是想偷懒,而是真心替三叔奶高兴,因此点了点头:“我看成,大家换换衣服,回家说一声,便来帮个忙吧。” 姚六六要办酒席,自然不怕人多,来的人越多越好,便笑着冲大家鞠躬道:“六六代我娘谢谢各们婶婶姨姨们,要不嫌弃,就帮我通知村里的人,大家要愿意来,我们都接待。” 众人便道:“六小姐太客气了,田村要没有你,还有姚上士,舒娘子,如今那能越过越好,只要我们一说,大家肯定都乐意来沾沾喜气,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那还用说。” …… 确实是,眼看着大棚赚钱了,村里好多人都想着收了粮食,便把自家的地也搭起大棚,高里正也说了,六小姐不藏私,等明年都教大家种辣椒,因此谁家现在不念姚六六的好,不念她的情。 张桂枝一招呼,赶紧把在地里干活的,姚天浩、姚泽佑,姚长霜,姚招娣,姚来娣,全叫了回来,一眨眼,舒氏有喜的消息传遍了田村,田村上上下下,只要在家闲着,便过来帮手了,摘的摘菜,洗的洗菜,顿时忙活的热火朝天。 高里正也带着李氏和高亦过来了,送上了一份厚礼,一来是谢谢姚泽生教女有方,不藏私,赚钱了,还肯带着大家一起赚,二来恭喜姚泽生终于要有后了,多年的心愿也圆了,三来还言道,如今你们谁还敢说姚六六克亲克夫命? 看到没,自打姚六六来了姚泽生家,姚泽生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多年不曾有喜,眼下都有了孩子,这不是姚六六带来的福气吗? 所以说,姚六六就是那福泽深厚之人,谁沾了她的喜气,保管家里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舒氏有喜的事没一会就传到了张氏耳里,张氏看着全村人全都津津乐道的拎着东西往姚泽生家走,眼都红了,想着这么大的事,姚泽生居然不告诉她,也不来请她,她可是他亲大嫂啊。 当初姚泽佑从军了,是谁养活了他,如今他能耐了,没想着照顾她这个大嫂也就算了,居然连吃酒也不请她,张氏气的全身直发抖,再想到上回姚长霜加笄订亲,那聘银便是500两,她一分没捞着,还听说姚六六那小贱人居然要给姚长霜添妆,添够那四十八抬,十里红妆,她心里就更气了,心想着,你们一个个都有钱了,都富贵了,却连想都没想着她,那怕连块喜糖,猪肉也没给她拎一块来,气得张氏回了屋便开始摔东西。 苏小凤抱着姚长宝,冷眼听着上房砰砰砰砰的声音,心里恨不得张氏赶紧去死,只有死了,家里才能消停,而她,才能想办法把姚六六的心拢了回来。 只有把姚六六拢回来,姚长宝将来才能有好日子过,姚泽生和舒氏再生孩子,那也不是姚六六的亲弟弟亲妹妹啊,姚长宝才是跟她一样,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能给姚长霜十里红妆,以后还会薄待了自己的亲弟弟不成? 阴沉了眼的苏小凤,想了想,抱着姚长宝,便从箱子里拿出几匹上好的绸布,便准备去给三叔爷道喜。 她想得很清楚,那就是张氏要去了,肯定捞不着好处,说不定还要给骂了出来,没得丢人显眼,只有张氏不去,她才能安安心心的在那先混个善面。 张氏听到苏小凤西屋的关门声,着了火一样的冲了出来,看到她抱着姚长宝拿着绸布,便怒红了眼道:“人家没来请,你去做什么?以为自己脸大吗?真是个贱人,胳膊往外拐,那么好的布,你都没舍得给我做件衣服,反拿着去送给那白眼狼,你也不想想,如今他家缺你这点好东西吗?呸,没脸没皮,不害臊的东西。” 苏小凤阴沉着脸,冷声道:“从理字来说娘您是长辈,他要来请,我又不是长辈,要三叔爷来请做什么。再说了,娘还是别去的好,省得看到了姚六六,您又心里不痛快,姚六六再不好,那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您恨她,我不恨她,长宝是她的亲弟弟,我若不去,难不成将来还让她把好东西都给了三叔爷和外人不成?” 这个外人指的便是姚长霜了,姚六六的大方,如今田村谁不知道。 说完,苏小凤看也不看张氏一眼,扭臀便出了姚家。 张氏气的直跳脚,大骂了一通之后,人也清醒了,苏小凤话说的再难听,也确实如此,如今她有了香火根子,怎么也要替姚长宝想一想,小叔的钱全在小贱人的手里,而长宝可是她正儿八经的亲弟弟,这好处再不往回捞,难不成还真便宜了别人不成? 张氏气呼呼的坐在冷坑上,神情一度痴呆,愣愣的伸着脖子竖着耳朵,便在想,小叔来不来请她?她这回要去,一定不说话,一定要让那小贱人把心放回到姚长宝身上。 可惜张氏脖子伸得再长也没用,一直等到苏小凤吃得两颊通红,满身酒气的抱着姚长宝回来,也没见姚泽生人影,当晚张氏又病倒了。 这回是又气又病,可惜如今天姚家人去楼空,就剩一个苏小凤,张氏喊苏小凤倒碗水,苏小凤都懒得搭理,只说要带姚长宝,没空给她倒,若她能起来,便自己去,不能的话,等她把姚长宝哄睡了再说。 张氏气的上气不接上气,一口痰憋着怎么也下不去,想着如今的姚家,张氏真的开始悲中从来了,可她悲是悲,那满身的怨气还是放在姚六六身上,死活认定,这就是姚六六害的,那就是个祸害…… 除此,张氏还怨恨姚泽佑,天天在家诅咒他,别人有男人护着疼着,而她没有,姚泽佑活着回来了,可如今却不肯回家,连看她一眼,也不看了,她这一辈都为了谁啊?张氏嚼着眼泪在心里咆哮,她不都是为了姚家吗? 姚六六那个祸害,为什么姚泽佑不相信,为什么姚泽佑不护着她,依着她,她苦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竟然没一个听她的,三个儿子全都不管她了,张氏越想越心凉。 最后在张氏想了十来天后,一气之下,张氏决定带上苏小凤上城找姚天海,她想着,三个儿子啊,老大靠不住了,老二也靠不住了,平日里她最疼的就是老三,自己怎么也要靠着他渡老啊。 245.第245章 花苗 而姚泽生这些日子,真是把舒氏放在手心里捧着,启蒙堂那边也没去了,天天就在家陪着舒氏,据那大夫回来把了脉,说舒氏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子,姚泽生喜得那是天天笑口常开,一丁点活也不让舒氏做,就恨不得把舒氏放在那供了起来。 姚六六也天天挂着笑容,舒氏害喜害得不轻,因此,她是变着法给舒氏做又营养又可口的饭食,那羊奶一天也不能断。 舒氏和姚泽生这算是老来得子了,因此格外的小心,那天的喜酒,姚泽生根本就没想到张氏,过后了才想起来,本想去赔个礼,可姚泽佑说,不用去了,如今他跟张氏也就差没那一纸文书,若张氏再闹,那怕他冒着天下之大不违,也要休了张氏。 之所以一直没写休书,姚泽佑是因为心软,只要他一天不休她,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靠着儿子,若真休了,那姚家就真容不得她了,儿子那也是容不得她的,而如今让张氏回娘家,娘家怎会管她,说白了,那也是变相的把张氏往死里逼。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姚泽佑真不想写这休书。 很快就到了六月十五,明天是姚六六生日,也是她选的新房子进火的日子,酒席便就办在紫云涧,当天晚上要准备的东西都在准备。 姚六六知道,这新房子进火,说不得城里还会来贵客,比如说那县太爷估计就得来,至于那谭爷爷,她也早早发了请贴的,谭爷爷也答应要亲身前来喝酒。 一来姚六六是想让大家看看她的新房子,二来,她想利用自己的房子打个广告,这样将来玉龙潭那边的渡假山庄搞好了,就不怕没人给她宣传。 正跟着来家里帮忙的婶婶们合计明天的席面时,孙进忠进来找她,神秘的把她拉了出来。 “六小姐,那雪里红又带便笺来了,这回我可不敢丢了,你自己看吧。”孙进忠笑哈哈的把便笺塞到姚六六手里,然后立马走了。 姚六六咬牙切齿,心里大骂,乔轩你到底想闹那般? 别人有个三、五个月没理会,早就不会再来了,你倒有意思,我越不理你,你越来劲了。 气呼呼的把便笺打开一看,便看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若你再不说是什么种子,我便亲自来一趟。” …… 姚六六猛的睁大眼,乔轩啊乔轩,你到底想做啥啊!!!!!! 既然这种子对你这么重要,你何必给我来种,你自己种不就好了,又不是没手没脚,就算你没有,你家总有丫环吧,可恶,乔轩,你这跟我杠上了是吧,就许你有王霸之气,我就没有?好啊,谁怕谁! 姚六六气疯了,冲回房,拿起笔,便在原便笺的后面画了个小苗苗的样子,画完,怔忡了下,最近事忙,她还真把那花苗的事忘了,这都好久没淋水了吧,会不会死了? 想了想,赶紧跑了出去瞅了眼,发现花盆里的土都是湿的,姚六六一问,这水是谁淋的,姚泽生诧异的道,说是孙进忠淋的。 好吧…… 姚六六牙磨的霍霍的响,低下腰仔细的瞄,最后总算看出了点苗头,这种子只怕不是月季就是玫瑰…… 晕厥…… 乔轩你是啥意思? 她才5岁好不好,给她这么小的小丫头送花种是啥意思?让她种了花,然后拿去给他送给心上人?999朵? 越想,姚六六就越郁闷,越想也就越气愤,跑回房,便把那画着小苗苗的便笺丢给孙进忠。 “拿去回了吧。” “还有,以后不准多管闲事,不用你淋水,干死了最好。”姚六六咬牙切齿的道。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其实他也不懂乔轩为什么让姚六六种东西,不过他看这东西好像蛮稀奇的,便想着,六小姐忘了,他便帮着淋淋吧,这都遭了怒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六小姐,我看你跟乔少爷像是有仇,如果真这是样,那不如交给我好了,我保证让他消失。”孙进忠故意道。 姚六六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一跤:“你能不能别总说叫人消失,我的心脏脆弱的很,禁不起这个吓。” 孙进忠很正色:“六小姐的仇人,那就是我的仇人,但凡是跟六小姐过不去的,我都要跟他过不去,嘿嘿,六小姐你说,要我怎么做,不消失,那就砍了他双手双脚,给你出气可好?” 盯着孙进忠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脸,姚六六猛的打了个寒颤。 “我跟他没仇,你不用砍他的双手双脚,也不用他消失,我这不是回信了吗?孙表哥,你的血腥能不能收起来,太吓人了。” 孙进忠一副苦海深仇的定了定神色:“怎么可能,明明看六小姐跟他就是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六小姐你可别心软,心软到时可是要吃苦头的,你要那里不好了,宣德公还不得要了我的脑袋。” 姚六六惶恐的瞄着他,就差没竖三根手指发誓了。 “真的没有,真的不需要你这样做,孙表哥,算我怕你了,你赶紧消停点吧,明天我过生,能不能别见血腥?”说着姚六六哆嗦了下,心想,乔轩都是你害的,看没,这次我可是救了你的小命,所以你那什么碧血青玉,我拿得无愧了。 孙进忠不依不饶的挡住她:“不行,六小姐,这事你还是跟我说清楚吧,否则我怎么跟宣德公交待?你要不跟我说,那我还是去砍了他的手脚比较好。” 姚六六猛的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说清楚的,不过就是那时他给我寄了包种子,然后要我种,我也不知道他想闹什么,这不,种子在这,这玩意就是花种子,我那知道他想什么,至于我气啥,我气……我气……我去,我不跟你说了,你要砍就砍吧,你不是最敬佩什么将门之后吗?当初还跟我说,他家满门忠烈,你要下得了手,那你下吧,我不管了。” 说到最后,姚六六醒过味来了,半猜半疑的想,孙进忠就是在吓唬她,一来是他好奇了,二来他守在她身边,不就是为了保护她嘛,恪尽职守的她有什么好说的。 姚六六气跑了,孙进忠摸了摸鼻子,他确实是吓唬姚六六的,原因嘛,当然是好奇了。打他来这里保护姚六六开始,就没见过她暴跳如雷的样子,平日里她可是遇事相当淡定的,所以他能不好奇吗? 乔家满门忠烈,他怎么可能砍了人家手和脚,就是宣德公要砍,他都要留情呢。 ps:看在我今天这么给力,书友们不要走心哦,求票! 246.第246章 乔迁1 姚六六跑了后,孙进忠就开始在琢磨乔轩到底是什么意思,送花种子,让六小姐种花,为了想知道是什么花,又送了雪里红,这乔轩到底想做嘛呢? 难道因为两人同被那老神仙指点过,因此乔轩真是有心把六小姐当成小师妹看? 可也不像啊,每回的便笺,都是惜字如金,着实也看不出什么意思来。 越想孙进忠也越不明白了。 其实别说孙进忠不明白,就连乔轩自己也不明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姚六六写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回了上京这么久,脑海里总是晃过姚六六那小小的蘑菇头,还有她那双明明就机灵清澈的双眼,当然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是,那天如轻鸿一扫的柔软…… 乔轩很苦恼,反复的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想知道这个有缘的小师妹是否安好,在他有能力的范围以内,护住她平安长大,仅仅如此。 至于那天的意外,乔轩讪笑,那就是一个意外。 再说了,一个才5岁的幼童就算是亲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不过她总不回信,送去的东西如石沉大海,这就让乔轩提心吊胆了,不由就在想,会不会是她出什么事了? 要不是快要考武秀才了,脱不了身,他是真想现在就去宁城县看看,无论怎样,他跟她同有一个机缘,他怎么也要护她平安长大才是。 越想乔轩便越有些不安,眼皮也开始猛跳,其实此时正好是孙进忠说要砍他双手双脚的时候。 最终乔轩决定快马加鞭的赶去宁城县看一眼,只要看到姚六六安然无恙,他就立马折回,这样也不会担误武秀才的考试。 第二天一早,姚泽生家便喜气洋洋,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紫云涧的新房子。 这房子除了自家人来看过之外,田村还没有人进来看过,因为这三座荒山连着葡萄山都在山下围了两米高的围墙。而且自打围墙建好后,姚六六就把叱咤和吊晴丢到了这里放养,围墙上面又布满了铁刺,寻常人是根本进不来。 田村的村民们早就想进来看看了,以前经过时,便看到山脚的大门修得无比气派,那婴儿手粗的铁门,被纽成了花朵煞是好看,后来又上了一层红漆,看起来富丽堂皇,又新奇,又壮观。 姚泽生和舒氏还有姚六六,在众星拱月下,就见山脚下的铁门,缓缓拉开,阚奶奶和李爷爷笑逐颜开的站在里面,扬了扬手,拉下罩在铁门上的汉白石上的红绸布,就见上面镌刻着四个大字。 灵鎏山庄 这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若不是读书人真心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但高亦和姚泽生看得懂,因为这字体正是那狂草。 此时高亦和姚泽生同时倒抽了口气,因为这字体乃一气呵成,四个字中透露着书写之人的豪放和刚柔相济的风骨,除此,还有一股偃仰顾盼,蓄势待发的风味含在其中,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只能意会,顿时二人都在想此字出自何人之手? 竟然有大家之风势,直逼那狂草圣人张怀素,更甚至和其相比,丝毫不落下风,潦草中还带着自成的一股风格,似柔非柔,若真要用什么来比喻,那就好比,这字是一把宝剑,含蓄中带着铮铮的芒锋。 “好字,这是那位大家所写?”高亦忍不住的叫道。 就连姚泽生都眼底都放了光,惊奇的转头看向姚六六,姚六六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阚奶奶和李爷爷立马笑迎着走了上来。 “恭喜姚上士,舒娘子,乔迁喜,新居荣,福禄寿全齐。恭喜六小姐,乔迁喜,宏图大展兴隆宅,祥云常临富裕家。” 语落,刘奇和阚温立马点燃了那爆竹。 就听见一大窜爆竹之声响过之后,又是十二声冲天炮。 砰砰砰砰…… 阚奶奶接着中气十足的扬声道:“岁岁响,年年安,万里和风!” 欢天喜地中,众人就见一条数米宽的青石板路,蜿蜒迂回直上山腰,而那山腰的房子至今未见,众人就已经被门后的景致亮瞎了眼。 田村大多的村民不识字,因此不懂那龙飞凤舞的字好在哪,但看到青石板的两边种满了鲜花,五彩纷呈的空灵之气扑面而来时,全都屏住了呼吸,良久后,才纷纷道:“姚上士,你家这是仙境吗?” 姚泽生来过几回,但回回来,都会因此而惊讶,因为姚六六和阚奶奶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居然在鲜花丛中引了一条溪水,又将溪水引到了一座假山之中,再从假山之顶喷撒而出,而喷撒出来的水珠细如水雾,因此乍然一眼看去,就有如那仙境一般让人窒息。 “笑纳了,都是出自这位阚大家之手。”姚泽生道。 高亦的神情还在那门牌的狂草上,如痴如醉的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挤上前来:“先生,那大门上的狂草究竟是出自那位大家之手?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本朝有谁能写出这等有气魂的狂草来。” 姚六六低下头不语,拿脚尖划了下划,阚奶奶会意的赶紧道:“大家请往上走。” 说着阚奶奶拉着长腔喊道:“青云路祥云绕,吉星照瑞盈门!” 众村民赶紧簇拥着姚泽生一家再次往前走,高亦被人挤到了后面,因此高亦郁闷的只好再次把好奇咽回了肚子。 姚六六吐了吐舌头,其实这字是她自己写的,用的就是张旭的狂草,她的狂草不算写得很好,那时交给阚奶奶让她找人镌刻时,阚奶奶就说,此字堪比大家。还好,当初在交给阚奶奶时,就已经知道了,因此阚奶奶才替她打掩护。 姚泽生比高亦淡定多了,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字是六六写的,那笔锋的转弯带着刚柔之气,正是六六平时练字的习惯。 他是心神荡漾,却不能告诉别人,因此阚奶奶的话,恰好就替他解了围,赶紧扶着舒氏往前行。 沿路上行,有如九曲回廊,一直转了四个弯后,众人这才看到那翘首以待的新房子,全都猛抽了口气,无比羡慕的惊道:“天啊,姚上士,你的新家真的好比那天上的仙宫啊!” “好漂亮的房子,可是用玉砌的?” “不是玉吧,是不是雪堆的啊?” “怎么可能是雪,这明明就是玉,雪现在还不化了啊。” “玉怎么这么亮,不会是珍珠吧……” 只有高亦在看到后,怔怔的道:“这是瓷房?” 247.第247章 乔迁2 众人吸气,瓷房?用瓷建的房子?好大的手笔啊,要知道家中用得起瓷器,那可都是大户人家,像他们田村,基本上所有的生活物品,包括那碗盘都是那褐色的瓦器,也就只有高里正家,才有一套雪白的瓷碗,平时高里正还舍不得用呢,只有在过年和贵客来时,才拿出来。 眼下看着姚泽生的新房,居然从上到下,两层楼,全都是贴了瓷器,雪白雪白的晃得所有人眼里直闪金光。 这得花多少钱啊?天哪! 姚六六笑了笑,其实她这个瓷并不是做瓷碗的瓷,相比之下成本要小很多,当然要价也不菲就是了。 阚奶奶很欢喜的眯了眯眼,心里微微叹息这房子生在山中,要是落在上京,那只怕他们阚家又要再一次扬名四海了。不过,她急什么呢?世道永远都是英雄不问出处,六小姐不是池中物啊,早晚要一花开百花杀,她不着急。 两层小楼西洋式的设计,突出楼顶的葡萄架,眼下正值这六月中旬,那绿油油的葡萄叶,爬满了屋顶,隐隐中还能见那绿叶当中隐藏的绿葡萄。 白绿相间,再加上房前周边的野花丛丛,真真的好一幅画境,让人生出此房宛如瑶台仙宫的感觉。 直到走近,阚奶奶又拉着腔道:“喜到门前,清风明月,福临宅地,积玉堆金!” 砰砰砰砰砰…… 刘奇和阚温再次点燃了爆竹,枣红雕花的大门,被徐徐推开。 众人就见,诺大的上房里,摆了好多他们看都看不懂的家具。 长长的布艺沙发摆在墙边,华美而舒适,而正对着是通往后院的大门,后院青草幽幽,鸟语花香,正是那紫云涧的瀑布,淙淙细水如那银丝般垂落入池,池中碧绿连天,荷香四溢。 目光再拉了回来,就见宽敞明亮的上房,除了那沙发,还有那华美的雕花四方桌,四桌造形独持的木椅摆在四边,又白又亮的墙上,如那多宝阁一般内陷,每一个空格之中,都摆了一盆绿色的植物,有那山中的吊兰,也有哪水生的并蒂叶,各种摆饰新奇而微妙,看得所有人目不转睛,啧啧称奇。 谁也没想到,房子的里面还可以这样建,还可以这样节省空间的同时,又显的无比的宽敞和明亮。 房子的四个角落,纷纷落地着长长的鹿角烛台,每个烛台上,都插了十几根的蜡烛,众人看得心道好奢华。 沙发前面的还摆着一张瓷做的矮长桌,四张瓷凳分别为四君子,别致的让人眼前一亮。 沙发后面的墙上,挂了一幅裱好的3d浮绣,绣的是那雪中红梅,傲然怒吐芳华,逼真的有如真有一棵红梅就立在那沙发的后面,众人看着都宛如闻到一股梅花的清香。 “呀,外面看都有如仙境了,这里面更是如仙境,舒娘子,你家的房子真是好大气啊,能住在这里,真就跟成了仙一样。”包氏看的那个瞠目结舌,啧啧的道喜。 肉包几个也是头一回来,他们可大胆的很,一点也不怕姚六六生气,趁着大家不注意,便往楼上跑,他们想去楼顶看看去,不知道站在楼顶,是不是能看到田村。 姚泽生和舒氏喜从心底而涌,说实话,房子建的差不多时,他们来看过,但完全摆饰好后,他们没有来,因此看到这些别出心裁的装饰也一样惊喜的很。 刘大娘小心翼翼的踩着雪白的瓷板砖,羡慕的道:“这地上铺的也是那瓷器啊,真亮堂,真好看,就是不知道滑不滑,要是太滑可就不好咯。”老人怕摔,因此她才有此一说。 姚六六笑了:“不怕滑,大家请看,这瓷砖里有云纹,就是用来防滑的。” 众人吸气,心想这房子里里外外可都是钱啊,而且每一处都跟他们所见过的东西不一样,样样都精致的让人屏息,干净亮堂大气,就这样的房子,这样的摆设,只怕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 主人进了新屋,李爷爷早就安排人手去外面的院子里摆桌椅了,田村今天所有人的基本上都来了,因此最少都是四十桌啊,还好当初院子建得大,前院和后院都可以摆。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钟声,这是姚六六用钟代替门铃,代表有客到了。 “爹,山下有客来了,你快下去迎一下吧,我想不是姥爷,便是那谭爷爷和县老爷了。” 姚泽生正色的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迈着四方步,赶紧下山迎客,众乡亲们,又是好一阵的惊讶,心思姚泽生家进火乔迁,连县太爷和谭老爷都惊动了啊,真是了不起,田村可算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咯。 众人看贵人都来道贺了,便把舒氏往那沙发上扶,说着县太爷和谭老爷来了,这屋里可没他们的地方,识趣的和本份的,赶紧退了出去,帮着去摆桌椅碗筷。 像这种福气,他们沾沾就好,可不敢有别的想法,只有混在人群中的苏小凤知道,县太爷和谭老爷,不一定看的是姚泽生的面子,说不得是冲着自己女儿姚六六来的,这房子,这后院,这里面的摆设,应该都是由她来享受的啊,可如今那众星拱月的是舒氏,是姚泽生,不是她,也不是那姚天海。 苏小凤心里愤怒的在咆哮,在呐喊,可脸上却要尽量的保持微笑,她知道,眼下这里还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因此她只能深深的将屋里所有的东西牢牢的看了一眼,便隐忍的退了出去帮着大家摆碗筷。 姚六六淡然的看着苏小凤走了出去,恍若未见,心里微微动了动,苏小凤可不是张氏,之前那手法不能用。 “娘,您还好吧。” 舒氏从早上开始便一直在笑,笑的两眼弯成了一条线:“六六,我的好女儿,你真好样的,这样的房子,大概真的只有那仙人才住得起吧。” “娘净胡说,这房子仙人住得,爹和娘也住得。”姚六六知道,他们这是新奇,因为她的房子全都是按现代化设计来的,包括这家具也都是如此。 只是可惜她不会发电,也不会做电器,否则这个家,就更完美了。 不过铜柱的鹿角烛台,摆在了房子四个角,晚上点亮以后,也不比那电灯差,反而多了几份朦胧的美,也算是填补了她心中的美中不足。 248.第248章 贵临 山下敲钟的,正是舒仁堂连同着谭老爷和县太爷到了,一路走了上来,姚泽生被谭老爷问得后背汗湿,原因皆是那大门上的四个狂草而起。 县太爷还好,他就是个混水摸鱼的家伙,据说当年是捐出来的官,肚子里没什么货,但谭老爷不同,人家原本就是个大学士,一看就知道此字的风骨。 姚泽生唯唯诺诺的手心全是汗,最后很不好意思的道:“那字是学生临摹的,临的是张怀素的字贴,说实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风骨,只是镌刻此字的人手法太高明,要说这个人,夫子应当知道。” “哦?是何人?”谭老爷细细一品,觉得也有几分道理,镌刻和写在纸上那是不同的,要想突出字的好,就要看镌刻人的手艺。看字,还是得看纸上的墨字,笔锋凌厉,刚柔相济,风骨铮铮,那才是真正好。 其实谭老爷走在青石路上,看到这些造景,还有各种的别出心裁,就已经有些怀疑,随之听到姚泽生念出阚家名号,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出自一代建筑大家之手,怪不得处处都落得雅致,好啊,这别院相当不错,元知啊,这青石路如九曲回廊,直上山腰,好一个,只缘身在此山中,雅,很雅……我都想有一座这样的别院了。” 姚泽生擦了把汗,赶紧把话错开,引着谭老爷往那满山的葡萄树上看,那县太爷本来就是个草包,对这种附庸风雅的话题,一点也插不上话,只能在边上点头附合。舒仁堂一家人跟在后面乐呵呵的看着。 房子好,风水好,能招财进宝,这就是舒仁堂的看法,这满山的葡萄树,对他们一家来说,那就是金山银山。当然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住在这里,又风雅又安逸,他是打从心眼里高兴的。 马氏看着这花啊,山啊,草啊,树啊,眼里就高兴,她别的不懂,就懂怀了身子的时候,看得东西越美,这孩子生下来就越美,不管自己女儿生男生女,总之能生就是福。 一直走到看见新房,谭老爷和县太爷眼又亮了:“元知啊,你是怎么请得动阚大家的?这房子,可是瓷房。” “回夫子话,学生这房并不是真正的瓷房,只是在砖上渡了一层瓷,增加其美观罢了。”姚泽生照姚六六之前说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不错不错,元知好福气啊,你还没告诉我,是如何请得动阚大家的?据我所知,自从建了多宝阁后,阚家可是多年都不出手了。”谭老爷摸着胡子,眼里带着丝丝羡慕的道。 文人谁不爱附庸风雅,谁不爱隐居在这种山野之中,光是想着,谭老爷就觉得,在此常住,就有如烟云深处有人家,处处都透着一个字,雅。 姚泽生稳了稳神,谦虚谨慎的道:“皆因小女想了些新奇的点子,所以才打动了阚大家出手,稍后夫子便能看到了。” 这话也是姚六六让姚泽生这么说的,当时姚泽生听完姚六六的想法,只觉得匪夷所思,但他还是直觉要相信六六。 “哦?”谭老爷声音拉得很长,明显很惊讶:“是六六吗?” “正是。” “有趣,她今天刚好满五岁吧?” “正是。” “那我倒要看看了,到底是什么新奇的小点子,居然能让阚大家出手。” 说着,人就已经新房面前,村民们全都跪地相迎,谭老爷和县太爷和蔼可亲的让众人起身后,踏进新屋,看得目不转睛时,谭老爷连叫了三声雅。 “雅,雅,雅,果然处处都透着雅致,元知啊,这些都是出自你夫人之手?” 姚泽生道:“布局的是小女,摆饰是内子。” 之前姚泽生便说葡萄酒和双面绣都是出自舒氏之手,谭老爷早就想亲自见一见了,看到这满屋的春色和文雅,脸上兴味就更浓了。 姚六六扶着舒氏从里间走了出来,两人均有礼的给谭老爷和县太爷福了福,眼下能在上房接待贵客的,也就只剩他们自己人了,就连舒仁堂一家人,都给拦在了外面。 谭老爷看着舒氏,只感觉此妇人满面红光,眉峰轻扫,朱唇点绛,确实有几份秀外慧中,再加上身上的衣服更是他前所未见。 那是一身紫罗兰的长裙,腰间的3d浮绣腰带,是那幽绿的兰草,点点绿绛点缀的恰到好处,宽大的衣襟上兰花之间还有银珠点点,那绣活真如同活了一般,仿佛她身上捧得就是那暗香浮动的紫罗兰。 微微松散的兴云髻,娴静的垂在舒氏的耳侧,头上没有那珠光宝气,只有一根紫水晶的发簪,将发丝拢在了脑后,看着她谦恭有礼的福身,再到她脚边那紫纱如波浪滚滚的飘逸,真宛如那天衣无缝,平白添了几份神秘和贤淑之感。 谭老爷赞赏的点了点头,目光放在舒氏身边的姚六六身上,今天她不是上回那身粗布衣,而是一身蓝花碎点的小花裙,朴素中不失天真可爱,机灵中不失婉约聪慧,笑意盈盈的小脸儿,比起之前要丰满得多。 姚六六的打扮就是为了衬托舒氏,因为今天舒氏和姚泽生是捧哏,而她今天要扮演的是逗哏。 “好,果然不错,元知当真有福之人,妻贤女慧,难能可贵啊。” 舒氏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今天这身打扮,却处处露着娴雅和贤淑,让人过目难忘,再想到那慧质兰心的双面绣,谭老爷一百个相信,就是出手舒氏之手了。 县太爷则是看惊了眼,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从那里走来一个贵妇,仔细一想,才知道这就是缘法上士的夫人了。 寒暄谦恭了几句后,谭老爷便让姚泽生把阚大家请来。 人到后,谭老爷看着阚奶奶笑道:“多年不见,阚大家身子骨看起来很是硬朗啊,不知刘大家今日可来了?” 哦,原来是旧识啊,想想也是,孙进忠说多宝阁是天下第一藏宝楼,那么身为建筑大师,不可能不认识一些达官贵人,谭老爷十年前,应当还在位。 ps:感动!谢谢书友半透明打赏了688书币还有月票,鞠躬感激涕零啊,谢谢亲!明天接着20更,答谢诸位书友的一路支持。 249.第249章 布局 阚奶奶笑逐颜开的点了点头,颇为爽朗的如男儿那般拱了拱手:“虽多年未见,可谭大人还是一如当年,我那当家的,四年前已经离我而去了。” 谭老爷怔了怔,随之神情微肃,露出几份无奈,叹息了一声:“老了,真是老了,没想到刘大家他……” 阚奶奶疡然一笑,眼中微露落寞:“来时就听六小姐说谭大夫就在宁城安老,本来要前去拜访,可奈何,我是那不祥之人,还望谭大人莫怪。” 谭老爷抚了抚胡子,神情古怪撇过脸,又叹了口气:“阚大家节哀,此事,此事……唉……”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隐情,似乎谭老爷知道刘崇文的死因,姚六六好奇了一下,随之告诉自己以后再跟孙进忠打听。 不料阚奶奶爽快的笑了两声,话峰急转而上道:“过去的事,不提了,谭大人是来看姚上士的新居吧,这房子可当真妙不可言。” 谭老爷神情这才恢复过来:“正是,阚大家不必再叫我大人了,我早已辞官归田,若是不嫌我托大,便叫我一声谭老爷吧。来时我就听元知说了,这房子新奇,从外面看起来确实新奇得很,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内有乾坤啊。” 阚奶奶征求了姚泽生和舒氏的意见,便带着谭老爷和县太爷,一间房一间房的看过去,主动的介绍起这房子的各种构造来。 谭老爷和县太爷看的瞠目结舌,尤其是看到一扭开就有干净水的管子,还有那盖在屋里的茅房,全都感觉不可思议,随之又听到阚大家介绍,只凭着这墙角的几根管子,和一个看似大铁箱的东西,便能让房子都暖和起来,就觉得这构思是何等的巧妙。 再到屋中的落地大衣柜,浴缸,淋浴,床,席梦丝……等等他们都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看得啧啧称奇。 “这些新奇的小点子,是谁想的?”谭老爷睁大眼睛问。 姚六六看了眼姚泽生,姚泽生眼里示意,那话他说了,姚六六便笑着跳了出来:“回谭爷爷的话,是我想的,但都是阚奶奶和我娘做的。” “哦,真是你想的。”谭老爷惊讶的不得了,刚才始听姚泽生说是她有些新奇的小点子,还不以为意,现在才知道,这些小点子,多么惊人,东西虽然不起眼,但透着种种机关的巧妙,还有用品的舒适。 阚奶奶恰机的说道:“六小姐想像极为丰富,而且还不拘一格,天马行空,最适合做我这一行的手艺人了,可惜我阚家有家规,传内不传外,而六小姐也不适合吃我们这碗饭。”最后这一句是阚奶奶的真心话。 一句话,便打消了谭老爷若干的疑问,同时也点明,姚六六只是天马行空的乱想,可真正做出来的是阚大家,活到这个岁数怎么不明白,有些东西欠缺的也就是一点火候,就有如他做诗时的那种灵感,而这种灵感从何而来?有的是集思广益,有的则是苦思冥想。 谭老爷笑得胡子乱飞,摸了摸姚六六的头:“不错,以前谭爷爷就觉得你很聪明,果然如此,是个冰雪聪明的好孩子,元知啊,你有福气啊,只是谭爷爷不懂,你的小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 姚泽生笑着拱手。 姚六六接道:“以前吃苦吃怕了,所以就喜欢乱想,可阚奶奶真是神人,我想什么,她都能做出来。” 谭老爷不是不知道姚泽生家里的事,这一说,便有些明了,都说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果然如此,只是这些别具一格的东西,着实让他看不明白了,这是怎么个天马行空才能想到呢? 阚奶奶接话了:“六小姐的想法很新奇,虽然有些不成熟,但就如同那金笔点晴,往往她一说,就能解开我心里多年的死结。” 谭老爷懂了,原来是这样,他认为小孩的想法是很天真,但是恰好碰到卡在瓶颈的阚大家,因此有些童言,便就成了实物,最后再经过修改,便成了眼前这些新奇的东西。 了不得,真真是了不得,这也说明,姚六六这个孩子,是真的很聪明。 阚奶奶和姚六六对视了一眼,她将这些构思全都送给阚奶奶,也不是白送的,因为姚六六跟阚奶奶签了五年的合约,这五年阚奶奶,只能给她建房子,但建房时,所学的,全都是阚奶奶自己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让阚奶奶预知姚六六将来必会不凡,给她盖五年房子,又有何不可?要知道从她这里学到的东西,可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学到的,所以阚奶奶认为值。 至于这一身荣耀,阚奶奶也知道,是姚六六借她之身,遮掩她的光华,但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这孩子会更加耀眼。 县太爷在一边反复的试了好久,抽水蹲厕、席梦丝、大衣柜,水笼头……一个也没放过,在搞清这些东西如何用之后,县太爷扭头便道:“这些个东西做得可真是妙啊,不知可不可以在城里也盖一座这样的房子?” 阚奶奶笑而不语,姚六六又天真又认真的接道:“大人,这里面很多东西是必须要依山傍水才能有,平地可不行,所谓水往低处流,那有水往高处流的。”她指了指通进屋里的水。 其实不是不行,而是水压不够,现在的铁艺太差了些,所以姚六六的计划是让他们都来买她建的别墅,这就是她要走的第一步。 那县太爷听着姚六六的童言童语,只觉得有趣得很,当然,他也知道那宣德公极为看重这小丫头,否则也不会让那龙翎暗卫孙进忠悄悄的跟在她身边了,而这事,只有他知道,因此县太爷很机灵。 “那真是可惜啊,我看这法子巧妙,还想在家也装一个呢。” 姚六六转了转眼珠:“这有何难,这房子,谭爷爷和大人要看着喜欢,我便跟阚奶奶再多建几座不就可以了,阚奶奶你说我要建十几座这样的房子,是不是也能卖钱?” 早就窜通口气的阚奶奶接道:“那是自然,建一座这样的房子,费用可不低,卖房当然使得。” “嗯,那咱们就多建几座,到时都卖出去,六六要让爹娘享清福。” “六六,怎么可以建房卖?爹可没听说过。”姚泽生适机的接口道。 姚六六笑眯眯的晃了晃脑袋,数着手指道:“卖衣服,卖糖人,卖字画,卖田地,都是卖,为何建房不可以卖?” 谭老爷看着姚六六小脑袋晃啊晃啊,直觉的接口:“当然可以卖房。” 姚六六赶紧冲着谭爷爷甜笑:“爹您听,谭爷爷都赞同呢,阚奶奶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阚奶奶立马正色道:“阚奶奶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若是房子得到认可,这十年期间,这种房子,阚家只给六小姐盖,阚奶奶没忘。” 姚六六诧异的闪了闪,合约上只写了五年,阚奶奶却说十年,这人情可是送大发了。 250.第250章 地产 谭老爷和县太爷一听,惊得半天没回魂,十年?阚家居然下了这么重的许诺,这可真是让他们吃惊,原本有些心思想请阚大家出手依样画葫芦,也建一座这样别院的心思,立马被打消了。 “阚奶奶放心,六六志在经商,将来一定会赚很多钱,绝不会亏待阚奶奶一家人。”诧异是诧异,但眼下的戏还要唱下去。 阚奶奶道:“无妨,六小姐天资聪颖,在你这里我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别说十年,若是六小姐不嫌弃,定下长期合约也不成问题。” 姚六六目光又闪了闪,阚奶奶这是何意? 古代人没有房地产的概念,所以姚六六才窜通大家一起来唱戏,为的就是先从谭老爷和县太爷这边下手。 要建房来卖的主意,她是跟众人商量过的,当时阚奶奶就说,这是一笔大生意,若是好,便能赚个金玉满堂,若是不好,房便要压在手中,可姚六六信心满满的告诉阚奶奶,她自有手段将房子卖出去。 原本抱着怀疑心态的阚奶奶,看到了谭老爷,瞬间就想明白了,做她这一行想出名,也怕出名,刘崇文是怎么死的?她知道,谭老爷也知道,应该说,只要是达官贵人都知道。 因为刘崇文是被皇上征去建皇陵,本来继承机关手艺的人是她,要征去的人也是她,刘崇文知道这事九死一生,去了就是一个死,便将她灌醉,自己去见了皇上,所以阚奶奶那怕明知李爷爷的心思,也要装成不知道,因为刘崇文的情,她这一世也还不完。 她和刘崇文一世都是手艺人,两个儿子也是继承了她们的手艺,因此阚奶奶在看到谭老爷后,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她决定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跟着姚六六绑在一起,只做这建房的生意,再也不钻营机关,绝不能让儿子也走上她和刘崇文的老路。 这就是她为何从十年,又变成长期,类似卖身为仆的意思。 姚六六不知道阚奶奶千回百转的心思,稳了稳神,欢天喜地的拍了拍手:“太好了,那就一言为定哦,谭爷爷,六六年纪小,不懂事,之前问阚奶奶,这房子要建好了,坐价几何,阚奶奶说不好出价,不如谭爷爷帮六六想想如何?” 看着这孩子,说做就要做的样子,还真有几份要经商的感觉,心想,小六六啊,你才多大啊,难不成,你也想当那杜老夫人不成? 谭老爷哭笑不得道:“这样啊,这房造价多少啊?” 阚奶奶道:“造价2300两。” 其实只花了800百两,但这个价是姚六六跟她商定的,所以她没乱改。 谭老爷摸了摸胡子:“2300两,倒也不贵,这些巧妙的心思,倒也值得这个价,但要建房卖的话,作价应当要加一半,3500两差不多了。” “哇,好多钱,阚奶奶,如果真的卖掉了,我就可以赶紧着手给文爷爷,牛伯伯,陈爷爷还有肖叔叔他们建养老院了。” 谭老爷听到养老院这个新鲜词又怔了下,他直觉,今天有些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又感觉不出那里被牵,便道:“什么养老院?” 姚六六皱了下鼻子:“我大伯父活着回来了,大人应该知道呢。” 县老爷立马点头:“没错,姚泽估没死,前些日子是回来了,刚到我那办理了户头,还有五年的军响没批下来。” 谭老爷听着奇怪,便问了几句,知道了前因后果后,直道,姚泽佑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随后又看着姚六六:“这跟养老院有什么关系?”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不光是赚钱,而是要当一个有良心的商人,这下你不能不帮我一把吧。 “我听大伯父说,还有好多跟他一样的老兵,现在无家可归,但他们身残志不残,所以六六想,把他们都接到六六这里,六六想办法让他们自食其力,在这里养老安渡晚年,所以想赚钱建养老院的同时,还能给他们寻一份工作。” 谭老爷和县太爷一听,均愣了,这批老兵他们当然听说过,当年幽门关大战,伤残的人数可是达到数万啊,可如今据说,活着得也只有廖廖千人,可见这些老兵伤残后如何凄凉。 谭老爷到底是做到侍朗的人物,因此话一说,便懂了,心里顿时激荡,心思,连一个只有五岁的孩童都有一片赤子丹心,而他,这些年,只知道腼怀,何其羞愧啊。 怔了许久,谭老爷道:“六六,你要经商赚钱,为的就是这个?” 姚六六无邪的笑了下:“当然不是,六六想经商赚钱,一来是想让爹娘享清福,二来也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比如像我大伯父那样的老兵,我大伯父说了,他们都想自力更生,不想依靠大将军接济,六六敬佩他们,所以除了想给他们养老,也想给他们一份工作。” 舒氏将绣技教会给宫里的绣娘,这事谭老爷知道。 葡萄酒被封为了贡酒,姚泽生家将会行商,他也知道。 舒氏办的灵鎏坊米粉,他也知道。 虽说士农工商,商最为低层,但他也不是那读死书的迂腐之人,国家要想富,商人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姚泽生家里从书香改为经商,是皇上赐的福气,也是他们的造化。 天下无商不奸,这是定论,可在姚六六身上谭老爷真看到稚子之心,诚肯实在,这一刻谭老爷真有了爱才之心,所谓人的品德,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可惜她是女儿身,若是男儿,必将不凡啊。 那批退下来的老兵为何在这几年死了无数?其实谭老爷心里很清楚,大多都是因为没手没脚无家可归,又无法生存,更不好意思再依靠大将军接济,因此,才好多人都选择了自尽。 朝庭有心想替他们养老送终,可朝庭也不是那金山银山,养得起那么多人,再加上前几年的战败,国库几度空虚,皇上也极其的为难,也就是近年来,才稍稍缓和了些,若六六真有这心思,那他为何不支持,这可是大善的事啊。 251.第251章 期房 谭老爷胸膛起伏了数下,深吸了口气:“好,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若你真能这样做,那谭爷爷支持你卖房,不如就由谭爷爷给你开个张如何?” “谭爷爷要买我们建的房子?”姚六六装着惊愕的道。 “怎么,我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谭爷爷要,那六六就以造价卖你。”姚六六赶紧接口,这本就在她的算计当中。 早就从孙进忠嘴里知道,谭老爷这个人为人实在,是难得好官,当年他告老还乡,就是因为他嗅到了皇权之争,所以才明哲保身的归了田。 可实际谭老爷心中自有丘壑,否则也不会在归田之时,把两个儿子,想办法请旨外放到了远离上京的省城。对他的做法,姚六六不批判,有些人喜欢中庸,也有些人,是隐伏,这其中的事情,谁又知道?也就只有谭爷爷自己心里明白了。 “这可不行,你要做生意,那自然要明码标价,3500两凑一凑,我还是有的。”谭老爷摸着胡子道。 姚六六眨眨眼,那眼睛就像会说话。 谭老爷便笑得爽朗的又接道:“小六六,你可别以为谭爷爷是个贪官,谭爷爷这钱,是祖上留的,想当初我没有为官之时,我谭家在这里便是乡绅了。” 这一句话,说得那县太爷面红耳赤,心道,宁城县正因为有你这座大佛在,才害得我这么多少都没捞到多少油水,算来,我也不是贪官。3500两,他也有,他之前本来也是个地主乡绅,这钱也来路正当,因此,县老爷咳了咳两声。 “六小姐,这房子我也要一座,我跟谭老爷一样,当年也是乡绅,都是我自己的钱,自己的钱。” 姚六六本来就知道,她这么做,不过就是让谭老爷和县太爷心里高兴罢了,做生意,做的就是迎合对方的味口,谭老爷本来就是清官,因此让他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有何不可。 “好哇,好哇,那就这么说定了,嗯,为了感谢谭爷爷和大人照顾六六,那六六就把房子里家具都包了,爹娘,您们说好不好?” 姚泽生和舒氏心里突突直跳,本来想着,就是陪六六试试,没想到这事还真成了,这一下子,就是7000两啊,可实际造价才多少?1600两,还包括了家具的,真亏得他们刚才还在想,行商都是无奸不商,可这也太吓人了。 可回头想想,六六赚了这钱,可是要修养老院的,这也不算是奸商了,而是行善积福。 姚泽生怔怔的点点头:“好,当然好。” 姚六六笑哈哈哈赶紧带着谭老爷和县太爷去了书房,从那别致的书桌抽屉中,拿出文房四宝,有模有样的道:“那咱们先订个合约,唔,两座房子嘛,年底应该可以交房,因此,谭爷爷和县太爷,只需要提前付一半的订金就可。” 谭老爷应得很干脆:“好,合约立好,你差人来我府中拿便好,不过在这之前,谭爷爷想听听,你想怎么给他们一分工作,让他们自食其力?” 县太爷也跟道:“银子上我府中取就可,对啊,我好奇,你怎么让他们自食其力呢?据我所知,那批老兵,可都是……嗯,身残了不能劳作。” 随之姚六六拿出早就画好的楼盘草图,地点就在玉龙潭那边的山中,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在风水上说,那就是宝地。 她圈了好几十个圈,告诉谭老爷,她的别墅计划,是要在这里,这里,这里盖房子,然后再把方圆的山都围了起来,将来等姚泽佑的老兵来了,便可以安排一些在这里护院,形成一个别墅小区。 谭老爷认真的听着,最后如点晴之笔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你就是想建一个集中管理的住宅区对吧?” “对,这样有些伤残的老兵们也有事做,既可以解决他们自力更生的问题,也能解决他们养老的问题,平时,他们就住在玉龙潭这边。”她指了指她要盖的猪圈,鱼塘。 “养了鱼,猪,鸭,可以买钱,我想足够他们生存。” 县太爷嘀咕了一句:“可他们都是手脚不便啊。” “大人,手脚不便,有手脚不便的活做,若是没了双腿的,可以依靠撑船养鱼,没了双手的,但有双脚的,可以做别的活,比如说踩泥,只要志不残,世无难事,就怕有心人啊。”姚六六轻道,话说得不紧不慢,但有一股成竹在胸的气势。 谭老爷越想越亮,猛然回魂看向阚大家,怪不得她说,这孩子天马行空,如那金笔点晴,果真是如此。其实这些事,都是他们看的太窄了,把思维都圈锁在身残不能劳作上面,可实际生活中,有不少事情,身残之人也可做得,只是需要一点点帮衬,比如没了腿的,就用拐杖。 “说得好,确实是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小六六了不起。”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笑:“谭爷爷莫表扬我,其实之前我就是乱想,后来阚奶奶来了,再跟大家一起想办法,因此才有了这个主意。” 县太爷有些听不懂,不过他认为谭老爷都道好的事情,他跟着做就是了,反正这房子他看着舒服,那里都透着个雅字,又可以做善事,讨好了谭老爷,还暗中讨好宣德公,才3500两的事,一举三得,他有什么做不得。 当下两个立下合约,各怀心思的去了屋外喝酒。 直到喝完了酒,人全退去,姚泽生和舒氏都没回过魂来,这一眨眼,姚六六就空手套白狼,赚了7000两?呃,当然除去成本,赚了5400两,这多么不可思议。 阚奶奶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对5400两,还没感觉有多吃惊,但对姚六六这种手法,很有兴趣,她直觉,自己带着儿子,跟着姚六六,将来绝对会越过越好,而赚来的名声,比之前还要更安全。 其实姚六六的手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不过就是建了个样板房,然后买期房呗,现代的楼房那一个不是这样卖的。 只是这个理念,这个时代,还没有人体会,所以唱作俱佳的戏,她必须要演,否则怎么把广告打出去?又怎么把谭老爷圈了进来,帮她推波助澜?要知道谭老爷,在这南河郡府以内,可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比那土豪杜家还要深厚。 因为她从孙进忠嘴里得知,谭家是这里三代的书香门第,世代为官,旁支又大多经商,树大根深,到了谭老爷这里,又是当官当得最大的一个,因此,谭老爷在此地的名声,相当了得。 252.第252章 来客 茂密的山林之间,一路刚好能过马车的小路,直通前面,路上走着大约几十个人,有相互掺着的,也有负责背行礼的,看起来非常有序,但若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批人不是难民,而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或老或年轻,但多数不是手没,就是脚没,所以行走的十分艰难。 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尘土飞扬时,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喊了一声:“可是乔将军府上的乔公子?” 马嘶鸣一声,猛然刹住,风尘仆仆的少年回头,看到那最前面如铁塔般的汉子怔了一下,随之脸带笑意的跳下马背:“霍叔。” “真是你,呵呵呵,你怎么在这?” “这话也是我想问的,你们怎么在这?”乔轩诧异,一看这些人,全都是熟面孔,每一个他都叫得出名字,正是那从幽门关大战退下来的伤兵。 众人看到熟人,全都欢喜异常,纷纷上前来捶了一把乔轩,乔轩假意被捶痛了,摆着手道:“不行,叔叔们老当益壮,这一人一下,要把小子捶扁了。” 众人大笑,那带头的霍尊笑够了后,上下打量了眼乔轩:“你这么快马加鞭的,要去哪?” “宁城县。”乔轩回答的光明磊落,这些人曾经都是老将军的部署,也是他爹的部署,所以没什么可隐瞒的。 “哦,我们也要去宁城县的田村,难道你也想去找那姚上士?”霍尊诧异的道。 乔轩吃惊:“你们要去找姚上士?怎么?”说着他眼光扫了一下,行礼全齐,这是要投奔?怎么回事? “半月前,我收到阿佑来信,说他有个极为聪明的小侄女,替他把腿接上了,如今行如常人,也能自力更生,让我带上大家,过来投奔,他那小侄女许诺让大家从今以后,都能自己自足,你也知道,大家这些年都是靠着老将军活下来的,谁不想能自己养自己,不再拖累老将军,所以我们过来看看,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就在那不走了。” 一番话,说的乔轩心神惧震,田村聪明的小女孩,难道是她。 “可是那姚上士的女儿,六小姐?” “正是她。” 乔轩默然,良久后,放声笑了几声:“如此那我们一道前去。” 霍尊嘿嘿了两声:“你先说,你本来要去宁城县做什么?” 乔轩苦笑了一声:“看一个故人,虽然眼下,已不用再担心了,但既然已经来了,便去见上一见吧。” 霍尊回味了一下:“你的故人,是那六小姐?” 乔轩也不遮掩:“她算是我小师妹。” “此话怎说?”都说女人爱八卦,可男人八卦起来,也是要命的。 乔轩咳了两声:“说来话长,以后再说了,把行礼都放到我马上来,我跟大家步行。” 众人也没跟乔轩客气,转眼,良驹上满是行礼。 这边,谭老爷和县太爷走后,姚六六和阚奶奶深谈了一次,也得知了阚奶奶的心意,她举家想要跟随她,姚六六自然喜不胜收,只是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肩上多了一份责任和担子。 订金收了,玉龙潭立马开始动工,草图早就有了的,姚泽佑那边的战友也陆结续前来,十几天,前前后后来了接近五十多名退下来的老兵。 因此给他建房子安置他们住下来的事情,已经是越来越迫在眉睫,不得不让阚奶奶再度招工,加快进度,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先把住人的房子盖起来,否则,总不能让他们一来,就四处打地铺吧。 而最近跟这些老兵相处,姚六六发现,他们性情都很忠诚,虽然话不多,但只要真认同了你,打开了话匣子,那也有说不完的话。 没了双腿的牛伯,但因胜在年轻,便负责给米粉作坊赶车送货,姚六六跟他签了长期聘请的合同,包吃包住外,每月给他20个大钱。赶车送货的事,是很幸苦的,因此这个工钱,给的完全合理,除此,姚六六让李爷爷做出来的轮椅也恰好可以给他用上。 肖叔叔没了一只手,但两腿建全,眼下需要大量的红砖,因此踩泥的活便可以交给肖叔叔来做,工钱也同样是一月20钱。 接下来的人,姚六六能替他们接假肢的,全都做了假肢,不能的,便给姚六六安排去玉龙潭的工地,做炊事班,只等玉龙潭那边的房子落成,便会有一份长期适合他们做的工作。 正因为每一件事,每一份工作,姚六六都是因人而分,所有人都充满了的感激,他们是真没想到,四处碰壁,遭人白眼,还要被家人嫌弃的人,如今不光能养活自己,每个月还能拿到工钱,更让他们感激的是,姚六六并不要他们的卖身契,而只是跟他们签了一种叫员工的合同。 合同上写着,只要他们做满十年,以后就算不做,也可以每月拿到20个大钱的退休金,从此就在灵鎏山庄安渡晚年,当然,如果做得特别好的,六小姐还会给他们一个奖励制度,那就是给他们安排独立的小院,若是有家人的,也可以让家人过来常住。 各种条款,他们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但处处都落着尊敬和人味。 最让他们热血沸腾的话就是,六小姐说,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上天给你关了一扇窗,但绝对会给你打开另一扇门,你们还可以想想,以前自己最擅长的事是什么,想好了,都可以找她来商量,她觉得可行,便会帮助他们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六小姐不是怜悯他们啊,而是把他们当人看,尊重,无比的尊重他们。 这些人感动了,几年的酸楚,终于让他们体会到,什么叫身残志不残,便可成就事业。 就在田村热火朝天的搞建筑,赚大钱,将生意越做越大时,宁城县周边的小院里,传来尖嚎大骂声:“姚天明,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真给我把一个烟花女抬进了家,娘啊,娘啊,您就真不管吗?” 张氏冷哼了一声:“如果她能替姚家生个儿子,我自然不管,有本事你也生一个?” 李芳草哭的眼泪鼻涕往下掉,张氏的话,那不就是戳她的心窝嘛,自从姚天明得了差事,那是一天也没碰过她,她想生,可去那找种啊。 253.第253章 作死 “好,好,你们都要逼我鱼死网破,我现在就上京去找长娣,我就不信,长娣不帮我这个亲娘,还帮你们,当初你们怎么对她?一句一个赔钱货,不是打就是骂,现在还要抛妻弃女,姚天明,你等着,唤娣,去收拾东西咱们找长娣去。” 张氏脸涨红,气的就想下坑打人。 “你敢。”姚天明怒吼一声,一脚把李芳草踢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脸煞白的冷汗直冒。 “你……你们还想杀了我不成?”李芳草痛的钻心裂肺的道。 苏小凤冷眼看着,抱着姚长宝看了眼还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小红,长也确实也算妩媚,怪不得把姚天明迷的神魂颠倒,死活要纳她为妾,眼下看她,小心翼翼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老神自在,颇有侍宠而骄的样子,苏小凤哼了一声。 “二弟,当初最疼长娣的是二嫂,都说母女贴心,这事,你只要怕从长计议。” 姚天明一脸横肉的白了眼苏小凤:“少在这里给我上眼药,长娣是我女儿,她敢翻了天去,我没休她,就算对得起她了,这么多年没给我生一个儿子,我纳个妾怎么了?她真要闹,我就是休了她,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小凤不说话了,姚天海没回来,她也不会傻到去惹姚天明,姚天明现在可是飞扬跋扈的很,据说他还收了不少黑钱,哼,早晚自己作死自己。 张氏气的指着李芳草大骂:“打死她,给我往死里打,居然还想鱼死网破,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还以为你是官太太呢。” “李芳草,我劝你最好消停一会,否则,我就是真休了你,你也无话可说,我就是看在长娣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你要敢上京找长娣,我立马休书公布大堂,你找了她,也没用,她姓姚,不姓李。”姚天明冷哼完,看了看姚唤娣。 “你给我过来,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呆着,李芳草,你要容不下小红,明天你就回田村去吧,地里的活,也该去看看了。” 李芳草绝望的睁着眼,她知道姚天明变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姚天明了,真要惹恼了他,他肯定是做得出来的,如果真休了她,那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长娣也没有了,再亲香,长娣也只能给她一碗饭,可她死后,就会连祖坟也进不得,到时就成了那孤魂野鬼了啊。 李芳草捧着肚子,泣不成声,低下头,惧意退去后,眼底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恨意,既然姚天明要她做那孤魂野鬼,那她还怕什么,大不了抱着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当晚李芳草悄悄的离了家,去了上京找姚长娣。 等姚天明发现的时候,李差头和蔡差头,突然带着他的属下,找到了他的小别院。 因为李芳草的离家出走,正让姚天明心火很大,因此鼻子朝天没好气的道:“你们来我家做什么,有事衙门里说去。” 李蔡二人笑哈哈的对视了一眼,随之身后的那耿秋生抖了抖铁链:“姚二爷,咱们确实要去一趟衙门,只是你是要戴着这个去的,哈哈哈哈。” 前门的话钻进了张氏的耳朵里,张氏一个机灵赶紧爬了起来,冲出家就见儿子手下的差人,居然拿着铁链就要锁姚天明,顿时吓呆了,冲了过来便嚎道。 “你们干什么,我儿子跟你们一样,也是当差的,你们拿铁链锁他做什么?” 李差头冷笑了几声:“老夫人,你儿子犯事了,乡绅们联名上告,告他诈骗钱财,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给大人脸上抹黑,触怒了民怨,这回,他的小命不保咯。” 张氏一听,如九雷轰顶,顿时两眼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你们胡说八道,全都是烂了心的,当初我儿对你们多好,不是请你喝酒,就是吃肉,你们居然给我儿栽罪名,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啊,把铁链给我放下来,否则老婆子我就要跟你拼命。” 蔡差头哼了一声:“来人啊,把这疯老婆子架开,再敢咆哮,一块押上堂,给她二十板子。” 张氏一听气的全身直哆嗦,姚天明怒睁着眼:“你们敢,我女儿可是常公公的干妹妹,我也是常公公的干爹,你们就不怕,常公公要你们老命?” 李蔡二人笑得更大声了:“说他是个傻冒还真不信,蠢货一个,跟他还有什么可说,拉走。” 姚天明愤怒的挣扎,可那里挣扎得过这些练过的正经差人,没一会,便被扭着进了衙门。 张氏气上气不接上气,一口痰没上来,竟真的晕了过去。 苏小凤冷眼看了好久,上前踢了张氏一脚,这才哼了一声,把张氏拖回了上房。 她早就知道姚天明会作死自己,这一天果然来了,还是姚天海有先见之明,没有跟他同流和污,想到姚天海,苏小凤丢下姚长宝,便提了裙子往衙门里跑,看到姚天海没事,这才落了心,一问,才知道,姚天明竟然胆大包天的去各大商铺,加重税收,之后还中饱私囊。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至于李蔡二差头那口气,只怕还另有隐情,苏小凤再一问,姚天海便冷哼的道:“上京传来消息,说姚长娣不知廉耻,居然和人私通,被人家主母发现,打了一顿,便给送到青楼了。” “什么?”苏小凤大吃一惊:“她不是常公公的干妹妹吗?怎么会和人私通?” 姚天海阴沉沉的低笑:“这些事,你妇道人家就别管了,还是想办法怎么把姚六六的心拢回来,你没听说,她现在要盖房卖钱吗?据说她盖的就是那仙宫,连谭老爷和县太爷都花了3500两,还只买了一座房子,咱们这个女儿,真是让人越看越看不懂了,把她拢回来才是最正确的。” 苏小凤稳了稳神:“如果你娘不碍事的话,我想她应该能拢回来,长宝可是她亲弟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更何况如今她户头可是单过的,我们要再以亲爹亲娘的名头,也说得过去,就是你那娘……哼,造死。” “那就想办法,把娘留在这边,别让她回田村。”姚天海眼里露出阴狠。 “怎么留,你二弟出事了,我猜你娘肯定要回田村找你爹,找你三叔爷求救。” “那就忍,这事咱们不掺合,她要回,让她回。” 苏小凤冷嘲的撇了下嘴:“现在昏着呢,你二弟,这回怕小命真不保了。” “哼,蠢不可及,死了干脆,你只要记住,拢住姚六六才是眼下当前要紧的。” “知道了,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苏小凤想着那新房子里的一切,咬紧了银牙,名誉,钱财,房子,早晚都是她,等着吧。 “你回去吧,带好姚长宝,我衙门里还有事,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苏小凤哼了一声,扭臀便回了家,回家的时候看到张氏没醒,便抱着姚长宝出去窜门,一直到晚上才回了家,看到空荡荡的家里,便知道张氏肯定是回了田村。 254.第254章 锋芒 此时姚六六连同姚泽佑、姚泽生,正在跟他们商量要买些鸡鸭猪,先养起来,搭猪圈这些事,一天功夫便能搭好,因此可以同时进行,这样那老兵除了给工人们做些饭食,还可以把吃不完的全都利用起来,猪圈养,鸡鸭则可以放养。 因为老兵暂时都安排在田村的老宅,因此,张氏很快就找了过来。 找到姚泽佑和姚泽生,一阵哭嚎,姚泽佑听到姚天明被抓走,脸色顿时白了,这一天,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还是姚泽生稳定些,便答应明天上城先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姚六六挑眉,心里多少有了底,回紫云涧的时候,孙进忠便道:“此事宣德公办好了,人虽没送走,可如今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怎么说?” “宣德公只是用了点小手段,她便上了钓,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连陈太师的儿子也想勾引,呵呵,倒灶倒到自己人手上,根本就不用宣德公亲自己动手,那常东就亲自把她送到青楼。” “青楼……”姚六六恶寒了一下。 孙进忠冷笑了一声:“六小姐放心,宣德公说了,与其把她送远,不如放在眼皮子底,她更不会翻起什么浪。” “那姚天明倒台,跟这个有原因?” “倒台?嗯,到是用得很贴切,当然有原因,六小姐你别担心,你有宣德公看着你,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孙进忠指的是收容老兵的这些事。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看向星光璀璨的夜空,猛然,她真的想呐喊一声,重活了一世,她真想怒放这美好的生命。 “孙表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你还会唱歌?”孙进忠好笑的说了一声。 姚六六恍若未闻,张嘴用童言带着点嘶吼的唱腔道:“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是的,她想怒放这生命,人生有几个重生?奇迹又有几次能出现? 孙进忠听着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魂,喃喃的道:“这歌如果我唱会更好。”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然后施然进屋关门洗澡。 孙进忠呆滞的开始回忆每一句歌词,可不管他怎么学,都学不会,唯一穿透了他心灵的,只有那一句,我想要怒放的生命……最后孙进忠颓然,咬牙切齿的喃喃道:“我也想怒放啊,可怎么怒放?” 接下来日子,每一天姚六六都很忙,忙着接待老兵,给他们一定的心理辅导,再观察他们会最适合做什么,舒仁堂的成衣作坊很快就要搞好了,那边也同样大量的缺人手,好在这些退下的老兵,没有一个好吃懒做的,正应了那句,他们全都有身残志不残的血性。 几日后,田村迎来了人最多的一批老兵,当看到人群中的乔轩,姚六六抽搐了,孙进忠默了,然后低咳了两声道:“六小姐,怒放你的生命吧。” …… 姚六六呲牙,那天她不过有感而发,才唱了首怒放的生命,你什么不记,偏偏记它。 她要怒放的是生命,不是乔轩,混蛋,她不是回信了吗?他还来做什么,可恶。 姚泽佑看到来人,兴奋的差点没摔倒,霍尊看到真的行如常人的姚泽佑,眼里放了光:“阿佑,你……你真能走了?” “能了,能了啊,霍校尉,你怎么来了?” 校尉?还来了个校尉?姚六六好奇了看了过去。 “老将军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我也退出军营了。”霍尊满不在呼的道。 姚泽佑怔了:“你退了?你怎么能退,你,你又没有……”伤残。 孙进忠咳了两声,这些人他都认识,只是他们不识他罢了。 乔轩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如今已经越长越圆润的姚六六,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说,你不回信,我便直接来看。 姚六六沉着脸,没好气的闪开眼神,当没看到他,也当不认识他,然后吸了口气,让姚泽佑把人先带回家再说。 介绍了一番,姚六六才知道,这个霍尊本是六品校尉,原本就一直奉命照顾这些老兵,眼下他们要来田村,所以他不放心要过来看看。 听到他的名字,姚六六肉疼了,霍尊啊……曾经那个美少年,一曲卷珠帘红透了半边天,可眼前这位霍尊,那绝对是孔武有力的粗汉子,唉,姚六六哀愁,无法想像像此霍尊若唱卷珠帘时是啥感觉。 霍尊当看到之前来投靠的一些熟面孔,如今宛如重生了一般,他放心了。 “来时的路上,便听闻六小姐是天上神童转世,有着菩萨心肠,如今看到他们都能找回自己,我——还有老将军,谢谢你了。”霍尊躬腰九十度,这是他们当兵的最尊重的礼义了。 姚六六赶紧上前虚扶他:“霍叔叔说的什么见外的话,我想要做生意,又没人手,试问天下,最忠诚最勇敢最正直的帮手,除了从过军的兵,再没有别人更合适了。” 乔轩嘴角微微一扬,半年不见,这小丫头终于不藏锋芒了,小腰板挺的很直嘛。 霍尊自然知道这不是真话,这几年他和老将军不是没想过让这些老兵自食其力,可他们无法农作,如何自食其力,万般无奈下,老将军只好拿出自己的俸禄,供养这些老兵,眼见老将军垂垂老矣,他要一走,只怕…… 所以这份情,他霍尊领了,老将军也领了。 看她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可真有一股成人风范,看得霍尊啧啧称奇。 如今李爷爷也安心在家替这些老兵们琢磨假肢轮椅,他的手艺可真算是物尽其用了。 姚泽佑把人带到李爷爷那,姚六六正要跟去,却不想乔轩突然行到她的身后,低言道:“半年不见,小六六锋芒毕露,真让人吃惊啊。” 他的声音很好听,猛然响在头顶,姚六六吓了一跳的同时,脸上生起了薄怒,转头便没好气的道:“你来做什么?” 乔轩好整以瑕的垂下他那让她羡慕的长睫毛:“当然是来看,那些种子到底是什么。” 姚六六真的很想,把他眼睛上的睫毛一根一根的拔光,可最终还是忍下那口郁气。 “你自己没手没脚,不能自己种吗?” “我很少在家。”他回答的到是理所当然。 “那你家应该有下人吧,不会叫下人种吗?”我又不是你的下人。 “我家没有下人。” “那你那个很重要的人呢?她不能帮你种?”姚六六气崩,心想,你骗鬼么,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堂堂将门之后,大户之家,没有下人,真当她是五岁稚儿?可恶。 乔轩抬起眼皮,很淡定很淡定的看着她,良久后道:“她不合适。” 她不合适,我就合适?我靠!!! ps:看在我是小蜜蜂的份上,书友们,有票的请投一下,跪求啊!今天依旧20更。 255.第255章 犯冲 姚六六这是第一回在心里骂了粗口,她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每回看到他,她的心火就蹭蹭上升,曾经那最让她引以自豪的休身养性的好脾气,都那去了? 没错了,她跟他就是八字不合,他是虎,她是牛,所以他们两就犯冲,相克。 “那我就合适?”姚六六指着自己的鼻子,咬牙切齿的道。 乔轩很理所当然的点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欠扁样。 姚六六忍不住了,抬起脚,冲着他的当面骨就是一脚,本来就在快要踢中的时候,她心中暗喜之时,他的手快如闪电的伸出,然后点住了她的脚尖,轻飘飘的道:“女儿家家,就应该要温柔一些。” …… 姚六六张口结舌…… 他说什么,温柔,没见到他之前,她一直就很温柔好不好。 远处的孙进忠躲在暗处,看得眼角直抽,眼前这场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打情骂俏?可这也太不合协了,一个十六岁,一个五岁,应该是闹腾才对,可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就是打情骂俏…… 孙进忠默了……脑袋飞快的转着,这事要不要告诉宣德公呢? 如果告诉了宣德公,宣德公会怎么做?给乔轩调的远远的?据他所知,乔轩应该快要考武秀才了吧…… 孙进忠纠结…… “种苗在哪?” 姚六六回魂了,看着自己这个不雅的姿势,而明显乔轩并不想放开她,姚六六郁闷得…… “你给我放手。” “真要我放?” “对!” 乔轩扬了扬眉,然后手松了。 砰 姚六六向后跌了过去,小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到了地上,更可恶的是,这里刚好被泼过水,所以泥土是湿的…… 姚六六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然后告诉自己,深呼吸深呼吸,这个人就是跟她相克的,她无视她,她要把他当透明。 良久后…… “是不是看了就走?” “嗯。” “那跟我来吧。” 孙进忠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抬头看了月亮,为什么他觉得这今天晚上的月亮似乎太亮了点。 回到老宅,姚六六笑容满面的跟各个老兵打招呼,每一个,她都叫得对,声音更是甜入骨髓,软糯温香。 乔轩眯起眼,心想,他得罪过她吗?碧血青玉都送了她,还送了她四只雪里红,还有七包异国而来的种子,她怎么从始到终都没对他笑过? 想想还真是,第一回,第二回,第三回……她都没笑过…… 莫名的乔轩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郁结。 七个花盆还留在老宅,大概孙进忠交待过,所以这些老兵没事也会给她淋水,这七盆花,如今是越长越茂盛了,隐隐可见,绿叶丛中的花骨朵儿,估计没多久就会开花了。 看着上面的刺,姚六六撇了下嘴,心思,这花,反正不是月季就是玫瑰,七包种子,全都是。 “看到了吧,就是这个。” 乔轩嘴角微扬,手一抖,拿出一张便笺。 姚六六眼皮子跳了跳,心虚的偏过头。 “不是才发芽吗?” “我催肥了不行吗?” “哦。” 乔轩收起便笺,低下腰仔细的一盆一盆的看了过去,最后直起腰道:“这是什么?” “花。” “什么花?” “我哪知道。”就不告诉你,姚六六赌气。 “那好吧,以后每个月画张画给我。” 姚六六睁大眼睛,他说什么?心里大叫,凭什么? “我不会画。” 他抖了抖便笺:“画得还不错。” 姚六六眼角抽搐,两片小叶苗,三岁的小孩都会画,这就叫不错?好吧,既然你认为不错,那我就画吧,涂鸦谁不会。 “行。” 乔轩得逞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天:“今天晚了,不用带去我去里正家打尖了,我今晚就在这里睡。” 看他手指的方向,姚六六眼睛又睁大,那是她曾经住过的西厢房,如今虽然她们都搬去了紫云涧,可这里她保存了下来,为的就是白天在这里做事的时候,有间休息的房间。 “不行,那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 他还知道,知道还要去她房里睡,他就是故意惹她生气是吧,这混蛋。 乔轩衣袍一撩,抬脚就进了屋。 姚六六腿短啊,那里追得上他,等她赶上去,他已经推进直入了。 “你给我出去,你没听说过,未出阁的女儿房,不允许男儿进入,你……” 她话没说完,他轻描淡写的打断道:“那是指加笄过的闺房。” 他的意思是,她还小,所以可以欺负,姚六六怒了,一脚站了过去,挡在他前面。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总之,这是闺房,闺房你懂不懂。” 乔轩扬起他好看的眉,突然神色一肃,腰慢慢的弯了下来,姚六六就看到他的脸不停的放大,放大,放大…… 最后他几乎是凑着她的鼻尖,吐气温香,轻轻的道:“你几岁?” 姚六六屏息,这一瞬间她心跳如擂鼓,僵得全身宛如石化,小脸全满是他的均匀的呼吸,温热的在她脸上轻抚…… 大脑瞬间呈现空白,愣愣的回答:“五岁。” 他把腰直了起来,然后拐过他,撩袍坐到桌边,动作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抬着眼皮似笑非笑的道:“知道就好。” 姚六六崩了,真的崩了,这个人,他完全看不懂,凭着她两世为人,她总能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爱好和秉性,可唯独他,是她唯一个看不懂的人,他每做一件事,都让她感觉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 就像眼下,她真心被气的脑袋发晕,可又拿他无可奈何。 “大哥,你能不能别这样,好歹我将来我也长成少女的对不对?若是传出去,一个男人住了我的闺房,那我怎么嫁人?” 她都这样了,都软言相求了,你总该为我想想吧。 乔轩淡定的喝了口水:“薄荷水,嗯不错,解凉。” ……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我总会长大对不对,更何况,我告诉你,我是面朝天生的,都说我是个克亲克夫,而且还是专勾引别人的妖精命,所以你还离我远点吧。”这是第一回姚六六自黑。 乔轩仍是不温不火的喝了口水,茶杯的遮挡下,姚六六没看到他眉紧了紧,眼底的笑意甚浓。 256.第256章 男色 “信者自信,不信者,自然不信。” 软硬不吃啊他!姚六六睁大眼,这回她真的知道什么叫请佛容易送佛难了,只是她请了他了吗? 姚六六后悔了,早知道,他是个泼皮无赖,那天就不救他了,让他死在天花上,死在山里,现在也早化成白骨了,那还会来纠缠她。 “好吧,咱们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做嘛老缠着我。” 乔轩站了起来,姚六六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想靠近来说话,刚才那心跳如鼓好像不能呼吸的感觉还没消呢,顿时往后跳了一大步,大有你往前一步,我就赶紧喊人,或者跑路的意思。 乔轩压下眼底的笑意,突然他告诉自己,这一趟他来对了。 “缘份罢了。” 缘份,啥缘份?同受一个老神仙指点的缘份,那都是她编的狗屁故事,那来的缘份,姚六六此时真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好吧,可你听过缘法各不同,修行在各人,所以你不用老盯着我,你的好心,我心领了。” 乔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之转身走向床边,姚六六睁大眼,他来真的…… 下一秒,乔轩开始脱衣服,腰带,外袍,中衣……就在快要露出他肩上的肉色时,姚六六疯了。 “无耻。”崩了,她彻底崩了,拎着裙脚,脸红耳赤的跑了出来。 躲在暗处的孙进忠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 脑海里,突然跳出四个字,难道这是天定良缘? 乔轩拉回中衣,转身含笑的看着小丫头跑远,垂着眼帘笑了一声,随之坐在床边,眼神凝窒起来,姚六六那自黑的话,让他变有些深邃。 这一夜姚六六又失眠,那怕耳边山野虫鸣,月光直撒窗台,好一幅床前明月光,也让她失眠到大半夜,最后心烦气燥的爬了起来,就看到坐在院子里吐纳的孙进忠。 姚六六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走了过去。 “孙表哥,你说乔轩这是为什么?” 孙表哥收了功,瞄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好吧,那你让他消失吧。” 孙进忠白了她一眼:“理由呢?” “我看到他,我就生气。” “哦。” 然后呢?孙进忠没声音了,姚六六也没声音,过了好久,姚六六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我去睡了。” 就在姚六六要上楼的时候,孙进忠说话了。 “六小姐,宣德公会给你安排人生,你能拥的只有剩下的八年了。” 姚六六僵了僵:“什么意思?” “那天,你唱的怒放的生命很好听。”孙进忠不语了,开始继续吐纳。 姚六六拖着铅重的脚倒在了床上,她知道,从她选择抱冯宣大腿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她要打一场软绵得不见硝烟的硬仗,她要想不成为冯宣的棋子,就要想尽办法,在给自己增加筹码的同时,也要软化冯宣。 可到底要怎么做,她还没有想明白。 地产是她的第一步,她没有多少时间去经营了,所以她要用最快的时间把自己武装起来,当你的财富能左右一个国家的时候,皇权,才会为之所动,才会不被左右,才能完全的怒放自己的生命。 靠上谭老爷这条线,她就知道,早晚她的地产会做起来,也会依靠着这个,打进金陵王朝的商业圈,一个国家想要富,绝对离不开商人,只有最顶级的商人,才能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脉。 这是她的第一步,她还有很多步要走,现在她需要的就是时间。 所以她不能再藏拙,傍上了冯宣,她是福祸相依,所以她要拼一把,必须赚到自己想要一切,爱情,家庭,孩子,事业,她都要。 第二天一早,杜氏来了,而且还来了好消息,同时还有一个银箱,打开,里面足足4000两白银。 “表舅母这是?” 杜氏笑眯眯的道:“是我娘家的送来的,他们要在你这买房。” 姚六六眯起眼,笑了下:“是杜老夫人的手笔?” “六六好聪明,是她。” 接着杜氏说了一下杜家的事情,杜老夫人单名一个云,在家中长者叫她一声云娘,今年四十二岁,说来是过世杜老爷的填房,她的命运也很坎坷离奇,十六岁嫁给杜老爷,共育了一子一女,前面有一个正室嫡出的嫡子,叫杜少华。 杜氏的亲爹便是那杜少华了,杜少华共有一个正室三名小妾,至于通房,这里就不说了,杜氏也不想提,杜氏的亲娘,便是小妾中的一个,她是庶女。 当初杜老爷突然死去,杜家顿时有如倒了个主心骨,而杜少华根本不懂经商,正因为他是嫡子,所以用纨绔少爷可以来形容他,杜家在杜少华手中,差点家破人亡,在这个时候,杜云娘力挽狂澜,将整个杜家撑了起来。 因此没多少杜家在杜云娘的手上再度辉煌起来,而且更胜杜老爷在的时候,也因此杜云娘在杜家的地位,得到了最高的稳固。 最后听杜氏说,杜云娘十分有手段,他爹本来就是个四六不懂的人,只懂风花雪月,可近几年,她回娘家,发现杜少华不光开始学做生意了,而且还十分孝顺杜云娘,可见这杜云娘治家赚钱的手段相当了得。 听完这些,姚六六懂了,杜老夫人,这是锦上添花来了。花花轿子众人抬,这么给面子,她自然知道为什么,一来是谭老爷的影响力,二来是姚家接了两回圣旨,人家把姚家当成了潜力股,三来也是示好,想要跟她一起做生意呗。 “六六,这是她给你的请贴,请你去一居品一聚。” 姚六六接了过来看了眼,烫金的字贴,一手极漂亮的小楷,写的端端正正,从字贴的设计,还有字来看,姚六六对这个杜老夫人,真是很期待。 “好,表舅母,麻烦你帮我转告杜老夫人,明天我一定赴宴。” 杜氏美目流转,拉过六六的手:“六六,表舅母真是佩服你,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玩耍呢。”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心思,她可是两世为人啊。 姚六六摊了摊手:“谁叫我爱瞎整,爹和娘又宠我,搞成这样,我也只好装大了。” 杜氏笑疼了肚子:“我那时倒想装,那也得装得来啊,不管怎么说,表舅母佩服你,还有你姥爷让我告诉你,成衣作坊快要好了,八月初就可以正式开张,让你选个好日子。” “我可不会选日子,姥爷帮我选好,到时我过去就行。” 杜氏应了一声,定定的看了眼姚六六,走了。她这辈子,以前只佩服过一个人,那就是杜云娘,现在她多了一个,姚六六。 ps:一个恋情的开始,总是火星撞上地球的。 257.第257章 妖孽 因为不确定乔轩走没走,所以这一天,姚六六都把自己窝在紫云涧,反正事情都有别人去办,有事自然会上门找她,她一天不去,也无所谓。 明日进城,正好可以跟涛哥儿几个商量一下赚点卖冰棍的小钱,想着,便让孙进忠回老宅准备一下,明天好顺便拉上一些冰棍和冰淇淋给涛哥儿他们几个尝尝。 等孙进忠回来,姚六六问:“他走了吗?” 孙进忠好像不明白的道:“谁啊?” “他,乔轩。” “哦……”孙进忠拉长声音,眼里有些好笑的道:“还没走。”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他还不走,想做什么,他在这里,她都没法下山去田村了,可恶。 下意识的,脑海里就跳出那天在罗梦生后院的墙头,那轻鸿一扫的初吻,姚六六又开始咬牙切齿了。 第二天,跟姚泽生和舒氏说了一声,趁着天还没亮,便让孙进忠把冰棍装了车,就准备进城赴宴。 结果刚出田村地界,便看到乔轩牵着马,缓步在前面,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在漫步体会这清晨之初的美好,总之一人一马,看得姚六六呆滞了好久。 最后见鬼一样的指着他:“孙表哥,他怎么在这?”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 她就是故意选在天没亮就出发的,一来是防止冰棍化了,二来就是怕撞见他,结果天不如人愿啊。 乔轩背着对她扬了扬嘴角,她和孙进忠的对话,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进了他的耳朵。 他停下来,然后如慢镜头一般,带着妖孽的笑意回了头。 “六小姐似乎很怕我,我是那恶人吗?” 姚六六在心里咆哮,你比那恶人还要讨厌,可真要说那里讨厌,姚六六又说不上来了。 “谁怕你了,你慢走着哈,孙表哥,我们快走。” 孙进忠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挥了挥马鞭,然后马车很快就越过乔轩的人和马。 乔轩扬着嘴角,定定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此时他突然生出一种心思,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她都如此让人感觉有趣。 看到后面的人没跟来,姚六六松了口气。 孙进忠突然扯着嗓子来了一嗓:“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六小姐,我唱的比你好听,后面怎么唱?” …… 姚六六无语了,原来孙进忠真是个逗b。 进了城,把冰棍放到了舒仁堂的地窖里保温,那冰棍箱里外都有冰块镇着,冰棍一时三刻化不了,因此,等她先赴了宴,回来再跟涛哥儿说冰棍的事。 进了一居品,就听到老板付建说,今天一品居包了楼,是杜老夫人包的,而且杜老夫人,早就已经到了。 上了楼,进了那雅间,就见那依窗而坐的杜老夫人,转过头看着她站了起来,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姚六六,而非姚六六身边的舒仁堂。 眼下见得真人,就看她长相极其美貌,好像时间在她的脸上定了格,明明四十二岁的人,却如同二十五、六岁的少妇那般明艳动人,更让姚六六侧目的是,在这明艳动人中,她眼中的睿智和蔼,就有如万人群中的那两盏明灯,一看便知,这是个美丽干练的女强人。 更让姚六六吃惊的是,她的衣服,居然有衣领,上面居然还有一圈的水钻…… 舒仁堂恭敬的给她见了礼,姚六六也福了福,杜云娘那有如黄莺般的嗓子便响了起来。 “舒掌柜不必多礼,能容我跟六小姐单独聊聊吗?” 姚六六心脏猛的跳了三跳,直到舒仁堂退出雅间,只剩她和杜云娘时,姚六六才清醒了过来。 杜云娘微微一笑,这一笑,给姚六六的感觉那就是婉约动人,有如那倾城倾国。 “六小姐这边坐。” 姚六六依言坐了过去,目光时不时扫向她的衣领,那是民国时期最流行的衣领,在旗袍上常常可见。 桌上摆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粉,姚六六恍然,突然有股宴无好宴的感觉,可看到杜云娘的笑意,姚六六醒了神,跟着笑了笑。 随之就见她抬起手,优雅的拿着银筷,夹起米粉吃了起来,三口过后,她放下筷子轻道:“这东西,以前我也吃过,只是不懂如何做。” 姚六六眼睛放大,心跳越来越快,随之就见她青葱白指,沾了那茶杯中的水,在桌上,轻轻的写着12345…… 那是简写的阿拉伯数字,这个数字只有…… 姚六六猛的吸了口气:“你……” 杜云娘神情也有些激动:“你看得懂?” 姚六六再度吸气,点了点头,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虽是他乡遇故知,但谁知道她是好还是坏? 杜云娘喜从眉梢,随之又在桌上画了个x号,+-号,最后写下民国。 姚六六睁大了眼,她是从民国穿过来的?天啊…… 杜云娘看着她的神情,最后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恢复了一半的平静。 “我听说葡萄酒时,只是好奇,原以为是你天质聪颖,可在我看到米粉,我就知道,你不是常人,你放心,这里没有别人,不会有任何人泄露一个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姚六六踌躇了,仅仅一面之缘,她怎能剖心剖肺,更何况这种离奇的事,若传出去,她就真成了那个妖孽。 呼吸急促的浮动了许久,姚六六扯出一个笑意:“我能看懂这些,并不代表什么,之前我在南河郡府碰到一群蓝眼红发的蛮人,他们就是用这些数字计帐的。” 杜云娘眼里露出一丝失望,又升起一丝赞赏,她知道有些东西她也只能藏着,可是她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她渴望了二十多年,尽管时间如疗伤圣药,可骨子里的那种思念,还有喜怯,让她不得不冒险前来一试。 “你怕我会害你?” 姚六六笑而不语,手指划过桌上的茶杯,最后定在那米粉上:“好吃吗?” 杜云娘百转千回后回道:“好吃。” “那我叫人给你送些吧,方子我想,你一定有。” “那多谢了。” “谢谢你帮我炒房价。” “不过就跟炒古玩一样,举手之劳。” “原来杜老夫人还懂古玩?” 杜云娘笑了,随之温婉的喝了口茶:“那时的人都喜欢这个,所以我也专研了些,可惜在这里一点也用不上。” 258.第258章 震惊 姚六六心之颤动,民国古玩之风,确实盛行…… “可我听说,你手段了得,不光治家有道,赚钱更是有道。” 杜云娘又笑了轻描淡写的道:“大宅门的里的事,水太深,这里的比不上。” 就在这时,一阵叫骂从楼下传来,姚六六眉皱了皱,杜云娘就坐在窗口,探头看了眼:“是你的二堂嫂。” “见笑了。” “我刚来时,比你还要糟,不过我劝你一句,一棵树,若是烂了根,就要痛下决心。” 姚六六抬眼看她,心跳越来越快。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杜云娘淡定的拿起筷子继续吃米粉,吃了几口后,她像是吃饱了,拿出手帕擦了擦:“挖掉。” “如果不能挖掉的了?” “那就捧。” “捧杀?” “对。” 姚六六心惊肉跳,这个女人好可怕,民国,民国的大宅门,沉淀了几千年的宅斗精华的时代,姚六六真的感觉一阵惶恐。 “你不必害怕,我说了,我不会害你,尽管你有所保留,但这是对的。”杜云娘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静静的道。 姚六六捧着心,沉默了,最后沾水在桌上写着:“新中国。” 杜云娘抽了口气,最后闭了闭眼,无声的惨笑了一下:“腐败早晚会消失,长江后浪推前浪,怪不得,他乡遇故知,明天我还在这里做东,让我看看,你能走得多远。” “你……” “我说了,我不会害你,我只能让杜家走到现在这样了,也不会让杜家走的太远,钱永远也赚不完,与其那样操劳,还不如在这里好好的活着。”杜云娘说着,站了起来。 姚六六跟着站了起来:“多谢杜老夫人。” “叫我云姐姐吧,其实我更喜欢听这个。”杜云娘笑了,对她来说,姚六六很亲切,因为她们是同样的人,尽管不是一个年代。 佳人离去,姚六六过好久才回了魂,真没想到,常听人说的杜老夫人,竟然也是个穿越者,而且还是个民国的穿越者,这多么的不可思议。 难道这里是穿越者的集中营? 想到这,姚六六不由自主的想到罗梦生,他又是什么? 如果说穿越者,那他为何听不懂萌萌哒,为何不知道蛋糕,越想,姚六六就感觉越糊涂。 下了楼,就看到李芳草就像个叫花子一样,扑在一居品的楼阶上,一品居的店小二拦着她,鄙夷的冲她吐了口唾沫。 舒仁堂和付建并肩皱眉站在里面看着李芳草,姚天明的事,他们自然知道。 “快滚,别脏了我们这的地方。”那店小二道。 “你叫我滚,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你给我叫那小贱人出来,叫她出来。” 奇怪了,姚天明下了大狱,她不想法救人,还来这里找她麻烦做什么? “二堂嫂,你找我?” 李芳草看到她两眼瞪的圆圆的,那形如枯竭的脸,简直让姚六六差点没认出来。 这才多久啊,她居然变成了这样,姚六六惊讶。 “是你,都是你,我知道,肯定是你的,是你害了我的长娣,害了你二伯,你给我把他们救出来,如果你不救,我就是变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姚六六拧眉。 “笑话,他自己作死,以为当了差,便可以满街捞油水,自己惹祸上身,怎能怪我?再说长娣,二堂嫂,你莫不是疯了吧,她不是在上京享福吗?”姚六六冷笑道。 变鬼,你也要变得了鬼再说。 原来李芳草那天半夜离家想去上京找姚长娣,但因为身上银钱不够,所以想借着常公公的威风住官家的客栈,结果没想到刚出宁城县,到了清风镇,就被那官栈的人打了出来,然后告诉她。 常公公的干妹妹多得去了,其实就是那对食,而京中早就传信下来,姚长娣勾引陈太师的儿子,被常公公打发去了青楼当了妓女。 听着那嘲笑的声音,李芳草懵了,可没想到,更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 那人笑哈哈的道:“我要是你,就赶紧回家凑钱救夫君,据我们所知,你夫君鱼肉百姓,早有人联名上告,郡府大人亲手写了信,让宁城县太爷把你夫君捉拿问罪,你还有心思上京找女儿,呸,蠢货。” 闻言,李芳草宛如被雷劈中,当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等她醒来,那是手脚并用户往宁城县跑,可跑回家,那张氏早不在家中,苏小凤又阴阳怪气的冷嘲,说这一切,都是姚天明自己造的孽。 至于姚天明抬回家的小红,早就在出事的时候,把她屋里的东西席卷一空,跑了。 李芳草疯了,找姚唤娣,姚唤娣被张氏带到了田村,她想回田村问张氏怎么办,可又怕姚天明被砍了脑袋,恰好在犹豫的时候,看到了姚六六的马车,因此一路跟来。 那人说得对,她要钱,只有把姚天明贪的那些钱还上,肯定能救姚天明一命,到时,她再想办法把姚长娣救回来。 刚才怒火攻心,不由自主的就想到这些都是姚六六害的,要不是她,长娣怎么会碰到常公公,不碰到常公公,长娣怎么会成了对食,现在又进了青楼。 常公公是姚六六的圣旨引来的,若是没有那圣旨,长娣就不会成对食,姚天明也不会有差事,没有差事,他就不会做那些掉脑袋的事情,更不会变了一个人,还想纳别的女人当妾,所以一开始她才会口不择言。 李芳草清醒了,开始痛哭流涕,姚天明那没天良的东西,再不好,也是她的丈夫啊,长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忍心看到他们一个个如今都成了这个下场。 越想李芳草就越伤心,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给姚六六磕。 “是我不好,是我说错了,六妹妹,求求你,看在嫡亲的份上,看在一脉同支的份上,你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吧。” 姚六六沉了眼:“我现在叫你一声二堂嫂那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否则二堂嫂我也不必叫,别忘了,我早就不是姚家的人了,那来的嫡亲,那来的同支。” 舒仁堂站在姚六六的后面,一开始他担心李芳草会伤了她,如今看姚六六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孙进忠此时也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静静的站在姚六六的后面。 远远的,乔轩牵着马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 259.第259章 凄凉 姚家的事,乔轩知道的不多,可以说知道的很少,但此时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孩站在那,脚下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哭嚎着跪拜,倒是让他有些侧目,忍不住想知道这前因后果。 李芳草哭的肝肠寸断:“六妹妹,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我知道你有钱,你只要借点钱给我,让我把那没天良的东西贪的钱还上,肯定能保住一条命,我求求你了。” 是啊,现在姚家最有钱的就是她,可她已经不是姚家的人了。 姚六六躲过她,冷冷的抬起眼皮,就见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露出杜云娘的脸,杜云娘淡淡的看着她,看她如何做。 围观的众人也开始指指点点,有些眼尖的便道:“那是天杀的姚天明的媳妇,居然还敢求人借钱救命,我呸,那种王八蛋,死了最干净,连我一个小小的包子摊,都要收重税,不给还打人,不要脸。” 有人一说,便开始都骂了起来,骂的大多都是做小生意的,全都吃了姚天明很多亏。 原本这宁城县的县太爷虽不是爱民如子,但也没怎么做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原因自然是因为有谭老爷在这坐镇,所以那县太爷不敢。 但姚天明就是个浑人,那里懂这些个条条道道,再加上孙进忠暗中关照,县太爷所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那天怒人怨的时候,他再出来做好人,可没想到,两件事凑到了一块,那边姚长娣倒了,姚天明就被有心人联名告了,墙倒众人推,就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李芳草听着耳边的漫骂,脸色白中带红,红里带绿,如五色杂盘,她原本只是一个乡下的妇人,那时就是再丢脸,也只是在田村,可如今这里是宁城县,那怕她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了。 姚六六看着她打着哆嗦,模样十分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杜云娘的话,还响在她的耳边,闭了闭眼吸了口气:“二堂嫂,这忙我帮不上,如果我帮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众矢之首,怪就怪,你们太浅薄,没有那三两三,就敢上梁山,你好自为之吧。” 姚天明这罪,不会祸及家人,算是轻得了,姚六六施然的走下台阶,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道,让她通走。 她回头,就见漫天的烂菜叶冲着李芳草的方向丢了过去,姚六六叹了口气,当初在电视里看到的情景,亲身体会时,原来是这么凄凉。 乔轩拉了个人,随便问了几句,眨眼便知道了原由,原来她的命运竟如此多桀…… 怪不得第一回在山上看到她,她在砍柴,而且穿的破破烂烂。 第二回看到她,她的家就换了地方,穿得也亮亮堂堂。 原来是这样…… 回到舒家,姚六六决定今天在舒家住一晚,跟舒仁堂商量了片刻,揣摩了一下杜云娘明天再做东的意思后,将涛哥儿叫了回来。 拿出那冰棍和冰淇淋,涛哥儿、元哥儿、磊哥儿吃着满眼放光,瞬间懂了,怪不得正月的时候,她在家里堆了那么多竹筒竹签,原来做的就是这个。 眼下六伏天,吃一口冰冻的东西,那个透心凉啊,舒服得简直无话可说。 喜欢做生意赚钱的三兄弟,立马拍了胸脯,说这个生意他们包了,六妹妹,只管把东西送到他们这里来,由他们负责卖。 姚六六本来就是这个意思,笑哈哈便说,那明日就叫牛伯把东西送来。 而且她还做了十几个保温箱,说白了就是薄木箱,中间夹着棉絮,可以起到保温的作用,跟八十年代初的冰棍箱是一个原理,只是那时是泡沫,她这是棉絮。 冰棍的事商量好后,姚泽生在吃晚饭的时候也来了。 如今家里买了两个丫环,一个叫荷香,一个是玉兰,有她们照顾着舒氏,姚泽生很放心。 这两个丫环,还是马氏亲自选的,并调教好了,才送到田村。 姚六六也试过几回,这两丫环,年纪都只有十五岁,是穷苦人家出生的,极会做事,要不然姚泽生和姚六六也不会放心留下。 姚泽生看到六六,叹了口气:“六六,昨日我就打听了,联名上告的都是宁城县的商户,人家不要赔钱,就要个公道,这事我办不了,可是……” 可是张氏不依不饶,闹得你在家不安生对吧,姚六六心里说了句。 当然还有一个愁眉不展的姚泽佑,姚泽佑虽然没说半句求情的话,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疼,姚泽生自然看不过去。 “爹,您想让我跟孙表哥说说?” 姚泽生脸红了,昨天他听县太爷的口气,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贵人帮忙,姚天明这次是肯定要砍头的。 而这个贵人,姚泽生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六六,如果你不想,就算了,这也是他自己造的孽,当初我管过,也劝过,可大嫂不听。” 姚六六眼色沉了沉,姚泽生找她,其实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吧,否则也不会开口。 “爹,如果您想,我就说,如果您不想,我就当没听见。” 姚泽生突然感觉六六有些陌生的,仿佛要因为此事,而要跟她有隔阂,姚泽生心紧了一下。 “爹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你当爹没说吧。”姚泽生跺了跺脚,走了出去。 姚泽生一走,孙进忠就进来了:“六小姐,你想用宣德公的面子求情吗?” 姚六六摇头吐出四个字:“听天由命。” 孙进忠退出去了,姚六六开始在想杜云娘的话,民国啊,她是民国大宅门穿过来的,捧杀这两个词,她只是听说,从没做过,这可是大宅门里最阴损的办法。 姚天明的孽那是他自己造的,若是他不这么造,像姚天海一样,老老实实的当差,又怎会惹来天怒人怨?就算姚长娣倒了,也不会牵累他,所以他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她动用冯宣去救他。 而今天她问的挖不掉的怎么做,那是指姚天海和苏小凤。 这两个人一个能忍,一个能算计,凑到了一块,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如今她打算以自己的行头从商,若是留着他们俩,保不齐那天就要炸得粉身碎骨。 要知道,如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也不是连同姚泽生舒氏三个人,而是连着若干人,比如要依靠她的几百个老兵,还有阚家老老小小,若是家大业大之时,苏小凤和姚天海隐忍中出了阴招,她要如何应对? 而他们又会出什么招?会咬人的狗,一般都是不会叫的。 她猜,姚天海和苏小凤肯定会拢她心,但如果知道拢不住了呢,狗急跳墙下,他们又会怎么做? 姚六六猜不到,她不是神,她是人,怎么可能是苏小凤和姚天海肚子里的蛔虫。 至于张氏,她现在已经不用管她了,不过就是个没有见识的老人,除了漫骂,她根就没有脑子。 最让她心悸的是苏小凤和姚天海啊。 捧杀,她要怎么捧杀他们? 这一夜,姚六六无眠。 260.第260章 添花 次日,舒仁堂跟她再次踏上一居品。 上了二楼,就见包厢里,除了杜云娘,还有很多人,其中一个让姚六六惊讶的是,她看到了罗梦生。 这些人舒仁堂都认识,昨晚跟姚六六商量时,六六便猜杜老夫人还会再锦上添花,再送一份人情给她,那就是由她牵头,邀请乡绅来买房。 看到这些人,舒仁堂满心佩服姚六六果然猜对了。 杜云娘笑着给姚六六介绍,宁城县的金凌,是做米粮生意的,这人姚六六认识。 南河郡守的士绅将志豪,人姚六六不认识,但士绅二字她懂,三代都是读书人,在这里叫书香门第,而士绅,则是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所以叫士绅。 清远郡府的士绅吴休才。 南河郡守乡绅林怀素。 还有一个人是主营酒楼的陈铭远,在介绍她时,杜云娘故意笑道,陈老爷,可是当朝陈太师的表侄儿。 介绍时在坐的众人,大多都不敢轻视姚六六的年纪,大家都是生意精,田村就这么大,宁城县和南河郡府又是相邻,消息早就一传十传百。 只有陈铭远,神情淡漠,对姚六六视若无睹,居傲的喝着杯中之酒。 最后一个就是罗梦生身前的那个中年男人了,杜云娘道:“这位就是南河郡府的首府杨大人。” 怪不得了,怪不得罗梦生跟他来了,姚六六稳了稳神,顶着罗梦生眼带激动的双眼,淡定的冲着杨大人福了福。 “见过杨大人,见过金老爷,将老爷,吴老爷,林老爷,陈老爷,六六有礼了。” “都说姚上士的女儿,六小姐极其聪明,建的房子跟那天上的仙宫一样,还有人说,住在里面,不光能增寿,还能接福气,沾仙气,可是真的?”杨德志笑眯眯的开口道。 姚六六轻笑:“杨大人美言了,出自阚大家之手的房子自然新奇,可说增寿,福气,仙气什么的,那我就不知道,但我知道,山中空气好,若常住,对身体有好处到是真的。” 杨德志笑了:“可我听说,你要卖房,为的是安置老兵,这可是真的?” 姚六六道:“嗯,我大伯父平安归来,可因残了脚,不能农作,我便想依靠别的事情让他们自食其力,因此只好请动了阚大家建房来出售。” “可我听说,阚大家已经多年不出手了。” 姚六六机灵的甜笑道:“杨大人肯定听谭爷爷说了吧,阚奶奶可是好人呢。” 杨德志大笑了几声,他确实是从谭大人那知道的消息,当然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比如罗梦生跟她是同村长大的,所以这次带上罗梦生前来,也是送罗梦生一个人情,让他可以回田村看看。 姚六六眨了眨眼:“杨大人,也想买一套吗?” 从她把谭爷爷圈了进来,就猜到谭爷爷会因此助她一把,所以她肯定来的这些人,一来是杜云娘牵的头,二来都是听说了谭老爷买房的事,所以才来的,三来都嗅到了一股天机。 何谓天机?那就是此事必会惊动当今圣上,到时他们得的好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商人的敏感在那个时代,都是犀利的。 更何况,这两天她已经让孙进忠找人在四处散播消息,将田村的玉龙潭将要盖玉龙山庄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并告诉大家,连谭老爷、县太爷都买了。说白了,这玉龙山庄就是个贵族圈,你要想提高自己的身价,那就赶紧来买房吧,只要住在这里,便能跟这些有钱有面子的人,做邻居。 杨大人精明的摸了摸胡子:“若是你真为了安置那些老兵,让他们自己自足,买一套又有妨。” 姚六六笑眯眯的赶紧从身后把准备好的草图拿了出来,铺在桌上。 众人一看,那就是一张平面地图,上面画了十几座的房子,顶上两座,写了谭老爷和宁城县太爷的名字。 姚六六道:“杨大人请看,这里是玉龙潭,据说此潭曾有白蛟在此飞升,因此名为玉龙潭……这两座房是谭老爷和我们宁城县太爷买的,杜老夫人也买了一座,正好杜老夫人便选一选吧。” 一通神话传说,说得众人眼带向往,做生意的谁不图个好风水,再一听杜老夫人都下手为强了,顿时众人心思全活了。 杜云娘扫了眼,便点了点在谭老爷边上的那座。 姚六六立马拿出笔写了个杜字。 杨德志看姚六六字写得极为不错,啧啧的摸着胡子,不敢再小瞧这小姑娘了。 爱做生意的小神童,他见过不少,但女孩,真是少见,杨德志回头看了眼杜老夫人,意有所指。 杜老夫人笑着道:“杨大人,这六小姐比我可强多了,将来的成就定然比我还要大。” 杨德志抚须笑道:“这到是,她才五岁,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你年纪这么小,为何想从商?”他到不急,好奇起姚六六的事来。 姚六六愁肠百结的道:“杨大人,您也知道,皇上喜欢我娘酿的酒,定了那么多坛,一下子我家便奉旨从商了,我爹又是个夫子,不爱经商,没办法,我只好替父从商了。” 一句笑言,顿时引得众人大笑,只觉得这孩子,童言童语中,不失天真,又有各种机灵,一看便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那金凌笑道:“那你家开米粉作坊,难不成也是奉旨从商?”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这个不是,是我和娘琢磨出来的吃法,只觉得好吃,所以找我姥爷商量了一下,想让大家都吃到美食。” 舒仁堂笑哈哈的忙应道:“我这外孙女以前吃了不少苦,所以早当家啊,哈哈哈。” 金凌善意的笑了笑,田村姚家的事,现在宁城县谁不知道。 那陈铭志冷哼了一声,冰冷的道:“莫是挂羊头买狗肉,哗众取宠吧。” 顿时冷了场。 杨德志皱了皱眉:“铭志,认为卖房安置老兵是假,牟利是真?” 陈铭志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舒仁堂心里暗暗着急,这陈铭志可是个刺头,仗着陈太师,在这南河郡府以内,横行霸道惯了,真不知道杜老夫人把他叫来做什么。 261.第261章 刺头 姚六六也不说话,是不是牟利,她相信谭老爷早就放出风了,所以她不用多说什么,要不然杨大人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那清远郡府的士绅吴休才说话了:“其实牟利不牟利先放一边,人家六小姐有这心思,那就是稚子心难能可贵,六小姐你说说看,这房子做价几何?”吴休才眼睛早盯在地图了,心思活络的定了心就要选一套。 清远郡府在南河郡府的边上,比较靠近上京了,这人也算是有心,居然这么远都来了。 “谭爷爷看了房后,作价3500两,杜老夫人作价4000两,实不相瞒,阚大家建的房子,可以24小时通热水,冬天不需烧坑也能保持屋里温暖如春,再加上各种新奇的一些设计,所以这个价很中肯。” 那陈铭志又冷言冷语道:“既然房子是阚大家建的,那我请阚大家去南河郡建一座不就行了,何必来这你买。” 姚六六心里冷笑,这人跟姚天明真是一个德性,大家冲着来卖房,可不是单单为了买房,而是为了行善,要知道这批老兵若安置好了,传到皇上耳里,当官的有功绩,经商的则能成良商,这可以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在坐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条条道道。 “陈老爷,阚大家跟我签了终身合约,也就是说,他从今以后只会给我盖房,若是陈老爷,想把房盖到南河郡,自然也可以,到时求杨大人选块风水宝地给我,一定要依山傍水,否则这24小时通热水,也是办不到的。” 南河郡府那边,那有像玉龙潭这第好的风水宝地。 阿铭志听了脸上带着一点杀气:“你说阚大家跟你签了终身合约?” “正是。”小孩就是这点好,可以装天真。 陈铭志阴沉着脸,杨德志抚了抚胡子:“铭志啊,人家阚大家愿意追随六小姐,想必也是缘份,这样说来,我对你这房子,到是很期待了。” 杨大人打圆场,那南河郡守乡绅林怀素赶紧道:“一代大师竟然选了跟随六小姐,真是六小姐的福气,怪不得要卖房,既然杜老夫人都出了4000两,那我也出4000吧,我就要这里了。” 姚六六看他点的是谭老爷房子下面的那座,便笑着写了个林。 其他人一看,林怀素下手这么快,而且还把好地方都选了,顿时后悔了,心想自己试探个什么呀,卖这房就是冲着良商和在皇上眼里混个良民嘛,几千两银子,买座房,对他们来说,都是九牛一毛的事,这一担误,就给林怀素抢先了。 吴休才更是气的胡子直翻,那里正是他看中的房子。 金凌立马点着另一座道:“我也出4000两,我要这座。” 姚六六笑着赶紧在那写个金。 有了一二,就有三四,接下来众人赶紧选房,全都以4000两的价成交,只有陈铭志眼里露着阴狠,想着他走到哪儿,不是别人送金送银,这姚六六竟然如此不上道,居然还想让他掏钱买房子。 哼,等他回去修书给陈太师,看他不封了她的生意。 姚六六余光扫了下陈铭远,心里冷哼,你想告状,那也要看你告不告得成。 杨大人眼看最靠着谭正清的房子都给这些个人占了,头痛的摇了摇:“你们呀,真是,唉,好地方都给你们选没了,那我只好要这座了。” 他到是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拍谭正清的马屁,实话实说,若是谭正清还在官场,他见他都要跪拜。 姚六六看了眼,杨大人选的是最下面的,靠近老兵的集体公寓,转眼就明白了,这杨大人也是个好官啊,他想亲民。 “其实玉龙潭本来就风景优美,是处风水宝地,那里都不错,杨大人这个位置,将来去潭边钓鱼,可方便了。”姚六六笑着写下个杨字。 “哦,还可以钓鱼,这到是美事,那我到时要过来常住住了。” 杜云娘看着姚六六进退有序,眼露赞赏,只是这陈铭志,杜云娘眼底沉了沉,他不是她请来的,而是不请自来。 舒仁堂揪着心,看着一下子就卖出了五处房子,眨眼就是2w两雪花银,呼吸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心里直道以前还是小看了小六六啊,不错不错,只是这次可得罪了陈铭志,很明显,他的来意就是让姚六六送房给她的,可六六却没理会,难道是六六故意的? 舒仁堂手心捏了把汗,正想提醒姚六六,姚六六却收了图纸,开始写文书。 “我替那些老兵伯伯和爷爷们谢谢杨大人和诸位老爷了,等房子建好,大家来住,肯定会觉得物有所值。” 陈铭志脸色越来越阴沉。 杜云娘也暗暗着急。 罗梦生呼吸也微微乱了几分。 杨大人心思:姚六六人小说话倒很稳妥,怎么会看出不陈铭志本意是在要房,而不是买房,这样光明正大的得罪他,可不好。 可姚六六老神自在的把文书都写完,然后放在众人面前,只要签了字画了押,订金一付,这事就成了。 众人的心思跟杨大人,顿时有些犹豫了,这时姚六六道:“对哦,陈老爷,您还没选吗?您要选一套吗?这可是行善积德呢,而且这房子六六打保票,绝对物有所值。” 罗梦生看着姚六六不懂其中跷蹊,心里微微着急,但神情相对稳许多。 陈铭志沉着脸冷哼:“我陈铭志只是酒楼生意人,手上可没这么多闲钱。” 姚六六恍然大悟:“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但若是陈老爷想要,六六这也有个变通的办法,可以分期付款,比如说一月付五百两,只要几个月便付完了,到时正好可以交房。” 陈铭志眼睛睁大了,满是阴狠之色,居然还敢提收钱,这小丫头嫌命太长了吧。 “哼,一个月五百两,说得好轻松,我酒楼生意,一个月还赚不到五百两呢。” 姚六六也不急,苦思冥想的偏着头:“这样啊,那就真没办法了,因为这房子造价不菲,六六送不起呢,而且从中赚的差价,还要安置老兵,如此真是没办法。” 众人屏息了,心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连陈铭志你也敢惹,顿时要签字的人全都停下来了。 纷纷想着,若是你得罪了陈铭志,这房子建不得建得成就是个问题了,那他们还花这钱做什么? 此时姚六六又说话了,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拍了拍手…… 262.第262章 事成 此时姚六六又说话了,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拍了拍手,又把那草图拿了出来,然后在山脚处又写了个老将军三个字,写完,姚六六笑了笑。 “差点忘了,还好你们没选,这个地方是老将军看中的,说是要等他归田后,也来此常住。” 顿时众人屏息了。 杨大人急问道:“那位老将军?” 姚六六天真的道:“就是那位老将军啊,我听他的校尉霍尊说,是杨老将军。” 杨大人猛的吸了口气,顿时感觉自己选的那个位置是那么的美妙。 而其它人全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心里直骂,你怎么早没想起来,杨老将军是何人啊,比谭老爷可要来头大多了,他要以后来这常住,那他们不就真的贵不可言了。 陈铭志眼睛也睁大了,校尉也来了? 顿时有些人便想换个地方,姚六六眨眨眼,天真的道:“我爹说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你们选的那些房子,都不错,要换了做什么?” 众人哽咽。 杨大人心里笑开了花,第一个赶紧签了文书。 其他人只好苦着脸,赶紧签,心想,这事还是赶紧回去通之几个好友,这草图上的房子可是没几处了,赶紧下手吧,要不然就没这福气了。 人家姚六六卖房子,是要安置老兵,自然会惊动护着这些老兵的老将军,杨大人知道,这老将军脾气最护短了,爱兵如子,眼下这些人都来姚六六这了,等皇上放了人,老将军来这住,必不是假话。 而陈太师跟老将军相比,谁权势大?这个嘛,各有看法,老将军可是手握兵权,陈太师都要让着三分,如今有老将军护着,谁敢动这玉龙山庄? 你陈铭志还不够那级别。 陈铭志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气种脑门的走了。 他一走,众人松了口了气,林怀素突然道:“若是老将军能来这里常住,那就是咱们南河郡的福气了。” “是啊,是啊。” “早晚这些走狗要清除的一干二净。” 姚六六低着头微微一笑,心道老将军莫要怪我用了你的名头,我这也是没办法。 杜云娘狠不能拍手叫好,这孩子果然手段高明,知道以物压物。 罗梦生眼里亮了又亮,半年不见,六妹妹越发越聪明了。 “好了,那到时我叫人去各位府上拿订金,剩下的房子不多了,老将军喜欢清静,怕要是好好选选了。”姚六六故意又天真的说了一句。 金凌几个一听,面面相觑了一会,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沓子的银票,当场付了全款,生怕姚六六反悔。 大家都是有钱人,一个个真土豪,身上那能不揣着几千两银子,更何况,来时就已经打听好了的,自然不用姚六六让人上门取钱。 “呈蒙大家信任,六六多谢了,如果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房子在年底便可完工,到时还请诸位老爷,亲临新房来看看,必会让大家满意。” 众人笑眯眯的看着姚六六小小年纪,有进有退,说她浪漫天真,又机智灵敏,再想到她最后那一句,房子不多了,可不就是这样,客套了几句,便赶紧纷纷告辞,他们得赶紧通知亲朋好友去,否则就没这机会了,同时他们几个也听出姚六六的话外之音,那就是剩下的房子,只怕就是价高者得了。 杜玉娘笑眯了眼,好手段,果然她没看走眼。 众人一走,杨大人也要走,但知道罗梦生是田村人便笑着道:“六小姐可认得他。” “当然认得,他是我梦生哥哥。” “原来是旧识,哈哈哈,那你们续续旧,梦生啊,你爹只让你出来一天,日落前,必须要回来啊,否则我可跟你爹交不了差。”杨大人笑道。 “多谢杨大人厚爱,我知道了。” 杨大人走了,满屋子就只剩杜云娘,舒仁堂,罗梦生和姚六六。 杜云娘有话想跟姚六六说,但看两人要续旧,便道:“六小姐,明日我家办赏荷、宴,你也来凑个热闹吧,我有个小孙女,跟你一样大。” 姚六六知道今天欠了杜玉娘一个人情,也知道她有话想跟自己说,只是眼下不方便,便回道:“赏荷啊,好,明日我来。” 人都走了,这里坐着聊也不方便,姚六六便提出跟罗梦生四处走走,舒仁堂知道有孙进忠跟着她,便也放心的回去了,今天这生意,谈得他心惊肉跳,但一眨眼就是20000两银子进帐,就算那时跟着杜老夫人,也没做过这么大的生意。 更何况,他还知道,好戏还在后面,因此早就想急着回家报喜了。 说了赴宴,其实大家根本就是没叫东西吃,害得姚六六现在肚子都饿了,出了一品居,罗梦生听到姚六六的五脏庙叫,笑得眼都弯了。 “六妹妹,可是饿了。” “说了那么多话,不饿才怪呢。” 罗梦生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道:“那我带你去吃东西,吃上次吃过的馄饨可好?” 他想重温旧梦? 姚六六想了下:“也好。” 此时乔轩坐在一品居对面的茶楼,眯着眼,看着姚六六和罗梦生肩并肩的走了,猛然乔轩心里有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燥,就像练功走火入了魔,让他有些不能自控,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烦燥。 本想就此离开宁城县,赶紧回上京,可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跟在他们的后面。 “这半年你过的好吗?”罗梦生一如当初的温柔。 姚六六看他还是喜欢背着手,装少年老成,无奈的抚了抚额。 “梦生哥哥呢?过得好吗?” “还好,我准备考童生了,就在八月初。” “那快了,还有一个月,梦生哥哥加油,你肯定可以考中的。” “半年不见,你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怎么不在信中告诉我?” 姚六六心道,你也没问啊,再说了,上回的信,她都回的那么清楚了,看你没回我,还以你看懂了呢。 “我太忙了,一忙就晕了头。” 罗梦生皱眉,突然牵起她的手,姚六六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来,可看他的样子像要把脉,便停了停。 跟在后面的乔轩,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脉像平稳,你的身体好多了,但不可太劳累。”他松了口气,其实那画他看懂了,只是他不想懂。 “梦生哥哥你们一家走了,田村就没大夫了,村里谁有个头痛脑热,都不知道找谁,老可怜呢。”姚六六也松了口气。 罗梦生没说话,两人并排走着。 263.第263章 告白 过了好久,罗梦生道:“以前就觉得你很聪明,现在你越来越聪明了。” “我那不是穷怕了。”此时正好路上的行人撞了她一下,姚六六心起,立马说了句:“sorry!” 罗梦生怔了下:“你刚才说什么?” 姚六六眼帘垂了垂:“哦没什么,乱说了一句。” 罗梦生皱眉喃喃道:“怎么有点像那红发绿眼的蛮人话。” “你见过他们了?” 罗梦生笑了:“见过了,不过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说我们的话,也说的很艰难。” 姚六六心思,看来还是得抽时间去南河郡趟。 “他们还在吗?” “现在不在,我听说他们一年才过来一次,主要是来买点瓷器和绸缎运回本国。” 姚六六眼亮了,这是洋商,太好了。 “那他们下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那我没问,不过估计也要明年了。” “这样啊,梦生哥哥可不能食言哦,如果见到他们,一定要告诉我,我也想见见。” 罗梦生温和的笑了笑:“好。” 乔轩皱着眉,听着他们在前面说话,虽然小声,但字字清晰的进了他的耳朵。 吃完了馄饨罗梦生带着她开始无目标的在城里乱走。 “六妹妹,姚长娣可找过你麻烦?” “啊?哦没有,我听说,她去了上京,认了常公公当干兄长。” 罗梦生眼眯了眯:“认常公公当兄长?” “嗯。”他不说这事,她还想找机会问呢,总感觉罗梦生怪怪的,就是说不上那里怪。 良久,罗梦生吁了口气:“小心她知道吗。” “为什么?”姚六六问。 “别问,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天色不早,罗梦生也要走了。 “六妹妹,好好保重,梦生哥哥对你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我会等你长大。” 姚六六郁闷,这话若是对一个懂事的少女说,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对她……他有含蓄,又有不吐不快,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最终姚六六还是狠了狠心:“六六谢过梦生哥哥厚爱,只是将来的事,谁也不说清,不过在六六心里,梦生哥哥一直就是梦生哥哥,六六在这里祝梦生哥哥,早日及弟。” 及弟也就是考中的意思,当然也考中状元的意思。 罗梦生怔忡了良久,眼里露出一丝伤怀,背在后面的手紧了紧:“六妹妹,你……只是把我当梦生哥哥看?” “嗯。”姚六六低着头,心里一阵难受,终于要坦白了,唉,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还要执着,那么就等年岁到了,他若未娶,而她也没嫁,那就凑合吧,其实他性格确实也不错。 “原来你已经懂得了,我竟然以为你还不懂。”罗梦生伤心的喃喃道。 姚六六无言以对。 乔轩在角落眯起眼,心里那股烦燥,不知为何,突然凭空消失了。 “不管如何,我都会等你长大,若是那时,你还是如此坚定,我不会勉强你。”一言说完,罗梦生翻身上马,最后定定的将姚六六的样子镌刻在心里,才打马离去。 他已不敢再多留,就怕六妹妹说的话,会割他的心,刺他的骨。 姚六六耷拉下头,心想,这个社会的早熟早婚真是要不得,唉!入乡随俗吧。 走了半天路,说了半天话,真心想说,很累。 正有气无力的想往舒家走,突然就见眼前多了一双绿纹的布鞋,再往上看,云纹白衫,再往上看……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你跟踪我?” 乔轩眯着眼,扬着嘴角:“这叫不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姚六六睁大眼,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呢,跟踪也就罢了,居然还嘲笑她。 姚六六气的脸刹时一红,如同被家长抓到小学生谈恋爱那样的忐忑和尴尬,气呼呼的跺了一脚:“看你长的一表人才,怎么做斯文败类的事。” 乔轩扬眉,也不气恼,看他样子,似乎心情还不错。 “我不从文。” “你不从文,就不是斯文败类吗?” “当然。” 姚六六气崩,心想,怎么碰上他就没好事,碰到他,她就生气呢,相克啊,相克啊。 “我懒得跟你说,我要回家了。” 乔轩也不拦她,在她走了快几米远时,乔轩金玉相击的声音如同一条线般钻进了她的耳朵。 “我也要走了,记得每个月给我画张画,否则后果自负。” 姚六六一个趔趄,差点没当街摔个狗啃泥。 “你到底想闹怎样?”姚六六崩溃的一塌糊涂,转头怒骂时,乔轩人已利落的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依旧带着那妖孽般笑意。 也许是此时斜阳西下,所以从她的这个角度看,恰好看到他身上仿佛被渡了一层霞光,再配上他本来英俊不凡的相貌,乍然,姚六六看得心脏砰砰直跳。 乔轩扬着唇静静的看着她,看她眼睛越放越大,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儿女情长的依依之情。 最终他皱了皱眉,双腿一夹,一人一马,缓缓的走出了姚六六的视线。 姚六六惊呆了,失魂落魄的回到舒家,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回魂。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一刹那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夜姚六六再度失眠…… 第二天看着自己的熊猫眼,姚六六真想捶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拉开看看,为毛那时她会跳,为毛为对他心跳。 站桩的时候,孙进忠看着她阴沉沉的脸色,突然又吼了一句:“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姚六六真心哭笑不得:“孙表哥,你能不能把那首歌忘了,说真的,你唱的真的不好听,别人都有五音,你多了一音。” 孙进忠道:“多了一音?那还不好,这就证明我唱得不错,六小姐你所性就教我唱吧。”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这歌不适合你,我教你唱别的吧。” 孙进忠还很固执:“我觉得这首很适合我。” …… 姚六六无语,所性直起腰:“孙表哥,你听好了。”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孙进忠听呆了,最后大腿一拍:“这首更好,六小姐,我要学这首。” 姚六六得意的抬了抬头:“教你不难,只是你啥时候开始教我剑术?这桩我都站了好几个月了。”说真话,那怕她再耐得住性子,也抵不过这枯燥的站桩啊,更何况,乔轩那混蛋会功夫,上回她都没踢到她,反被他阴了一把,摔得她屁股痛。 她决定了,一定要把功夫练好,下回再见他,那怕打不过,也要让他好看。 恰好此时紫气东来,太阳缓缓升起,照在孙进忠身上,也仿佛渡了层金光,姚六六怔了怔,然后悟了,哦怪不得了…… 264.第264章 杜府 昨天就是那太阳惹的祸,不是她的错,怪就怪昨天乔轩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才会害得她心跳了,一定是这样。 孙进忠看着姚六六的表情,然后抽了一下:“学功夫要稳扎稳打,你这桩最少还要站半年。” “那半年后我再教你。”姚六六冷酷无情的道。 孙进忠肉疼了……心想,刚才他记住几句来着? 吃早饭的时候,舒仁堂道:“六六,这杜府我就不陪你去了,今天我去一趟田村,那边的事要抓紧了。” 姚六六早就跟舒仁堂说好了,房地产的事,成衣的事,都要由舒仁堂来打理,说白了,舒仁堂就是灵鎏山庄的大掌柜,所以舒仁堂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嗯,姥爷你去吧,顺便透出口风,就说玉龙山庄剩下的房子,放在七月七竞拍。”七月七可是好日子啊,在以前那可是情人节呢。 舒仁堂问:“何为竞拍?” “价高者得。” 舒仁堂眼亮了,这招好,不得罪人,还能把价钱炒上去。 “七月七?要不然定在中秋如何?”舒仁堂拧了拧眉。 姚六六笑问:“七月七不好吗?” “七月十五是半年节,也称鬼节,这恐怕不太吉利。”舒仁堂想的是七月十五。 姚六六回忆片刻摇了摇头:“就在七月七,姥爷,你可听过七月七的传说?” “什么传说?”舒仁堂怔了下。 “相传天上的织女下凡……所以七月七,又叫牛郎织女节,凡事有阴必有阳,选在这天,不差。” 舒仁堂大悟:“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七月七确实是牛郎织女节。”这个传说舒仁堂自然听过,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没办法他舒家只爱经商,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当真不感兴趣。 姚六六俏皮的眨了眨眼:“牛朗织女节,又名情人节,姥爷,到时可记得给姥姥选件礼物哦。” 舒仁堂猛的老脸一红,咳了一声,赶紧走了,马氏笑的嘴都咧了:“六六啊,就你鬼主意多,我和你姥爷都老夫老妻,还兴这个做什么。” 姚六六笑着便看向姚泽生,姚泽生脸也红了一下,呐呐的道:“七月七好像是有灯会,我接你娘来城里转转。” 姚六六咧嘴,老爹还是很上道的,文人爱这风,爱这雪,爱这花,爱这月,有时想想还真是蛮浪漫的。 出了舒家便直奔杜府,有孙进忠陪着,姚六六也不慌。 杜府在城南东角,紧靠着谭老爷家不远,姚六六想着,房地产的事做成,也全靠了谭老爷,便等从杜府出来,去见见谭老爷,顺便求幅字吧。 生意是生意,要做就要做的名声大振,自家那是自家,自然是由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杜府的构造跟谭老爷家的差不多,几进几出的院子,古色古香,穿过那九曲回廊,小丫环便把她和孙进忠引到了中间的荷塘,眼下正值那七月初,杜府的荷塘远远就传来阵阵荷香。 姚六六在紫云涧挖的荷塘不大,只有百来平,而杜府到底是土豪,放眼看去接近几百坪的荷塘真有那碧叶连天绿如涛的美感。 沿着种满柳树的塘边走了几十米,便看到一座凉亭就建在荷塘中间的一角,四面薄纱下,就见其中影影绰绰的或站,或坐着许多人。 本以为小丫环要把自己引去凉亭,却不想小丫环把她带到凉亭对面的一座水榭之中。杜云娘便就端坐在哪,八仙桌上摆着些糕点,笑容满面的冲她招了招手。 “六六。” 姚六六微微一笑,让孙进忠在外面等她,自己走了进来。 “杜老夫人。” 杜云娘温柔的笑道:“叫我云姐姐吧,就当咱们是忘年之交。” 看她眨了眨眼,姚六六心照不宣的乐了,然后伸出右手。 杜云娘看着她小小的右手,怔了怔,随之手有些发抖的伸了过来,握住她。 两人眼底同时升起一丝压抑的激动。 “你好。”姚六六艰难的道。 “你好。”杜云娘呼吸微微紊乱。 二人对视了良久,同时一笑,一齐坐了下来。 对杜云娘,姚六六多少带着些敬意,如果她不是民国的穿越者,而是跟她是一样,是现代的穿越者,那么她就会有平起平坐的随意感,可惜她不是,民国的人,还是她的前辈啊。 杜云娘稳了稳神,深吸了口气后,便道:“昨天你做的相当好,那陈铭志不请自来,当时我也暗暗着急,可惜我没有你这么好运道,可以借力打力。”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其实我也是胡说的,老将军的校尉是来了,可没说老将军要买房。” 杜云娘怔了两秒,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真大胆,不过以我推测,你定是有把握能请来老将军,才能借其名号吧。” 姚六六摇了摇头:“我没把握,但是房子我肯定要送一座给老将军。” 杜云娘摊了摊手:“那这不就结了,总之昨天你表现的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也欠你一句谢谢,要不是你牵头,只怕我没有这么快把房卖出去。” “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心里都清楚,何来谢字,你以安置老兵为由,本就很吸引人,谁不想从奸商变成良商,我只不过给你锦上添花了一把,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杜云娘笑着自黑。 姚六六被她逗乐了:“如果我落难,你会雪中送炭吗?” “不认识你,自然不会,但以后,我肯定会。” “就因为咱们有同样的经历?” “也不尽然,是似曾相识。” 说到这,两人这次是真的心照不宣的笑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聊民国,也聊现代,杜云娘听完后直叹息:“想不到斗转星移,世界变化的那么快,那时我就猜新四军会赢,果然如此。” 姚六六也吃惊,她想不到杜云娘来头不小,她居然是爱新觉罗的后人,怪不得她治家了得。 “你来了这么久,没有找到玉米,番茄,地瓜种子吗?” 杜云娘摇头:“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金贵,而是我不会种,你要知道,我那时流行小脚,女儿家更是足不户,我懂的太少,可这里,虽然几年前有过战乱,但祸乱并没有波及南河郡,说起来,这里太平得多,对女儿家的束缚也少得多。” “这倒是,这里民风开放,颇似唐风。”姚六六点头。 说着说着,杜云娘颇似少女般凑了过来:“那天我看美华回来,那衣服相当精致,可是你做的?” 美华是杜氏的名字。 ps:这个时间写错了,不好意思,捂脸。 265.第265章 知已 “是我,云姐姐喜欢?” 杜云娘脸红了下:“我其实更喜欢旗袍,可惜这里的人不敢穿,所以推广不开,而且我也不擅长女红,学了很久都不行。” 姚六六惊的睁大眼,下意识的便道:“你那个时代,女人足不出户,不都是在家做女红吗?” 杜云娘很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我是嫡女,那用自己亲自动手,到了这里我才后悔了。” 也就是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宅斗……姚六六抽搐了,怪不得她来了这么多年,也只是让杜家的生意更胜从前一倍,没有其它作为,原来她的长项不在这些杂事上。 想来也是,她是正经受过三六三再加四的教育,而她那个时候,大多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做为大宅门的女子,只需要懂得如何拢住丈夫的心便好,她能灵活多用,将杜家治的井井有条,再加上能把容貌保养得跟少妇一般,这一点,她就远远不及她了。 “云姐姐喜欢,那我改日给你做点衣服来,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其实我学的是服装计设,所以这方面我擅长。” 杜云娘高兴了:“我最喜欢旗装,你会做吗?” “会。” “还有,洋人的香水,这些你会做吗?” “……不太会,但我想不太难吧。”化学课她倒记得些,至于美容用得上的东西,她也懂一点点皮毛,说实话,她不怎么注重外在美,所以……这方面汗颜的很。 “六六,你赶紧做,我想这些东西,想了好久了,你一定要满足我。”杜云娘突然两手合十,万般乞求的看着她。 晕……姚六六哭笑不得的调笑道:“云姐姐这是在撒娇吗?” 杜云娘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笑了好久,杜云娘才叹息了一声:“你知道吗,我已经好久没这样敞开心菲了。”说着她苦笑了下。 也许杜云娘真的没有什么知心人,碰上了她,感觉到了久违的亲近,便缓缓跟她说了起来,她的命运也算多桀,穿来,便是填房,还是不受丈夫和婆婆喜欢的填房,只是因为她的八字旺夫,再加上她这本尊的娘家,有点来头,所以才嫁到了杜家。 后来她也算是步步为营,将那夫君的心拢了回来,斗赢了三房小妾,可好景不长,没几年就失去了丈夫,若不是杜少华差点败了杜家,她也不会站到前面,成了掌舵之人。 如今杜家稳定了,她也不想再钻营经商之术,只想安静的为自己活剩下的半辈子,所以重新把杜家交回给让她调教了多年的杜少华手中。 听她缓缓说着,姚六六知道这也是一把幸酸泪,听着平缓,可实际步步惊心,行行血泪,就如同她,现在也一样在兵行险招。 这一聊,便聊了一天,大多都是六六在倾听,在知道杜云娘不想再经历风雨,只想平安渡日后,她也不想因自己而把她牵连进去,就当两人真是忘年之交吧,至少在这里,她和她,都有难得的放松感。 眼看天色不早,杜云娘跟姚六六约好了在中秋再见后,杜云娘亲自把姚六六送到了大门,看她的马车远走,她将年纪最小的儿子杜少峰叫到了房中。 看着眼前的美少年,杜云娘慈爱的抚平了他衣服上的一丝褶皱:“少峰啊,你知道田村的姚六六吗?” “听说过,娘今天不是跟她聊了整整一天吗?” 杜少峰是杜云娘的亲生儿子,也是杜家二代子弟中,最小的一个,在杜家,排行十一,今年刚好十五岁,眼看他明年就要加冠了啊。 “如果,娘想让你娶她为妻,你愿意吗?” 杜少峰惊的睁大眼睛:“娘,您没开玩笑吧?据我所知她才五岁,和我相差了整整十岁。” 杜云娘垂下眼帘:“你不愿意?” 杜少峰沉思了很久:“我不愿意,我有心上人。” “是芝儿吗?”杜云娘闪去眼里的可惜,最终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没福气啊,否则杜家定能走得更远。 杜少峰脸红的嗯了一声。 杜云娘也不再多说,心里长叹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她真心喜欢姚六六,也知道,谁要得到她,必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但此事岂是强求得来的。更何况一天的深聊,也让她了解到,姚六六更本不适合深宅内院,她更适合这宅门外的天空。 眼看天色将晚,这一天也是姚六六穿越过来这么久,头一回姿意了一次,可想到自己还有别的目的,便让孙进忠把车赶到了谭府。 谭府管家前来报信,说姚六六到访,让谭老爷惊讶了少许,随之笑了,拿起桌上一幅早就写好的字,递给了管家:“你告诉她,借我之名可以,但允诺的事必须要办好,否则,我可要翻脸无情的。” 姚六六拿到那字,展开一看,便见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玉龙山庄。 再听管家转告的话,姚六六笑了,冲着谭老爷的上房,福了福:“麻烦管家伯伯替我谢过谭爷爷,也帮我转告谭爷爷,我必不会有负重望,让他放心。” 其实那天的局,谭老爷回家,细细一琢磨,就回过味了。 那天谭老爷感觉自己被牵着鼻子走,当时又摸不清是为了什么,现在想来,原来就是借他之手,推波助澜。 可就是如此,谭老爷也心甘情愿,因为他知道姚六六赚钱,一来是安置老兵,二来是让他们有一份工作,此大善之事,他能独占鳌头,一马当先,又有何不可,将来皇上知道了,也只会赞他为国为民。 只是每每想到,姚六六还只有五岁,就有如此作为,便让谭老爷嘘唏不已,尤其想到自己的孙女如今9岁了,却还要别人侍候穿衣吃饭,顿时有些叹息,直道姚六六果真是聪明的,女儿不让那须眉啊,将来必是有福之人,姚泽生这辈子活得值了,比他都值。 城里的事办好了,姚六六趁夜回了田村,到了紫云涧一进了家门,便看到张氏理直气壮的坐在家中,旁边还站着战战兢兢的姚唤娣和憔悴的不成人形的李芳草,而舒氏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张氏鞋也没脱,盘着腿就坐在她的布艺沙发上,阴沉着脸,颐指气使着荷香在擦地,嘴里骂骂咧咧的道:“赶紧擦,不擦干净就别去睡觉,三弟妹,你这丫环干啥啥不行,擦个地,都擦不干净,留着做啥?还不如让她去地里干活更实在,眼看就快要农忙了呢。” 舒氏阴沉着脸不说话,从姚六六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荷香满脸委屈,咬牙切齿的跪在地擦着一个个的黑脚印,姚六六脸黑了,那大脚印除了张氏,还能有谁。 娘怎么把张氏放进家了? ps:丢人了,哈哈哈,话说,那天晚上写这章的时候,喝酒喝多了,再加上作者我,从来没过过情人节,杯具啊!多谢捉虫的书友,对不起,是我丢人了! 266.第266章 丢人1 看到张氏,姚六六真心感觉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刚要踏进去的脚立马退了出来,让孙进忠把兰香找了过来。 兰香一看到姚六六,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六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兰香气结的道:“姚老夫人和堂二夫人昨天就来了,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说要等老爷的消息,夫人已经气的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姚六六沉着脸:“什么夫人,她们算什么夫人,叫张氏和李氏。” 兰香忙改口,脸上带着丝丝火气道:“六小姐,她们着实好不要脸,大大咧咧的占了客房,还把我们支使的团团转,害得夫人气了一天,连饭都没好好吃,这怎么是好,如果老爷知道,肯定要生气的。” “你知道我爹会生气,还听她的支使?亏得你和荷香还被我姥姥调教了这么久。”不懂护主的丫环,真心让她生气,一听舒氏气的一天也没好好吃饭,就更气了。 娘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好好吃饭这怎么行。 兰香吓的赶紧跪下:“六小姐赎罪,我和荷香实在……实在不知道她们如此脸皮厚,而且每回我们不听她们支使,她们便又打又骂。” 说着兰香委屈的伸出手,姚六六便看到上面布满了抓痕和淤青,顿时脸黑得吓人。 敢在她的地盘,动手打人,她以为她们是谁? 姚六六怒了。 “叱咤和吊晴呢?” “回六小姐,被关在后山的棚里。” “谁关的?” “李氏。” 姚六六眯了眯眼,哟,胆子肥了,居然不怕叱咤和吊晴了,还是狗到急时,真的能跳墙? “她们来这里不走,你可下山告诉过我大伯父?” 兰香呆怔的摇了摇头。 姚六六跺了跺脚,姥姥调教的还是不够啊,不过到底是两个新来的丫头,不知道以前的恩怨,所以蠢了些。再加上她们对上的是无耻到极点的张氏和李芳草,也难怪她们不是对手。 马氏选人的时候,只想到会侍候人的,没算到要有把子力气,能护主母周全的人,荷香和兰香,原本就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后来那大户倒了,这才转手到了人伢子手里,马氏看她们本就是会侍候人的,这才买了下来。 现在想想,姚六六知道,也不能怪她们护不住舒氏,张氏和李芳草是什么人,那是做惯了农活的泼妇,荷香和兰香那里打得过她们。 “都是谁动的手?” “张氏和李低都动手了。” “好大的胆子,上门求人,还敢打人,呵呵。”姚六六冷笑。 兰香高兴的抬起头:“求六小姐给我们做主。” “哼,你去山下叫我大伯父来,把这的事跟他说一下,去的时候这样,这样……” 兰香听着眼睛越来越亮,赶紧应了一声,提着裙便往山下跑。 孙进忠黑着脸:“那用得着那么麻烦,我一手一个,就能全丢出去。” 姚六六心情极为不爽:“孙表哥,你去把叱咤和吊晴叫来,我看他们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这两家伙也真是没用,居然不敢伤人。” 孙进忠哼了一声,一纵一跃便消失在姚六六的视线。 姚六六整理了下衣服,抬起脚便走进屋里。 李芳草看到姚六六回来了,喜出望外的就要冲过来,张氏到是沉得住气,脸色瞬间放柔了,居然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来。 “六丫头回来了,你爹呢?” 舒氏看到姚六六,赶紧站了起来,姚六六几步走了过去,拉着舒氏的手,根本没理会张氏的问话,恍若未见的对舒氏道:“娘,六六回来了,我听兰香说,您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这怎么行,您不吃,弟弟和妹妹还得吃呢。” 言罢,转向还跪在地上的荷香道:“荷香,快去给夫人煮些小米粥,里面加点肉末,再煮两个艾叶蛋。” 舒氏急着想说话,姚六六捏了捏她手心:“天色不晚了,娘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便好。” 舒氏急促的吸了两口气,心道,她那能放心把六六留在这里面对张氏和李芳草,要知道这两人打起人来,那可是下狠手的,转念,舒氏伸着脖子去寻孙进忠。 “娘不用担心,回房休息吧。” 荷香看到姚六六回来,知道做主的来了,赶紧丢下帕子,便站了起来,几步走了过来,扶着舒氏先回房。 舒氏瞧着六六的眼睛,最后定了定神,点了点头,便进了自己的屋子。 张氏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但转眼脸上又露着讨好的哭笑,急道:“六丫头,你爹人回来了吗?” 姚六六冷然看着她的作派,居然还敢给她盘在沙发上不动,当这是她的家不成?所谓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敢来她这里颐指气使,还打人,那就要承担得起她的怒火。 “下来。”姚六六冷若冰霜的道,目光直视着张氏的鞋,她嫌看她的脸太恶心。 李芳草睁大眼,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两个字,姚唤娣神情依旧木纳,呆滞的站在后面,目光一度无神。 张氏眼睛瞪圆了:“你在跟我说话?”她可是她的亲奶,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她怎么敢???? “我再说一次,下来。” 这回张氏确定她是在对她说了,骤然张氏怒了,来时反反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要忍,可这下真忍不住。 “你这是什么口气?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张氏强压着骂着人的话,脸阴的吓死人。 “长辈?这里有长辈吗?主人不在家,便登堂入室,你们是想行窃呢,还是想入室杀人?朝庭律法,擅闯民宅,罪则三十大板,若是行窃流放三省,杀人嘛,张奶奶这是要掉脑袋的,所以,现在,立刻,给我下来,别脏了我的地方。” 李芳草倒抽了口气,她以为回了田村,便有张氏做主,多少也能帮着劝劝让三叔爷救救姚天明,或者让姚六六给些银子,留他一条命,不想,根本就是这么回事,姚六六根本就没把张氏放在眼里。 267.第267章 丢人2 而姚泽生去了城里,三天不归,现在姚天明到底是死是活,她们都不知道,越想李芳草就越绝望,顿时哭天抹泪的嚎了起来。 “娘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嗳哟我也去死了算了,好狠的心啊。” 张氏急促的呼吸了几口,脚终于放了下来,落了地。 姚六六冷着脸眯起眼:“这是我家,没经我的同意,居然在我这里打我的人,吃我的东西,还睡我的房,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想死?可以,回你们家去死,别脏了我的地方。” 张氏气的脱口急道:“我是你亲奶,我进不得?我住不得?我吃不得?小贱人,你……你……你找打。” 张氏站了起来,就朝她冲了过来,在她距离自己一米左右,姚六六轻巧的往边一闪,张氏扑了一空,蓄势待发的身体,瞬间刹不住脚,“砰”的一声撞在了四方桌边,顿时,撞到了脚尖,痛得张氏一阵尖嚎。 “天杀的,嗳哟喂,我的脚……” 姚六六恶心的听着张氏尖叫,眼角瞄着那地上还没擦完的黑脚印,真是胆儿好肥啊。 “吼吼”两声巨吼,叱咤和吊晴嗅到了姚六六的味道,三纵两跳,便从屋外冲了进来。 姚六六板着脸,懒得看张氏,指着冲进来的叱咤的吊晴便骂道:“蠢货,要你们看家,居然窝囊成这样,你们还是老虎吗?嗯?就这么给我看家的,疯狗也给我放了进来,等会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叱咤和吊晴原本欢天喜地的想冲过来撒娇,乍然看到主人黑着脸一顿臭骂,两大家伙,全都僵住了,顿时趴在地上,睁着纯净无辜的圆眼睛看着姚六六。 姚六六不客气的接着骂道:“人家大黄都知道看家护院,什么人能放,什么人不能放都知道,亏你们头上还有个王字,尽成白吃白喝成了蠢货,她们曾经想吃你们的肉,吃你们的胆,你们居然还蠢到给他们关了起来,笨蛋。” 孙进忠抱胸站在门口,一身煞气的看着张氏几人。 叱咤和吊晴被骂恼了,似懂非懂的呲牙冲着张氏咆了一声。 姚六六抬起一脚,便踢了一下叱咤的前胸:“还不给我将功赎罪,把人给我赶出去。”她这一脚力度很轻,对叱咤来说,相当挠痒。 但叱咤懂了,立马虎气腾腾的站了起来,凶悍的直视还在尖嚎跳脚的张氏。吊晴也站了起来,张嘴低咆,虎视眈眈的盯着李芳草。 张氏和李芳草同时感到头皮发麻,姚六六没回来,李氏急火攻心,当时是豁出命一般把叱咤和吊晴赶到了后山,可后来她是一阵阵后怕的。 而且当时叱咤和吊晴也没怎么反抗,更没有呲牙露凶狠的模样,可如今姚六六回来了,这两只老虎骤然如那狗仗人势,凶狠的露出了獠牙。 “你想干什么?姚六六难不成你真敢纵虎行凶?我可是你的亲奶,你敢这么做,就不怕天下的唾沫星子淹死你?”张氏腿软了,靠在椅背上怒骂。 李芳草下意识的想跑,但又想起姚唤娣,便猛的转身去拉姚唤娣,吊晴此时盯李芳草就有如盯自己的猎物,老虎与生俱来的野性,是对逃跑中的猎物最有兴趣,就听得“嗷呜”一声,划出一条完美的线条,将李芳草顿时扑倒在地。 李芳草大叫了一声:“娘啊,救我。” 张氏就倒抽了口气,脸色刷的变白。 吊晴想啊,主人不在家,犯了错,现在主人回来了,还不赶紧好好表现表现。 叱咤相对来说稳重些,还只是跟张氏对峙,张氏吓得腿软,惊恐的看着吊晴踩在李芳草的背上,然后张着血盆大口,冲着李芳草的屁股,一口咬了下去。 “滋啦”李芳草的裙子碎了,露出那黑木耳一般的黑臀,一股恶臭骤然弥漫,就见一滩黄色的液体从那缝隙之中流了出来。 吊晴愣了,然后大大的打了个喷嚏,那蓄势待发的嘴,顿时抿成了直线。 而李芳草在听到裙子破碎时,两眼一翻,当时就晕了过去,身体的自然反应是,吓尿了。 姚六六鄙夷的收回视线,懒得管李芳草的死活,冷眼盯着张氏不急不慢的嘲弄道。 “唾沫星子淹死我?你开玩笑吧?你是我亲奶?亲奶会三番两次想要我的命?亲奶会叫我贱人?天下要真有这种亲奶,只怕唾沫星子淹死的不是我,是你了,呵呵呵,只怕你也不怕那什么唾沫星子,你张氏是谁,如今谁不知道?脸皮厚比城墙啊。” 张氏心跳如鼓,面无血色的不能呼吸,又惊恐又恼羞成怒的全身发抖,因为她又看到吊晴抬起爪子,狠狠的往李芳草的屁股上一爪挠去。 李芳草吓晕了,下一刻又给疼醒了,凄厉的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想爬起来逃命,又被吊晴死死的压在地上。 “娘,救我,救我,它真要吃了我啊,娘啊,救命,唤娣,快救娘……”李芳草吓的魂不附体,抬头如那快要溺死的人,张手求救。 姚六六继续直视着张氏,依旧不急不缓的抬了抬眼皮。 “上门求人,还敢鸠占鹊巢,堂而皇之的指使我的人,打我的人,张嘴就来小贱人,你当真以为自己谁?我现在就是换姓不姓姚,跟都你没半点关系,还敢自称是我的亲奶?真真是笑死天下人,你信不信,今天我就让你们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我保证,没有任何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就连尸骨都找不到一根。” 李芳草听着姚六六寒彻入骨的话,那一声声,一字字,虽慢但极其的惊人,宛如凌迟,心里想到,进了老虎的腹中,可不就是尸骨无存,顿时惊恐的嘎然消声,全身更是爆出一声的冷汗。 张氏后背全湿了,心尖儿猛的打颤,睁着惊魂不定的目光看向姚六六。 “你,你好毒……” “毒?天下谁毒得过你?自以为带大了三个儿子,便很了不起,也不想想,你的儿子都像谁?姚天浩良心未泯随了大伯父,这是他的造化,姚天明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给他三分颜色,便飞扬跋扈,没将任何人看在眼里,这都像谁?像你张氏,他都是跟你学的,学了你的尖酸,你的愚昧,你的刻薄,你的狠毒,如今他的下场,那都是你的害的。” 张氏冷汗怵然而下,尖锐的反驳道:“不是我,是你,你是克的,都是你祸害的,要不是你引来了圣旨,那常公公怎会来宣旨,不是你长娣怎会吓的离家出走,碰上了常公公,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当了差,这都是因为你……” 268.第268章 自咬 姚六六大笑。 “我?哈哈哈哈,那你的三儿子,如今怎么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他下了大狱?张氏你死不悔改,还把一切往别人身上推,正因为有你这种娘,才会有六亲不认的姚天明。” 张氏倒抽了口气,她是四六不懂,可不代表她真的不懂,可她不想承认,也不能承认,想她好强了一世,怎能在一个五岁的黄毛丫头面前低头认错。 可如今看着骤然变了一个人的姚六六,张氏怕了,真的怕了,无形中,她感觉到姚六六身上压着一股惊人的气势,那是只在官家太太身上才有的气势。 “不是的,就是你的,你就是个妖精,祸害,你把我儿子救出来,不然我变鬼也不会放过你……”张氏骂得已经中气不足。 又来这句,姚六六嘲弄的扬着嘴角。 “变鬼?那你也得变得了鬼,我姚六六进了两次鬼门关,见了两回阎王爷,像这你种,一无口德,二无良心的狠毒之人,连成鬼的资格都没有。你们不就是想听消息,那我就告诉你,姚天明谁也救不了,他犯的是天怒人怨,得罪的是宁城县各路乡绅,我爹没有办法救他。” 李芳草脑袋像炸开一样,顿尖嚎的放声大哭:“六六,我真的知道了错,以前我不该欺负你,我给你陪礼,我给你磕头,你救救长娣,救救我当家的吧,我打听了,只要能把钱还上,当家的不会被砍头的,不会的,我求你了。” 姚六六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吊晴从她身上下来。 李芳草感觉身上的重量一轻,捂着血肉模糊的屁股就跳了起来,跪在地上给姚六六磕头。 而叱咤虎虎生威的右左渡着步子盯着张氏,如果张氏当时跑了,只怕下场跟李芳草一样,可惜张氏吓得腿软,那怕想跑,也跑不动,只能靠着椅背,硬撑着那口气站在那。 “对嘛,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姚六六挑眉移了移脚。 那沙发她是决定不坐了,一会等她们走了,沙发她要换一个。 李氏怔忡,抬起头,生出一丝希望的看着姚六六,而姚唤娣,至始到终都站在那有如木头人。 姚六六移到瓷凳上,端然坐下,玩着自己的手指,轻描淡写的道:“趁我不在家,要来我家的是谁?口口声声骂我小贱人的又是谁?要拿那唾沫星子淹死我的人,又是谁?李氏,你搞清楚了,再来求我。” 李芳草睁大了眼,骇然的看向张氏,张氏再蠢,话也听明白了,姚六六好狠毒啊,居然当着她的面挑拨她们婆媳。 可她这作派,真的让两人心生恐惧,那是一种她们永远也够不到的高冷和气势,好像姚六六小小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猛然变的高大,更甚至比那官家太太,还要骇人。 “钱,我有,可是我心里这口气,钱也消不了。”姚六六继续手指打圈的道。 李芳草忍着屁股哪钻心的痛,最后咬紧牙关的指着张氏:“是娘,是娘说要来这里住着,等三叔爷的消息,刚才骂你的也是她。” 刚才被姚六六骂了一通,张氏已经窝火了,眼下看李芳草真的反戈向她,顿时恼羞成怒的咆哮道:“李芳草,你这个破落户,你也敢反了天不成?” 姚六六嘴角挂着嘲讽,招了招手,将叱咤和吊晴都招了回来,让它们趴在自己的两边,孙进忠守着大门,冷眼看着,对他来说,对付这种人,两刀子最干脆了,那用得着说这么多话,借这么多手。 “娘?你还认她当娘呢?我只听说天下的娘,都是爱子如命,若是儿子出了事,那娘拼了命也要救的,她能给你银子,让你去救姚天明?据我所知,你的女儿上回可是给了不少钱呢。”姚六六眼皮都没抬,着实看着她们恶心,同时也算着时间差不多,姚泽佑快来了吧。 李氏急喘了数口气,眼里生出几丝凶恨,可真对着张氏的眼睛,她又缩了缩脖子:“我,我……” “哦,你还想我救姚长娣对吧,呵呵呵,我听说,她被常公公打发到了青楼,啧啧,真是可惜,才十三呢。” 李芳草眼神乱了,心宛如被生生的挖了一块肉,她掉下来的肉,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啊,刚才萎缩的脖子顿时变直了。 “张氏,是张氏,当初你被蛇咬,是张氏不肯救你,要把你丢在家里自生自灭,打你,骂你,要把你卖去当丫环的也是张氏,第二次差掉要你命的是姚天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姚六六淡然的摸了摸叱咤的脑袋:“姚天海和苏小凤突然变了,他们是真的想对我好?” 李芳草急促的喘着气,大声的喊道:“不是的,他们不是想对你好,他们是想利用你,想让你帮他们荣华富贵,他们说三叔爷喜欢你,那他们也要装成喜欢你,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和三叔爷帮他们一把,捞个官当,姚天海想当官,当时张氏也是答应了的,姚天海还说,你是她的亲生女儿,早晚你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李芳草倒竹筒倒豆子一样说着,张氏越听脸色越难看,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把家里的丑事抖了出来,她没管好她的二儿子,现在居然还想害她的三儿子,张氏气疯了,眼睛里立马充满了血。 下一秒,就见张氏尖叫了一声,像火箭筒一样的冲向李芳草:“要死了个,你这个遭瘟的破落户,你害了我的老二,还要害我的老三,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张氏歇斯底里的发狂,那下手没有半点留情,招招往李芳草的脸,胸上又煸又锤,李芳草脑子里满满都是,姚六六要出气,只有平了姚六六心里的气,姚六六才会救姚天明和姚长娣,因此张氏动手打她,她也怒了,扬手开始的反抗。 姚泽佑等人冲了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孙进忠闪到了一边,兰香看到扭打成一团的张氏和李氏,眼露喜色的,赶紧站到姚六六的身后,她下了山,照姚六六的吩咐,去了姚泽生的老宅,大呼小叫的说张氏和李氏在紫云涧想要打死六小姐,住在老宅的一些老兵,全都怒了,霍尊赶紧叫人找来姚泽佑,立马杀气腾腾的冲上山。 李芳草的声音那么大,姚泽佑和霍尊几个怎么可能听不见,紫云涧这里可是世外桃源,到了晚上那是格外安静的,因此他们从李芳草反骨那一刻起,全都听进了耳里。 269.第269章 休妻1 那些家丑,姚泽佑回来就听姚泽生说了,当时就觉得对不起姚六六,如今看到姚六六做事相当坦荡,又给他安了假肢,还安置了这么多战友,虽然还没叫他一声爷爷。可对他样样都贴心如意。 看到如今日子越来越好,姚泽佑是真心的想疼爱这个孙女,同时也悟到,天下只怕再也难寻这么明得事理,还心存善念的好孩子,每每想到这个,再想到张氏曾经对她做的,姚泽佑心里就更愧疚。 可真当这些丑事从李芳草嘴里揭发出来的时候,姚泽佑呆了,震惊了,心中无比凄凉的想着,老三也在算计着姚六六,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霍尊来田村时间不长,但多少打听过姚家的事,因此知道的也不少,乍然听到李芳草嘴里的那些算计,脸色变的铁青。 身后的那些老兵更是气愤的拳头都捏紧了,这些日子以来,六小姐是怎么对他们?那是恩同再造啊,能接假肢的,她都花钱给大家接上假肢,不能的,也妥善的给他们安排能做的事情,不光能赚到钱,还给他们包吃包住,各种细心和体贴,说是小恩人,那是一点也不过的。 最重要的是,人家六小姐人虽小,但处处都落着尊重和敬意,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他们丝毫,这样的好人,却被家人如此算计,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姚六六看到霍尊,看到姚泽佑,站了起来福了福:“大伯父,霍校尉,各位伯伯,你们来了。” 扭打成一团的张氏和李芳草,乍然听到有人来,全都惊恐的停了手,纷纷回头看向大门…… 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捏着拳头…… 张氏的头发乱了,李芳草形同乞丐,两人身上衣服多处被抓破,现在又正值夏天,因此,很多地方都露了肉,张氏桔皮一样的胸脯更是掉出半只,李芳草的裙子扯破了一大半,一条肥粗的大腿白花花的露在外面,脸上,胸口,手臂,布满抓痕…… 姚泽佑不忍目睹的转过头,声音带着颤抖道:“家门不幸,都拖出去……” 霍尊眼里可没有这些肉,在战场上,肉他们还见得少?那怕眼前的是妇人,在他们眼里跟那月狼国人一样。 姚泽佑开了口,立马站出七、八个手脚有力,几步冲了过来,将张氏和李芳草架了起来,就拖到了门外。 张氏和李芳草到底还有几分羞耻之心,可想遮掩,那里又有东西给她们遮,再迎上这群杀过人的老兵,那怕再泼辣,此时两人都不敢吭气。姚泽佑心痛的闭上眼睛,脱下衣服罩在张氏身上,那怕老妻再有不是,他也得给她一个体面。 张氏呆滞的看着姚泽佑,此时真的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姚六六会如此狠毒,她何必来招惹,现在好了,李芳草害了她的二儿子,还害了她的三儿子,她悔啊,后悔不该来这里等消息,早知道她就在家里老实的呆着,等姚泽生回来。 要不然她去找姚泽佑也好啊,可她都做了什么?不光没救到老二,还把老三给搭了出去,张氏哭得泪如雨下。 李芳草被惊呆的拖到了外面,方才回魂,扭头冲着姚六六道:“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救他们的,你说话不能不算数。” 姚六六淡定的道:“我答应借你钱,如何救,那是你的事,孙表哥,你去我的钱箱,拿500两银子来。还有,你的话我不信,三堂哥怎么会算计我,当官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李芳草睁大眼:“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想当官,他就是想算计你的钱。” 张氏睁着要杀人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李芳草,嘶吼的向李芳草冲过去,耐何拖住她的都是男人,因此她只能拳打脚踢近不了李芳草的身:“破落户,天杀的,你再胡说,我要撕了你的嘴,天杀的啊,怎么不让她去死,让她害了一个又一个,天啊,你不长眼啊。” 众人听得翻了个白眼,心声一至的道,如果苍天真有眼,像你这种亲奶,早就该被雷劈死。 姚六六垂下眼帘,今天她想要的效果达成就好,至于损失了500两银子,能让大家都看清远在宁城县的姚天海,这钱,值。 “我不信的,你们走吧。”接过孙进忠拿来的银票,丢在李芳草的身上,也不看李芳草挣脱众人就要去拣钱的样子,露着一脸伤心,转身进了屋。 姚泽佑此时心痛的很想死,心里呐喊着,这都是他造的孽,如果他不从军,他在家里盯着这三个儿子,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远远的,姚六六听到霍尊道:“阿佑,这是你的老妻和儿媳妇,要怎么处理你自己说,只是别让将士们都寒了心,六小姐可是大家的恩人啊。” 姚泽佑默不出声…… 姚六六叹了口气,不是她不仁道,而是张氏和李芳草,由姚泽佑来处理,最好不过,她也没办法…… 至于她会帮着姚天海说话,那是因为她想通了,对姚天海用这种硬手段,行不通,杜云娘说得对,捧杀才最适合姚天海。 今天让姚泽佑看清姚天海的真面目,这就够了。 人被拖走了,孙进忠去关门,舒氏白着脸,被荷香扶了出来。 “六六,他们,他们真的是这样算计你的?” 舒氏在屋里全都听到了,听得她心都碎了。 “娘,别让这些事糟了您的心,是六六不好,动静闹得太大了,您没事吧。”舒氏脸色真的不太好看。 舒氏摇了摇头,她就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算计六六,如果不是生哥把六六买了过来,六六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他们真的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可生哥前些时间还怎么跟她说来着。 生哥说,姚天海浪子回头了,现在当差也当得很好,没有出过什么错,老老实实的在做人,他找个机会,看能不能帮姚天海一把。 可实际都是装的,都是他们的算计,舒氏揪着心,难过的坐了下来。 姚六六叹了口气:“娘,您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着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六六想要个弟弟,等他长大了,也好让她帮六六的忙,六六必会教他做个好人。” 舒氏难过的拉着六六的手:“六六,你的命怎么这么苦,他们真的不是人,可他们却是你的生父生母,我真的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心,他们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270.第270章 休妻2 姚六六笑道:“心肯定是有的,也肯定是肉长的,只不过是黑了的,娘啊,您别担心,六六不会吃亏的,在我心里,只有您和爹才是我的亲生父母。” 舒氏难过的掉眼泪,那时姚泽生说,姚天海知错了,想给他一个机会,到底他们是六六的亲生父母,能多几个人爱六六,也是好的,可如今舒氏懂了。 劝慰了半天,又是哄又是逗,舒氏才吃了点东西,回房去睡了。 过了几天姚泽生回来,听舒氏一说,满心震惊,他真想不到,原来姚天海都是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浪子回头,就连最近帮着跑姚天明的事,也是装的,怪不得看他着急的跟什么一样,却一点消息也探不到。 原来姚天海根本就没想过要救自己的胞兄,姚泽生心痛的抑郁了很久,直到跟姚泽佑两人一醉方休时,兄弟二人哭成了一团。 “阿生,以后姚家就靠着你和天浩这一脉了,他们,你就不要再理会了。”姚泽佑是真的死心了。 那天晚上回了田村,他就叫霍尊帮忙写了休书,当着众人的面,休了老妻。 张氏想再耍泼,可到底还知道羞耻,再加上顶着杀气腾腾的老兵,张氏蔫了,第二天被迫回了娘家。 李芳草拿着银子,当晚就趁人不注意,跑去了城里。 姚泽佑能休妻,但不能休儿媳,心若死灰的随李芳草走了,当夜带着姚唤娣回了姚天浩那。 可没想到,姚唤娣,当晚也跑了,眨眼过去的一家老小,人去无踪。 对这一切还不知情的姚天海和苏小凤,此时居然还买了个丫环,准备在宁城县长住。 直到李芳草上下打点花了快200百两银子,还是没能救出姚天明,知道那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时,姚天海才知道了家里的变故,当时气的想要杀人,满城的找李芳草,收到风声的李芳草,连夜跑出了宁城县,抱着剩下的300两银子,决定去上京把姚长娣赎出来。 长娣是她生的,虽然是个女儿,可在李芳草心里,就是她的肉。 这一点姚六六还是很敬重李芳草的,她为人虽然刻薄,但对姚长娣和姚唤娣却是真心实意,比起没有人性的姚天海和苏小凤,真的不知道要强多少。 知道这一切时,姚六六只对孙进忠说了一句:“如果她要赎就让她赎吧,只要她赎得了。” 姚长娣经此一劫,她相信,她已经很难再翻起什么浪,就算有,她也相信冯宣会站在前面替她摆平一切。 而经过这件事,姚天海和苏小凤更加小心了,一点差池也不敢有,窝在宁城县不敢回田村,姚天海更是添了一百二十个心好好的当差,硬是让县太爷抓不到他半点把柄。 张氏一走,田村也彻底的消停了下来,转眼八月将至。 宁城县因为在夏天也能吃到冰棍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涛哥儿和元哥儿两个,更是把冰棍的价钱炒了一番,冰淇淋更是成了大户人家有钱无货的抢手东西。 短短一个月,就把姚六六存了一个冰窖的东西,销了一半。 玉龙潭的房子地基也打好了,老兵们的房子也建的七七八八,猪养了四十头,鸡养了三百只,鸭养了五百只,鱼苗更是无数,所有的一切因为这群看似残废的老兵,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 山上的葡萄开始正式成熟了,现在姚六六不差钱,更不差人手,招呼着大家把葡萄剥皮压碎,准备酿葡萄酒。 说实话,葡萄酒,她不怕别人偷学,在这个时代,她最不怕的就是竞争,但她也不会把要加糖的配方告诉别人。 因此方圆百里的村子,都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着她酿葡萄酒。 兰香把这事告诉姚六六的时候,姚六六就笑:“不用担心,他们酿的味道会差很多的。” 舒氏说她有荷香侍候着就够了,因此兰香被塞到了六六这里,六六也不推辞,有个帮手也蛮好,而且兰香还识得一些字,正好可以帮帮她的忙。 兰香看六小姐不以为意,深信六小姐定还有其它的秘方,便笑着说:“六小姐,大棚的辣椒好多都红了,要不要摘下来?” “当然要摘,你去告诉我大伯明天准备人手摘辣椒。”三十亩地的辣椒如今红了一半,姚六六笑着眉眼微弯。 前些日子,丰年堂的齐老爷,特地来了次田村,说的就是代售辣椒的事儿,米粉如今已经被他推出去了三个郡,作坊更是扩了又扩,还是跟不上出货的进度,想着跟丰年堂合作的还算愉快,姚六六便答应了下来,除了进贡的,剩下的辣椒都包给丰年堂来推广。 至于今年的葡萄酒,上贡的是够了,酿得多出的,便准备留着自己喝和送人。 兰香拿着小本子记了下来,这方法是六小姐教她的,把每天的行程都记好,这样就不会出错。 “六小姐,舒老爷那边也来信了,说成衣店开张就放在中秋。” “嗯,那些布偶,都准备好了吗?”姚六六一边看着帐薄一边道。 杜云娘要古典的旗装,这些颇费手脚,因为上面的刺绣太多,成衣作坊的绣娘现在还不行,至少要学到一年以上,才拿得出手,因此杜云娘的衣服,只能是她亲手做,估计等做好,要到中秋之后了。 因此她特地让荷香还有舒氏一起帮忙,缝了不少布偶,一来成衣店开张时,可以拿来当小礼物送人,二来也做了一些精致的,准备送给杜老夫人当赔礼,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忙了,想必云姐姐也是能理解的。 “都准备好了的,六小姐,那个龙猫的布偶真好看。”兰香跟了六小姐一个月,可真是打从心眼里服了她,小小年纪懂得的东西真多,而且为人还很和善,没有一点架子,因此,她才敢小声的讨喜。 姚六六笑了,放下笔看了她一眼:“喜欢就自己做一个呗,又不是不会做。” “可我做的,没有夫人做的好看,夫人绣的那眼睛就跟活的一样。”兰香扭捏的道。 用浮绣的手法绣出来的眼睛当然逼真。 “想学?” 271.第271章 玫瑰 兰香嘟了嘟嘴:“想是想,就是怕没有时间绣。” 这话是实话,姚六六这一天到晚,从天亮忙到天黑,从起床忙到睡觉,好不容易看她可以休息一会,又要赶杜老夫人的衣服,因此兰香看着都心疼,想方设法的给她做些好吃的补身体。 姚六六瞟了她一眼:“那改天我有空了,给你绣一个吧。” “算了,六小姐够忙了,兰香先不要,等以后六小姐不忙了,再给兰香绣一个吧。” 算是个体贴的,姚六六活动了下脖子,说真心话,最近这钱进帐哗哗的,可流出去也是哗哗的,天天光是看帐薄,就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要不是兰香在边上帮着点,她就真心要累得呼天喊地了。 心想,还是得尽快寻个帐房先生,舒仁堂年纪大了,要他操心的事实在太多,若再把帐房这一块,也交给舒仁堂,那不得累死他。 可这帐房先生,也不能乱找,必须要很放心的人才行,想来想去,姚六六都想不出什么人最合适。 恰好孙进忠手里拽着个东西翻窗进来了。 自从这房子建好,用的又是推拉窗后,孙进忠就老是不走门,动不动就翻窗入内。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非正门不入为小人。” 孙进忠摊了摊手:“我倒是想当小人,可惜当不了,诺,上京的信。” 姚六六黑了脸,猛的想起,乔轩走时说的那句,一个月画张画给他,如果不画后果自负…… 兰香看六小姐黑了脸,好奇的竖起耳朵听。 孙进忠也笑哈哈的找了把椅子坐在哪,摆明要看姚六六的笑话,姚六六呲牙。拉开抽屉便拿出一沓子请贴:“这些给你,三天内,必须要给我全都送到。” 孙进忠瞄了眼,小意思的收到怀里,依旧坐着四平八稳,笑眯眯的看着她。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打开那便笺,就见上面单单写着两个字:画呢? 她真的很肉疼,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才道:“那七盆花呢?” “还在老宅,嗯,最近开得蛮漂亮滴,怒放的生命啊。”孙进忠道。 …… “找人帮我把它们搬过来。” “行,兰香,你跟我去搬吧,那花可娇贵着呢,我这大老爷们手粗,要是摔了,可就交不了差咯。”孙进忠揶揄的从窗外跳了出去。 姚六六眉心猛跳,郁闷的吼了一句:“下回你再不走门,我就再也不教你唱笑傲江湖了。”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随之就听到孙进忠呼痛的叫声,姚六六心里这才舒坦了。 兰香猫着腰,赶紧跟着孙进忠去了田村。 等姚六六把手上的活忙完,兰香也回来了,激动的道:“六小姐,那七盆花真是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花了。” 姚六六摇了摇头,古往今来鲜花都是女人的最爱,更何况还是象征爱情的花呢。想了想,姚六六下了楼,就见那七盆花,如今全都怒放着花朵,而且全都是玫瑰,居然还有七个色。 这倒让姚六六吃惊了不少,红黄蓝橙粉绿白…… 姚六六惊的抽了口气,要知道红玫瑰不稀罕,稀罕的是蓝橙绿这三种,就是放在现代,这三种花,都是价钱贵得吓死人。 咽着口水,一盆一盆的看了过去,花朵儿大,花径粗,叶子够绿,这玫瑰的种子相当不错,应当是良种了。 回头想了下,自己好像从埋了种子,淋了几次水后,就没管了,回头瞄了眼还在那摆弄绿玫瑰的孙进忠,姚六六没好气的道:“都是你淋的水?” 孙进忠扬眉:“这花稀罕,皇宫里都没有。” …… 好吧,是稀罕,不过对她没用,她才5岁,这年纪不用浪漫。 只是她在想,乔轩让她种了,想做嘛呢?看花开得好,准备让她送到上京讨好他的心上人? 姚六六默了好久,揣着心里的那一把火,然后上了楼,就着乔轩那张便笺,就画了七朵花,十分涂鸦的七朵花,就连颜色都没上,分别在上面写着红黄蓝橙粉绿白七个字,然后把便笺丢给孙进忠。 孙进忠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便去找雪里红寄信。 到了下午,霍尊突然回来了,姚六六看到他一身漆黑,先是愣了愣,下意识的道:“霍校尉这是掉到墨里了?” 就在张氏被休走后,姚六六便让霍尊帮她四处查探地形,特地还叮嘱他往高山脚下寻,要一种灰白色的石头为最好。 前些时间她让孙进忠拿来了一幅金陵王朝的平面地图,其中就有画哪高山和大河,因此姚六六特地让霍尊拿着地图往那些她标注好的高山上寻。 要说南河郡和清河郡这边,高山还真有不少,只是她要找的灰白色石头,主要是为了做水泥,因此她要的高山,最好是曾经的死火山。 田村位置靠北,往东走,就是清河郡的地界,那边的几座山,姚六六看着画得颇像地壳移动过后的火山口,可眼下霍尊不像是从石灰里打滚出来,反而像从煤矿里打滚出来的。 脑袋里一跳进煤矿,姚六六顿时心速加快了几分,连忙让霍尊坐了下来。 “六小姐,我查探了好几座你圈的大山,都没找到你要那种灰白石头,要是碰到了一座黑石头山。”霍尊郁闷的拍了拍身上,不是他不想洗,而是洗都洗不掉,可是愁死他了。 揣着砰砰如鼓的心跳,细细一问,姚六六眼里更亮了,只怕霍尊发现的正是那露天的煤矿…… 天啊,姚六六真的感觉她又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在向她招手,同时也深吸了口气,煤是什么东西?那可黑金啊,是掌握了一个国家经济命脉的好东西啊,只是这东西,她一个人吃不下,顿时稳了稳神,打发霍尊,去把那黑石头用车装一些回来,给她瞧瞧。 霍尊现在对姚六六的话,很是听从,越是相处,他就越发觉,六小姐聪明过常人,切不能以年纪而小看她。因此二话没说,霍尊屁股都没坐热,便又去了清河郡那边。 二日后,乔轩正从考场走了出来,便看到站在墙角等着他的雪里红,招了招手,便笺落到了他的手上。 凤目微眯,她又是拿着他的便笺回的信,七朵残败的小花排了一排,嗯,这次有长进了,至少写了七个字,字看着还不错,簪花小楷,很有风骨。 乔轩扬了扬眉,回到家中便重新拿了个便笺写道:绣出来给我。 272.第272章 开张 等姚六六收到这六个字的时候,刚好收完地里的辣椒,正指挥着人手,把辣椒倒在自家的院子里晒干。 看到孙进忠在那摆弄鸽子,姚六六就猜到没好事,果不其然看到这六个字,姚六六暴跳如雷。 你真把自己成了一盘菜么?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给她下霸王条款,门都没有。 姚六六跳脚的拿着便笺回了房,过了一会,再递给孙进忠的时候,孙进忠缩了缩脖子,趁她不注意瞄了眼,就见上面写一排字:你知道什么叫五讲四美三热爱吗?不知道就去查,查到了,我就给你绣。 姚六六崩溃,也不想想她的绣品值多少钱,居然还想让她绣出来,想都别想,她这一天从早忙到黑,连撒泡尿的功夫都没有,还给你绣花,做梦吧你。 孙进忠自己也纳闷了,直到八月中秋,赶着车进城时,孙进忠忍不住了。 “六小姐,上回你说,五讲四美三热爱,指是什么?” 姚六六挑眉一字一字的道:“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热爱国家,热爱金陵王朝,热爱人民子弟兵,回去你把这些写成标语,给大家科普吧。” 孙进忠和兰香听的目瞪口呆,缓了好久,才道:“什么叫人民子弟兵?什么叫标语和科普?” 姚六六没好气的道:“你们从军保家卫国,不是人民的子弟兵是什么?标语,就是写在墙上的大字,科普嘛,就是普及教育,让这个理念深入大家心中。” 孙进忠恍然大悟,过了好久才道:“这个法子好,我回去就写。”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其实科普一下这个蛮好,顺便姚六六又加上一句:“写大字的时候,记得写,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 兰香赶紧点头:“六小姐,这句好,我喜欢。” 姚六六无语凝咽。 如果真要按她的想法,那是还得再加一句,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可惜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还是算了吧,真正来了战乱,还是要靠人堆的,唉,还是发展全民晚上运动比较好。 来的时候,想着杜云娘可能会喜欢这玫瑰,便让孙进忠移株了几棵,一路闻着玫瑰香,姚六六说不出来什么味道,总感觉有火气,也有酸涩。 乔轩这个人怎么说呢,长的确实妖孽,说他文质彬彬,又感觉不对,说他气宇轩昂,又带着一点儒雅,说白了,如果他从文,便像个风流才子,如果他从武,就像个少侠,也可以称之为儒将。 若是站在那不动…… 姚六六眼里迷惘了一下,配上仙剑,他就怕是谪仙了吧! 可惜他有心上人了…… 到了城里,直接去了成衣店,舒仁堂按她的要求把店面装潢的很现代风,之前她设计的几款衣服挂在最前面,用的是木头做的真人模特。她到的时候,自己的店前,围了好多人,都在指指点点,尤其是女人居多,眼里都在冒泡,脸上的喜色告诉她,她设计的衣服,很抢眼,很招人喜欢。 舒仁堂老早就看到她的马车,带着舒自强,舒自东,还有活人模特舒芙蓉排开众人走了过来。 “六六,你来了,诸位,今日我灵鎏衣坊开张大吉,这位便是我们的小东家,六小姐。”舒仁堂早就喜上眉梢的大声介绍道。 围观的众人虎视眈眈的全看了过来。 “哇,这么小的东家。” “还真是她,这才几岁?” …… 众人评论着姚六六的年纪,姚六六也不在意,笑眯眯的站在马车上居高而下的扫了眼众人,就见人群中不少穿戴富贵的少女和少妇,还有一些,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丫环替主前来。 姚六六欣慰,这半个月来,舒仁堂的广告做的很不错。 “诸位,今日灵鎏衣坊开张了,诸位贵客若是满意小店的衣服,便给六六顺个人情,相互转告一下,开业前三天,八折优惠,买衣服就送小礼品,还可以免费办会员哦。” 舒仁堂最佩服的就是这一点,一开始他还很纠结这个会员制,但到后来,他就懂了,姚六六这就是拉拢老顾客的同时,还能挖掘新的顾客,并给每一个客人,按身份,例出不同的会员制度。 比如说消费达到多少两银子,便可以享受几折的优惠,还可以抢鲜每个月的新款,这个对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是相当诱惑的。有钱人,要的就是排场的尊贵。 前半个月的宣传,早就让很多人都了解到了这个会员制,因此人群中便有人喊:“祝六小姐开张大吉,我家是要办金牌会员的。” 有一人喊,紧跟着便有其他人喊,姚六六笑眯眯的走下马车,她对自己设计的衣服很有信心,因此,根本就没让舒仁堂准备托儿,否则在现代,多多少少都是要些水军出来呐喊的。 就在她刚下马车,那边杜云娘的马车就到了,紧跟着金家的马车,林家的马车,齐家的马车…… 基本上全都是前些时间,热烈竞拍过玉龙山庄的土豪,还有宁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舒仁堂早有准备,再加上半个月的强化训练,店里新进的六个店小二,全都机灵的不得了,热情洋溢的将众人接待了下来。 九声响炮,直冲云霄,代表九九归一的,金玉满堂的吉兆,拉开了灵鎏衣坊的招牌,接下来的事,便有舒仁堂来接待了。 姚六六带着一干土豪上了二楼的雅间,这边是她特地让舒仁堂装修出来的vip至尊会员包间,里面设计十分高雅,若干的绿色植物点缀,让满屋的古色添得几分活力。 舒适的圆形长沙发设计,镶了整面墙的铜衣镜,高脚吧台,专供茶道的原木茶几,一把古筝,超大的双面绣屏风,看得众土豪满眼放光。 就连杜云娘都忍不住赞叹,沙发这东西,在民国时就有了,可她只是听说,没有见过,双面绣她到是知道,可惜她不会,看到这些东西,杜云娘真的汗颜了,目光不禁投放到,带来的杜少峰身上。 可惜杜少峰的目光只放在各种新奇的物品上,对姚六六他却视而不见,杜云娘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在这金陵王朝,六六早晚会混得风生水起啊,他的儿子没福气。 ps:谢谢书友们的给力,很感动亲们的所有评价,无疑这就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新的一周,pk还在继续,亲们每天都有免费的推荐票,还有月票,不投也是浪费了哇,所以,喜欢六六的,不要忘了投个小票支持一下哇,爱大家,么么哒。 273.第273章 调戏 这次是姚六六的衣店开张,因此,众土豪全都携带了家眷,家中有千金和媳妇的,全都看得两眼放光,原以为楼下的衣服就够好看了,没想到了,到了楼上,才知道,这才是精华所在。 姚六六笑着让兰香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蛋糕和奶茶:“多谢诸位赏光前来,这里是我们灵鎏衣坊特制的一些小点心,大家可以坐着边吃,边看,不用着急,衣服有很多,还分大中小码,不论高矮胖瘦,包管大家能选到称心如意的。”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女人们高兴了,男人们就高兴,一干土豪看着自家正室也好,爱妾也罢,千金如是,脸上都带着笑意,恭喜姚六六,直说,果然是又新奇又好看。 男人一捧,女人们自然就跟疯了一样,谁不想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些,留住老爷的心。谁不想自己再漂亮些,可以寻得那良人。顿时不等兰香把糕点端上来,所有女人便全按捺不住了,冲向那挂满一墙的衣服。 林怀素笑着开怀道:“六小姐果然与众不同,这么多新奇的想法,从何而来啊?” 金凌更是加了一句:“这椅子坐着舒服,六小姐,你那玉龙山庄可有?” “都有的,我给它取名叫沙发,各位请坐,我想夫人和小姐们估计得选上一段时间了,兰香,过来给诸位老爷和公子们倒茶。” 兰香自从跟着姚六六,便学了半个月的茶道,早就知道今天她要表演一下,可心底的紧张,让她差点没踩住裙子摔了一跤。 众人善意一笑,兰香脸更红了,姚六六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兰香这才稳了稳心,端坐了下来。 杜云娘还以为姚六六并不擅长调教下人,可眼下一瞧,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兰香的性子沉稳,很得姚六六喜欢,因此教她的东西要比荷香要多。 众人纷纷坐下后,看着兰香表演茶艺,素手持壶倒来倒去,姿势甚是优雅,顿时人群中的金大少言道:“六小姐,你这丫环可真是不错,长得也很美,今年多大了?” 闻言姚六六看了过去,原来是金凌家的大儿子金平贵,别看她总在田村呆着,可有孙进忠这个活探子,对宁城县,还有南河郡府的土豪劣绅,她知道的可不少。 这个金平贵风评不太好,很是风流,今年21岁,用现代话说,那就是典型的富二代,纨绔子弟,最喜欢进的地方,就是那青楼,若是听说有那家清倌儿要破处,准有他的身影。 金平贵一言落罢,边上的将大少也开口了:“唔是不错,七爷,你觉得呢?” 坐在杜云娘边那的杜七爷立马瞪了一眼将大少,心道,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杜家当家的在这呢,还敢扯上我。 杜云娘淡然的扫了眼杜七爷,抿嘴不语,那杜七爷,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缩了缩脖子,恨不能让自己赶紧消失或者变透明。 那将大少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清咳了一声,转向金平贵:“金兄,你这是看上了?” 姚六六眼帘微沉,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多数人把丫环不当人看,当礼物送出的多的是,可她的丫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兰香脸白了白,手一抖,差点那滚烫的茶水没撒在自己的裙子上。 姚六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笑眯眯的道:“金老爷,将老爷,这两位是贵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六六有礼了。” 金凌和将志豪,多少是知道姚六六厉害的,来时便叮嘱了几个小子,莫小看了这丫头,可此事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心想不过就是丫头,若是自己儿子喜欢,便讨了过来当小妾也并无不可,更何况,姚六六身边的贴身丫环,说不定比那大家闺秀都强呢。 因此几位大老爷,那是默许的态度任由这些个富二代放肆的拿眼光轻薄兰香。 兰香心都颤了,自从跟着姚六六,她真想过不嫁人,而且兰香心里也有主意,那就是,自己若实在要嫁人,定要为正室,绝不为人小妾,那怕过得再清苦,她也不贪那表面的荣华,只甘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孙进忠就站在姚六六的身后,看到这些个富二代调戏兰香,孙进忠眯了眯眼,一股无形的杀气席卷到姚六六的身后。 姚六六怔了怔,眼底微微一亮,随之笑了。 那金凌最先开了口:“呵呵,这个正是我的犬子,可惜早有正室,否则我是真想……呵呵呵。” 后面的话他不说,在坐的众人也是心照不宣了。 姚六六扫了眼,就见人群中少泛还有八,九岁的小男孩,顿时眼角抽搐了下…… 他们这主意还打到自己身上…… 杜云娘轻扶前额,淡然一笑道:“诸位,我跟六小姐一见如顾,不久前结成了忘年之交,如今她可是叫我一声云姐姐,你们这么欺负她,可是不行哦。” 杜云娘略带松弛的嗓音一起,顿时惊了众人,纷纷心道,还是杜老夫人下手快,这招他们怎么没想到? 七月七那天,姚六六放出消息,把玉龙山庄剩下的房子拿了出来竞拍,此事风卷了南河郡和清河郡的商业圈,那余下的房子,更是水涨船高,出价出到了12000两一座,当天这六小姐,可就是进帐几十万两白银,那天的心惊肉跳还在他们眼前回味。 做生意做成六小姐这样,可真真是炙手可热的传奇了,如今谁不想赶紧拉出个年纪相当的儿子或者嫡孙来,就想着把姚六六拢到自己家。 可没想到,杜云娘更狠,居然直接成了八拜之交,义结金兰了,众人眼带嫉妒的顿时把目光投向了兰香。 心想,六小姐的贴身丫环,自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那怕当正室也行啊。 一直没吱声的林怀素,赶紧给只有十七岁的儿子打了个眼色,那富二代林枫脸骤然红了脸,呐呐的道:“六小姐的丫环果然与众不同,我……我,我今年十七,还没成家,六小姐要不嫌弃,我愿娶兰香姑娘为正妻。” 呵,他们这是越来越堂而皇之了,把她姚六六当成什么人了?她的人也随随便便的打主意?而且还一个个脑袋进了水,主意还打到了自己头上,真想欺她年幼么。 …… 274.第274章 找茬1 杜云娘的脸也沉了下来,据她所知,姚六六用丫环还是上个月开始的,这些人真是太迫不及待了,居然如此直接的把事情摆在了正面上。 吴休才更绝了,笑眯眯的摸着胡子便道:“六小姐,今天令尊可来了?我到是想见见令尊,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高人,才能教出六小姐这样的人物来,从今往后,六小姐只怕在南河郡抖一抖,这商界,都要晃上三晃咯。” 金凌也接道:“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想我那八岁的女儿,如今还要人侍候呢,那会做生意,连拨个算盘都不会。” 将志豪那肯落下风,眼神直瞟那林怀素:“兰香姑娘确实不错,林老你这儿子好像是庶出吧,我的儿子可是嫡子,虽有正妻,但只要六小姐同意,我便许了让我儿子娶兰香姑娘为平妻。” 姚六六听着这一人一句,越来越露骨的话,神情越来越沉甸。 兰香更是急的茶都要倒不稳了,着急的目光直往姚六六身上看。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缓了缓面部神经,笑眯眯的抬了头:“诸位,不好意思,兰香才到我身边不久,算来也才月余,她也确实是个能用得上的丫环,识得字算得帐,很得我意,如今我寻个称手的人儿,可是不容易啊,这事还是不提得为好,至于我嘛,呵呵呵……” 众人屏息,林怀素,金凌,将志豪,听到兰香没戏,神情板了起来,心想,你姚六六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我们给你面子,捧你的丫环,让他当平妻,正妻,你都不肯,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不成。 而抱着儿孙拢人的老爷们,全都睁大眼,静等姚六六的下文。 “至于我,我还年幼,不适合谈论婚嫁之事,而且我也早有婚约的,只怕让诸位老爷失望了,不过嘛,玉龙山庄完工后,我到是有个新的生意,想邀大家探讨一二,若是愿意的,重阳那天,我在灵鎏山庄,恭迎诸位老爷。” 众人一听,脸色全都黑了下来,但随之听到重阳有新生意做,眼神又微微一亮,杜云娘正想替姚六六解围,就见她四两拨千金的将事绕开,赞赏的垂下眼帘。 只是心里在听到有婚约二字时,很是遗憾,同时也好奇,她什么时候有的婚约? 有道是做生意,做的就是知己知彼,大家都早把姚六六的底子查得一清二楚了,老姚家六个丫头,没有一个是有婚约的,就是她那大姐姚长霜,当年差点八十两银子就嫁给了一个痨病鬼,这事大家可都是清楚的。 只是姚六六这么说,也没人敢再多问,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对他们来说,那是相当重要的,心想,只怕这事,还真是有,只是他们没查到。 最先淡定下来的就是金凌,赶紧接道:“哦,六小姐又有新点子了?” “自然。” 将志豪立马道:“是何生意,大不大?六小姐先透个口风如何?” 姚六六扫了眼众人:“自然是大买卖,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再告诉大家。” 就在这时,舒仁堂在楼下高喊一声道:“陈老爷到。” 众人皱眉。 能让舒仁堂这么大声的喊的,南河郡府还能有几个陈老爷,那刺头陈铭志来了。 看着众人的脸色,姚六六知道,这陈铭志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顿时深思了片刻,重阳的生意,只怕要做,她也要去一趟上京才好。 看来,此事要推到年后了。 陈铭志还没上到楼来,吴休才就呸了一声,轻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六小姐,你重阳说的生意,可要邀请他?” 姚六六淡定的垂下眸子,轻道:“看来重阳相邀要往后推推了,但这事,大家放心,我姚六六虽小,但说话一言九鼎,这笔大买卖,就看诸位了,到时我定好时间,让人送贴上门。” 众人眼中均露喜色,全都赶紧不动声色的看兰香表演茶道。 陈铭志带着两名比打无比妖娆爱妾走上楼来,脸色板成一条直线,神色明显不悦,尤其在看到众人都在时,那神色更是带着几分阴霾。 “呵,诸位聚的可真是齐啊,六小姐衣坊开张,想必都给诸位送贴了吧。” 听他阴阳怪气的冷笑,姚六六站了起来,露着几分童真道:“陈老爷来了,六六给陈老爷见礼,贴子是送了一些,孙表哥,你没给陈老爷送吗?” 孙进忠知道自己这是要背黑锅了,眼露无所谓的低下头:“那日骑马风大,在路上掉了一张贴子,等我发现,已经晚了。” 姚六六佯装生气的回头:“孙表哥,掉了贴子,你怎么不告诉我,真是的,还不赶紧下楼去装点咱家的皇贡辣椒,给陈老爷赔罪。” 孙进忠眯了眯眼,赶紧下了楼,心道,若是他放出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小陈铭志何足惧也。 陈铭志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你们自己去选衣服吧。”他身边的两边爱妾喜上眉梢的赶紧加入了另一边的娘子军团。 林怀素坐在最外面,因此忍着眼底的不喜,赶紧叫儿子给陈铭志让出地方。 可那陈铭志丝毫不给别人脸面,看也不看那沙发,骤然坐在茶道边上的瓷凳上。 “怎么,我一来,大家就不说了吗?刚才没上楼时,可是听得你们相谈甚欢啊。”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你陈铭志若是没有陈太师的名头,谁理会你? 姚六六赶紧笑道:“刚才大家在聊玉龙山庄的事儿,都很喜欢六六这做的新奇家具,因此都要打造一些,陈老爷若是喜欢,我也让人准备几个物件?” 陈铭志扬眉,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心思你姚六六总算是学乖了,有老将军罩着你那又如何,天高皇帝远,他想要在这南河郡弄死你,那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等老将军查清了,哼,自然有人顶缸,他何足惧也。 “看起来是不错,那就有劳了。”陈铭志眼高于顶的道。 众人看姚六六撇开话题,自然打蛇随棍子,一会说沙发好,一会说那整面墙的铜镜好,一会又说这衣坊怎么没有男子服饰。 姚六六笑道:“男儿的衣服自然都是有的,只是那用老爷们出手啊,夫人和小姐们只怕会给诸位老爷选好了。” 就在这时,陈铭志带来的那两名小妾尖锐的扬声道:“这件是我看中的,我要了,你给我脱下来。” 275.第275章 找茬2 众人抬眼看去,就见齐老爷的爱女齐瑜儿,脸涨得通红,眼带着丝丝火气的缩了缩身体,怀里抱着一套粉红佳人的少女服饰。 姚六六心沉了,陈铭志这就是来找茬的,否则一少女服饰,怎能进了那小妾的眼,识得那床上烟雨的女人,谁不往那妩媚妖娆的衣服上瞧,可偏偏就盯上了齐瑜儿,这就是欺负齐家只是个杂货店老板,没后台么。 今天来的这些人,也就只是丰年堂的齐当家,齐云煦最像话,只带了他的女儿和夫人前来,可见齐云煦根本就没想过要打她的主意。 齐瑜儿脸红的能滴出血,轻声道:“这位夫人,这衣服是少女的打扮,好像不太适合夫人呢。” 那小妾柳眉倒竖:“是么?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了?穿不得这少女的衣服?” 全在挑着衣服的夫人和小姐们,全都闪到了一边,陈铭志是什么人?那可是自家老爷恨之入骨又不能得罪的人,因此没人敢上前说话。 姚六六垂了垂眼帘,压下心里的火气,正要起身,便听那陈铭志阴狠的冷道:“六小姐这是看不起我陈铭志,还是瞧不上我的爱妾,我这爱妾可只有十七岁,芳华正茂,我看她要的那件,就很不错。”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抬头,脸上便带着笑意:“陈老爷说的什么话,六六衣坊的衣服多的是,大中小码都有,我看这位夫人身材高挑,齐小姐要的那件,可能不太合身,小七,赶紧去给这位夫人,拿一套合身的。” 舒仁堂买回来的店小二,当时取名的时候,全都冠了姚姓,而且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少年,原因嘛,自然是为了更方便服侍来这的夫人和小姐。 但因为个个长的很英俊,所以姚六六便给他们取名,从一排到七,分别姚小一,姚小二,姚小三……到姚小七。 小七是七个美少年里最机灵的,听六小姐一说,赶紧去找了一套适合那小妾身高的中码衣服递了过来。 那小妾早有准备的冷哼了一声:“我要的衣服,绝不能卖给别人,这个款式我全要,而且别人也不能买。” 她要包款?呵呵呵,姚六六冷笑,看这小妾的样子就是个聪明的,此事定是陈铭志叮嘱的吧!很好,好得很。 陈铭志低着眼皮,阴阳怪气的接道:“我的爱妾,可不能跟别人一样,六小姐,你看着办吧。” 在坐的众人眼底都露出了火气,杜云娘坐直了身体,眯着眼,心里飞快的盘算要如何替姚六六解开这局。 姚六六却云淡风轻的站了起来:“陈老爷放心,六六的衣服可以百搭万变的,只要你会搭配,那是气质绝对跟别人不一样。” 说着姚六六站了起来,拿过那粉红佳人的衣服,抽掉那腰带,配饰,还有外面的薄纱,然后走到衣架前,手指划过,便挑出一件淡绿的薄纱,一条明黄的腰带,几根幽绿的长穗,便递到那小妾面前。 “这位夫人贵姓?” 那小妾看着行如成人,动如清风,四两拨千金的童颜,顿时愣了愣神。 “奴家姓秦。” “秦夫人,您试试这套,六六这的衣服,有我早先就配好的,也有没有配好的,如何搭配就要自己的品味如何,只要稍稍换个外衫,或者几样配饰,穿出来的风韵和气质就不一样了,更不会出现大家都一模一样的款式问题。” 说罢,姚六六又笑了笑,指着那边的金夫人:“您看,金夫人手上拿这件紫色浅纱,若是配上边上那条蓝染墨色的长裙,那么气质就是雍容华贵中,带着几分儒雅和出尘,而这粉红佳人,若是像六六这样搭配,我想定能托出秦夫人这国色天香的容貌,让你清纯中不失那妩媚,陈老爷定会喜欢。” 被点名指到的金夫人心喜若狂的赶紧拿过姚六六指的那条蓝染墨色的长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还真是如此,诸位夫人们,六小姐这的衣服,果然是妙不可言啊。” 诸夫人和千金,眼中又亮了,以前她们的衣服都是一板一眼,那听过百搭这个词,今天她们可真是学到了,手上的动作赶紧又动了起来。 那秦夫人深吸了口气,顿时找不到找茬的理由,回头看了眼陈铭志,就见陈铭志恼怒的沉着脸,吓的一哆嗦,愣愣的接过衣服。 陈铭志眼底阴霾的闪了闪,好你个姚六六,转着弯骂他的人,没有品味,骂了他的女人,可就是骂他也没有品味。 随之兰香将那茶倒好了,一人一杯端到了诸位老爷的面前。 兰香看陈铭志这作派,心中很是不喜,因此故意在最后才把茶送到他手上。 陈铭志拿起那乳白蓝底的碎冰瓷杯,故意手一松,随之怒不可遏的骂道:“找死,居然给老爷递一杯这么烫的茶,想烫死我吗?”言罢,陈铭志抬起一脚,便把兰香踢出几米远。 “砰”的一声,兰香被踢到那墙边的进宝瓶的架子上,“砰”又一声,那宝瓶落地,砸的粉碎。 孙进忠上楼的时候,恰好就看到这一幕,就见兰香头被撞出的一个血口,那满地的碎片,更是扎破了兰香的手和脚,整个人又狼狈又伤痕累累。 陈铭志那一踢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气,正好踹在的兰香的心窝上,兰香“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箭,刹时,满地的碎瓷再配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惊得满堂人倒抽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的老爷们,脸色齐变,知道陈铭志今天就是来找晦气的。 而还在选衣服的夫人和小姐们,吓的全都脸色如霜,顿时鸦雀无声。 姚六六的心火蹭的一下上来了,但看到孙进忠眼露凶气,宛如那要杀人般就要冲上前来,姚六六冷静了,果断的压下心底无边的怒火,一个箭步在走向兰香的同时,手用力的戳了一下孙进忠。 随之她站到兰香面前,冷冷的看着兰香:“知道今天错在哪了吗?” 兰香苍白着脸,直感觉姚六六此刻好陌生,心骤然跌到了谷底,原以为自己寻了个好主子,可没想到…… 兰香哀中从来,咽下那往上翻涌的腥甜,忍着心窝的巨痛,喘息道:“兰香错了,求六小姐惩罚。” “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己错在哪了。”姚六六冷若冰霜的道。 ps:上周爆的太多,伤了,这两天先停一停,让作者君我,休养片刻吧,我一小时手速快时3000字,慢时2000字,更1w字,需要4到5个小时,不容易啊,亲们多多体谅,周三周四会爆爆爆爆爆,大家接着关注哦,跪求票!新的一个月,又有月票推荐票了哇。 276.第276章 波折 兰香猛然感觉自己心死了一半,低下头,重咳了几声,嘴角的鲜血又流了出来,孙进忠看得青筋一条一条的鼓了起来,那铁拳捏得嘎嘣作响。 杜云娘心提在了嗓子音上,对陈铭志这种人,那真是又恨,又恼,可偏偏得罪不得,当初自己也在他手上吃了好几回的暗亏,眼下,她有心想替姚六六出头,可偏偏又名不正言不顺。 那杜少峰也瞟着姚六六,心里骂了一声:趋炎附势,亏得没听娘的话,娶她为妻,否则还不得恶心死。 “兰香应该要给陈老爷先端茶。” “错了,茶道的精华那是在趁热品茶,可茶杯烫手,因此端茶的时候,只能放在客人的手边,这个我早就教过你,你却忘了。”说完,姚六六转向陈铭志,神情不苟言笑的接道。 “陈老爷代我教训的极是,这丫头才来半个月,学的规矩确实太少了,让诸位见笑了,小七还不赶紧过来把东西收拾收拾,孙表哥,把兰香扶下去,罚她一个月的例银,三日不准她吃饭,陈老爷,您看,我这样处置,可还妥当?” 姚六六往前走了一步,小小的身体里,骤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在坐的众人惊的抽了口气,好厉害的六小姐,这一手玩的可真真是漂亮,硬是让陈铭志挑不出半句理,还奚落了陈铭志,不懂这茶道,还附庸风雅随意打人,说白了,你陈铭志就是个入不得那大堂的三流货色。 陈铭志脸色骤然,阴沉的吓死人,可硬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想着自己今天就是冲着找霉头来的,可偏偏被她云淡风轻的化解开,顿时气冲脑门的站了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那个爱妾:“丢人显眼,还不给我滚回去。” 那两名爱妾,吓的脸色均惨白,放下手里的衣服,便赶紧跟着陈铭志走了。 孙进忠低着头,一把抱起兰香,默不出声的下了楼。 小七赶紧过来收拾一地的碎片。 姚六六缓了缓神色:“让诸位老爷少爷,夫人和小姐们见笑了,现在大家放心选衣服吧,小七,你收拾好后,让我姥爷上来陪大家坐会,我去看看兰香。” 众人眼里着带钦佩的看着姚六六飘然而去,半晌林怀素赞叹了一句:“这六小姐果然是兰质慧心,比杜老夫人更胜一筹啊。” 杜云娘松了口气,露出点点笑意:“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金陵王朝人才辈出,好就好在,六小姐是出自咱南河郡,这可是咱们南河郡的福气了。” 说这话时,杜少峰眼里满是不屑,这也叫好手段? “说得正是,杜老夫人可知,六小奶许配的是那家公子?” …… 舒仁堂当初买下这店铺,姚六六就在一楼的后院,设了帐房和休息间,孙进忠把兰香抱来的正是这里。 “孙表哥,赶紧去请大夫。” 兰香看到姚六六跟下来了,眼底湿了,乍然知道,刚才那只是六小姐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其实心里还是疼她的,想到自己刚才胡思乱想,顿时内疚的就想从床上挣扎起来给她跪下。 姚六六按住她:“别动,陈铭志这脚踢得不轻,哼,今日他敢动我的人,我定不会放过他,你放心,这口气,我早晚会替你出。” 姚六六说的杀气腾腾,这是她自打穿过来,头一回想动粗,头一回想杀人。 “六小姐,我……我……” “别说话,先好好休息,等大夫来,不过今天你确错了,陈铭志今天来就是来找茬的,碰到这种人,就越不能让他拿捏住把柄,可你偏偏最后才给他端茶,这不是正好给了他发火的借口。” 兰香眼泪流了出来,愧疚的道:“六小姐,兰香错了。” 姚六六沉着脸:“陈铭志在玉龙山庄上吃了个暗亏,对我早就怀恨在心,此事真要说来也怪不得你,只是你恰好撞上他的枪口,好了,别说话,好好休息,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做样子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看兰香哽咽的点点头,姚六六阴沉的坐在一旁,心思,等霍尊回来,如果确定了那是露天的煤矿,那么她就要赶紧去一趟上京,见一见那护国老将军。 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陈铭志是吧,我记住你了,今天的事,我必将十倍奉还。 只是此事由谁牵头比较好? 冯宣和她的身份不能暴露,霍尊的话,好是好,但份量不重,姚六六头痛开始沉思,此事要如何做,才能消了她心头的那口恶气。 孙进忠把吴大夫请了过来,姚六六笑着给吴大夫福了福,那吴大夫看到是姚六六,笑得胡子猛颤:“原来是你啊,叫六六对吧。” “回吴爷爷,正是六六。” “哈哈哈,那天见你,便直觉你是个聪明的,如今看,还真是,最近咱南河郡府可因为你红透了半边天啊,谁不知道玉龙山庄出了个经商小神童,怎么,身体不舒服了?” 姚六六苦笑,指了指床上的兰香:“不是我,是我的丫环,刚被人踢到了心窝,连吐了好几口血,还请吴爷爷赶紧给看看,什么好药都可以,必要让她恢复好。” 吴爷爷皱眉,医者父母心,赶紧上前给兰香把脉。 半晌后:“好狠的一脚,只怕再用几分力,这丫头的命就要去了。” 姚六六和孙进忠听得脸黑了半边,姚六六紧了紧手心,撇过头,那冷意从骨子里散了出来。 “劳烦吴爷爷了。” “放心,有我在,再加上你说的,下好药,养上个把月,就能痊愈了。”说着吴爷爷坐回桌边,写了方子交给孙进忠。 孙进忠飞快的拿着方子就去抓药,看他行如风去无踪,姚六六嘴边扬了扬。 “六丫头,上回你托梦哥儿给我送的虎骨酒,确实不错,外用内服,极妙,好方子啊,这次便不收你诊金了。” “吴爷爷太客气了,那酒吴爷爷喜欢就好,我还有一个可以强身活血的药酒方子,我便借花献佛,送给吴爷爷吧。” 说着姚六六不容吴爷爷推辞,便把那药材的名字念了一通,吴爷爷赶紧记了下来,再次谢过后,揶揄的道:“梦哥儿去了南河郡,你可想他啊?” …… 真是愁人,难不成,她没有婚约,以后就真的要被大家如此骚扰么,想着刚才楼上变像的相亲,姚六六就头痛,赶紧送走了吴爷爷,便去了二楼。 ps:感谢书友蕾蕾,书友不想长大,书友小露,书友渐渐消逝的青春,书友——妖,给的月票哈,么么哒,不出意外,明天开始爆更哇。 277.第277章 审视 杜府。 杜云娘扫了眼还在欢天喜地试衣服的儿女们,将杜少峰叫到一边。 “峰儿,今天你见了姚六六感觉如何?” “娘,我不喜欢她,小小年纪趋炎附势,连替自己的丫环出头都不敢,这样的人,娘和诸位伯伯居然还说她好,峰儿就不这么认为。” 杜云娘皱眉:“那如果今天是峰儿来处理,你怎么处理?” 杜少峰嫌恶的道:“叫人将那陈铭志赶出去。” 杜云娘叹了口气,少峰是她最小的儿子,她不想让他从商,而是想让他走正经仕途,可眼下看来,她真的需要好好的再教教他,否则依他这性子,将来从官,只怕也多会被人排挤,他太心高气傲了。 “陈铭志是当朝太师的表侄,得罪他,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杜少峰不以为意的道:“娘,如今朝庭分为两派,峰儿当然知道陈铭志是陈太师的表侄,可峰儿相信,要不了几年太子上位,陈太师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杜云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道:“几年?你也知道要几年,那这几年,他要捏死你,你又找谁去诉苦?更何况朝堂风云莫变,谁又能肯定大皇子登不上那九龙之位?” 杜少峰怔了,思绪万变,冷汗骤然落下。 杜云娘看他懂了,便叹了口气,自己的峰儿还是少了磨砺啊,也没有那福气,能娶得姚六六,他不知道,姚六六今天做的,就是那四个字——暂避锋芒。 这四个字,也是他们南河郡商行所有人都心知肚名的,姚六六懂得,那么她就能走得更远,今日她的手法,就堂堂正正的征服了所有人,并告诉所有人,她姚六六有资格也有心机在商行中占有一席之地。 从此之后谁还敢再小瞧她,再以她的年纪论事。 灵鎏衣坊 从早忙到黑,总算关了门,可以歇口气了,姚六六和孙进忠坐在堂上沉默不语,兴致都不太高,原因皆是那陈铭志。 今天二楼发生的事,还没传到舒仁堂这里,姚小七虽然看到了,可被庞大的进帐喜冲了心神,因此大家还都不知道陈铭志把兰香踢得去了半条命。 姚一到姚七,七个美少年,今天说的是嗓子都快哑了,累得跟牛一样,但兴奋的宛如打了兴奋剂,铮亮着眼睛看着舒仁堂“叭叭叭”的打算盘,今天店里的衣服可是差一点就卖空了呢。 良久后,舒仁堂压着兴奋,拨下最后一粒算珠,写了个数字后抬起头:“六六,你猜今天咱们进帐多少?” “多少?” “二万一千七百三十四两银子。” 七个美少年疯了一样的大叫了一声,店里生意好,他们与荣有焉啊。 “不错,给大家包个红包。”姚六六兴致不高的道。 七个美少年赶紧跪下,感谢六小姐,心里欢喜的如同喝了蜜。 舒仁堂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今天总共办了一百三十七个金牌会员,六百八十个银牌会员,四百六十五个铜牌会员,至于你给出去的至尊会员,应该是十二个。” “嗯。” “还有订单,总共还有一百六十件衣服的订单,六六我真没想到,做成衣,居然还可以这样做。” “嗯。” 舒仁堂这下听出味了:“六六,你怎么不高兴?” “没有,我在想事,姥爷,我要寻个放得心的帐房先生,不然以后生意越做越大,我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那儿都去不了。” 舒仁堂吁了口气:“我道是什么呢,这事,我也想跟你说,如今又是地产又是成衣,还有米粉,辣椒,酒什么的,没有个帐房替你管着,也确实太累,我这有个合适的人选,你看行不行。” “姥爷请说。”姚六六脸上总算带了点喜色。 “这人曾经跟我是同窗,比我小一岁,是个秀才,可惜为人正直,有些死板,所以这些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但要做帐房的话,倒是很合适。” 姚六六想了想,放在现代若是太正直,可是当不了会计的,但在这个年代,这种人做会计工作,那就是相当不错了。 “姥爷觉得不错的,想来也不差,那姥爷,明天便让他来紫云涧找我吧,如果行,我便请他当帐房先生,月例10两银子,若是做得好,每年还有分红。” 舒仁堂笑由心出的点点头,姚六六他是越看越舒服,作为东家,比那杜老夫人还要实在,赚了钱,可从来不亏待帮她做事的人,这就是实实在在,也只有这样,才能将人心拧成一股,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姚六六把陈铭志的事说了一下,舒仁堂听完,脸黑了一半:“姥爷知道了,下回他来,姥爷亲自接待,定不让他闹出什么风波来。” “嗯,只是姥爷自己也要小心,那人心狠手辣,若是连累了姥爷,那六六真的就是万死也难……” 舒仁堂摆手打断她的话:“放心,姥爷在待人处世上,还是有些手段,定不会让他发出火来。” “你们七个也听好了,以后看到那陈铭志来了,便低眉顺眼些,若是我不在,便万事都顺着,莫不可自己吃了亏。” 姚六六也正色的道:“不光是陈铭志,以后做事时眼睛要亮些,若是碰到刺头,就尽量顺其意,打起一百二十个心意好心跟着,切不可硬来,人比钱更金贵。” 七个美少年,尤其是姚小七,脸色瞬间一白,赶紧点头,心道,东家良善,可真真正正的都把他们当人看啊,否则怎会说出,人比钱更金贵的话来。 “兰香没事吧?”舒仁堂问。 “吃了药,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姥爷,今晚我不在这里过夜了,我们现在回田村,兰香要好好养伤,紫云涧清静,那里好些。明天我让牛伯再送些赠品布偶来,我看这布偶将来市场也不错,你便让作坊里的绣娘们,也赶些出来,明天我让牛伯把设计图再给你带来。” “我看行,这布偶确实吃香,很多小姐喜欢得很。” 商量好后,由孙进忠把兰香抱上车,三人打马回田村。 孙进忠感应到兰香绵长的呼吸后,才轻声道:“六小姐,你想怎么对付这陈铭志?” “依你的想法呢?” “趁夜摸过去,我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孙进忠说的杀气腾腾。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除了打打杀杀你还会什么,要用脑子。” “那你说怎么办?这人我必要杀他。”孙进忠恼了,那凶煞之气冷得让姚六六打了喷嚏。 姚六六沉了沉气,冷声道:“一刀下去是痛快了,可不能解决根本,陈铭志这个人我记住了,孙表哥,真正要一个人死,不是直来直去更好,而是要凌迟。” “凌迟,这有何难。” 姚六六真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不过不论如何,这个陈铭志真的是她穿越过来,头一回动了杀心的人。 “我这个凌迟是指心的凌迟,我要他最在呼的东西没有,最想要的东西也没有,等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沦落成丧家之犬时,杀了他,才是最痛快的。” 孙进忠眯起眼:“好办法,那就这做的,我先去把他家的钱财全都洗劫一空。” 姚六六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治标不治本,你把他的钱洗空,他不会再抢再夺吗?可怜的又是谁?是老百姓。” 孙进忠恼了:“那你说什么办。” “他不就是靠着陈太师嘛,呵呵呵,孙表哥,凡事不可心急,等着看吧。”姚六六冷笑的笑了几声,随之瞟了眼他,接道, “孙表哥,我看你对兰香好像很不错。” 神一样的转折,让孙进忠愣了半天,最后脸骤然一红,撇过脸干咳了好久,语无伦次的道:“六小姐,你胡说什么呢,我把兰香当妹妹,你知道的我孙进忠只爱那红颜知己……” “不爱娶妻嘛,我知道,只是我听兰香说,她这辈子如果要嫁人,也只为人正妻,不做别人红颜的,嗯,今天我看那林枫还不错,虽然是庶子,可也一表人材。”今天虽是气的想杀人,但也给她发现了点端倪,想着,如果此事是真的,那就是好事。 孙进忠两眼瞪大:“他那叫不错?一点力气也没有,一看就是个读死书的绣花枕头,屁也不懂的,还是个庶子,爹不亲娘不爱,兰香跟了他,那就是造孽。” “哦,那金平贵也行,又是嫡子,人家金老爷说了,许平妻呢。”姚六六继续一板正经的道。 “放屁,那混帐更不是个东西,天天花天酒地,身子早被掏空了,那里有个正形,平妻,做他的平妻,那就是往火坑里跳。” “那将少爷呢?我看他生的很是英俊,谈吐也不凡,又是个秀才,前途倒也不错。” 孙进忠脸越来越黑,矢口反驳道:“六小姐,你这是把兰香往火坑里推呢?那将少爷自持有点墨水,也偏好那勾栏场所,家中一妻六妾,就这样还不知足,兰香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痛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兰香现在可不小了呢,十七了吧,若不是她命苦,以前是家生子,现在又是我的丫环,只怕早就成亲了。”姚六六淡笑了一声,她听出味了,孙进忠这是真对兰香看对眼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278.第278章 良缘 天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两个人居然就明修渠道,暗渡陈仓,还是孙进忠一厢情愿?可看起来不像啊,今天孙进忠抱着兰香下楼的时候,兰香的脸可是红了的,而且眼里还着点羞怯。 孙进忠无语,过了好久才闷闷的道:“总之你说的这些人都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兰香的夫君,要你来选才合适对吧。” 孙进忠怔了,吡牙咧嘴,好半天挤出一句话:“皇宫里好多姑姑,都在人家娘娘身边侍候着,都没说嫁人呢,你才用得合意,怎么就想着把兰香嫁了,她要嫁了,你上哪找个称心如意的丫环去。” 姚六六鄙夷道:“孙表哥,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是不是看中兰香了,如果是看中了,就赶紧下手,正好你们俩如今都在我身边,我还做得了这个主。” 孙进忠呆滞了好久,最后有气无力的道:“六小姐,你又不是知道我的身份,我这人,不适合娶妻生子。” “浑话,若真是两人心心相印,那怕在一起一天也胜过那数十年,更何况,你跟着我,最少还有八年吧,八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猛的一句,如同在孙进忠心里推开了一扇窗,是啊,还有八年,八年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他这前怕狼,后怕虎,为的又是那般。 兰香初来时,他就对她有些异样,时间相处越久,就越感觉兰香在他眼里有些与众不同,而且兰香识得大体,做事沉稳,也相当机灵聪明,他确实是喜欢。 “你不是想要怒放的生命吗?不怒放了。”姚六六调侃了一句,叫你老用这个来气我,现在我还给你了吧。 孙进忠一阵猛咳,一直到快要到家时,孙进忠总算是想通了,拍了一下大腿便吼吼的道:“行,那就这么定了,兰香嫁谁我都不放心,嫁我最合适。” 恰在此时,兰香听到一声“叭”响,惊了醒了,乍然听到孙进忠这句话,脸色瞬间红如血滴…… 姚六六笑了,今天总算有件高兴的事儿,虽然兰香差点去了半条命,但得了一颗真心,两两相比,值了。 下车的时候,兰香简直就快要无火自燃,死死闭着眼,不敢呼吸,任由孙进忠将她小心的抱在怀里,当四肢碰到孙进忠那坚硬如石的肢体时,兰香更是面红如血,睫毛猛颤。 姚六六看着兰香这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得,这事还就是郎有情来妾有意,成了。 “兰香,你别装了,我孙表哥会功夫,听你的呼吸就知道你醒了。” 兰香羞得真要没脸见人了,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不敢看孙进忠,细弱蚊呤道:“六小姐……” “我孙表哥一表人材,而且为人还实在,更是有一身的好功夫,你要嫁给她,到是你的福气,但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姚六六的丫环,将来就是嫁个大户人家为正妻,那都是绰绰有余的。”姚六六豪气万丈的道。 当然你嫁孙进忠也不算高攀,这话也就孙进忠听得懂,孙进忠咧着嘴,呵呵的笑。 兰香感动的身体抖了下,以前她以为自己命不好,结果她错了,她是命极好的,否则怎么能跟了六小姐,六小姐可真是从来没把她当下人看的呀。 “六小姐,我……” 孙进忠此时五大三粗的急道:“你要敢不愿意,我明儿个就叫叱咤和吊晴,天天趴你背上。” 兰香两眼一翻,没好气的瞪了眼孙进忠,然后气的抿嘴不吱声了,脸颊通红的气道:“我就不愿意,我要留在六小姐身边服侍她一辈子。” 孙进忠吡牙:“你嫁了我,不也一样可以服侍六小姐一辈子。” 兰香气结:“这,这,这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你的丫环,我是仆人,咱俩就是天生一对。” …… 姚六六听着这些对话,笑的肚子疼,同时也知道了兰香的心意,看着孙进忠抱着兰香越走越远,姚六六抬头看了眼天空,眼底沉了沉,陈铭志,你给我等着。 远远的孙进忠又道:“快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 “再不说,我叫叱咤和吊晴了。” …… “他奶奶的,你要真不愿意,你这辈子也别想嫁人了,以后你要喜欢谁,我就杀了谁。” 兰香崩溃了,吼了一句:“你敢。” “那你说,你愿意不。” “……” 姚六六再度笑崩,平时看孙进忠蛮机灵的,可碰上了情字,也是个逗b,人家姑娘家的,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呗,偏你还非要听那两个愿意的字不可,笨蛋。 次日,舒仁堂果然让那同窗来了,此人姓肖,单名一个昆,字明长,今年五十一岁,虽是白发白须,但站在那就有一股傲然正气。 姚六六的这些日子的生意,早传偏了南河郡府,因此肖明长也不敢小瞧她,见礼后,便直言了当的道:“仁堂兄让我来,可告诉六小姐,我这人不怎么讨喜?” 姚六六乐了:“说了,我姥爷说,明长先生为人正直不阿,是个难得的好人。” 肖明长呶了呶嘴,心道,我就是太正直了,所以才一直高不成低不就,这些年过的也清贫的很,不过再清贫他也过的舒坦。 “我本来不想来当你的帐房先生,但是我听闻,你虽年幼,但处处了得,不光安置老兵,还不藏私,为人公道大方,所以我才来看看。” “那都是大家妙赞了,在商言商,不过就是物尽其用,让人各发所长罢了,明长先生来了,我可就轻松了。”姚六六笑道。 几句话,便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肖明长眼眨了眨,只叹,果然名不虚传,这小丫头,不比那杜老夫人差啊,只怕还要更胜几分。 “那好,帐薄在哪,我来看看。” 姚六六指着桌前有如山高的帐薄。 肖明长也不客气,撩了袍便端坐了下来,姚六六不着急的喝着奶茶,静静的等他看一看再说。 良久后,肖明长点了点头:“我信了,六小姐,我心甘情愿给你做帐房先生。” “那就有劳明长先生了。”姚六六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她的帐薄她当然知道,每一个人员的例银,还有动向,钱的去处,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赚钱是赚钱,可对安置老兵一事,可是做得相当好的。 ps:今天三更,明天爆哦,后面很精彩,火星和地球将会再次撞碰 279.第279章 煤矿 如今那几百个老兵住在她在这里,吃得好,穿得暖,还月月有例银,帐上记得那些伙食开销,更是日日有肉,这样的东家,整个金陵王朝只怕也只有她做得到。 因为姚六六认定一个事,那就是要想别人帮你,那就你要懂得对他们好,恩威并施的同时,也要让他们知道,做得好就会有更多的福利,但要做得不好,那怕你是老兵,我这也一样容不得你。 所以她手上的这些工人加老兵,那真是感恩戴德,诚诚肯肯的给她做事,半点差池也没有。 肖明长指着那每年的分红,赞赏到:“六小姐不愧为良商,我肖明长服了。” 姚六六笑:“有钱大家一起赚,只有把心拧成了一条绳,才能把日子越过越红火,明长先生,这可是最粗俗的道理了,有什么服不服的。” “可能做到的,就没几个了。”肖明长叹气,他不是没做过帐房,那些个奸商是狠不得剥了百姓的皮,还要剥了帮忙做事人的皮,像姚六六这样,她吃肉,大家喝汤的,真是百年都难得一见。 姚六六拍了拍手:“好了,那麻烦明长先生了,我出去外面看看。”肖明长行不行,她观察个几天就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有了肖明长的大力帮忙,姚六六真的轻闲下来了,地窖里的葡萄酒差不多到了要加糖的时候,院子里的辣椒眼看也晒得差不多,今年天气好,雨水也足,辣椒算是高产了。 观察了几天,姚六六发现肖明长确实做得很不错,便放心的把帐房的事交给了他,就将他安排在玉龙潭老兵的集中营里长期住下来,并单独给他一间书房,用来处理帐面上的事情。 今天照例起了床准备去玉龙山庄看看进度,却又看到孙进忠在摆弄鸽子,看到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姚六六就气不打一处来。 乔轩写个信,他跟着高兴个什么劲,若不是他三观正常,他还真为他好男色呢,想到这,姚六六看孙进忠真心是越看越不顺眼,牙磨得霍霍做响。 孙进忠却屁颠屁颠,乐呵呵的取下一根便笺,便就带着几份玩味的丢到她手里。 “诺,乔公子的信。” “你是谁的人?” “你的呀。” “我的?那你还老帮着外人,我还以为你姓乔呢。” …… 她是真不知道乔轩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一周一个便笺,他真当自己在玩微信呢? 他不累,鸽子都累,这见天在上京田村两地飞,姚六六真心想问,这么造,它们还能活多久? 拿到便笺瞄了眼,就见上面回道:有话直说,我不是文人。 …… 姚六六比了个中指,这次她真不打算回信了,直接把便笺丢地上,踩了两脚,然后飘然而去。 孙进忠可惜的看着地上的便笺,然后一掌拍了过去,所性毁尸灭迹。 几天后霍尊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拉回来了整整一马车的黑石头,看着那一堆油光铮亮的黑金石,姚六六兴奋的只差没扑上去。 钱啊钱啊,她的钱钱啊。 记忆里八十年到九十年代,那可是家家户户都烧煤球的,爷爷曾经也是自己做煤球,黄泥和煤混在一起,比例是3:7,这些她可都记着呢。 还好霍尊发现的是煤矿,而不是黑油矿,否则她就真的只能干着急。 霍尊好奇的问了一句:“六小姐,这黑不拉几的石头有什么用?” 姚六六笑的两眼弯成月牙:“霍校尉,这次要给你立个大功,这东西可值钱了,你快跟我说说,那座山究竟有多大,这种黑石又有多少?” 霍尊一头雾水的道:“这玩意值什么钱,当初我们去月狼国打仗时,就发现好几座这样的黑石头山,清河郡这座,蛮大的,满山都是。” 看他象征性的比划了一下,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心思去上京前,还是得亲自己去查看了再说,至于他说去月狼国的路上发现的那几座,到时她也一并拿下。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拿着草图找到几个会打铁的老兵,将做煤球的模子打了出来,然后就把孙进忠叫来。 姚六六指着那些煤笑眯眯的看着孙进忠道:“孙表哥,你武艺超群,胸口碎石什么的就算了,还是表演一下凌空碎石吧,今天这些就交给你了,全都要粉碎哦。” 孙进忠看着约几个平方的大黑石,有些傻眼了。 趁着天气好,半躺在门边晒太阳的兰香抿着嘴闷笑,最近养了十天,胸口总算不疼了,不过天天胃疼,为什么胃疼,那就是给孙进忠气的。 这家伙五大三粗,可很固执,非说她受伤了,所以她的伙食问题,就由他来解决,然后这十天,她就是天天吃猪食,嘴里淡的连盐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更可恼的是,孙进忠还跟她说,等她伤好了就成亲,那猴急的样子,每每让荷香笑得她,都抬不起头。 因此看着六小姐捉弄他,她是真心高兴的很。 孙进忠看着兰香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很无奈的开始在地上挑挑拣拣,先把大的用手刀劈小,再把小的捏在手里用内功震碎,这一折腾,就折腾了他整整一天,搞得整个人好像从墨池里捞出来的,黑的就只剩那眼睛还是有点白。 “六小姐,任务完成了,这活真心不是人干了。”孙进忠有气无力的跑上楼,故意从门口走了进来,就见一步一个黑脚印。 姚六六闷笑,心道:看你还热不热忠接那乔轩的信,哼。 “孙表哥,你把地这可搞脏了呢,唉,兰香呢?养了十天也该不多了吧,叫她来地拖了。” 孙进忠瞪大眼,没错,他就是故意把地搞脏,来气她的,可没想到,六小姐居然搬出兰香来,顿时咬牙切齿的道:“别叫她,她还没好呢,我拖。” 姚六六扬眉,然后飘然下楼去看打好的煤时,轻飘飘的道:“那鸽子,所性煮了汤给兰香补补吧。” 孙进忠知道了,六小姐这就是报击报复,谁叫他一直很热忠乔轩来信的事呢,孙进忠默了,然后告诉自己,煮了自己,也不能煮那雪里红…… 不得不说,孙进忠这功夫还真有点用,一天功夫,居然就把这煤捏的跟粉一样碎,他厉害。 叫来荷香挖了黄泥,比了一下比例,便拿水和在了一起,开始挥汗如雨的压煤球。耐何人小,力气也小,压了十几个,就顶不住了,就算是荷香,也不行,于是,剩下的又交给了孙进忠来做苦力。 看着荷香老实,没有半点眼红兰香的事,姚六六很是欣慰,趁着孙进忠压煤时,便道:“荷香,好好照顾我娘,早晚我也会给你寻得一门良缘。” 荷香又惊喜又惶恐不安的跪下:“六小姐,兰香姐姐跟孙少爷那是缘份,荷香不敢乱想,服侍好夫人,那是荷香的本份。” 姚六六摆了摆手:“我这里没有那么多事,在我眼里,众生平等,谁都有权力追寻爱情,只要是两相情愿,我都会成全。”说着回头看了眼羞涩而又感激的兰香。 “你们出嫁我会给你们一份丰盛的嫁妆,只是荷香啊,若你有中意的人,一定要跟我和夫人说说,让我们给你看好了,虽然你们是丫环,可我们也真心希望你们能嫁个良人,过得幸福。” 荷香和兰香感动的连忙跪下磕头,这样的事情,是她们这辈子从来没想过的事。 姚六六笑着进屋去找舒氏,兰香和荷香这两个丫环确实秉性很不错,算是她拣到宝了,若是来几个颇有心计的丫头,那她才真窝火头痛呢。 伏在舒氏身上查听了好一阵胎心声,安心的跟舒氏和姚泽生聊了许久,这才听孙进忠说煤都压好了。 出来看到一字排开的若干煤球,姚六六笑了笑:“摊在那等晒干吧,我去趟田村。” 她要去找李爷爷做了个煤灶。 几天后,煤晒好了,点火试烧,效果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孙进忠看着稀罕,总算知道这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了,吃惊的道:“原来这东西是炭啊。” 姚六六了他一眼:“你见过炭是石头吗?” “这到没有,那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煤。” 兰香现在已经能稍微的活动,做点轻便的事了,看到这个煤灶下意识的便道:“六小姐,这东西可是用来煮饭的?” 还是兰香聪明。 “没错,可以煮饭炒菜,也可以供暖,它的用处可大着呢,孙表哥,你去把霍尊找来。” 孙进忠老老实实的去了,霍尊一来,看着眼前的红泥小灶,烈火熊熊燃烧着,上面又架着一口锅,水被烧的咕噜做响,霍尊神情微愕,再看到满院摊开的煤球,似懂非懂。 “六小姐,这就是那些黑石头做的?” “没错,霍校尉我想求你一个事,带我去见见老将军。” 霍尊吃惊了半天:“见老将军没问题,啥时候去都行,只是见老将军所为何事?” 姚六六指了指院中的煤球:“霍尊啊,如果这生意要做成了,就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咱们金陵王朝,便能国富民强,也能解决好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这不是大话,只要大家意识到这个能源,将来能源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同时也能解决好多人工作的问题。 ps:感谢书友淡若烟云,书友蕾蕾的月票哈,么么哒。 280.第280章 借力 那天她在地图上查看霍尊说的那几座山,都是临近月狼国那边,这种天然的能源资产必须要控制在自己手中,要知道自从发现了煤之后,煤就成了国家的经济命脉,这件事关重大,她想自己一个人吃下来,根本不可能。 但只要拿下几座煤矿,那么从今以后,她就是金陵王朝真真正正的大地主。 所以她必须要见一见老将军,只有得到老将军的庇佑,那么陈铭志,哼,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到时,她必要让他知道,她姚六六可是不好惹的。 再过上几年,将煤推广开来,那么她就有了真真正正的资本,那怕冯宣想把自己当棋子,她也有了筹码足以抗恒,便能在这里活得更加姿意洒脱。 霍尊听不懂:“六小姐,我不懂,为何一些黑石头,能国富民强?” “你现在不需要懂,以后你就懂了,现在你只要记住,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必须要帮我引见老将军,只要这个做成了,那么就不光是安置老兵,而是为天下人谋福利。” 霍尊看姚六六说的很郑重,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神情一肃,立马答应了下来。 等霍尊走了,孙进忠凑了过来道:“霍尊只是一个校尉,他的引见,只怕不能达到你目的。” “你什么意思?”姚六六拿眼瞟他。 “嘿嘿,我猜你是想让老将军跟你一起做这煤生意吧,你有信心说服他吗?”孙进忠这会脑袋灵光了。 这个,姚六六心里突了一下,要知道煤这东西,可是在新中国成立后,才正式普及全国的,以前虽然有人懂得利用煤,可并没有大面积的使用,而煤真正成熟是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 而这里可是古代,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环境保护意识,更不懂什么叫能源之战,猛不丁的听孙进忠这一说,姚六六头上冒汗了。 有些事她懂,可问题,要想劝说一个或者一堆不懂的人大力支持,单靠两张嘴皮怎么可能?她那有本钱让人信服,所以孙进忠看得比她要远,她确实要借势。 “那你的意思,我要怎么办?” “借力。” “你是说爷爷?” “宣德公肯定不行,你们的身份不能暴露。”孙进忠正色道。 姚六六思维停滞了几秒,随之想到能源一旦被国家认同,那么早晚会成为国家的固定财产,就比如金矿,银矿,铜铁矿,如果自己一定要做煤矿生意,那么就一定要找一个更大的靠山。 那怕到时煤矿被征,自己成了皇商分得几成好处,那也够她吃喝一世,资本雄厚。 冯宣她早就知道不行,因为冯宣是暗处的靠山,她需要一个明面上的靠山,只有这样,才能打消若干人的觊觎,那么依照孙进忠给她的信息,老将军是最佳的人选。 老将军姓杨,名元庆,乃是金陵王朝的护国大将军,同时又是皇上的亲弟弟,说他是王爷也可,将军也罢,若是有他护航,那她才能做这煤生意。 可单靠自己眼下的这些名头,想让老将军排除万难的大力支持她,可能性还真是很小,而且真正要做起来,投资可不小呢。 想通了这些,姚六六沉寂了下来,她现在弊端太多了,比如说身份,再比如说年纪。 孙进忠说得对,她如果要做,就要借力,可她要借谁的力? “煤生意若要做成,我自然是跟老将军合伙来做,这里面有利益的牵连,老将军不可能不管吧。” 孙进忠鄙夷道:“老将军为人正直不阿,一心为国为民,你认为他会是个牟利益的人?” 姚六六拧眉,利益在贪官面前,绝对有用,若是清官或者真像孙进忠说的那样,刚正不阿,那她能用,就真的只有一个字,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百姓放在最前面,才能打动老将军。 如此想来,霍尊的力度确实不够。 “我懂了,那你说,我能借谁的力?”姚六六拧眉,心里百转千回,将最近认识的一些人全都过虑了一遍,最后全都给她画了叉。 陈铭志就是眼前最大的困难,也是她头一个,真心想要整死他的人。 “乔轩。” 乍然听到孙进忠提起他,姚六六惊的两眼瞪圆:“他?他才十六岁,又不是一品大官,也不是皇亲国戚,他能有什么力给我借。” 孙进忠递给她一个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 “他眼下虽名不经传,可乔家却是皇上亲口封的忠义世家,乔轩的父亲又是老将军座下最得力的心腹大将,可以说,在老将军眼里,乔轩形同第二个儿子,你说这力可不可以借?” …… “不会吧,他来头这么大?”用她的理解,乔轩就是那红二代啊。 孙进忠瞟了她一眼:“霍尊最多能给你引见,但六小姐想要保险,那就得借力,你忘了那块碧血青玉了。” 姚六六怔忡,这么快就用上了?不是吧,她怎么感觉孙进忠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那里怪。 眯了眯眼:“你老把我往乔轩那边拐,孙表哥,你安得什么心?” 孙进忠脸不红心跳的两眼望天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听就算了,当我没说。” 汗……反正她直觉孙进忠有点怪,但没有害她的意思,反而更多像是看笑话。 姚六六郁闷的呲呲牙。 有道是学到用时方知少,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姚六六才知道,自己的靠山不够多,认识的人也不够多,做生意,要想做得大,那就是靠人脉,靠关系,可她现在有谁? 纠结啊…… 第二天她又特地跑了趟杜府,见了杜云娘,将此事一说,杜云娘自然知道能源的效益,怪不得她那天说要邀大家去灵鎏山庄谈商,原来就是这个。 “六六,能源生意是个大头,你要做这个,确实必须要找个靠山,若是有那老将军的帮助,此事就做得,否则我劝你不要做,凶多吉少。” “怎么说?” “六六啊,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为最低,就是民国以前,商也是下九流啊,在权势面前,你能抗衡?”杜云娘语重心长的道。 姚六六沉思,她知道她的意思,可她真的不心甘看着宝山,确不能利用,而且姚六六有个信念,那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最先富起来。 虽然眼下,她有地产,有辣椒,有葡萄酒,有米粉,还有成衣店,可这些资源加起来,她的身家还是不够丰富,不足以跟冯宣谈亲情。 她还需要一桩最大的买卖,才能有真正的资本,煤矿是她的机会,她不舍得放弃。 杜云娘看着姚六六便知道了她的心思,虽然有些话没说,但她懂,不是姚六六贪,而是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就像那时,她刚刚穿来,也一样只能选择拼搏。 姚六六跟她不同,她那时足不出户,耳熏目染的只有大宅门里的那些勾心斗角,但六六是真有智慧藏胸,若有必要她真的会倾全力助她走得更远,可这事太大了,一个不好,只怕连累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杜府。 “六六,你有几分把握能说服老将军?” 281.第281章 审度 姚六六再三衡量:“一半。” 杜云娘吸了口气:“六六,如果没有七成把握,我劝你不要做。” 姚六六郁闷了,她知道云娘是为她好,可是,可是她真的不心甘,她不想成为冯宣的棋子,那怕是善意的也不行,她喜欢海阔天空,做个家有余粮的地主,也不想站在那高处,过那高处不胜寒的生活。 孙进忠是这个意思,杜云娘也是这个意思,难道她真的要去求乔轩? 回了紫云涧,姚六六有些有气无力。 兰香端着碗冰镇的杨梅走了进来:“六小姐,这是刚从冰窖拿来的杨梅,味道还很新鲜,你尝尝。” 姚六六无力的瞟了眼:“不想吃,你帮我叫孙进忠进来。” 兰香看她心事重重,便把杨梅端了出去给舒氏,如今舒氏的肚子四个月大了,正是害喜害的最凶的时候,还好姚六六有先见之明冰镇了不少杨梅。 孙进忠从窗外跳了进来。 姚六六瞄了他一眼:“你说乔轩对老将军而言相当半个儿子,意思就是如果他从中牵线搭桥,替我说好话,此事就能增加几成把握?” “这是自然。”孙进忠笑哈哈的道。 “我怎么就觉得不靠谱呢。” 孙进忠最近习惯了姚六六的一些新词,因此很淡定很淡定的道:“六小姐,人脉是你现在最缺的,你见老将军不难,可难就难成没人给你担保,若是此事不成你损失的是什么?” “钱和人力。” “除此呢?” “人脉。”她下意识的回道。 孙进忠一句话,让姚六六茅舍顿开了,是啊,如果煤的推广不成,那么她损失就是老将军这条人脉啊,这可是钱都买不到了。 “可是,我替他安置了老兵,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是有,充其你就是良商,可除此之外呢?像陈铭志这种人,大有人在,若真要杀,也杀不完。”孙进忠意味深长的道,那天气血翻涌是真想一刀捅了他,可后来仔细思索了良久,确实如姚六六所说,治标不治本。 像陈铭志这种人,天下太多了,岂是杀得完的?更何况……孙进忠默了。 姚六六眯了眯眼,陈铭志,那一脚,她早晚会让他还回来,打狗看主人,他那一脚表面踢的是兰香,可实际踢的是她。 陈铭志对她有杀心。 她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她不是那嫉恶如仇之人,但陈铭志那日何止欺人太甚?她若不寻个明面的大靠山,就像孙进忠说的,像陈铭志这种人,大有人在,杀,岂是杀得绝的。 更何况她想活得姿意,那就要有本钱,没有本钱,如何活得姿意。 想要顺风顺水,还把陈铭志解决掉,那么她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寻得老将军的庇佑才是正途。 安置老兵她确实能成为良商,可除此之外呢? 这世上除了真正的亲情以外,那就只有永恒的利益才能将人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衰俱衰。所以这趟上京之行,她势在必得。 “好吧,就算是这样,我找乔轩帮忙,让老将军当靠山,此事会跟爷爷有冲突吗?” 孙进忠正色的摇摇头:“老将军是支持太子的,这件事没有冲突。” 既然这样,那就求吧,不就是求个人嘛,反正乔轩不是给了她碧血青玉,那就用上呗,如果事成了,这玉也用得值了,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是冥冥中有注定。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去告诉霍尊,我们后天出发,去上京。” 在书房找到姚泽生,姚泽生正在看学生的作业,姚六六把要去上京的事一说,姚泽生大吃了一惊。 “六六,葡萄酒还没酿好,现在你去上京做什么?” “送辣椒啊,顺便我想见见老将军,我想跟他谈笔生意。”葡萄酒还要月余才能出窖,但煤矿的事,她等不了,必须要在年前订下来,然后明年开工挖煤。 姚泽生听她说完煤矿的事,再回想地产生意,有些乍舌,虽然不懂,但知道六六如此重视的生意,肯定是笔大意,因此细细的问了几句后,便道。 “六六其实咱家赚的钱也够了,何必再如此奔波,爹认为你要好好学学礼义了。”好今她满了五岁,吃的就是六岁的饭了,白驹过隙,七年眨眼就会过去啊。 姚六六肉疼了会。 “爹,宣爷爷让我十三上京,你猜他想给六六安排什么样的机缘?” 姚泽生想了下:“以他的能力,应当是让你嫁个好人家,要不然就进宫。” “爹想六六进宫?” 姚泽生怔了下:“六六不想进宫?” “爹,一入宫门深似海,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爹真想我去?” 姚泽生又怔了,良久后才弱弱的道:“六六从哪听来的?爹只闻进了宫,当了皇上的妃子,乃是天大荣耀,怎么会是吃人不吐骨头。” 姚六六苦笑的摇摇头,姚泽生最大的成就只是秀才,他没接触再往上的圈子,怎会懂得那无硝烟的战场,究竟有多吓人。 看着姚泽生,六六幽幽的道:“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可皇上只有一个,如何雨露均沾?爹,那里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美好,那里就是一个不见血腥的战场,六六那怕再聪明,也斗不过那些世家千金,爹应该知道,六六并不擅长心计。” 姚泽生懂了,呼吸急促了几分:“那可怎么办才好?”他现在才知道,靠上冯宣并不全是好事了。 “我这次去,就是想见见宣爷爷,告诉他六六无意入宫,只想做个地主,过悠闲姿意的生活,而六六要把生意越做越大,那就是六六想增加手上的筹码,爹可知道那吕不韦。” 姚泽生眼睛睁大了几分:“六六你……” “爹,我只是想财势通天,并不想颠覆朝堂,六六只是女儿身,怎会那么做,我的意思是,我要把生意做到最大,足够引起皇上的重视,只有这样,六六才能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姚泽生沉默了,许久他点了点头:“爹懂了,你去吧,家里我来看着。” 煤矿的事,她还要是跟冯宣说的,不然冯宣心里定然有隔阂。 告别依依不舍的舒氏,姚六六再三保证,一定会在舒氏生产前回来,这才上了路。 运着辣椒的马车,打着灵鎏山庄皇商的旗帜走在后面,他们先行,因为她要去清河郡看看那露天的煤矿,如果矿大,她自然还要亲自拿下来,因此她带着兰香、霍尊和孙进忠先行一步。 沿途孙进忠悄然道:“六小姐,上京的事,你真不告诉乔轩?” 姚六六沉着眼帘,带着一丝郁闷:“有什么好说的,到了不就知道了。”说着回头瞄了马车里的七盆玫瑰,心道:你让我种,我种了,现在花也给你送来了,你便拿去讨好你的心上人吧。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有丝空落?似乎胸腔压了点什么东西,让她开始有郁结呢? 282.第282章 清河 眼下九月金秋,沿途可见满山的枯败,人的命运就有如这四季,有盛也有衰。 秋风瑟瑟吹来,姚六六缩了缩脖子,此时怀里揣着的碧血青玉,竟然生出一股暖意,顿时感觉腹中温热起来。 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暖玉,她只是听说,从未见过,乔轩那时把它硬要强送给自己,真的只是因为她跟他有相同的机遇? 姚六六想不清,也知道此次,能不能劝说乔轩帮她一把,因此,只能将希望都放在这碧血青玉上。 孙进忠不是说了,乔家满门忠烈,更以诚信持家,若是拿着这块碧血青玉上门,乔家必当全力助之。 思潮起伏时,孙进忠道:“六小姐,雪里红来了。” 嗯?她出来才三天,怎么就有信了?难道又是乔轩? 结果一看,并不是乔轩的信,而是舒仁堂的信,信中道,成衣店的生意太火爆,许多远处的贵客都闻名而来,要求赶快出新款,其中就有杨志德的两位夫人和小姐。 催新款舒仁堂稳得住,主要是杨志德的大小姐,明年要参加太子选秀,衣服要灵鎏衣坊独一无二的设计,所以这件事十分重要。 姚六六皱眉,此事确实很重要,如果做得不好,便要砸了招牌,但要做的好,那么她的成衣店,就真的能扬名金陵了,而灵鎏这个牌子就能真正的成为高端大气上档气的名牌。 做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她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因此姚六六赶紧回信,让舒仁堂想办法,画一副那杨家大小姐的真实画像来,当然还有那三围。 “六小姐,你现在知道雪里红的好处了吧。”孙进忠得意的凑了过来道。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那就留着吧。” 就是苦了这些鸽子,天天飞来飞去,比那蜜蜂还要忙,早晚要给他们造死。 到了清河郡,一查看,那座山还真是露天的煤矿,姚六六心喜若狂,带着孙进忠和霍尊三人两马,围着山转了一圈,姚六六心里有底了,这山要全开采出来,至少十几年,钱啊,都是钱啊。 “清河郡的首府大人,孙表哥认识吗?” 孙进忠哼了一声:“我认识他,他自然不认识我,不过你放心,此山这么偏,你要买下来,定然不会费很多手脚,大不了钱财开道便是,更何况如今你名声在外,见他,有何难。” 说得也是。 “现在去一趟清远郡府的士绅吴休才家中吧,让他牵个线,节省时间见见那清河郡府的首府大人。” 姚六六让霍尊先前去给吴休才送贴,自己和孙进忠在后面慢行,等到了吴府,吴休才早就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前迎接了。 因为上次已经知道姚六六和兰香都没有希望,所以吴休才这次没有让家中嫡子嫡孙出来。请她进了上房,叫丫环上了茶,便问道:“六小姐远道而来,可是邀我去你那紫云涧做客?” 自从上次中秋从宁城县回来,吴休才便在想到底是什么大生意,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 “吴老爷莫急,此事要做,也要年后了。” “为何?”从重阳推到年后,吴休才急了,这做生意赚钱,对他来说,可是一点也急不得。 “路不平,何以为谋?钱要赚,生意也要做,可必须要先修路啊。”姚六六笑着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唔,不错,上等的碧螺春,好茶。 吴休才听懂了那话外之音,再看她老神自在的作派,心中赞赏,好个沉得住气的丫头。 “确实如此,那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生意场上都是人精,这句话果然没错。 “此次六六前来,就是想请吴老爷牵个线,我想见见那钱大人,不知难不难?” 清河郡守的首府大人姓钱,单名一个琛,字广元,曾是金陵王朝的探花,据孙进忠的信息来报,这钱琛腹中虽是有墨,但却是个贪官。 对贪官姚六六最不担心,钱字开道,自然能将事情办得圆满,只是要节省时间才找得吴休才。 “这个小事一桩,我让管家去送个贴,明天就能安排。”吴休才笑了,看姚六六的脸色,就知道这小丫头来的时候,肯定是了解通透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下,那吴休才又小声道:“此事可跟那大生意有关?” 姚六六婉约一笑:“皇上要的辣椒已经好了,这次是进京送皇贡的,那生意的事,吴老爷放心,六六一个人吃不下,还是得靠大家才行啊,见钱大人,不过是想扩充一下人脉,清扫一下路面,吴老爷,您说是不是?” 吴休才恍然大悟,同时陈铭志这人跳进了他的脑袋,点了点头接道:“只是以钱大人的能力,只怕扫不了那刺头。”他指了指头顶。 姚六六不着急的又喝了口茶:“六六初来乍到,不如各位老爷,人脉深厚,所以有些事,六六必须要做。”言罢叹了口气。 吴休才懂了,跟着叹了口气:“六小姐,你要从商,这么做也是对的,只是那钱大人,可是……可是吸血的水桎,你要小心。” “我知道,多谢吴老爷提醒。”水桎,吸血鬼也得放平了,而且今日他吃的,明日他就能拿回来,对这种贪官,姚六六最恨了。 第二日清河郡最大的酒楼同福楼被包圆,见得到了那所谓的水桎钱琛,果然生得一个贪官相,那挺起来的肚子,差不多跟快要临盆的孕妇差不多,脸上更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笑起来连眼睛都找不到。 钱琛听得姚六六从宁城县过来,便想她此次前来,是不是准备在清河郡盖房呢?如果是,那这房他是不会花钱买的。 想那幽门关退下来的老兵如今还有多少?玉龙山庄自然吃得下,用不着再把人往这边塞,所以钱琛认为,要来清郡盖房,充其量不过就是纯做卖房的生意。 “早就听说宁城出了个小神童,今日一见,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姚六六沉稳的一笑,眼神扫了扫边上的土特产:“钱大人妙赞,我此次上京送皇贡辣椒,沿途路过清河郡,听得人们说,钱大人爱民如子,六六最敬佩的就是爱民的好官,因此特地前来给钱大人送上一份土特产,您看。” 283.第283章 特产 红布掀开,就见满筐的干辣椒,红灿灿的直晃人眼睛。钱大人早就听说这辣椒好吃,就是还不得一见,眼下看到,自然心喜,心想,连皇上都喜欢的东西,还定成了贡品,这小丫头给他送了一份,真算是有心了。 结果姚六六手伸进去晃了晃,钱琛的眼睛立马瞪圆了,因为他在里面看到了白晃晃的银子。 “六小姐,你这是太多礼了,如果是送皇贡的事,大可不必,这一路必然是有官栈接待的。” 姚六六感激的道:“那就多谢钱大人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听说,去往上京的这一路不太平,我怕有人半路劫了皇贡,要真碰到那些胆大包天的,六六全家只怕要小命不保了,所以六六请求钱大人酌情安排一下可好?” 钱琛一听,原来她不是为了盖房来的,而怕有人抢劫皇贡,正色了起来,道:“说得也是,那我便安排一队官兵沿途护送如何?” “那就再好不过了,六六多谢钱大人。”姚六六站了起来高兴的福了福。 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喝不得酒,也叫不得清倌儿来助兴,因此孙进忠便坐着陪钱大人觥筹交错,好一阵后,看那钱琛喝得差不多时,姚六六道。 “钱大人,我来的时候,发现清河郡山清水秀,到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 钱琛一听,嗳有戏!他果然猜对了,笑得那个两眼放光的道:“那是,我清河郡自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多少才子尽出我清河郡啊,六小姐要在清河郡盖房,我钱广元欢迎啊,不知六小姐看中了那座山头啊。” 姚六六摇头:“清河郡没有天然湖泊,想要盖房,估计不行。” 钱琛一听急了,那有到嘴的鸭子就飞了的,要知道,自己管辖的所在地,上缴的税收越多,他在皇上眼里,积压的份量就越够,所以广开贸易,是升官最好的官绩,因此醉意茫然的赶紧道。 “一定要有湖吗?瀑布不成?我清河郡秦岭村那边就有一条飞虹瀑,那可是出了名的宝地,我清河郡多少文人才子都爱往哪里去看风景,多少脍炙人口的好诗都是来自己飞虹瀑,六小姐我看那里就是个风水宝地。” 看他边说边打酒嗝,阵阵酒气熏得姚六六想吐。 “瀑布是好,可到了枯水季节就没有多少水了吧。”姚六六还是摇头。 钱琛脸拉了下来,这小丫头不好糊弄,她说的也是实情,到了旱季,那飞虹瀑确实就不壮观了。 恰好孙进忠又给他倒了一杯,一口喝尽,叹了口气:“这么说,我清河郡不能盖玉龙山庄那样的房啦。” 姚六六眨了眨眼,很会意的道:“钱大人是想要座阚大家盖的房子。” 钱琛嘿嘿了笑了两声,拿起酒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冲孙进忠道:“孙公子,来,咱们接着喝。”房子他自然也想要,官绩也要增,来他清河郡做生意的商人,那是越多越好。 这几个月来,他查了一下南河郡的民生和收入,就知道因姚六六种种生意的原因,南河郡的杨大人,可是添了不少功绩啊,就是哪玉龙山庄,哼哼,杨德志只怕都入了皇上的眼,不嫉妒不眼红,那是假的。 姚六六勾了勾嘴角:“钱大人喜欢,又有何不可,那就飞虹瀑吧。”说着姚六六佯装肉疼的拿出地图。 钱琛眼笑弯了,真是个知情知趣的小丫头,前途不可限量啊。 “钱大人,这秦岭村可真是偏,如果要这里盖房,还得修路,真是个大工程啊。”姚六六假意在上面指指点点了一会。 钱琛瞄了眼:“这对六小姐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 姚六六苦笑:“钱大人,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有说的这么轻松的,这样吧,我先在这里给钱大人盖座房子送给钱大人如何?” 看她点的那个地方,正在飞虹瀑的下面,钱琛满心欢喜,随之酒意清醒了几分:“只建一座?” 姚六六神情痛苦:“这地方实在太偏,若是盖了许多,我怕卖不出去,到时就要砸在手里血本无归了,更何况,这几座山……上面作价也不便宜吧?” 钱琛脸板了起来:“出自阚大家之手的房子,怎会卖不出去,六小姐也太小看我清河郡的乡绅了。” 他的意思是清河郡有的是土豪。 姚六六很为难的摇了摇头:“那钱大人可否告诉我,这几座山作价多少?” 钱琛小眼睛转了转,心思姚六六如此上道,又知情知趣,又送银子,又送房,那秦岭村也确实太偏,可他垂涎阚大家的房子,还有功绩,因此将早早打好的算盘又缩了缩水。 思绪转了万千之后,钱琛伸出二个手指。 姚六六吃惊的张大嘴:“钱大人,不会吧,要这么多?”她也跟着比了比手指。 钱琛心思,这还多?她卖玉龙山庄可是进帐了30w两银子啊,他才要这么点,对她来说九牛一毛,居然还嫌多。可回头一想,秦岭村到底是偏,咬了咬牙,便收回半根。 “六小姐,这已经是上面作的价了,我钱琛爱民如子,绝不打狂语。” 你还爱民如子,呸。 “钱大人,这地方真的不值钱,我是真怕会砸在手里,如果血本无归,到时无法让老兵们安然过冬,老将军责问起来,只怕我就有杀身之祸了。”姚六六脸苦得皱成一团。 钱琛早就知道玉龙山庄有老将军的一份,因此怔了怔,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道:“六小姐,如今朝庭对这荒山制度真的是有明码标价的,飞虹瀑那边,最少1000两银子,真的不能再少了,你看如果你真要建,到时我给你大力宣传,还给你指派一些劳役如何?” 劳役指就是犯了罪,关在牢里的罪人。 1000两?姚六六心砰的落了地,她还为钱琛这混帐要的是10000两呢,可没想到他刚才比的那两根手指是2000两! 难道是最近赚钱赚得太多,花得也太多,她已经有些踏进了那所谓挥金如土的圈子?回头又一思,当时宁城县太爷作价玉龙潭,不过才800两银子,而且一圈那就是方圆百米。据孙进忠说,若真按明码标价,玉龙潭连500两都不要。 钱琛贪是贪,可在这事上,到也实在。 284.第284章 添头 姚六六扶着头,手指轻轻的在地图上叩了叩,最后很头痛的吸了口气:“好吧,1000两贵了些,钱大人把这几座山一并添给我吧,我到时看看,规划起来,能不能做别的用途。” 小手一划,便将那露天煤矿全都划在内,钱琛看了眼,那几座山他自然知道,都是些石头山,连块土都没有,更别提树了,放眼看去,黑秃秃的照得人清,那有什么用处,送给百姓,百姓都不要。 据说,当地百姓还把哪山叫鬼见愁,当添头送给姚六六这又有何妨,1000两他赚了一半,还能有座阚大家盖的房子,嘿嘿,合算。 “行,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咱们就把文书办一办,到时就祝六小姐房子大卖了。” 姚六六苦着脸:“好吧,那咱们下午就办,至于在何处盖房,如何修路,这些要等我回了宁城跟阚大家一起前来查看了地形再画草图,到时再让钱大人第一个人选房如何。” 钱琛眉开眼笑的嘴里说着:“都是为国为民办些实事,六小姐把我当什么人了,这房子我那能要啊,岂不是成贪官了,到时建好,是多少钱,本大人就给多少钱,绝不少你的。” 看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瞟边上的土特产,姚六六就笑了,心照不宣的赶紧道:“那是那是,钱大人一心为民做好事,想我这房子若建到这,定能解决好多人工作的问题,能在农忙之后也能给家中赚些银钱过肥年,如此大善之事,皇上要得知,定会表彰钱大人一番,此次上京,若六六有幸见到皇上,必跟皇上美言几句。” 看,这小丫头多知情知趣,真是难得的贴心人啊,钱琛笑得那个欢快,肚子上的肥油都成了波浪线。 姚六六垂着眼帘,到时你别哭就行了,美言,呵呵呵,皇上她是肯定不会见的,就是她肯,冯宣也不会肯。 出了同福楼,孙进忠哼了一声:“还好不是太贪,否则他这顶上的帽子就要保不住了。” 姚六六信,孙进忠那是什么人,放在现代那就是刺客,杀手,外加暗处的巡查使。 “下午你去把文书办了吧,我累了,去客栈等你。” 孙进忠道:“六小姐高明,居然让他把煤矿当添头送给了你,嘿嘿,这七拐八拐的心思,我孙进忠就做不到。” 姚六六道:“曾经有个乡绅,下乡走亲时,看到了一户人家拿着一只百年古鼎,给猫喂水,那乡绅心动,便要求那家主人把猫卖给他,那家主人先是不肯,后来看那乡绅出价不菲,并诚心诚意,便以高价卖给了他,那乡绅便说,猫习惯了在这鼎中喝水,不如把这鼎也一并送他,你猜那家主人当时怎么说?” 孙进忠正夸她呢,可没想到,她转到故事上了,愣了愣,道:“那就送呗。” 姚六六哈哈大笑,拿眼瞟他:“所以说你没有做生意的脑袋。” 孙进忠郁闷了:“我本来就不会做生意,六小姐直说了吧,那主人到底说了什么?” “那主人说,我卖猫就靠着这古鼎了,你当我傻啊。” 孙进忠听完,乐了,笑了好半天道:“钱琛就是那傻子。” 姚六六笑,心情大好,这地的事情定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搞定老将军了。 钱琛这人贪财是贪财,可到底知道皇贡不能染指,因此运着辣椒的马车一到,钱琛就给安排了一队官兵沿途护送。 这次送辣椒的人,姚六六安排的是姚泽佑,还有一几个只是轻残的老兵,因此她很放心,煤矿的事一办妥,便带着霍尊接着先行。 古代唯一的交通工具就只有马车,因此只能慢悠悠的晃着上京,为了不无聊,姚六六早就准备了一堆绸布和锦线,就准备趁着赶路的时候,给冯宣做两身衣服。 等到了上京已经是九月了,金陵王朝的上京照地图来看,姚六六认为那就是现代地图上的洛阳,而宁城县应该就是靠近太原了,只是这里所有的名称都不同。 到了上京,进了那四方王城,姚六六叹息,果然不愧是一国之都,那气派一点也不比那紫禁城小,红墙青瓦,城中的房子,又多为石房,而且占地面积都不小,亭台楼阁更是无数。 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七层的多宝阁,耸立在四方城的正南方,琉璃金瓦,好不气派,怪不得阚奶奶和刘崇文,因此而成名。 孙进忠特意从进城时就开始注意姚六六,发现她眼中只有欣赏,并无震惊,不由暗笑自己小瞧了她。 冯宣早早就收到信息知道姚六六今日到京,一早便安排了个心腹在城门口等待,来人一看到孙进忠和姚六六,便迎了过来。 “大哥,你回来了。” 来人一身便装,平常百姓的打扮,但个子高大,一看便知身手不凡,霍尊更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孙进忠笑哈哈的跳下马车,跟来人抱了抱,回头便道:“六小姐,这是我认的义弟,在四海镖局跑镖,知道我要来上京,连镖都没跑了,哈哈哈。” 姚六六跟着笑,在车上点了点头,牵着马的霍尊这才收回了视线,心思,怪不得他感觉此人下盘很稳,原来是个跑镖的练家子。 “这位便是大哥的表妹六小姐吧。”来人笑哈哈的冲着姚六六拱手:“我姓赵,单名一个光,六小姐要不嫌弃直接叫我赵光就行。” 姚六六知道这人肯定是龙翎暗卫之一,更是孙进忠的属下,便笑着喊了一声:“光叔叔。” 果然赵光脸抽了一下,拱手带着他们去了他的家。 赵光的家靠北,是处两进两出的小院,家里只有一个妇人,便是赵光的媳妇周氏,年纪不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很和蔼可亲,是个话不多,但做事极为细心的妇人。 从家中的一尘不染和小物件都安置的很好,便能看出来。 霍尊上无老下无小,没来田村前便住在将军府,因此,回了上京便归心似箭,知道姚六六的落脚地后,便骑马去了将军府。 霍尊一走,孙进忠便让兰香跟周氏去打理房间,那赵光便跪了下来:“小人见过六小姐,孙统领。宣德公晚上会过来,让我知会六小姐今天晚上莫要出门。” 285.第285章 冯宣 她就知道赵光是龙翎暗卫的人,果然如此,姚六六赶紧虚扶了一下赵光,赵光嘻嘻哈哈的站了起来,孙进忠乐的给了他一拳:“你的身份,现在在四海镖局?” “回孙统领话,正是,前些日子,得知月狼国有奸细来上京,宣德公便让我进了四海镖局。”当着姚六六的面,赵光也不便多说,孙进忠皱了皱眉,也不再多问。 姚六六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便转出门去找周氏和兰香。 周氏早早就在上房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进了门,就见崭新的被褥和纱帐,屋里的摆设一应俱新,房子更是收拾的极其干净,兰香根本就不用收拾什么。 周氏婉约笑道:“也不知六小姐合不合心意,我夫君特地吩咐,六小姐是贵客,所有的东西必须要新的,所以房里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六小姐看着要那不如意,便告诉我,我立马去重新布置。” 姚六六看她说话轻言细语,再加上孙进忠来时便说过,龙翎暗卫都是隐藏身份被安排在各地,就是成家也不能告诉家人自己的身份,赚钱过日子,更是全凭自己,因此,看到这满屋的新东西,再看周氏一身朴素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这是周氏尽最大的能力所办的了。 姚六六福了福:“光叔叔太客气了,六六那是什么贵客,让周婶娘如此破费,六六心里过意不去,兰香,赶紧拿一百银子来。” 周氏乍然一听一百两银子,惊得有些发怔。 兰香从包袱里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在周氏手上,姚六六便道:“这些日子要打搅周婶娘了,这些钱是我主仆三人的伙食费,其实六六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日子过得很随便,只要干净就好,周婶娘不必太担心。” 周氏回了魂,托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吓的赶紧把银子往兰香手里塞。 “不可,不可,我夫君说了,孙公子是他的义兄,怎可要什么伙食费,六小姐不嫌弃就好了,可不敢要的。” 姚六六给兰香递了个眼色,兰香便道:“周婶娘您就收下吧,如果不收下,我家小姐也住得不心安。对了,小姐一路劳累,眼下可有热水洗澡?” 周氏忙道:“早上便听夫君说,你们要来,所以热水早就烧好了的,这位姑娘跟我来。” 兰香把银子重新塞回周氏手里,跟周氏拉拉扯扯的走了出去,姚六六知道,周氏早晚会收下的,不过看周氏这样子,到不像个贪财的人,赵光眼光不错呢,要换成张氏那一家子,只怕看到一百两银子,眼里早就放光了。 但也正因为看到赵光,姚六六便开始心思兰香和孙进忠的事。龙翎暗卫是隐藏在各地的探子和杀手,一声令下,就得离开,到时若是冯宣把孙进忠调走,那兰香就要守活寡了,可不挖心割肺啊。 怪不得孙进忠一直不肯娶妻,想想,他这身份还真是不适合成家立业,自己到时还是得想想办法,把孙进忠跟冯宣要过来,否则不就是害了兰香。 洗去一身疲惫后,刚将在路上给冯宣做好的衣服摆在桌上,兰香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六小姐,那些花都放好了,都没事,开得好漂亮。” 姚六六心道,你提什么不好,偏要提那花,那花乔轩又不是送她的,她不过是代种的人,再好看,到了冬天也得全凋谢,哼。 “孙表哥呢?” 兰香摇头:“不知道,听周氏说,好像跟赵爷出门会友了。” 姚六六也不再多问,知道孙进忠肯定是去见冯宣了。 吃完饭,姚六六便带着兰香在屋里绣东西,周氏想省点油钱,便也呆在这里做女红,温柔的跟姚六六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颇有陪客的意思。 之前她答应给兰香绣个龙猫,一直没空,眼下趁着有点时间,便一边绣一边等冯宣来。 一直等到亥时,姚六六正以为冯宣今天抽不开身时,就闻到一股香甜之气直钻胸腔,下一秒便感觉昏昏欲睡,眼皮更是重如灌铅,最后一丝意识,便是看到兰香和周氏“砰”的一声卧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姚六六大叫不好,心道,这莫不是迷香? 等她醒来,睁眼便看到冯宣笑眯眯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姚六六的心这才静了下来,原来是冯宣不想让兰香和周氏知道他们的身份,才用的迷香啊。 “爷爷。”姚六六欢喜的爬了起来,便抱着冯宣的脸亲一口。 冯宣身体先是一僵,随之放软,笑哈哈的扶住她:“六六,我的好孙女,可是想爷爷了。” “想,可想了,爷爷一走就是215天,六六都记着呢。” 冯宣眼里亮了亮,到是个有心的孩子:“哈哈哈哈,可我听说,你这些天可是忙得很啊,又是米粉作坊,又是冰窖冰棍,还盖房卖房,地里还搭大棚,现在算是小地主了吧。” 姚六六咧嘴:“小地主当然算,但还不是大地主,六六想做天下最大的良商。” 冯宣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的道:“人小还很贪心,我听孙进忠说,你在南河郡碰上了陈太师的表侄儿?” 姚六六拧眉,露出许许生气:“嗯,这人是个刺头,找了我两次麻烦,不过爷爷不用担心,六六有办法对付他。” 冯宣笑了笑,揭过不提,他本意就不在让六六从商,因此他不赞成也不反对。 “爷爷是趁皇上睡了,才出来的,时间不多,你把那煤生意的事跟我说说。” 姚六六知道孙进忠定然会告诉冯宣这些,所以也不吃惊。 “爷爷,六六才看到您,不能多呆一会?” 冯宣叹气:“爷爷也想,可爷爷不能。” 姚六六呶嘴,然后把煤的事简明扼要的说完,冯宣思索了片刻:“找庆王做靠山,到是可行,只是你有把握说服庆王?” 庆王就是老将军了。 听冯宣这一问,姚六六有些迷茫,难道孙进忠没跟他说乔轩的事?思到此,连忙拿余光去看孙进忠,就见孙进忠神情萧肃的站在一边,恭敬的平视脚尖,纹丝不动。至于那赵光,此时跟本就不在这里,可见以赵光的身份,还近不得冯宣的身边。 286.第286章 冲突 “总得一试,爷爷,这煤可真是好东西。” “怎么说?”冯宣知道六六是遭神仙点化的,思维自然是超出常人,她的脑袋里定有那神仙般的主意和东西。 “爷爷,煤是一种天然的矿石,专供燃料,平时可用来烧水做饭,冬天也可用来取暖,它的好处,并不比炭差,而且这东西比炭来得更廉价,只要开采出来,便是百姓的福音,我听孙进忠说,到了冬天很多穷苦人家都烧不起炭,因此年年都有冻死的人,所以六六一定要做这个生意,六六想让金陵王朝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也想让六六这样的穷孩子少一些。” 冯宣听完心中微动,怪不得她有仙缘造化,就凭这份心性,也是个极好的孩子,可是他本意并不在她经商,因此冯宣皱了皱眉。 “若真像你说的这般好,何不再等几年,等你十三以后,爷爷给你安排了机缘,你再将此事说出来,若是做成,六六啊,你将来必贵不可言。”冯宣暗中敲打。 就凭那国富民强,安居乐业八个字,冯宣就确定,只要她再等等,将来这后宫之中必有她一席之地啊。 姚六六摇头:“爷爷,我有仙缘造化,若不做实事为金陵王朝的百姓谋福音,而单单只为自己的荣华富贵,只怕老神仙是要怪罪的。” 她是婉转的将话转移到那莫须有的老神仙身上,眼角就见冯宣神情变了变。 姚六六赶紧接道:“爷爷知道六六早慧,知道爷爷想替六六安排的机缘是什么,只是爷爷,你真的认为六六适合哪里吗?” 冯宣怔了怔,良久后眼皮子搭了下来,声音的温度骤然降了三度:“适不适合,要做过才知道。” 糟糕! 她惹怒冯宣了,果然是当公公的,神情不定啊。 姚六六撒娇的抱着冯宣的手:“六六求爷爷,让六六从商吧,六六真的不适合哪里,六六喜欢过悠闲的日子,而爷爷想让六六做的,也不一定要进了哪才可以做到,六六从商也一样可以助爷爷一臂之力的。” 冯宣神情不变的道:“怎么说。” 姚六六揣着心跳,静了静神,缓缓道:“国富之根本是在农商,国强之根本在士工,只要这两样做好了,便能国富民强,而且六六有把握能说服老将军,到那时,太子上位,要钱有钱,要兵有兵,何愁大事不成?” 冯宣精光四射的目光看向孙进忠,孙进忠神情不动,后背却湿了一片。 姚六六心脏砰砰直跳,冯宣这个样子真心吓人,硬着头皮摆了摆他的手:“爷爷,六六从小得到的爱就特别少,所以有了就很珍惜,爷爷身在高位必然知道,要想在那个地方生存,必须要心狠手辣,六六做不到,也学不会,六六只想做个普通人,赚了钱,便好好孝顺爷爷,让爷爷过得更顺风顺水一些。” 最后姚六六垂着眼帘轻道:“爷爷,六六此次上京带来了10万两银子,以后我保证还会赚得更多,爷爷认为是能力更重要,还是皮相更重要?而那个地方,又怎会缺得了皮相,皮相催人老,能力万年青,爷爷能走到今天,凭的不就是能力?只要爷爷答应让六六从商,六六就能保证,以后每年助太子的银子,会成倍的往上升。” “到时爷爷过得顺心,六六也就安心了,再等将来,爷爷老了,不能再侍候人了,六六还能在爷爷跟前尽孝,难道不比进得那地方要好么?” 她这算不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忐忑…… 冯宣静静的听完,眼芒收了回来,神思百转之后,叹了口气:“太子性情豁达,我相信,你就是进了那地方,也一样能赚很多钱,助他一臂之力,那种富贵难道不好?” 打开了天窗说亮话,这是姚六六来时便就想好的,早也好,晚也罢,这些话都要说,因此姚六六沉住气,道。 “六六喜欢过简单的生活,跟若干的女人抢一个夫君,六六做不到,六六向往过爹和娘那样的生活,简简单单,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冯宣冷硬的接道:“可我冯宣的孙女,岂能嫁俗人,此事你不必再说了,我答应过你,十三岁前,你做什么爷爷都不会管,但十三以后,你的婚事,爷爷来做主。” 咯噔! 姚六六的心沉到冰窖,冯宣的主观意视太强了,可她又想掌控自己的婚姻,两人在此有了冲突,今日若再说,只怕就会不散而欢了。 沉了口气,姚六六嘟嘴假装生气的撇过身子:“爷爷讨厌,一来就说这些,六六现在还小,不想谈这个,孙进忠,你把我带来的时候,可把我给爷爷做的衣服拿来了。” 孙进忠这才抬起眼皮,正色道:“拿来了,就在外面。” “那快拿进来。” 言罢姚六六扭了扭身体,做小女儿态的转身道:“爷爷欺负六六早慧,尽跟我说这些,天气又快冷了,我给爷爷做了两身新衣服,爷爷试试看合不合身。” 冯宣的神情放柔,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爷爷是为你好,知道你聪明所以不瞒你,总之爷爷答应你,十三岁前不管你做什么,爷爷都支持,这煤生意你想做便做,只是你跟爷爷的关系不能爆光,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只是别人若敢欺负你,哼,那也不是好欺负的。” 冯宣指的是陈铭志。 姚六六转了转眼珠:“爷爷的孙女岂是那么好欺负的,爷爷等着看吧,六六早晚会让他把那一脚还回来。” 冯宣笑了:“怎么,想自己来?” “嗯,我要立威。” 这是实话,否则暗中杀了一个陈铭志,还会有更多的陈铭志,所以她要立威,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商业圈里站稳了脚。 “好,我的孙女有大志向,爷爷高兴。” 冯宣思绪转了万千,后宫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商场又何尝不是,你说自己在那里走不了多远,那你就多磨砺磨砺吧,他相信,他的眼光绝不会错。 情势眼见转好,孙进忠把衣服也拿了进来,冯宣当场便试了试。 “很合身,不错,六六做的衣服就是穿着舒服。”孩子的心意他看到了,只是两人的想法不一至,让他有些不满,但除此,姚六六没有让他看着不舒服的地方,因此冯宣高兴的又跟她聊了一会,便回了宫。 送走冯宣,姚六六和孙进忠同时虚脱了。 287.第287章 春梦 “你没告诉爷爷乔轩的事?” 孙进忠抬了抬眼皮:“哪有何可说的,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不对啊,她要借乔轩的手见老将军,这事也算大事了,怎么孙进忠反绕到八字没一撇上面,她不是有碧血青玉吗?难道孙进忠骗她? “孙表哥,我有些看不懂你了。” 孙进忠心里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其实在对姚六六的事上面,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正因为看不懂,所以他照着自己的心声行事了。 “晚了,我带你回去。” 姚六六嗯了一声:“别再用迷香了,给我块黑布吧。” 孙进忠白了她一眼:“那是不想让周氏和兰香知道我们的身份,如今她们不在,用什么迷香,这里是宣德公外面的宅子,你知道也无妨,若不是你现在年幼,身份不能爆露,照理你是要住在这里的。” 呃……她误会了,还以为是什么秘密基地了。 结果孙进忠抱着她回赵光家的时候,才发现,冯宣的外宅跟赵光的家,只隔了一条街,几分钟就能走到。 周氏被赵光抱去了房里,兰香也被抱到了外室的床上,这一夜因为冯宣,姚六六再度失眠。 有些事或许是她以前想多了,其实冯宣是真心疼她,虽说想让她成为棋子,但这个棋子是冯宣善意的想法,换言就是代沟,若是再给些时间让她跟冯宣沟通和相处,她相信,冯宣不会强迫她进宫为妃。 就算是,那她还有七年,大不了,在这七年里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当然,这个人要求也要高点,否则入不了冯宣的眼,只怕到头来还会害了人家。 乍然想到这个,姚六六的大脑袋无意识的就跳进乔轩的样子,骤然打了个哆嗦,头上冒了冷汗。 结果就是辗转反侧到天快亮时,才睡着,本以为无梦,却不想偏偏有梦,梦中居然有乔轩,他妖孽的笑着拉着自己的手,两人在梦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切显的那么无声胜有声,情意绵绵的醉了一梦…… 第二天兰香轻轻的叫醒她,她还沉醉在梦里好久,清醒之后,顿时恼怒的心火直冒,暗骂自己,梦谁不好,偏偏梦他,她对二手货才不感兴趣呢。 没好气的把孙进忠叫来,然后让他和兰香抱着花,去了上京最好的酒楼丹阳楼,刚坐在靠窗的雅间,正准备让孙进忠去请乔轩来此一聚,就听到繁华的街道,从王城那边远远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是做什么?” 兰香也好奇的伸出头看,孙进忠怕她掉下去,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这是中榜的喜锣。” “中榜?什么榜?” 孙进忠侧耳听了听道:“文榜和武榜。” “你怎么知道?”姚六六好奇,光听声音就能分得清文榜和武榜? 孙进忠少见多怪的嘿嘿了一声:“年年都的科举,出榜都在九月初三,文榜是鸣锣四声,武榜是鸣锣三声,自然听得出。” 姚六六和兰香仔细一听,还真是,那锣鼓喧天的,确实是连敲三下,又连敲四下。 姚六六好奇:“为何文榜是四声,武榜只有三声?”难道金陵王朝重文轻武? “七,是道家的字数,至于为何一四一三,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今天这中榜的,是什么?状元?”姚六六稀罕了,穿越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这么热闹的事呢,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想着,自己也伸出去头去看,可惜只闻声音不见其人,可见中榜的人还没来呢。 “文武殿试一般都是三年一取,后年才是殿试,所以这次只是童试。” “哦。”姚六六懂了,之前她看了一些有关金陵王朝开科取士的书,原来这只是童试。 童试是不可能高头大马身披红绸游街贺喜的,那这热闹也什么可看的了。 想这上京童试都如此热闹,不知道罗梦生考上了没有。 据她所知,所有童试时间都是全国统一的,一般都是按户籍来开考。 童试过了,才是乡试,乡试过了才是会试,最后一关就是殿试了。 眼前这个锣鼓喧天,就是上京这边的童试了。 童生的话,她真没多少兴趣了,因此姚六六缩回头,淡定的喊了茶和点心,然后叫孙进忠去请乔轩。 孙进忠刚走没多久,姚六六便听到那锣鼓之声越来越近,随之便听到有人在念名单。 “今年童生共取二百三六人,武秀才共取九十七人,普天同庆……” 姚六六撇嘴,诺大的上京,考上童生的居然只有二百多个人,而武秀才更少了,心想,连上京的录取线都这么高,中榜的人数这么低,不知道罗梦生中了没有。 恍惚当中,仿佛在那楼下报喜的人嘴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但因为念得太快,又没听清楚,转念想再仔细听时,那人嘴里已经在飞快的报别人的名字了。 姚六六诧异了一下,心道,不会吧,这么巧? 如果真是他,那孙进忠去请他,不是扑了一空?就算没扑空,只怕他也没空来吧。 突然姚六六感觉心里有些莫名感,视线移到那角落的七盆花上,心就更空了,好像没了什么,又好像从来就没多什么。 兰香迟疑了好久,忽然道:“六小姐,我好像听到一个名字,是你和孙少爷常提起来的那个。” 姚六六眼皮都没抬,有些郁结的道:“是乔轩吗?” “嗯,就是这个名字。” 果然是他中了武秀才,那今天真是不凑巧了,他只怕不会来。 一股莫名的烦燥油然而生,但又因为孙进忠去请人了,所以不好直接回家,只好呆呆的坐在这里品着无味的茶,和无味的糕点,心里那股烦闷,怎么也挥之不去。 过了好久,还没等到孙进忠,就在姚六六认定,乔轩今天必不得空出来时,就见街那头,迎头走来气宇轩昂的乔轩。 他一如上次所见的那般装扮,整齐而飘逸,这次他戴的是赤金的发箍,那根让她记忆犹新的剑簪插墨发之中,月牙白的线纹紧身长衫,外套的是纯白的轻纱,秋风扫过,能看到他相配的月牙白短靴,腰带依旧是那条紫色的云纹腰带,两根淡紫的腰穗,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曳。 ps:最近乔轩出现的会很多很多,撞碰很激烈哦。 288.第288章 郎来 他就那般飘然的,毫无预警的,出现在街道的那头,施施然然就如那谪仙般的少年,缓步而来。 这一瞬间,姚六六猛然听到自己“砰砰砰砰”的心跳声,跳的是那么欢呼雀跃,仿佛那心因他而沸腾,她完全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她压着自己的胸口,仔细的聆听自己的心跳,神情恍惚的看着那张男女老幼一律通杀的脸…… 随在他身后的,正是那孙进忠。 他真来了…… 今天不是他考上武秀才的好日子吗?他的家人,会让他出来会客? 姚六六看的呆了,一时间竟忘了收回视线,她看着他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儒雅的向路上跟他道喜的路人轻点下颌,典雅的几度让她丢魂,直到他眼皮微微一抬,一高一低,漫不经心的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交时,她才猛然回魂,顿时吓的脖子一缩,收了回来。 想到自己如花痴般的看傻了眼,姚六六便懊恼的想找块豆腐来撞死自己,不就是一个美少年吗?有什么可看呆的,相当初什么花美男她没见过,至于吗? 可那心跳,为的又是那般? 今天有夕阳? 姚六六失神的看了看高挂在天空上的熊熊烈日,烦闷的松开捂住胸口的小手。 越想,她就越郁闷,越思,她就越骂自己没出息,随后便学着张氏那般,怪天怪地,怪这破地方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手机…… 总之,害她看美男看得少了,所以才会被乔轩的样子给短暂的失了魂,动了心…… 兰香睁大眼,眨巴了好久:“六小姐,你快来看,楼下那个少年长得真是好看呢,比以前我见过的公子少爷还要长得好。”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皮相,那人心底坏着呢。” 兰香诧异的回头:“六小姐,你说什么?” 姚六六没好气的道:“我说他的心很坏,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那就是个腹黑的家伙。 兰香怔怔的道:“六小姐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姚六六白了她一眼:“你没看到孙表哥在他后面么。” 兰香抽了口气:“他就是乔轩啊!” 姚六六抚额……乔轩这个人真的有老少通杀的魅力!不知道孙进忠看到兰香这么看,会不会吃醋呢。 “兰香,你再看,小心孙表哥生气。” 兰香脸刹时一红,呐呐的收回视线:“六小姐自己不常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嘛,我只是看看,又不做别的。” 好吧,她到是学得快,看美男无罪啊,她也跟着自我安慰的道,怪啥呢?怪就怪他长得太好了呗,如那绿叶丛要的一朵花,如果他是混世魔王,她会失魂心跳才怪!!!! “那你就没听说过,男人要吃起醋来,可是相当吓人的?” 兰香缩了缩了脖子,想到刚才孙进忠是好像看到她了,然后拎起裙子道:“六小姐,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街边有人卖胭脂水粉,荷香让我给她带一些,兰香跟六小姐讨个假,让我下去看看吧。” 这下想躲了,姚六六无语的点了点头,兰香立马拎着裙子赶紧下楼。 姚六六紧张的端了端身体,过了好一会,就见门被店小二推开,那小二笑逐颜开的道:“乔公子,里面请,您要见的客人就在这里了。” 孙进忠呢?怎么不是他把人带上来,姚六六撇开乔轩,就往他身后看。 乔轩扬着玩味的嘴角看着她,然后飘然走了进来,那金玉相击的声音缓缓而道:“不用看了,他去追你的丫环了。” …… 好一对卖主求荣的家伙,姚六六呲牙,明知道每回她被乔轩欺负,孙进忠居然还见色忘友,哦不对,是见色忘主,可恶。 翻了个白眼,姚六六指了指墙角的那七盆花:“给你送花来了。” 乔转淡然的扫了一眼,移过头来看着她:“那真是有劳了。” 言罢,他撩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优雅到不能再优雅的喝了一口,随之长长的睫毛垂下,看着那杯中清亮的茶水,好像那里有很吸引他的东西一样看得认真。 姚六六无语了很久,告诉自己,现在她是求人来了,所以要态度好一点,要温柔一点,要童真一点…… “我来的还真是巧,正好碰到你中了武秀才,恭喜你。” “意料之中的事,无所谓喜不喜。”他淡然的回道。 呃!好吧,你有自信,可接下来她要说什么? 看他不急不慢,好像就是在等她说话,可她偏偏又不知道怎么拉开话题,主要是乔轩这个人,真的是她两世以来,头一个看不懂,也摸不着的人,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打开这个话题。 投其所好? 那他好什么?好武是吧,可她只会站桩,想到这,姚六六有些气结,心里暗骂孙进忠,为毛不教她一些剑法,这样至少也可以跟他谈谈剑,聊聊天,然后拉近一下关系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姚六六只感觉九月的空气,无形中都有一股燥气,想她修身养性了这么多年,居然回回在碰到他时,沉不住气,心底就无比的烦闷。 乔轩真的不急,虽然这一路他都在想,她上京来所谓何事,可见着她的时候,他又不想去想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像酒后逢知己,他乡遇故知,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就是给他一种极其舒适的感觉。 他在等她说话,她也在等他拉开话幕,结果就是越等姚六六就越心浮气燥,而相反,乔轩在看到不淡定的她时,嘴角扬得越来越高。 最后还是乔轩最先开口了。 “上回你说的五讲四美三热爱,指是什么?” 呼…… 姚六六真心的呼出一口长气,这个时候,什么话题都好,否则这样静坐下去,她真的会崩溃,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 “讲文明,讲礼貌……”她把那一窜又说一次,随之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 “我一个5岁的小丫头,你还叫我把花绣给你,说明你一点也不得什么叫五讲四美三热爱。” 这话有点撒娇的意思了,乔轩笑了,那笑容真心无比妖孽。 289.第289章 找话 姚六六看他笑,反过味来,狠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根本就没半点撒娇的意思,她明明就是指责,可怪就怪,她这五岁的身子,发出来的声音,偏偏就是那软糯的童音…… “到是新鲜,我是第一回听说这五讲四美三热爱,不过说得到是挺好。” 他笑着动了动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嘴角勾勒的笑意越来越浓。 姚六六无语凝咽,郁结的真想吼一句,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正在尴尬的快要不行时,突然听到楼下一声戏言:“哟,小模样长得还不错,今年多大了?” 那油腔滑调的声音,在此时真有如天籁啊! 姚六六赶紧伸出头去看,就见楼下的街头,跪着一个身披麻服的女子,悲悲戚戚的在自己面前摆着一张草纸,草纸写着:卖身葬夫。 没错就是葬夫,姚六六吸了口气,定晴看了过去,就见那女子长的很柔弱,五官很是清秀,约二十岁左右,梨花带雨的,颇有我见犹怜感,麻服下绽青色的衣服桨洗的发白,但却很干净,而那调戏这女人的男人,一看就是个二世祖,暴发户,满身挂满了金银玉器。 至于那长相,姚六六这个角度看不到,但依那身材来看,可以用肥猪来形容。 姚六六咳了咳:“都说从武的人嫉恶如仇,楼下有个弱女子正需要帮忙呢,你不出手?” 乔轩眼皮也不抬,淡定的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指环,上面有一条很深的勒痕。 这时楼下那肥猪色欲熏心的道:“小娘子,你要葬夫啊,到是个有情有义的,说说看,你要多少钱,朱爷我买了,十两够不够?” 姓朱啊,真是人如其名。 这时隔壁一摆摊买杂货的道:“朱爷真是好心肠啊,孟娘子你时来运转咯,还不赶紧谢谢朱爷。” 肥猪拍了拍挺着的肚子,放声大笑,姚六六基本上猜都猜得到这猪笑得肯定得意,10两银子买个女人,真是美死他了。 本来姚六六对这种卖身的事,很是不屑,人四肢健全,只要肯做,那会走上街头自我买身,而且她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那女人,眉眼含春,一看就知不是个良善的,但眼下想打开话题,不得不又加上一句:“你真不出手,那小娘子长得可不错呢。” 乔轩玩味的停下转动中的玉指:“你想我出手?” 姚六六接道:“不是我想,我只是以为习武者多为行侠仗义,如果你无意出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乔轩抬起眼皮看着她,那幽暗深邃的眸光看着她心速骤然加快。 姚六六赶紧咳了一声,转头接着看热闹。 这时乔轩不咸不淡的道:“那女子夫家原本在这边卖包子,虽家中清贫,但不至于要买身葬夫,她这般做,不过是求个好名声,好转嫁他人,至于这个朱爷,是她的迸头,你说,我要出手,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也不缓,虽不是抑扬顿挫,但清脆的让人失魂。 姚六六吃惊,因为在乔轩解释的时候,她已经看到那女子怯怯的接过那肥猪手里的十两银子了,因为她正好在高处,所以恰好看到那肥猪手指划过那女子手心中,女子眉心喜颤的样子。 还真是早有奸情啊,姚六六无语,只是纳闷的回头看乔轩,这种小事他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条街的人,他都认识? 乔轩扬了扬眉,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良久后他突然道:“我以为这种事,六小姐应该会很感兴趣,怎不见你出手?” 姚六六脸挂黑线,她不出手,那是因为她看不起不自重的人,同时也因为她还看到,那女子手腕上挂着一个银镯,若真是穷困潦倒要卖身葬夫,怎不典当首饰,怎么也够她买一幅薄棺吧。 “她有银镯。”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我出手?” 姚六六抽搐,心道,她这不是找话题么…… “男人不都好色嘛,那小娘子确实长的还不错。” 乔轩哭笑不得,那人长得不错,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在她眼里,他饥渴难耐?脸上写着好色两个字? “你今年多大?” 姚六六心里直抽抽,心想,有话说,总好过没话说,大不了让他欺负好了。 “5岁。” “5岁就知道男人好色?” “不可以吗?”姚六六郁闷的接口道。 乔轩挑眉:“那你不怕我好色?” 咣当…… 姚六六晕了,这男人,真心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这话怎么搭成这样了,心里狂吼,既然你知道我才5岁,那我怕你好毛的色啊,身子板都没长成呢。 乔轩看着她又情急,又郁闷的样子,心里真是花儿朵朵开,逗她,怎么就如此有趣呢? “我才5岁好不好,你要对我好色,那你就是禽兽了。”她翻了个白眼,郁结的拿起面前的茶,一口喝下。 “说得也是。”乔轩不急不慢的道,那嘴角的笑意真的,真的越来越浓了,看得姚六六眉心直跳,这混蛋就是在逗她玩儿呢。 猛吸了口气,一把将怀里的碧血青玉拿了出来,然后拍在桌上。 我就不找话题了,有什么可找的,既然你要把这东西强送给我,那就要有自觉,她会拿这玩意找上门。 “我有事求你。” 乔轩抬着眼皮看了眼桌上的玉,神色不以所动的道:“知道用途了?说吧。” “我想你跟我一起去见见老将军,然后助我跟老将军谈一笔买卖,只要谈成,这玉还你,我还再送你2000两银子,当谢礼。” 钱这东西谁不爱,你乔家再满门忠烈,也得吃饭拉屎过日子吧,再说了,孙进忠说了,这玉就是块人情玉,虽然那时他送的莫明其妙,但她用得一定要心安理得,谁叫这是他硬要送的呢。 乔轩淡淡的瞟了眼,垂着眼帘道:“什么买卖?” “一笔为国为民的买卖,若做成了,便能解决很多人的温饱问题,如果你要听,我也可以细细的说给你听,如果你要不听,那就等见了老将军,咱们见机行事。” 乔轩抬手喝了口茶:“那你说说看。” 290.第290章 助我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然后将煤的好处,一一道来,恨不能再给他科普一下能源的知识,当然她还得把握尺度,既要他能听明白,又要让他知道,这事真的是好事,至少能解决很多人单单只是靠种地为生的生活,而且她理念,也很清楚,那就是你可以一边种地,也可以一边工作,将人力物尽其用的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乔轩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的话,直到她说完,才抬起手给她倒了杯茶。 “在朝为官不得从商,这是明律,你说的是不错,可老将军不见得会答应。” 姚六六说的口干舌燥,想也不想一口喝了那杯茶便道:“朝庭是有明律,但没有包括这家眷不能行商吧。据我所知,老将军有二子,都在军中,但将军夫人,还有儿媳可都是从得商的吧。” 看乔轩剑眉微扬,姚六六便闷闷的又道:“你别跟我说妇道人家不能从商,有道是男儿打战在边关,女儿纺织在家园,物尽其用团结一心才能国富民强,我南河郡女子从商的大有人在,只要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定能劝服老将军做成这买卖。” 乔轩抿唇不言,眉峰微微的皱了起来。 姚六六吸气呼气,良久后,把那碧血青玉,往他面前一堆:“支撑国库的银子从何而来?” 乔轩道:“民。” “如果纯靠种地,民能富吗?” 这个问题有些值得人深思,乔轩抬眼看着她,良久后吐道:“修身养息,民自然能富。” “如果不是修身养息呢?”姚六六紧逼,修身养息,说白了就是时间。 “国库捉襟见肘。”这是实话,乔轩垂下睫毛,当初幽门关战败,原因皆是连年的战乱,民不聊生,国库几度空虚,再加上朝中佞臣当道,皇上听信那……才会…… “那不结了,只有民富,国才能富,就如同种地,若是碰到丰收年,那么国库才能充沛,国库充沛才能养军卫国,保民平安。”言罢,她又轻道。 “我真的只是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替我说些好话,而且这生意,真的是为了富国富民,相信我,我并不是纯纯为了牟利。” 乔轩正色起来,定定的看着她,这步步紧逼,她真的只是一个5岁的孩童?就是有那神仙指点,也未免太过早熟,锋芒毕露是好,可也容易夭折。 姚六六目不斜,不服气的跟他对视,她知道,谈生意必须要有气场,如果自己都畏畏缩缩,别人拿什么来信你?想当初她为了说服赞助商,助她开服装展览,也是气势摄人的同时,再丢出她的设计,才打动了那些土豪,从而那一战成名。 她不服输,他审度,一个深邃如墨,一个信心横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了格,外面的暄闹似离尘而去。 就在姚六六感觉眼睛干涩,快要忍不住眨眼的同时,他垂下了睫毛,目光定在那桌上的碧血青玉上。 “谁告诉你,这玉的是这样用的。” “为商者,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自然是打听到的。” “是吗?很好,那你说说,这玉还有什么用途。”他的声音骤然有些冷。 姚六六心跳快了几拍,当时孙进忠说的就吞吞吐吐,她知道肯定还有别的一层意思,可里面的玄机还有什么? 思绪一转,姚六六翻了个白眼,然后心道,我只要这一个用途就够了,我管你还有没有别的用途,总之别是什么定情之物就行。 乔轩看她不说话,心底明了,神色渐缓,撩袍突然站了起来。 “收回去吧,明天辰时,我在将军府前面等你。” …… 啥意思,人情玉不收回,就答应助她了? 她的视线落在那玉上,乍然,这玉给他的感觉就如当初第一次见时,那样灼热,那样烫手!这玉定然还有别的意思,而这个意思,她总感觉可以跟定情之物对上号!!!!可就在这一刹那,他不收回,她心里竟然有了一丝雀跃?为什么呢? 看他要走,姚六六赶紧道:“你答应了?” 他转身走到门边,低笑了一声:“既然你有此大志,我助你也是应该。” 呃,神一样的转折,早知道她就不找什么话题了,对他,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好…… “等一下,你的花你不拿走吗?” 走到门边的乔轩转头看了眼角落里七盆玫瑰,花开得何其灿烂,其实他早就见过了,就是觉得娇艳无比,那时才起了心思将花种从那蛮人手中买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不要花,此时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接下他说的话,立马让她有种想把他撕碎,然后打得他满地找牙感。 “你不是说男儿打仗在边关,我七尺男儿怎可抱花出门,拿着跟我来吧。” …… 靠!你是男儿不能抱,那我就能抱了?我才5岁好不好,而且我有几双手?可以同时抱得起这么多花? 姚六六眼都瞪直了,他果然是个貌如天仙的混蛋。 她低咆:“你叫我抱?你这是虐待儿童!” 可惜她咆哮的时候,他已经转出门了,那衣袂飘飘,没有一丝停滞,就那么决然的,没有一丝怜惜的,走了! 她气的双目放大,小小的胸脯起伏不定,大脑飞快的想着,她要不要抱,要不要?七盆花,拜托,来时都换了瓷盆,份量可真的不轻啊,她这小身子板,能抱得动几盆?孙进忠呢?兰香呢?他们都哪去了,可恶。 她不抱,决对不抱,从来都只听说,男人抱花送女人,那有女人抱花追着男人屁股后面跑的?她一世英明决不能坏在他手里。 就在她咬牙切齿的虎瞪着那七盆花时,乔轩的声音就像一根线一般,远远的从楼下传来,漫不经心的好似在跟别人说话。 “看这天气,明天只怕会下雨,辰时可会有雨?” 辰时,辰时不就是他跟她约好在将军府见面的时间……他在威胁她,告诉她,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否则就要取消辰时之约…… 好你个乔轩!我记住你了,真的记住你了。 姚六六气崩,挽起袖子,咬着腰带,将裙子撩到腰间,然后打了个活结,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裤…… 猛的提了一口气,然后抱起那盆最打眼的绿色玫瑰,咬牙切齿的走下楼。 291.第291章 屁股 乔轩看到她时,就是这幅尊容,不服输且骄傲倔强的抬着下巴,花盆下白色的裘裤扎眼的露在所有人眼前,虽然她还只有5岁,这样也没人会说什么,但这刹那间让乔轩呼吸停滞了,眼皮更是不可抑制的跳动…… 这就叫无声的对抗对吧!六丫头,我记住你了! 那店小二莫明其妙的看着姚六六抱着一盆开着极其妖娆的绿色鲜花,从楼上一摇三晃的走下来,吓的心肝儿都颤了,要知道这位小小姐,出手阔绰,又气质非同寻常,身边更是跟着一仆一丫环,怎么看都像是某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行为如此惊人…… 京中的大家闺秀,谁敢撂裙子?谁敢露裘裤? 丹阳楼的掌柜也看到了,赶紧推了把店小二:“还不赶紧去给小小姐搭把手。” 店小二回魂,赶紧走了过来:“这位小小姐,交给小人来搬吧。” 姚六六目光喷火的直视站在门前的乔轩,极力保持平静的道:“这盆不用了,我自己来,楼上还有六盆,劳烦小二哥哥,帮我跑腿送一下。” 那店小二还是头一回听说要帮忙送花的,回头又想了一下,这小小姐出手大方,跑一下腿,给的小费定不会少就是了。 “掌柜的,您看?” 那丹阳楼的掌柜瞄了眼门口的乔轩,又看了眼姚六六,压下好奇,赶紧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过来,都去帮小小姐搬花。” 几个店小二赶紧应声跑上楼,一人抱着两盆花,便跟下了楼。 姚六六抬着小下巴,站在乔轩跟前,仰视着他道:“送到哪?” 乔轩眯起复杂的双眼,薄唇冷冷的吐道:“乔府。” “好,那走吧。”姚六六动了动胳膊,将花盆抱得更牢了些,吃力的抬头挺胸走在了前面。 结果走了一段路,竟然不见他跟来,回头一看,他竟然慢悠悠的垂着眼帘,似乎在散步一般吊在了后面,也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姚六六气结,没错,她就是赌气给他看的,你不是威胁我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嘛,我做了,不就是个花盆,想她练了这么久的桩,就不信抱不到你家。 那怕明知她不该如此冲动,不该离经叛道的撂裙子,可她就这么做了,而且在下楼时看到乔轩眼底的那丝薄怒,她开心了。 “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 乔轩也不抬眼,散慢的道:“上回我不是告诉过你。” 跟在姚六六身后的三个店小二面面相觑,这乔公子跟这小小姐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感觉这话火药味很浓? 姚六六咬牙,她可以说,她忘了吗? 当时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何必去记他家的地址! “小二哥哥,乔府你肯定知道路吧,麻烦你给带下路。”抱着这死沉死沉的花盆,此下她的脑袋是放空的,只想快点把东西送到,然后赶紧回家。 被点名的店小二,赶紧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 沿途好多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有被花吸引的,也有被姚六六那惊世骇俗的样子吸引的。 更郁闷的是,居然有几个妇人牵着自己的女儿皱眉道:“女儿莫不可学她,女儿家的裙子是切不可掀的,可懂?” 又有人道:“哟呵,这是那家小姐,如此没规矩。” “太小咯,如果再长大点,就好看啦,哈哈哈哈……”这声音放浪形骸! 姚六六淡定的昂首挺胸,你们就等着笑吧,等她把灵鎏衣坊开到了上京,出款了所谓的裤子,看你们还笑得出来不,她有信心,绝对能引领这个时代的时尚,你们就等着吧。 乔轩低垂的神色越来越冷,心底那股想将她抱起来按在膝盖上打屁股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他要她拿着跟他走,就是让她找人送,何曾让她亲自抱了,她本就是聪明的丫头,如此做,就是做给他看的,本来他大可以无须动怒,可怒就怒在,她居然掀了裙子。 在农村,女人下地干活,多为穿裤或挽腿,可那必竟是在农村,眼下她故意这样激怒他,难道她就不怕他取消明日辰时之约? 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她确实激怒他了。 从丹阳楼到乔府,走了近半个多时辰,这还是店小二几度放慢脚步等她的结果,姚六六只感觉今天这口气赌得太亏了,因为她真的手痛,而且还出了一身的汗,后悔的直翻白眼,心里想着,回了客栈看她不收拾孙进忠和兰香,居然敢把她丢下。 当看到那不算很气派,但也很肃然的乔府时,姚六六松了口气,总算到了。 当时她就是给乔轩气冲了头,其实她真心后悔了,到不是后悔掀了裙子,而是后悔不该亲自己抱,这花盆太死沉了,她的手肯定好几天抬不起来。 哼哧哼哧的把花放在他家的门坎上,深吸了口气,然后放下裙子,转身回来看乔轩。 他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待他缓缓走来时,姚六六缓了口气,道:“送到了,明日辰时见。” 说罢,她要跟店小二回丹阳楼,因为这一路她又是气又是悔,但七拐八拐的,害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打定主意先回丹阳楼,然后再让店小二送她回赵光那。 乔轩依旧低着头,看不清他任何表情。 当姚六六错身经过他时,他修手的手指探了出来,接下来,姚六六就感觉一阵天眩地转,等她回过神来,就见自己两眼冲地,小腹正压着他的膝盖,而他就坐在自家的门坎上,淬满怒意的双瞳眯了起来,然后那手高高扬起。 姚六六的意识猛的回魂,在双眼接触到地面时,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惊的大叫道:“你敢,快放我下来!” 那三个店小二还没拿到小费,因此没有走开,看到此情此景,三人均石化当场,这是他们认识的乔公子吗? 乔轩压抑了一路,此时早就压制不住了,那里容得她挣扎,手骤然落下。 “叭” 痛…… 姚六六呆了,靠!他还真打!她两世为人,她的尊臀何曾被人打过,那怕就是那时刚穿过来,被张氏骂,被李芳草打,屁股也没遭过殃,而他……他居然打她的屁股了! 这是耻辱!!!! 姚六六涨红了脸,拼了全力的再度挣扎,嘴里尖叫的大喊:“乔轩,你太份了,你凭什么打我,你放开我,混蛋……” 乔轩吸了口气,扬起第二下手。 “叭” 又是一极为清脆的一声,三个店小二均不敢再看了,面面相觑的赶紧转身,心里念着,非礼勿视! 正因为姚六六的大喊,乔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守门的人发现自家公子坐在门前,居然扣着个小丫头,在打屁股,均惊呆了。 292.第292章 杠上 姚六六欲哭无泪,气的两腮鼓圆,他是真下了重手,小屁股那传来的巨疼,让她胆儿都颤了,比那李芳草拿柴禾棍子抽上身还要痛。 可痛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她感觉她被羞辱了,虽然身体只是5岁,可她的大脑是成人的思维,眼见挣扎不开,只能任由鱼肉,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一刻理智回来了,她不再挣扎,所性手撑着地面,僵直着身体,你要打,那你打吧,早晚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女子根本不需要裙子罩脚,裤子足矣。早晚有一天,这打屁股的仇,我会报回来,乔轩,你给我等着。 姚六六不动了,乔轩再度扬起的手,也不动了,淬满怒火的双瞳慢慢退去,良久,乔轩的手高高扬起,轻轻的落下。 随之姚六六感觉到禁锢松开,她四脚并用的,从他的膝盖上爬了起来,平静的站在他面前和他直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乔轩此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冲动的打她屁股,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个孩子,路人只不过笑言罢了,他何必当真。 迎着她倔强且不服输的双眼,乔轩皱眉,那股悔意,猛然充斥于胸,这丫头竟然不哭?倔强如斯,以前他为何没有发觉? 以前他只是感觉她开了七窍玲珑心,却不知,原来她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以前他只以为她伶牙俐齿,进退有序,却不知,原来她的本性如此好强。 以前他只以为她掩盖自己的聪明,懂得扬长避短,却不知,原来她的獠牙甚是锋利。 他为何打她?乔轩猛的开始审度自己,气她不自重?可他肯定她不是不自重,而是她在赌气,可就是赌气,怎可拿着自己的名节贱踏?这一路他脑海里想得是,他在田村听到的流言,那是她的亲人诅她,面朝天生…… 尽管他没有理会那种流言,也不信那种流言,但他当时确实恼了,所以他认为,正因为有这些流言,她才更要自重才对,所以他没打错。 姚六六心平气和跟他对视了很久,然后平静无波,没有温度的道:“明天辰时见。” 说完,她转身而走。 乔轩双眼眯的更深了,这丫头起先是有趣,但现在她居然给他一种捉摸不定的气势,明明一开始她愤怒,可现在她居然平静的在气势远远压了他一头,这一瞬间,他看到的不是一个5岁的孩子,而是一个极其冷静镇定的少女…… 他看不懂她! 真是个神奇的丫头。 三个店小二见小小姐走了,赶紧跟在身后,直到走出了乔轩的视线,姚六六吡牙咧嘴的停住了,小拳头捏的铁紧,乔轩,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早晚我要打得你满地打牙。 “小二哥哥,这是十两银子,多谢你们了,能麻烦你们帮我找顶软轿,送我回家吗?” 店小二赶紧接过银子,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小小姐稍等,我们马上给你叫。”可怜的孩子,居然被脾气向来很好的乔公子打了屁股,好在她还小,若是再年长几岁,怕是要嫁都嫁不出去了。 其中一个店小二接了银子去叫软轿了,另外两个担心她小,便在此陪着她。 乔府附近比较幽静,附近都是民宅,所以无地可给她坐,就是有,此时她也坐不下,因为屁股快成三瓣了,可恶的乔轩,混蛋,看你长得人模人样,下手居然如此狠毒,她才5岁好不好,掀了裙子又如何,不过就是别人笑两句,过了几天,谁还认得谁? 可他居然因此打她,凭什么呀,姚泽生都不会如此打她呢。 所谓的男女授受不轻那去了,混蛋! 此时兰香被孙进忠捂着嘴,猫在一角,兰香唔唔的骂孙进忠,孙进忠肉疼的道:“别叫,我这是为六小姐好,你看不出来吗?那乔家公子喜欢六小姐。” 兰香眼睁的大大的,唔唔了两声。 “我孙进忠看人,绝不会看错,嘿嘿,你就等着吧。” 兰香接着唔唔…… “我放开你也行,别出声,现在六小姐在气头上,你要冲出去,肯定是找死。” 兰香翻了个白眼,心道,那还不是给你害的。 看兰香点头,孙进忠放开她,兰香气喘吁吁的道:“他喜欢六小姐,六小姐难道就喜欢他?” 孙进忠淡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笨,你什么时候瞧见咱六小姐因为别人生气过了?” 兰香眨眨眼,她在姚六六身边呆的不久,想到那次张氏那么闹,六小姐脸上都没生过气,平静的比成人还要成静,老成的比成人还要老成,但回回在接到乔公子的便笺时…… “不可能吧。” 孙进忠嘿嘿笑了两声:“总之你看吧,肯定有戏。” 兰香愁眉不展:“就算是这样,可咱六小姐,跟乔公子年纪相差很大呢。” 孙进忠少见多怪的白了她一眼:“你以前在大户人家当丫环,那些老爷,娶的小妾,比你大多少?” 兰香怔了下,脸红了,随之用力的踩了孙进忠一脚,孙进忠也不躲,兰香那点力气,对他来说,跟挠痒没区别。 另一头乔府。 守门的乔忠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公,公子,刚才那是谁家的小小姐啊?” 乔轩站了起来,视线落在那门坎上的七盆花上,嘴里清冷的道:“多嘴,此事不可告诉夫人,明白了吗?” 乔忠压下那满满的好奇,肉疼的望了眼远去的背影,那小小姐穿着不凡,不像是个小户人家的小姐,而且那气势,啧啧,定是那家大人的千金吧!这要闹开了,夫人不知道那才怪呢! 只是为什么那小小姐没有下人跟着呢?怪事! “把花抱到我房里。”乔轩丢下这句,进了屋。 乔忠这才注意到还有七盆花,一眼看去,七种颜色,好看的让他失了魂,顿时想到,公子要这花做什么?公子不是对花过敏吗?还抱去房里?这要老闻着,不是要起疹子了?不行,这事他得告诉夫人去。 回到赵光家,赵光人不在,周氏把姚六六扶进了房,她看着姚六六面沉如水,心里一阵忐忑。 “六小姐,你这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下,跌到了屁股,周婶娘可有什么药,我自己揉揉。” 周氏一听,赶紧火急火燎的边说边去找药:“药有,我夫君跑镖,所以家里常备着活血药。” 药拿来了,周氏要亲自给她揉,姚六六脸红了:“周婶子药给我吧,我自己来,你帮我烧点水,我想泡个澡。” 周氏看她这是害羞了,也没多想,便叮嘱了几句,走了。 293.第293章 人呢? 脱了裙子和裤子,吃疼的站在床边拿铜镜一照,就见五根手指印清晰红润的印在她的小粉臀上,想到那时的羞辱,姚六六气得直跳脚。 乔轩,我跟真你杠上了,你给我等着了,君子报从仇十年不晚,我一定要苦练功夫,早晚,早晚,我要你跪下唱征服。 活血的药刚揉完,裤子刚提上,兰香和孙进忠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她面前,姚六六沉着脸:“知道回来了?” 孙进忠嘿嘿一笑,兰香吓的有些心儿发抖,这是她头一回听六小姐用冷若冰霜的口气跟她说话。 “我陪兰香逛了一圈,六小姐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孙进忠挡在兰香面前道。 “你明知我跟乔轩不对盘,你们还把我丢下,你就是这样护主的?”姚六六真心火大,但也知道冲他们发火也不是个事,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乔轩。 孙进忠一听,神色大变,声音冷了八度:“他冒犯了六小姐?” “何止冒犯,我被他打了。”姚六六咬牙切齿。 孙进忠大怒,身上的凶煞之气骤然外放:“岂有此理,我孙进忠敬他乔家满门忠烈,没想到他竟然欺负一个不满六岁的稚儿,六小姐,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着,孙进忠就要走,兰香吓的魂飞魄散,脑袋更是半天没回魂…… “站住,这个仇我要自己报,从明天开始,你教我剑术,再让我站桩,孙进忠,你就死定了,给我那里来,回那里去。”姚六六气冲脑门的道。 兰香越听越听不懂了,孙进忠不是六小姐的表哥嘛,六小姐怎么好像对下人一样的跟他说话。 孙进忠怒不可遏的拍了下大腿,然后当着兰香的面单膝跪下,兰香吓的懵懂,跟着哆嗦的跪下。 “属下知道了,今天的事,是属下错了,下回绝不会再发生。” 姚六六看把兰香吓的脸刷白,叹了口气:“兰香,你不必惊讶,孙进忠并不是我的表哥,但他形同我的亲人,当初天花泛滥时,我救了他,所以他认我为主,这事,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能告诉别人。” 兰香惊的回不过神:“天、天花?” “是的兰香,那时我病的很重,多亏了六小姐从药棚给我拿来的药,要不是六小姐,那时我就死了。”孙进忠一板正经的道。 两人合起伙来,那真是不用打草稿,更是脸不红气不喘,说得那个理所当然。 兰香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就觉得怪怪的,说孙进忠像六小姐的家人,又不对,可偏偏六小姐又一口一个表哥,原来是这么回事。 过了好久,孙进忠道:“六小姐,你可伤到哪了?” 姚六六呛了一下,撇过脸:“我自己上过药了,兰香去给我端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本来吧,就想着在丹阳楼吃点东西的,结果当时只记得谈事去了,再后来,那该死的乔轩又叫她送花,这一折腾,饿得她真心胃疼。 肚子有气,屁股又开了花,结果这一晚,姚六六做恶梦了,梦到的又是那该死的乔轩,至于梦到什么,姚六六真心不想再提,总之第二天起了床,兰香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孙进忠还以为她气没消,嚷嚷着要去把乔轩弄消失。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最后走时,丢下一句:“那你去吧,干净利落点。”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然后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去了将军府。 以前姚六六就是个很守时的人,因此她是准点到的将军府门口,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气派的王府,朱门大开,里里外外都有下人在清扫庭院,又因为是护国将军府,所以还有士兵站岗。 霍尊早收到信,在门口等她,她到了四处扫了一眼,居然没看到乔轩,顿时气的脸都沉了下来,这混蛋不会放她鸽子了吧。 “他人呢?”姚六六接近三尸暴跳,想她挨了一顿揍,而他居然还诓她,心火就蹭蹭的上升。 孙进忠瞄了眼那边的树,其实他真想告诉姚六六,乔轩在那树上,可又怕露出自己内功高深的行踪,因为闭口不语。 霍尊以为说的是他,三步跨成一步走了过来,尊敬的给姚六六拱了拱手。 “六小姐,我在这,老将军已经知道你今天要来,早早让我在此等候。”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混蛋,孙表哥,你快去找找,看看来了没有。” 孙进忠没挪窝,兰香则被姚六六的坏心情吓得很忐忑,忙道:“六小姐,我去看看吧。” 该死的混蛋,居然不守时! 霍尊莫明其妙的眨了眨眼:“六小姐还约了别人一同来见老将军?” 姚六六闷闷的道:“嗯。” 霍尊皱眉:“是何人?六小姐不要误会,多了一个人,必须要通报一下,否则与礼不合。” “这个我知道,他叫乔轩,是乔府的公子。”姚六六闷闷的道。 霍尊惊讶了几分,随之哈哈大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乔公子,对哦,我可真是粗神经,竟忘了六小姐跟乔公子有旧,上回乔公子便特意从上京来看你,说你是他的小师妹,据说差点误了进考场。” …… 是了,上回乔轩是跟霍尊一起来的,孙进忠又说乔轩在将军府形同老将军的儿子,那霍尊怎么会不认识,随之想到自己刚才骂他混蛋,不禁有些肉疼! 至于误了进考场,那能怪她吗?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还要跟她搞飞鸽传书,她不想理会,他就自己跑来,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不会内疚的! 她果真是碰上乔轩,脑袋就不好使了!这犯冲犯的!那混蛋就是她的克星! “乔公子人呢?”霍尊四处打量道。 姚六六低着脑袋,心里好一阵暗骂,然后就听到乔轩那独特的嗓音不急不慢的道:“我在这。” 霍尊回头,姚六六抬头,就见乔轩从那将军府门前的百年大树上跳了下来,轻描淡写的扬了扬眉,扫了扫身上莫无须有的尘土,那双星眸,绕过霍尊定定的看着她,然后嘴唇轻启道:“刚才你说我什么?” …… 我说你混蛋!难道我说错了吗?除了第一回,你还人模人样的帮我挑了柴,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没一回不混蛋!哦那真正的第一回不算,那一回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乔轩走了过来,笑逐颜开的冲着霍尊拱了拱手,然后定定的站在姚六六面前。 294.第294章 克星 姚六六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咆哮了好久,才笑眯眯的抬起头,天真无邪的道:“六六见过乔公子,刚才我是说别人,不是说你,误会了。” 霍尊抱胸,闷笑了一声,还有人比六小姐更无赖吗?刚才她明明就是说乔公子是混蛋,其实说的也蛮对,这话他很早以前就想说了,只是要换一换,换成混小子。 同时霍尊在心里赞赏,六小姐果然眼神老辣,居然看得穿这混小子内在的秉性,这混小子啊,外表俊雅不凡,实际,他就是个混世魔王。 乔轩扬起他好看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随后转身冲着霍尊道:“劳烦霍叔帮我通报一下。” 霍尊凑了过来很八卦的道:“六小姐真是你的小师妹?据我所知,你不是师从杂学么。” 乔轩气定神闲的道:“谁说的,当初我爹没来上京之前,就有师门的,霍叔,那油炸蜈蚣味道如何?正好我这次回京,又捉了些,改日请你吃。” 霍尊脸变了色,抽搐的拱手赶紧进了将军府。 乔轩摸了摸下巴,随之转头看了眼姚六六:“跟我来吧。” 油炸蜈蚣……难道霍尊堂堂七尺男儿怕蜈蚣?好吧,其实那玩意她也怕,但她知道,味道确实不错,这混蛋蛮会吃的。 “霍校尉还没通报,你要我去哪?” 乔轩不说话,抬脚就踩上将军府的门坎,那些扫地的老大爷,看到乔轩也不阻拦,轻点了下头,便自顾自的扫落叶。姚六六瞄了眼,一看就知道是退下来的老兵,虽白发白须但脸上的杀气掩盖不了面上的和蔼。 直到他走到那两扇朱红大门旁边,他才回了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来客进二门等候,你在这里,难道还想要霍叔多走几十米路?” …… 姚六六呲牙,冲孙进忠道:“真是这样?” 孙进忠点头轻声道:“王府很大,规矩也多,六小姐,我不能跟你进去了,我在这等兰香,一会在二门等你出来。” 好吧,皇亲国戚嘛,房子大,规矩多,也是应该的,回头看了眼去找乔轩的兰香,姚六六叹了口气,心道,她又要孤身前行了,而且又是跟乔轩一起,这混蛋说不定一会怎么折腾她。 姚六六郁闷的磨牙,踌躇不前,孙进忠只好大声的道:“六小姐放心,将军府里定没有坏人欺负你,要真有,表哥就是豁出命,也会保护你的。” 乔轩扬眉,昨天打她屁股,那是气的实在抑制不住,今天她要见老将军谈买卖,自然放得端庄,他还打她做什么,更何况他也奇,她到底想怎么说服老将军。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万般无奈的低下头,在心里做好被欺负的准备,然后告诉自己,如果此事要没成,乔轩啊乔轩,那这梁子我就跟你结定了,以后死磕到底,要是成了,我就给你个死缓,等我神功练成,你就等着跪下唱征服吧。 走了一小段路,姚六六想了想,还是不心甘,又跑了回来,勾了勾手指,让孙进忠蹲下,然后附在孙进忠耳边道:“你的功夫好些,还是他的功夫好些?” 孙进忠眼珠子一转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放心吧,那小子是有些功夫,但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好,你答应我的,今天就开始教我练剑,晚上回去就练。” “行,保证把我全部所学都教给你。” 姚六六放心了,然后抬头挺胸的走了过去。 乔轩眯起眼,刚才那亲密的一幕他看着怎么就觉得心堵得慌呢? 前脚跟着后脚,进了将军府的二门,就见二门的院子很大,四四方方,周边摆了不少兵器,地上铺的巨石有些居然裂了缝,看来这二门就是个练武的地方。 姚六六揣着心思,警惕着乔轩,和他保持十米距离,远远的站在后面,乔轩好像也无所谓,抬脚神情悠闲的挨个看兵器,最后在一根方天画戟上站定,伸手拎了起来,耍了个花枪,然后就听到“锵”的一声,那方天画戟放回原来的位置。 听着那声巨响,姚六六脸就变了色,东西不沉怎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而刚才看他,拿得好轻松,好像一根羽毛一般……姚六六心想,自己练十年,能拿得动吗?刹那间,她感觉自己想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是痴人说梦话! 想到这,姚六六莫不郁结的撇开头,就见哪霍尊从内院走了出来,笑哈哈的道:“将军有进,乔公子,六小姐跟我来。” “多谢霍叔,只要麻烦一下霍叔,一会帮我从表哥那,把灶和煤一起拿进来。”她福了福。 霍尊点头:“嗯,我现在去拿吧,乔公子对这里熟得很,就让乔公子带六小姐进去吧,将军在内院中庭等你们。” 乔轩神色微微一变,随之叹了口气:“知道了。” 看到乔轩的神色,霍尊乐了,嘴欠的调侃道:“嘿嘿,老将军知道你来,才换到中庭,一会可要手下留情,将军可不年轻咯。”说着霍尊捏了捏拳,嘎嘣响了好几声。 乔轩眼皮子搭了下来,不吭气。 这下姚六六听明白了,原来是老将军想试他的武艺,他不是刚考上了武秀才嘛,人家老将军想来几下,也是应该的,嘿嘿,乔轩啊乔轩,我不收拾你,自然有人收拾你,姚六六计上心头,抬了抬头,心底笑了两声。 “霍校尉,乔公子刚中了武秀才,所谓拳脚就怕少壮,你打得过?” 霍尊脸红了一下,然后老神自在的道:“行军打仗,谁会单打独斗啊,一对一,那是傻子。”说完霍尊理直气壮的走了。 呃,这样也行!原来还可以这样玩。 下一秒姚六六就看到乔轩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看也不看她,便往里走。 姚六六知道了,一对一可能霍尊也不是乔轩的对手,但霍尊以前肯定没少干以多欺少的事,至于为什么以多欺少,想想他是怎么对她的,她就知道了,这混蛋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肯定是个混世魔王。 霍尊要知道姚六六这么想,肯定会大大赞赏,这乔轩可不就是混世魔王,以前小时候还好点,长大了,把他们的精华全学走了,便倒过来欺负他们,害得他们,不得不群起攻之,想想,实属无奈,但又不得不疼爱这混小子。 295.第295章 铃铛 今天姚六六为了表示庄重,穿的是显成熟的闺秀装,一袭暗金色的曲服加长裙,裙底是碎波折叠的沉香渲染暗绿,层层叠叠,庄重中不失沉稳,能彰显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 而曲服属汉风,被她改良成唐风版,刚好罩着她的小屁股,一步一摇,步步生莲。 出自她手的衣服不需要繁花似锦,更不需要诸多累赘,庄重中带着简洁便是她要给老将军的第一印象。 乔轩缓步走在前面,似漫不经心,又似在等她跟随,随她心意的保持着十步之遥。不过此时他的脑海里回放的都是今天她一步三摇,款款而来的样子,不禁想着,每一回见她,她都打扮不同。 第一次是在那山中,她一身的补丁,狡黠童真。 第二次那是在她养父家中,那一袭粉红,收敛锋芒。 第三次那是他远道而来,她一身简洁的蓝色碎花,锋芒毕露…… 每一次,她都给他不同的感觉,不同的新奇,乍然间,乔轩心里顿时生出,这条路要永远走不完多好,因为此时的美好和她的恬静,就像一杯温水,让他甘之如饴…… 穿过幽长的前院回廊,又走过那六道拱门,沿着金瓦雕刻的长巷,进入将军府的内院,这一路行来,她虽不敢四处张望,但眼角的余光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过往的丫环全都是统一的宫装,穿戴比那寻常百姓还要更胜几分,无处不显出这王府的各种气派和皇上的厚爱。 姚六六心中长叹,昨日便听孙进忠说,老将军是个情种,六年前将军夫人过世后,他就再没有娶妻,这王府更是连个妾室也没有,如今替老将军把持家务的,是老将军的奶娘,曾是宫中的老麽麽,据说此老麽麽姓郑,不光带大了老将军,还曾奶过皇上,所以十分尊贵。 当今皇上,看老将军腼怀王妃,死活不愿再娶,便将郑麽麽送到了将军府,替老将军操持后院。 而侍候老将军的丫环人数,更是达到百人以上,都是皇上从宫中精挑细选的宫女太监,老将军那怕再不想要,也不好拒绝皇兄的善意,只好将人都养在了将军府,近些年老将军的供奉基本上又拿去养了老兵,因此这些下人所有的例银,便是那郑麽麽跟皇后讨来的。 至于老将军的两个儿子,一个被封为镇德侯,一个封为忠德侯,如今全都镇守在幽门关,以防月狼国再犯,而他的两个儿媳和几个孙儿,也随军在幽门关。 知道这些消息时,姚六六有些头痛,人都不在上京,如何让家眷从商?那郑氏是宫里的老人,能活到这个数岁,又有如此的尊贵,定是个人精,对这一类人,姚六六很反感。 历来能在皇宫里活到老的人,那绝对跟良善两个字扯不上边,没有几分心机和运气,怎么可能活得这么久?还活得如此滋润! 果然在步过长巷,就要进到那内院中庭时,便看到一个少女款款而来,应着她一步一行的还有那叮叮当当的玲声,十分清脆,随她而来的,还有身后数十个宫女,全都低头尾随,手里或捧,或端,或拿着各咱水果,糕点,还有刚摘下来的新鲜桂花。 再看这少女打扮十分抢眼,并非那宫装,而是贵族千金的衣着,头上插着金玉相交的合欢花,手脚分别带着一窜金铃,怪不得人随声动。 微微抬了抬眼皮,就看到少女长得十分美貌,细细的瓜子脸,肤白如玉凝,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乔轩,饱满而鲜艳欲滴的红唇弯成了弧线,随之那软糯温香的声音扬起。 “铃铛见过乔公子。” 人如其名,怪不得叫铃铛,只是她无姓,莫非还是宫女?可她这打扮,又不像啊,姚六六低头不说话。 乔轩笑着微微点头:“铃铛姑娘这是要去哪?” 铃铛笑不露齿间,又似有万种风情的道:“姑姑知道你来了,所以特地吩咐我去琉璃阁摆宴,今天中午要宴请乔公子。” 乔轩露出白牙,笑冲北边低了低腰:“那替我多谢郑麽麽。” 铃铛掩了掩唇,手帕轻挥之间,一股香风迎面而来,那是一种熏香,姚六六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总之很好闻,不比那香水差。 “咯咯咯咯,铃铛恭喜乔公子高中武秀才,我想明年乔公子定能再中武举人,铃铛跟乔公子讨喜。”说着那少女几步走了过来,又面似朝霞的停在乔轩两步之前,娇羞还迎的伸出一只干净而白嫩的手儿。 “铃铛讨喜可不要银钱哦,我要乔公子养的雪里红。” 雪里红,那信鸽?姚六六无语,这声音娇羞带春,只听这几句,她便知道,这少女定是怀春于乔轩,想要那信鸽传信托情吧。 只是这少女到底是谁?姚六六有些纳闷,孙进忠给的信息还是不全啊。 乔轩神色不变,温和的眉目之间,若是仔细看,并没有温度。 “铃铛姑娘想要的雪里红,已经送人了,这把金瓜子,便当喜钱吧。”说着,乔轩从腰间拿出几颗金瓜子,隔空放在那只玉手之中。 铃铛闻言微怔,大眼睛一闪一闪露也几丝娇嗔:“乔公子说话不算数,当初说好的,你若中了武秀才,便把雪里红送我。” 姚六六冷漠的挑眉,心里在揣摩二人的关系。 乔轩淡笑了两声,不着痕迹的移开了一步,露出后面的姚六六。 “当时铃铛姑娘是说想要雪里红,但我可没答应,铃铛姑娘有事便先请,我要带六小姐去见老将军。” 哦,难道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女不是他的心上人?想想也是,那双手干净白嫩的一点也不像做惯女红的人,怎么可能绣得出那种云纹鱼骨绣来。看来这混蛋的心上人,另有其人,这个铃铛,只是仰慕他的其中之一。 姚六六心里冷哼,自古少年多风流,乔轩又长成天妒人怨的样子,不招蜂引蝶鬼都不信啊。 正以为那铃铛会就此罢休,毕竟不是什么大小姐,可不料,她不依不饶的跺了跺脚,娇纵的挡在乔轩前面,声音高了三度。 ps:今天到这了,明天是高潮点,六六要把自己卖了,还帮着数钱……如果亲们还意犹未尽,长评之下,必有再加更哦。 296.第296章 引火 “我不管,当时你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乔公子说话不算数,铃铛想要哪雪里红已经好久好久了。”这话似怒又似嗔,软绵绵的十分醉人,就连姚六六听着,都感觉到话里的几分调逗和撒娇之意,若她是男人,定骨头都酥了。 若是别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只怕早就按捺不住的摸上去了,可铃铛发现乔轩不但没动,眼底似乎还闪过一丝冷意,乍然铃铛心悸了一下,心思,怎么可能,就连二皇子见到她的美色和娇羞都心动不已,他怎么会眼里有冷意。 随之铃铛的视线落在了姚六六头上,上下打量了一翻,眼里露出微微新奇,当然她新奇的是姚六六的这身衣服,比那皇宫里的公主还要亮眼三分,虽无任何头饰妆点,但身上那股端庄大气,倒是让她侧目了几秒。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乔轩把雪里红送给了别人,铃铛心里很生气,她觉得,那雪里红应该就是她的,必须要是她的,乔轩怎么能送给别人。 乔轩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铃铛姑娘若是真想要雪里红,那改日我去信鸽署,给你要两只吧。” 铃铛眼里迷了水雾,跺了跺脚,心道:信鸽署的雪里红她才不稀罕,她稀罕的是你养的雪里红,只有你养的,才知道从我这边飞到你手里送信啊。 “乔公子,你欺负铃铛,说话不算数,你告诉铃铛,那雪里红送谁了,我去把它要回来。”这下声音里娇媚中带着哭腔了,而且还有一股目中无人的霸道。 姚六六低着头,暗叹自己看了出好戏,有道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乔轩啊乔轩,你虽无意,但谁叫你长的一脸骚包样,怪不得别人不肯饶你,嘿嘿!不过稀奇的是,这少女到底什么身份? 若是雪里红不是送给她,而是送给什么皇亲贵族呢?她也要得回? 说是丫环,也太目中无人了些,而且她这作派,一点也不像丫环,但要说是将军府的什么小姐,也不可能,因为老将军只有二子,无女,孙女到是有一个,只是现在才三岁,还在幽门关呢,那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居然能让乔轩进退两难?有意思! 乔轩压下心里在厌烦,眼角的余光恰好看到低着脑袋,手指悠闲轻点的姚六六。 你看好戏是吧,乔轩嘴角勾了起来,然后淡道。 “雪里红送给我小师妹了,铃铛姑娘若要想,你问问我小师妹可愿割舍。” 郑铃铛赶紧接道:“你什么时候有小师妹了?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谁?” 乔轩移了移,示意姚六六。 咣当,乔轩这是祸水东引,让她引火上身了!!! 下一秒那铃铛的视线就如火如蛇的看了过来,姚六六顿感头皮发麻,乔轩你这个混蛋,把别人喜欢的东西送给我做甚?眼前还要害我!可恶! 要是放在以前,她定说,你拿去吧,几只破鸽子有什么好的,她都想煮汤喝呢,可现在不行,舒仁堂那边的杨小姐画像和三围就靠这几只鸽子送信了,当然,还有田村的一切事宜,全靠了这几只鸽子。 “你就是那田村的姚六六?”铃铛气势凌人的道,这声音跟对乔轩说话的声音明显不同。 对乔轩,她是娇嗔,含喜露怯,软绵如玉,但对她,那是声音降了八度,眼下还没到冬天,就让姚六六感觉一股冷风吹来! “是我,不知怎么称呼姐姐。” “谁是你姐姐,你也配,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这位是我们将军府郑麽麽的亲侄女,郑小姐。”站在铃铛后面的一宫女站了出来冰冷的喝道。 乔轩皱眉,他刚才就是看姚六六想看好戏,太过悠闲自得,才把话引到她身上,那一瞬间脑海里下意识的想知道姚六六怎么应付,才将祸水东引的,眼下猛然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他不该控制不住心性,可说出去的话,那能收得回。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她丫环不像丫环,小姐吧,又好像差了那么一点,原来是那郑麽麽的侄女,怪不得乔轩不敢得罪她,反将这祸水引到她的身上,姚六六咬牙切齿。 “六六给郑小姐见礼。”她福了福,心里无比厌烦。 她是来见老将军,又不是来见你,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股票,但她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分分钟钟就是几十两银子进帐,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着实窝火。 “把雪里红还给我,那是我的。”郑铃铛脸微微发黑,口气无比跋扈的道,同时心底微凉。 她原以为在乔轩眼里她应该是特别的,因为他跟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啊,可没想到,他竟然把养了三年的雪里红送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什么师妹,他那来的师妹,乔轩是心里没她吗? 可她不信,她真的不信乔轩心里没有她,姑姑说,男女之间只要相处久了,就会日久生情,更何况他跟她还是一起长大的呢。 姚六六瞟了眼乔轩,刚才他说她是他小师妹,就这样,她还没看在眼里,看来这小师妹的名头也不怎么着嘛。 “师哥,那雪里红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要如何处置,你说了算,我不过替你代养,我做不了这个主。”她沉住气,重咬师哥二字,轻言细语的把皮球踢到了乔轩身边。 乔轩拧眉道:“东西给了你,自然就是你的,铃铛姑娘,还是改日我去信鸽署给你要两只吧。” 还好他有良心,没再将她卷进去,否则,这梁子她定然跟他结大了。 雪里红是所有鸽子中的灵鸽,只认从小就养它们的主人,除此之外还叫情人鸽,就是拿来送信,一对里也要留下一只,否则就绝不会飞回。 郑铃铛想要这雪里红就是因为,那是乔轩从小养的,看到他们两这样,郑铃铛眼睛都红了:“乔公子,她是你什么小师妹?为何我不知道?” 那宫女也在边上道:“是啊乔公子,我家小姐从知道你要考武秀才开始,便给你做衣服做鞋,天天熬得眼都红了,昨天听说你中榜,本来就要给你送去,可你恰好不又不在家中,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你,你怎么又惹我家小姐心里难过呢?” 姚六六无比厌烦这种事,尤其看了这一会,她就知道知道郑铃铛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在男人面前娇滴滴的,一面对别人就飞扬跋扈,放在现代,这就叫绿茶婊! 297.第297章 将军 乔轩眼里的厌烦已经越来越多了,可偏偏老将军十分尊重郑麽麽,所以他才如此客气,平日里已经总躲着她了,可今天她居然特意带人堵这里,还要得这么光正明大,着实闹心。 那宫女一说,郑铃铛就更委屈了,看着姚六六怎么看都觉得她很讨厌,定是她耍了手段才把东西要了去的,乔轩她还不知道么,他就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使了心机。 姚六六低着脑袋,尽量将呼吸放平,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乔轩压住心底的厌恶,心平气和的道:“那我多谢铃铛姑娘的美意,只是我无福消受,老将军在中庭等我师妹,我先带她过去,若你真是喜欢那雪里红,改日我定亲自去信鸽署帮你要两只。” 说完乔轩示意姚六六跟上,郑铃铛见乔轩这样,眼泪顿时落了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她那里不好了?是嫌她出身不够高贵吗?可他如今不也才是武秀才?自从懂事起,姑姑就说,如果她要嫁人,乔轩不错,将来若得庆王提携,早晚是个将军,好过她嫁给别人当妾室。 所以她从小就开始告诉自己,乔轩是自己的良人,可现在他说什么?他说无福消受…… 姚六六跟在乔轩的后面,只感觉如芒在背,宛如被毒蛇盯住一样怵然。 直到确定那郑铃铛听不到了,姚六六才冷道:“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乔轩也知道刚才自己冲动了,摸了摸手上的玉指:“我见你看笑话,看得挺自得的。” “你真幼稚,因为你无缘无故的给我树立了一个敌人,乔轩你真混蛋。” 乔轩不说话,刚才他确实错了,那会真心是看她太悠闲,不过后来,他不是赶紧接过来了么。只是被小小的她说幼稚,真心有些难堪! “那我请你吃糖人陪罪吧,今天算我不对。”他淡道,心想,他怎么就忘了这小丫头可是相当倔强的,否则昨天怎会发生那样的事。 若是刚才他没反醒到,只怕结果肯定就是她让人把雪里红从宁城拿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买的得起,此事一了,你那雪里红,赶紧拿回去,我姚六六从不用别人的二手货。”这话是真心的,那怕那鸽子确实好用,她也不要,大不了她花钱买几只,让孙进忠养着就是。 乔轩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因为她倔强且好强。 “你生气了?” 废话,很久以前就生气了,每回碰到你,我就生气,你就是我的克星。 乔轩懊恼,当时他真是有些冲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她那么悠闲,他就有些想拖她下水,同时心里还有一丝期盼,只是那丝期盼是什么,他自己也闹不明白。 “我那敢跟乔公子生气啊,民女只是乡下的野丫头,身份不符。” “你果然是生气了,呵呵呵,刚才是我不对,不该拖你下水,等会我全力助你,算是陪罪可好?”他定了定神道。 姚六六无话可说了,他都这样了,她要再不依不饶,那她不就跟郑铃铛没什么区别,闷着头便不再说话。 二人均沉默的到了中庭,远远的就见一头发全白的老人端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撒着手里的谷子,而地上站满了不下三十只的信鸽,其中就有乔轩送她的那种雪里红。 走近,耳边就只有高低起伏的咕咕咕声,那些个鸽子看到人来也不惊,依旧悠闲的吃着地上的谷粮。 老将军是背对着她坐的,所以此时她看不见他的长相,只觉得老将军的身材十分高大,伟岸的宛如一座大山,给人一种极其可靠的感觉。 杨元庆听到脚步声便知是乔轩来了,一把将手里的谷子全都撒了出去,然后拍了拍手转过身来。 姚六六定晴一看,心里惊呼了一声,心道古人诚不欺我也,都说皇亲国戚,个个生得美貌,都是那人中龙凤,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那怕他已步入花甲,脸上已满是皱纹,也是个卓尔不凡的老帅哥。 只是他的俊,是那充满阳刚的俊美,并非乔轩那种妖孽阴柔的美。 杨元庆笑容满面的看了看乔轩,随之视线落在姚六六身上,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抬头笑了笑:“你就是阿佑的孙女姚六六?” 小丫头不怕他!有趣!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阿佑,哦,姚泽佑。 乔轩笑着点了点头,随之站在一边,姚六六赶紧上前福了福。 “回老将军,我是姚六六。”但名份上不是姚泽佑的孙女,这句话她没说,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嗯,不错,长的很喜人,粉粉嫩嫩的,这身衣服也很得体,听说你将我的那些老兵如今照顾的都很好,我很高兴,你想要我怎么谢你呢?” 姚六六磊落的抬头看着他:“老将军真想谢我?” 从古到今,当兵的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直来直去,放在这里,也是如此,姚六六笑了,其实来时,她就从孙进忠那打听到不少老将军的喜爱和平生事迹,因此她也不想畏畏缩缩,反而不落喜。 杨元庆点头:“当然,如今他们都能过得如正常人一般,这都是你的劳功,说吧,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以内的都可以,就是别找我要钱。” 看他摊了摊手,猛不丁爆出来的笑言,让姚六六幽暗的心情,顿时见晴。 老来宝,老来宝,有人些就是到了老,才像块活宝。 就像老将军,明明戎马一生,铁骨铮铮,但在说别找他要钱时,那口气,却像极了耍赖的小孩。 乔轩嘴角也微微抽了下,同时也感到有些凄凉。 看她抿嘴笑闷笑,杨元庆也不以为意,乐呵呵的摸了摸胡子,手一挥站满他脚边的鸽子,便嗡嗡嗡的飞上了天。 “真金白银我没有,但是我有一些字画古董什么的,你要喜欢,让轩小子带你去拿,如何?” 姚六六摇头:“老将军,六六要钱,会靠自己的双手挣,不需要老将军赏我银钱,我这次来,也不是来求赏,而是来跟老将军谈一笔生意。” 杨元庆眼睛瞪圆,他没听错吧,这小丫头要跟他谈生意?有趣!她才多大?霍小子说她今年才吃六岁的饭吧,小小年纪,心还真不小,随后想到她在宁城县也确实做了不少实事,否则也难以安顿他那么多属下,心念至止,他也收起神色,定了定神,正色的道。 “你可知我朝明律,在朝为官不得从商?” “我知道。” “那你还找我谈生意?如果你让我帮你点小忙,这个倒是可以,这生意嘛,我肯定不能做。” “老将军是在朝为官,可将军府的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不是无官身嘛。” 杨元庆愣了下:“那也不行,她们有诰命在身。” “那小少爷,小小姐呢?” “……” 这丫头,有点意思。 298.第298章 出气 杨元庆乐了,钻朝庭的空子,这事本就不是稀奇的事,当朝许多人的家眷都做点小生意,否则以朝庭给的那点俸银,那能养活一大家子的人,所以这事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生意?” 姚六六最喜欢跟直爽人谈生意,那些七拐八拐的,费神伤脑,烦心的很,所以老将军这种干净利落的,她是真心喜欢,正要说,就见一富贵逼人的老太太,带着乌压压的一群宫女,从那花园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扶着那老太太的正是刚才见过的郑铃铛。 好吧,刚才乔轩气哭了小了,现在老的找上来了,乔轩这人,还真是麻烦,早知道他这么能惹事,还不如不求他,说不定凭着自己的口舌定能说服老将军。 此时乔轩也看到了,而老将军因为此时正对着他们而坐,所以没看到来人,见姚六六突然不说话,便又道:“你且说吧,我听霍小子说,你这丫头甚是聪明,先说来给我听听。” 姚六六心道,那老的要来找乔轩麻烦,也许还要找她麻烦,她还说什么说,随之郁结的瞪了眼乔轩。 乔轩苦笑的勾了勾嘴角:“将军,郑麽麽来了。” “哦。”老将军赶紧回头,就见奶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渐渐行来。“嗯,想必是来看你的,谁叫你好久不来了。” 乔轩嘴角轻抽:“将军,小子无意那事,还忘将军手下留情!” 杨元庆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随之斜睨着他,小声道:“你们青梅竹马,难道就真没处出点什么来?” 乔轩摇头,一脸讨饶的呶呶嘴。 杨元庆笑着端了端身体:“想当初,我跟宜儿,也是青梅竹马,唉老咯,管不动你们年轻人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乔轩郁闷的撇过脸,神情说不出的肉疼。 姚六六听出味了,看样子,那郑铃铛喜欢乔轩的事,老将军是知道的,也有意撮合,可是呢,乔轩却有心上人,所以看不上那郑铃铛,老将军又不想伤了奶娘的心,因此所性当看不见,不闻也不管。 这叫什么?难得糊涂! 只是你的破事,做嘛要打搅我的正事,烦人,姚六六郁闷的抿紧唇,心想,只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否则说好的在什么阁请乔轩吃饭的,怎么现在就到了这里,用脚趾头想,姚六六也知道,那孙铃铛定在那老太婆的耳边吹了什么风,这是来杀威的。 只是郑铃铛也太那什么了吧,她才几岁?把她当成情敌,不是可笑么,乔轩的心上人又不是她,她这就叫无枉之灾了吧。 怪谁呢?还不是乔轩这混蛋把她扯了进去了,为了四只破鸽子,想着就火大,等回了宁城县,她要不把那四只鸽子杀了煮汤,她决不姓姚。 “老将军,我和乔公子曾在宁城受同一个高人指点,因为有点机缘,乔公子便说我是她小师妹,又送了我四只雪里红,刚才来时,郑小姐得知乔公子把雪里红送给了我,便有些牵怒,还望老将军明查,若是真是那雪里红的事,等我回了宁城,便把那雪里红送还给郑小姐。” 趁着人还没走近,姚六六赶紧先撇清干系,省得一会那老太婆放起阴招来,自己招架不住。 老将军人虽老,但也不糊涂,一听便知了,点了点头:“丫头,站到我身边来。” 他这奶娘什么都好,就是极其疼爱铃铛这个亲侄女,当初他也认为跟轩小子很合适,不过眼下既然轩小子无意,那他也不能再掺合,感情这事,还是两相情愿来得好,而且他更喜欢忠贞的感情,比如他跟宜儿! 想到宜儿,老将军眼里怆动了几分,微微叹了口气。 乔轩见姚六六赶紧撇干系,头痛的也只想赶紧走人,但答应了要助她一臂之力,此时要走了,不是更让姚六六受罪么,那怕有老将军护着,那闲言碎语只怕也不会少,想着,心里阵阵后悔,他真不该扯上她。 人走近了,就只听到各种玉佩铃铛之声,姚六六站在老将军的身边,赶紧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心想,你们就当我是透明的吧。 “庆王,听说轩小子来你这了,我过来看看。”郑麽麽走近后,一宫女立马给她摆了条软凳,她安然的坐好后,视线扫了眼乔轩,便将目光定在了姚六六身上。 姚六六头皮发麻,心想,这都什么事,乔轩这人,真的就是个灾星,也是她的克星,她找他来,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呵呵呵,他陪她的小师妹前来看我,麽麽今日看起来神色不错。” “秋高气爽的,神色自然不错,就是心堵得慌。” 老将军忙问:“哦,怎么回事?可是那里不利落?” 郑麽麽的视线从姚六六身上移开,似笑非笑的看着乔轩:“还不是轩小子,他来了也不来看我,我这心能不堵得慌么。” 乔轩低着头,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看看,看看,现在都不搭理我了,轩小子,你是烦了麽麽?” 乔轩无奈:“麽麽严重了,小子那敢烦了麽麽,刚才听铃铛姑娘说,麽麽要在琉璃阁见我,这不小子还没去,您就来了。” 郑麽麽笑着哼了一声:“铃铛刚才哭哭啼啼的说你又欺负了她,所以我这是来给铃铛做主了。” 她到直言不讳!可暗里藏刀啊,姚六六最怕的就是玩弄各种心计的人,也最怕听不得耳旁风的人,这话明里是敲打乔轩,可实际说的是她。 果不其然,那郑麽麽话锋一转:“这个就是你的小师妹?今年多大了?” 乔轩低头,暗露悔意,责怪自己当时真是太冲动了些,这些年他早已不是毛头小孩,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她说得对,他给她真树立了敌人。 姚六六知道自己不能再装透明,低头福了福:“回麽麽的话,六六今年吃的六岁的饭。” “放肆,郑麽麽乃皇上亲赐的平恩夫人,见了夫人还不跪下回话。” 又是刚才替郑铃铛出头的那个宫女,因为她的声音带着点嗲声,很容易记。 乔轩眼沉了下来。 老将军皱了皱眉。 姚六六就知道,这是来找她撒气了,真不知道那郑铃铛都说了什么,火气这么大,真是至于么,有病啊这是。 可行势逼人,那怕她再不想跪,眼下她也不得不跪,那怕金陵王朝的古礼女子除奴籍以外,只需行福礼,但在这种权势面前,也只能服软。 姚六六跪了,端端正正的在老将军身边跪了下来,然后继续低着头道:“六六见过平恩夫人。” “还真是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庆王,一早就见你说要见客,见得就是她?” 299.第299章 手段 杨元庆心底有些不悦,但也不能当众扫了奶娘的脸面,姚六六对他来说,不是普通的客人,她小小年纪懂得尊重老兵,又安置的极其妥当,做了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对他来说,姚六六就是个很特别的小客人。 他将她叫到身边,就是告诉奶娘,不要为难这个孩子,可奶娘还是做了,这有些持宠而娇了! “正是,这丫头帮了我大忙,我正要谢她,奶娘可还记得阿佑他们?这丫头可是想了不少好主意,替我安置好了他们,不如奶娘帮我想想,如何谢她?”杨元庆语气平和,但目光却直视郑麽麽。 郑麽麽心惊了下,心想,那传言真入了庆王的耳?这丫头才多大,那有这本事,定是那皇上亲封的缘法上士做的,然后将美言传到这丫头身上了吧,庆王居然还当真? “不能吧,怎么我听说,是她的父亲缘法上士安置的老兵,她才多大,怎么可能做得了那么多事?庆王莫要被人骗了。” 杨元庆拧眉,他的属下绝不可能说谎,这一点他百分百相信。 “此事是霍小子亲眼所见,怎能假得了,奶娘还是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谢这孩子吧。” 郑麽麽笑了,和颜悦色的道:“原来还真有其事啊,老婆子真是老了,成了这井底之蛙,竟不知道天下竟然还有如此聪明的孩子,到是难得啊。” 说来说去,都没说让她起来,姚六六心思:果真是宫里出来的,出手就是情意绵绵刀。 杨元庆看奶娘还要如此,眉皱的更深了,正要喊六六起身,就听郑麽麽道:“铃铛,你不是说今天轩子小来,要弹你练了好久的琴给他听么,快去拿琴吧。” 言罢,她这才笑容可掬的冲着姚六六道:“这孩子,怎么还跪着呢,你可是庆王的小客人,跪着像什么话,来人啊,赶紧给这小客人拿根凳子来,亏得你们还是专门学过侍候人的,有客人在,怎么这点眼力劲也没有,唉,都被我惯坏了,庆王莫恼,稍后,我便罚她们。” 随之站在那郑麽麽身后的几个大宫女,赶紧叫苦道:“麽麽,奴婢们知错了!” 姚六六心里哼了一声,全是作戏给她看呢,但既然你叫我起,那我自然就起,抬了抬腿,便站了起来,随之又冲着郑麽麽的方向福了福,立马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说话。 杨元庆叹了口气,看着低头拧眉的乔轩,摇了摇头,他能护着姚六六,但他不想护乔轩,谁叫他是堂堂男儿身呢,这事反正他自己处理。 郑铃铛见姑姑杀威也杀得差不多了,睁着哭红的双眼,赶紧叫人把琴拿了上来。 呵,还早有准备啊,她还以为要跑回房里拿琴呢,没想到人家有抱琴的丫环跟在后面呢。 接着就见脚边,一连窜的走动声,眨眼,中庭的花园里,就摆了桌子椅子,糕点,瓜果,茶,酒水,还有那琴。 郑麽麽笑着拍了拍手:“庆王,你不是要说要我想法谢这小丫头吗?正好,小丫头来来来,来这边坐,尝尝这宫里做的糕点,这可是普通百姓人家吃不到的,庆王,你也来坐下吧,难得看到轩小子来,我可是真想他了。” 杨元庆看奶娘不再刁难姚六六,那丝不悦也就消了,客人上门,请客喝茶吃东西,倒也适合小丫头,奶娘办的这事,合他心意,因此笑着坐到那摆好的八仙桌边。 “六丫头,来坐我身边,这些糕点确实是出自宫中,来尝尝鲜。”至于那生意的事,晚点再提吧。 姚六六真心不想去,她只想谈完生意,赶紧回宁城,这上京她呆得烦闷。但眼下,容不得她埋怨,只好恭敬的谢过老将军后,挨着凳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叫六丫头啊?可是家中排行第六?”郑麽麽笑道。 “回平恩夫人,我是六月出生的,所以叫六六。”她避口不谈其它,现在她是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 乔轩没被叫坐下,因此只能站在边上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来吃吃这凤梨酥,这个可是你们那乡下买不到的,做法极其复杂,就连当今皇上也极爱这糕点,再尝尝这丹荔,这可是贡品,只有王府才有这口福尝尝。” 又是乡下,说白了,这老太婆就是想时时刻刻在给她刷身份感呗,告诉她,她就是个乡下的丫头,能跟老将军还有她平起平坐,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所以她要知趣点,别想讨什么谢。 姚六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随之落下,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荔枝。 听这种宫里出来的老麽麽说话,那就得带着十八种心思去听,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是真心烦这个。 “谢平恩夫人。” 杨元庆看到拿出来的是丹荔,脸上微微见了喜,心道奶娘这事办的合他心意。他亲自动手,给姚六六拿了几个放在她面前。 “六丫头,这可是从南方进贡的,是个珍品,尝尝吧。” “谢老将军。”姚六六站了起来又福了福,可手到底没动。 郑麽麽眸底沉了沉,几句话,几个动作,她就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是有些手段,而且还沉得住气,比那大家闺秀还要好上三分,怪不得轩小子要把雪里红送她。这么大气稳重,铃铛都不如她啊,若是轩小子真对她有几分心思,那铃铛以后怎么办? 虽说她是皇上和庆王的奶娘,可倒底只是奶娘,家世不够显赫,想让铃铛嫁得更好些,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轩小子最合适,不高不低,而且前途无量,铃铛跟了他,将来说不定还能做将军夫人,到时她郑家就有背景了。 在郑麽麽眼里,可没有年纪小这一说,在宫里呆得久了,什么龌龊的事没见过?想到这,郑麽麽心底沉了沉,看了眼乔轩,告诉自己,所性就在今天把事说明了,要是轩小子不答应,那也别怪她不让他出头。 庆王疼他,把他当儿子,可庆王也不要忘了,她还是皇上的奶娘,皇上还是给她几分薄面的。 姚六六不知道郑麽麽七拐八拐的心思,她只想快快结束,然后跟老将军谈完正事,赶紧闪人,这种麻烦她是越少沾染越好,她又不想什么荣华富贵,她只想当个土豪,过挥金如土的日子。 若是知道郑麽麽这么想,她肯定举双手赞成,然后还会帮着她撮合撮合。 “轩小子,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的功夫现在是越来越了得了,不如让铃铛弹琴,你舞个剑给我看看,可使得?让我这老婆子也见识一下武秀才的好功夫?” 这不是侮辱人嘛,人家是武秀才,给你舞剑看?姚六六无语了,还说这老太婆有心机呢,这么造,不是更让乔轩讨厌郑铃铛? ps:求个票哇,呵呵呵! 300.第300章 情意 其实也不是郑麽麽造,只是郑麽麽有意想让铃铛跟乔轩来个琴剑双壁,到时她再推波助澜一下,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杨元庆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习武之人最重气节,舞剑那是舞娘做的,怎可叫堂堂武秀才来舞剑,奶娘真是太过明显了,也太心急了,那怕再心属轩小子,也不可这样做啊。 “不可,奶娘,你要看舞剑,叫舞娘来跳就行,轩小子如今是武秀才的身份,怎可做这事。” 乔轩松了口气,心道郑麽麽这是硬要把他跟郑铃铛凑一块了。 此时那郑铃铛也坐到琴后面了,听到老将军如此维护乔轩,心想若是乔轩心中有情,这剑有何舞不得,他不舞,那就是不喜欢她。 郑麽麽诧异的道:“咦,这有何不可?当初庆王和王妃不也是琴剑双壁?” 杨元庆无语,心道那是闺房之乐,他心甘情愿为宜儿舞剑,可问题是轩小子刚才都表明心意了,现来,他跟铃铛也无名无份的,行这乐以后让轩小子怎么从将带兵。 “我跟宜儿是夫妻。”杨元庆声音冷了,这次没唤奶娘,他是警告郑麽麽,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持宠而娇。 郑麽麽脸色变了,吸了口气讪讪的笑了笑:“铃铛你不是准备了好久嘛,你就弹吧,若是进了轩小子的心,说不定,轩小子就心甘情愿为你舞剑了。” 这话中肯了吧! 杨元庆忽然有种心烦的感觉,心想,莫非真是自己给了奶娘太多权力?如今让她生出持宠而娇的心思? 郑铃铛渴望的看着乔轩,看他一动不动,脸色就微微发白,最后咬紧了下唇“铮”的一声,开始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这曲子姚六六也知道,“凤求凰”嘛,名曲啊,只是可惜当年是人家司马相如弹给卓文君听的,如今换成了郑铃铛弹给乔轩听,这女追男,追得可真是昭然若揭! 姚六六反正不管如何,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鼻,观着自己的心,目不斜视的端坐不动,管你什么凤求凰也好,还是凰求凤也好,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反正乔轩的心上人又不是郑铃铛! 杨元庆听着这曲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喝了杯酒,心思,等姚六六走后,他必须要跟奶娘长谈一次了,本来他真不想管,可眼下做得太明显,若把轩小子吓怕了,再也不来将军府,以后他住在这上京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乔轩别说舞剑了,站在那根本就一动没动,宛如个木头人。 郑铃铛弹的时候,那双美目可是直勾勾的盯着乔轩的,见他这样,心底越来越凉,眼睛也越来越红。 她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毕竟就连二皇子也那么喜欢自己,若不是姑姑说,二皇子嫁不得,嫁了也是为妾,远不如嫁给乔轩,以后当将军夫人好,否则她也不会对乔轩越来越情根深种。 可如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种苦,这种痛,怎能形容? 她和姑姑已经表达的如此明显了,他还是一声不吭,越想她就越乱,手法弹的也乱了起来,听得姚六六和杨元庆心里直叹息。 “铮” 琴断了! 那带着嗲声的宫女心惊的大叫了一声:“嗳呀!不好,小姐你的手指被划破了,乔公子,你就不心疼吗?小姐为了练这曲子,可是练了一年多呢。” 杨元庆真想说一句,放肆,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乔轩不说话,郑麽麽看杨元庆脸色不对,赶紧道:“秋儿放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自己掌嘴十下。” 原来她叫秋儿啊。 “叭叭……”那名叫秋儿的宫女愁着脸,赶紧自己打了十下,可那力度大家都听着,光听到响声,根本不见红印,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姚六六没看到,只是觉得,这打得可真响。 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可没想到郑麽麽下一句话,就引到了她身上,顿时让她郁闷得直想跟老将军说,生意的事,改天再谈,你们先聚会。 秋儿自己掌嘴了十下后,郑麽麽犀利的眼神就看向了姚六六。 “让六丫头见笑了,小年轻人的事,叫人看不懂啊,呵呵呵,我听说六丫头极其的聪明,小小年纪做生意相当了得,不知会不会弹琴呢?” 姚六六下意识的想说不会,可那郑麽麽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呵呵呵,看我真是老糊涂了,生意都做得,怎么可能不会弹琴,我就倚老买个老,让我听听你弹一曲如何?来人啊,赶紧换琴。” 姚六六赶觉自己真被架在火上烤了,不就是乔轩说了句自己是他的小师妹么,就处处针对她,有意思吗?她又不是来争男人的,她是来谈生意的! 杨元庆本来因郑铃铛搅得心情烦闷,眼下听郑麽麽又要为难姚六六,想她一个6岁的小丫头,会弹什么琴,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六丫头这么点大,会谈什么琴,虽说眼下秋高气爽,又要逢重阳,但太阳晒久了,人也容易晕,奶娘年纪大了,便回房休息吧。”杨元庆语气已极不悦了。 郑麽麽脸色变了变,她真没想到庆王如此护着这小丫头,竟然当众扫她的脸面,想她这些年给他操持将军府大大小小的事,几百个仆人又是靠她涎着脸,在皇后面前求情,拿来的例银,庆王怎么这点情面也不给她留。 “庆王这是生气了?怪老奴多事?” 完了,气氛急转而下了,郑麽麽问的小心,可实际也有几分威慑。 杨元庆神色难看哼了一声,不说话。 郑麽麽便掩着脸似要落泪般伤心道:“既然庆王觉得老奴如今惹人厌了,那老奴明日就奏请皇后娘娘,让老奴回乡养老吧。” 众宫女一听郑麽麽要走,那叫秋儿的赶紧跪了下来:“平恩夫人,将军不是那个意思,平恩夫人若走了,将军府谁来操持啊。” 紧跟着站在后面的宫女全都跪了下来,乌压压的跪了一片。 姚六六心惊,这还真是侍宠而娇了啊!奴才欺主了?今天真真是见识了。 杨元庆气的胡子直翻,脸色更是涨红,铁拳紧了又紧。 301.第301章 欺主 姚六六心悸的转念一想,刚才老太婆说什么来着,操持将军府,对哦,这些年老将军把钱都接济老兵了,所以没钱养这满院的宫女太监,全是靠老太婆跟皇上讨来的例银,她怎么忘了! 好家伙,这是拿着经济命脉欺主了,真真是一出好戏啊!作死! 随之她就看到杨元庆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姚六六叹了口气,最后抬起头,看向郑麽麽。 还真是个老而不死的老太婆,脸上虽没有褶子,可那白发梳的铮亮铮亮,眼睛更是泛着冷光,这般作死,早晚有天作死自己。 一个奶娘也欺压到又是将军又是王爷的头上,这口气,要是她,她就咽不下。 可杨元庆不同,杨元庆此时那怕怒火满头,也硬咽了下去,因为这些年奶娘也就在铃铛的事上固执过,其它时候,对他都是极好的,否则何苦为他辛苦的操持大小事宜。 因此杨元庆火再大,此时也不得不先压下来,心想,明日便进宫跟皇上谈谈,收回些宫女,想他一个人,何须这么多侍候,他也没钱养着这些闲人,有哪钱,还不如拿去补贴那些曾跟他一起共患难的将士。 乔轩此时也动了动,将军府的事,他是最清楚的,看到郑麽麽如此欺压老将军,心里极不平静。 姚六六叹了口气,她是真想当透明人啊,可惜老天就是不如愿,该死的老太婆又老往她身上刺,神经病啊。 “老将军,平恩夫人想考考六六,是平恩夫人看得起我,只是我琴弹得不好,才学了数月,不及郑小姐一分,只怕要污了平恩夫人的耳朵了。” 杨元庆闭上眼,那胡子猛往上翻,手心还在哪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姚六六真不想当这出头鸟,可她真心不想在再多留下去,只想快点谈完,然后赶紧闪人,你要我出丑,那就出吧,反正她小孩子嘛,出个丑怕什么。 郑麽麽放下手:“庆王生我的气,我那还有心思听琴啊,唉,铃铛你手伤得怎么样?” 郑铃铛无不哀伤的看着乔轩,带着哭腔道:“姑姑,铃铛没事。” “怎么没事,都流了好多血呢,快去给小姐拿药来。”那秋儿接道。 郑麽麽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咯,庆王也觉得我不如意咯,轩小子,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也这么觉得吧。” 乔轩猛吸了口气,抬起头,姚六六就看到他眼底真的淬着冰寒,不由皱了皱眉,心道,这些事还不是你惹出来的,若你不把那破鸽子送我,就没今天这些事了,又或者你的心上人是郑铃铛也就没这些事了,说不定还皆大欢喜,她也顺利的谈成买卖,大家高高兴兴。 可为毛,看到他眼里淬着冰寒,她竟然有些心悸呢? 姚六六颤了下,垂了垂眼帘。 此时杨元庆说话了:“罢了,六丫头你就献个丑吧,弹完,咱们去书房,那里清静。” 杨元庆忍了! 姚六六看进了杨元庆的眼底,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的未灭的怒火,姚六六懂了,忍字头上一把刀,这笔买卖,她定然能成。 骤然姚六六感觉今天又来对了,若不是郑麽麽拿捏着经济命脉欺主,又怎会让老将军怒火中烧呢,呵呵呵呵!只要买卖能成,出个丑那又何妨,反正她是小孩嘛。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几步坐到那琴桌上,宫女重新换了把琴,这琴比郑铃铛的琴要次多了,一看就是个普通琴,姚六六心底笑了笑,反正是出丑,琴好不好,又有什么所谓,再说了,她也不擅长弹琴,虽说被姚泽生死压着学了几个月,撑死了也就会弹几个单调的曲子。 本想就这么出个丑算了,可当她抬起头,看到老将军眼底那丝怆疼,她心软了。 孙进忠说,老将军是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好将军,临到了老,却要被奴才如此欺压,当真凄凉,而他跟王妃的爱情故事,当时她听着十分感动,身为被皇上如此器重的王爷,又是当朝的护国大将军,却终身只有王妃一个女人,这种男人,在这个时代,何其珍贵,她所向往,不就是如此? 想了想,姚六六沉了沉眸子,这一刻她改主意了。 “老将军,我献丑了。” 言罢,她在琴上试了试音,“铮”的一声,声起……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叹流水兮落花伤,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那一刻她想起了杨元庆和庆王妃的故事,当时孙进忠说的很细,再加上从见到杨元庆开始,便时不时听到他说宜儿,宜儿,那是王妃的闺名,当时她就想到了这首《卷珠帘》。 她克意压低了嗓音,隐去那点点童音,用假嗓转换,浅呤低唱,虽琴弹的不好,但她知道这首歌必能进得杨元庆的心。 果然在她唱到,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时,杨元庆眼睛红了。 而乔轩在她起声第一句时,就抬头了。 至于那郑麽麽和郑铃铛当时就吸了口气,如同见鬼一样的看着她。 这首歌,那怕就不是不弹琴,只是清唱,她都知道,能感动杨元庆,更何况,她还弹了,那怕弹的再不好,一曲终了,杨元庆也没回过魂来。 众人惊呆,满目不可思议的看着姚六六,如同看着一个妖孽。 姚六六淡定的站了起来,福了福:“将军献丑了,琴弹得不好,所以只好唱曲了。” 杨元庆震荡的猛吸了口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怕如一座大山的男人,此时也怆动了,声音带着颤抖道:“这,这曲,是何人写的?” 姚六六摇头:“偶然听来的,只觉得无比悲伤,便铭记在心了,将军莫见笑。” 郑麽麽脸色大变,这丫头赢了,不是赢在琴上,而是赢在了心上,就像乔轩,他也赢在了心上,形同庆王的儿子,好心机,好个有手段的丫头,她居然看走了眼。 此时那秋儿狠狠的瞪了眼姚六六,突然煸情道:“唱得真好,简直唱出了小姐的心声,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不正是说的是小姐么。” 又来了!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真无聊! 杨无庆还沉在歌词中久久不能自拔,因此恍若未闻! 302.第302章 婚约 郑麽麽看到泪如雨下的亲侄女,咬了咬牙:“轩小子,这歌到是配得上我的铃铛,因由我铃铛来唱。” “是啊,乔公子,小姐为了你,真的是徐徐憔悴啊!”那秋儿赶紧趁热打铁。 她们这是要趁老将军缅怀之时,将事情摊开来说么,金陵王朝的民风还真是开放啊,姚六六无语,这歌她是唱给老将军和他的王妃,又不是唱给她郑铃铛,无聊! 只是她今天已经当了出头鸟了,此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出声。 乔轩你打了我屁股,害了我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眼下就当我报仇了吧! 正想着,乔轩动了,叹了口气:“铃铛姑娘的美意,乔轩心领了,只是我已有婚约,不可对其他女子有二心,以铃铛姑娘的才情相貌,将来必能找到比我还要好十倍百倍之人。” “什么?”郑铃铛惊的站了起来。 郑麽麽更是吃惊的眯起眼,心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乔轩什么定了婚约? 姚六六心弦骤然紧了紧,随之松开,懊恼了两秒,心胸慢慢散开,果真是男颜祸水,她不沾惹是对的,趁人不注意她移到了老将军的身后,定了定神,继续如老僧入定般站在他身后。 这歌,对老将军震荡很重啊,现在都没回魂! “怎么可能?你我一起长大,你有没有婚约我怎么会不知道?乔公子你,你这是讨厌铃铛吗?”郑铃铛脸色惨白的道。 姚六六心更烦了,她来谈生意,怎么就碰到这一窝子糟心事了,郑麽麽要她出丑,她也高调了,眼下还要再接着闹,真心烦闷。 霍尊那去了,拎个煤和灶去了这么久! 其实不是霍尊去了这么久,而是霍尊早来了,只是看到中庭摆了八仙桌,又要弹琴又要暗示轩小子,他有意看热闹所以没出现。 郑铃铛喜欢轩小子,这事谁不知道,他们都是粗人,不懂什么风花雪月,所以他是不赞同,也不反对,反正这媳妇早晚要娶的,娶谁不都一样。 但此时猛然听到姚六六唱歌,更是唱得婉转凄凉,霍尊呆滞了,那歌词他没听懂,但那幽幽暗暗的音调,却听得他黯然销魂! 杨元庆此时也醒了,呐呐的道:“轩小子,你什么时候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乔轩眉拧了更紧了,抬起头星眸清朗的看着老将军道:“回将军话,是前不久的事,还没来得急告诉您。” “哦,是那家小姐?”杨元庆还在回味那歌,声声还如在耳旁,颓然坐下时,问得也有气无力。 将军冢,红颜泪,这歌正如他这些年的心境,宜儿走了,他的心也空了,回头才知道,自己对不起宜儿,常年征战在外,徒留她一个人在此思念他,而当年她为他所画自描丹青,如今可不都泛黄了。 乔轩知道老将军还沉淀在姚六六的那曲断肠曲中,心神微疡,随之看向姚六六,姚六六猛的只感觉头皮发麻,眼观鼻鼻观心的目光缓缓的抬了起来,就见满庭院,除了老将军,所有人都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大家看她做什么? 姚六六心惊肉跳,刚才歌唱完时,大家盯着她,可那种盯不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盯,而是惊讶的盯,不过就是惊骇她小小年纪,竟然会唱这种催人泪下的歌。 刚才发生什么了?老将军问,是那家小姐对吧,大家看她做什么? 姚六六惊骇的眨了眨眼,随之眼角就看到乔轩看着她,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那一步步就有如慢镜头,他脸上虽无妖孽的笑意,便却显的极其的郑重和庄严…… 他要做什么?他又做了什么? 怎么一眨眼,她从视线聚中,变成了全民公敌?郑麽麽和郑铃铛的目光,更是仿佛要吃人! 姚六六下意识的往老将军边上缩了缩,然后扯了扯他的袖子:“老将军……” 杨元庆再度还魂:“啊,六丫头,你能再唱一遍吗?” 晕,现在不是歌的问题,而是乔轩走向她做什么的问题,大家又这么看她的问题。 杨元庆终于发现不对劲了,看着缓步而来的乔轩,道:“哦!轩小子,刚才你说什么?你说有婚约了是吧,是谁家小姐?” 乔轩定定的看着姚六六,最后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她面前。 “六六,把玉拿出来吧。” 姚六六心脏飞速的狂跳着,然后环视众人,心里尖叫着,这个时候他要玉做什么?难道那玉真是定情信物不成? 还是他要她拿出玉,当场给他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就在这些宫女当中? 姚六六发呆,乔轩叹了口气,然后宠溺的抬起头,摸了摸她的脑袋! 姚六六当场石化,他这个动作又是做嘛?乔轩,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害吗?一个郑铃铛她就大感吃不消了,你还要再来一个?难道这些宫女里,真有你的心人人?还是这玉特殊的用途,在老将军这也吃的开? 万千杂念涌上头上就听他又轻道。 “拿出来吧。” 郑铃铛死死的睁着眼,不敢置信的捂着嘴,那眼睛瞪着姚六六,仿佛在这一刻要将她吞落入腹,剥皮抽筋,不死不休的样子。 郑麽麽眼里更是寒星点点,宛如把把尖刀,猛的往姚六六身上戳,似要戳得她千疮万孔。 杨元庆呆滞了几秒,看看乔轩,又看看姚六六,最后他往边上站了站,更方便乔轩站在姚六六面前。 姚六六呼吸停顿再停顿,大脑在这一刻竟然完全放空了,鬼使神差的就把手伸到了腰间,然后从那内侧的荷包里,拿出了那块碧血青玉。 郑铃铛在看到玉时,身体剧烈的晃了三晃,那秋儿赶紧扶住她,这才没让她倒了下去。 姚六六再度看了眼众人,然后咽了咽口水,把玉递到乔轩面前。 正要说话,就看到乔轩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摄人魂魄,是啊,谁让他如此器宇轩昂,谁让他如此英气逼人…… 见鬼,姚六六竟然感觉乔轩这一刻的笑,居然带着一股宠溺……为何? ps:抱歉,我把六六卖了,5555555求票! 303.第303章 别闹! 他接了过来,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墨绿的锦带,修长的手指在玉上轻轻一穿,那玉便成了一个吊坠。 随之他抬起眼皮看着姚六六,温和且宠溺的道:“让你挂在脖子上,你却不听,要是丢了,可如何是好。” 姚六六呆了,这话她怎么听着摸不着头脑,是对她说的吗? 他淡定的笑着,然后一切就像慢动作,他的手绕了过来,划过她的脸颊,虽然有薄薄的衣料隔着,但这一刻,她猛的感受到了一阵电光火石的触动,她惊的想跳起来,可他居然用手肘压住她的肩膀,最后他在她的脑后,打了个死结,那块温暖的碧血青玉就这么亮闪闪的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猛的,一股灼热,从她的脸,她的胸,她的脖颈,她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喷薄而出! 姚六六石化,完全搞不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求他助她一臂之力,然后进了将军府,碰到了喜欢他的郑铃铛,然后郑麽麽出现了,刁难她,再然后,郑麽麽以奴欺主了,再然后,她心软了,为老将军唱了首卷珠帘,安慰老将军这颗鞠躬尽瘁的心,后来发生了什么? 哦发生了郑麽麽想趁势让乔轩定亲,然后乔轩说有婚约了,再后来,他让她拿玉。 她以为这里有他的心上人,所以傻傻的,呆呆的把玉拿了出来。 最后这玉就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然后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买嘎!这狗血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老天爷跟她商量了没有? 姚六六跳了起来:“乔轩……” “嘘,我们不要再闹了,昨天是我不好,我已经道歉了,你就莫再生我气了,可好?” …… 完了,姚六六看到老将军欢喜的眼神,还有郑铃铛怨恨如毒蛇的脸,再加上郑麽麽刮骨戳心的目光…… 完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跟她想的都不一样?为什么没有按套路出牌?一切跟她计划中的完全出轨!!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呵有趣,你们俩跟我来。”杨元庆彻底从卷珠帘里回了魂,笑眯眯的说完,便转身走开。 乔轩淡笑的冲郑麽麽点了点头,随之拉起呆若木鸡的姚六六,跟上老将军。 姚六六只感觉后背刀光剑影,把把在戳她的脊梁骨,似乎这一刻,她已经被杀得肢离破碎! “你……” “嘘,莫闹。” 姚六六头晕目眩,心里尖叫着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咆哮也好,愤怒也罢,眼前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郑麽麽和郑铃铛已经看她如看死人了。 麻木的被乔轩拉进了老将军的书房。 老将军叹了口气,随之坐在书桌的后面,双目有神的看看乔轩,又看看姚六六,最后目光放在乔轩脸上:“轩小子你是为了躲铃铛,还是认真的?” 乔轩拉着姚六六的小手:“认真的。” 姚六六倒抽了口气,拼命的挣扎想把手抽了出来,脸通红的赶紧道:“不是的,他就是拿我当挡箭牌,乔轩你过份了,你这么做,跟我商量了没有?” 她不是因为害羞而脸通红,她是给气红的,真的是给气红的! 乔轩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老将军道:“上次我在南河郡感染了天花,得老神仙相救,而六六当时也在,老神仙便道我和她是天定良缘,所以我才将碧血青玉留给六六,婚约一事就因此而来。” 杨元庆倒抽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突然有婚约了,原来是那神仙高人所言,怪不得……” 说着老将军将姚六六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翻,看得那个仔细,只差没让她转个圈,再转个圈了。 姚六六晕厥,这混蛋说谎怎么不打草稿,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外加心不跳,眼下没有外人在了,在老将军面前说一句,刚才只是为了躲避,让她当了挡箭牌又如何,大不了她不怪他就是。 “乔轩,你不能……” “六六,我知道此事不能说,但老将军不是外人,再说了,你不是想做那生意?我虽不是老将军的亲生儿子,但实际我是老将军的义子,只是身份没有公开。” 义子?嗳玛! 杨元庆笑了:“没错,轩小子确实是我义子,若是你真成了我儿媳,那这天下的生意,你尽管去做便是。” ……晕厥 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此时霍尊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将军,乔公子,六小姐让我拿的东西,我拿来了。” 姚六六晕头转向,木然看向门后,随之乔轩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去把门打开,把霍尊放了进来,然后又拉着她,把门关上。 “六六,莫再跟我闹脾气了,你把要做的生意跟义父说说吧。” “嗯,说吧。”老将军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随之慈爱的又笑道:“其实你说不说也无所谓,我说了,只要你是我儿媳,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去做,我保证无人敢找你麻烦。” 姚六六看着那煤,再看着那灶,刹那间她懂了,她这是把自己卖了啊,而且还帮着数了钱…… 一桩桩一件件,自从她碰上乔轩开始,她所有的计划就开始慢慢脱轨,就像今天,她居然——把自己卖了,而她大脑还短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 骤然她有种无力感,也生出一股命运弄人的嘲笑。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更不是以小失大忘我忘本的人,那怕此事已闹成这样,她知道也不能再提,便沉下心,深吸了口气,示意霍尊点燃煤灶。 她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靠手段抢男人,更不是用联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怕老将军说,只要是他的儿媳,那怕不用她说,也支持她去做,她也不能不说个一清二楚。 公是公,私是私,她和乔轩的事,稍后她再说。 杨元庆看着霍尊点燃那煤球,为了达到火旺,姚六六又让霍尊拿着扇子在通风口煸火,没一会就那见幽绿的火苗徐徐升了起来。 “这是炭?” “不是,这是煤,这东西就是我要跟老将军谈的生意。” 杨元庆好奇,绕着走了几圈,啧啧的道:“这煤和炭有什么不同吗?我看好像都是取火用的。” “老将军,炭燃烧的时间短,但这煤燃烧的时间长,且用途多多,比如说平时做饭大家用的是柴,那么老将军可知一担干柴能做几次饭?” 杨元庆那知道这个,目光看向霍尊,霍尊也不懂啊,抓了抓头:“应该是一天一担柴吧。” “嗯,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一担干柴能做四顿饭,而且还要是粗干柴,但将军府,估计一担干柴不够吧。”说完姚六六移了移步子,远远的离开乔轩,胸口传来的灼热,让她有些心浮气燥。 ps:老朋友来创世了,呵呵是个老作者,写文很老道,书很不错哦《情迷原始:杠上狂野boss》有料,很有料,喜欢的妹纸,可以前去收藏啦,养肥就可以开宰。 304.第304章 晓情 压下那浮动,她不急不慢的继续道:“如果用这种煤和灶来做饭,一天只需要用四个这样的煤球,便可以做三顿饭,而且还能保持火24小时的常燃,随用随有。除此,到了冬天,它还可以供暖。烧炭只能暖一个角落,但它,可以让整个屋子都有如四季如春。” “更重要的是,老将军,如今天下,能有多少人用得起炭?又有多少寻常百姓人家,因为寒冷,而病死在床?老将军,六六见过那些烧炭之人,他们……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将军,煤——可富国富民,也可——壮我金陵!” 说罢念罢,姚六六就在灶边,轻轻的跪了下来。 杨元庆和乔轩两人同时目露惊色! 这是诗,一首极为贴切的诗,说的正是那卖炭之人,杨元庆和乔轩骤然汗颜,因为他们一个是皇亲,一个大户,以前从没有人跟他们说起来,这卖炭原来是如此凄苦。 杨元庆比乔轩到底年长,有些事虽没亲眼所见,但也思及便通透了,神情微微漾然的扶起姚六六。 “好孩子,果真是个好孩子,我懂了,你再接着说。” 姚六六淡定的微微一笑:“煤是大地所赐的宝库,它虽不如金银铜铁那么耀眼,但他却能飞入百姓家,从此让天下所有人远离冬日的天寒,同时,开采这煤矿,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能解决很多人不农作时,无所收入的百姓。” “霍校尉,你现在明白,六六当初为何定下那,三日一轮休的制度了吗?六六就是想让百姓们,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同时,还能兼顾农作,只有民富,国才能富,国富,方能壮大我朝,永不让人觊觎。” 霍尊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当时他还以为这是六小姐心善,原来她是物尽其用,想得更为长远。 杨元庆的乔轩静静的听着,乔轩此时猛然才知道,原来小丫头当真受了诸多的点化,聪明如斯,而他刚才的决定,是那么明智,嘴角骤然轻轻上扬了起来。 “老将军,据我所知月狼国临近沙漠,又多为游牧民族,你可知他们为何屡屡来犯?” 这些都是姚六六来时就打好的草稿,那怕刚才事情已经变成了那样,她要说的,还是要说,那怕事情再无转寰,她也要告诉杨元庆,她凭的是自己的手,给自己赚的荣华富贵,并非是以嫁,得来的荣华富贵。 “为何?”这话说到了杨元庆的心尖上,他眼亮了亮。 姚六六扫了眼,看到书中的一盆菊花,走了过去,将那花抱了下来,随之拔去了那菊花,将那花盆移到了烈日之下。 “老将军,大地就如这盆土,若有花草树木,这土便能经久不衰,长年滋润,若没有了这花草树木,风吹雨淋之下,这土便会成为一盆黄沙,那月狼国,便是因为如此,才觊觎我大金陵王朝的地大物博,他们渴望拥有这满是绿色的大地,因为这大地,能给他们创造无数的财富。” 杨元庆震之,良久后,道:“可我见那沙漠之中也有刺儿掌存活。” “是啊,可老将军见过那月狼国下过几次雨?降过一次雪?” 杨元庆摇头,他年轻时在幽门关呆了八年,怎么不知道那地方的气候,在那里,一点水都是宝,他三个月不洗澡,都是经常的事。 “老将军,月狼国不下雨,那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这遍地的花草树木,您想想看,越往南走,花草树木越多的地方,是不是就雨水越充沛?” 杨元庆点头,这个他常听文官说起,南方常闹洪灾,治河治水,花了不少银子。 “那么,六六再问一句老将军,这满山的树木,一年能长多少,常年砍下去,可跟得上咱们消耗的速度?” 杨元庆深吸了口气,再度摇头。 是了,现在才是她要说的重点,那就是要让杨元庆懂得,能源虽多,但不是用之不竭的,只有均衡的开采和使用,才能达到生态平衡的效果。 姚六六笑了:“煤是地下的宝物,只要它推广开来,就能让许多人,弃柴而用煤,这样山上的树木得以休生养息,万物也得到均衡。而它,也廉价的很,十个煤球只要5钱银子,可以用上两到三天,而一担干柴,人们要8钱银子,却只能用一天两天,如果是将军持家,你会用它,还是用柴?” 杨元庆下意识的道:“那自然用煤。” 姚六六点头,视线落在那旺旺的火苗上:“老将军这个我便留在这里,您且试一试,看看用柴燃水更快,还是它烧水更快,但如果老将军要用来做饭,我想以将军府的人数,这灶小了些,要换大一号的,做起来也不难,依着这个样子,扩大两倍便可。” 杨元庆不可思议的围着灶又转了一圈,伸手试了试,果然发现这东西发出来的热量,比那炭还要惊人,热得他老脸通红。 乔轩此时道:“你说的让屋里四季如春,又是怎么办到的?” 姚六六瞟了他一眼,平静无澜。 她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交给霍尊:“霍校尉,你照着这个样子,让铁匠试着打造出来,然后再照这样装上,只要到了冬天,在屋里烧上它,且持续不断,屋里便能四季如春。” 杨元庆和乔轩同时走了过来一看,就见一个烟囱连着一个灶,灶上又摆了个造型独特的铜壶,看样子是燃那热水,物尽其用。 “这真的可以?不用烧坑?” “当然,而且只要用来取暖的话,一日只需要两个煤球就好,这个风口,就是一个开关,你想让火旺起来做饭,便打开,不想,便把它关上,只留半边小口通风就好。” 说着姚六六轻身低下身,将那盖子把风口盖上一半,猛的,大家就见火苗骤然变小。 杨元庆懂了,乔轩也懂了,这就跟行军时的火埝子是一样的,不用时用筒子罩上,用时拿了出来吹一口,便能有火苗。 305.第305章 打他 “好巧妙的心思,丫头,这是你的想的,还是阚大家想的?”杨元庆只感觉自己活了一辈,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如此新奇,又如此让人茅塞顿开,乍然也解开了,为何月狼国黄沙遍野! 姚六六抿唇轻笑:“老将军,六六以前吃过一些苦,也爱天马行空的乱想,比如说为何好奇天上下雨,为何清晨之时,山中水雾迷漫,又为何到了中午那水雾又升上天空化成了云,最后形成了雨,六六是个好奇的人,所以总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而阚奶奶恰好成就了我的胡思乱想。” 杨元庆摸着胡子笑了,嘴里连道了三声好,最后笑眯眯的坐了下来。 “果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难得你还有如此心性,不错,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姚六六心喜,成了! “六六想请老将军庇护,这事做就是大事,六六一个人做不下来,因此想联合我南河郡府的一些良商一起来做,同时也想带着他们一起造福百姓,但是……” “但是什么?如果你要钱,我可真没有,但古玩字画到是有些,你拿去卖了,到能换些银钱。”杨元庆说到钱苦恼的皱眉,到不是他心疼那些破烂古玩字画,而是有些是皇上送的,所以他卖不得。 姚六六怎么不懂,若不是钱,今日他怎会被一个奴婢欺压上头。 想到杨元庆能如此大力支持,破釜沉舟,心底一阵高兴,他果真如孙进忠所说,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好王爷。 “六六不差钱,六六担心的是,不良之商,相必老将军也知道,朝中不少为官的子弟亲戚都在经商,六六势单力薄,无权无势,就有如那地上的蚂蚁,那怕我能举起比我更重的东西,也敌不过他们的一根手指头。” 杨元庆懂了,脸色沉了下来,猛的站了起来“叭”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姚六六就看到那黄花梨木的桌子抖了三抖。 “本将军知道了,这事你放心,你和轩小子先回家,明日等本将军的好消息。”他这回不说我了,而是拿出了身份言道。 姚六六眼亮了亮,福了福,便和乔轩一同退下。 这回姚六六几乎是用飞起来走的,一直让自己走在乔轩的前面,小跑着出了前院,过了二门,一直到看见孙进忠和兰香,姚六六才松了口气,飞一样的冲到二人前面。 乔轩看她像逃一样的远离他,心底升起一丝酸味,难道她喜欢的是那个罗梦生? “成了。” 孙进忠和兰香喜上眉梢的赶紧道喜。 有了孙进忠在,姚六六感觉主心骨回来了,刚才孙进忠说,他的功夫比乔轩的好,这就够了。 转身眯起眼,狠狠的盯着乔轩:“孙表哥,我今天想打人,只要不打死就行。” 兰香抽了口气:“六小姐,你又被欺负了?” 姚六六咬牙切齿,心道,没错,她把自己卖了,还帮着数了钱,都是乔轩这混蛋害的。 如今看他惬意的带着笑,散漫的走在后面,目光直视着她,她就想打人,特别想打人,也特别想看到他被打成猪头时是什么样子。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六小姐,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姚六六崩溃:“不该问的,别问,先找个地方,打他一顿再说。” “好。”孙进忠挺胸,拍得哗哗响。 然后姚六六指着快要进近的乔轩:“你,跟我来。” 乔轩淡定的扬着眉,然后扫了眼孙进忠和兰香,吐道:“打架?” 你到有自知之明! “知道就好,是男人就跟我来,除非你是娘们。”姚六六爆粗了。 乔轩皱眉:“女儿家还是温柔些好。” 姚六六翻白眼,温柔,温柔的都被狼吃了,对你?我百分百不想温柔了事。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还有两个尾巴,三步两步,走出了将军府的范围,姚六六瞄着地方,寻了个死巷,然后咬紧牙关淡定的走了进去。 转身看着后面的乔轩,然后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碧血青玉:“这东西,还给你,孙表哥,给我打,狠狠的打,别打死就行。” 乔轩早有预料她会这样做,赶紧一手捞了过来,看到孙进忠挽袖子,突然道:“先说好,如果我打赢了呢?” 坏了她的名声,还敢谈条件?这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孙进忠说,他的功夫比乔轩高,回头看了眼孙进忠,孙进忠挺胸抬头的站在那,给了姚六六一个你安心的眼神,她这才吸了口气,道。 “你害了我,还想要彩头,看在今天买卖谈成,我让你先说。” 乔轩看着张牙舞爪的她,玩味的勾着嘴角,手里把玩了一下碧血青玉,然后淡淡的道:“如果我赢了,这玉,你从此不得拿下。” 姚六六睁大眼,这是要以武定亲?他想得美!正想说不时,孙进忠一脚跨上前,粗着嗓门道:“别以为你是武秀才,我就打不过你,嘿嘿,今天你输定了,六小姐你放心。” 说完,不等姚六六发言,便“锵”的一声,从他的裤脚,抽出一把三寸长的短剑。 姚六六看呆,孙进忠居然还随身带着剑呢?她怎么不知道。 乔轩这时也眯了眯眼,习武之人,兵器不离身,他还为孙进忠只是个懂点拳脚的,不想他竟然还随身带着短剑,再看他下盘,虽稳但带着点浮燥,乔轩笑了。 那勾魂的目光绕过孙进忠看进姚六六的眼底:“刚才你那一曲,不适合舞剑,改日你弹别的,我定舞剑给你看。” 姚六六翻白眼,心道,这人就是个捉摸不定的货色,是她两世为人,都不看懂的混蛋,她要打他,他居然还能说舞剑! 兰香怯怯的扯了扯她:“六小姐,真要打啊?不会出事吧。” “怕什么,习武之人,比划下拳脚属正常,乔公子,看好了。”孙进忠一个纵跃冲了上去。 接下来,就见死巷中一片刀光剑影,那乔轩,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剑气,铮铮发亮,锵锵锵的剑击之声下,还带起了无数墙灰! 姚六六挥着眼前的石灰,心里暗恼,电视剧里的武打果真都是骗人的,那什么卧虎藏龙里,在短巷中拼杀,脚尖点的好像神仙一样,结果都是假的,眼下她就看到满天的灰尘,呛得她只想赶紧跑出去。 心里的念头还没消,就见那边已见分晓了,剑鸣相击之声消失,姚六六睁大眼看过去,就见乔轩的长剑横在孙进忠的脖子上。而孙进忠的短剑正指着乔轩的心脏,可惜那剑短了,还差了好长一段距离。 姚六六晕厥,这就叫一寸长一寸短,长短有别吗?我靠! 306.第306章 煸情 “孙进忠,你……”你骗我!还说你肯定打得过乔轩,结果呢,结果你居然给他横了脖子。 孙进忠苦着脸:“六小姐,不怪我,要怪就怪今天没带兵器,若是给我一把长枪,我定能挑了他。” 乔轩却难得的皱起眉,眼里带着深思的看着孙进忠,所谓外行人看的是热闹,内行人才看的才是门道,刚才是他故意露出空门让他得手的,这人深不可测,他是谁? 姚六六跺脚:“孙进忠回家我就先挑了你。” 孙进忠收回短剑,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走到姚六六身后,然后,小声的道:“六小姐,这家伙功夫确实了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可你早上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他不是你的对手。”姚六六晕了,真心晕了。 乔轩没说话,神情很凝重,沉思了几秒,剑花轻挑,姚六六就看到,他把那剑插在了腰带上,晕,原来是把软剑!怪不得,从见到他开始,他就带着那条淡紫色的腰带,原来腰带就是剑,剑就是腰带。 孙进忠神情颓废,然后一声不吭,乖乖认罪的样子。 姚六六气的踢了他一脚,然后咬牙切齿的瞪了眼乔轩,正要说今天不算,改日再比,就见乔轩深吸了口气,那碧血青玉又被他拿了出来挂在手上,晃了三晃。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以后这玉不可以再拿下来。”说完,他走了过来,将玉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 姚六六想躲,可他扣着她的肩,硬是没让她躲开。 就在这时,乔轩的视线对上孙进忠,孙进忠恰好抬头迎着他,就在姚六六和兰香都看不到的位置,乔轩的手指如翻花般了动了几下。 孙进忠瞳仁收缩了下,随之淡笑的泰然处之轻点下颌。 “慢着,刚才那是权宜之计,你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何必当真,我不计较你坏我名声,真的,这玩意你还是拿去送给你心上人吧。” 姚六六不知道乔轩和孙进忠已经进行了一次交流,她想着拳头不行,她就扯淡,这是至理明言,更何况她也不算扯淡,她记得上回在田村,扯破他衣服的时候,他说,那衣服是他很重要的人做的,那不是心上人是什么? 乔轩收回视线,手没有一丝停顿,将玉安然的挂好在她的脖子上后,才松开她,淡定的看见她的眼底:“以后要温柔些,我喜欢你恬静的样子。” 姚六六崩溃,为什么她跟他说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为什么他总不按套路出牌? “乔轩,我跟你说真的,这东西你还是给你的心上人比较合适。”姚六六放低了身段,开始苦口婆心。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有心人上?嗯?” 他拉长声音,嗯得很危险! 姚六六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情急的道:“那天我扯破了你的衣服,你说那是你很重要的人给你做的,所谓重要的人,不是你的心上人又是什么?” 乔轩回想了下,点点头:“没错,做衣服的人确实是我心上人。” 姚六六心中发喜的时候,愕然感觉有些心酸,但那股酸味立马被喜色淹盖,赶紧动起她的三寸金莲,接着游说。 “这不就结了,今天的事,算我倒霉,所以坏我名声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也不需要你负责,你把这东西拿走,然后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将来有机会,咱们再来个情不投意不合,散了就是。” 看着乔轩有些古怪,又眯了眯眼,似乎要生气的样子,姚六六想到古人向来重承诺,否则说什么一诺千金,文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武夫,武夫是最重诺言的,因此赶紧煸情的道。 “你想想,你那么珍重你的心上人,她要知道你跟别的女孩定了亲,一定伤心死了,说不定还会相思成灾,最后香消玉殒,这多造孽啊对不对,今天那情况,我也能理解,你想抓个挡箭牌,恰好我又拿着这玉,所以我真的不怪你,而且我还小,这事又发生在上京对我影响不会太大的,所以你完可不用顾及我,你大可以努力的去追寻你的爱情,向着你的心上人一路狂奔。” “哦,对了,你还可以把那七色玫瑰一起带上,好好给人家陪个罪,然后过两年,你娶她进门,如果有人拿我说话,你就说我水性扬花,一脚把你踹了,我是无所谓的,所以你放一百个心。” 乔轩越听眼睛就越眯得厉害,眼底那丝淬怒,姚六六根本看不见。 她说什么,她水性扬花,把他踹了?而且还无所谓!这丫头竟然还如此不自重,昨天那屁股白打了!!!! “这样还不行,那你还要我怎么样?乔轩刚才的事,你我心里都明白,那就是给逼的,你不想娶那郑铃铛,才出此下策,我已经不怪你了,而且我还有成人之美,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宁愿让你心上人伤心至死,也要死守那权宜之计下的承诺不成?” 孙进忠低着头,嘴角抽搐,原来刚才在里面发生了这种惊天动地的事啊,怪不得六小姐说要打人。 兰香吃惊的捂着嘴,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看向孙进忠,心想,孙进忠真说对了?乔公子是喜欢六小姐的,但六小姐好像不怎么喜欢乔公子,这下可怎么办? 乔轩长长的睫毛一直在轻颤。 姚六六真心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了,气急败坏的想,这人怎么就死脑筋想不通呢,她都不介意自己名声了,他还怕什么,同时心里又告诉自己,自己受的是现代教育,讲的是两情相悦,对二手货绝对不沾染,那怕,那怕,那时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要将这心跳和电光火石掐死在摇篮里。 她,姚六六——绝不要别人的二手货,绝不做抢男人的sb事。 煤生意成了,再过几年,她定是那富得流油的地主婆,到那时,她还怕没有大把美少年供她挑选?就算没有,她还有罗梦生,罗梦生这个人,她也看不懂,但他的温和却让她感觉温暖,那就是一个暖男,自己将来要嫁了罗梦生了,其实也不错,就是,就是冯宣那里过不去。 但是,她的思想可不是这古代的三从四德的思想,大不了她可以生米煮成了熟饭,到那时冯宣也拿她没有办法,她再温言恭孝,说不定冯宣也不会为难罗梦生。 她这里思维转了万千,可乔轩眼底淬的怒气越积越多,凉薄的嘴唇似怒又似哭笑不得的开了口。 那一句便成了姚六六这一生的噩梦! 307.第307章 不甘 乔轩人长的英俊挺拔,声音清脆时,如金玉相击,低哑时略带磁性,可以说他这个人,是完美的,如果他没有心上人,也许……也许她不会如此抗拒。 也许他不是屡次激怒她,她也不会如此抗拒! 总之姚六六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就在她以为他动心了,决定采纳她的意见时,他手动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那怒气收敛到眼底,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她正要躲,他的手便已经拿开,衣袂飘飘的转过身,行云流水的就要离开。 她着急的正要叫:你站住,把话先说清楚。 却听他头也不回的道:“你今天的打扮,很不错。记住,玉不可再拿下来,那个人是我娘。”声音不大不小,清脆里带着一丝磁性。 前半句,姚六六听着还感觉不错,有眼光,懂得欣赏,后半句…… 咣当! 五雷轰顶了有木有? 姚六六当场石化…… 她扯破的衣服是他娘做的,说他娘是他的心上人,这话也没错,古人重孝嘛,原来,都是她误会了! 瞧瞧她都做了什么?神啊!救救我吧! 乔轩已经越行越远,渐渐的已经看不见他的背影,徒留姚六六心碎了一地。 这下她是真的伤心了,好不心甘,她不心甘连恋爱没谈,就这么盲婚哑嫁的,把自己卖了,而且还卖给了自己的克星。 之前她在心里发誓,发誓要打得他满地找牙,发誓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刻她的誓言全成了空白的支票,就那么晃啊晃的,在她的脑海里拍打着她的心脏。 “哇” 姚六六大叫了一声,眼虽无泪,但真心郁闷的想吼一嗓子,转身扑向孙进忠,然后张牙狠狠的冲着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我让你骗我,还说他不是你的对手,结果,结果五分钟都不到,你就给人家横了脖子。 孙进忠抽搐的一动也不动,随姚六六痛下狠口。 兰香撇过头,不敢看,谁让孙进忠输了呢,这一输就把六小姐的姻缘也输了,他活该。 姚六六原本就是想发发气,可发现孙进忠的肉那就是块铁板时,她磨快了牙,再没留情的狠狠咬下去。 孙进忠肉疼的看了眼兰香,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伸出手,在兰香的身上轻轻一点,随之姚六六的眼角就看到兰香软绵绵的往下倒,孙进忠一手接住兰香,一手抱着她,然后把兰香歪倒在一边的墙上。 姚六六猛的停下来,诧异的抬起头看孙进忠,他骗她!!! “你做嘛?” 孙进忠眼神清亮的笑了笑:“六小姐,其实你和乔公子,很相配。” …… 姚六六冷静了下来,他点晕兰香的手法,她看到了,这一手功夫,她相信比乔轩差,那么刚才,就是他有意放水。 姚六六眯了眯眼,神色开始不善。 孙进忠也不惊,神情正色的将她放在地面,随之单膝跪地:“六小姐,属下这一辈子,只服过两个人,一个是宣德公,一个是你,所以六小姐不要怪属下冒犯,属下真的认为你能嫁给乔公子,这是好事。” 姚六六沉了眼帘:“怎么说?” “六小姐忘了,宣德公本意想让你进宫为妃,六小姐想走这条路吗?”他问。 姚六六心窒息片刻,刹那间理智回来了。 “不想。” “所以乔公子是你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有足够的本钱,如今朝庭最重用的除了老将军,便是他的两个儿子镇德侯和忠德侯,陈太师做梦都想将老将军一家拢笼到手,可老将军岂会受他蛊惑,因此陈太师才提意,在未来三年,开科取武,为的就是培养自己能用的武将。” “你接着说。”姚六六拧眉,有些懂了。 “乔轩是这年轻一辈的翘翘者,又相当年轻,再加是乔家本来就是忠义世家,虽然如今人丁稀少,但仍在皇家重视之中,更何况他年纪轻轻,文韬武略皆为精通,是个能难得的将材,早就在陈太师要笼络的目标之中,因此,他前途无量。” “所以我就要选他?”姚六六沉住气,思绪万千,孙进忠说得没错,如果她不想走冯宣替她安排好的路,就要自己早早决定,只是为何非乔轩不可? “六小姐,你身为宣德公的孙女,以宣德公的脾气,定不会让你嫁普通人,也不会让你嫁非太子一派的党羽之人,所以属下认为,你若跟乔轩有缘,这是你的转机,一来,宣德公不会反对,二来,属下认为,乔家满门忠义,若有六小姐持家,乔家必能再显辉煌。” “你这话,怎么给我的感觉,你不是爷爷的人,也不是我的人,反而是那乔家的人。”姚六六不轻不重的道。 孙进忠皱眉:“属下永远都是六小姐的人,六小姐早慧,聪明能干,只是六小姐你真看懂了自己的心思?” “你什么意思?” “虽然属下在六小姐身边时间不长,但属下从来没见过六小姐因谁而暴跳如雷,除了乔轩以外,六小姐处事,总是沉稳端庄,有勇有谋,属下真心佩服。” 一句话,姚六六心脏骤然失声,这一刻她真的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难道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真没看懂自己的心思?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和乔轩的每一次相遇,还有那适才面红心跳的触电,难道她要的心跳和心动指的就是这个?她所谓的克星,就是火星撞上那地球?磨擦了万千的火花? 这一刻她真的无法淡定了,如同骤然被人掀开了心脏,看到了那她自己也没看懂的东西。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姚六六惆怅的闭了闭眼。 孙进忠听到她无声,轻道:“六小姐,有些事,真的是当局者迷,就像那天你劝属下和兰香,当时属下也是当局者迷。” 是啊,道理确实如此,天下所有的道理她都会讲,也会做,可轮到了自己身上,她才发现,原来她迷失了,她并不是什么都会做,什么也看得清…… 乔轩长的妖孽,乔轩是支潜力股,乔轩有一身的好功夫,乔轩还霸道中不失儒雅,更重要的是,他曾让她心速加快,也曾让她,感受到那种触电的心跳。 难道真的是他?姚六六迷惘的呆滞,为什么这么好的人选,她就是有种不心甘的感觉?还如此强烈…… ps:谢谢书友左左的书评哦,只要我回头,我总是发现,你在哪儿等着,感动! 308.第308章 认了 良久后,她感到一阵的疲惫,随然靠在孙进忠的肩上:“你抱我回去吧,我不想走路。” 孙进忠看了眼兰香,站了起来,将兰香背在了背上,然后一只手抱起她。 “六小姐,乔轩这人真的不错,只是你还没有发现。” 姚六六有气无力的帮着他拉紧兰香。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所说的不错,都是他欺负我的样子,那天在丹阳楼,其实你没走远是吧。”她不想计较了,孙进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如果她想要自己的人生,就要在十三岁前将自己定下来,否则她就只能被迫走向冯宣替她选的路。 孙进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你没告诉爷爷,也是因为你看出来,我和他的不同,是吧。” 孙进忠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我嫁了乔轩,就等于,替爷爷和太子笼络了他是吧。” 孙进忠眼皮猛跳,心道,是的。 “刚才不是你打不过他,而是你放水了是吧。” 孙进忠吸了口气。 “那天他打我屁股,你也看到了是吧。” 孙进忠额角冒汗…… “我知道了,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 孙进忠松了口气,心道,你总算知道了,他也很难做啊,一边是宣德公,一边是你,他能做的真的就这么多,还好,你心如明镜。 姚六六在他耳边长叹了口气:“如果乔轩不合我心意,孙进忠,你死定了,我保证。”她说的淡淡的。 可听在孙进忠的耳里,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想他孙进忠杀人无数,什么时候打过寒颤了?可因为姚六六不同,是他真心想对她好的人,所以她的话虽淡,也没有什么威慑,但让他忐忑了…… 他弱弱的道:“要如何才合你心意?” 她眯了眯眼:“我只有一颗心,如果我要给了他,那他必须要一心一意对我,他若敢三妻四妾,呵呵呵。”姚六六冷笑。 孙进忠眼睛瞪大了几分,有些松气的同仇敌忾道:“六小姐放心,如果他敢,我保证不会食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不放水?” “不放。”孙进忠这次回答的很坚定。 “你发誓。” “我发誓,若乔轩敢对你三心二意,我必割了他的龙根,让他再也当不成男人。” ……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然后有气无力的趴在他肩上,似梦语般道:“我绝不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也绝不用别人的二手货,虽然这次是你推波助澜,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可是你也要明白,我不是寻常人,所以我绝不可能遵从三从四德,若谁敢跟我提三从四德,那就要让他先明白什么叫五讲四美三热爱。” 孙进忠坚定的点头,心里纳闷的道,那五讲四美三热爱,跟三从四德有什么关系? 闭了闭眼,她想通了,婚姻早晚有一天她会选,乔轩她虽没长时间了解,但至少他有个好皮相,既然推波助澜,让这木已成舟,那她就收了吧,或许没有她想像的中的那么坏。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愧疚罗梦生,因为罗梦生的情意,曾让她压力山大,她虽无意,但伤害他,她有些不忍。 衣服她可以尽量的设计完美,量身定做,可为人处事,怎么可能事事完美?她终是对不起他,只是这一天来得太早了。 至于乔轩,姚六六叹了口气,以前有人说,相克之人,必是有缘之人,她跟他,也许真的是有缘,否则怎会一步一步走成这样?否则怎会让事情总是脱离了她的掌控。 随之她想着,自己为什么抗拒乔轩? 因为他霸道?不是! 因为他烂情?也不是,如果他烂情,郑铃铛那花容月貌他就不会拒绝。 因为他傲骄?更不是,他错了就错了,今天他就认了错,不该把自己卷进他的是非。 那是为什么?? 哦!是他长的太好看了,她懂了,以前她的好友就说过,女人若长的太美,必会招蜂引蝶,是红颜祸水,虽然当时,她认为那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可事实也确实如此。 谁不是以貌先取人?现代招聘,不就是先招年轻貌美的,随后再看能力。而古代能步步生莲的,那一个又不是美人如玉? 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男人? 男人长的太美,也是一种罪,姚六六苦笑,只怕从今以后,她的日子,将不复太平,她会成为女人眼中的公敌,比如像郑铃铛那种女人。 这里不是现代,而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都属正常,那怕她成为那河东狮,凭着乔轩那勾人魂魄的外貌,还有他的家世,只怕从此以后,前赴后继的女人,将会如蟥虫泛滥…… 想到这些,姚六六真心郁闷的叹了口气。 但是…… 但是她不能服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么她曾在心里发过的誓言,有一条必须要成真,那就是,她必须要让他跪下给她唱征服,从此以后,他若敢有二心,大不了,和离! 她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继承的是本尊的身体,却不是她的灵魂,女人有钱还怕不能好好过日子吗?还怕不能挥金如土吗? 地主,她一定要当最完美,最富可敌国的地主,到那时,乔轩,你要敢跟我谈三妻四妾,要我从那三从四德,那么我就一定要跟你说道说道,什么叫真正的五讲四美三热爱,什么叫真正的夫为——妻纲。 就在姚六六认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午夜城外的香樟林中,孙进忠背手而立。 远远的,乔轩挺拔的身躯出现在林中小路上。 正逢金秋,香樟叶落,静谧的林中,那怕脚步再轻,也能听到那沙沙的枯叶碎裂声。 孙进忠转身,神情微笑,今天乔轩打的手势,那是走江湖的行话手势,意思是今天晚子时,城外香樟林见。 乔轩依然是白天的打扮,他淡定的站在孙进忠五米之远的前面,此时秋风吹过,几片枯黄的香樟树叶掉落了下来,散在二人的中间,两人凝视,目光幽长深邃! 良久…… “你故意的。” “嗯。”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的,比别人恰好知道的多那么一点。” “你是谁?” 309.第309章 征服 孙进忠扬眉,一股傲然的大家气息,纵然横流,这是姚六六从来没有见过的气息,怎么形容?就好像一代宗师那样的气场,那怕他举手抬足,都让人生出一股油然敬仰的气息。 他弯腰,很随意的拣起一根修长的树枝,在手里摩擦而过,那见那树枝变的笔直而锋利,简直不可思议。 乔轩看得双眼紧眯,如临大敌,这一手透露的已经够多了,他真没想到,原来姚六六身边,居然还隐藏着一个绝顶高手,也恰好是他想要找的高手。 此刻,他是该感觉喜,还是感觉怪异? 孙进忠晃了晃那根树枝,树枝又变得柔软起来,摆动了几下,他笑着淡道:“软剑是所有兵器里,最难把握的,你真的不错,难得的天才。” 他只用天才,而不是用习武天才。 乔轩勾了勾嘴角:“看来,你知道的确实很多,那么让我猜猜,你是谁。” 孙进忠笑了,眼中闪过更多的欣赏。 乔轩渡了两步,他随身而行的软剑,从腰间抽了出来,轻轻一抖,剑身笔直如锋。 “你是龙翎暗卫的人。”他视线傲然的看着孙进忠。 孙进忠点头,这无需否认,一个高手和一个天才之间,其实隐瞒反而显得矫情,男儿何须如此,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乔轩的嘴很紧。 “一个龙翎暗卫将自扮成普通人,并成为她的表哥,这么说,她被宣德公看中了。” 孙进忠笑意更深了,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所以更不需要隐瞒。 乔轩沉了沉眼帘,长长的睫毛闪烁了一下:“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龙翎。” 呵呵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本名,孙进忠有些意料中的意外,浅笑的抿了抿唇:“五岁开始练剑,十岁成了将军府的混世魔王,十一岁排兵列阵,马上马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十四岁行走江湖,仅仅一年,江湖中就多了一个银狼公子,你很不错。” 乔轩头一回毛骨怵然,他居然如此了解他?就连他十岁以下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果然不愧是宣德公的手下,龙翎暗卫的头领。 可让他想不透的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宣德为何将他放在姚六六身边?那怕姚六六再不同常人,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孙进忠看他不言,月光下那湛蓝的剑锋点点星光,笑着点了点头:“六六交给你,我很放心,这跟宣德公无关,不过六六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乔轩眼芒尽收,他说促成他的姚六六的婚事跟宣德公无关,这话,他信,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龙翎暗卫。 “什么话。” “她不喜欢跟别的女人分享男人,而我,做为她的属下,自然要遵从,所以乔轩不要让我失望。”他说的意味深长,颇像一个长者的劝慰,而不是警告。 乔轩剑眉轻抽了片刻,猛的有些憋闷,这个时候,这句话,如此的煞风景,而那小丫头当真是不同常人,不光倔强,还很霸道,不过却很合他的味口。 这一晚乔轩和孙进忠打得酣畅淋漓,孙进忠用树枝,乔轩用软剑,明面上看孙进忠让了乔轩一头,可实际孙进忠也应付的惊心动魄。他一直都知道,乔轩是个天才,而且还不光光是习武的天才,可没想到,他的进步如此神速。 好几次,孙进忠都后悔不该托大,可乔轩自己也有一股傲气,几次在孙进忠狼狈之时收手转回,虽然最后还是乔轩输了,但两人交手了不下几百回合,就在两人心照不宣时,乔轩猛的收手了。 “你……”乔轩愕然的看着孙进忠。 两人刚才还打得翻天覆地,可一收手,二人气息均为绵长,丝毫没有气喘。 孙进忠怔了一下,眉皱了皱。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够了,今天到此为止,天色不早了,六六该找我学剑了。”说完,孙进忠宛如流星般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漫天的落叶之中。 乔轩久久不能平静,刚才那招……就是他父亲以前常常比划的一招,也是他一直没有领悟,一直想要找的人,可他不愿相认,这里面的曲折,他闭眸沉思了片刻,便懂了,手中的剑骤然一软,青光流过,重回到他的腰间,随之淡然的走出香樟林。 漫天的落叶,很快遮盖住了一切,好像刚才的剑光流动,都只是浮云。 今天是等杨元庆好消息的日子,也是姚六六发誓要勤练功夫,将乔轩打得满地找牙的日子,所以早早就起了床。 周氏还在沉睡,赵光听到动静,起身看了眼,便按下周氏的睡穴,自己继续倒头大睡。 “你去哪了?”姚六六洗完脸,刷了牙,拿着昨晚孙进忠给她买的细铁剑,静静的看着他。 孙进忠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昨晚有老鼠,我抓老鼠去了。”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心想他是龙翎暗卫的人,现在又在上京,有事出去,也是正常,老鼠是人还是什么,她不想去深究。 孙进忠到是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你身上有汗味,而且脚上沾了树叶。”姚六六呲鼻,做生意,就要有敏锐的观察力,他也太小瞧她了。 孙进忠愕然,心里骤然得意,至于得意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开始吧,今天我先教你一套最简单的剑法,你看好了。” 看他拿着木剑轻飘飘的耍完,姚六六抽搐了:“你确定你的功夫比他好?昨天真的是放水?” 孙进忠急瞪眼:“我骗你做什么。” “可你这剑法,像是在跳舞。”姚六六肉疼的指责。 站在外墙的乔轩,嘴角突然笑了,原来她要学剑,是为了打赢他啊,真是个不服输的小丫头,只是你这辈也赢不了我,那怕你有他指点,也不行。 孙进忠垂头丧气的歪过头,冲着的方向恰好就是乔轩跃走的方位。 六六啊六六,你有经商的天赐,也有聪明的天赋,可你没有习武天赋,看我对你多好,给你找了个一辈子的免费保镖。 看到孙进忠表情抽搐肉疼,姚六六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好吧,我再信你一次,要是这看起来很娘的剑法,真的没用,那我也不学了,圣人说过,扬长避短,我就不信不能让他跪下唱征服。” 孙进忠哑然了许久,直到回宁城时,趁着所有人不在,悄悄的问她:“六小姐,什么叫唱征服?”当然这是后话了。 310.第310章 气崩 练完她认为很娘的剑法,浑身上下出了一通的汗,无形中就感觉有股气息隐隐流动,似乎能驱逐疲惫。 赵光其实一直没睡着,在听到六小姐说很娘的剑法时,赵光真的很想抬起头偷学,可他不敢,心里委屈的喊:六小姐啊,孙头领可真是把你当亲人看呐,他教你的是真正的内功剑法!同时赵光纳闷了,很娘是不是指很妖呢? 兰香起床了,热了水给她洗了澡,吃完周氏精心做的肉包子后,乔轩来了。 他换了衣服,今天是一身暗绿的贴身长衫,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是个标准的衣架子,那怕样式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一股禀洌的气息,刚柔相济,妖孽中不失沉稳。 姚六六瞄了眼他的淡紫色腰带,垂着眼帘没吱声,完全当他如透明,慢条斯理的洗手,然后,擦手,最后坐在那,让兰香帮她梳头。 她喜欢临出门再梳发髻,平时在家,睡觉时是散发,练桩和学剑时,就束个马尾,再加上本来身体也不大,头发也只到后背,没有及腰,所以她就更不想把时间花在梳头上,要不是今天要等老将军的好消息,她也不会这样正式,撑死了就是个马尾。 乔轩勾着嘴角放肆的打量她早上的打扮,昨天她的衣服是端庄恬静的,自有一股大气横流,眼下她慵懒清新,嫩白的小脸再加上早上的运动,泛起丝丝红晕,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很可爱,隐隐中可见她的美人胚。 长长的睫毛微垂,嘴角的深度缓缓扩大了一分,随之他撩袍坐在她的对面的桌前,不急不燥的等她梳完头发。 看着她乌黑柔亮的发丝,他想,为何她的性格却不如这一头柔软的发丝呢?随之他又默然,如果她的性子真的温柔如那些大家闺秀,那他又怎会有昨日那种冲动。 “雪里红飞回来了。”他淡淡的道,修长的手捏起桌上她没吃完的肉包子,便放在嘴边吃了起来。 姚六六回头看他,正好看到他在吃她剩下的肉包子,他到不客气的很,哼。 “信拿来。”她伸手,兰香轻轻的叫了一声,因为她动了,差点扯着她的头发,姚六六不在意的冲乔轩伸手要信。 “三从四德,我想你肯定不会读,但妇德我觉得你是要看一看。”他吃的很斯文,但也很快,说话一点也不影响他吃包子。 姚六六睁大眼,明明昨晚反复的告诉自己——认了,可他居然一大早就来找她的晦气,他果然跟她是相克的,妇德,我妇你全家。 “我几岁?”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这个你自己清楚。”他笑而不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张牙舞爪,他的心情就很好,就连凌晨的不平静,此时也变得安然。 “妇德?那是指嫁了人的,才要读妇德吧,我才吃6岁的饭,我要读什么妇德,乔轩别以为你成了我未婚夫,就想管我,没门,除非你比我能赚钱。” 在经过今天早上那很娘的剑法后,姚六六深刻的意识到,有可能这辈子她也别想成为什么侠女,更别提能打得他满地找牙,所以武的不行,她就来文的,就不信自己两世为人,还不能让他这个毛头小子,跪下唱征服。 孙进忠进门时,恰好听到这句,咳了两声,然后眼露杀气的走到两人中间:“六小姐,乔公子又欺负你了吗?别怕,我去找枪挑了他。”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然后有气无力的转过身,闭上双眼:“我喜闻乐见,孙表哥,那就看你的了。” 乔轩静静的看着孙进忠,他眼里露着杀气,可身上却没有半点波澜,微微垂了下眼帘,这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自己昨天的决定果然是对的,似乎以后他的日子,将会很有趣。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然后干笑了两声:“咱们先办正事,回来再打,呵呵呵。” 姚六六没好气的呸了一声,顿时很颓败,心想,那娘娘的剑法,不会就是给舞娘学的吧?可是为什么,她练了三遍之后,居然感觉神清气爽呢? “让他把信给我。” 孙进忠看看姚六六,再看看乔轩,最后正色的道:“六小姐,将军府离咱们这还是很远的,所以我还是把车套上,咱们坐车去。”说完,孙进忠咻的一声跑了。 姚六六睁开眼气闷的深吸了口气,然后努力告诉自己,淡定啊六六,你可是两世为人啊,那怕眼前这个再是你的克星,也不能失了风度,要大气,要优雅,要稳重,想想要算是上一世,她可是大他整整13岁啊。 “包子你也吃了,茶你也喝了,总该把信给我了吧,那信对我很重要。” 乔轩不悦的皱眉,随之轻描淡写的道:“我丢了。” “什么?” 姚六六惊的跳了起来,他居然把她的信丢了?那是舒仁堂给她的杨小姐的画像和三围啊,他居然丢了,他是不是有病啊!!! 兰香吓的手一抖,刚插好的金梅扣,就掉了下来,顺便还扯乱了她刚梳好的飞仙髻。 “六小姐。” 姚六六一边推开兰香,她知道头发乱了,烦闷的所性一甩,丝滑的头发散了下来,随手拿起发带扎好马尾,便大步流星的走向乔轩。 “你再说一次。” 乔轩端坐在哪,气定神闲的道:“丢了。” “你凭什么丢我的信,你知不知道那信对我很重要,那是我现在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客户,那怕你是我的未婚夫,你也不能随意处置我的东西。” 她真的忍不住了,似乎除了第一次以后,后来的每一次看到他,她都心火狂升,就算是火星撞地球,也太过激烈了吧,他真真是好有办法,总能将她修身养性十几年的脾气,破坏的丁点全无,如同一个泼妇…… 乔轩抬起眼皮,眯起眼,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半晌,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罗梦生是你很重要的客户?” 罗梦生? 姚六六呆了呆,脑神经半天没转回来,过了好久才吸了口气,弱弱的道:“是梦生哥哥给我的信?” 乔轩哼了一声,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她的道:“你这个样子,很难看,注意妇德。” 以前的事情算了,他向来大度,不会为了青梅竹马的关系就生气,就跟行军打仗一样,他能站到最后,成为胜利者就够了。 …… 311.第311章 纠结 姚六六瞠目结舌,最后转向兰香:“把孙表哥帮我叫来。”怎么会是罗梦生的信,不是那杨小姐的画像和三围吗?难道罗梦生回田村了?否则雪里红怎么会带来他的信。 若干个疑问升起,刚才那火冒三丈的心火,骤然落下。 孙进忠又被叫了回来,听姚六六说雪里红的事,无奈的摊了摊手:“六小姐,我早说了雪里红是灵鸽,这东西认主,所以它从田村飞来,肯定是直接飞到乔公子那,而不是找咱们,至于为什么是罗梦生的信,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姚六六郁闷:“那这么说,咱们只要一天在上京,那几只死鸟,就不会给我们送信?” “正确来说是送到乔公子哪,然后由乔公子再转交给你。”孙进忠很不怕死的直言道。 姚六六拿眼瞪他:“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他把我的信丢了,你就能保证他不把别的信也丢了?” 孙进忠低着脑袋肉疼了一会:“这个,正事的信,应该不会丢吧。” 姚六六崩了:“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自己养几只鸟,我不要他的二手货。”最后一句她是用吼出来的。 站在院子里的乔轩只是淡淡的扬扬眉,不置可否,因为不久后,就用不着雪里红了,想到这,他深邃的看了看天空,嘴角挂着有始以来最妖孽的笑意。 咽下最难以下咽的气,从新坐好让兰香梳头,然后穿上另一套稍带着燕尾的轻纱装,颜色是西瓜红,她以前就偏爱这个色,因为这个色显的有朝气,那怕那时她连做了三次化疗,穿上这个红,也能印出她表面的健康色。 要不是古代忌讳头上系白色的飘带,此时她要戴的就是白色的发带,稍稍的遗憾了一下,将情绪调整了回来。 看到她终于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乔轩定晴的看了眼,淡淡的移开视线道:“人配,性格不配。” ……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真的。”姚六六针尖对麦芒的接上。 如果不是你,我会如此的毁形像吗?就像孙进忠说的,只要碰上他,她的心情就好不了,克星啊克星,难道我要因此而被他克上一辈子?不得翻身?姚六六乱七八糟的想着。 出了门看到孙进忠套的马车,姚六六吸了口气,撇了眼乔轩,拿眼神示意他,你最好不要上来,否则,她真不介意毁形象。 乔轩淡然的偏过头,然后手指放在嘴边“咻”的一声口哨,就见上回见过的那匹叫踏雪的黑马,嘀哒嘀哒踩着优雅的步子而来,就跟它的主一样,高贵冷艳,外加狂拽霸气……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跟着兰香上了马车。 车走了一会,兰香看了看骑马在前的乔轩,小声道:“六小姐,我觉得乔公子人还不错。” 姚六六心里装着罗梦生的事,无精打采的道:“哪里不错了?”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忠哥说,他是个天才。” 嗯,腹黑的克星天才! “反正给我的感觉,他真的不错,六小姐,要不你试试软一点?” 姚六六白她一眼:“什么叫软一点?” 兰香红了脸,呐呐的道:“以前我在那家当丫环的时候,就常听那家夫人说,男人掌握命运,但女人掌握男人,还有……还有……”兰香越说越脸红。 姚六六叹了口气,兰香以前做事的那家夫人,也算是个聪明女人了,道理确实是这样,正确的说法是,男人掌握天下,女人掌握男人,也正因为如此,才有诸多后宫干政的事出现,那怕明律写着女人不得干政,但其实女人在政治上所站的位置更浓烈。 她何曾不想软一些,可问题是碰到他,她总是无法软起来,就像真的是针尖对麦芒一样,枉她活了两世,却怎么也看不真实他,正因为她看不真实,所以面对他,她总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似乎说了前一句,后一句,根本就预料不到他会说什么。 但罗梦生不同,罗梦生她虽然有时也不懂,但罗梦生给她的感觉是温和,暖男,虽有些腹黑,但对她却真心实意,想着这个,眼前就浮现那天,他跪在雪地上,倔强的说不行,她就有些内疚! 她知道,罗回春是看出来罗梦生喜欢她,但罗回春怕儿女情长担误了他,所以强制性的要他离开田村,然后两人达了某种协议,比如那句,你必须要考上秀才,他才能答应,但要圆满,必须要等他名声鹊起之时。 后来数次深思,她就懂了,罗回春的意思定是让罗梦生必须要考上秀才,然后才能上门提亲,反正她年纪还小,要成亲也要七年以后,这七年,罗梦生有足够的时间混出明堂。 姚六六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次的信,罗梦生肯定是报喜的,她猜,他定然是中了童生。 文武就是如此不同,仕途要童、秀、举、进、甲,而武考却没有童,直接就是武秀才起步。 兰香看姚六六小小的脸儿又是纠结,又是愁容,不好再多说,她知道六小姐聪明过常人,有些事自然能想明白,六小姐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呢! 本来以前今天还要再进一次将军府,可没想到,乔轩直接将她带到丹阳楼,包了三楼的雅室,然后告诉她,今天在这里等消息及可。 不进将军府也好,省得被郑麽麽和郑铃铛拿眼刀子杀她。 兰香和孙进忠安静的站在后面,姚六六不想跟乔轩说话,因此探着头看外面的风景。 丹阳楼一共有三层,上次她来,身份不够,那怕再有钱,也只能包下二楼的雅间,但其实看风景,三楼的更开阔,大半个四方城都落入眼底,包括那四方城正中间的皇宫。 那里金碧辉煌,一眼看去就知道里面无比奢华,可谁又知道越是美丽的花,就越是毒性剧烈,对她来说,皇宫太遥远,就像那充满毒气的沼泽,她一点也不想触碰,可是那里面却有她两个“亲人”。 想到这姚六六想起,舒氏还给端娘姑姑带了东西。 312.第312章 金牌 “我差点忘了,孙表哥,你带上我娘托的那包东西,去见下端姑姑,看看她下午能出来不,如果能出来,便见一见,不能,便算了,明天我们回宁城。” 孙进忠颌首:“明天就走?” “嗯,宁城的事拖不得。”杨小姐明年开春就要选秀,一件精心打造的衣服,她需要时间构思,也需要时间去绣,舒氏的绣技还不达标,成衣坊的更不行,所以她只能亲力亲为。 这件衣服她必要做得惊艳出彩,这样才能打响灵鎏衣坊的招牌,所以她要全力以赴。 乔轩静静的听着,没有半点表示,只是偶尔喝一小口茶。 孙进忠沉思了一下点头没说话,转身出了雅间。 没多一会,杨元庆就来了,笑逐颜开的看着她和乔轩,爽朗的道:“丫头接着。” 姚六六就看到一块赤金的牌子划着金光向她飞了过来,赶紧伸手去接,还好老将军没用力,抛的也很高,她一把就稳稳的接住了。 低头一看,就见这一块纯金打造的金牌,一面写着:奉旨随行。另一面写着:如朕亲临! 嗳玛!这是……这是尚方宝剑啊,哦不是,是形同尚方宝剑一样的东西,比钦差大臣更猛,更劲爆!下方还刻着个小小的四方印记,写的正是当今皇上的名字! 姚六六晕菜了,这东西权力也太大了吧,如朕亲临啊,光是这四个字,她就连生杀大权都有,当今皇上莫非老眼昏花了,居然这东西也能给她?哦,不对,这是杨元庆要来的,就算是杨元庆要来的,这东西给她用,也未免太吓人了,只怕当今太子,公主,都没这玩意吧! 姚六六吓的差点没拿住,顿是感觉这金牌如此烫手。 她的小心肝吓的那个突突的跳,惊恐的抬头看着杨元庆。 杨元庆很满意她的表情,笑哈哈的撩袍就坐下,豪气干云的喝了面前的一杯冷掉的茶,一点也没介意,这茶是不是给他的。 乔轩看着姚六六见鬼一样的表情,嘴角扬了扬:“将军找皇上要了牌子。” “嗯,以前懒得要,如今你家丫头要用,正好给她要来,丫头啊我先跟你说好,这东西只能吓唬人,不可滥用它的权力,否则,你就要害我人头不保了。” …… 你家丫头!她身上冠了乔姓啦,晕厥! 姚六六惶恐的咽了咽口水,她原本想着,就是求个特赦,或者老将军亲口说句承诺的庇佑,真真没想过,要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啊,这真真的是吓到她了。 小心翼翼的把那金牌放在桌上,然后推到老将军面前:“老将军,这个,太吓人了,六六只是做生意,不敢要。” 乔轩闷笑了一声,手上的玉指环缓缓的转着。 杨元庆瞪大了眼:“吓人?哦!当然吓人,这就是给你吓人用的,这样那些想打主意,你又不能对付的,都可以拿出来吓吓他们,放心拿着吧,我已经吩咐了,这牌子只能给你护身,调动官兵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了它,你做事会更方便点,若真是碰到那不开眼的混帐,你就拿着他让那些县官,府首,给我递个消息,到时我再安排。” 看他说的轻描淡写,姚六六吓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这还不够权力大啊,这东西一出,谁敢不跪。 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桌上的牌子,要说惊吓中不心动,那是假的,有了这玩意,她还怕陈铭志?笑话,一牌子压上去,就能亮瞎他的眼睛,不能调动官兵,但指挥几个官差把陈铭志丢进大牢绝对可以。 乔轩此时淡然的开口了:“拿着吧,正好我也要去宁城。” 杨元庆看看乔轩,再看看姚六六,笑得老脸开花:“嗯,不错,一个会赚钱,一个会打仗,以后金陵王朝有你们俩盯着,我也放心了。” 晕厥…… 杨元庆的话,她明白,军费短缺就是放在现代都是常有的事,若有个能赚钱的人帮衬,那军费自然是不用担心了。 姚六六无语凝咽,再三思索后,也不再矫情,将金牌郑重的放进怀里的荷包,然后起身给杨元庆福了福。 “谢老将军信任,六六一定不负重望,虽不能保证,能供养很多人,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大金陵王朝会越来越国富民强。” 杨元庆也郑重的点头:“丫头,好好赚钱,什么也不要怕,有事我和轩小子在前面替你挡着,呵呵果然是天定的良缘,我很高兴,来吧,今天再给我唱一遍昨天那个小曲,轩小子,你来弹琴。” 啊!乔轩还会弹琴?姚六六惊呆! 乔轩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安然的站了起来,推开雅间中的屏风,就见后面摆了一堆的乐器,琴、笛、笙、琵琶…… 然后他就淡定的坐在那琴桌的面前,抬眼看着她,姚六六嘴角抽搐,想着自己如今怀里揣着如朕亲临,脖子上还挂着他乔家的碧血青玉,心就像小兔子一样的狂跳,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吸了口气,便道。 “这小曲其实更适合男子来唱,唱出来的味道更好听,老将军,六六会吹笛,我便吹给你听吧,这是我写好的歌词,将军可以跟着曲调慢慢学。” 之所以她要吹笛,那是因为姚六六不认为乔轩会弹那曲子,除非他是穿越的,而且还要跟她一样,同是2014穿越过来的,所以这次她服个软,算是给乔轩几分面子,让他打个拍,她来主导旋律,因为卷珠帘用笛子吹出来,更加有共鸣。 谁知乔轩低下长长的睫毛,轻薄的嘴角勾勒的更深了,半点不领情的样子。 老将军一看她还特意写了词,赶紧接了过来,神情怆动的点点头:“好,你吹笛,轩小子弹琴,琴笛和鸣,好啊!” 姚六六无语,她这不是怕乔轩弹不出来,坏了你的雅兴么,再说了,你连金牌都给我求来了,我还不给你一首完美的卷珠帘么。 走了过去,拣起那乐器架上的一根玉笛,试了试音,挑衅的瞄了眼乔轩,轻道:“跟着我的旋律弹。” 这时老将军抬起头,哈哈一笑:“丫头放心吧,轩小子不比你差,你们俩都是聪明到极致的孩子,怪不得天上的神仙,都说你们俩是天定的良缘,来吧。” ……不会吧!姚六六惊愕,难道乔轩是穿的?不可能…… 313.第313章 天才 “铮”的一声,乔轩没给她时间思潮起伏,姚六六赶紧吸了口气,将玉笛放在嘴边。 一弹一吹,姚六六才知道,不是她在主导旋律,而是乔轩在主导旋律,用声乐话说,那就是乔轩弹的真的是一级棒,如果放在现代,以他的水准,最少可以评定在10级以上的专业水准。 姚六六心惊下,几次吹错了音节,还好乔轩的琴音恰时的盖过她的笛声,前奏过了约半分钟后,乔轩自动将旋律重移前面,姚六六只感觉心惊肉跳下,赶紧跟上他的节奏,心想,他是不是忘了全首呢? 可接下来乔轩薄唇轻启,那干净清脆而透亮轻柔的嗓音起了,正是那第一句: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 每一个音准,每一个转回,都准确无误,刹那间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顿,因为他唱的比原唱霍尊还要婉转清澈,就有如带你走进这首歌,字字挑动人的心弦,让人恍然泪下…… 姚六六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这一曲真的带她走进了那渲染的墨色里……骤然,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在吹笛,眼睛忽然酸涩,他怎么可以唱得这么好,怎么可以唱得这么准,怎么可以…… 世界再次因为这曲,这歌声,静止了,只有杨元庆在无声的流泪,那是铁塔如大山般的老人,可他哭了,哭得伤心欲绝,嘴唇蠕动着:“宜儿……宜儿……” 终了,她放下玉笛,不可思议的看着乔轩,她真有满腹的疑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他会跟杜云娘一样吗?那样坦言的告诉她,他也是穿越者吗?她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很乱,比听到他唱卷珠帘时还要乱。 乔轩毫不在意的扫了她一眼,手指突然抬起,弹了下她的额头,淡淡的道:“回魂了。” …… 她是回魂了,可楼下好多人都没有回魂,楼上的琴笛合鸣,再配上乔轩轻柔婉转的浅唱,全都失魂落魄。 兰香更是惊的呆若木鸡,这歌真的有触动心弦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 姚六六压住满腹的疑问,放下玉笛,低下头不说话,乔轩却将她转了个身,面朝窗外,淡然道:“今天天气不错。” “嗯。”她回应。 老将军还在歌声中徘徊,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乔轩又淡道:“他的信里告诉你,他中了童生。” 良久:“我猜到了。” 又是一阵的无语,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过得惊心动魄,也过的十分难熬,她好想开口试探,可是老将军又端坐在这里。 直到一声长叹,乔轩才转过身,垂着眼帘道:“将军不必伤怀,夫人走时十分安详。” 因为有兰香在,所以乔轩不以义父相称。 老将军试去眼角的余光,呐呐的道:“这是绝唱,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听了。” 姚六六吁出一口气,跟着转了身,福了福:“将军,六六明天就要走了,身负重任,不敢怠慢,在这里给将军道别。”说罢,真心诚意的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 等她抬头,发现乔轩也跪在她的身边,他的头也恰好抬起。 她是敬这迟暮的老人思妻心伤,同时也敬他,克尽职守,她平生最敬的就是军人,更何况一个鞠躬尽瘁的军人,但他又是为何? “将军保重,我也要明年再回上京考举人。” 晕,他真要跟她一起走?无语…… 杨元庆虚抬了抬手:“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多出去历练是对的,以你的资质,困在上京屈才了,若不是你固执,何需如此。” 乔轩低垂着地面:“生父遗愿,我必须要完成。” 杨元庆伤怀的点了点头:“随你,经科取武也是正途,你也确实太年轻,需要点磨砺,否则难以服众。” 姚六六惊蛰的抬起眼角看他,就见他眼眸闪过傲然和不屑,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太让她吃惊了。 如果他不是穿越者,那他这种心智,堪称妖孽,只听过一次,便能全部记住,一个也不差,那怕当时她用的是浅呤低唱,他也能唱得比原创更好,他真的还是普通人吗? 瞬间她想到来时,兰香说:忠哥说,乔公子是个天才! 如果他不是穿越者,那他真的就是个天才,文武全才的天才!刹那间,她真有些窒息,导致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忘了回应,直到老将军离去,他再度弹了一下她的眉心,随之惬意的坐在桌前,傲然而独立的喝着茶,她才真真正正的回了魂。 这次她学着杜云娘,沾着茶水,在他眼下写了一窜的阿拉伯数字。 她紧张的盯着他,却看到他目光微闪,随之淡漠的道:“原来你也会蛮人的数字,你从何学来的。” 呃…… “梦生哥哥,第一回从南河郡回来,给我带了一本书,书里写的,你懂?”那圣经的翻页确实是阿拉伯数字,她没有说错。 “不懂,但能猜到,这是123456……”他说的时候,神情有些清冷,也有些倨傲和困惑怀疑。 姚六六心跳失了声音,如见鬼一样的看着他,她不是惊讶他猜对,而是惊讶他真不是穿越者,而是真真正正的天才,几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天才,哦,天!歪打正着,给她碰上了么,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再度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着:“money!” 乔轩皱眉,良久后如看白痴一样的看她:“蛮人的文字,你这么感兴趣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上面写的是什么。”姚六六这回说的轻言细语,如果他真是一个天才,她还有什么资格冲他暴跳如雷,她应该说,她撞大运了,她拣到宝了。 她是正儿八经的六三三四毕业生,而他,这个时代有小学中学高中和大学吗?答案是no。 乔轩气定神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很郑重的道:“你真想知道?” “嗯,我真想知道。” “如果你在上京再多留半个月,我就告诉你。”他信心满满的道。 他想做什么? “什么意思?”姚六六感觉自己的思维真的跟不上他的跳跃,她穿越到这里,相当异类,因为她的历史文化课的积累,还有新时代变迁的耳熏目染,真实来说,她在2014虽不是出类拔萃,但也算得上是个尖子生,可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她才知道,原来距离这是么遥远。 314.第314章 感动 她能说,她曾经暗恋过班上的班长吗?原因就是因对方成绩太好,每次都考全年纪第一,而她太想追上他,所以她步步紧随,可惜,最后他还是以最优秀的成绩上了北大,而她只是数分之差进了复旦…… 当然初恋是青涩的,注定没有结果,就像后来她成功了,站在t台傲视群英时,她才知道,班长出国了,娶的是个白富美,沦为了那个时代的凤凰男…… 其实在她知道自己的白血病时,她就没想过恋爱,那怕一直把感情埋在心底,到死也没说出来,最后还只能呵呵了两声。 这就是她为什么,在知道自己穿越在这里,重活一回,拼命的告诉自己,要灿烂的好好活一次的原因,她要的心跳,要的心动,都要跟那时一模一样,她不是要找代替品,而是她想要一个跟自己能并肩战斗的另一半。 思绪转了万千,可在乔轩眼里不过是一眨眼,他淡道:“半个月时间让我去学蛮文,够了。” 姚六六哑然无声,大脑呈现了空白,直到他站了起来,道:“我走了,如果你真好奇蛮文,就让孙、孙进忠来告诉我一声,如果你不想,明日东城口见。”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用一首诗来形容他,那就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她的心却被他带走了,她是如此确定! 她不能肯定的告诉自己他不是穿越者,但至少有一半肯定他不是,兰香回了魂,惊艳诧异的在她身后道:“六小姐,乔公子真的,真的好厉害,他怎么可以唱得那么好听。” 是啊,他怎么可以唱得那么好。 原来真正的他,是如此的聪明,那怕一个穿越者在他面前,都会失色,她花了几年的时间学英文,而他居然说,只要半个月,姚六六默然…… 直到孙进忠从宫中回来,告诉她,端姑姑今日无法脱身出宫,并托孙进忠给她带了几样精美华丽的首饰和一封信,才木然的回到赵光家。 一直到深夜,孙进忠跳了进来,看到她没睡,惊讶了几分道:“宣德公来了,要见你。” 姚六六点头,清空乱七八糟的思潮起伏,穿好衣服跟着孙进忠跳进了冯宣的别院。 冯宣淡笑看着她:“要回宁城了吗?” “嗯,杨德志的女儿明年开春要选秀,委托灵鎏衣坊给她做衣服,我想借此打响灵鎏衣坊的招牌,所以要早些赶回去,再加上,老将军也替我求来了金牌,所以此行圆满。”她老实的道,同时拿出那块金牌给冯宣看。 冯宣没接,只扫了眼,眼中带笑道:“杨德志本身就是国戚他的女儿参选在情理之中,可天下的女子皆不能跟我的孙女相比,六六你能让庆王如此助你,出乎我的意料,你和乔轩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冯宣不想说今天上午庆王在御书房无赖的样子,这金牌他自然知道,因为是他亲自替庆王拿来的,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庆王求了这个牌子,是给她的。 姚六六就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想瞒他,低下头:“情势所逼,再加上误打误撞,我曾在宁城收了他的碧血青玉,而这块玉,好像又代表了什么,所以那天在将军府,郑麽麽所迫下,便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郑麽麽!”冯宣眯了眯眼。 姚六六点头,她直觉这个郑麽麽会害她,所以给冯宣提个醒。随之拉出脖子下的碧血青玉,如果没发生今天下午的事,她也许此时,是直接把玉摘下来给冯宣看,可偏偏下午的事就那么发生了。 然后这个时候,她也突然不想摘下来。 冯宣看了眼,神色说不出的古怪,最后转身道:“六六,我本意给你安排的不是这条路,但有时真有命数,爷爷跟你约定一件事,如果在你十三岁之前,你若发现不喜欢他,那么你今后的人生由爷爷来安排,你要明白,有时好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不好的,也不一定是最坏的。” 这一瞬间,姚六六真的感动到了,她感觉自己以前就是想得太多,也防得太紧,冯宣这是保护她,同时也告诉她,不要怕,万事都有他在,他会给她留一条后路,她何其有幸…… “爷爷……”这一声她喊的诚心诚意,带着一丝感动和哽咽。 冯宣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乔轩这个人,不错,如果你和他能两心相印,算是个良人,当然,他早晚也会是助太子登基的功臣,只不过你提前替爷爷把他定了下来,六六,路要好好走,就算走得不好,也有我,明白吗?” “爷爷……”这一声再度的哽咽。 冯宣回身摸了摸了她的头,白皙且修长的手指勾起那块玉,轻笑道:“这块玉啊,除了是信物,还是定情之物,若以大国小家来说,这玉便是乔家的免死金牌,乔家从来都是——只传媳,好好收着。” 她就知道,可从冯宣这里得到肯定,她心里骤然划过一丝清甜和惊喜,就像拣到了宝贝一样的欣喜。 几个时辰前,乔轩坐在书房,桌上摆的正是哪布满蛮文,也就是英语的装订书,如果姚六六在,定然能看懂,这同样是一本圣经。乔轩皱眉看着,颇有些一筹莫展,若不是眼下已过戌时,他是真的要去城西的蛮人住所,不耻下问。 几声碎步急忙前来,一把推开门,就见一张年约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女人带着丫环站在门口。 女人是雍容华贵的,那怕最普通的衣服,也盖不住女人年轻时的美貌,而乔轩的五官像极了她。 “轩儿。” “娘,这么晚了,有事吗?” 江明珠,乔轩的母亲,她嗔怒的走了过来,扫了眼书房中的七盆鲜花。 “你不是对花过敏吗?怎么还把花放到书房了,你呀!琉璃赶紧叫忠叔来,把花搬出去。” 站在江氏边的琉璃温顺的赶紧要走出去,乔轩清冷的道:“不用了,放得远,不碍事,娘来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江氏看着越来越聪明的儿子,叹了口气:“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315.第315章 反对 乔轩起身走到桌边,给江氏倒了杯茶,然后缓缓坐下:“娘指的是什么?” “昨天在将军府的事,铃铛说,你把碧血青玉给了一个只有5岁的孩子?”江氏皱眉,脸上写着责怪二字,轩儿怎么可以如此轻率,那玉代表什么,他难道不懂吗? 乔轩声音没有起伏,淡然道:“6岁。” “5岁和6岁有什么分别,轩儿,娘就问你,为什么,她跟你年纪相差太多了,等她到了岁数,娘至少要晚好多年才能抱上孙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乔家一脉单传,你爹希望娘能替你多生几个弟弟和妹妹,可是……可是娘没用,只生了你和你姐姐二人,如今你姐姐又只生了女儿,这叫我情何以堪。” 乔轩拧眉:“姐姐命中注定有子,娘不用担心,女儿又有何不好?” 江氏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眼下看着你姐夫对你姐姐似乎还不错,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你这件事,娘不准,娘要你把玉拿回来,我允诺你,以后她若有什么需要帮忙,我乔家必全力助之。” 乔轩淡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江氏心里咯噔了一下。 从小她都管不住他,从小他也聪明,不管学什么,都特别的快,就像那天,他考上了武秀才,她一点也不惊讶,那怕有一天他告诉她,他成了他父亲那样的中郎将,她也不惊讶,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是金陵王朝最棒的,比他的父亲还要聪明,将来的成就必会比他父亲还要高。 可他现在不说话,只喝茶,无来由的让江氏心里堵得慌。 “轩儿,娘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娘知道你很聪明,可是你也要体贴娘,咱们乔家真的人丁单薄,她真的太小了,现在承担不起替乔家传宗接代的责任啊,而且娘也年纪大了,这个家她也承担不起。” “爹在世时说过,言必行,信必果,一诺重千金,娘要我当无信无诺之人?” 江氏倒抽了口气:“轩儿,你知道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只是认为你当时太轻率,更何况,放眼上京谁不知道那玉除了传媳,还是块信物,娘的意思是……” “娘,您不必说了,这个世上能和我相配,只有她。”乔轩垂下眼帘,声音虽不重,但极其的郑重,宛如发誓。 江氏脸白了,她知道自己说不服儿子,儿大不由娘,更何况,他小时候,就已经不由娘了啊。 “好,娘答应,但娘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乔轩眸子微沉:“娘说。” “娘要你先纳了琉璃。”江氏笃定的道,似乎没有半点转寰。 站在江氏身后的琉璃脸颊刹时通红,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又惊又喜的赶紧跪下,呐呐的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原来,原来夫人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喜欢公子,夫人真是疼她的。 妾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留在公子身边,让她做什么都行,公子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人,就连当今太子都比不过她的公子。 乔轩眉拧紧了,漠然的看着江氏,她的话,在他意料之中。 “娘再说一遍?” 江氏理直气壮的大声道:“娘要你先纳了琉璃,否则等到她替乔家开枝散叶,要等到何时?娘怕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 乔轩扫了眼双颊通红的琉璃,清冷的目光收了回来,琉璃就感觉公子那一眼,如芒在刺,顿时心凉了半截,公子不喜欢她吗?还是公子喜欢铃铛姑娘,琉璃骤然感觉鼻子一酸,眼里蒙了一层东西。 “爹娶娘时,爹说过什么,娘还记得吗?” 江氏顿时哑口无言,随之又恼怒,儿子怎么如此不听她的劝,他爹那时敢那么说,那是因为当时,当时还有二弟在,可谁知道,幽门关一战,兄弟二人皆亡,弟妹接受不了事实,又承受不起新婚就失去丈夫,当夜随着二弟去了,若是当时,她知道,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不会让他爹做那样的承诺。 那怕她再不愿意,她想,她也一定要让他爹纳几房小妾,替乔家开枝散叶啊。 江氏心碎的想着,泣不成声道:“轩儿,你爹情深意重,可娘,可娘若知道会有那一战,你爹和你二叔会……我一定求也求着他纳几房妾室,替你多生几个弟弟和妹妹的。” 乔轩叹了口气:“娘错了,爹和二叔都是忠贞之人,他们认定了,就是认定了,就像二婶,虽不能同时生,但要同时死,娘当时要不是有了我们,只怕娘也会跟二婶一样吧。” 江氏诚然……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乔娇还年幼,她确实会随他爹一起同棺。 “轩儿,这不同,娘知道说不过你,那娘求你可使得?” 乔轩站了起来,转身不看江氏:“明日我同她一起去宁城,我找到他了,他很强。” 江氏震了一下,后半句,对她不重要,前半句才是最重要的。 她跟着站了起来:“轩儿,你一定要违背娘吗?一定要娘给你跪下吗?娘都答应你娶她为正室,只是要你先纳了琉璃,这样都不肯?琉璃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心性如何,你最清楚,那怕再不配,她也是个心性纯良之人。” 跪在地上的琉璃脸白的出奇,玲珑有致的身体骤然晃了晃,她知道公子是个极聪明的人,也是个很专一的人,因为他学东西,不管学什么,都很专一,一定要学精之后,才会转学别的,现在他喜欢别人了,那也一样是专一的,可哪个人为什么不是她? 她一直以为郑铃铛不会成为乔家的主母,因为她的身份不配,她也知道,她也不配成为乔家的主母,因为她也不配,但她真的只是想静静的守候在公子身边,侍候他,看着他,就这么小的心愿,公子都不愿意奢侈给她吗? 为什么? 猛的琉璃心里响起公子那句话,因为这个世上,能和公子相配的只有她,一个不满6岁的女孩,据说还是个农女,一个农女,为什么就能入了公子的眼?她满眼的不敢相信,那身份是多么不配啊。 就是当今皇上御赐公主下嫁给公子,在她眼里,公主也是配不上的,因为她的公子,只有哪天上的仙女,才和他真正的相配。 316.第316章 纳妾 乔轩背对着江氏:“正室没有入门就纳妾,娘不觉得与礼不合吗?” 江氏梗塞:“那好,那我们正式抬她进门,她现在年纪小,给你纳了琉璃,这总不是与礼不合吧。” 乔轩头痛的揉了下眉心:“我不喜欢琉璃。” 琉璃脸刷的白到透明,身体更有如风中的落叶,抖擞就要晕倒在地。 江氏看了眼脸惨白的琉璃,咬了咬牙,在乔家的香火面前,就算她再喜欢琉璃,琉璃也只能让道,因此她接道:“那你喜欢谁?铃铛姑娘吗?” 乔轩叹了口气:“爹这一生到死,都只喜欢娘一个人,那怕娘强迫他纳妾,我肯定爹也是不肯的,娘知道为何吗?” 江氏怔忡:“为何?” “忠诚。”乔轩吐道。 江氏倒抽了口气,她的儿子说得没错,他爹就是忠诚,乔家满门忠烈啊!乔家什么时候有过妾室?从乔老太爷开始,就没有,那就是一种骨子里的忠诚。 可是,可是那个女孩,才6岁啊,轩儿要娶她,要等到什么时候,7年,还要等七年,而等到那个女孩瓜熟蒂落,还要2年,一起9年,那个时候,她还活着吗?江氏受不了刺激的晃了晃,扶住椅子愤怒的低吼。 “把玉收回来,一定要收回来,娘不同意,娘死都不同意。” 良久后乔轩艰定的道:“不可能。” “轩儿……”江氏肝肠寸断,刹那间,江氏在想,那个小女孩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家的玉骗走了?一个6岁的女孩,竟然有这种心机,她绝不能容她,绝不容她踏进乔家的门坎。 她要害她乔家九年,或许到她死,都不能抱孙,好狠毒的丫头啊,想她乔家一世英明,皇上亲口御赐的满门忠烈,怎么容这种女人进她乔家的门,她绝不同意,绝不!!! “娘绝不同意,如果你想气死娘,那你去吧。”江氏咬紧牙关道,反复的告诉自己,在这件事上,她绝不能妥协。 乔轩沉寂了片刻,漠然的走到书桌前坐下,目光平视着那蛮文书。 “娘清晨有练那吐纳之术吧。” 江氏微愕,她生的儿子,她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可到底这个是儿子,娇儿虽是贴心贴肺,可终究是女儿,不能继承乔家的香火。 “有练。” “嗯,那就好,以娘的身体,活到八十必不成问题,娘不需要担心。”他手指动了动,翻了一页满是歪歪扭扭的蛮文,眉紧了紧。 江氏气竭,喘息的急道:“轩儿,娘真的求你,要嘛你就抬她进门,纳妾生子,要嘛,娘就不认她,乔家的大门,娘绝不会让她踏进来。” 乔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发迹是在乔父成为杨元庆的中郎将时,才有了名声,再加上乔家的治家家风,从不以门楣先入为主,而是更看重妇容品德,就像她江氏,她本身也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无身份尊贵可言。 乔太公那时就是看她品德端庄,又跟乔轩的父亲两心相悦,所以她才成了乔家的主母。 可如今看来,这个6岁的小丫头,如此有手段,那品德妇容岂能好了去,所以江氏怒火中烧,那漫天的火焰,无声中的卷向浑然不知情的姚六六。 “娘何必如此,你还尚未见过她,就如此绝决,难道娘就不轻率?” 乔轩不急不慢的话,就像一桶冷水,刹时间淋得江氏狼狈不堪。 “娘不用见也知道,她那么小就知道以玉相胁,品性定为不端。”江氏笃定的道,语气落地有声。 乔轩叹了口气:“娘还记得,我去年我游历之前,去了次星野观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江氏根本就摸不着头脑,只能顺着道:“可是那观主清离真人?” “正是。”乔轩抬眼时,漠然的看了眼琉璃,抿唇不言。 江氏怔了怔,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向摇摇欲坠的琉璃,她有些于心不忍,琉璃是自娇儿出嫁后,便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贴身大丫环,在她眼里看来琉璃极为懂事,虽不能做乔家的主母,但做乔家的妾室,定然是使得的,可偏偏…… “琉璃你且出去。” 琉璃断线的珠子落了地,低头恭顺的踉跄而起,走了公子的书房,那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宛如泉涌,心更是痛如刀割。 此时书房只有母子二人,乔轩垂着视线,耳傍微微动了动,才开口道:“当时清离说,我命中有三劫,每一劫都九死一生,但必能逢凶化吉,只是……” 江氏心悸,她信佛不信道,但也知道佛道本是一家的概念,想到上次轩儿游历到南河郡,便染上那该死的天花,若不是得神仙指点,他的轩儿就要没了,乔家的香火就真的断在了她的手里。 想到这,江氏脸上血色全无,紧揪着胸口,着急的道:“只是什么?” “只是要有贵人方能化解,娘只知我被那神仙高人所救,却不知,我因何所救,也不知,我命中的那贵人又是谁。”乔轩星眸璀璨的看着江氏,这话说起来真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就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江氏抽搐,瞳仁紧缩再放大:“你是说,你是说……” “嗯,她是我命中的贵人,娘认为香火重要,那么若没有她,娘认为的香火,早就没了。”江氏反对时,说的笃定,他此时也一样说的笃定,一样落地有声。 江氏的心骤然如擂鼓,也有如拉距,她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那清离真人是谁,上京谁人不知?那可是金陵王朝曾经的国师,那怕现在不是,他清离的名号,依旧响亮,他的预言也同样让人心窒。 良久,江氏挫伤的颓然坐下,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你没有骗娘?” “事关性命,我骗娘做甚,娘大可去见见清离。”乔轩满不在意的低下头,接着专注那蛮文,似乎真有想一夜之间无师自通,将这蛮文攻破的意思。 江氏沉默了,又过了许久,江氏擦去了眼泪,撇过头,难堪的道:“怪不得你把碧血青玉给她,娘懂了,可娘还是不喜欢她。”刚才那先入为主的观念太重了,那怕现在江氏知道,那孩子是儿子的贵人,她也不能接受。 “总会喜欢的,晚了,娘早些休息。”乔轩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似乎刚才只是陈诉了一件很真实的事情。 317.第317章 变化 江氏不再言语,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在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进,清离真人话是真是假,她自然会去打探清楚。 “明日你真要走?” “嗯,科举明年才开科,明年我再回来。” 江氏声音抖了几下:“你姐才生完孩子,你就不能多留一会?” 乔轩不耐烦的抬了抬眼皮:“伶儿已经半岁了。” 江氏尴尬的歪过头:“娘舍不得你,那清离真人说的三劫是什么,你告诉娘。” 乔轩终于抬起眼皮:“娘反正要自己查,还问我做什么?清离近来都在观中,娘自去问了便知。” 江氏心里的想法被点破,脸红了一下,咳了一声:“好吧,那娘走了。” 儿大不由娘啊,更何况她的儿又是天下最聪明的,否则怎能入了那清离真人的眼,曾还闹出要收轩儿为徒的话来,江氏咬了咬嘴唇,定定的握了握手心,随之走出乔轩的书房。 看到哭得肝肠寸断的琉璃,江氏叹了口气:“明日你跟轩儿一起走吧,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 琉璃顿时死灰复然,惊喜的抬起她小家碧玉的脸蛋:“夫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轩儿要真不喜欢你,我也无法替你做主,琉璃全靠你自己了。”江氏这是要默认琉璃的妾位。 琉璃激动的百转千回,同时也意识到,夫人这就是孤注一掷,而她更是背水一战,虽然有夫人支持,可她若得不到公子怜惜,那她也就没有用处了。 屏除若干的杂念琉璃咬着唇,艰定的给江氏磕了三个响头,江氏叹了口气:“你想什么办法都行,但不可以伤了轩儿,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莫要忘了,你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威胁,这是很浓的威胁。 琉璃脸色红白相交,最后仍默默的点点头:“夫人,我喜欢公子都来不急,怎会伤他。” “嗯,你先别忙收拾东西,赶紧去小姐那一趟,告诉小姐,轩儿明早就要走,让她帮你求求情,我的话轩儿不听,可小姐的话,他多少会听一些的。” 江氏咬牙道。 乔轩自幼就跟乔娇感情很好,江氏知道,娇儿说一句,比她说十句都要好。 当初乔娇只是被人口头调戏了一句,乔轩就趁夜给人家操了家,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据说第二日,还是从勾栏院里爬出来的,这事,还轰动了上京,虽然乔轩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江氏和乔娇知道,这就是乔轩替她们出的气。 “谢夫人!”琉璃眼泪汪汪的又磕了三个头,赶紧拎着裙子飞奔一样的跑出乔府。 轩儿不要怪娘,娘真的只想让乔家开枝散叶,正因为你如此出色,才更应该要替乔家多多添子添孙啊。 乔轩和一个无名之女有了婚约,本来应该是轰动上京的事情,可眼下偏偏十分幽静,郑铃铛除了把消息透给江氏,就再也没多说一句,坐在屋里跟郑麽麽哭诉。 郑麽麽岂能心甘,因此二人也是坐在府中想着对策,不把消息放出去,那就是为了把乔轩拉回来,同时也盼着江氏,能起点作用。 与此同时,宁城县田村。 姚泽佑带了十几个老兵上京送辣椒,姚天浩忙着收剩下的辣椒,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姚招娣跑得气喘吁吁的来了。 “爹,奶回来了,还有舅姥爷,舅姥姥一家都来了,娘让我喊您赶紧回去看看。” 姚天浩下意识的道:“来了就来了,有什么着急的,你去打点酒……”不对,爹把娘休了啊,眼下娘带着娘家人回来,这是来找爹麻烦的!姚天浩收了声,骤然直起腰,急道:“你舅姥爷他们来了?” “是啊。”姚招娣点头,眉头微蹙。 姚天浩神色变了,赶紧丢了耙子道:“现在他们在哪?你娘呢?” “在老宅那边,娘没敢去,是包叔叔看到了,给娘传的信,说舅姥爷他们脸色不太好,手里还拿着棍子,像要打人,爹,怎么办?” “你三叔爷呢?”姚天浩赶紧拉着姚招娣边走边道。 “还在启蒙堂。” “三叔奶知道了没有?” “还没来得急去告诉三叔奶,爹,您还是先回家,跟娘商量一下,再过去吧。”姚招娣担心姚天浩被打,她虽小,可也懂,娘家就是护短的,奶这么大年纪被爷休了,如今奶那边的人打上门来,还能有什么好事。 “不行,你先回家告诉你娘,让她不要过来,我先过去看看,三叔爷和三叔奶那边不要去,什么事等你爷回来再说。”姚天浩说完,沉住气三步两步的赶往老宅。 自从张氏被姚泽佑休了之后,老宅便一直空着,姚泽佑也没回去住,自己反而搬去了玉龙潭,姚天明现在又在大牢之中,据说年后发落,李芳草更是一去无影踪,姚唤娣也不知道跑去了哪。 姚天海的苏小凤,更是呆在城里不露面,一次也没回过田村,现在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他不去,怎么可能。 还没到老宅,就见家门口围了很多人,舅姥爷的大嗓门就在哪喊着:“那位帮个忙,帮我跑个腿,把姚泽佑那老王八,给我找来,我给他十个钱。” 有人就在人群里笑,十个钱,亏他说得出口,张氏被休,田村谁不知道,谁又不说姚泽佑休得好,像张氏这种口角生疮,嘴里流脓,黑了心肠的泼妇,不在他们田村,不知道清静了多少。 如今六小姐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这半年来,家家户户不知道赚了多少个大钱了,十个,还真没人看得上眼。 张氏耷拉着被打青的老脸,心里在咆哮,张平安你有什么钱,那是我的,你拿着我的钱,让别人跑腿,好大方,那是我的棺材本啊。 随之又想到自己回了娘家这些日子,张氏又默了,什么样的苦楚,自己最清楚。 她刚回去,大哥张平安和大嫂田氏知道她回来,一开始还很客气,又是吃野兔,又是杀鸡,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张氏吱吱唔唔的说: 姚泽佑没死,眼下又要上京一趟,怕她在家无聊,便让她回家小住,她回来报喜,还说老三姚天海替姚家传了香火,并在衙门里有了差事,是个吃皇粮的,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便回娘家看看。 318.第318章 做主 张氏娘家在田村往南几百里的山沟里,那沟也没什么名气,就叫窝沟子,住在这的人家也不多,只有几十户,平时也没什么人出沟,再加上张氏以前造,看不起娘家,所以断了往来十几年,张平安和田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张氏穿的也确实体面,便没说什么。 张氏也不敢说,姚天明落了难,自己被姚泽佑休了,眼下她无处可去,只想在娘家能呆几天是几天。 同时也因为心里有鬼,所以出手难得大方。 也正因为她难得大方,才让张平安和田氏生了疑。 要知道张氏自打嫁了姚泽佑便很少回娘家,自以为飞出了山沟沟,成了那靠城的凤凰,根本就没想到过娘家半点。十几年前,正逢大旱,张平安日子过不下去,想找张氏接济一下,张氏当时的嘴脸,张平安现在还记得。 那就是张氏说,当初她在娘家做女儿时,张平安享尽了家里的好处,更是没把她当人,连那丫环都比不如,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连她出嫁,都没一件像样的嫁妆,如今知道要来求她了。张平安气的想打人,后来又看在她小叔姚泽生是秀才的身份上,才气愤的回了窝沟子。 也正因为张氏不肯接济,害得他最小的那个孙子没能保住,所以张平安对张氏一直心有怨念,本想着十几年都过去了,妹妹难得回来小住,便随她住几天,可时间一久,张平安和田氏就越发感觉不对了。 张氏可是极小气的人,一钱银子都能给她掰成两半花,眼下回来,又是首饰又是银子,而且还在家里支使儿子和媳妇侍候她,有如老夫人的作派,就让张平安心里不舒服了。 张平安这个人脾气虽然暴燥,但是个硬骨头,也极要面子,这一点兄妹俩极为相像,所以张平安根本就没想着靠张氏发家。 眼下让张氏小住,不过是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可看她越来越作派,前一天骂了人,便用银子来堵嘴,他怒得很,心想着,你现在过得好了,用点钱,就想让我们给你当牛做马,回娘家来作威作福,你当真以为我张平安稀罕你的钱么。 张平安怒是怒,可毕竟年纪大了,也有些阅历,看张氏天天黑着脸,笑不由心,便知道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因此张平安找了个借口下山打听,还没到田村,只到了白沙村就知道了,原来张氏是被休了,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别的事情也懒得再听,火急火燎的就回了窝沟子,当时便把张氏一顿好打。 你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回了娘家,居然还敢颐指气使,整得自己跟个老夫人一样,装的是什么蒜,田氏更是气愤张氏当年见死不救,害她没了个带把的孙子,眼下被休了,回来还让她们做牛做马,当时便让自己的几个儿子,翻了张氏的包裹,将张氏藏起来的百来两银子,全都翻了出来。 这些银子,还是当初姚长娣走时,给张氏的,姚泽佑休了她,并没有找她要公中的银子,所以张氏全带着。 按姚六六的话说,那就是张氏自己造的孽,知道自己把娘家得罪了,还在要娘家造,这不是蠢是什么。 张平安是个暴脾气,当然也守旧,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怕就是被休,娘家也不可能容你长住,因此,狠狠的打了张氏一顿,就要赶她走。 张氏哭嚎着,诉了三天三夜的苦,倒了三桶六车的眼泪,把这些年的事都说了一遍,当然还有陪礼认错。 所谓好话说尽,再加上无数的苦水脏水臭水往姚泽佑,姚泽生,姚六六几个身上倒,终于让张平安站了起来,说替她讨个公道。 因此才有这眼前的一幕。 姚天浩揪着心正要踏进门,恰好就看到高里正黑着脸走了过来。 “天浩啊,你家可真是不消停,这又是闹什么呢?” 姚天浩心里苦楚,姚泽佑上京送辣椒时,就叮嘱过,如果张氏回来,便让她住在老宅,到底几十年夫妻,再不好,也拉扯大了他们,临到老,也不能没了她一个容身之所。 可没想到,张氏居然把娘家招了回来,如果姚泽佑要在家中,只怕姚泽佑就是真的不想再念那丝情份了。 “高里正,那到底是我娘,我爹也说了,她若回来,老宅还是给她住着,让我给她养老送终。” 高里正冷哼了一声:“自古被休的女人,那还有回家住的道理,你家要这样做,那我也不管了,爱怎么造就怎么造,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若是她敢去紫云涧闹,那就别怪我叫人去城里喊差人。” 高里正心想,眼下姚六六不在家,怎么也要替她把家看好了,虽然玉龙潭有老兵更方便,只要他说姚六六出事,肯定一呼百应,但那些毕竟都是些退下的老兵,不如官差好使。 姚天浩苦涩的蠕了蠕唇:“麻烦高里正了,我来处理就好。” 高里正甩了甩袖子,也懒得再管,喊了一声:“老姚家的事,你们管这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该做嘛,做嘛去。” 顿时围在姚家门口的乡亲们,便都走了,张氏一抬眼就看到大儿子姚天浩,顿时布满苍桑的眼,蓄满了眼泪,她这些日子,吃吃不下,睡睡不好,可谓是天天过得战战兢兢,之所以支使得大哥的儿子和媳妇团团转,那是因为她在家掌权掌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后来知道自己不该那么造,她也堵了不少银子,可没想到,张平安说打就打,根本就不念她已年纪不小,眼下看到姚天浩,张氏那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心里说出来的苦涩。 姚天浩看到张氏,更是倒抽了口气,心里直道,娘这是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是摔的还是舅姥爷打的?顿时胸口一痛,赶紧踏进院子。 “天浩给舅舅,舅母问好,娘,您回来就好了,爹说了,您要回来,这宅子还给您住,让儿给您养老送终。”姚天浩不傻,一句话,就把张平安的暴脾气给压了下去。 张平安要给张氏做主,也就是不想让张氏在娘家呆着,她那作派他看不得,只要把张氏打发了,他也没想沾姚家什么便宜。 张氏呆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你爹真这么说?” 319.第319章 找打 “嗯,爹知道娘这些年过得不容易,那怕娘……娘再有不是,他也不能绝情绝义,所以上京之前,特意叮嘱了我。”姚天浩低着头道。 张氏哀号一声,百般辛酸涌上脑门,狰狞的冲到姚天浩面前,便是上下其手,一边打一边哭骂:“哪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老大啊,你的心现在也被狗吃了吗?” 张氏真心气崩了,若是一早知道姚泽佑不是那么无情,她又何必回娘家去找晦气,现在倒好,她的棺材本也全给张平安拿走了,人还被张平安打了一顿,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但她又不敢冲张平安撒泼,因此只好打姚天浩出气。 姚天浩静静的站着,不敢反抗,任由张氏在他身上发泄,最后还是田氏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把那棍子一丢,道:“就你这样六亲不认的,还能养出个孝顺的儿子,真是奇迹,如果我是你,做梦都要笑,居然还动手打他,怪不得妹夫休了你,跟你做姑嫂,真是丢人显眼,娶了你,没有绝门绝户也是奇迹。” 张气听着脸发青发紫! 张平安也冷哼了一声:“虽然这些年我们不来往,但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就造吧,总有一天,全都离了心,到时连个养老送终的人也没有,就别怪我们也心狠,我们回家。”丢了棍子,张平安就要带着全家人走,有这种亲妹妹,没得丢人显眼。 姚天浩松了口气,心想,舅舅虽然脾气不好,但总归不是个心坏的,否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就这样走了,倒也好。只要张氏不再折腾,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够替她养老送终了。 可张氏那里肯依,想着自己一百六十两银子,全都落到了张平安和田氏手里,这么大年纪还被打了一顿,这口气那能咽得下去,因此丢下姚天浩,便指着张平安道。 “我造,我那里造,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养大,这个家更是靠我撑了起来,眼下,家里日子好过了,姚泽佑抛妻弃子,他根本就不配做人,你们不替我做主,还拿了我的棺材本,打了我一顿,现在你们就要走,你们答应的全给狗吃了不成?” 张平安气的老脸涨红,狠不能把棍子再重新拣起来,再给她一顿好打,真是太不识相了,他张家怎么就出这么个四六不懂的玩意,还好,天浩懂事,没让父老乡亲们都在这围观,否则他这老脸都要给她丢尽了。 “你还不造?妹夫休了你,按理你连姚家的祖坟也进不得,这家更是回不得,我们给你做主,也就是让妹夫安顿好你,如今妹夫不记前嫌,让你在这里养老,还让天浩给你送终,你还要怎么样?我看你就是浑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若想让我当着天浩的面再打你一顿,你便直说。” 田氏也气不打一出来,张氏也忒不识好歹了,心里骂着,活该你被休。 “你还敢提钱,你自己说,你在我家吃了我多少鸡,多少只兔子,还把我儿子和媳妇支使的团团转,你还敢提棺材本,你要不回来,我家过得好得很,根本就不稀罕你回来,咱们十几年都没来往了,早就没了亲情,要是当时我们知道你是被休的,别说让你吃鸡吃兔了,连家都不让你进。” 田氏骂完,张平安又接道。 “你不提还好,提起,你就给我好好想想,我家老四,是怎么死的,张慧芳,跟你一母同胞,我真心感觉丢人,活该被休,你再敢指着我,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张平安凶神恶煞的往前走了两步。 张氏想到几天前那拳脚相交的时候,脸都白了,吓的赶紧缩在姚天浩的身后,双眼顿时无神的哆嗦:“那是我的棺材本啊,如今我被休了,就靠着那些钱过活,当年是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看在我是你亲妹妹的份上,把钱还给我,那怕还我一百两也行,别的当是我最近吃了你的。” 姚天浩疼心的护着张氏,这个人再有不是,也是他的亲娘啊,怎么能看着舅舅打她。 “你再提。”张平安气的拣起地上的棍子,便指着姚天浩身后的张氏,怒气冲天就要冲过来打人。 张氏尖嚎一声,紧紧的揪着姚天浩的衣服:“老大,你不能看着你舅把娘打死,他拿了娘的棺材本啊。” 田氏也气的咬牙切齿:“如今我家老四要活着,也该有天浩这么大了,张氏你摸摸你的良心,看看它到底是不是黑的,你还敢提亲妹妹,你什么时候把你大哥当亲大哥了?要钱,一分也没有。” 张平安和田氏不是贪,就是咽不下那十几年的气,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当初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但张氏有姚泽佑的例银,只要肯均出那么一点点,也不会害得他家老四活活被饿死,这口气,他们怎么咽得下去。 当年的事,姚天浩是知情的,虽然当时还小,但舅舅求上门时,娘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得,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姚天浩才变的特别的沉默。 眼下舅舅和舅母提起,姚天浩自感面上无光,娘这辈子真的做错了很多,只是她到底是生养他的亲娘,也没有对不起他什么。 “娘,别说了,那钱,就当是我给的,您先回屋吧。” 张氏打着哆嗦,看着穷凶极恶的大哥和大嫂,再想到当初大哥求上门的时候,到底知道自己理亏,若不是自己当时真的无处可去,她也不会回窝沟子,再加上姚天浩说,那钱算是他的,这才心惊肉跳的赶紧回了屋。 姚天浩苦笑着,送走了张平安一家,回到姚家上房看张氏,就见张氏就在翻箱倒柜,嘴里念着:“我的衣服呢,怎么不见了一件,是不是家里遭了偷儿,是那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衣服。” 姚天浩心里泛苦,娘遭了这么大的罪,还是不知道悔改…… 张氏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身回来看他:“老大,老二现在怎么样了,你打听了没有?李芳草那贱人拿了五百银子,把他救出来没有?”这件事,她一直挂着,姚天明再无情无义,那是她掉下来的肉啊。 320.第320章 找罪 提起姚天明,姚天浩只有无力感,他只是一个本本份份的庄稼人,那有什么本事跟官家打交道,而且爹有一句话说得对,自己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如果姚天明能知错悔改,那么将来等他刑期过了,他还当他是弟弟,若不能,他就当没了那个二弟。 姚天浩摇头:“爹不让我打听,我也打听不到,只听说年后发落。” “发落,怎么个发落?”张氏急了。 “娘,爹不跟您生气,让您回来,您就别再管了,好好的让我给您养老送终吧,行不?”姚天明的事,不光是姚泽佑劝他不要管,姚泽生也劝他不要管,因为姚六六走前说过,姚天明贪脏的事,罪不至死,但活罪是难逃的,估计要流放外地,只是他不想告诉张氏,省得张氏再折腾。 张氏神情猛的变的狰狞:“那是你亲弟弟啊,老大,你爹不管,你就不真的不管吗?天浩,娘求求你,你去跟那小贱人求求情,她肯定能救他的。” 事到如今,娘还是喊六妹妹小贱人,娘就真的一点悔意也没有? 求情,他拿什么求情?姚天浩莫不悲哀的看着张氏,有些话,他真的放在心里很久了,只是他一直没说,以后他也不打算说。 “娘,如果您再折腾,真的让爹寒了心,那您就真的无处可去了,所以儿子也求求您,别再管了,行不?” 张氏瞪圆了眼,还不心甘的要尖嚎,就见姚天浩转身就走,冷冰冰的丢下一句。 “娘,您要真这样下去,儿子只怕也管不了您,家里的东西没有动,娘要想明白了,就好好过,若娘想不明白,还要再闹,那就等爹回来再说吧。” 张氏所有的话全都被堵进了肚子里,直到姚天浩走出了姚家大门,张氏才一声凄厉的尖嚎。 声音里有痛苦,也有后悔,同时还有数不清,道不尽的怨恨…… 姚天浩听着张氏凄厉的尖嚎,在心里伤痛,有些事,以前他就知道,但他不想承认,直到姚泽佑回来,他才认了。 娘的性子不光是好强,而是偏执,而且什么事都理所当然,根本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更不会以己度人,将心比心,她只是刚愎自用的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无论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而且就算是错,她也绝不会低头。 就像她拿了休书,回了娘家,吃尽了苦头,还不知道,当年她就是错了,其实舅舅心真的不坏,只要娘不跟他硬碰硬,舅舅那会动手,而娘又那会连个靠山也没有,四面楚歌。 再想到,爹还能再顾着情份,让她留在姚家,这就已经是与礼不合,冒天下大不违的事,可娘还是没有半点感激,反而理所当然的认为,本来就要如此,姚天浩真的不知道,他要如何点醒张氏。 尽管她再不好,可到底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姚泽佑尚还顾念她一丝情份,他又怎能无情无义,所以他愿意背上赡养张氏的重任,他只希望,张氏能在六妹妹回来后,别再折腾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次日清晨,姚六六定点的爬了起来,把孙进忠教她的娘娘剑法,当太极剑练了三遍,这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宁城。 按脚程算,姚泽佑也快进京了,若是碰上他,便告诉他如果愿意,便在上京多留几天陪陪老将军,老将军可是一口一个阿佑的喊呢。 这也是姚泽佑的福气。 霍尊这次没跟她一同回宁城,姚六六让他呆在这里接应姚泽佑,到时跟姚泽佑一起回来。 “孙表哥,你说,他会不会在城门口等着?”从赵光家里出来,姚六六就忐忑的问了一声。 现在她的心态真的放平和了,自己来了趟上京,得了块金牌,还拣了个宝,这样的好事,千年等一回啊,她还有什么不平和的。只是变化真的太快,有些让她无可适从。 孙进忠赶着马,听到姚六六温顺的言语,嘿嘿笑了两声:“他?那个他?”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说说他的事吧。” 早知道他如此妖孽,她一早就要打听了,孙进忠以前从来不跟她说,当然她也没问,怪就怪,那摩擦的火花蒙蔽了她的双眼,同时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若没有那些壮烈的火花,那他跟她,还会有这样的缘份么? 兰香看六小姐突然想通了,跟着欢喜:“恭喜六小姐,这次算大丰收了呢。” 姚六六脸红了红,话用的不贴切,但直白。 “你说不说。” 孙进忠笑得胸脯都颤了,最后道:“不说,六小姐以后自己慢慢发现吧,总之乔公子很不错,跟六小姐般配的很,上天注定的。” 姚六六嘟嘴,盖下眼里的一丝羞涩,缩回了车里。 以前常听人说,爱情就像一杯酒,要慢慢的品,才能品出各种滋味,孙进忠不说,就不说吧,如果他的事,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那也没意思,不如让她慢慢发现,就像昨天,那种惊喜到现在,还让她无法平复呢。 半道上,看到路边有人买木剑,木刀……一堆小孩的玩意,姚六六便让孙进忠停了车,喊兰香下车买了几样小东西,肉包子,陈猫儿,李狗子,到底也算很不错的小跟班,她打算培养出来,以后给自己帮帮手。 昨天她就想明白了,孙进忠虽然好用,但能不能长期的留在她身边,她心里没谱,趁着孙进忠在,那就给自己培养几个心腹,正太养成记嘛。 至于姚长霜……到了首饰店,便亲自下了车,给她选了一对镂空雕花的玉镯,还有一对金耳环,随之想了想,又给姚招娣和姚来娣,张桂枝几个,也选了几样,至于银器,乱七八糟的买了一些。 舒氏自有端姑姑带的礼物,再加上年前冯宣给的,也足够了,她不用再费心思,只是在布庄,选了几匹上等的软烟罗和最上等的锦线。姚泽生嘛,去了笔墨书店,给他挑两支上好的狼毫笔,总之转了一圈,把要带回去的礼物都买够,这才淡定的喊着孙进忠赶车出城。 自古只闻男等女,那有女等男,她不确定乔轩一定会来,所以才故意在城里兜一圈,亲自选好礼物才出发。 到了城门口,远远的就看到,鹤立鸡群中的乔轩,明明就是个十六岁的花样少年,衣着也普通,可站在那里,就是有如人群中的一点灯,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他穿的是淡蓝的****行服,没加外面的轻纱,衣服上也没有绣纹,十分低调,也便于出行,更方便骑马,他身后不远处就站着那匹格外醒目的踏雪,跟他主人一样,高冷的抬着头,淡漠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如王者般睥睨众生。 姚六六呶了呶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诚然也。 “六小姐,我看到乔公子,他来了,咦,他好像在跟谁说话。” 321.第321章 女人 姚六六定晴一看,果然看到乔轩的对面站着一个怀抱稚儿的少妇,侧脸上来看,同样长的十分美貌,温柔且不失优雅,五官的眉目之间,有几分跟乔轩相似。少妇此时轻点螓首,嘴角扬着柔美的淡笑,不急不慢的在跟乔轩说什么。 而少妇的身后,跟着几个服装一制的丫环还有一名老麽麽,其中一个低着头,穿着寻常少女服饰的丫环,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看那气派和过场,就让姚六六猜到,这名少妇来头定然不小,估计是来给乔轩送行的。 从乔轩的侧脸看,他面无表情,神情淡然的听着对方低语。 “她是谁?” 孙进忠道:“乔娇,乔公子的亲姐姐,如今嫁在六王府,是明长候的夫人。” 原来他还有个姐姐啊,还是候爷夫人,怪不得排场贵气逼人,那一干丫环虽不是宫装,但也服装一制,一看就非同小可,只是那个低着头,拿着包袱,战战兢兢的丫环又是唱的那一出? “六小姐,咱们要不要上前?” 姚六六想了想:“算了,挨近一点看一会吧,别让他们发现。” 她现在凑上去算什么?虽然有老将军做证,也有碧血青玉为凭,但又没正式交换庚贴,也没告之亲友,无名无份的,她去凑什么热闹。 更何况姚六六骨子里就有,你可以爱我,可以追我,可以宠我,但绝不可能,是她倒贴上门的意识,更没有找上门让人轻视的道理。 虽然她这身体长的不算很出众,但也算小家碧玉,若真再长大些,穿上她自己精心而做的衣服,定然不会比这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差,所以她才不会主动的去见乔轩的亲人。 孙进忠驱着马,绕行了一圈,在乔轩的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正好就在踏雪的边上,也是城门口传供马匹喝水,食粮的木槽边。 这个位置恰好可以听到乔轩几个人的说话,也不会被乔轩看见,同时也方便让姚六六观看乔轩的这位亲姐姐。 孙进忠淡定的跳下马车,丢了几个钱,便抱胸看着踏雪,还有自家马儿吃草喝水,并没有看乔轩那边。姚六六和兰香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眼下正面打量,才发现乔娇的面貌真跟乔轩像极了,只是人家到底是女儿身,所以是柔顺的妖孽美。姚六六淡笑,这算是她穿越过来头一回,看到真正的大美女,因为乔娇并没有施一点粉岱,头上也没有过多的珠光宝气,凭的就是她自有的素颜无雕饰的美。 美人如玉的乔娇,温柔的道:“轩弟,姐姐知道你从小就有主意,也不留你了,那我就把琉璃交给你,有她在你身边照顾着,娘和姐姐也放心。” 乔轩厌烦的目光闪了闪:“我出门游历带丫环做甚,你来给我送行,我很高兴,但若是因为琉璃的事,那就算了,姐最好不要插手。” 这话说的极冷,姚六六就看到那个着装不一的丫环,身体有如落叶的秋风,抖擞了几下,石板路面,更是见了一行水渍。 呵!哭了啊,怪不得衣服不一样,原来是乔家想让他带个丫环一起走啊。 乔娇嗔怪的白了眼乔轩,随之动作轻柔的把怀中的稚儿,交给身后的奶娘。 “轩弟,琉璃是娘的贴身丫环,那怕你再不喜,也不要这样伤了娘的心,她跟着你,也能替你沿途打点打点,若是你烦了,过些日子再让她回京,这样两不伤和气,不是更好么。” 乔娇说话很轻柔,言行中看得出是个很标准的大家闺秀,处理事情,颇有一种顾全大局的风范。 乔轩不说话,神色已不耐烦到极致,他已经算到娘会让乔娇来当说客,而他本意也是看在琉璃是娘的贴身丫环的份上,才给她留了体面,给不了她希望,又何必让她随行,若同意,他就是自找烦恼。 “轩弟,我听说,你把咱家的碧血青玉送人了,那人是谁?怎么还不来?”乔娇看到乔轩脸色不耐,聪明的又避开话题。 乔轩长长的眼睫毛动了一下,淡漠的道:“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她还小。” “这样啊,真是可惜,只是姐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的人,居然可以撼动轩弟的心,姐真心替你高兴,娘这边轩弟不用担心,我会时不时回去照看一二,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只是她怎么还不来?”乔娇轻柔的意味深长。 姚六六皱眉,兰香道:“乔公子的姐姐长的好漂亮,说话也很有……很有……”兰香不知道怎么形容。 “智慧。” “对,就是智慧。”兰香笑道。 姚六六不语,有些聪明的女人很可怕,但身在那种大环境下,不聪明就要被淘汰,显然,乔娇有很多本钱,第一、她漂亮,这是她天生的本钱。第二、家世还算不错,这是她后天的本钱。第三、她婉言带着智慧,这又是她后天的本钱。 前两种姚六六都不反感,因为是人想往上爬的生存法则,第三种让她生出一股抗拒,因为她最厌烦,也最害怕的就是宅斗,那种明里暗里的龙争虎斗,让她很心烦。 没来由的,姚六六有些不想听了,转身端坐好,闭上眼睛假寐,心思,我来了,但眼下无名无份,所以不想跟你见面。 乔轩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就劳姐费心了,琉璃你带回去吧,娘没她在边上侍候,只怕也不习惯。” 乔娇笑了笑,转头看了眼垂泪的琉璃,对这个丫环,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之所以帮她,不过就是看在她这些年尽心尽意的服侍娘的份上,还有就是她不想违了娘的心意。 而且她也不认为这是件很大的事情,充其量让琉璃跟着,也就类似通房丫头罢了。 “娘那边我会重新安排人手,轩弟看重的那个女孩,听说才6岁吧,琉璃正好可以给她当丫环,琉璃你愿意吗?” 站在一边的琉璃赶紧跪下,先给乔娇磕了个头,再给乔轩磕了个头:“琉璃愿意。”她怯怯的回道。 如果那个小丫头注定要成为乔家主母,那她现在去侍候她,当然说得通,不管是通房还是妾,小姐这就是给她出了个主意,同时也点醒她,那个小丫头在公子的心里很重要,只要讨好了她,她才能被容许为妾。 乔轩眉蹙的更紧了,大庭广众之下,不想把话说明,就是给姐,给娘,还有琉璃留个体面。 322.第322章 静心 “你愿意,她未必愿意,她身边有个看似不错的丫环,用不了那么多人手,姐真要插手?”乔轩的声音冷了。 乔娇心沉了沉,轩弟如此维护那人,难道轩弟还真是喜欢上了?竟然连个通房也容不下,可那人才多大?6岁吧,这么小如何喜欢?乔娇千回百转之后,叹了口气。 “轩弟,你当姐真的想插手么,我只是不想娘伤心,罢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乔娇转向跪在地上的琉璃,睫毛微垂,接道。 “琉璃我帮不上你了,你自己决定是跟公子去侍候那位小小姐,还是回府侍候我娘吧。” 也许这一句轻柔里稍稍带着些冷意,惊动了奶娘怀里的稚儿,姚六六就听到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 随之就听到外面一阵手忙脚乱,最后奶娘把孩子抱回马车,用奶安抚,哭声才停了下来。 “夫人,出来半天了,估计小姐受不得这秋老虎照着,所以才哭呢。” 姚六六无语,眼下都九月了,气温正是最舒服的时候,照照紫外线,小孩才不缺钙呢,还秋老虎,无语! 乔娇嗯了一声:“轩弟,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来,看来,今天姐没这个缘份看到她了,那姐便先回了,你保重,明年早些回来,那时伶儿应当会叫舅舅了。” 乔轩点头。 随之姚六六就听到一阵马鸣蹄响,人群规律的走动声越来越小后,她睁开了眼睛。 “兰香,叫孙表哥出城吧。” 兰香听着六小姐,适才那温顺柔和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愣了愣:“咱们不告诉乔公子一声吗?” “不了,他走他的,咱们走咱们的。” 兰香不明白,但六小姐平静的样子自有威严在,容不得她多问,赶紧伸出头,拍了下孙进忠,孙进忠面无表情的跳上马车,挥了挥鞭子,便准备出城。 这个时候姚六六真心感觉复杂,同时也因为这几句,她默然了解到,乔轩的娘不赞成她和乔轩的婚事,但又因为某种原因,所以才指派了叫琉璃的丫环跟着,意欲何为,她不想去想,也懒得去猜。 大宅门里的心机,她是真的碰都不想碰,因此,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走,也不跟乔轩一路,至于那琉璃如何处置,跟她无关,她也不需要别的丫环来侍候她。 乔轩亲娘的丫环,那不是眼线又是什么,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总之她不想理会。 乔轩没看琉璃一眼,转身抬起眼皮看了眼姚六六的马车,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丢下几个钱,牵着踏雪,跟着出城。 姚六六到了,他早就知道,习武之耳听八方,这点内力自然有。乔娇想见姚六六,他也无意让她见,所以才一直没说。眼下听到车中姚六六说,各走各的,他心里很不舒服。 跪在地上的琉璃看到小姐丢下她走了,公子也要丢下她走,心里又是惶恐又是心碎,连忙站了起来,连裙上的灰也不顾不得拍,便咬牙跟上乔轩。 她没有退路了,小姐刚才也说了,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她的心在公子身上,她收不回,所以那怕公子再不喜欢她,再冷漠无情,她也要跟着,她坚信,公子绝不会让她死在路上。 乔轩心烦意乱的拧眉,出了城,打马行到姚六六车边:“都听到了。” 兰香吓了一跳,就要掀帘子去看,姚六六压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乔轩知道她来了,就在后面静听,她不惊讶,他是天才嘛,又有一身的好功夫,连孙进忠都有内力,他怎么可能没有,所以她和兰香在马车里的话,他自然都听见的。 “嗯。” 听到她平静的回应,乔轩有些不满意:“为什么出来见见我姐,她特意来见你的。” “别人想见,我就一定要见吗?”姚六六说的还是很平静,没有一丝火气。 乔轩笑了,小丫头就是如此合他的口味,理智起来,已经跟上他的脚步了,不错。 琉璃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看到公子打马随在一辆马车的旁边,似乎在跟车里的人在说话,乍然她就懂了,原来那位小小姐早就到了,可人没有露面,猛然琉璃感觉心一片冰寒。 人在上位久了,耳熏目染,自然能分出什么人聪明,什么人愚笨,车里的那位小小姐,不容置疑,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否则她怎么沉得住气,一直没露面呢,那怕乔娇在,她都没出来,她才几岁?6岁! 琉璃心神震荡,咬紧牙关,惨白着脸继续小跑着尾随。 一直到车进了林中大道,四周静谧,姚六六正宁神静气准备开始做衣服,忽然听到马蹄声中,夹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和凌乱的脚步声,姚六六好奇的掀开后帘看了眼。 是她,琉璃。 她居然咬牙跟随,选择跟乔轩去宁城。 虽是金秋气温舒适,但她背着包袱一路小跑,也很吃不消,削尖的瓜子脸细汗密布,脸色红润的宛如红苹果,表情倔强中又带着柔软,说实话,她长的不赖,再加上她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颇有让人我见犹怜感。 透过竹帘看着打马在前的乔轩,他的背挺的很直,似惬意又似淡然,好像根本没听到后面的动静。 “停车。” 孙进忠喝了一声,勒住马,随之乔轩也停了下来,回头看马车,似乎透过车帘能直视她。 姚六六放下手里的软烟罗,这是她想趁着赶路,给舒氏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小衣服。 “乔轩,你进来。” 孙进忠神色没动,但移了移身体,示意乔轩上车。 乔轩玩味的扬了扬眉,跳下马背,钻进车中。 姚六六这马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乔轩一进来,他的长手长脚,立马就显得车里拥挤起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姚六六脸微微一红,告诉自己,她是因为有话要跟他说,所以才让他上的车。 而乔轩扫了眼车里的东西,淡淡的一笑,她倒会捣腾,里面居然给她布置的跟一张床一样,还有两个造型特异的布娃娃给她靠着,到是比骑马舒适。 323.第323章 粗暴 姚六六清咳了一下,孙进忠开始继续赶车,今天出城出的晚,必须要加快脚程,这样才能有落脚的地方,否则就要睡野外了。 至于那踏雪没了主人,倒是灵聪的跟在马车边上,和孙进忠带来的马齐头并进。 “她是怎么回事?”姚六六指了指身后的琉璃。 乔轩眼皮也没抬,靠在车边,舒适的伸了伸手脚,然后很不客气的伸长他的手,把姚六六身后的熊熊靠枕扯了过去,然后安然的靠在上面。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若不是敬他是天才,她真想一脚踹过去。 兰香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赶紧钻出车厢,跟孙进忠坐在前面赶车,这下好了,马车里就只剩下他和她了。 照理走了一个人,车里抢氧气的人就会少一个,可偏偏让她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乔轩再度伸了伸脚,直到他的长脚快要靠上她,才微微弯在一边,嘴角上扬的闭上眼睛道:“不用理会。” 这声音她听出来,他对靠这里假寐很惬意。 “你打算让她就这样一直跟着?”姚六六缩了缩脚,尽量把地方都让给他。 “你可以叫表哥赶快一点。”他淡淡的道,很不在意。 “你确定这样,可以甩了她?”她很无语,表哥他怎么可以叫得这么顺口。 “除非你愿意跟别人共享我,否则最好甩了她。” 晕,他到直言了当,姚六六顿时失声,气息骤然乱的跟一团麻一样,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呢,从订亲到现在,不过才三天,而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小睡,而动作如此潇洒自如,好像她跟他已经认识了好久,久到可以这样直言不讳和放肆的舒展…… 该说他狂妄呢,还是说他真的很骄傲,又或者天才都是些怪胎? 良久,姚六六都组织不到语言要接下去,好不容易想到一句,却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那长长的睫毛浓密的有如两把扇,璀璨的星眸就隐藏在下面。 晕,他怎么可以睡了,后面琉璃还没解决呢。 “喂,乔轩,你醒醒。”她郁闷的拿脚踢了他一下。 乔轩皱眉,很不高兴的抬了抬眼皮:“别吵,让我睡一下,昨晚我都在看那些蛮文,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看懂。” …… 你以为你是神啊,光是看就能看懂,你这么造,还要上帝做什么? “你先把你的丫环解决了,再睡。” 乔轩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手指微微一弹,就见他不知从哪拽来的小石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穿透了帘子,打在了马屁股上,随后姚六六就听到马儿嘶鸣了一声,马车一晃,然后哒哒哒哒的狂奔起来。 孙进忠在乔轩指动之时,便抱稳了兰香,就是心疼他的马哟,屁股挨了那么一下,真疼。 这匹马一颠狂的跑了起来,乔轩的马,也跟着兴奋,扬着蹄子就跟上,顿时琉璃就只看到尘土飞扬,马鸣鸟惊,眨眼,一车两马,决尘而去…… “公子……求求你,不要丢下琉璃……” 这一声很凄凉,也带着浓的哭腔,可姚六六根本就顾不去细听,吓的脸一白,赶紧四处找东西稳住身体,可到底动作神经还是太迟钝,“砰”的一声摔趴在乔轩的膝盖上。 好痛…… 她呲牙,下一秒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随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双修长且白皙的手,环上她的腰,将她禁锢其中。 马车还在狂奔,姚六六惊的心脏砰砰直跳,当然,不是因为乔轩抱住她而跳,而是真给吓的。 “不用担心,马累了就会停了,睡一会吧。”乔轩咕噜道。 姚六六无语凝咽,这个人,怎么每次都这么让人出乎意料。 兰香吓的本要尖叫,可被孙进忠抱在怀里,硬生生的把惊吓咽了回去,然后惊蛰的看着孙进忠,无声的问,这是怎么了? 孙进忠肉疼的嘘了一声,然后所性放开缰绳,让马儿跑得更颠狂些。 睡觉,此时她那有心思睡觉,听着马车嘎吱嘎吱的乱响,还有身下跌宕起伏的摇动,姚六六惶然的睁大眼,唯恐这马车会因此而四分五裂,要不就翻了车。 “我说你太离谱,你就不能下车好好跟人家说吗?弄坏我的马车,我要你赔。” 乔轩闭着眼,皱着眉:“呱噪。” 还嫌她呱噪,她是真的很想跳起来,然后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这一下,她真心悟了,像乔轩这种人,大概稍有点主见的,只怕跟他都是火星撞地球,因为他说的话,真心让人生气。 “你真野蛮,人家说好聚好散,不喜欢人家告诉她不就行了……”她正抱怨,乔轩猛不丁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你跟罗梦生,什么时候好聚好散?” …… 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太阳穴在不受操控跳舞,小手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然后反复的告诉自己,所谓的天才,就是怪才,咱是正常人,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风度,稳住啊姚六六。 琉璃狠不得丢了包袱狂跑,可她知道,凭着她这双小脚,是怎么也追不上那马车的,因此她只能灰头土脸的站在哪,无声的掉眼泪,直到秋风吹过,再度扬起地上的灰尘,她咬了咬牙,捏紧了粉拳,擦掉那混满灰尘的泪迹,在心里狠狠的告诉自己。 琉璃别怕,公子去的是宁城县,她一定可以找到公子,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那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公子,她也心满意足。 窝在乔轩的怀里,随着马车的起伏,姚六六不受控制的脑袋乱晃,乔轩睁开双眼,不耐烦的又伸出手,把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然后闭目扬唇的装备小睡。 小丫头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肉,可抱在怀里,感觉还不错,软绵绵的挺有肉,而且她身上好像还有一股清香,不是那胭脂水粉味,而是说不出来香味,很好闻…… 姚六六那知道乔轩在想什么,此时惊蛰的她,只感觉自己脑袋被人捂住了,耳朵就贴在他心脏的位置,猛然的感受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平稳而有力,这一刹那,心中的惶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好像不管天崩地裂,抱住她的这个男人,都有能力护住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324.第324章 禁锢 姚六六呆若木鸡的张着嘴,不敢置信的闭上眼睛,脑袋乱的就像一锅粥。 其实刚才,她是真的怕,怕他突然丢出一句,如果你不想我三妻四妾,那你就给我打发了吧,可结果出乎意料,他并没有说这种话,反而是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甩了一个想爬床的琉璃。 至于琉璃背后的故事,她此刻不想深究,因为乔轩心脏传来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让她的心瞬间变的安稳且平静,天地也仿佛无声,只有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马儿大概跑了半个时辰,孙进忠估计那丫环跟不上了,便扯了扯缰绳,将马安抚了下来。马儿要真跑得脱力,那也就废了,虽说他这马,比不上乔轩的马好,但至少也是一匹战马,上等的千里良驹,就这么废了,他心疼。 踏雪瞅见同伴不跑了,颇有些不心甘的喷气,并带着挑衅的扬蹄,孙进忠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有本事,你拖车跑跑看。” 踏雪好像听懂了一样,喷着气甩甩头,倨傲的走到了前面。 孙进忠抽搐,什么样的主人,果然就有什么样的马! 兰香缓了口气,轻道:“六小姐不会有事吧。” “有乔公子护着,你怕啥。”孙进忠拍了拍她,看她想转身去看,忙将她转了回来,然后嘘了一声:“累了倒我肩上小睡一会。” 兰香脸红得滴了血,最后还是很温顺的靠在孙进忠肩上。 “这次回去,咱们就把事办了吧,嘿嘿。” 兰香羞的抬不起头,如蚊呤般应了一声。 姚六六在车里听到他俩的浓情蜜意,怔忡的会,是哦,该给他们俩办喜事了,这可是她穿过来头一回吃喜酒呢,随之甜然的想着,大姐年后也该出嫁了,她买的那对镂空玉镯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呢,大姐一定会喜欢…… 晕,刚才那一路狂奔,她的礼物…… “乔轩,你快放我起来,我要去看看我的东西碎了没有。” 乔轩刚要睡着,又被她吵了醒来,立马怒了,生气的将她把挣扎开来的头重新压回胸口,然后带着几分威胁的道:“给我睡觉,否则我就让马再跑半个时辰。” 孙进忠眼角抽搐,赶紧挪了挪了屁股挡住乔轩,再跑半个时辰,他的马就要废了。 …… “你好霸道,不带你这样的,赶紧让我起来。” “闭嘴。” “你让我起来,我就闭嘴了。” “别逼我!” “我真没逼你,你不是要睡觉吗?我让你睡,我要去看……唔唔……” 兰香惊的僵直了身体,车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六小姐怎么唔唔的叫?她抬眼无声的问孙进忠,孙进忠肉疼,两眼直视的看着前方,然后打了打手势,示意她不要管。 别误会,乔轩不是亲了姚六六,而是用手捂了姚六六的嘴,并且无赖的用他修长的四肢,将她禁锁在怀里,无法动弹,姚六六郁结的一挣扎,二挣扎,三挣扎…… 一刻,二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姚六六挣扎的没力气了,真倒在乔轩的怀里睡了过去,乔轩松了口气,这才微微松开她肉肉的小身体,惬意搂着她,安然的睡去。 昨晚他看那蛮文真的看到很晚,早上又担心姚六六跑路,因此早早就去了城门口守着,眼下这么一折腾,再到看见她布置的无比舒适的马车,睡意才忽如其来。 抱着小丫头睡觉,感觉似乎很不错,她很有肉感,嗯,以后也要这么抱着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姚六六最先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乔轩好看的睡容就贴在她眼前,正确的说,是乔轩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两人近的能呼吸到对方的呼吸。 而他的红润的薄唇距离她的脸只有两公分,只要稍稍一动,就能碰上,他修长的大腿将她的双腿夹在中间,她的头就枕在他的臂弯,将弓成虾米的她搂在怀里,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到他的手,一只搂着她的腰,另一只要死不死的刚才搭在她的小屁屁上…… 刹那间,她心如小鹿碰撞,怪不得这一觉,她总感觉呼吸不通畅,原来是他靠得太近,抢了她好多的氧气…… 脸无可适从的红到了耳根,下意识的姚六六的脑海里跳出几个字,乔轩不会有恋童癖吧?她这小身体可才6岁啊,偶滴神!! 如果她真是6岁的灵魂,那此刻应该做的是什么?亲他一口,然后笑着说:轩哥哥,起床了。还是动一动,拿手戳戳他完美到极致的脸颊,将他吵醒?又或者吹口气,调皮的扯他的头发? 哦!天,所性让她睡到天荒地老吧,这样她也不用如此纠结。 马车没动了,孙进忠呢?兰香呢?她们到哪了? 就在姚六六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叫醒乔轩把她放开的时候,乔轩的睫毛动了动,随之那双星眸就那么突然,那么悄无声息的睁开,带着一丝孩子气和朦胧的看着她,姚六六屏息,抽了口气,呆滞的和他对视。 然后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明,随之他动了动,道:“嗯,把天都睡黑了,不错。” 噗…… 你真以为你是神么! “孙表哥,兰香。”她要喊救兵,可随之想到这个姿势,赶紧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这次乔轩没再禁锢她,她一用力就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赶紧四脚并用的翻过他的身体,爬出车外。 乔轩玩味的撑起身体,伸了伸四肢,跟着跳下马车,就见面前的客栈灯火通明,孙进忠和兰香不知去向。 “你身上有很有肉感,今晚还是跟我睡吧。” “什么!”看不到孙进忠和兰香,她已经很郁闷了,乍然听到乔轩这个决定,她崩溃了,什么人啊这是,我行我素到了极点,还是倨傲到了极点。 “凭什么,我才不要跟你睡,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吗?” “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乔轩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然后伸着他的长腿就进了客栈。 姚六六忙跟上:“这是你强加给我戴上的,我爹娘都没同意,再说了,你换了庚贴了吗?向全世界宣布了吗?你抬我进门了吗?” 如炸雷一样的连问,乍然惊的客栈中所有人回头看来,顿时鸦雀无声…… ps:感谢书友风也如此,书友蓝颜知己,给的月票,么么哒,爱你们。 325.第325章 无赖 放眼看去,客栈坐满了人,姚六六头皮一麻,浑然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少惊世骇俗,骤然全身无火自燃,脸红到了脚跟,心里哀号的咆哮,她果然跟他是相克的,那怕他就是个天才,也是相克的。 乔轩神态自若的转着玉指,淡然道:“如果你想,这些事情,很快就能办好,要不现在连夜回上京,我保证明天就有八抬大轿来抬你进门。” 轰……客栈的人全都善意的笑了,然后姚六六就看到孙进忠和兰香从二楼探出头,她囧的简直要无脸见人了,赶紧抬起小胳膊小腿,狂奔上楼。 “六小姐!”兰香惊蛰的抽气,想要说什么,赶紧给孙进忠拉了出来。 “六小姐,客栈就这一间房了,我和兰香今天晚上在马车里睡,这间房,你和乔公子两人商量一下吧。”说完孙进忠拉着兰香就要跑。 刚跑到房里的姚六六再度震惊,火烧屁股的退了出来,然后就想大叫,可顶着楼下无数人玩味的目光,硬生生的让她把话咽了回去,然后深吸口气,佯装镇定的道:“只有一间了吗?那我和兰香睡这里,你和乔公子去马车睡吧。” 兰香猛的点头,她的脸也红成了晚霞,可孙进忠不知道点了她那里,她居然张不开嘴巴。 孙进忠眨眨眼:“这怎么可以,主仆怎么能睡在一起,六小姐这不合规矩,反正兰香早晚也是我的人,六小姐不必担心。” 楼人的客人又笑了,全都仰着脸笑逐颜开的看着楼上,心想,这是那里跑出来的活宝小小姐,主不像主,仆不像仆,可偏偏逗乐的很,也就刚进来的那位公子,看起来贵气逼人,不过年纪相差挺大啊,想必两家是世交。 姚六六气的跺脚,脑袋里组织了半天,最后吐出一句:“我不管,反正我要兰香跟我睡,你跟乔轩去马车上睡,否则,否则我跟你没完。” 兰香猛的点头,还是六小姐对她好,虽然她答应嫁给孙进忠,可到底还没成亲呢,那有就睡在一起的道理,岂不成了苟合,传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了嘛。 姚六六告诉自己,她是孩子,她有撒泼的权力,反正眼下她也给气糊涂了,都是乔轩害的,只要他在,她的脑子就不好使。 这时乔轩不咸不淡的道:“店家,送一桶洗澡水上楼,再准备些店里最好的酒菜,送到房里来。”说完,他淡然的踏上楼梯,当着众人的面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那店家估计也被姚六六进门时那话惊世骇俗的话逗乐了,跟着吼了一句:“行咧,这位公子和小夫人,等一下,马上就到。” 楼下的众客人,又是哄堂大笑,能在快要入京时看到这种乐事,当真让人精神一振啊。 姚六六全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血红一直红到了脚指头。 “乔轩,你疯了!” 孙进忠趁势,赶紧拖着不能开口说话的兰香下楼,顿时楼道上只剩下乔轩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 “你才这么点,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进房。”说完,乔轩拉着他就进了房,将门关了起来,杜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姚六六崩溃,下意识的低吼:“我真怀疑你有恋童癖。” 乔轩背对着她扬了扬眉,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撩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嗯,有这可能。” 晕!他总有本事搞得她哑口无言,也总有本事激得她三尸暴跳,此刻她真的深深的意识到,在她拣到乔轩这个宝的同时,将来她几十年的人生,将不复平静。 “你怕了?”他喝了口茶,好笑的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刹那间,他有种想拿手指戳戳她的脸,看看她嘟成那样,嘴里面究竟有什么。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然后有气无力的走了过来,趴在桌上:“算我怕了你,乔轩,您老高抬贵手,别再这么气人了,行不。” “我正月初九生的。” 这跟你正月初九有什么关系,她是真跟不上他的思维,想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他是想说,他不老,他才十六啊,晕厥。 “行,算我说错了,乔公子,您是天下最聪明的美男子,人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文武双全,学富五车,号称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乔公子,您高抬贵手,这间房就让我睡了,行不?” 乔轩失笑,她这小脑袋瓜里,是怎么学会这么多词的?不过形容得蛮贴切,他听得很舒服。 “不行,我发现抱着你睡觉,很舒服。” …… 崩溃,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姚六六晕了,终于意识到,跟他斗,她是斗不过的,因为人家是大宅门里出来的,花样百出不说,还是个妖孽的天才,她拿什么跟他斗? 斗智?好像人家有过目不忘。 斗勇?人家武艺超群,刚考上武秀才。 斗狠?人家根本不鸟你,就她这小子身板,圈住了就圈住了。 斗心机?算了吧,她甘拜下风,她不是那碟菜。 那他像什么?他就像一个无缝的臭鸡蛋,油盐不进,好,你要抱是吧,那你就抱吧,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然后趴在桌上,再也不说话了。 直到店小二把吃食送了上来,狼吞虎咽的吃饱肚子,然后就看店小二开始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拎着热气腾腾的水上了楼。屏风后有一个大木桶,姚六六睁大眼,等店小二走了,直直的在桌子上坐了起来。 “你要洗澡?” “废话。” 乔轩开始脱衣服,姚六六心里唱着哀歌,闭上眼,然后急道:“那我出去了,你慢慢洗。” “记得回来,这周边没有别的客栈,外面有狼。” 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门坎上。 跑下二楼,在马上边上找到兰香和孙进忠,姚六六欲哭无泪的道:“孙进忠,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今天晚上,你给我找地睡觉去,我和兰香睡马车。” 兰香被解了穴这时已经能说话了:“六小姐,乔公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姚六六心里委屈啊,想她一世英明就这么败在了乔轩手里,怎么想都不心甘。 326.第326章 同床 “我才6岁,他能对我怎么滴。” “说得也是。”兰香脸红的缩了缩脖子。 然后孙进忠乐了:“六小姐,我劝你还是回客栈去睡。” “孙进忠,你真是皮痒痒了,等我回了宁城,我就叫叱咤和吊晴咬你,还有,兰香是我的人,我不给你们办婚事。” 兰香缩了缩脖子,心想,忠哥啊,看你都把六小姐逼成什么样了。 孙进忠笑了笑,摊开手:“六小姐,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你就算在马车里睡了,我猜乔公子肯定也会把你拎回去。” “他敢。” 然后心里有个人儿在尖叫,他敢,乔轩他确实敢,因为每回她所看到的乔轩,都是捉摸不透的人,说他离经叛道,但他又不是,他就是一个天才中的怪才,你以为他不敢的事,百分之八十,他敢。 孙进忠看姚六六瞳孔紧缩,愕然的哑口无声,叹了口气:“其实也不错,早点适应适应挺好。” 姚六六默了,无不委屈的道:“名不正言不顺,这样我不会被天下人戳后背么。” 孙进忠哼哼了两声:“怎么言不正名不顺了,你脖子上挂的可是碧血青玉,再说了,老将军不是也知道了。”还有宣德公,乔轩敢反悔,那他就真的嫌命长了。 “晕,我的意思是说,我才这么小,他……算了,我真崩溃了,我不管,我反正不管,今天晚上我要睡马车。”姚六六真的开始撒泼了,这是有始以来,她第一回撒泼撒的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光明正大。 兰香还是头一回看到如小孩般的六小姐,惊的瞠目结舌。 孙进忠笑疼了肚子,但脸上却一板正经:“六小姐,不信你试试看,我保证,明天早上起来,你还是会在客栈里。” “那你做什么?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我掳走吗?” 孙进忠又摊了摊手,然后很无赖的道:“我打不过他,你知道他学的很快,上回我跟他打了一次,他几乎把我的招式全学了去。” “你胡说,你明明上回跟我发誓,那是你放水了。”姚六六咬牙切齿,为了不跟乔轩睡在一起,她力争抗拒。 “可你没发现,他学的很快吗?其实私底下我们又打了一场,他学的真的太快了,我要再随随便便动手,以后只怕就真保不住你了。”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这话虽然夸张,但也是事实,乔轩这混小子,太聪明了,真有那过目不忘的本身,他这一身的功夫,若真给他学,估计要不了一年,就能全学会,而且青出于蓝胜一蓝。 更重要的是,他一身所学,虽杂,但样样精通,这一点无人能及,说他是天才,真是一点也不过份,所以他这也是大实话。 姚六六莫不哀鸣的看着他,理智告诉她,孙进忠说的并不是虚,可她就是不心甘,她发誓要他跪下唱征服的,难道真的就成泡影了吗? 磨磨蹭蹭的楼下呆到戌时,对着孙进忠还有兰香发呆,然后就听到二楼的窗户打开,乔轩站在哪,冲她勾了勾手指:“丫头该睡觉了。” 孙进忠呶呶嘴,示意,他没说错吧。 姚六六蔫了,看了看马车,再看了看乔轩,最后有气无力的踩着步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孙进忠:“我从今以后,是不是就这么完了?” 孙进忠咳了两声,顶着乔轩的视线,歪过头:“我想六小姐当初的誓言一定可以成功的,我确信。” 兰香莫明其妙的缩了缩脖子,对乔轩,她真有种敬畏。 姚六六嘴角抽搐,这话听起来怎么意味深长呢?还有一股暧昧的意思,是她脑子不纯洁,还是孙进忠本来就不纯洁。 无力的上了楼,然后所性四肢呈大字的躺在床上,一副随你便的模样,看得乔轩心情大好,吹了灯,便摸上了床,咕噜了两句,然后像在马车上那般,将她锁在怀里,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林中的大道上,琉璃战战兢兢的抱着包袱狂奔一会,又停下喘息一会,双眼布满恐惧,尤其是听到山野之中乌鸦的尖叫,她就吓的脸如白纸,公子是真的冷漠到将她丢下了啊,此时她真心后悔的想回上京,可她又实在不心甘。 好不容易,夫人同意了,小姐也同意了,到手的幸福,她怎么可以就此放手,紧紧的抱着包袱,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她无比的坚信,只要到了宁城,只要看到了公子,她就一定有办法,从此都留在公子身边。 这一夜琉璃走的无比狼狈,她四岁时进了乔府,从小丫头慢慢的成了一等丫环,再从一等丫环,成了大丫环,又从大丫环成了夫人的贴身丫环,每一步她都走得无比艰辛。 她只比公子小一岁,可谓是跟公子一起长大,虽然她知道公子从懂事开始,便性子冷漠,可她真真的想不到,公子可以冷漠成这样,可就算如此,她也心甘情愿,因为她的心,从小就遗失在了公子身上。 对她来说,公子就是高不可攀的天上明月,清冷而孤独,可又那么让人向往,那怕只要她能看着,那也是全上京女子当中最幸福的事,所以无论如何,她绝不能放弃这次的机会,琉璃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在琉璃反复在心里替自己打气时,姚六六窝在乔轩的怀里不能动弹,无奈的道。 “乔轩,你听过乔峰的天龙八部吗?” “没,睡觉。” 他不是穿越的,那么经典的小说电视他不知道,绝不可能。 “等一下,你知道袁世凯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好吧,他也不是民国的穿越者,跟杜云娘没有关系,那要不要再往上? “别说话,睡觉。” “我睡不着。”她能说一句,下午睡得太多了吗。 “那也要睡,要不然我点你睡穴。”乔轩清冷的声音没有波动。 姚六六抽搐。 “你告诉我,天才究竟是怎么练成的吧,你说了,我就睡。” 乔轩很不满意的抿紧唇:“以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现在你好像变笨了。” …… 姚六六一顿腹议,就差没爆粗口。 可接下来乔轩的话,乍然让她囧迫的无语凝咽。 “没关系,你有我就可以了,赶紧睡。” 她现在才知道,天才都是自大的混蛋。 327.第327章 胁迫 良久后,她适应了黑暗,看着近在咫尺的乔轩,又道。 “那些花呢?” 乔轩睁开眼,瞬间让她心速猛然加快,黑暗中他的眼睛竟然比那星辰还要耀眼,可星眸里为何有怒意? 下一秒姚六六无声了,因为乔轩真的点了她的睡穴,直到第二天爬了起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床边,姚六六气的三尸暴跳,从今以后,她真的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洗了脸,刷了牙,冲下二楼,到了客栈前院,就看到孙进忠和乔轩一人手持着一把剑,似在练剑,又似在对峙,就是不见杀气。 “你们在做嘛?”这半年来,姚六六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开始是因为站桩,现在是因为练那娘娘剑法。 孙进忠嘿嘿一笑,收了剑:“跟乔公子练了一会,六小姐,客栈人来人往,今日不用练了,改日再练吧。”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一个娘娘的剑法,谁会学啊,也就我傻。” 乔轩神情放淡,瞥了眼她,将剑收回腰间,淡淡的道:“什么娘娘剑法。” 孙进忠无语,姚六六长叹了口气,要不是感觉这娘娘剑法,跟太极剑一样,她才不会练呢。 既然你好奇,那就耍一下给你看吧,顺便也许可以求下他的指点,虽说有点脸面无光,但不耻下问,不是炎黄子孙的美德么。 结果就是乔轩看她耍了一下,立马喊了停:“够了,回了宁城,这剑法你就天天练吧。” 姚六六有气无力,弱弱的道:“你不会是想,你弹琴,我舞剑吧,你做梦。” 正说着,眼角骤然看到一脸惨白,狼狈不堪的琉璃站在客栈的门外,身上还挂着露水,那模样要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再看她微微发抖的双腿,她不会赶了一夜的路吧?姚六六惊蛰…… 琉璃看到乔轩,忽然感觉天地无声,她一夜的辛苦总算没有的白费,她终于追上公子了,此时她的眼里除了乔轩再无他人,惨白而憔悴的小脸扬起一丝标准的微笑,软软而无力的喊道:“公子,琉璃追上了。” 那一丝微笑,绝美,如风中凌乱的凄然,姚六六屏息的想着,这一笑,只怕是男人都得为她心疼吧。 说完,站在院中的三人,就看到琉璃身子一软,骤然晕倒在客栈的门边。 乔轩没动,孙进忠也没动,只有姚六六心悸了一下,脚刚动了动,立马稳住了,随之回头看乔轩:“你真不管?” 乔轩眼里带着薄怒,定定的看着她:“你真想我管?” 姚六六思绪百转千回,如今便宜都给他占了,玉也收了,心里也认了,宣爷爷也说了,她真想让他管?答案当然是no。 她可不是守那三从四德的女人,更不是那所谓的贤妻良母,可以大方到把自己的男人送给别的女人睡。 “不想。”她老实的道。 乔轩哼了一声,错过她,看向琉璃,目光清冷而无温度,如果清离、乔娇、霍尊在,定然看得懂,这是乔轩真生气的目光,因为他最恨别人胁迫他就范。 琉璃做了这天下最蠢的事。 孙进忠冷然的站到姚六六身后,虽不说话,但行动告诉了乔轩,他是向着姚六六的。 乔轩转身走进客栈,几分钟后,就看到睡意朦胧的店小二走了出来,嘴里咕噜道:“是谁要我送回上京啊。” 孙进忠指指倒在门边的琉璃。 那店小二揉了揉眼睛:“哦,人怎么晕倒了。” “泼点冷水就醒了,不碍事。”孙进忠冷冷的道。 店小二抓了抓脑袋:“这样真行吗?” 乔轩走了出来:“是死是活和你无关,你只需要把人送回上京便可。” 店小二摸了摸胸口,笑逐颜开的点了点头,这位公子出手好大方呢,送个人,居然给了他十两银子,比他在这里做一个月的例银都多,这活有什么做不到的,赶紧谄媚的去马房套车。 姚六六低着头,忽然道:“如果她又来了呢。” 乔轩冷清的眯起眼:“路上的山匪似乎挺多的。”说完,他转身进了客栈,冷漠的让姚六六心惊。 都说男人喜欢你的时候,对你温柔似水,若对你无情,那就是绝义,乔轩这个样子,真心吓到她了。 好半晌,孙进忠拍了拍她的肩:“你永远不会成为她,放心吧。” 心神恍惚了下,走向客栈的后院:“我去马车上等你们。” 孙进忠没说话,有些事,还需要姚六六自己想明白,否则别人多说无益,其实他肯定轩小子一旦认定,那就是一生一世,根本无需多心,只是这女人心海底针,复杂啊。 上了马车,姚六六有些心烦意乱的查看了一下给所有人买的礼物,最后把软烟罗拿了出来,扣在绣盘上,便准备绣花,以前她心乱的时候,就是这样,找很多事,不停的做,然后做到自己脑袋完全放空。 兰香买好了干粮,看六小姐沉默不语的狂绣花,心里担心,又不知道怎么劝慰,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情,她认为六小姐这就是给气坏的,乔公子人虽是好,可到底六小姐才是她的主子,所以脸上也很生气。 趁着中午让马休息一会的时候,兰香冲孙进忠发脾气了,孙进忠摸着鼻子,只觉得自己被骂的很委屈。 而乔轩也因为早上的事情,心情很不好,脸色一直紧绷,一句话也不说。 一直到了下午再投客栈时,姚六六才长吁了口气,心里暗笑,情字真是让人难懂,有时看别人,能看得一清二楚,可真轮到自己身上,才发现,不管是几世为人,只要绕上了情字,都会变的混沌不堪。 乔轩,她喜欢,否则不会三番两次的为他心跳,既然喜欢,那就试着去了解他吧,她相信,乔轩对她有那么一点特殊,如果真到了两两生厌,大不了和离就是,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上回她劝孙进忠,若真是两人心心相印,那怕在一起一天也胜过那数十年,眼下到了自己身上,却犯了糊涂,眼下想通了,她就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 一个成功的地主婆,会在意男人抛弃她吗?答案自然是no,她还有七年可以观察自己,考察他,所以她急什么呢。 姚六六展颜笑了,坐在一起吃饭的乔轩也感染到她的舒展,不由唇角微扬,小丫头每一天,都在给他创造新奇,他都有些期待她快快长大了。 328.第328章 风起 张氏住回了姚家老宅,姚天浩第二天给她送了一两银子,说是给她月银,供她买菜买肉,答应的一百六十两银子,还没看到,张氏便黑着脸问姚天浩要。 姚天浩只说,等姚泽佑把辣椒送到了上京,丰年堂的齐掌柜前来收购了辣椒,他才能有钱,所以让张氏再等等。 这几天,张氏度日如年,心里谁都不记挂,只记挂着姚天浩答应她的一百六十两银子,她算看明白了,什么养儿防老,那都是空话,只有钱才是实在的。看到没,老大给小贱人做牛做马,不就是冲着小贱人的钱? 老二如今生死不明,还不是为了钱。 老三想当官,算计小贱人还是为了钱,所以张氏想的清清楚楚,什么儿子,什么孙女,她现在都没了,只有钱,只有钱才是最实实在在的。 眼见丰年堂的齐掌柜都来把辣椒拉走了,银子听说也给了,可还不见姚天浩送来银子,张氏急了,踩着步子,便去了姚天浩家。 此时姚天浩正全家坐在一起吃饭,正跟张桂枝商量,今天卖了辣椒,赚了不少钱,买些肉回来包饺子,顺便给张氏送一碗去,结果张氏就上门了。 “老大,你出来。” 张桂枝听到张氏的声音,惊吓的抬起头,看着姚天浩,夫妻二人赶紧从上房走了出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娘。 “娘,您吃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做好了饭菜,您进来吃一些吧。” 张氏黑着脸:“我不是讨饭的,我是来问你,你答应给娘的棺材本,你什么时候给?” 张桂枝错愕了几秒,心里吃惊,但还是赶紧招呼着长霜和招娣两个赶紧去给奶拿碗筷。 姚天浩不敢看张桂枝,呐呐的道:“请娘再等几天,六妹妹还没回来,要等她……” 张氏阴沉的要吃人,张口便不耐烦的打断道:“别跟我提那个丧门星,不是她,我老姚家会如此吗?等她,你现在是你她的狗腿,还是下人,她恨不得我死,还会让你给我钱,老大啊,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娘这辈子,可是短了你的吃穿,还是短了你喝,我说话是难听,可你们到底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姚天浩脸青了,娘,您何止说话难听,您做的也过份啊。 若张氏软言相问,姚天浩还会顾着母子情份,可这话说出来,他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打的云消雾散,转过身,硬邦邦的道:“娘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六妹妹的下人,所以我无权动力六妹妹赚来的钱,我答应给您的一百六十两,那要等六妹妹回来,给了我例银,我才拿得出来,若娘不信,尽管搜。” 这话硬的张氏立马喘不上气,身体更是如风中落叶,孤立无援,如今她真的是夫离子散,若不是心有不甘,告诉自己一定要看着姚六六那个小贱死在她前面,只怕她现在就已经进了黄土了。 姚天浩太清楚自己娘的为人了,因此长叹了口气:“桂枝别忙了,咱们吃饭吧,娘要愿意就进来吃,不愿意,早些回家歇着吧,米粮肉菜的钱,我保证月月都会送到。” 言罢,他也不再管张氏,回到桌前无力的坐下,味如嚼蜡的捧起碗来吃饭。 姚长霜和张桂枝对视了一眼,默不出声把碗筷放在上席,随之安静的坐下。 张氏急促的上下喘息,最终恨恨的踩着步子回了老宅,生生的告诉自己,不要闹,不要闹,就是要闹,也要把钱拿到手,什么亲情,什么家,什么亲生骨肉,到头来都是空的,她要钱,她现在只想要钱。 哦不对,她还有长宝,长宝就是她的命根子,她要接回来,她一定要接回来自己带着,苏小凤那也是个阴恶毒辣的,她不能让姚长宝跟着那种娘。 张氏踩着坚定的步子走了。 南河郡陈府。 “老爷,你摸摸嘛,奴家的腰真细了,而且胸也大了不少呢,你就摸摸嘛,嗯……”一阵嗲声娇银的声音从陈家书房传了出来。 陈铭志坏笑的伸出爪子,一只袭胸,一只掐腰,啧啧的道:“嗯,是大了,是细了,不错,来亲亲老爷。” “讨厌,老爷怎么就喜欢这个。”女子嗲得能捏出水来。 站在外面的两个小厮听得呼吸加速,面红心跳,心思桃花这丫头还真是看不出来,发起骚来,真是没几个男人抵得住,怪不得老爷今天早上跟夫人说,要把她纳了做妾。 “乖!桃花,谁叫你那张小嘴太让老爷销魂噬骨啊,这也是你的本事。”陈铭志银笑的打开双腿,掐着桃花的小蛮腰,落在她水蜜桃一样的丰臀上脆生生的拍了一下,随之又带着回味的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胸脯,然后再将她塞在桌下。 两小厮咽着口水,面红耳赤的浮想联翩时,管家陈青进了过来,自动过滤了书房传来的呻*吟,咳了一声,站在门口的小厮这才回了魂,尴尬的讪笑:“管家来了,老爷忙着呢。” “给我通传,说我有要事相报。”陈青踢了那小厮一脚。 小厮笑着不敢多说,赶紧进了中门敲了敲门。 正欲*仙*欲*死的陈铭志,听到门响脸黑了黑,带着几分暴躁的低吼:“没眼力劲的东西,听不到老爷在忙吗?” 桌下的桃花粉腮撑满,睁着两只桃花般的大眼,水汪汪的看着陈铭志,眼里露出几分得意,随之舌尖一勾,引起了陈铭志身体的颤粟。 小厮自知这个时候打搅,确实是讨骂,但陈青他也不敢得罪,那可是老爷最心腹的人,就连夫人都不敢在陈青面前出一口大气,他有几条命啊。 “老爷,是管家来了,说有要事相报。” 陈铭志不耐烦的握紧椅上的扶手,然后伸手压住桃花的脑袋,暴虐的扯去她头发上的饰品,随后眯了眯眼:“叫他进来。” 桃花心里倒抽了口气,顾不上呼痛,嘴里加大允劲,顾不是那一股股腥骚,满脑子只想快点让老爷完事,便放她出去,她可不敢在书房听老爷谈事,否则只怕这妾还没当成,她就要香消玉殒了。 陈青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堪堪定在门面没有上前,虽说桌下女子高高的发髻已去掉,但内有的乾坤不屑多猜。 329.第329章 云涌 “陈青见过老爷。” “说。”陈铭志一手压着桃花的头,一手死死的握着扶手,青筋乍然,眼中的情欲更是喷薄欲出,只有眸底深处闪过几丝冷戾。 桃花心里急得不行,胸脯剧烈的喘着,可舌尖不敢有半分懈怠,旋转打磨允吸,恨不能现在就让老爷赶紧一泄如柱,可偏偏老爷的家伙,硬如磐石,没有半点要宣泄的样子,她急的手心都出汗了,赶紧抱紧陈铭志的大腿,将耳朵贴在他的腿上,试图堵住所有声音。 陈铭志冷然的扬着嘴角,急促瑞息了一声。 陈青目不斜视的道:“我刚收到消息,半个月前,田村的姚六六在清河郡买下了飞虹瀑方圆数百米的荒山。” “清河郡?” “没错,飞虹瀑在青河郡比较出名,而玉龙山庄的房子,必须要依水而建,才能循环供水,如果我料想不错,那小丫头是打算在飞虹瀑建第二个玉龙山庄了。” “哼,钱都让她赚了,天下哪来这么好的事,房子的底细探清了吗?” “探清了,虽然手艺不如阚大家,但我保证要建一座一样的,定然不难。” “好,很好,你去见一见清河郡的府首,知道该怎么做吧。” “嗯,明日我就起程,另外……”陈青不语了,眼神示意桌下的女人。 桃花此时吓的已经发抖了,往日勾魂摄魄的双眼,充满了恐惧,心里悔意翻涌,她蠢啊,自持口技了得,便在书房里勾引老爷做甚,这下她只怕……想到这,桃花眼里掉出了泪水,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向陈铭志,此时她真的希望陈铭志说:“桃花啊,你先出去吧。” 可惜陈铭志不是这句,而是勾着阴狠的嘴角道:“说。” 桃花绝望了,嘴里的速度不由放慢,从大力变成了挑逗,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了,就算如此,她也要老爷这一辈都为她后悔。 陈青没有表情,淡漠的道:“上次派出去的人手,都折了,他们有官兵护送。” “谁?谁敢派兵护送?” “清河郡钱琛。” “哼,果然是嫌命太长,把地拿到手上,杀了他。” 陈青点头,转身没有一丝表情的走出书房。 桃花双眼含泪,尽量让自己笑得十分灿烂,更温柔似水,抬手轻柔的划过陈铭志的大腿,一个圈两个圈……最后伸直喉咙大力往前一挺,舌尖动如莲花,片刻听到陈铭志低咆了一声,长吁出一口气,她的嘴里便充满了腥臭,这才珍惜的退了出来,将它舔的一干二净。 陈铭志舒服的眯起眼,胸膛起伏了数下,慵懒的道。 “桃花啊。” “老爷,桃花明白,只是桃花求老爷仁慈,赐我爹娘和弟弟一处安身之所。”桃花心里打着颤,她知道自己这是奢求了,但她可是一条命啊。 陈铭志满意的闭上眼,伸手爱怜的摸住她的胸,将她拉到腿上重新坐好。 桃花全身抖的厉害。 “你知道老爷最喜欢你什么吗?” “老爷喜欢桃花明事理。” “嗯,不对,是聪明,老爷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太聪明,尤其是不把老爷放在眼底的。”这句陈铭志说得阴风侧侧。 桃花知道老爷说的是谁,她,不过就是哪炮灰,凄然绝美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的要求虽然过份,但也值得,放心吧,老爷答应了。”陈铭志阴狠的睁开眼,此时手已经移上如白玉般的脖颈上……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眼下因为赶路,不方便站桩练剑,但长达快一年的习惯是想改也改不了的。 生理时钟一到,姚六六就准时醒来,可乔轩起得比她还要早,探出窗外看了眼,就见他在跟孙进忠对招,可让姚六六好奇的是,他们俩不是拿着剑对招,而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什么脚移三剑斜七,那边的孙进忠立马答,退二点一。 姚六六听了一阵,只感觉云里雾里,所性洗脸下楼钻进车里,开始绣她的东西。 从上京回宁城,按来时的速度,回去需要十二天,这十二天,她打算花三天时间给及将降临的小宝宝做几套衣服,不需要很多的花绣,只要舒适柔软就好。另外的九天,她要抓紧时间给姚长霜绣大婚的礼服。 孙进忠和乔轩像笔杆一样站在那说了好一会,两人才罢了休,等兰香起来,准备了干粮便继续赶路。 车动时,乔轩钻了进来,撇了眼她手里的小衣服,便靠着外面假寐,一副不打算骑马的样子。 兰香只好委屈的跟孙进忠坐在前面赶车。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你不骑马,来占车做什么,害得兰香都没地方呆了。” 乔轩扬着好看的嘴角:“骑马那有你的马车舒服。” 看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姚六六无语,所性不理他,反正睡都睡在一起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所性把他拢到自己碗里得了。 他不说话,她也正好沉下心做衣服,车行到半路,正准备让马停下喝口水时,乔轩睁开眼,突然将手伸出车窗外,几声扑扑的响动,就见一只雪里红停在他手心。 姚六六看得稀罕,心道这鸽子还真神了,人到哪它都知道。 乔轩睁着漂亮的眼睛,笑着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如果还是他的信,你就别想看了。” 姚六六郁结,看他从鸽子腿上拿下便笺,快速的一扫,然后放飞鸽子,把便笺递给她。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接了过来一看,这回是杨德志家家大小姐的三围了,画像画的很小,但能看得清楚,身材略为偏瘦,至于长相,她不敢恭维现在的画像技术,因为太朦胧,不够逼真,反正她是看不出杨小姐长得有如何出彩,若真要按画像上来说,充其量就是端庄二字。 收回便笺,沉思了片刻,便打开随车的箱子,拿出一根描眉笔和几张粗纸,便在上面画了起来。 乔轩微眯着眼看得稀奇,趁她画的入神,凑了过来一看,就见数根线条交叉在一起,一件衣服跃然于纸上,虽无上色,但看得出来,这件衣服设计的很出众,和他以前所见过的款式大相径庭,性感中带着高雅和出尘,不难想像,这衣服要做出来,定然十分漂亮。 小丫头果然聪明,居然知道利用眉笔来画画,这手法,倒有几分跟那蛮人画法差不多,只是她画的要粗糙些。 乔轩无声的扬起嘴角,玩味的看着。 姚六六边画边思索,又在边上习惯的点了几下,画了几个佩饰,要知道衣服和搭配是一体的,只有配得最完美才能体现出衣服的意境,还有她设计这款衣服的要求。 就在她极为认真的时候,突然纸板上落下一撮乌黑柔亮的发丝,她怔了怔,迷茫的抬起头,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而她所抬的位置恰好和他相擦而视。 330.第330章 亲亲 她的鼻尖扫过他的鼻尖,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均匀的喷在她的脸上,骤然姚六六倒抽了口气,正要赶紧回缩,避开这种近距离的靠近,马车突然晃了晃,然后她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 乔轩笑了,伸手趁势搂住她,避免她的脑袋磕在后面的木箱上,但也因为他的好心,他的薄唇就那么顺其自然,又惊世骇俗的贴上了她的额头…… 温热…… 滚烫…… 滋的一下,她只感觉全身毛细孔顿时张开,一股形容不出的电流乍然从额间传递到全身…… 虽然这样轻触只有一秒,乔轩敏捷的反应将她捞了起来放在了腿上,可他蹙着眉似不高兴的道:“我好心抱你,让你免受磕伤,你痒我做甚?” 我痒他? 姚六六瞳仁放大,好半天没回魂。 这时外面的兰香,担心的喊道:“六小姐,你没事吧,刚才车辗到石头了。” 姚六六无语的道:“没事。” 孙进忠嘿嘿的一笑,仿佛他脑后长了只眼睛。 “刚才你画的是什么?”乔轩漫不经心的把掉一边的画板拿了起来,再度仔细观摩。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涨着通红发烧的脸,抢了过来:“我的大生意,别吵我,你睡你的,我做我的,我忙得很,没你那么闲。” 乔轩眯起眼:“女孩儿还是温柔些好。”嗯,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在你面前,我温柔不起来,除非你别气我。”爬下他的腿,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然后没好气的找回眉笔,准备屏除刚才的杂念,再接着构思。 乔轩好像有受虐侵向般,居然难得没有回她毒舌,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本书。 姚六六瞄了眼,汗颜了一下,居然又是哪本圣经,心想,你看得懂么你,当真以为天才是不需要别人教的吗?无师自通啊。 只是她也懒得说,她是真的忙,忙得赚钱,而且还有一堆的事做,大姐的嫁衣服,杨小姐的盛装,杜云娘的古典旗装,这些都要她亲手做,除了这些事,回了宁城,还有一堆的帐薄等着她看,还要约个时间将那些乡绅聚一聚,谈一谈采煤,其次,她还想将启蒙堂再扩一扩。 养老院她都办了,一个学校,为何不办,否则以后什么事都要她亲力亲为,那不得累死她,所以她要培养大量的人材为我所用。 其次,还有孙进忠和兰香的婚礼,年后姚长霜的风光大嫁,年后舒氏的临盆,还有回家后,当务之急的查看葡萄酒,算算时间,差不多可以动缸了,接着又是派人送皇贡上京。 还有玉龙潭的进度,不想不得了,一想她感觉自己时间真心不够用。 根本就没得她喘口气的时候,所以说,她现在分分钟钟都是几百两银子上下啊,必须要把时间全利用起来,那有功夫跟他儿女情长。 这一默就是一天,到了投宿的客栈,不出意料的碰到了姚泽佑。 当听完姚泽佑说,路上有三波土匪想要劫皇贡,姚六六眼眯了起来。 “你是说那些人功夫很不差,而且路子都差不多?” 姚泽佑正色的点头:“还好你提前打好招呼让清河郡出了一队官兵,否则这些皇贡只怕就要被劫了。” 虽说他们都是杀过人的老兵,但大多四肢不全,那是年青力壮的对手,还好对方出的人不多,而且看样子都是一波人,所以这才有惊无险。 “第一次劫对方十八个人?” “嗯,当时折了三个在我们手里。” “那么第二次,是不是只有十五个?” 姚泽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 姚六六眼帘沉了沉,这是有人故意劫皇贡,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不让皇贡安然到达,到时皇上怪罪下来,呵呵呵,她心中冷笑了三声。 “六六,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你可跟人结了仇?”姚泽佑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 乔轩坐在一边,转着玉指,看着窗外,似乎听得漫不经心。 姚六六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手指慢条斯理的划过茶杯:“如果说有仇,只怕整个南河郡的人都跟我有仇,这叫眼红,不过,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大伯父不用担心,我这就叫本地的县太爷加派人手,安全护送你们上京。” 说完,转向孙进忠:“孙表哥,你去说一声吧。” 孙进忠嗯了一声转了出去。 姚泽佑看得吃惊,心道,六丫头如今已有这么大的权力?当时清河郡钱琛派人来护航,他就已经吃惊不小了,可没想到,六丫头居然在这里也可以调动官兵,生生的吓到他。 姚六六看他吃惊,笑道:“大伯父不用乱猜,行商之人,不过是拿钱开道,更何况这是皇贡,若是在此地县太爷所管辖的范围内出了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乔轩嘴角微扬,这是他第一回看到小丫头经商的智慧,也是第一回看到小丫头锋芒毕露的沉稳,这份心智超出她这个年龄呢。 不过他很喜欢,因为他在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的智慧超出了年龄。 姚泽佑擦了把汗,心想确实是这个理,他就没想到,到底还是六丫头聪明。 “六丫头,姚家有你,家门兴旺,大伯父很欣慰。” 姚六六只笑:“大伯父上了京,若是想多留几天,便多留几天,我见了老将军,他常提起您。” 姚泽佑会心的笑了笑:“劳将军记念了,当年我腿没了,便一直给将军喂马,这一喂就是五年,我这条命,也是将军救的。” 姚六六也好奇当年幽门关的事,一问,姚泽佑便缓缓的说了起来,听得姚六六惊心动魄,同时也意识到,幽门一战,败就败在陈太师手里,而这个陈太师颇像秦桧,是个十足的逆子贼臣,而杨元庆,要不是皇亲国戚,只怕下场就跟她所熟悉的岳飞一样了。 好就是好在,老皇帝迷途知返,要不然,呵呵,她又只能冷笑两声。 “晚了,明日要赶路,早些休息吧。”乔轩此时幽暗的目光闪了两下。 331.第331章 约束 姚泽佑从进门开始,便注意到乔轩,几次感觉眼熟又想不起来,最后带着丝丝疑问道:“你可是乔中郎的公子?” “是我。”乔轩站了起来,漠然的走到姚六六边上坐了下来。 姚泽佑睁大的双眼,他在军营里喂了五年马,将军府里的事,他不知道,但乔轩的名字,他是听过无数次的,就连梦里都念念不忘。 那就是因为,他的命不光是杨元庆救下来的,还有乔轩的爹,乔中郎,而更重要的是,乔中郎因为救他,所以才会……才会战死在幽门关。 姚泽佑激动了,全身直哆嗦的站了起来,猛的跪下,朝着北方深深的磕了三个头:“乔将军,我……我该死啊。” 姚六六看的诧异,心思这又是那一出,随之思维一转,瞬间悟了,此时乔轩淡然的喝了口水。 “我爹豁出命救的人,岂能随便下跪。” 姚泽佑满脸通红,激动的有些不能言语,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乔中郎挂在嘴边的话。他在上京的军营喂马时,没有一天不想去乔府看看乔中郎的家人,可就是满怀愧疚不敢前去。 眼下看到乔轩,那五官虽是清秀,但眉目间确实是乔中朗的样子。 姚泽佑眼睛红了,之前告诉姚天浩他回前还有三百两银子不知去向,那就是托人送到了乔府,此事乔轩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放在心上。 乔父在战场下救下的人所止他一个,身为军中将领保护自己的属下那是应尽的职责,如果是他,他也会如此,并不存在让其感恩戴德。 “乔,乔公子……”姚泽佑找不到舌头,这是恩人的儿子。 “既然六六叫您大伯父,那我也称您一声大伯父吧,此事不必缅怀,我爹他死得其所,无需自责,天晚了,大伯父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京。”乔轩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姚六六瞟了他一眼,将心比心,这事要轮到她身上,她也不想多说,战场之中,刀剑无眼,能活下来的都是运气,不一定就是乔轩的爹拼死也要救姚泽佑,所以姚泽佑如此激动,倒是让人难堪了。 姚泽佑显然还没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怔怔的看着乔轩,似乎能在他脸上再看见鲜活的乔中郎。 姚六六摇了摇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大伯父,不必再多想了,您赶了一天路,想必也累了,便去早些休息吧。” 乔轩抬眼看了看她,嘴角微微一扬,这八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不新奇,只是新奇,她的脑袋里还有多少东西,他不知道的。 姚泽佑这才回了魂,应了一声,刚要走,又转回身,诧异的看看姚六六,又看看不动如山的乔轩,怔了怔:“夜深了,乔公子不休息吗?” 他的意思是,乔轩你怎么不回房睡觉,在六丫头房里做什么。 姚六六脸骤然微红,清咳了一声低下头,乔轩到是老神自在的笑道:“刚才我说,六六叫您大伯父,所以我也要如此称呼您,您还没懂吗?” 姚泽佑迷惘…… 乔轩不耐烦了,起身便要上床,姚六六尴尬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顶着姚泽佑惊诧的目光道:“呃,那什么这房间是他的,所以要走的是我。” 说完,赶紧起身,咬牙切齿的就要走出房,意料之中的乔轩背对着她淡淡的道:“早些回来。” …… 姚六六猛翻白眼,拉着姚泽佑出了自己的房间,古人重礼,该死的乔轩行事,总是随心所欲,说他是怪才,还是高捧了他,姚泽佑是什么人,按理可是她这身体的亲爷爷,他不忌讳,她还要忌讳三分呢。 想这金陵王朝再开放,也没有未婚先同居这个词吧。 直到了出了房好久,姚泽佑都没回过味,姚六六只好编排着安慰了他一番,然后告诉他,乔轩这个人不擅交谈,更不会说话,至于战场的上的事,也不用多过纠结,命数罢了。好不容易打消了姚泽佑的疑心,孙进忠也带着一队官兵回来了。 眨间数十个官兵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些过路的商人,全都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心里琢磨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后来才知道,原来跟自己一起投宿的,有一个是压送皇贡的,所有人这才安定下来。 回到屋里,姚六六想着自己两天没洗澡了,都是乔轩害的,身上实在不舒服得厉害,便再三叮嘱乔轩不得偷看,这才猫着身子躲到屏风后面洗澡。 躺在床上的乔轩扬着嘴角,听着屏风后的动静,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多,天道果然有命数和缘份。 他爹救了姚泽佑,而姚泽佑则是她的亲爷爷,这不是缘份又是什么? 冥冥之中就有天定! 刚开始姚六六还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乔轩偷偷过来,洗了一会,发现乔轩没那么卑鄙下流,便松了口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洗了个干干净净,这才穿着自制的大睡袍,爬上了床。 乔轩看着她古怪的睡袍,眯了眯眼:“你这个……舒服?”尝过一回她做的靠枕,乔轩就感觉小丫头新奇的点子,虽然古怪,但有种舒适感,因此才这样问。 姚六六没理他,趁着夜没全黑,时间尚早,便披着湿发,坐在边上绣姚长霜的嫁衣,等头发干。 乔轩很不满意她的态度,然后撑着身体靠在床边:“丫头,过来。” “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姚六六同样漫不经心的回他。 想激他?小丫头学得到挺快,可他偏不生气。 “好吧,如果你不过来,那我就只好过去了。” 姚六六瞄了眼自己坐的椅子,随之神经一崩,赶紧站了起来,气鼓鼓的走到床边坐下。 她知道,他要过来,肯定动手动脚,东西绣不成不说,只怕没得还要跟她挤凳子,然后告诉自己,她是成年人,不必跟小孩子斗气。 乔轩这下满意了,摸着她丝质的睡袍,很理直气壮的道:“这个,给我做一件,要一模一样的。”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等着吧,我最近忙得很,还有,我要提醒你,我们之间的婚事,在没有正式交换庚贴,没有正式成亲之前,别惊吓我爹娘。” “你指的是什么?”乔轩眯起眼,手指在她的睡袍上圈了圈,圈满了手指又放下,随之感觉衣服没什么触感,便伸手圈她的头发。 姚六六无语,只要他不打搅她绣东西,也随她了,不过就是孩子气。 “我们同房的事,不能告诉别人,你还敢像今天这样,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乔轩不温不火,似乎圈着她的头发很好玩:“你的发头很滑,不错。” 这思维跳跃的…… 332.第332章 亲切 “那个琉璃很喜欢你吧,其实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是我喜欢的人,那么我绝对不会跟别人分享,如果不喜欢,呵呵呵,我倒不介意给对方整个三妻四妾,外加通房一群。” 她在威胁他,有意思。 “嗯,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你不用担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好自大的混蛋,究竟是谁给他的骄傲? “那你可以试试看。” 看她不服输的瞪着他,乔轩笑意更深了,最后淡淡的道:“原来你喜欢偷的,可以,我答应了。” “什么偷的?”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样,他们才相处多久,那有这么快就成为他肚子里的蛔虫。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现在是后者。” …… 无力感,强烈的无力感,但又不得不说,这混蛋说得没错,偷确实刺激,而她居然有莫明其妙的兴奋感,因为刺激…… 压住紊乱的心跳,静了静心,然后接着绣嫁衣,而乔轩无聊的不停的圈她的头发,圈了一撮又一撮,直到头发全干,他才抢了她手里的绣活,抱着她上床。 “记得,明天我要看到我的睡衣。” 窝在他怀里,姚六六白了他一眼:“没布。” “那明天去城里买。” …… 第二天上了马车,路过县城时,看到杜记的连锁布庄,乔轩就喊停了,然后没一会,就看他轻飘飘的拎着一匹白色云纹图案的绸缎上了车。 姚六六看他的架势,那是必须今天得要,无奈只好放下要做的小衣服,给他做了件同款的睡衣,其实这几天接触,她发现乔轩整体上来说还不错。跟他相处,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他的离经叛道,不拘一格,随心所欲,倒是跟现代人一样,所以相处久了,她真有种亲切感。 虽然有时说话能气死人,但他就是那样,并没有深层的意思,他只是执着他所执着的,比如那本圣经,明明看不懂,却天天捧着看,好像真能无师自通。 最后还是姚六六实在看不过去了,指着第一行,念了一句给他听。 乔轩骤然抬眼:“你怎么知道的?” “南河郡又不是没有蛮人,他们天天做早上都念这个,听一遍就会了。”姚六六挑眉看他,意思告诉他,天才也不是可以无师自通的,而且她在这里,也算是个天才,只是没有习武的天赋罢了。 乔轩玩味:“有意思,到是拗口……”随之他也念了一遍。 姚六六惊蛰,混蛋的发音居然比她还要标准,好吧,在他面前,她只能甘居第二。 “这一句怎么念。” 她看了眼,故意加快速度念了一次,乔轩又能准确的念了出来,姚六六默了。 “你怎么学得这么快?” “我说过,只要给我半个月,我必能学懂。”乔轩不以为意的把书丢到一边,然后问,刚才那两句是什么意思。 “第一句,是起初神创造天地。第二句是,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乔轩眯着眼:“接着说。” 姚六六只好一边做衣服,一边翻开书道:“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说光是好的,就把光和暗分开了……” 一直到念完第一章,乔轩皱眉:“这是蛮人的神,也是蛮人的佛经吧。” 这么快就明白了,不愧是天才,姚六六笑了:“没错,这本书是蛮人的圣经。” 乔轩把书盖上:“不用念了,我对蛮人的神没有兴趣。” 姚六六耸肩,其实她也没有兴趣,如果一定要在信教上选择一个,她会选佛教,当然,最好不用选,因为那个教她都不信,她就信自己,运气是自己创造的。 几日过去,给舒氏的孩子做的衣服都做好了,现在全力在赶姚长霜的嫁衣,至于杨小姐的衣服,她有了大概的构思,还需要回去见过本人,再行搭配。 乔轩看她绣嫁衣,也不多问,天天依在车里,不是看书,便是小睡,同时姚六六还注意到,他看书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有时她兴起,考他几回,他居然过目不忘,倒背如流,天才啊,总是让人嫉妒的。 但只要他看书的时候,就会把玩她的头发,好像对他来说,那是很好玩的玩具。 姚六六也随他,反正不正式见客,她也不喜欢梳那劳什子的发髻,平时都是披散着,要不就束个马尾。 真正的相得久了,她才知道,乔轩其实是个很安静的人,平时话不多,但只要说话,便能气死人,真正的毒舌,每次气得她快要暴跳时,孙进忠就说:“六小姐,乔公子对你是特殊的,你没发现,他只是对你嘴特别毒么。” 好吧,那她是不是应该说,我很荣幸? 一路颠簸,总算到了清河郡,过了清河郡就是南河郡的地界,从这可以绕到南河郡,她想回宁城前,先去见见杨小姐,却不想,刚进清河郡,钱琛派来的人,就来请她了。 看样子,那官差在这道上等了她挺长时间。 试着问了几句,钱琛找她有什么事,那官差只说奉命在这里等六小姐回清河,别的他都不知道。 重新踏进同福酒店,就见钱琛这个贪官,神色很不好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钱大人特意让人在路上等我回宁城,所谓何事?” 钱琛总算是等到了人了,看到姚六六一左一右两个随从跟着进来,先愣了愣,随之讪笑的请她坐。 乔轩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孙进忠因为有乔轩在,自然因为身份问题,不再坐下。 这下钱琛看出不同了,上回六小姐的孙表哥陪坐,这回不是孙表哥,而是这个少年郎,不由多看了两眼。 人的贵气那是与生俱来的,更何况乔轩又是个天才,所以钱琛那怕猜不到对方的身份,也知道这个少年并不是寻常人,只怕是那家的贵公子。 “本官乃清河郡首府钱琛,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乔轩懒得理会,懒洋洋的转着玉指环,不说话。 经过相处姚六六总算抓到乔轩的一些脾气了,一般人他是不会理睬的,钱琛五品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在乔轩眼里,真不算什么。 因此姚六六笑着道:“这位是上京乔府的乔公子,钱大人不一定认得。” ps:感谢书友乐乐,书友风为蝴蝶醉,书友时间煮雨投的月票么么哒,另外感谢创世书评团,唔,感谢春十七倾力点评和推荐,大爱你哇。 333.第333章 暗算 钱琛确实不认识,因为他做为外放官,已经多年不进京了,但听姚六六介绍的郑重,便知非富及贵,只是京官里有人姓乔吗?钱琛纳闷了几秒,随之搓了搓手,尴尬的道。 “六小姐,上回的飞虹瀑,怕是不能卖了,所以那地契本官已经作废,特地告诉六小姐一声。” 嗯?她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陈铭志! “钱大人何出此言?当时钱货两讫,手续也是办完了,怎么说不卖就不卖?”姚六六声音变冷了,只是这冷从一个6岁的孩子身体上发了出来,威慑力又减弱了几分。 钱琛讪笑,姚六六这边他不敢得罪太死,因为他也知道,姚六六安抚老兵,那就是跟老将军庆王有关系的,一个是庆王,一个是太师,两边他都难做啊,可没办法,他总得选一个。 所以最后他选的是太师。 “这事本官也很无奈,手续办完没多久,朝庭便下了两道明例,要将飞虹瀑收回,所以本官也是没办法。” 姚六六心里冷哼了一声,随后淡然的盯着茶杯,茶还是上回那种茶,杯也是上回那种杯,就连这间房间,也是上回的那间房,东西一样,可事情却变了。 “只怕不是朝庭下的明例吧。” 钱琛干笑,心思好个聪明的六小姐,这还只是6岁,竟然手段心思如果老辣,上回倒是小看了她。就算她是庆王的人,可那边到底是太师的亲侄儿,为了一个飞虹瀑,得罪他,六小姐有些蠢了。 想到这钱琛的口气也冷了两分:“六小姐心知肚明何须再问,再说,此事,本官也无奈,更何况六小姐本来也无意在清河郡盖房,本官认为,此事就此揭过也好,本官还有事,就先走了。” “慢着。”姚六六扬言。 钱琛眼眯了起来,心道,好个不识趣的姚六六,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成,他是看在她送了点好处的份上,才好心告诉她一声,她不领情,居然还敢吆喝他,真把他这五品首府当成摆设了。 “六小姐,本官劝你,最好想仔细了再说。” “钱大人,我也劝你最好想仔细了再决定。” 孙进忠冷冷横身挡在门前,大有姚六六没有发话,今天钱琛就走不了的架势。 钱琛怒了,好个不识趣的丫头,居然还敢威胁朝庭命官。 说完这句,姚六六笑眯眯的转身看着钱琛:“钱大人,还是请坐下谈吧,行商有行商的规矩,做官自然有做官的门道,咱们其实用不着这样,我姚六六虽小,可总有一天,会成为金陵最有名的良商,而行商,不外乎就是一个人脉,难道钱大人,认为我没有人脉吗?” 给你一棒子,再吓你一下,最后再给你一个甜枣,这对心中有鬼的贪官最有用。 果然钱琛眯着眼沉思了片刻,挺着肚子重新坐了回来。 乔轩听得有趣,小丫头做生意,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才是他上回在田村见她时的本色吧,锋芒毕露。 “六小姐,本官也是一片好意,既然你本来就无意,又何必执着。” “为官要的是清誉,行商要的是声誉,做人要的是脸面,出了这种事,我自然好奇,究竟是那尊大神从我手里抢了食,还忘钱大人赐教。” 6岁啊,好妖孽的6岁,钱琛手心冒汗了。 乔轩扬唇淡笑,这样的姚六六,他很喜欢。 “好吧,六小姐既然一定要说明,那本官就直言了吧,拿走飞虹瀑的人是陈太师的侄儿陈铭志。” 早就知道是他,她不过是就是杀杀钱琛的威,贪官嘛,呵呵呵。 “原来是陈老爷啊,怪不得。” “所以本官说,就此揭过,对六小姐也是好事。” “如果我不肯呢?” “不肯也没办法,本官已经将你手里的地契作废了。” “好吧,那银子总得还我吧。” 钱琛大怒,还说懂行商之道,难道她不明白什么叫穷不可与富斗,富也不可与官斗?区区1000两银子,她竟然还想拿回去,进了他钱琛的嘴,那有吐出来的道理。 姚六六看钱琛大怒,不由淡笑了下:“其实这银子不退也无妨,钱大人,我知道你也难做,那我再问一句,做搭头的那几座山,陈老爷可买去?” “那倒没有。” “好吧,那我就要那几座山的地契,只是这回,我要死契,若钱大人再敢出尔反尔,我也不介意在老将军面前说一声,哦,对了,我还忘了说,乔公子是老将军的义子,此次来宁城看房。” 钱琛乍然吓出一身的冷汗,庆王的义子…… 这来头可比侄儿要大多了,这瞬间钱琛知道自己捅了个什么马蜂窝,早知道如此,那次他就不力荐姚六六来清河郡盖房了,如今谁不知道姚六六做卖房的生意赚了,想分一杯羹的何其只有陈铭志。 而他这一绕,当时利欲熏心,竟给自己绕了两座大山,这要处理的不好,乌纱不保事小,脑袋只怕还是大事。 钱琛胆儿都颤了,悔的吐胆汁,看着乔轩小心翼翼的道:“庆王的义子,怎么此事我从未听过。” 乔轩神情漠然,姚六六笑着轻点脑袋:“钱大人没听过的事可就多了,乔公子的父亲也不是无名之辈,上京谁不知道皇上亲口御赐乔中郎乔家满门忠烈呢。” 姚六六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是件很平常的事,但听在钱琛耳里,那真真的要了命,乔家满门忠烈,受封赏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当时没有深想,再加上那是武官,跟他这种外放的文官不搭界,更何况乔中郎五年前就死了,可没想到,老将军居然收了乔公子为义子,那这身份就自然不同了。 “那几座山,寸草不行,又不依山傍水,六小姐要来何用?”这下钱琛说话都小心翼翼了,不停的拿眼看乔轩。 乔轩神态自若的转着玉指环,淡漠的一声不吭。 “这个,钱大人就不用管了,陈铭志这么做,不过就是在商界向我宣战,我要不接,那以后如何在这里站得稳脚。”姚六六笑。 只要煤矿还在,那就什么都好办,陈铭志——当初你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这回,我要你痛苦的失去你所有的一切,狠狠把你踩到泥里,最后再给你补一刀。 334.第334章 灵犀 她为什么上京,陈铭志啊陈铭志,那就是因为你啊,也正因为你,我怀里才有了块金牌,呵呵呵,姚六六心中冷笑了三声,随之看了眼脸带愤懑的兰香。 钱琛搓着手,着实的两难,一个是陈太师,一个是庆王,他两边都得罪不起,夹在这中间,一个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姚六六看他踌躇不前,淡淡的又道:“只要钱大人把这几座荒山以死契作价给我,我保证三个月后,你能拿到调令,乔公子,这事要劳烦你了。” 乔轩勾了勾了嘴角,不置可否的转了转玉指。 钱琛看看乔轩,再看看笃定的姚六六,最后猛吸了口气:“好,只要有调令,本官现在就给你办手续。” “哦,钱大人的意思是,要看到调令才办?”姚六六不急不慢的道。 可越是这种不急不慢,就越有一种上位者的威慑,钱琛睁大钱,神情一滞。 最后咬牙:“只要乔公子答应,本官立马办。” 姚六六不说话了,笑着看乔轩,乔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嗯。” 就这一声嗯,其实能代表什么呢?但钱琛听起来就不一样了,眼中一喜,赶紧道:“六小姐真的只要那几座荒山?” “没错。”她拿出地图,再次标了个圈。 钱琛看了眼,吸了口气:“好,本官立马给办死契,只是……” “只是什么?”还想要回扣不成?姚六六眯起眼。 钱琛难得的正色道:“六小姐毕竟太过年幼,在我朝明律上,您还不能独户过契,所以,这次要死办死契,必须要个年满十六以上的才行。” 原来是这样,这个她懂,金陵王朝的明律,她看过,之前单飞出去,也全因为宁城县的县太爷是个草包,不敢得罪冯宣,所以给特殊办理了。而这回飞虹瀑,之所以钱琛能作废,也是因为她年纪的原因,说白了,她的年纪不能承担法律责任,所以契约可行,可不行。 正在姚六六想,既然钱琛打算公事公办,她也不想在此事再出纰漏,要让谁去比较合适时,乔轩道。 “我来吧。” 钱琛一听要立死契的是乔轩,眼里亮了,这自然是好到不能再好了,这下可算是解了他的围,至少以后姚六六跟陈铭志龙虎相斗,他可以居身事外。 姚六六撇了他一眼,最后默认了,想想他去确实很合适。 等孙进忠跟钱琛去衙门拿手续,乔轩看了眼地图:“煤矿所在就是这里?” “嗯。” “那飞虹瀑是你掩人耳目的。” “嗯。” “调令,我可办不到。” “我知道。” 乔轩笑了,两人突然有种心照不宣,那就是钱琛活不长了,因为有人比他们更想杀他,那就是陈铭志。 这一刻姚六六感觉跟天才作伴真是极妙,有些事,不用说,便能想到一块,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真让她怦然心动。 陈铭志明知姚六六是护国大将军的人,这样挑衅,岂会给钱琛留活路?可怜的钱琛居然还想着调令,不过贪官,死几个挺好的,只是可惜了她之前给的那些钱。 等孙进忠把死契拿了回来,乔轩在上面画了押签了字,姚六六便笑着道:“孙表哥,钱琛在清河郡呆了很多年了吧。” 孙进忠笑而不语:“地皮一共刮了七层。” “哦,那可真不少呢,那孙表哥还等什么呢?天上掉的横财呢,另外你在这里留意一下,如果钱琛遭人毒手,便勉为其难的救上一救吧,到时我自有大用。”姚六六说的很隐晦,但身为龙翎暗卫的头领,怎么可能听不懂。 嘿嘿的笑了两声:“交给我吧。” 孙进忠留在了清河郡,那么赶车的事就只能让乔轩来,他也没二话,赶着车便往南河郡走。 清河郡和南河郡之间只是间隔了一条河,这条河便是洛河了,上午走,下午便到了南河郡。 到了郡首府前,递了牌子,杨德志便亲自来了,询问了下老兵的安置之法,便欣慰的打发姚六六去了后院。 杨德志自然是认识乔轩的,而乔轩是将军的义子,恰好他也知道,半个皇亲国戚嘛。 “哦,这可是大喜事啊,你们俩倒真是般配,一个是经商奇才,一个是天生的武将,我金陵王朝果然是能人辈出啊,哈哈哈,我老咯。” 杨德志算起来也是乔轩的恩人,因为上次的天花,就是经他之手上传了朝庭,那偏方又再三斟酌之后,才公布于众,以最快的时间平定了瘟疫,所以乔轩并无隐瞒,言简意骇的把他跟姚六六订亲的事说了一说。 其实这也是乔轩的私心,因为上次宁城聚会,他看出来罗梦生跟杨德志关系似乎不错,所以他是未雨绸谋,省得杨德志突然兴起,乱点鸳鸯谱。 姚六六进了南河郡府,当下就有人认了出来,立马跑去回春堂通报了一下,罗梦生听说姚六六回了南河郡,心喜的赶紧放下手里的书,便来了郡首府。 结果就是姚六六从后院出来时,就看到罗梦生复杂的看着乔轩,而乔轩淡漠的看着罗梦生,杨德志早不见人影,首府的前院,硬生生的就只站着他们两个,那对视的目光似电光火石,又似平静无澜,说不出来的尴尬。 她知道绕南河郡,免不了要见上一见罗梦生,可就是没想到在这种情景下。 那天罗梦生告白,乔轩在后面偷听,后来罗梦生报喜的便笺又给他丢了,虽言语不带火气,可那份霸道的占有欲,她是尝到的。 不管乔轩是不是喜欢自己,反正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乔轩眼里,现在姚六六是他的女人,冠了他的姓。 想到冠姓,她抽搐了一下,乔姚氏……怎么就这么别扭。 乔轩虽是背对着她,但远远的就能听出是她的脚步,因此嘴角扬了扬。 罗梦生看到他细微的神色,恍然转目,便看到站在拱门下的姚六六。 “六妹妹。”他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姚六六心里长叹了口气,看着罗梦生,心念:那黄色夹竹桃花,梦生哥哥你当真不懂其花语么。 她真的很卑鄙,也很贪心,虽然心动之人不是他,却想跟他做朋友,其实理智上来说,对罗梦生这何其残忍,可真要让她断绝往来,她又心碎,毕竟他是自打她穿过来,头一个真心对她好的同龄人。 “梦生哥哥。”她福了福,有些忧郁的走过来。 乔轩眯了眯眼,忽然道。 335.第335章 残忍 乔轩眯了眯眼,忽然道:“我去马车上等你。” 咦!难得他如此休贴,竟懂得给她留余地和情面,她最怕的就是乔轩霸道的将她拉过来,然后直接向罗梦生以行为宣战,还好,他没有这样做。 姚六六松了口气,浅浅的又带着丝感谢的应了一声。 罗梦生目送乔轩走出前院,骤然转头,眼里闪着无数复杂的光芒静看着她,他希望姚六六能给他一个解释,为何乔轩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刚才那句话,透露的已经够多了,是乔轩陪同她一起从上京回来的,这段日子,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忽然心神不安,明明眼前的人儿,就这么站在他眼前,可刹那间,他发觉,他心属的人儿已经跟他越来越远。 “六妹妹!” 姚六六难以启齿,她知道,罗梦生也不是个寻常人,就算他不是穿越者,那也是天才横流的一辈,否则历史怎会有华佗,扁鹊,而他的将来只怕必然了得。 “恭喜梦生哥哥中了童生。”信她没看到,但她想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罗梦生行前了两步:“童生而已,就是举人都誓在必得,何来之喜,六妹妹。”他着道。 他是真的感觉,人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涯,这种不安越扩越大,忽然让他有种,她已经不再属于他的感觉。 姚六六注意到,他急行的两步,竟然两手垂在两侧,紧紧的握着拳,那是他的不安,他的失措,姚六六心怅然若失,说不出的难受,这一天来的太快了。 她以为她还有几年的时间让她选择,让她等待,可命运偏偏来的悄无声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又那么顺理成章,完全出乎了的她的意料,她跟乔轩真的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有缘也有份,而她跟罗梦生…… 可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有缘无份! “梦生哥哥,此次上京,我无意中就把自己卖了。”这话她说的很小声,虽是实情,但极为忐忑,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很想,让罗梦生做她的哥哥或者朋友。 上一世她也有两个十分要好的男性朋友,并不是男女之间除了情和爱,就没有友情的呀。 她奢望的捏着手心,随之抬头定定的看着他。 “把自己卖了?什么意思?”罗梦生急促的吸了两口气,再次往前了两步,两人之间缩短到只剩五步之遥。 就是这么近,罗梦生胸口都很窒息,那种要失去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揪得他的心阵阵抽痛,这是他早在一年前,就认定的女子啊,为了她,他跪在雪地里,整整一夜,那一夜他告诉自己,此生非她不娶。 姚六六怅然:“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阴错阳差下,我跟他订了亲。” 这个他,是哪个他,罗梦生知道,瞳仁猛的紧缩,那股刀割一样的痛仿佛要生生的跳出胸腔,更甚至在这一刻,他感觉心跳骤然停止,世界天眩地转。 好一句阴错阳差,罗梦生怆然的一笑,那笑容还是那么的温如和风,可给她的感觉却丝丝痛入心田,她是真的不想伤他,老天让她这样心碎,可能就是在惩罚她,太过贪心。 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纯友情,能有几个?就是她所知道的封建王朝里的李清照,也没有真心的异性好友,何况她乎。 平生第一回,她后悔了,后悔不该在知道对他无意时,不能痛下决心,否则怎会如此伤他。 也许,也许就该在他第一次来南河郡的时候,她就应该说明,那时,他对她,可能还只是萌芽,都是她的错,姚六六心揪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呐呐的说不出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六妹妹,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罗梦生捧碎成一地的心脏,手微微发抖的想要追根究底。 姚六六叹了口气,心只念着,这一天来得太快,太突然,如果没有乔轩,也许再过上几年,她或许真的会选择罗梦生,因为他是个难得一见的暖男,也是她穿越为今,第一个相处起来,很平和,很舒适的一个人。 “我进京为了一笔买卖,其中需要求得将军的庇佑,而那天……” 罗梦生听得字字心惊,随之胸口如堵着一口腥甜,似愤怒又似颓败的咬牙道:“他这是趁人之危,六妹妹,这婚事不能做数。” 乔轩并没走远,他就立在门外的墙边,听得凤眼眯成了线,同时嘴角上扬,全璞之宝有人欣赏是极好的,可如果过份屑想他的女人,那他会直接用最简单的方法,打消对方的念头。 不过,之所以让他没动,那是因为,小丫头还算识趣,虽然隐去了一些事情来由,但说的也句句是实,当时说他趁人之危也没错,可这又如何,打仗都讲究计谋,要知道当时真是占尽了天时是利人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肯定,自己一点也没看走眼。 姚六六垂下眼帘摇了摇头,很老实,也很绝然的吐道:“我喜欢他。” 她知道乔轩在外面听,也知道女人最先表白,绝对会吃亏,也会因此自掉身份,因为喜欢的比对方越多,心就越重,如果伤了,也是伤得最重的人,就如同她现在面对罗梦生,可是如果她不承认,她真怕乔轩会怒及于他。 不记得是谁说过,男人!永远都是自私且自大的生物,他可以把心分成好多给女人,但却要求女人心里只能有他,这就是男人。 乔轩再天才,再离经叛道,再随心所欲,他也脱逃不了男人两个字,所以她必须要诚实的回答,那怕从今以后,她在乔轩面前最先吃亏,她也认了,因为她欠罗梦生的情债,她要还。 罗梦生冷抽了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身体微微发抖,眼前的小人儿是他的六妹妹,曾跟他一起手牵着手去玉龙潭的六妹妹,曾坐在一盏灯下,听她声情并茂说着白蛇传的六妹妹,也是他很久前就认定,非她不娶的六妹妹。 她怎么可以如此绝决。 336.第336章 怅惘 站在外面的乔轩好看的凤眼淬出了光华,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这四个字,他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如果硬要说,那就有如沙漠中的甘甜,透彻心扉,那怕在他意料之中,也同样甜如蜜糖。 “六妹妹,你知道何为喜欢吗?”罗梦生语不成调的道。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他在发抖,情字啊,最是愁人,暗恋的苦,她曾经吃了八年,她如何不知,可她有什么办法?她只有一颗心,也只有一个人,不能分成两半。 “就像梦生哥哥喜欢我那样。” 罗梦生心彻底的碎了,曾经的少年老成,曾经的老神自在,全都不见踪影,他激动的想上前扣住她,质问,为什么她喜欢不是自己,可他又不舍,因为他为眼前的人儿,跪了一夜,那一夜,真冷,可他的心却是暖的。 如今太阳高照气温合宜,可阳光却暖不进他的心,因为全都碎了。 姚六六无言,闭了闭目,忽然上前,然后伸出小胳膊,抱住他发抖的身体,静静的埋在他身前,老天爷啊,请原谅她再卑鄙一次。 “梦生哥哥,黄色的夹竹桃花,它的花语是说,一生一世的友情,我不知道梦生哥哥懂不懂,但我真的,真的想跟梦生哥哥做朋友,比义结金兰还要好的朋友,原谅我卑鄙,其实我知道,这不可能,对不起!” 罗梦生努力的呼吸,似乎想要抢夺这天地之间的空气供给他能力,方可立定在此,享受她埋在身前的触感。 可是她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到底晚了一步,他脑海里的东西,原来从一开始,就脱了轨,所有人的命运都不再一样了。 良久…… 她放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梦生哥哥,不管将来如何,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梦生哥哥,但凡你有所需求,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此时罗梦生还意识不到姚六六这句承诺重如千金,他只感觉天地在她离身的那一秒,崩溃了,空气也变得稀薄,脑海里乍然只有,他想醉,他想一醉方休,更有一丝前所未有的阴霾瞬间将他席卷其中。 他的六妹妹走了,他的六妹妹不会再属于他,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曾经以为阴霾晦暗的心,能再度纯净空明,其实那都他的奢望吧,罗梦生失魂落魄的站在哪,一动没动,心里突然跳出几个字,醉真能解千愁? 走出南河郡府,看到立在边上的乔轩,姚六六无声的越过他,她知道他断然不会走远,果然如此,没上京之前,他让她种花,写信,就已经很霸道了,更何况,现在她还冠了他的姓。 乔姚氏…… 抽搐着上了马车,在路过陈铭志所开的聚宝楼时,眯了眯眼,儿女情长是儿女情长,就像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女的地方,就有爱情。 兰香看姚六六脸色不好,一路不敢吱声。 出了南河郡,她便埋首在姚长霜的嫁衣里,恨不能一针当十针绣,只有这样,才能平静心潮不去想被她所伤的罗梦生。 不出意料,今天在亥时初就能回到田村,在路过那片第一次见到乔轩的山边时,乔轩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让马去喝水。 此时夜月稀松,金叶的味道漫延而来,趁着兰香不在,他扬唇淡道。 “男女之间是不可能单纯的义结金兰。” 她没理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的表情,难道在告诉我,其实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吗?”乔轩眯眼。 姚六六停下手里的绣活,平淡的挑了挑车边的高脚油灯,然后坦然的对上他的眼:“当然,他永远是我的梦生哥哥,我姚六六一诺千金。” 乔轩定定的看了她两秒,撇过头:“哼!你想独享我,却自己三心二意。” 姚六六笑了,他的声音不带怒气,也不带质问,让她很动容,有时先表白,也不定就吃亏,她总会有办法,让他跳进自己的碗里,再也爬不出去。 “想让我不三心二意,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同样,我要独享你,我也会拿出我的本事。” 乔轩回头笑了,凑了过来,忽然道:“很好,那你就替我打发了琉璃吧。” “做梦,以前的烂帐自己解决,至于以后,各凭本事。”她挑衅的笑道,心里划过一丝清甜。 平时他毒舌惯了,思维跳跃度也十分高,常常让她摸不清也道不明,但此时他的开言,却有几分乔轩式的安慰在里面,不管她觉得对不对,但至少,因为这几句话,她的心情好多了。 有趣,小丫头就是如此对他的味口,乔轩眯着眼玩味的道:“先说说你想拿出什么本事。” 姚六六呵呵呵笑了几声,作高深莫测的扬了扬眉:“君不知,自古以来,想要抓住男人,最重要就是胃吗?” “胃!”乔轩怔了一秒,随之大笑,小丫头果然很有见地,随之勾着嘴角凑了过来:“此胃是何胃?” 姚六六不置可否,这一刹那她燃起熊熊的战火,想她前一世可以刻苦的学习,尤如学霸,怎能在他身上落了下风,哼哼。 也许老天不作美,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豆大的雨滴,说下就下,毫无预警,姚六六赶紧叫兰香上车,乔轩也跟着躲进车里。 “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乔轩笑道。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退回南河郡跟往前行,路程恰好是一样的。 兰香有些窘迫,因为乔轩进来躲雨,就显着车里十分拥挤,六小姐倒还好,身体一缩便能缩在车内角落,而她却不行,因此有些尴尬。 “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这下可怎么是好。” 姚六六拢了拢姚长霜的嫁衣,生怕弄脏,从后面的木箱里翻出一把油伞。 “那也不能在这里过夜,赶紧走吧。” 乔轩接过伞看了眼情绪已稳定的姚六六,默然的撑起挪了出去。 南河郡往田村的路只有半天路程,因此路上根本就没设任何落脚的地方,就连草棚,凉亭也是没有的,与其在这里被雨淋,还不如急行。 挂在车前的火把被雨打湿,车里的油灯忽闪忽闪,大有只要起风就会刮灭的感觉,看着车外漆黑的山林,姚六六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因为坐在车前撑着伞赶车的人是乔轩。 同时坐在书房抱着酒坛的罗梦生看着秋后的第一场雨,曾经温和的笑容,变的有丝古怪和扭曲,心里翻天覆地的想着今天跟乔轩的对视,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视,他一直都知道乔轩是金陵的天才,可就是没想到,他会跟六妹妹的绕在了一起。 如果他早知道,那时他宁愿不在雪地上跪一夜,宁愿不顾一切的把六妹妹带走,天大地大,怎会没有他容身之所?而长久相处,六妹妹又怎会不心倾于他?他错了,他不该放任六妹妹自由,那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六妹妹啊。 337.第337章 归来 上京乔府 江氏看着狼狈不堪的琉璃被送回,目光阴沉的越过跪在地上的琉璃,静如处子的坐在八方椅上。 “说吧,怎么回事。” 琉璃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她是个聪明而且有心机的丫环,她说乔轩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姚六六说了什么,所以乔轩才会如此绝情绝义,那怕看她晕倒在客栈门口,也没软下半分心肠。 江氏嫁入乔家二十多年,乔家虽无妯娌和妾室让她添堵,可不代表她就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要知道她的周边,不管是那家夫人,或多或少都会谈吐一些家中的糟心事,所以江氏知道,琉璃的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他的轩儿确实看中那6岁的丫头,假的是,她不信那丫头真的有能力撼动轩儿的主意。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是呢?如果他的轩儿真的对那丫头言听计从呢?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失落骤然涌上心头,那是她亲手带大的儿子,怎能拱手让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就算轩儿如此冷漠,可她若是大家闺秀,也不能如此冷硬心肠,她这样做,无形中就是对她宣战,要把她的轩儿全部夺走。 这是她绝不允许的事,轩儿是她的亲生儿子,永远都是。 琉璃看到脸色万变的江氏,抽泣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她在江氏身边最久,江氏的心思她是琢磨的最透的,若姚六六在,就会用现代话形容,那就是江氏撅下屁股,琉璃也知道江氏要做什么,所以琉璃避重就轻,虽在话里说姚六六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小小姐,看起来很温顺和善,可暗中都将乔轩的形为,指向是姚六六暗示。 “你起来吧,这个样子像什么,好歹你也是我的大丫环,去梳洗一下,把乔七给我叫来。” 琉璃心喜,赶紧收了声,诺诺的退了出去。 乔七曾是公子少年的伴读,又是贴身的小厮,以前公子去哪都是带着小七的,也就是近两年,公子要游历才没有带乔七出门。 等琉璃梳洗好后,果然听到乔七在门外喊:“琉璃姐姐,夫人让我亲自己送你去宁城,连夜出发,你快出来吧。” 琉璃压下死灰复燃而狂跳的心潮,柔顺的应了一声,抬高下巴再次扫了一眼,她住了快十年的小房间,然后将那包袱重新拎在手上,跟乔七上了马车。 ******** 快要入十月的雨,说下就下,没有狂风只有暴雨,那怕车棚当时用的是防水的油粘,也架不住如此倾盆大雨,很快就从车帘中打进不少雨滴,将车内的棉褥打湿。 姚六六和兰香挤在中间,也难免被潮湿浸得混得有些发抖,好在乔轩车赶得不错,又快又稳,一路快马加鞭,戌时末,也就是晚上9点左右就到了田村。 一般这个时候田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睡了,有些还没睡的,也在进行造人运动。 乔轩在姚六六的指挥下把车赶到了紫云涧,看到家里幽暗的灯火未灭,姚六六心中一热,归家的清甜让她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迎着大雨就冲进了家门。 也许是六六开门声音过大,所以惊动了姚泽生和舒氏,二人均同时打开门,当看到淋成落汤鸡,又笑逐颜开的姚六六时,两人同时喜上眉梢。 “六六,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让孙进忠提前送个信。”姚泽生道。 舒氏更直接,一把走了过来,将六六抱在怀里:“天啊,都淋湿了,秋冬的雨最寒骨,娘去给你煮碗姜汤。” 在看到姚泽生和舒氏走出来的那一刻,姚六六眼底的喜色渐渐退去,因为姚泽生是从主卧走出来的,而舒氏是从客房,他们怎么分房睡了? 快一个月不见,舒氏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如今行走都不便,如何能替她煮姜汤,正在她布满疑问时,荷香打开门,带着睡意走了出来,看到姚六六,虚虚的笑了笑,赶紧福身问安。 她这两层小楼,一楼共有四间房,一间是主卧,一间是书房,一间给了荷房,一间则是客房,娘不在主卧跟爹同睡,怎么自己睡在客房,爹也安得心下? 这时乔轩和兰香也顶着雨进来了,姚泽生再次看到乔轩愣了一下,这个少年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与身俱来的贵气,可不是寻常人就有的,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姚六六抬头笑了,推开舒氏:“娘,我身上衣服是湿的,莫让寒气近了你的身,快让六六看看,看看我的小弟弟在家乖不乖。”说着,搓了搓了手,感觉热了后,才在舒氏的肚子上来回摸了一下,又附耳倾听了一会胎儿的心跳,眼角上扬时,看到姚泽生眼底的局促和暗然。 再回想,刚才看到舒氏的第一眼,她的眼睛是红的,她以泪洗面? 据她所知,怀孕的女人情绪不稳定,这是因为身体荷尔蒙失调的原因,比如产期抑郁症,产后抑郁症,这些都是经常在女人身上发生的,更何况舒氏对这一胎极为小心看重,难道是因为这个两人产生了口角。 不对,就算是产生口角,以她跟他们相处的这些年来看,姚泽生是打从心眼里爱着舒氏的,绝不可能不迁让她,更何况,她走时,还特地跟姚泽生说了一下,要多多让着娘亲,因为怀孕女人的心性极不稳定,当时姚泽生笑着道,他已经知道了,早就询问过宁城的吴大夫,所以让她安心,他会事事都让着舒氏的。 那么现两人分房睡,又是因为什么? 姚六六抬起头,就见舒氏欢喜的掉眼泪:“娘身体好着呢,那怕你这点寒气,娘怕你冷着了,兰香,你赶紧换了衣服,给小姐拿衣服来,六六,你一路肯定累极了,娘这就去给你煮碗米粉。” 姚泽生又担心又急切的道:“彩云,我去煮,你坐着莫动,六六,累了吧,别小看爹,爹也是进得厨房的。”说罢,姚泽生不等姚六六说话,眼里带着丝丝痛苦和内疚,赶紧走进厨房。 咯噔! 姚六六心沉了,她不在家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338.第338章 起火 眼角瞟向荷香时,就见她站在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温驯恭良的模样,根本没有要上前提出要去煮东西的话来,这还是丫环吗? 瞬间她有些懂了,又有些没懂。 “娘,您快坐下,六六快想死您了,好在娘没瘦,但也没胖,这怎么行,娘可是有双身子的人,要多吃多运动才行,娘快告诉六六,您这一天都吃了什么?” 舒氏感动的紧紧抓住六六的手,好像在看到她回来,她的主心骨就回来了,眼里不知是感动,是欢喜,还是委屈,眼泪收也不收不住的往下落,那怕当着客人的面,她也控制不住。 姚六六给了乔轩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乔轩轻点下巴,抖了抖了水,便找了根椅子坐了下来。 至始到终,荷香都没动。 兰香到底在姚六六身边久了,出去也见识了世面,当下也察觉出家里的不对劲,赶紧从包袱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就绕到一楼的厕所,飞快的换好后,走了厨房,替换了姚泽生。 姚泽生呐呐的走了出来,想看舒氏,又不敢看,眼里满是内疚。想关心六六是否累着,可又不知如何面对六六,那神情写满了自责不安愧疚和忐忑。 六六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沉了沉心:“爹,六六平安回来了,此次上京一路风顺,对了,这位乔公子,爹应该认得,他是来替老将军看看房子的,荷香,你去二楼的客房收拾一下,给客人住。” 荷香福了福,清脆的应了一声,随之扭着臀上楼,在她摇曳身姿之时,姚六六眼尖的在她腰间看到了一块玉佩,那是上回冯宣给她年岁中的其中一块,因为适合男人佩戴,所以都给了姚泽生。 此时姚六六懂了,压下眼底的怒火,骤然转头看向姚泽生,姚泽生厌恶的视线刚从荷香身上收回来,恰好对上淬满怒火的六六,姚泽生猛得生出一股寒意。 月余不见,他的六六又长大了,就连怒火淬满眼瞳的威慑,也开始让人心惊肉跳。 可他,他是有苦口难开啊! 姚泽生哀痛的偏过头! 看到这个样子的姚泽生,姚六六瞳仁收缩了回来,看来她小看荷香了,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呵呵呵,果然有些手段,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很好,真的很好,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乔轩从进门就看出不对,细细的一思索便懂了,淡漠的低下眼帘转着他的玉指环。 他相信,他看中的小丫头,定能将这事处理的妥妥的,因为以后这种事,还会常常发生,提早给丫头上一课挺好。 舒氏不看姚泽生,眼里只盯着六六看:“六六,告诉娘,路上可辛苦?风餐露宿的,你这是何苦,咱家现在已经够好了,你还这么跑来跑去做什么,累着你,娘心里疼。” 姚六六笑着回握舒氏的手:“娘,六六说过,要让您和爹做最好的地主夫人,地主老爷,享一世清福,累点怕什么,我先去换套衣服,马上来,娘您先坐着,爹您陪乔公子坐坐。” 转头她又看向乔轩:“我家没有什么丫环下人,所以大多数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想喝茶,自己倒哦,你随意。” 舒氏点头:“快去换,看娘糊涂的,今天这雨也下得太急太大了。” 姚六六宛尔一笑,上了楼,换好衣服时,特地又转到客房,冷冷的看了眼荷香,荷香正在整理床铺,屁股挺得很高。 年轻就是好啊,屁股圆的如那水蜜桃,哼,只是你算错了,姚家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事的,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下了楼,乔轩的衣服也换过了,姚泽生心不在焉的跟乔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说得大多牛头不对马嘴,显然姚泽生失魂落魄,而乔轩也无意跟他套近乎。 而舒氏怔怔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而无神,这是要伤成怎么样,才会流露出这种表情啊,荷香,你真真的太好了。 “爹,娘,您们看,我给爹娘带了礼物回来哦。”她定了定心,然后如孩子般抱着东西跳下楼。 “爹这是在上京最有名的书斋买的狼毫,您喜欢吗?” 姚泽生木然的接过,眼中微微一喜,但随之又变的暗然,嘴唇蠕动了几下,笑比哭还要难看的点点头:“爹喜欢,六六有心,不管你买什么爹都喜欢。” 姚六六付之一笑,转向舒氏:“娘,这是我给小弟弟亲手做的衣服,用的是上等的软烟罗,又软和又舒适,您看。” 舒氏回魂了,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的六六做出来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娘喜欢,只是你怎么还是这样,头发都是湿的就出来了。”说着舒氏进了客房,拿出一条很大的布巾,艰难的坐了下来然后替她擦干头发。 姚六六笑着歪倒在舒氏怀里:“六六就是想让娘给我擦头发,所以故意的。” 舒氏被她说的扑哧一笑:“你呀,明明就是个小大人,不过这样,娘喜欢。” 姚六六笑着调融气氛,随之和乔轩吃了兰香煮的米粉后,荷香下楼了。 “六小姐,客房收拾好了。” 姚六六没有理她,笑盈盈的道:“爹,娘,天色不早了,家里又有客人,大家就早早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兰香,你也累了,在上京时,你不是说给荷香买了不少东西吗?那你今天晚上跟荷香一起睡吧,你们俩也好亲香亲香。” 兰香跟在姚六六身边久了,再加上刚才在厨房忙活时,理了理思路,瞬息就听懂了六小姐的话外之音,笑着便福了福:“多谢六小姐。” 荷香听兰香买了东西给她,眼里露着喜色,也福了福,但这个福身子,跟兰香的不同,因为兰香是双膝弯成了四十五度,而荷香,充其量就是象征性的福了福。 哼! 姚泽生急促的呼吸了两下,想叫六六去书房谈话,可想到,她车马劳累,也确实要好好休息,因此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也是,六六一路累了,那就早些休息,只是乔公子住楼上不太合适吧,要不还是住楼下吧。” 339.第339章 晾你 他是考虑男女受授不亲,二楼相当是女儿的闺楼啊,怎能随意让个男人住进去。 姚六六不看乔轩,也知道乔轩什么表情,所以笑着摇了摇头:“无妨的,娘怀着身子,估计睡眠太轻,爹晚上肯定打呼噜吧。”她避重就轻的错开话题。 姚泽生心紧抽,他就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六六,所以他才急着想要解释。 姚六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拉着舒氏的手,将她往客房里领:“娘,可苦了您了,要是弟弟出来了,不听话,我一定打他的小屁屁。” 舒氏本是心酸的想哭,听到这句话,不由笑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娘就喜欢女儿,妹妹好。” “可六六想要弟弟,省得以后被人欺负了,连个帮我出头的都没有。”姚六六这话又是意有所指了。 乔轩坐在哪扬眉浅笑。 说着进了客房,关了门,舒氏急着转身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姚六六心知肚明,稳了稳神,把舒氏拉到床边,让她躺下,给她盖好床子后,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娘放心,六六回来了,所有的事情,六六替娘做主。” 一句话,舒氏眼泪泛滥成灾,哽咽的泣不成声:“六……六,不要怪你爹,不是你爹的错。” “既然,娘知道不是他的错,为何还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爹呢?” 舒氏歪过头,淡绿色的枕套,上面早已泪痕遍布,可见,舒氏睡在客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是夜夜以泪洗面。 “娘,六六懂您,您不要着急,我自有主意。” “娘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娘的六六,娘的好女儿。”舒氏激动的放声大哭。 坐在客厅的姚泽生心急如焚的看着客房,狠不能冲进去,紧紧的抱着彩云,那怕让彩云打他,骂他,他都随便,这样哭,可真会哭坏了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啊。 乔轩倒不见半分尴尬,老神入定的端坐在哪,只有指间的玉指环还在缓缓转动。 荷香听到客房传来的哭声,心里哼了一声,随之跟兰香进了房间。 等舒氏哭累了,她将被子再给她盖好,才轻轻的退出客房。 姚泽生两眼望穿的看到她走了出来,赶紧一个箭步的走来道:“六六,你娘没事吧。” “爹这样担心,为何不进去自己看看呢?”姚六六笑着。 姚泽生猛然感觉六六的笑,带着丝丝火气,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低下头:“你娘不让我进去,六六,爹想跟你……” “今天晚了,我也着实有些累,有什么事,明天说吧。”她要晾晾姚泽生,连个丫环都管不住,能让她如此欺主,以后若是她的生意做的再大些,家业再扩充,丫环下人再多一点,那岂不是天天家宅不宁。 将来想爬床的丫环又岂会只有荷香一个?姚泽生这都硬不下心来,以后如何了得。 姚泽生看六六不想多谈,那怕急的嘴里冒泡,也只好忍住,他心里到底还是疼六六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家现在真真正正在做主的已经是六六了。 乔轩看着姚六六主导着全局,赞赏的笑了笑。 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在客厅,姚泽生看着乔轩跟在六六后面上了楼,跺了跺脚,最后还是很无奈的进了房。 回家了,却不想家里成了这样,姚六六有些心烦气燥的甩了甩头,走到洗手间,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要好好泡个澡,再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都放在明天再谈。 乔轩站在他的客房,扫了眼,就见满屋子新奇又别具一格的东西,便知,这些都是小丫头想的,试了试所有的东西后,他摇了身体到了六六的房间,推了推门,竟发现她居然锁了门。 小丫头,你以为一个锁就能难住我?太小看我了。 等姚六六披着睡衣走了出来,就看到乔轩好整以瑕的坐在她依窗的书桌前,看着她摆在窗前的三盆绿,橙,紫三色玫瑰。 白了他一眼:“你没有手敲门吗?” 他淡然的回头,迈着步子走到床边,安之若素的躺下:“你不是说要偷吗?偷香窃玉者,从来不走正门。” 姚六六无语,没错,她就是故意锁的门,其实她也想到,以他的功夫,定会跟孙进忠一样,从窗而入,所以当时,她只犹豫了一下,便没有锁窗,因为她也有事要问他。 “过来。” 她温顺的走了过去,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然后扯过被子盖好。 她这床是三面开放的床,如现代的那种,以前她就喜欢大床,大被,所以乔轩钻进被子,两人就算不挨着,也都能盖上,可乔轩轩偏偏喜欢抱着她睡,因此她又被抱了过来,窝进他的怀里。 总得来说,这一路回来,她跟乔轩同床共枕,乔轩的手还算老实,充其量就是抱着她,没有别的动作,所以她也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股很好闻的清新味,而他的手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硬,枕着让她感觉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你看到荷香,还像处子吗?” “眉眼已开,臀部丰摇,不是。” “哼,趁我不在家,也趁我娘怀孕,敢爬我的爹的床,她惹怒我了。” 乔轩笑道:“我认为,你应该让你爹自己处理,否则以后你能保证没有第二个荷香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故意晾着我爹。” “丫头,你的心智和你的年纪不符。” “你就不是?”她反击。 乔轩摸了摸下巴,这是变像的在赞扬他吗?听起来很愉悦。 姚六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然后淡淡的道:“我认为你说得很对。” 这回乔轩有些跟不上思维了,眯了眯眸子,随之低笑,笑着胸膛都跟着抖动了。 “为了杜绝这个麻烦,我决定,以后乔府只有下人,没有丫环。” 姚六六失笑:“那你就不怕,我受到诱惑?” 乔轩危险的眯起眼,手用了几分力,停在她的屁股上:“丫头,你脑袋里不好的东西太多了。” 姚六六嘿嘿笑了两声,重新把他的手拉回腰上,也不是什么事都是让你占了上风的。 可这句话,让乔轩想了很久,丫环不能有,他怕麻烦,下人也不能有,因为小丫头居然敢威胁他,想想也是,军营就是狼多肉少,那一次军营放假,那些家伙不是往勾栏院里钻,若是家中只有狼,又觊觎他的女人,哼哼。 那就找成了家的丫环下人吧,这样便可以杜绝麻烦。 他刚想把决定告诉姚六六,却听到姚六六绵长的呼吸声,顿时失笑。 垂眸看去,小丫头还真是长的越来越耐看了,她的小嘴怎么可以这么红润?脸颊怎么可以如此诱人? 乔轩的喉结动了动,随之立马闭上双眼,心里念着,丫头你赶紧长吧,否则他就真要有恋童癖了。 340.第340章 坦诚 第二天天没亮,两人同时醒来,多日的同床,早就让姚六六淡定了,她又不是古代娇柔做作的女子,因此,在乔轩目视下,坐了起来,伸伸四肢,安然的下了床。 乔轩撑着半边身体,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多,她的坦然让他心情太愉悦了。 刷牙洗脸后,拿着剑,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刚耍完第一遍娘娘剑法,就看到乔轩施施然然的从二楼一纵而下,落地宛如鸿毛,看得她好不羡慕,随后想到自己以前幼稚的想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道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要不以后你来教我练剑吧。” 看她说的如此堂而皇之,乔轩的好心情,再度升级。 “别小看这套剑法,这是心剑之术,练的是你的内力。” “内力?”怪不得了,每回她练完,都感觉身体很舒泰,原来是这么回事,太神奇了。 乔轩笑着坐到一边打座。 姚六六好奇:“你这是打座?” “嗯。” “你还想修道成仙不成?” 乔轩抬起眼皮似白了她一眼:“这是修练内功,你还没进门,接着练剑,今天练五遍。” 无语,都说这个时代的皇帝信道,他这样子,确实像道家人打座,正胡思乱想着,姚泽生就走出来了,一脸憔悴,看样子,昨晚他是一夜没睡。 “六六,爹,想跟你说说话。” 姚六六收好剑,放在院前的石桌上:“好啊,正好我要散散步,去后山看看叱咤和吊晴,爹一起?” “好。”姚泽生精神一振,赶紧跟上。 秋末的雨后清晨,空气是十分清新的,更何紫云涧本身就是人间仙境,此时迷雾重重,人走在其中,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两人都心里装着事,因此姚六六在前,姚泽生在后,两人身份颇有颠倒感的走着。 姚泽生三番两次欲言又止,姚六六虽在前看不到,但能清楚的感应到他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幽叹,撩起裙子越过山雨打断的树枝,姚六六笑道:“看来,还是要多买点丫环和下人回来打理这边了。” 三座山上的葡萄已经全都摘完,只剩半黄不绿的叶片,挂着露珠,放眼看去有种残缺的美。 她没理会姚泽生,自言自语的又道:“山上的葡萄树也该修枝了,该找几个懂行的人进行打理。” 姚泽生呼吸急促的起伏了数下,这个样子的六六,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此次回来,她就如同蜕变成蝶,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能量,本是无关痛痒的话,却让他生出油然生怯的心思,他的六六终于不再是那个可以撒娇的女孩儿了。 短短一年,她就蜕变的让他有些陌生。 记忆中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刚回田村,他和她一起计划从姚家脱身…… “爹。” “哎!” “家里的葡萄酒,差不多该好了,明天叫牛伯给姥爷托个信吧,让姥爷去见见宁城的县太爷,让他安排官兵运贡酒吧。” “好。” 良久…… “爹。” “六六,爹有话想说。” “嗯,爹您说。” 真是艰难的启齿,昨晚他想了一夜,精神虽然萎靡,但事情还是要解决,在六六面前,他发现,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当父亲的威信,尽管在他心里,六六就是他的女儿,可他和六六始终不同,他以为他行事干脆,从不拖泥带水,但其实,他还是拖泥带水了,还是不干不脆,最后伤到了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今天叫人来把荷香打发了吧。” “好。”姚六六浅笑,回身看姚泽生。 面对六六似乎能洞察他内心的目光,姚泽生心脏紧缩了一下,六六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句简单的好,他心揪,随之痛苦而又坦荡的道:“爹终究心太软了,因此伤了你娘,六六,爹要如何才能得到你娘的原谅?” “持之以恒,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爹,六六小,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姚泽生紧了紧心:“你说。” “六六今年虽然才6岁,可我的心智已经不是6岁,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心都是肉长的,伤一回,就如同在心上割一刀,虽然时间能治愈,可伤痕不会消失,如果爹看清自己,那就警记这一回,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六六给家中带来的荣耀会更多,丫环下人,也会更多,所以爹,如果娘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么就再也不要伤她了。” 姚泽生眼眶微微湿润,此时此刻他没有因为六六小,这样说他时,他有难为情,和恼羞成怒,因为确实是他错了。 反而因为六六这话,而感动,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心软,就是生生的在彩云心里割了一刀,而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候。 “六六,那天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发生的,那天明长先生也在,我们一起喝了点酒,你也知道,我不胜酒力,你娘怀了身子,不方便扶我,所以是荷香把我扶到房里的,我记得那天招娣有过来送东西,然后你娘去下面见招娣,顺便送明长先生走……”说到这时,姚泽生有些哽咽,也有些愤慨和迷惘。 姚六六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以示鼓励他接着说。 “后来我身体好像很热,我喊你娘帮我脱件衣服,但我脑袋还很清楚,知道你娘怀着身子,不方便给我脱衣,所以我自己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这时我看到你娘就坐在我后面,笑的很甜,我的理智刹时就没了,就连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脱的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我就只看到,你娘在哭,荷香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 姚泽生说的很乱,他知道他不该对六六说这些,可如今大哥不在,舒氏一直跟他分房冷战,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一颗心乱的比麻还要乱,胸口的那种憋屈,真快要让他崩溃了。 “荷香身上的玉,是爹给的?” 姚泽生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捂脸失声道:“我猜那天,我对荷香可能是做了那种事,所以我很愧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娘,但荷香也算是个不错的姑娘,我这样毁了她,我很自责,你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纳妾的,所以当时我把玉给她,想让她走。” 说到这,姚泽生已经说不下去了,但姚六六基本上也明白了。 ps:最近感冒发烧了,很难过,感谢书友蕾蕾,书友茈若凡,书友lily~lu给的月票,谢谢你们,还有书友左左,我也爱你。 341.第341章 迷药 “她不肯走,她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愿意在咱们家服侍你跟娘一辈子,是吧?” 姚泽生点头,当时荷香的原话,虽不是这样,但意思确实如此,当时他乱,也自责,所以一时心软,没有赶走荷香。 “后来呢?” “后来你娘就去客房睡了,什么话也不跟我说,若我再想解释,你娘就会很生气,我怕她伤着自己,也伤着孩子,所以变着法给你娘做好吃的,爹虽然只会读书,但以前也做过饭的。” “你做这些的时候,荷香在做什么?” 姚泽生怔忡,半天才道:“我不知道,六六,你知道爹心里和眼里只有你娘,没有其他人。” “她没有给爹端茶问暖?” 问到这,姚泽生痛苦的脸红了,默然的点点头:“有,可我都拒绝了。” 姚六六低下眼帘,姚泽生说谎了,这句话,他说的中气不足,如果他真的拒绝了,荷香的作派就不会那么出格。 “爹,六六相信,您是爱娘的,可爹还是隐瞒了六六一些事吧。”她本来不想问的这么彻底,想给姚泽生留些脸面,可为了杜绝以后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她真的不惜问的再细一些,也让姚泽生从此真的警记在心。 姚泽生慌乱的转过身,不敢跟六六直视,过了好久,姚泽生叹了口气。 “原谅爹,爹真是情非得已,不是爹愿意的,爹是给逼的。” “我相信,爹,这里没有外人,如果您连六六都不相信了,还敢相信谁?” 顿了顿,良久后,姚泽生道:“事后第三天,荷香给爹端了一杯茶,当时爹不要,让她拿出去,荷香哭得很厉害,爹心软了,让她把茶放下,人去出,后来,到了下午,爹感觉口渴,然后喝了一口,没多久,荷香端着饭又进来了,那几天因为你娘不理我,我很痛苦,看到荷香,我以为又看到了你娘,然后……” “后来,你许诺了她,给她一个妾是吗?” 姚泽生默认,但立马急道:“爹不想,爹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她想,她懂了,大户之家的龌龊手段啊,真没想荷香胆子还真大。 “爹,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 “什么?” “你的酒,还有你的茶,荷香放迷药了。” 姚泽生顿时转身,睁大眼睛看着姚六六,随之通红的眼睛越来越明了,越来越清澈,他怎么没想到?一股愤怒骤然从心底直冲脑门,姚泽生气的脸红眼红,急喘了两口气,就要往回走。 狗血啊,姚泽生一世英明竟然败在当局者迷,当然,曾经她也迷过,因为乔轩,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放声喊道:“叱咤,吊晴!” “吼吼……”几声虎啸,远远的从后山传了过来。 等叱咤和吊晴扑了过来,一人两虎戏耍了一阵,她便笑着让叱咤背她回家,到了家门口,荷香跪在地上,面前散落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几包黄纸包着的药,兰香扶着舒氏站在一边,乔轩依在二楼,抄手看着楼下。 舒氏震惊的看着那些药,不敢置信。 “用……用药?” 姚泽生怒红了眼,他真狠不得给荷香一耳刮,好个有心机的丫环,为了爬床,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用了出来,而他居然还自责,因此生生的在彩云心上戳了一刀,姚泽生气的头顶生烟。 “这些药,那里来的?” 荷香脸刹白,仿佛突然打回原形一样哆嗦的跪着,过了好久,她缓缓的把头移到兰香身上,那恨毒了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兰香。 “你出卖我?” 兰香心痛的摇摇头:“昨晚我们并没有说什么,虽然我猜,你用了什么方法勾引了老爷,但我却不知道,你用的是这种下作的东西。” 事迹败露,荷香猛的站了起来大笑,指着兰香:“兰香,你我一起进的府,在许家当了九年的丫环,你我一直情同姐妹,你还敢说不是你,你为了讨好六小姐,讨好老爷和夫人,你居然出卖我,哈哈哈哈,枉我把你当姐妹。” 兰香气的脸通红:“荷香,真的不是我……” “闭嘴,我现在问你,这药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姚泽生气的青筋爆跳,他没功夫在这里听她们姐妹情深,他现在只想知道,这药是哪里来的。 荷香笑了,笑的很姿意:“老爷,荷香也是无奈,夫人有孕,您不能同房,那天我在书房看到您憋的很辛苦,我是真想告诉你,荷香心甘情愿的想服侍您和夫人一辈子,那怕无名无份,我也不在乎。” 续而她转向舒氏,跪下:“夫人,荷香做了十几年的丫环,从来没有见过像夫人这么好的,善良,温柔的人,是荷香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夫人,可夫人您不知道,老爷不能跟您同房,他很辛苦。” 荷香头很低,但声音带着颤声,似乎真像动情时,飞蛾扑火的勇气。 姚泽生骤然被说的老脸通红,怪不得那天他在书房情不自禁的闭目时,感觉有人窥视,原来是她。 舒氏也被说的神情呆滞,她和姚泽生成亲快十年,这十年他们恩爱如初,同房更是心有灵犀,极少间断很久,而自从她怀孕以来,生哥确实有数月不曾碰她,因为他们很珍重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可她没想到,生哥有需求! 姚六六冷冽的拍了拍叱咤和吊晴,到这一步了,她居然还有心机,想逆转全局,以她的方式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姚六六要真让你进了姚家的门,那从今以后,就是养了一个毒瘤。 人有心机,可惜就是太蠢,骗骗没有见识的还行,但想骗乔轩和姚六六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这手段太粗糙了,简直没眼看。 乔轩看到姚六六回来,淡然的扬了扬眉,然后抄着手进了房。 “我娘善良温柔,所以就成了你趁虚而入的理由?而且还如此下作?说得真是极好,好冠冕堂皇呢!爹,您认为男女之间情情爱爱,是用这些东西来维持的吗?” 姚泽生深吸了口气,顿时明白到,这又是荷香的心机手段了,如此粗略,而他居然还差点上当,他可真是……想到这姚泽生怒不可遏。 342.第342章 阴谋 荷香猛的抬起头,她知道六小姐是姚家当家作主的人,能在这个年纪当家作主,自然有她的本事,可她没想到,她才6岁,怎么会懂这些事情?虽然她的话,说的很晦暗,但对6岁的人来说,应该不可能懂啊。 荷香急道:“不是的,老爷,夫人,荷香绝不是想趁虚而入,也绝不想破坏您和夫人的感情,荷香只是看老爷忍的太辛苦,所以荷香愿意服侍老爷,夫人,荷香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当时只是想着让老爷舒服一点。” 不堪入耳,没有三两三,也想学别人跳上姨娘的身份,蠢! 姚泽生既然已经点醒了,那么她相信姚泽生接下来,自然会有他的处理方法,她静待就好。 “娘,六六扶您进屋,这事让爹处理吧,兰香你留下,看看我爹有需要跑腿的没有。” 舒氏木然的被六六牵着进了屋,叱咤和吊晴因为久不见主人,欢呼雀跃的也跟了进来。 没一会,就听到姚泽生再次色厉内荏的问:“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荷香心知大势已去,但她不心甘,真的不心甘,都走到这一步了,都没成,她好恨。 而姚六六脑袋里重新梳理了一遍姚泽生刚才说的话,第一次喝酒,是跟肖明长,然后姚招娣来送东西,送什么东西要娘去了那么久?姚招娣不知道她娘怀着身子吗?就是道家常,也不可能那么久吧,再说了姚招娣才多大,怎么可能跟娘道家常。 迷药这东西,她虽然不懂,但至少她清楚,不可能一做完,姚泽生就醒了,所以姚招娣送的东西,肯定耽误了很久,久到足够让姚泽生和荷香完成一轮运动。 “娘,那天招娣给娘送什么东西来了?” 舒氏哀怆,她此刻想得是,荷香再有不是,但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她因为怀孕,不得不让生哥禁*欲,同时也想起她娘曾说过,当初她怀着他们弟妹几个的时候,娘一直都呆在爹身边的,从来不敢松懈。 而别的大户之家,当女主人有孕,也是安排几个通房陪伴,她怎么就疏忽了,是她不对么?还是她犯了七出里的妒? 姚六六看舒氏恍若未闻,皱了皱眉,心里有一丝很不好的念头,但感觉又不可能,招娣才多大,这样害姚泽生和舒氏,她能得到什么?第一她不是男儿身,第二,她也不可能过继给姚泽生…… 怎么想,都感觉姚招娣要是同谋,那就是匪夷所思,但是支开舒氏,荷香趁机而入,这很明显就是提前设计好的。 如果说荷香算计的,姚六六不信,她这粗劣的手法,简直让人恶心,怎么可能还算机到让姚招娣来给她当晃子。 “娘,您不要多想,这事是爹错了,您没有错,您替爹生儿育女,这其中的辛苦,爹绝对无法了解,不信,你让爹天天挺着个十来斤重的球走来走去试试。” 舒氏宛如回了魂,愕然的看着六六,并没有因为六六的宽慰而舒解,反而怔怔的问:“六六,娘是不是不好?没有照顾好你爹?” 晕,该死的三从四德,该死的封建主义思想。 “娘这么说,那姥姥一定也没照顾好姥爷,否则姥姥就应该给姥爷纳上十几房妾。” 舒氏脸爆红,缓了良久,被扶到沙发上坐下,呐呐的不知道怎么说,女儿太过早慧,有些事,竟然早就懂了。 姚六六看舒氏不好意思,咳了两声:“娘,那天招娣到底来送什么东西了?” 舒氏这才回忆了一下:“送的是银子,是天浩让她送来的,还特地让我清点一下,所以才呆得久了。” “卖辣椒的银子?” “嗯。” 姚六六心沉了沉,这事很理所当然,没有出入,送银子来,让舒氏当面清点是对的。 “明长先生在吗?” “在,就是明长先生清点的,我只是记个数。”舒氏道,六六不在家,帐薄的事,都是肖明管着,但进帐多少,都是由舒氏记数的,出帐出的多,肖明也要过问一下舒氏,这个也是按规程来。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跟肖明记数的时候,荷香居然给生哥下了药,想到这舒氏心里又开始难过了。 听起来,好像跟姚招娣没有关系,但时间太巧合了,荷香应该是提前在酒里下了药,她怎么就算得那么准,姚招娣会来送银子? 还有,以今天荷香的表现,她就认为荷香不可能聪明到能算计到姚招娣当天会来送银子,如果姚招娣不来,那喝了迷药的姚泽生要如何解决?舒氏,那当然不可能,想来想去,姚六六没想通其中的关键。 这时外面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荷香至始到终都在左右而言其它,求情,扮弱小,装爱慕,终是没打乱姚泽生的心境。 “兰香,你去村里叫一下老肖。” 荷香脸白的如一张纸,不管姚泽生说叫谁,这都是代表要打发她的结果。 兰香走了,荷香哭得泪如雨下,指着兰香的后背,突然颠狂的站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对兰香那么好,许她做表少爷的正妻,而我,而我只是想留在老爷和夫人身边,这都不可以?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咆哮,姚六六和舒氏听到了,姚六六眼沉了下来:“娘,您回房吧。” 她这是嫉妒生恨,剑走偏锋,蠢就是蠢,以她的心机,算计姚招娣绝无可能,那姚招娣这么做,到底为了是那般?可偏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跟姚招娣有关系,太聪明了。 如果不是姚招娣,那就是背后还有人,正因为她把姚泽生和舒氏看得太重,所以有人处心积虑,要看她的笑话,破碎她的家人。 想到这里,姚六六心越来越沉,看到舒氏拧眉回了屋,自己便走到前院,看了眼姚泽生,最后落在荷香身上。 “乔轩你下来,把她打晕,先关起来。” 兰香正要下山叫肖叔,乍然听到六小姐这么说,愕然的停了下来。 姚泽生也不明白的看着姚六六。 荷香脸色由白转青,对上姚六六平静的目光,她骤然吓的混身发抖,脑袋顿时空白。 343.第343章 手段 乔轩从二楼飘然而下,一记手刃打在荷香的后颈上,荷香整个人软倒在地。 乔轩挑眉,他还以为她没看出来呢,原来她还不笨,确实跟他很相配。 “六六?”姚泽生心惊的看着,脑袋里跳出,动用私刑可是触犯了明律。 “爹,我怀疑这件事没有一开始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您想想,这些迷药寻常人可弄得到?” 姚泽生点头,他之所以一直盘问这些药从何而来,就是想知道荷香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些药的。 可他只是想到第一步没想到第二步。 乔轩勾唇淡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句话,姚泽生脑袋还没转过来,姚六六却递给乔轩一个我懂了的眼神。 “爹,第一次荷香给您下药,为何她就算准了招娣会来送银子,而明长先生又恰好在这里跟您喝酒?” 姚泽生说不出话,突然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 “你是说,这是招娣算计的?” “应该不是,但我也不确定,所以她现在还不能打发,我要问清楚,爹,我年幼经商,乔公子这句话,您是真没明月吗?”她还记得当初姚泽生说过,太过聪明尤不极,容易早夭,这句话,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什么不同。 姚泽生是心乱了,所以思维也停滞了。 这样一说,姚泽生懂了,知道这是有人在暗算他们家,想让他们焦头烂额。顿时姚泽生惊出一身冷汗。 “爹,这件事,您先别管了,现在去劝劝娘,娘应该能听得进去了,您和娘是六六最重要的人,如果这个人想要摧毁我,肯定会先从您和娘身上下手。”狠毒,下手好辣。 姚泽生深吸了口气,此时他想清楚了,但脑袋还是转不过来,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六六,一想到最近跟舒氏冷战了这么久,受了这么久的委屈,当下也不再多说,赶紧进屋去找舒氏认错。 姚六六相信,舒氏定然会原谅姚泽生,因为迷药真的无法控制,这确实怪不得他,再加上舒氏有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所以她不用再费心思。 兰香怔怔的走了回来,看着姚六六:“六小姐,您怀疑荷香卖主求荣?” 原来兰香也不傻,她也知道荷香并不聪明,那么做出的这些事,肯定有人有后面指使,荷香不过就是炮灰。 乔轩挪了挪脚,没有绑人的想法,淡漠的上楼前丢下一句:“你这太缺跑腿的下人了。” 是啊,人到用时方知少。 “那你明天去给我找几个合适的。”姚六六所性摊开手给他安排事。 乔轩回头看她。 姚六六嘿嘿一笑:“你呆在我这,吃我的,住我的,总得交房租,所以不想帮我跑腿,那就帮我找人。” 乔轩无语的眯了眯眼,最后一声不吭的上了楼。 跟他处了这么久,姚六六知道,他不说话,那就算是默认,男人嘛,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累死,那多没面子。 叫上兰香,把打晕的荷香绑了起来,可要关到哪呢?姚六六又犯愁了,当初建这两屋小别墅的时候,她就没考虑要添很多下人,对她来说,有两个丫环跑跑腿,够用了,可眼下事情一出,姚六六明白到,家业越大,人口就会越多,看来,还是得跟阚奶奶商量一下,在边上再加盖一座房子。 “先抬到地窖吧!” 缺得力的人手办事啊,乔轩她是不指望了,你让一个天才给你跑腿,那是绝不可能的,但让他找人手,那有这么快,至于玉龙潭里的老兵,确实有几个能用的,但武力值不够。 眼下孙进忠,霍尊,都不在田村,一时间她还真是为难。 上楼前,听到舒氏跟姚泽生在低语,看样子两人冰释前嫌了,但两人心上的伤只怕还在,在背后指使的人,真真的好毒辣。 “会是陈铭志吗?”上了楼,找到乔轩,她就直接道。 乔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跟你有仇?” 姚六六皱眉,把她跟陈铭志过往的事说了一遍,乔轩垂下眼帘:“脱不了干系,这事,你等表哥回来让他查,更快。” 龙翎暗卫是金陵王朝的暗探,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人,此事,确实让孙进忠来查更快,可问题是孙进忠,被他安排在清河郡打劫钱琛了。 “雪里红,能找到孙进忠吗?” 乔轩很无情的吐道:“不能。” 姚六六吡牙,早知道就不让孙进忠留在清河郡了,只要他安排一下说不定就好,她可真笨,卒子不用,用车,能怪谁?怪就怪,她没防到陈铭志会把手伸到她的家里,她只以为陈铭志只算计了飞虹瀑,没想到对方想赶尽杀绝。 若是荷香用的不是迷香呢?而是毒药呢? 那今天她回来,面对的就是两具尸体,想到这,姚六六乍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找人,必须要给我找人,要有点功夫的,兰香,你去玉龙潭找肖叔,让肖叔找几个稳妥的人过来,另外再请一下刘温抽空过来一下。” 兰香听到陈铭志就想起那一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同时又替荷香感觉不值,为了人渣算计老爷和夫人,真的是太蠢了啊。 他的女人总算明白危机感了,虽然慢了点,但至少一点就通,他很喜欢。 忽然见他招了招手,一只雪里红飞了过来,停在他的手心,他慢条斯理的将一张写好的便笺放在雪里红的腿上,然后往天上一抛,回头才看她。 “人明天就会到。” 姚六六愕然:“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上次你跟陈铭志交手,我恰好在你的对面。”乔轩淡漠的道,想动他的女人,陈铭志你还不够资格。 姚六六汗颜,如果不是这十几天的相处,她对他的行事作风,真的跟不上进度。 “现在我们去审审你的丫环,如果证实是他,丫头,你就必须要把孙进忠招回来。” “你不能保护我吗?”想起陈铭志那心狠手辣的一脚,姚六六抽了冷气,下意识的问。 乔轩挑眉:“我将子承父业,你看过将军冲锋陷阵吗?”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心道,你现在还不是将军好不好,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武秀才。 ps:感谢书友土豆,书友丽波给的月票,么么哒。 344.第344章 审问1 乔轩笑着拉过她的手,然后寻到地窖的入口,踏了进去,姚六六的想法刚才都写在眼珠子里,可她不知道,他除了一个武秀才的身份,还有另一个身份,那是他去年行走江湖一年闯出来的身份。 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陈铭志,够用了。 地窖的后面是冰窖,因为她是想把荷香放到冰窖,冻上一冻,让她清醒一点,但实在是人小,力气也小,兰香力气也不大,所以才会把人丢在地窖。 乔轩扫了眼满地窖的葡萄酒,耸了耸鼻梁:“好酒。” 姚六六懒得理他,走进冰窖拿起一团冰,便塞进荷香的胸口。 好冷,一个机伶,荷香被冻的醒了,看到昏暗的地窖,还有站在面前的六小姐和贵客,神情惊恐的缩了缩,不安的抖动身体想把胸口的冰块抖出来。 “说吧,是谁支使你爬我爹的床。” 荷香见鬼一样的看着姚六六,眼睛睁得大大的:“六小姐,我是真的想一辈子服侍老爷和夫人,真没有别的想法,我没想过要名份的。” “哦?”姚六六拉长声音,淡然的拉过一张板凳,缓缓坐下:“那你的意思,做通房,做丫环也行。” 荷香猛的点头,她是真不敢小看六小姐了,她的心智绝不是6岁。 “乔轩,我听说宫里有一种绝子汤,能帮我弄来吗?” 乔轩扬着嘴角,他对六六的表现很满意,这才是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气派,虽然她还小,不过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的,早些接触,是好事。 荷香听得双瞳放大,惊恐的骤然直起身体,恍然忘记胸口还塞着一块冰。 姚六六神情不变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急不慢的低下眼帘,左手指绕着右手指打圈,她一点也不着急。 荷香吓的胆儿都颤了,惊恐的尖叫:“不可以,我不喝绝子汤,六小姐你不能这样做。”眼前的六小姐,小小的身体里似乎有一种让她无限恐惧的东西,比许家的大夫人还要让她恐惧,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好像跟她对峙的不是一个6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历经苍桑,行事果断,攻于心计,又眼明如炬的官家夫人,那个位置是她永远也无法触碰到的。 “嗯?怎么你不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想一辈子服侍我爹娘吗?我姚家将来绝对会家大业大,成为金陵最富有的大户之家,我怎么会容你替我爹生儿育女,抢夺我姚家的家业呢?”她说的很缓慢,一字一字,不温不火,至始到终都没抬眼看她。 荷香双手被绑,身上又缠了无数圈,那怕动动脚都不可能, 姚六六的话,真的让她从心底的发寒发冷,乍然知道自己有多蠢,竟然以为爬上了姚泽生的床,就能从此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若是再怀上姚泽生的孩子,那么她也是姚家的夫人,一个五品官身的姨娘。 现在她知道,她错了,她大错特错,这个家是六小姐做主的,这个家是六小姐一手赚来的,姚泽生不过是享福之人,她好后悔,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服侍六小姐的人不是她,而是兰香。 荷香说不出话,圆不了先前的谎,结结巴巴的摇头低语:“我没有……我没有,我不要喝绝子汤……” “你不要喝,那就证明,你并不是想无名无份的侍候我爹娘,而是想坐上姨娘的位置,再生几个孩子,抢夺我姚家的家业,只是荷香你可知道,我的户籍是单出去的,实际上,我跟我爹娘并不是一家人,你想我的家业,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姚六六挑眉淡淡的道,她不怕这些事乔轩知道,乔轩早晚也会知道,所以她说了。 荷香见鬼一样的瞪大双眼,眼底的悔意和贪婪,已经布满了她的双眼。 钱啊,真是好东西,可以让人丧失一切理智。 荷香扭动着身体,跟一根虫一样想爬过来,可偏偏又爬不动。 “六小姐,荷香错了,荷香是真的想侍候老爷和夫人一辈子的。” 还不改口啊! “乔轩你去宁城帮我抓绝子汤吧,顺便帮我把叱咤和吊晴叫来。” 荷香哭的泪如雨下,银牙重重的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腥甜,才张口道:“我喝,我愿意喝。” 真是孤注一掷啊! “嗯,很好,不过,你还是得告诉我,那药是从何而来的,否则绝子汤只是前奏,我保证一会叱咤和吊晴会对人肉很感兴趣。” 荷香睁大眼,恐惧的摇着头,脑海里划过当年在许府做丫环时,有一个爬了老爷的床,后来被人发现掉到了井里,一尸两命,她一个小小丫环,在主人面前,命真的就如有那草芥,她是多么后悔,不该如此。 “我说我说,那药是一个叫阿九的人给我的,我不认识他,我只知道,他是个铃医。” 铃医又是行医,就是居无定所的大夫,会一点皮毛医术,打着招摇撞骗的旗子,在农村行走,这种铃医,又恰好多以贩卖****的药物为主。 “铃医?说吧,是怎么碰上的。” “那天夫人让我去田村收米粉作坊的薄帐,正好我碰到他,当时他拉着我说,说我……”荷香看了眼乔轩,有些难以启齿。 姚六六给乔轩递了眼色,乔轩心领会神的走出地窖,只是也没走多远,以他的内功听力,自然能听到。 “说吧。” “他说,我葵水来时,是不是腹痛难忍,我说是。”荷香泪水涟涟,说的有些断断续续。 “然后他说,看我眉间有春色,又正值妙龄,我本想,这人太轻狂,不想理会,可他居然像看相的先生一样,说出我是老爷和夫人的丫环,还说夫人正在孕期,可怜老爷不能****,实在是痛苦……六小姐,当时我真的不懂这些,但我回家,偶然撞到老爷在书房……” “所以,我是真的不忍看老爷那么辛苦,才又去找了那个铃医,问他有什么可解的方法,然后那铃医就给了我这些药,告诉我,放在酒里或茶里,就可以了。” 果然是有人在后面暗示和指使,这手法很高明。 345.第345章 审问2 “你怎么知道姚招娣那天会来送银子?” 荷香猛的摇头,她真的害怕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铃医说,这个药在酒里下最好,无色无味,还说他算准了,那天会有人来陪老爷喝酒,并且老天爷都会眷顾我,只要在那天给老爷吃了,我就能成为姚家的姨娘,还说,如今夫人有孕不能照顾老爷,我做为丫环,替老爷分担是应该的,还说老爷家大业大,做姨娘也好过做普通人的正妻。” 姚六六越听心越沉,她是该骂荷香蠢,还是说荷香早就有了想爬床的心思,所以才会被人一暗示,就做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行得正端得直,再暗示都没用,荷香不能留,她的家里,绝不能留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那人长的什么样?” 荷香回忆了好一会,再度摇了摇头:“六小姐,时间过得久了,荷香不记得了,而且他说这些的时候,我知道很羞耻,所以一直没敢抬头细看他。” 哼!知道羞耻,还爬床,多么矛盾的蠢丫头。 “没有特征吗?比如说脸上有痔。” 荷香拼命的摇头,眼里满是痛苦的迷惘,现在她什么也不求了,只求做个通房就好,那怕无子无女,她也认了,那铃医再害她,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姚家家大业大,就是做个通房,也好过做普通人的正妻,也好过死得无声无息。 她怎么就忘了那天,六小姐是怎么对张氏的,叱咤的一爪,那李氏的屁股就开了花啊…… “你说,你是第二回跑去找他的,他身为铃医,怎会还在田村逗留?”姚六六漫不经心的接着问。 荷香眼里有些神往的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铃医,荷香觉得,他更像一个世外高人,因为他会看面相,而且全都说对了……”说到这,荷香顿了顿,脸上又是痛苦又是难堪和悔意。 看面相?她不说,姚六六也猜到说的是什么了,不过就是说她将来会大富大贵,享一世荣华,腐蚀人心! “哼,蠢货,给人做了炮灰也不知道,荷香,我再问你一遍,若是让你再见到那个人,你还能认出来吗?” 荷香冷抽了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没用了。”这是姚六六有生以来第一回用冷到极致的声音说话。 荷香睁大眼不甘大喊:“六小姐,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喝了绝子汤,你不会赶我走。” “我答应你喝了后,就不赶你吗?荷香你好好想想,我可有答应?”姚六六冷若冰霜的转头,在快要走出地窖时,她淡道:“最近你就在地窖好好呆着吧,等我查清是谁要害我爹娘,我就放你走,绝子汤你不用喝了,但避子汤你免不了,但我会给你一笔钱,够你回老家找个好人嫁了。” 没有理会荷香哭的肝肠寸断,跟着门外的乔轩走出地窖。 “我要去一趟宁城。” 像这种大宅门里的手法,她不够老道,可以说,她根本就不懂,但是有一个人懂,那就是杜云娘。 乔轩淡漠的嗯了一声:“骑马去。” “我不会。” “我会。” …… 下山时,姚六六碰到肖叔和牛伯几个老兵,是兰香叫来的,一共七个人,算是老兵里手脚最方便的,此事还没有明了,她也不方便多说,只告诉肖叔,有人想害姚泽生和舒氏,所以要劳烦他们最近帮忙守着紫云涧。 至于刘温,姚六六没有多说,只让他赶紧找人,在山脚,山腰,还有别墅边上,用最快的时间盖三座房子,山脚和山腰用来供下人居住,别墅边上的,可以供客人暂住。 刘温看六小姐脸色不太好,身为大家之弟,多少也猜出了点苗头,赶紧答应下来,立马折身回玉龙潭调人。 而姚六六坐在乔轩的马上,又特地转去玉龙潭,见了见肖明,肖明看到她回来,很高兴,坦坦荡荡的向她报告这一个多月来的事宜,当然其中就有那天姚招娣送银子的事。 姚六六不动神色的问那天姚招娣送来的多少银子,肖明点着帐薄说:“一共三千七百两,是丰年常齐掌柜买辣椒的银子,这是第二批,第三批辣椒还在晒。” “那么多钱,我大伯怎么放心让她送来。”她故作好奇的问。 肖明点头:“这事当时我也纳闷,后来我去问过天浩兄,那天他脚伤了,下地的时候踩上了瓦片,所以才让姚招娣送来的,时间也来的晚,不过还好没出事。” “田村民风纯朴,但也要小心,地里怎么会有瓦片?我大伯伤势如何?” “当时我看了,挺严重的,但好在请了城里的大夫,开了药,最近刚好。” “那麻烦明长先生,替我跟大伯说一声,等我从城里回来便去看他,让他好生养着,别乱下地。” 肖明顺口说了句:“六小姐还要去城里?我还以为你要来看帐呢,你不在一个多月,这帐都快堆成山了。” 姚六六笑:“有明长先生在,就是两座山,都不成问题,今年收成好,等把帐算清,到时我给大家分红。” 肖明长被捧得眉开眼笑,他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因此对分红的事,并没有过多的感激,而是认为六小姐极会做生意,也极为拢人心,这样好的东家,大家不努力给她做事,那才是真真的对不起她。 “行,晚点我看算完帐,就去天浩兄那一趟,哦对了,有件事,不知道六小姐知道了没有。”肖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姚家的事,肖明没来之前,就多少听过一些,眼下在姚六六这做帐房,可算是亲眼所见了,所以很是厌烦,但又不好多说。 乔轩抄着手,也不着急,漫不经心的转着玉指环等她处理完事情。 “什么事?明长先生请说。” “哦,就是……就是,嗯,那个天浩兄的娘张氏,回来了,现在就住在姚家老宅,最近时常跟天浩兄要钱。”肖明说的有些难以启齿,对他来说,张氏这种娘,谁摊上谁倒霉,姚天浩太无奈。 张氏……被姚泽佑休了的人,又回来了,呵呵呵,这个倒是让她微微吃惊,但也不怎么奇怪,如今张氏众叛亲离,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她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至于问姚天浩要钱的事,她不着急过问,等她从宁城回来再说。 “哦,我知道了,那就有劳明长先生辛苦了。” 说罢,她转身把手递给乔轩,乔轩一拉,将她拽上马背。 346.第346章 麻烦 肖明还以为姚六六会帮姚天浩一把,但看姚六六无意卷入,也不好再说,毕竟这是姚家的家事,他再讨厌张氏,也是外人。只是他对乔轩侧目了很久,没办法,乔轩身上的光环太亮眼。 两人共骑一匹马,说实话,很打眼,但姚六六也没多想,因为她肯定,乔轩早晚会乖乖的进到她的碗里,爬不出去。 路上碰到肉包子和陈猫儿,姚六六只笑着告诉他们,给他们带了些小礼物,等她忙完眼前的事,明天晚上来紫云涧找她。 肉包子几个一听有礼物,高兴的不得了,看谁敢议论六妹妹,就立马挥了挥拳头。 还真别说,肉包子几个的威慑力还真不错,田村的一些女孩看到姚六六和上回来过的贵公子在一起,那眼神要有多幽怨就有多幽怨,但被肉包子几个一吓,全都关门不敢出来了。 再说,姚六六如今的名望和身份,已经让田村所有人望尘不及,就是看到这不合规矩的跟男人共骑一匹马,也没人敢再说什么面朝天生的话,现在他们大多数人,可都指望着,明年开春,姚六六能带着大家一起种辣椒呢。 路过姚家老宅时,姚六六特意看了眼,张氏并不在家,心里冷笑了一声,便让乔轩驱马赶路。 “荷香的话,你觉得有几分真,几分假?” 乔轩淡然的道:“碰到铃医是真,拿药是假。” “怎么说。” “一个处心积虑的丫环,会等到别人暗示才有动作吗?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这种东西,早就耳熏目染了。” 姚六六沉默,过了好一会:“如果是陈铭志,那就真别怪我,让他倾家荡产的同时,还要死得很惨。” 乔轩伸手敲了她一下:“女孩儿温柔点好,打打杀杀,那是男人做的。” 姚六六吃痛,捂着脑袋:“不许敲头,你不知道头是智慧的源泉吗?敲多了会变傻子。” 她的话引得乔轩大笑:“无妨,我聪明就够了。” ……自大狂。 到了宁城,她正想着如何让乔轩不要跟着她去杜府,因为她和杜云娘的身份,肯定不能爆光,爆了,那就成了妖孽,真要被浸猪笼的。可没想到,刚到宁城,雪里红就飞到乔轩手上,乔轩扫了眼便笺,便道。 “我送你去杜府,两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人找到了?”她记得昨天跟他说要找人。 乔轩扬了扬眉:“那是自然。” “好吧。”他不能去,正合她意。 站在杜府只等了十几分钟,杜云娘的贴身丫环晴儿便就来了,直接领着她往内院走,刚过九曲回廊,便看到杜少峰和高亦从花园走了出来,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他们看到姚六六均吃惊了一下,随之远远的拱了拱手:“六小姐。” 姚六六不得不停下来福了福:“杜公子,高公子安好。” 杜少峰几步走了过来,高亦眼里也闪烁了几下,随着一同站在姚六六面前。 “六小姐是来见我娘的?” 姚六六笑着淡道:“是的,看二位红光满面,这次的童试,肯定中了吧。” 好聪明的姚六六,高亦眼亮了亮,自从那天在紫云涧见过那狂草后,他一直心心念念,最后居然真给他打听出了一点眉目,那就是,那一手绝尘的狂草是出自己姚六六之手,就算是阚大家亲手镌刻,那也必须要有字的功底在哪,才能镌刻出那样的字来。 再想想,她才几岁,如今才吃6岁的饭吧,真是聪明到极致的女孩,然,又是因为她,姚夫子的家业才越来越大,这样的女子,真真是帼国不让须眉,每次回想她,他都有些汗颜和仰慕之情,不由就想到,这样的女子,要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 杜少峰笑了,自从上次杜云娘点了他之后,他对姚六六有了一丝另样的情绪,当然不是抵触,而是好奇,好奇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如此聪颖。 再加上高亦还告诉他,紫云涧那的“灵鎏山庄”四个字写得飘逸出尘,当时让他好奇,还真跟高亦去看过,回来后听高亦说,那字有可能是出自姚六六之手,杜少峰对姚六六的好奇就更重了。 “六小姐果然天质聪颖,一猜就中,我和高兄确实一起中了童生。” “那恭喜二位了,我相信二位明年肯定能再中秀才。”姚六六笑道。 “呵呵呵,秀才可不如童生好考啊,不过借六小姐吉言,但愿明年能中,我听高兄说,六小姐文采出众,更是出口成章,姚夫子果然不愧是名师,不知可有空,指点我们一二?”杜少峰还是头一回,这样说话,尤其是对一个不满六岁的女孩,原因是他真的好奇,好奇那字真的是出自姚六六之手? 这事最近一直横在他和高亦心里,眼下看到姚六六,两人皆有心照不宣感,想让姚六六写几个字来看看,如果是,那他们真的就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当然,对杜少峰来说,如果真是,那他就真要考虑一下娘上次所提之事,他是喜欢芝儿表妹,可娘也说得对,当家主母,还是找个聪明点的好,大不了,让芝儿做平妻就是。 听杜少峰这一说,姚六六晕厥了一下,她一个女孩子指点两个童生做什么,当然如果硬要说指点,她也可以,因为她当初可算是学霸了,只是对对子,写诗作词,她真没多少天赋,至于那八股文,她是看到就头痛,要想好久,才能勉强过关,他们这样想闹那般? “杜公子,高公子你们太抬举六六了,六六今年不过吃六岁的饭,又是被逼得从商,好多东西都不懂,这不,来找杜老夫人取经来了,我那敢指点一二,这不是寒碜六六么。” 杜少峰那里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心想,就是娘知道,也必不会怪罪,他一定要搞明白,“灵鎏山庄”那几个字,是不是姚六六写的。 “六小姐过谦了,我娘对六小姐的评价也是极高的,正好我昨日画了幅画,不如请六小姐过去看一看?”杜少峰用上交结少年朋友的那一套。 姚六六眼皮直跳。 ps:感谢书友岁月之沉淀给的月票,谢谢亲,么么哒 347.第347章 倾慕 “杜公子,六六是真的不懂什么文采画画什么的,而且眼下我有急事要找杜老夫人,不如这样,改日等我有空,我再来看杜公子的画如何?” 杜少峰不高兴了,眼底沉了沉,心思:娘还说她十很圆通,处事干练,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他都这样屈尊降贵的相邀了,可她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高亦赶紧接道:“少峰兄,我看六小姐刚才行色匆匆想必是有要事,要不然,我们拿了画,在这园中等六小姐如何?” 姚六六睁大眼,真心不懂这两人要闹那般,她一女子,他们这样虚心求教做什么,要知道大部分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换言,就是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会管家,会讨好男人便好,他们到是有意思了,竟把她当成男儿来结交。 若是放在以前,也许她不会拒绝,少不得跟上去,装傻充愣,可眼下,她真是没时间,乔轩只给她两个时辰,她还担心,两个时辰说不完荷香的那些事。 站在边上的晴儿何等的会察颜观色,赶紧笑着上前:“峰少爷,高公子,夫人和六小姐有要事相商,不如等六小姐办完正事,再说如何?” 杜少峰少年得志,再加上一直养尊处优惯了,被人这样拒绝还是第一回,想要生气,又猛的想起,眼前这丫头不过才六岁,还是女孩儿,他跟她置什么气,如果那字要不是她写的,他又何必要好奇她。 想到这,杜少峰神情很不好的哼了一声,甩了袖子便掉头走进花园,高亦笑着拱了拱手:“六小姐,晚点我在这院中等你,有些事,实在好奇,想要求六小姐指点一二。” 姚六六皱眉,刹那间想到房子落成那天,高亦看到狂草时的大惊小叫,瞬间就懂了,原来他们闹的是这个。 姚六六不点头,也不摇头,一来她无意当什么女才子,二来她也不想跟杜少峰和高亦来往,如果实在要逼得她写字,那就鬼画符吧,当应付一下这些狂热的读书人。 等姚六六跟晴儿一走,杜少峰便很不高兴的道:“高兄,我认为你一定想错了,她才六岁,怎么可能写出那么飘逸的狂草来。” 高亦眼中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少峰兄不知,我这几年很少回田村老宅,但上次我回去听我父亲言,这一年多,六小姐变化相当大,从面……嗯,从名不经传,眨眼成了田村的风云人物,你认为这只是偶然吗?” “就算如此,她也只是满身充满铜臭罢了,怎么可能写得出那种字来。”杜少峰半信半疑,这些事,他也知道,姚六六如今可算是南河郡最热门的人物,四岁持家,仅仅一年时间,又是贡酒,又是辣椒,还有米粉作坊,灵鎏衣坊,更甚至还有夏天时吃过的那种冰棍,一桩桩一件件,确实充满了传奇。 让他们这些堂堂七尺的男儿,确有几分汗颜,更甚至,平心而论,娘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就是姚六六必会比娘还要能干。 还有就是,娘说,他如今只知花钱,不知赚钱,可人家姚六六才仅仅五岁,便赚来了无数荣华和光环,如今南河郡的商界,她已经稳站其中,这份心智,岂是寻常孩童可以比得的。 这话,他服气,但他也就只是服气姚六六会赚钱,那字,他真不服。 高亦却笑道:“我还打听到一个事,据我爹说,去年姚夫子家的春联是六小姐想的,还有……六小姐的大伯姚天浩家的春联是六小姐亲手写的。” “还有这事?那你为何不带我去看?” 高亦拧眉:“我去看了,那是两种不同的字体,一个是狂草,一个是正楷,笔风之间确有几分相似,但我不能确定,所以才没跟少峰兄提起。”不是他没提,而是高亦心里也有一点想法,那就是想让爹找个机会,跟姚泽生提一提,看是否能提亲,这等聪颖的女子,他不想错过。 杜少峰是什么人,初听还没回味过来,再仔细一想,便就猜出高亦的那点小心思,骤然讥讽的笑了几声,声音更是降了三分温度。 “高兄莫不是想提亲吧?” 高亦被点破,有些难堪,但想堂堂男儿娶妻生子,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明年就要加冠,眼下考虑也无可厚非,笑了笑:“有此意。” “那你不用想了。”杜少峰突然心里有些烦燥了,当初他看不上姚六六,后来娘提点了他几次,他还是没放在心上,可后来听高亦说,姚六六不光会赚钱,还有一手好文采,这才让他上了心。 可上心归上心,杜少峰心高气傲,认为高亦就是在痴人说梦话,更何况,那天灵鎏衣坊开张时,姚六六亲口说,已有婚约,就是他,也不敢随便屑想。 高亦看杜少峰如此,也有些心知肚明,聪明的女子,文人雅士谁人不爱?能有一个跟自己比肩共进的妻子,生活中乐趣又岂是丁点半点,他们可不是不识大字的莽夫,认为女人无才便是德就好,但凡是读过书的人,都想要妻子除了要贤,还要聪明。 更何况姚六六会赚钱,无疑就是在他们的仕途上,添下了重重的一笔,能让他们少走很多的弯路,更重要的是,姚泽生有五品的官身,那怕没有实权,只要有他当岳父,说平步青云,那是一点也错不了的。 “这话怎么说,难道是少峰兄也……”后面的话高亦不说,只是拉长了声音。 杜少峰扫了他一眼:“上回我听她亲口说,她已有婚约,所以说,你不用多想了。” 高亦皱眉,这句话没有激起他半点波动,因为他确认姚六六并没有婚约,因为爹早就打听清楚了,想当初她从姚家脱身到夫子家中,再到后来户籍单立,按理以她的年纪,户籍绝对不可能单立,那么她可以,那就是姚六六自己的本事,再加上姚夫子的保护,才让她从此独立出去。 试问这么大的变故,姚六六去哪里有了婚约,田村的事,杜少峰不清楚,他比谁都清楚,但他防着杜少峰也想插手,因此沉默了下来。 ps:感谢书友我不想长大的月票,谢谢亲,么么。 348.第348章 推手 姚六六不知道花园里两个少年的心事,此时只想快点见到杜云娘,到了杜云娘的小院,看到她,她赶紧福了福,先道个歉,说那旗装实在没有空绣,因此要再推后一点时间。 杜云娘笑着拉过她:“做生意自然是忙得天昏地暗,更何况,你手上还有那么多产业,能替我绣衣服,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着急的。” 姚六六不好意思,坐定后,便直入主题,杜云娘听完后,神色微微色变:“照你这么说,六六,我肯定这事背后有人指使,那铃医必然不是真的铃医。” “我也肯定,但是没有证据,云姐姐帮我想想,做这种事的人会不会陈铭志?” 杜云娘沉思了片刻:“你刚才说是,你在清河郡买下的飞虹瀑被陈铭志夺走了是吗?” “对。” “送辣椒上京,也有人几次抢劫?” “嗯。” “那此事陈铭志脱不开干系,而这手法,也确实像他的所为。” “怎么说。” “陈铭志这个人,是出了名心狠手辣,睚吡必报,而且为人倨傲,但凡得罪他的人,他不会立马给你一个痛快,而是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家破人亡,他才会给你一个痛快,六六,你进商界进得晚,当年我在他手上也吃了不少暗亏,若不是我机敏,只怕杜家早就没了。” 杜云娘说的忧心重重。 姚六六默不出声,过了很久才道:“云姐姐认为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云娘站了起来渡了几步,回头道:“你这次上京可求得老将军庇佑?” 姚六六笑了:“什么事也瞒不过云姐姐,我这次上京确实是去见老将军了,自然是有了老将军的帮助。” 杜云娘松了口气:“那就不怕了,有老将军替你顶着,你就这么做……”杜云娘靠了过来,轻言细语的说了一通。 姚六六仔细的记了下来,心思,杜云娘果然不愧是宅门内斗的高手,不过也恰好跟她想到了一块,只是杜云娘的手法,更精练老道,让人抓不到半点把柄。 “我明白了,这几日我就去找人手。” 杜云娘笑着坐下,突然笑言:“那天你说你有婚约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晕,怎么又问这个。 上回那是她胡说,用来搪塞众人,可这回,是真有婚约了。 “是真的。” 杜云娘错愕,又十分惋惜的道:“真是可惜了,如果你没有多好,我真想让我的儿子,把你娶进门。” 姚六六哭笑不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那天你带上杜公子,也是想给我相亲?” 杜云娘掩嘴笑了一阵,伸出嫩白的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你这么聪明能干,云姐姐要不想把你拉进自家门,那才是怪事呢,快跟我说说,你订的亲是那家的男孩儿。” 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姚六六反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杜云娘跟她一样,都是穿越者,虽然一个民国,一个现代,但至少有一些共同语言,所以姚六六也没设防,笑着道。 “他叫乔轩,是上京乔府的少爷,嗯,刚中了武秀才。” 杜云娘吃惊:“还真有啊,乔轩,上京乔府,可是乔中郎的儿子?” “云姐姐也知道啊。” 杜云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皇帝亲封的满门忠烈谁人不知,只是你跟他是怎么结缘的?是你自己订的亲,还是你爹?” “这个,说来话长了,只能说是缘份吧。”姚六六脸红了红,这种事,那怕她再有一个成熟的心,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杜云娘玩味的念了两遍缘份,最后无不叹息的摇摇头:“唉,你这么好的女孩儿,却便宜给了别人,云姐姐真伤心,不过,云姐姐也祝福你,既来之则安之吧,总得要寻个良人好好过日子的。” 姚六六汗颜,她是真没想跟杜云娘讨论这个话题,当然,更没想过,杜云娘想要自己嫁她儿子,因此打趣道:“你对外说,咱们义结金兰了,现在你又想我当你儿媳妇,你也想得太美了。” 因为坦诚布公过,再加上姚六六在杜云娘这难得放松,所以说话,有些接近现代化,杜云娘只是微微一滞,便笑得弯了腰。 “这不没想成嘛,要成了,我就真的太美了,什么时候把他带来给云姐姐看看?我替你掌掌眼?” 眼看时间差不多,姚六六笑着应了声好,反正乔轩要在这边呆到明年才回上京,要见机会还真多得是,只是得等她把陈铭志处理完了,再说。 听她说乔轩晚点要来接她,杜云娘便说要去看看,因此亲自拉着她的手,走出她的小院,刚进花园,就看到杜少峰和高亦站在一张八仙桌前,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远远的还看到,一幅字画。 姚六六无语,这两少年,来真格的,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呢。 杜云娘是个人精,一看就懂了,便笑着停下小声道:“他们俩想考你呢,正好云姐姐也拜托你一件事,我知道你是读过书的,所以懂得要多很多,有空真的替我教教少峰,他现在让我很担心,过于养尊处优,让他有些眼高于顶了。” 姚六六拧眉,心道,这怎么可以,她才6岁,真要露出太多,那不真成了妖孽么。 “云姐姐,我才六岁。” 杜云娘仿才恍然大悟,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对呀,我怎么把你的年纪忽视了,你这小身子板,真是太小了。” 姚六六苦笑,她也不想啊,可问题老天偏偏让她重生成了小孩,她有什么办法。 杜少峰和高亦看到姚六六和杜云娘一同走了出来,目光微微下移到她俩手上。如今南河郡很多人都知道杜老夫人和姚六六成了忘年之交,义结金兰,只是真亲眼所见时,两人站在一起,却有母女的感觉。 高亦眼底暗了暗,随之释然一笑,拱手弯腰的给杜云娘见了礼。 杜少峰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傲气:“娘,我昨日画了点东西,恰好六小姐也在,正好请六小姐帮我看看。” 349.第349章 诡谲 看画,那是要有画画的功底,国画姚六六不算精通,因为她绣东西,基本上是走意境和线条,正确来说,就是中西合并。 杜云娘微笑的拉着六六走过去,微微扫了眼,就见桌上摆的是一张水墨山水画,画的正是玉龙潭一侧的远景,渲染的画风,颇似雨后的玉龙潭,迷雾重重,宛如仙境。 要说杜少峰画画的功底还是有的,只是意境和风骨差了些,画虽不错,但显得死板,没有生气,这就是姚六六第一感观,第二感观就是布局,眼界不够开阔,只有远景没有近景,若是画个近景,将玉龙潭的水波鳞鳞画出来,再来个垂吊老翁的背影,那这画才叫活了。 杜云娘看了眼抿唇不语的六六,转思了片刻宠爱的看着杜少峰道:“峰儿,你这画的是玉龙潭?” “正是。”杜少峰眼睛死死的盯着姚六六,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可偏偏她老成的一声不吭。 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这画功很好,可以看得出锋儿画的很认真,只是娘认为,这画还不够生动,缺了意境,没有锋儿想要表达的东西,锋儿当时去玉龙潭时,是何种心情?那山可是静止不动?风,云,雾,露珠,更甚至还有水下的鱼儿荡起的波纹,这些锋儿可曾看见?” 杜云娘语气轻柔,她的小儿子天资很好,可就是有些浮躁,说得不好听,他少了历练,眼皮子浅了些,可这些东西,她以后会慢慢教他,只是…… 高亦笑而不语,杜老夫人的点评,其实也是他的点评,今年童考,他在南河郡位列前三,第一名是罗梦生,第二名就是他,至于杜少峰,排到了第九名,不是他倨傲,而是高亦心中自有高下。 杜少峰被杜云娘如此点评后,有些难堪,这是他认为最近画的最好的一幅画,可娘居然说没有意境,他想表达的就是当时看到那山水重重,迷雾深深的美感啊。 “六小姐你怎么看呢?”杜少峰语气有些急促。 姚六六真不想多说什么,因为这画真的过于死板,就是给她用来当花样子,都有欠缺,不过回头想想,杜少峰今年才多大?十五吧,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小少年呢,至少基本功底打得还是很牢的。 “杜公子画的这个是山中的雾吧,很有意态,其实以杜公子的年纪来说,能画出这种意态,很难得了。”她点着那山中上渲染迷雾道。 杜少峰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微微抬了抬下巴:“娘说,我想表达的是什么,其实就是六小姐说的这个雾,当时云诡波谲,刹是动人,虽然我手法还生涩了点,但我相信,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必然能画得更好。” 杜云娘看了眼六六,六六这是捧杀她的儿子么,这画明明就没有半点意境,而那雾更是动态全无。 姚六六带着愧色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很为难,她的年纪摆在这,有些话,真不适合她说。 高亦站在后面,将这二人的眼神对话,尽收眼底,心里的那分肯定再度加深。 杜云娘叹了口气:“锋儿能如此上进娘很高兴,高亦你便陪着峰儿吧,我送六六出去。” 姚六六松了口气,赶紧想走人,就听杜少锋扬声道:“等等,这是我第一次心有所感画的画,相请不如偶遇,六小姐能帮我提首诗在这上面吗?我也好做个纪念。” 这个要求过了!她是没有出阁的女儿家。 姚六六背对着杜少锋,看向杜云娘,杜云娘表示无力的叹了口气。 姚六六心里划过一丝不悦,因为杜少锋不依不饶,让她有些郁结,同时也不想乱留下笔迹,因为她是女子,若是留下,以后传出去,少不得有些难听的话,尤其是以讹传讹。 可杜云娘的面子,她总得给几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南河郡的商界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着实两难。 杜云娘此时笑着打圆场:“锋儿,六六还待字闺中,这写诗不妥,还是你和高亦两人自己想吧。” 杜云娘的话并没有让姚六六松口气,反而有种欲擒故纵的深意,但想到她终究是个母亲,抱着望子成龙之心,她要真是身为朋友,确实不该奉承,可也不是由她来提点杜少峰的,年纪和性别就摆在这里,她要冒然吱声,岂不是自找麻烦。 那天苏小凤的弟弟,苏志杰可是给她留了相当深的印象,文人士子多为傲娇,又自持有那半点墨水,便眼高于顶,这一类的人,以她现在的年纪,真心不想招惹。 此时高亦道:“杜夫人说得极是,要不这样吧,少峰兄,之前我们想过,给这画提两句词,就由我们来念,六小姐来写如何?” 姚六六沉住气转了身:“一定要我写?我才6岁,学字不过一年多,若让我来写,只怕是坏了这幅画了。” 杜少峰有些挑衅的抬起头:“怎么会,那天高兄带我去看了六小姐亲手写的对联,那一手正楷可是写得极好的。” 高亦低了低头,姚六六目光自然而然犀利的扫了他一眼,她懂了,原来是去年她给姚长霜写的那春联啊,他可真是有心。 “那好吧,请高公子念,我来写。”姚六六面无表情的走了回去。 杜云娘皱眉,心知今天的事,是锋儿太冒进了,想知道姚六六的字,何需如此,行商之人,那会不写字的,这样强人所难,只怕,坏了她心中所想…… 扫了眼笔架,找了根中锋狼毫,沾满了墨,便静等他二人念词。 杜少峰得意的念道:“刚才我高兄商讨时,想以秋雨落青山,苍茫云海间来提词。” “好。”姚六六面无表情,抬笔便仔细的用正楷在边上写上这一句,随之放下笔,福了福:“见笑了,虽然六六如今年幼,但我始终是个女儿身,这字只是代替杜公子所写,没有别的深意,我还有事,云姐姐,我便先走了,你留步。” 350.第350章 隔膜 虽说不能因杜少峰,而牵怒杜云娘,但杜云娘透露的意思,她懂了,她也必须要摆明自己的态度,如果今天她是成年女子出现,或者已为人妇,行商多年,那么豪迈一些,到也无妨,可她现在终究只有六岁。 杜云娘看姚六六神情崴崴不动的缓缓走开,眉拧了得深了,回头看向仔细查看字体的锋儿和高亦,杜云娘眼底暗沉,她的锋儿真是少了历练,少了圆润,此事做的真真的很不妥,更甚至有些蠢了,可她要怎么教? 沉思了几秒,杜云娘丢下杜少峰和高亦,追上姚六六的脚步。 “六六,锋儿冒失,我代他跟你赔礼,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流言乱传。” 姚六六笑着偏过头,脚下却没慢:“云姐姐,我敬你所以我也直话直说,刚才不是我故意要奉承他,只是我这年纪确实不适合,另外,乔家家风比较严警,我因小虽未过门,但也不能不顾及几分,还望云姐姐体谅。” 有些话,她真的不能说得太露骨,杜云娘刚才在书房里的笑言,有几真几分假,她不知道,但肯定的一点是,她能创造财富,就凭这一点,她想让她成为杜家人,就是真。 杜云娘笑着拉过她的手:“我知道,我没怪你,我还以为你生我气。” “怎么会。”这几句话,两人明显感觉有些生硬了,莫明其妙的姚六六直觉,今天来这里找杜云娘求计,是错的,因为杜云娘也在算计她,当然这个算计充其量只能算是拢人的算计。 至于别的,她心沉了沉,目前看不出来。 “六六,我是很想你能进我杜家,可我也知道,缘份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就好比你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杜云娘坦诚的道。 此时二人低语,杜府家规也甚严,路上并没有看到丫环和下人来往,姚六六垂了垂眼帘。 “若不是身体相隔,我想我跟云姐姐一定会成为光明正大的好友。” “确实如此,说来真是缘份。”杜云娘惋惜。 忽然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若是她知道杜云娘想着这个,她真不会上门求计,民国和现代的思想,到底还是有代沟的。 两人无言,虽拉着手走到门外,但感觉却变了。 乔轩人还没来,看到杜府门前人流穿梭,姚六六长吁了口气:“花娇艳前,需淋水施肥捉虫避霜,今天的事,六六多谢云姐姐提点了。” 杜云娘何等精明一听便懂:“这种花乐趣,就在施肥,平日里,我也喜欢摆弄兰花,改日请你来看我种的兰花如何?”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确让姚六六和杜云娘皆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好。” 杜云娘松了口气,姚六六是拿种花比喻友情,同时告诉她,友情远远比亲情更可贵,可人心难测,再好的友情,也远远不如亲情啊,她想做这施肥之人,可六六你能否如我心愿? 一笑而过时,乔轩骑着踏雪而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骑马的少年,均体态精壮,一眼看过去,就有一股江湖侠客之风迎面而来。 姚六六笑了,如果这些少年长得再英俊一些,都身背阔剑,那就是九剑下天山了。 杜云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乔轩身上,只看这一眼,便见了高低,她的峰儿只怕成不了了。 要知道她行商多年,当年待字闺中时,又对观人面相有了兴趣,这么多年看人,她就从来没人看走眼过,眼前的乔轩,人长得气宇轩昂不说,眉眼中又有一股贵气横流,应了那句,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姚六六的眼光,果然极好。 她命不如她。 “六六,是他吗?” 姚六六笑而不语,转身福了福:“云姐姐,等我把这些忙完,便请你来紫云涧做客,续那天之约。” 杜云娘点头,这一刻杜云娘心生悔意,但很快掩盖了下去。 “好,你小心。” 六六再次福了福,转身迎向乔轩,乔轩扫了眼杜云娘,点头示礼,看到姚六六向他伸手,他淡然一笑,骑马迎来时,握住她伸来的小手,一拉,将她安放在身前。 “云姐姐我先走了。” “好。” 乔轩因不熟自然不会多言,不过马还是停在杜府门面,拱了拱手,这才带着她离开。 路上经他介绍,这八个少年均出自南河郡连山七星门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只是无心仕途,只想行侠仗义,笑傲江湖。 其中年长的姓武,单名怀,是大师兄,往下是二师弟李清,三师弟白景仁,四师弟周连,五师弟秦月关,六师弟赵四儿,七师弟王安平,八师弟罗棚林。 “乔兄这位便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出了城李清便打马上前调侃道,眼光不住的打量姚六六。 乔轩勾着嘴角,笑而不语。 “田村姚六六,可是我们最近听到的哪位行侠仗义,安置老兵的六小姐?”武怀到底年长,因为说话显得沉稳。 “丫头,你人小,名声传得挺大。”乔轩淡笑的道。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跟大家点了点头:“劳烦诸位了,容我冒昧,真有策马江湖存在吗?” 武怀朗声大笑,姚六六就看到通往田村的山边因他这一笑,惊飞了无数鸟儿,吃惊得她乍舌。 “六小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赵四儿笑着策马过来,好奇的打量她。 姚六六这个名字,最近对他们来说,可是如雷贯耳,为啥呢?因为最近七星门经费短缺,师傅一喝不到酒,便冲他们打骂道,白养你们几个这么大,人家宁城田村的姚六六才五岁就当家作主,赚钱捞金,你们一个个除了吃,还会啥,都给我下山赚钱去。 姚六六可不知道他们几个的心思,只是很好奇所谓的江湖,然后就傻傻的来了一句:“不是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吗?” 八人因她这一句童言,均放声大笑,那豪气干云的只差手里没握着一坛酒了。 乔轩也因此心情极佳的嘴角上扬,终于也有你不懂的吧。 351.第351章 惊醒 “犯什么禁,我们七星门是道门。”罗棚林笑道。 晕,道门…… “那你们怎么不穿道袍?”她又问傻话了,不是她傻,而是她真的不懂。 武怀乐道:“我们七星门,属混元派其中一脉,不拘小节,只在祭宗时,才着道袍,平时穿那劳什子的衣服做什么,碍手碍脚。” 呃……这豪迈的。 乔轩看她睁着迷惘的双眼,这才淡道:“七星门是俗教,不忌荤腥,可也娶妻生子,跟平常人一样,你那两层小院,只怕住不下。” 对,这个到正题上了,姚六六犯了难。 武怀乐呵呵的驱马凑了过来:“没事,我师傅说了,咱们是来帮忙的,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六小姐给我们师兄弟酒足饭饱,住哪都行。” 这时赵四儿迷迷糊糊的来了一句:“不对啊,师傅说乔公子给银子让咱们来帮忙啊,没说让咱们酒足饭饱。” 紧跟着姚六六就听到一声“啪”,骑在后面的李清给了赵四儿一后脑勺:“大师兄说话,你乱插什么嘴,赚不到银子,师傅没酒喝,你就去给师傅练手吧。” 白景仁嘿嘿,也上来踢了一脚:“小四儿,你这榆木脑袋啥时候才开窃,我觉得,师傅就是打你打得太少了,你还得再锤打锤打。” 赵四儿委屈的又是抱头又是搓脚:“二师兄,三师兄,轻点轻点,我不开窍,那就是给师傅还有你们打傻的。” 听到他们一人一句的欺负赵四儿,姚六六乐了,这群人还真是有趣,看来江湖这个东西也蛮好玩的。 直到回了田村,将他们八个全都安置下来,全塞到一楼客房里睡大地铺,她才问乔轩。 “你请他们来,要多少钱?” 乔轩扬了扬眉:“习武之人不拘小节,给和不给都无所谓,不用纠结。” “这怎么可以,他们来帮我办事,不给钱说不过去吧。” 乔轩穿着她亲手做的睡袍,往那床上一躺便道:“那就随意吧,给个酒钱就行。” “我想要你找看家护院的人,他们不能常留在这里,这人你还得给我找去。” 乔轩翻了个身子:“等表哥回来,自有他操心,现在你就先用着。” 姚六六无语,真想踹他一脚,随之将今天杜云娘教她的方法跟乔轩说了一下,乔轩听完微眯着双眼道:“法子到好,可太慢。” 姚六六笑了笑:“我也觉得是,不过,我想要的结果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乔轩闭眸不言,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还极为自然的将她的脚夹好,调整了姿势后道:“杜云娘是你什么人?” 姚六六哽咽了下,她和杜云娘的身份真不好说:“忘年之交吧。” “莽撞,你有没有想过,她教你的这法子,太过细腻,而恰好跟荷香的手法相似。” 一言惊得姚六六差点坐了起来:“怎么可能。” 乔轩不再说这事,伸手将她再拉了回来抱好:“睡觉。” 他的话一说,她怎么睡得着,细腻两个字,乍然让她脑海里涌出了好多事,杜少峰今天的表现,杜云娘的笑言,随之再仔细推敲了下杜云娘的法子,姚六六出了一身冷汗,她果然太嫩了,如果真是杜云娘的算计,那她就等于给自己埋了颗炸弹。 随时杜云娘都有可能抱着她一起身亡。 “你怕什么,小小一个杜府不足为惧。”乔轩感受到她的不安,睁开星眸定定的看着她道。 姚六六有苦难言,如果没有穿越者的身份,她自然不俱,可问题是这种身份要是爆光,这个时代能接纳她?不把她当妖孽浸猪笼,焚烧才怪。 “她为什么这样做?” 乔轩蹙眉,好看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杜云娘有个十五岁的儿子吧。” 一言既中,姚六六吃惊的回眸看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信息的?他远在上京,就算到处游历也不可能天天包打听吧。 但这不是重点,姚六六知道乔轩定然也他自己的渠道获得消息,重点是他说对了,今天杜少峰的表现,就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借刀杀人?” 乔轩点了点她的眉心:“知道就好。” 姚六六心沉了,商场果然如战场,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杜云娘的动机很明显,那就是挑唆荷香成为姚家的姨娘,然后再给姚泽生吹枕边风,她再伺机上门提亲,再加上陈铭志做她的垫背,利用她铲除了陈铭志后,还能收获她这个儿媳妇,若不是乔轩一言点破,若不是上京的变故,那么此次回宁城,只怕她真的会中计,杜云娘就成了最后的那个赢家。 好厉害的杜云娘! 她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婚约,那日灵鎏衣坊开张,她说自己有了婚约,实际也就是搪塞,只要暗中调查,她的事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杜云娘又是什么人,攻于心计的和宅斗的女人,自然不会点破,但会暗中相迫,直到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想明白了,姚六六也出了一身的汗:“人无可信之人么?” 乔轩半晌后似梦非醒的道:“你可信我。” …… 第二天,姚六六打起精神告诉自己,陈铭志这个路障必须要清除,至于杜云娘,如果她只是算计自己成为她的儿媳妇,那么在告诉她真有婚约后,若她能收手,她也想就此一笑而过。 但如果杜云娘还想处心积虑的再算计她,那她就要告诉自己,杜云娘不能留。在这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当断不断必受其害,那怕她再不想,也只能这样做。 养精蓄锐了一晚,姚六六在乔轩的陪同下,安排武怀、白景仁、赵四儿、王安平四个立马赶往清河郡,以最快的速度招兵买马,将她买下的煤矿用三米高的围墙圈起来,另外再放出消息,说飞虹瀑闹鬼。 武怀几个不懂姚六六这个安排是什么意思,本想问,但乔轩淡淡的道:“行商的手法,不需多问,做不好,回来咱们切磋切磋。” 武怀脸抽搐了下,翻了个白眼:“你跟我师傅去切磋吧,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姚六六知道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既然乔轩信得过他们,那她也应该信得过:“武大哥放心,这事做好后,我包了你们七星门三年酒钱。” 352.第352章 云涌 白景仁睁大眼:“果真?” “果真。” 武怀啧啧的白了眼乔轩,笑眯眯的凑到姚六六这:“还是六小姐会做生意,怪不得小小年纪,名动南河,得了,咱们听六小姐的,只是扮鬼,怎么扮?” “晚上鬼哭狼嚎,穿着白衣飘来飘去,然后散布一些流言,咦,你们道门不是会捉鬼降妖吗?” 白景仁抽搐:“六小姐,捉鬼降妖的,那是正一和全真,咱们七星派就是混派,不懂这些。” …… 好吧!她默了。 王安平到是个机灵的,嘿嘿的勾住白景仁道:“二师兄,装鬼有什么难的,咱们在七星门不也扮过嘛,这事包在我身上。” 打发了他们四个,然后再叫李清带上赵四儿,周连,还有罗棚林,立马赶往南河郡。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把飞虹瀑闹鬼的事在南河郡宣扬开,然后再替陈铭志宣扬一下,他要在飞虹瀑盖房子的事和我要在清河郡盖房的事,宣扬的越大越好,记住,要多说我要盖房的事,多提阚大家的名号。同时你们也要小心,陈铭志心狠手辣,只怕会叫人来杀你们。” 李清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屑的哼了一声:“那陈铭志手上能有几个能用的,六小姐放心吧,这点小事,我们必然给你办得妥妥的。” 这事不算小事,说白了就是激怒陈铭志,做得不好,那是有生命危险的。 “李大哥,一定要小心,狗急尚还跳墙,而且我要你们不能暴露自己,最好装成行脚商。” 行脚商,就有些类似杂货商,天南地北的跑,南货北调,北货南调,没有固定的店铺,做的就是中间差价生意。 “放心,六小姐想替南河郡除了陈铭志这一霸,我们支持。”罗棚林突然阴霾的道。 看他的脸色,姚六六知道,他必然是个受害者,因为陈铭志在南河郡,确实算是一霸,更还经手买官卖官的勾搭,更是强取豪夺,以往好几年,南河郡一些乡绅就吃了不少暗亏,有些家底薄的,还因此家破人亡。 杨德志不是不想管,而是陈铭志太狡猾,一来没有落下证据,二来陈铭志还没算做绝,因此杨德志也只能对陈铭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白了杨德志就是一个落魄的皇亲因戚,并没有多大实权,再加上他在朝中为官,向来保持中立,因此才放纵了陈铭志鱼肉南河。 当天又把阚奇找了过来,让他立马动身前往清河郡,把她要的那几座山围起来,武怀几个负责招工,他就负责监工,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山都围好,再搭上民房,所谓的房房,就是供给在山中干活的人,所住的房子。 同时托信给舒仁堂,让她给杜云娘带一封信,信中姚六六亲笔写道:往事我已知,那日相商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今生无缘成为一家人,若云姐姐重情,便真以姐妹相称,她愿找个黄道吉日,正式结拜。 这也算是对杜云娘敲山震虎,她禀承的是良性的商业竞争,杜云娘这种心机暗算,真真实实的给她上了一堂课,所以她愿意给杜云娘一个机会,同时也告诉她,她的法子,她不会用,因为如今她有这个实力可以清除陈铭志。 同时她的明白到,以时度世,她要想在这里风生水起,就要遵循这个时代的法则,良性的竞争,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在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进行时,孙进忠回来了,拉回了一辆马车,里面的东西,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六小姐,你猜得没错,陈铭志果然安排了人杀钱琛,人我已经关起来了,东西放哪?” 姚六六笑:“丢地窖,这种不义之财,改日得闲,拿来救济穷苦百姓吧,你回来时,可打听到清河郡的一些事?” 孙进忠道:“我正想问,回来时,我发现有七星门的人在飞虹瀑装鬼,而陈铭志似乎接了你的挑战书,现在正在清河郡大量招人手,准备盖房。”他说这话时,眼神移到边上转玩玉指环的乔轩。 能叫得动七星门的人,除了乔轩还能有谁,那可是一窝子“道匪”。 姚六六笑了,孙进忠说得没错,她让武怀,李清他们散布消息,那就是跟陈铭志宣战,以陈铭志的为人,她料定他会赶紧动工,因为她已经动工了,房子谁先最盖好,那就是谁最先赚钱,这就是她要透露给陈铭志的消息,让他知道清河郡,她势在必得。 没了飞虹瀑,那她就在鬼见愁的山上盖房,到时跟他一较高下。 至于装鬼,那就是混淆视听,让陈铭志焦头烂额一下,以他的手段自然很快就能查清。 而钱琛被救,那就是她要给陈铭志的警告,告诉他老将军是支持她的,所以她有持无恐,你陈铭志既然敢跟我挑衅,那咱们就来比比,谁的房子最先卖出去。 事实她确实料对了。 陈铭志此时就在清河郡,脸色一片阴霾。 “你再说一次。” “钱琛被人救了。” 陈铭志急促的起伏了数下,“啪”身边的楠木方桌,应声而碎。 “东西被人截了?”他问。 陈青低头:“截了。” “能查得出是谁做的吗?” 陈青先摇头后点头:“老爷,那群人身手极高,行事利落,看起来并不像匪徒,而是早有预谋。”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姚六六。”陈铭志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她。 陈青不敢接话,这事没办好,他少不得要受惩戒。 良久后,陈铭志又道:“人手招的如何?” 陈青脸色阴沉:“清河郡大多壮丁被姚六六招走,并且签了三年的合约。” “三年,很好,她居然有持无恐敢跟我下战书,陈青,给我加一倍工钱,赶紧招人手。” 陈青眼里露出几分凶光:“老爷,就算她有将军庇护,但天高皇帝远,庆王的手还伸不到这里,咱们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陈青手刀劈下,凶光乍现。 陈铭志“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嘴巴:“你知道这次她回来,带着谁吗?” 353.第353章 萧杀 陈青捂着脸低下头,眼里再度露出一丝狠色:“一个破落户的乔家,老爷有什么可担心的。” “破落户?陈青,你真是白白跟了我几年,这个乔轩是庆王的义子,更是我叔父要拢笼的对像。”陈铭志窝火的渡了几步,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姚六六既然要挑明,那他就所性将她踩死。 陈青心里冷哼,不以为意道:“老爷,既然是太师要拢笼的人,那我们不如顺势。” “蠢货,我现在做的就是顺势,等我把姚六六踩死,乔轩自然知道谁的厉害,到时再替叔父将人拢过来,这就是我们的大功,知道吗?”陈铭志阴狠的抬起头,现在他要的不光是飞虹瀑,他还要玉龙潭,还有玉龙潭的老兵。 只要他把姚六六踩死,到时他就顺理成章的接下她的产业,那么安置老兵的好事,自然就落在他的头上,就算因此拢笼不住庆王的心,但至少他要把握住乔轩,一个少不经事的年轻人,哼哼,他自有手段,将他拢住。 “滚,照以前的方法,赶紧去办事,再出差错,提头来见。” 陈青全身紧绷,低头退了出去。 几日后,孙进忠调来十几个人手,将紫云涧护得滴水不漏,同时玉龙潭那边,也吩咐肖叔几个,按行军打战来站岗,以保田村村民的安全。 照姚六六和乔轩的推算,这几日,陈铭志定然会有大动作。 比如说,派人来杀她。 姚泽生和舒氏虽然不知道姚六六的计划,但看到紫云涧加多了人手,还有玉龙潭如临大敌的情势,多少也猜出端倪,问起六六,六六只说让他们最近不要出紫云涧,别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她要开采煤矿,那就必须要清除陈铭志,同时也告诉南河郡所有人,她姚六六有足够的能力在这商界稳占一方。 商场如战场,这一仗避免不了血腥,因此她只能淡定的坐在自己房里,绣姚长霜的嫁衣,还有半面后襟就可以绣完。 亥时,乔轩睁眼:“他们人来了。” 孙进忠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股萧杀:“乔公子在这里护着六小姐,别的事交给我。” 姚六六揣着狂跳的心脏,握稳了绣花针,反复告诉自己淡定,她必须要杀鸡敬猴,只有这样,她才能威慑商界,替冯宣,替杨元庆,替穷苦百姓谋得出路,最终达到她想要的目的,那就是做最富有,最有话事权的地主婆。 杜云娘当初的方法用的太阴柔,应了乔轩那句,太慢,也跟她的想法不同,因为杜云娘根本就不知道她手上已有这么多实力,更不知道,她还怀揣着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 扫除了陈铭志,接下来的几年,她就可以做到掌控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最后再将煤矿送给太子当登基大礼,换她一世安宁。 这一夜风声鹤唳,第二天,姚六六便对乔轩和孙进忠道:“今天你们陪我去一趟南河郡吧。” 相处这半个月,乔轩对姚六六那是越看越顺眼,小丫头行事行如流水,大气横流,虽在小事上有些迷糊,但生意上的事,却是花样百出,新奇的很。 孙进忠和乔轩本来就不是俗人,一点就能通透。 “可是去见杨德志?”孙进忠道。 “嗯,鱼儿该收网了,这份功劳和人情就送给他吧。”姚六六笑着道。 乔轩低垂着眼帘:“有表哥陪你去,我很放心,今日我要陪武怀他们切磋,就不去了。” 姚六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之懂了他的意思,脸飘起一丝红晕,这个男人真值得她托付终身。 孙进忠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看得出两人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 是的,正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许可和信任。 这些日子以来,在等陈铭志落网的时候,姚六六心里还在纠结罗梦生的事,虽然六六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记挂着,而乔轩天天偷偷过来跟她同床共枕,细微的情绪,自是了然。 因此,他说不去,那就是给予了姚六六许可和信任。 同样是轻装上阵,姚六六带着孙进忠和李清,怀中揣着金牌,直奔南河郡。 见到杨德志,姚六六上前便把金牌递了过去,杨德志一看,神情惊骇,立马屏退所有人,跪在姚六六面前:“皇上万岁,万万岁。” 姚六六浅笑:“杨大人请起,这金牌是老将军的,并非是皇上给我的圣物。” 杨德志惊的半天没回魂,他以为今天姚六六来见他,不过就是谈陈铭志的事,而他也早有一番说词,她要清除陈铭志,他没有意见,但他不想掺合,说白了,他就是要秉承中庸之道。 朝中已划成两派,那一边,他都不想站。 “那六小姐出示它,为何意?”杨德志百转千回的起身,顿时觉得,这个田村的姚六六,当真是奇女子,不简单啊,若她为男人,堪比小甘罗。 随之心里又讪笑,人家甘罗十二岁拜相,而她今年还在吃六岁的饭吧,真真是可惜了。 “当然是给杨大人送功绩来了。”姚六六轻快的笑着,眼神扑闪扑闪,示意杨大人你不请我坐下再谈吗? 杨德志接收到她的示意,嘴角轻抽,心道你上来就是一块如朕亲临,我哪还敢吱声。 抬了抬手,杨德志示意姚六六上坐,姚六六自然不能矫情,因为怀里的金牌份量不容她谦虚。 “六小姐,如果是陈铭志的事,这功绩本官不要也罢。”他直言道,摆明不想站位。 姚六六只笑,等着丫环送上茶后,神态自若的吹了吹茶末才轻道:“杨小姐闺名可是叫倩倩?” 杨德志拧眉不由的生出,这六小姐跟乔轩在一起久了,说话的神态竟有了他七分相似,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都是聪明如斯的人儿啊,让他感觉很吃力。 “正是。” “明年春分,她要入选太子妃,杨大人特意来我灵鎏衣坊特制衣服,应当也是寄予厚望吧?” “嗯。”杨德志回答的比较小心,因为姚六六不容小觑,但说选太子妃,其实他本意并不想让倩倩去,因为中了,就代表他要站位,处在官场这么多年,他怎么不懂。 “宝剑藏于十年,等的不就是今天,杨大人您说呢?”姚六六抬起眼皮,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杨德志,她势在必得,宣爷爷,这是我送您的第一份礼物哦。 ps:感谢书友倾花辞的月票,么么哒。 354.第354章 情疡 后者不敢直视,低头沉思,良久后才道:“可是老将军的意思?” 现在杨元庆站位不是很明显,其中暗流他还没有领会,因此,他要确认。 “主意是要自己拿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沉寂,郡府上房的空气凝窒,姚六六也不心急,慢慢的喝着茶,等他自己想明白。 好在杨德志没有让她想多久,就见他深吸了口气,抬起生辉的目光道:“是啊,藏了十年,终还是要让它见见锋芒的。” “那我就提前恭喜杨大人了。”姚六六站了起来,今天的目的达成,有了杨德志的助力,陈铭志再无翻身的机会。 杨德志笑了:“六小姐若不是女儿身,定是人中豪杰。” 姚六六似嗔的抬头道:“杨大人,女儿家就不可以是豪杰了吗?我的志向是做个挥金如土的地主。” 神一样的转折,杨德志一愣过后便是大笑,快人快语,妙语连珠,姚六六必为不凡啊。 她正要告辞,却听杨德志突然道:“六小姐,今日来的正好,等会一起喝过我家的喜酒再走如何?” 喜酒?姚六六诧异。 杨德志笑眯眯的道:“倩倩明年选妃,我的小女儿百灵今日恰好订亲,交换庚贴就在巳时,眼下也快到了,六小姐可赏光?” 原来是他的小女儿,她上回见,只有八岁的样子,跟罗梦生一样大,长得很灵动,是个活泼的女孩。 “呵呵,那可真是太巧了,自然是要留下祝福百灵小姐的。” 杨德志看她也不问,订亲的是何人,抿嘴笑而不语,这亲事是他亲自牵线的,百灵也喜欢,因此他很高兴,恰好今天姚六六又给他送了份礼,所谓人情往来,她送礼,他就还礼,至于深意是什么,见仁见智。 这是第二回进杨德志的后院了,见过那貌美如花的杨倩倩,就看到杨百灵喜气洋洋的一袭红衣站在杨夫人的身边,翘首看着院外,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那身衣服,姚六六也认识,正是她前些时间设计的俏佳人。 女儿早熟,果然是至理明言啊,看着杨百灵的样子,姚六六笑了。 而杨夫人是个贤妻,知道夫君请来的人,自然是不能小觑的,那怕她还只有6岁,南河郡因她的传奇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更何况,大女儿杨倩倩还要托她的福呢。 因此杨夫人带着两位小姐迎了上来,几句寒暄便就问到倩倩的衣服上。 “杨夫人放心,衣服正在制造,不出半个月,便可以送来,到时定然让杨夫人满意,到时还望杨夫人替我宣扬一下灵鎏衣坊。” 杨夫人今年三十五岁,时间没有在她脸上留有过多的痕迹,婉约温和的轻笑:“哪还用我来宣扬,六小姐的衣坊如今都成了诸千金小姐里最爱去的地方了,就是宁城偏远了些,什么时候能把衣坊开到南河来就好了。” 分店嘛,自然很快就会有了,不着急,姚六六笑,只道快了快了,正聊着,就看到罗回春带着罗梦生从前院笔直的走了进来。 杨家小女儿订亲,除了亲朋好友,一般人是不能来的,好比眼下,在坐的只有杨德志一家人,还有几个远亲,只有她一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显然,杨德志并不想大释宣扬。 那罗梦生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姚六六瞳仁缩了缩,心里咯噔了一声。 罗回春和罗梦生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能看到姚六六,父子俩均神情一滞。 杨德志有些心知肚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还是很坚定的迈着步子,迎了过去。 “罗兄来了,快请。” 罗回春回神,笑着拱拱手:“杨大人,请。” 罗梦生比罗回春回魂要早,对上姚六六的目光只有三秒后,便错开,移到了后院的景制上,神情淡漠的失去了往日的温度。 姚六六吸了口气,半月不见,罗梦生变了,他身上的暖意,被一种冷意取代,往日温和的微笑,换成了冷漠,红润的唇角,变得暗然,下意识的她想起,今年他吃十岁的饭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当初总喜欢背着手,装少年老成的梦生哥哥,真的老成了,可他的温暖却已经消失不见,是因为她吗? 姚六六暗然的沉下眼帘,随着众人的脚步,移到早就准备好的花厅,然后安静的坐在上坐,杨德志则坐在她的下方。 其中喻意,让罗回春惊讶,就连杨夫人也不懂夫君为何如此高看姚六六,但她也不方便多问。 扫了眼坐下的位置,罗回春就坐在杨德志的手边,姚六六就懂了,今天跟杨百灵订亲的应该是罗梦生吧。 恍惚间姚六六看向罗梦生,可他从初进来那一刻对视了一眼后,再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要嘛他淡然的看着杨百灵,要嘛他的视线就游移在院中的风景上。 再移到杨百灵的脸上,就见她灵动而羞怯的看着罗梦生,眼里满满的仰慕之情。 姚六六默了,这一瞬间,她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不是失落,也不是伤怀,而是道不明的复杂和痛惜。 因为她知道,罗梦生为她跪了一夜的雪地,这种执着和坚韧,不可能让他忘记的那么彻底,那他这么快就把自己订下,是报复吗?如果是报复,那他真真的就是错了。 人生大事怎能如此冲动,杨德志虽是中庸十年,可她看得出,他的中庸不过就是在等待时机,否则也不会把女儿送到太子身边,说白了,他就是大智若愚,若是罗梦生能真心对百灵,那罗梦生将来必然贵不可言,当然,也难免在她心里挂上了凤凰男的帽子。 可人生无奈,凤凰男,若真心实意,和和美美,也是机缘造化。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是杨德志和罗回春说好的交换庚贴,再由罗梦生和杨百灵交换定情信物,从始到终,罗梦生没有看她一眼,她叹了口气。 只能说命运弄人,乔轩之所以没来,是不是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呢?她不由深思。 虽然她一直坐在上位,但从头到尾没有开言,只是微笑着祝福,直到酒宴结束,她才轻言道:“恭喜百灵小姐和罗公子订亲,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准备礼物,真是不好意思,改日我定亲自给百灵小姐设定几套新衣,祝福你们!” 杨夫人和百灵、倩倩均喜上眉梢,现在谁不知道灵鎏衣坊的衣服均是出自六小姐之手,而且若是由六小姐亲自量身设计的衣服,那就是仅此一件啊,这份荣幸可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罗梦生面无表情,淡淡的喝了口酒,脸色微微带着红晕。 皆大欢喜后,杨百灵和杨倩倩被杨夫人带回了深闺,席上只剩他们几个时,姚六六提出告辞。 355.第355章 相驰 杨德志对罗梦生的事,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今日结亲,一来他是惜才,罗梦生今年童考名例第一,那卷子他看了,就是中个探花都屈才,二来,百灵虽小,但却钟情于他,所以他才亲手搭了这门亲。 至于姚六六和罗梦生曾经的那些情怀,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少年时的懵懂,罗梦生早晚会想明白的。 可当姚六六走后,罗梦生立马提出有个病人要有去诊治时,杨德志神情微微色变,罗回春更是眉头紧锁。 良久后杨德志道:“亲家公,梦生才气横流,难得可贵,可还是要好好约束啊。” 罗回春手心湿了湿:“年少莽撞,回家我自然会警视他。” 杨德志笑了笑:“你们田村果然是人杰地灵,能人辈出,六小姐若不是女儿身,只怕她的光芒更加耀眼。”这话意味深长了。 “是啊。”罗回春出了一身冷汗,笑而无温,摄魄。同时心思,他真没想到姚六六会有今天的成就,简直就有如一夜之间掘起,其速度让人望而生怯。 “今日亲家公怎会让她坐在上席?”罗回春转移话题。 杨德志笑而不语,良久后才道:“非寻常人可比也。” 罗回春心脏失跳,能让杨德志如此待客的姚六六,究竟又创造了什么奇迹?此时隐藏在心底的那一丝悔意,有些让他难以下咽,但又不得不能紧压心底,姚六六再好,也不如杨德志能给儿子最多的助力。 上了马车,怅然的出了南河郡,就见孙进忠突然停车,拉开车帘道:“六小姐,有人挡道。” 姚六六错过孙进忠的身体,抬眼看去,就见罗梦生傲然且独立的骑着马横在路中,冰冷的目光没有温度的直视她的眼底。 她心紧揪,这种感觉她知道,女人受伤,可以用时间治疗,但男人若受伤,则会在心头留下一辈子的伤痛,她终究是愧对他,可她又有何错?命运弄人,造化始然,她有何错? “孙表哥,你去前面等我。” 孙进忠深深的看了眼罗梦生,然后伸手把她抱下马车,李清骑着马在边有些好奇,但看孙进忠这样做,他也不好开言。 等他二人走远,罗梦生才驱马慢慢的走了过来,他没有下马的意思,一直到了姚六六身边,才拉住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梦生哥哥,百灵是个好姑娘,杨大人为官清廉,前途无量,恭喜梦生哥哥,祝你幸福安康。”兜兜转转她也没找到开场白,只好以这句话拉开帷幕。 良久,罗梦生才高冷的道:“我不喜欢她。” 姚六六仔细在心里斟酌了很久,才缓道:“其实有时喜欢也可以慢慢培养的。” 他神情不变:“别人也许可以,我不行。” 姚六六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情字最伤人,如果今天她和罗梦生换个位置,她会怎么做?拿着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报复?去赌气?也许气头上她会这样想,但绝不会这样做,因为不理智,人生是自己的,她绝不会用自己的人生去赌气。 更何况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就是她两世为人,也不一定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何必执着,有时顺其自然反而更理智。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和她订亲,今日我见她顾盼回首,羞羞怯怯,分明是心中有你,如果你是为了恨我,或者赌气,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那梦生哥哥你会后悔的。”她轻言。 罗梦生冷笑了一声:“你还没有那么重要,我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理由。”这话出口,他心如刀割,那怕明知不该来此,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心,现在见到了,又忍不住出口伤她,同时也在伤他自己。 姚六六微怆,他的话,如梗在喉,就有如一把冰冷的双面刃,他在伤她,也在伤他,也许她又错了,既然相见不如不见,又必何再见?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错,为何不停下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许过上十年回头一想,今日的一切,不过就是那过眼云烟。 想明白了,姚六六笑了,福了福:“好好对百灵小姐,我走了,梦生哥哥保重,曾经我说过的话,依旧如初。”说完,她抬脚往东,沉甸甸的走开。 罗梦生面朝西,紧紧的捏着缰绳,直到手指关节泛青,绿色的筋脉,根根鼓动,上齿紧咬着下齿,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罗梦生你不能回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没有回头路可走,她终究不会是你的。 远处,山腰之中,树冠之上,站着乔轩,他静静的看着路上的两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小丫头脸上的惋惜,罗梦生脸上的隐忍,尽入他眼底。 转眼再看,树冠上那还有人影。 时间会让人变的成熟和理智,有些事说得越多,就做得越错,既然罗梦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再劝,她只是惋惜曾经温暖如玉的梦生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至于他心中的伤,时间的流逝,总会慢慢抚平,只要他还保持着理智。 在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后,罗梦生倒在马背上,所有的力气如同猛的被抽空,缰绳就那么垂在了脚边,身下的马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疲惫,开始踏着马蹄,缓缓的离开,可马却看不到,他滴下的眼泪。 六妹妹,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当我醉生梦死也无法洗去你的记忆时,我有多么痛苦,你就像插在我心尖的一根刺,不管是退还是进,都是痛。 什么叫有缘无份,指的就是我和你,我不怪你,乔轩是个天才,六妹妹你跟着他,何其有幸。刚才你说:恨你,跟你赌气,我会后悔,不,我不会后悔,六妹妹,我只有这样做,才能用我的方式守护你,用眼神触摸你,留在你的视野之中,六妹妹,以后你会知道的,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你的梦生哥哥,再也不会有了,将来,只有一个冷面阎罗——罗梦生。 看到马车,看到孙进忠,看到李清,姚六六笑了,因为此时孙进忠拿着一根树枝,在跟李清对招,看,这是真正爱她,重她的人。 李清看到姚六六回来,懊恼的翻了个白眼:“不打了,我认输,田村真是怪才多。” 孙进忠嘿嘿一笑,转身把她抱上马车。 有些事,有些话,真的不需要多说,孙进忠和李清过招,就是混淆李清的内力,让李清无法用内力去聆听她和罗梦生的对话。 孙表哥,谢谢你! ps:感谢书友叮当猫猫的月票,谢谢亲。 356.第356章 因果 半个月后,清河郡的围山,全部完成,所有签约的壮丁,被告之带薪休假,这又是一个新鲜的话题,清河郡几乎是传遍了,个个都赞扬六小姐为人良善,是前所未有的良商。 “老刘,你说那个合约是怎么回事?工作五天,休息两天,月银还有500钱?”酒楼中一刚回清河的男人问道。 “是啊,而且这围山的事做完了,六小姐还许我带着月银休息十天。”老刘笑得脸上开花的道。 “还真是奇人,搞得我都不想卖杂货了,老刘你帮我问问,还缺人不?”那男人急道。 “缺,怎么不缺,六小姐派来的人说了,还要再招一百个人手呢,周麻子,还有一个你肯定不知道。”老刘得意的抬起下巴道。 “什么?”叫周麻子的男人咽了咽口水。 “六小姐说了,只要我们给她做上二十年,二十年后,我们就是不给六小姐做事,也能拿到退休金。”老刘笑得那个酣畅。 周麻子不解的问:“什么叫退休金?” “哎,就是六小姐给咱们养老送终,合约上写的明明白白呢,周麻子,你那货郎生意别做了,你识得字,还会算帐,肯定能在六小姐那寻个好事做。” 周麻子震惊了,如果这世头,若真能做上二十年便有人替他们养老送终,这样的好事那里寻去,何须他这一年四季风里来雨里去的挑货郎,有了这稳定的差事,他也可以找个好日子,娶妻生子过安生日子啊。 一番比较,陈铭志所谓加一倍工钱,立马见了分晓。 当然这半个月来,清河郡的事,在南河和清河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像金凌,吴休才这些乡绅,起先还没明白姚六六这般做是何意,但细细揣摩良久,全都明白过来了,这才是真正的行商手段,拢得人心,才能让人给你卖命的工作,这手法何其高明,虽然眼下看起来损失的是多了一些,可天长地久下去,姚六六就能打造一个完美的商业帝国。 这就跟招兵买马,扯大旗是一个道理,6岁的小丫头,真真让人刮目相看,了不起,短短数月,就已经让他们生出油然生畏,更有马首是瞻的感觉,厉害,好厉害的小丫头,杜老夫人跟她一比,云泥之别。 同在杜府的杜云娘在收获到这些信息时,颓然的闭了闭眼,生不逢时,是她的叹息,她没有受过正经的教育,虽然那时已经有一些洋人的女子学校,可那时,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涉入,姚六六她真的很向望。 可她得不到。 眼角落在她亲手写来的信上,那是一手狂草,带着铮铮的风骨和清高昂然,落款用的是瘦金体,婉约转回,这其中的意思她懂了,真懂了。 此时杜少峰推门直入,眼上带着薄怒,进门便气急败坏的道:“娘,高亦那人我再也不会跟他来往,他居然让他爹去姚家提亲了,哼,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那姚六六要看得上他,那才是怪事。” 杜云娘抬眼看着她的小儿子,不动神色的拿起边上的书,盖住那张看了半个月的信笺。 “锋儿,她已有婚约了,跟她订亲的是上京乔中郎乔府的公子,据说此人天才横流,是皇上很为看重的后起之秀。”杜云娘心中微微叹息,但目光已然坚定,她锋儿错过了最佳的时期,错过就是错过了,若再错下去,只怕杜家就会万劫不复。 此事是因她而起,所以这果,她要自己尝。 “还真有婚约了。”杜少锋神情猛的一滞,随之带着一点倨傲和不甘的质问杜云妨:“娘,您早就知道,当初又为何劝我娶她为妻,如今锋儿真有了心思,您又告诉我,她已经有了婚约,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杜云娘咽下肚子里的苦水,长叹了口气:“没有上京前,娘肯定那只是搪塞,可娘没有想到,她在上京会有机缘造化,一开始娘是错了,锋儿,以后咱们家,只能跟她交好,切不可得罪。” 杜少锋很不情愿的偏过头,想他终于愿意接纳她了,却又冒出这事,心里很不舒服,似有一种见得宝山却空手而归的感觉。 “锋儿,机会这种东西,来时就要把握,若没有把握,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六六处事干净利落,她的如今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过娘了,咱们和她交好,才能让杜家长久的传世下去。” “明年你就要加冠了吧,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是该出去走走了,田村人杰地灵,出人才,那高亦心性稳定,若你能放下门户之见,好生结交,将来说不定也是你的一大助力。” 鸟儿大了,还是要放出去单飞,不能再圈着了。 杜少锋皱眉,有些愕然,又有些不情愿:“高亦是个小人,他瞒着姚六六很多事,就是想捷足先登,我不喜欢他。” 杜云娘走过来,淡定的替他整理了下衣服:“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再正常不过,锋儿何必介怀,你得不到,他也得不到,但你看清没有,高亦为人比你沉稳得多,你还要再磨砺啊,否则将来你进了官场,可防得住那明枪暗剑?有道是是商场如战场,而官场更需要圆融变通,锋儿,你好好想想。” 就在杜云娘指点杜少锋时,田村紫云涧,高里正带着高亦上门了。 此时姚六六正在木偶上裁剪衣衫,姚长霜的嫁衣已经做好了,眼下已经是十一月底,很快就要过年,她必须要尽快把杨倩倩的衣服做好,灵鎏衣坊才是她的根。 坐在窗边看书的乔轩忽然蹙眉,抬起眼皮看了过去,就见兰香抱了把野菊花走了进来:“六小姐,今年山上的野菊开得真好,你看。” 姚六六抬头看了眼,嘴角泛了笑意:“都快十二月了,还有野菊啊。”到是稀罕。 忽然想到那首菊花残,真是相得益彰啊,陈铭志现在该狗急跳墙了吧!嗯是该把鱼儿彻底捞上岸的时候了…… ps:感谢,书友杰伟老板娘,书友时间煮雨给的月票,谢谢亲,么! 357.第357章 提亲 “啊嚏!” 姚六六在沉思捞鱼,猛不丁的听到乔轩温柔且唐突的喷嚏声,怔了怔,抬眼看去,就见他捂着鼻子,嫌恶的盯着兰香手里的野菊。 “拿远一点。”乔轩丢下书,远远的退开几步,视那菊花有如洪水猛兽。 兰香不解的眨眨眼:“乔公子,天气凉了,你的衣服是不是太单薄了。” 姚六六看着乔轩,再看看兰香手里的花,呵呵呵的笑道:“兰香,以后别把花放我房间了,他对花粉可能过敏。” 乔轩满意的嘴角上扬,星眸璀璨生辉的看了眼姚六六,聪明的丫头,不过话里的戏谑很浓啊。 正要出言反击,就听楼下姚泽生喊:“六六,你下楼一下。” 姚六六像抓到乔轩小把柄一样的得意一笑,嘿嘿的赶紧跑下楼。 下了楼就见高里正和高亦站在客厅,同来的居然还有金凌,一眼观去,就见三人穿戴一新,均是仔细梳理过的,很正式。 姚泽生看到她下楼,眼中带着得意和喜色,然后笑容满面的道:“高里正,金老爷,请坐,这事我做不得主,因我早就说过,六六的事情,由她自己做主。” 说着姚泽生拿眼神示意摆在客厅桌上的四件物品,一只大红公鸡,一雕花红漆的点心食盒,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一匹最上等的金丝明花红绸缎。且四样东西,全都用红绸贴封,带着喜气和一种暗示。 姚六六不明的眨眨眼,舒氏挺着快要临盆的肚子,移了出来,扶着她的是,孙进忠仔细挑选后,请回来的中年麽麽,叫红姑,今年三十一,宁城人,丈夫就在玉龙潭做事,学的也是木匠手艺,跟着李爷爷一起学做事。 “娘,您慢点。”姚六六赶紧迎上去,接过红姑的手,将舒氏扶到沙发上坐下,背对着高里正几人,用眼神询问舒氏,他们这是何意。 舒氏怔了一下,随之释然的闷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声的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道:“原来也有六六不懂的呀,真是娘的傻女儿,高里正带着四礼上门,是来求亲的。” 啊…… 求亲!她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那金凌是来做嘛的?看笑话?那天她明明说得很清楚,她已经订亲了。 姚泽生因为坐得跟舒氏近,所以舒氏的话他刚好听得见,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别人家要女儿初长成,才有人上门求亲,可他的六六不一样,让他想起以前他的壮志豪言,将来要别人把他家门坎踩破,如今看来,早晚的事。 高亦这孩子不错,今年童考,高中第二名,这事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因为他一直以为第一的会是高亦,可没想罗家的梦哥儿居然高中第一,这才真真的大出他的意料。 这时高里正咳了两声,眼里闪着光,看向金凌,金凌笑了笑,走前了一步:“六小姐,我和高兄是远亲,此次特地陪他上门,前来看望六小姐,这一个月,咱们南河和清河,可真是风云色变啊,六小姐不愧是奇女子。” 上来就是一顶高帽,不过说得也是实情,她笑纳,心神转了转,原来是远亲啊,怪不得。 “来者是客,红姑姑,倒茶吧。” 红姑也是个精明人,来紫云涧服侍舒氏还只有小半个月,但说跟着夫君在玉龙潭做事,可是做了很长时间了,自然知道这个家谁做主。 红姑应了一声,随之道:“六小姐,可要留客吃饭?” 姚六六不太懂订亲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心里正想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又要如何拒绝时,就见乔轩从楼上走了下来,清冷的扫了眼客厅的众人。 “不用了,他们今日不方便在这吃饭。” 一言出声,高里正父子,金凌还有姚泽生和舒氏同时抬头看向乔轩。 金凌瞳仁缩了缩,好个贵气的公子哥儿,近日就听说,老将军派了个乔公子,来玉龙潭助六小姐一臂之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上京的贵人,那就是不一样,相貌气质,举手抬足,都浑然一成,气势横流。 而高亦暗暗抽了口气,随之有些沉不住气的看向姚六六。 姚六六正不解,就见乔轩走到她身边,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拉起她的手,随之勾勒着嘴角,扫视了眼高亦,最后定在姚泽生和舒氏身上。 “照理我应当称之二位为岳父岳母大人,可六六非说,此事不可过早,这才没有告诉两位,我和六六在上京,由庆王为媒,玉佩为证,已经订亲了。” 姚六六抽搐,在他拉住她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要按捺不住了,试问如果是她,她也会,既然已经心心所属,不在对方身上盖个章,杜绝一切狂蜂浪蝶,那才是怪事。 只是姚六六纠结的是,抱也给他抱了,手也给他拉了,总之除了没有亲亲我我,该做的,一样没少,可他就是没表明过,他喜欢自己,总之她有些不甘。 姚泽生和舒氏大吃一惊,当然还有高里正父子,金凌虽有惊异,但转眼即消,他早就知道,像姚六六这种奇女子,所配之人,必不会是普通人,所以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 “六六,此事当真?”姚泽生紧张的站了起来,目光不住的往乔轩身上放。 虽说这月余日日可见他跟自己女儿在一起,可当时他真没往那方面想,只以为,是宣德公安排的人,就像孙进忠那样,可没想到,他居然说……他跟六六在上京订亲了。 舒氏惊讶过后,也是将乔轩仔仔细细的从上打量到下,她到是对乔轩很满意,虽然这段时间乔轩住在家中,话不多,人也不常见,但看他的双眼,却是精神弈弈,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当然,还有平时一些的小举动,都让舒氏觉得,乔轩的贵气那是与生俱来的,非寻常人可比。 眼下突然听到六六和他有婚约,惊蛰过后,舒氏更多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姚六六尴尬过后,坦然的一笑,随之正色的点点头:“爹,娘,这事是真的,只是因为我还年幼,所以此事不易宣扬出去,这才一直没说。” 358.第358章 末路 舒氏满意过后,带着许许失落的嗔道:“这么大事,回来也不告诉娘。”舒氏的感觉很微妙,那就是女儿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可突然说出被人订亲了,骤然让她升出失落感,再过几年,她就要远嫁上京,她想常常看到六六,就要成为奢望了呀。 看着舒氏眼睛微微发红,感情充沛的失落感就要爆发,姚泽生赶紧咳了几声,面朝惊诧和尴尬的高里正道:“高里正,今日恐怕不能多留了你们,兰姑帮我送客。” 六六订亲了,这么大的事,姚泽生急的只想赶紧关起门来仔细询问,那还有心思臭美吾家有女初长成。 高亦眼里满是失落,他满以为自己算的没有错,六六不可能订亲,却不想终是晚了一步,直到出了灵鎏山庄,回头再看那汉白玉上的狂草,高亦叹了口气,识得佳人,却无缘得到佳人,这将会是他最大的遗憾。 世上可还有女子能比得上姚六六否?高亦自嘲。 “亦儿啊,来时爹就忐忑,当初姚上士说过,六丫头的婚事六丫头自己做主,你想啊,她这么小都能担得起这么大的家业,咱们家怎么可能入得她眼,亦儿,你就别想这事了,还是把心思放在明年乡试上吧。”高里正着实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子,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堆。 以前高里正还觉得自己在田村高人一等,不大不小也是个里正,吃着皇粮,可自从姚六六从挖冰窖,搭大棚,种辣椒,再到酿葡萄酒,米粉作坊,玉龙潭盖房子,成衣店,桩桩件件,他这个里正已经在田村没有什么地位了。 回头一想,这才多久的事?一年多吧,高里正讪笑的低下头。 提亲不过就是个笑话,他也是厚着脸皮来的,为的就是让儿子死心。 走在前面的金凌,嘲讽的笑了笑,他答应来,就是想知道姚六六究竟是不是真的订过亲,至于高家这一门远房亲戚,对他来说不过是给高亦几分面子,若是将来他平步青云,也会因此事而感激他,而高亦向姚六六提亲,对他来说,肯定是不可能。 “爹,我没事,多谢凌叔前来,此情我铭记在心,将来若有机会定会回报凌叔。”高亦苦笑。 金凌看高亦拿得起放得下,心性端是磊落,只不过他心里如何想,金凌不想知道,但至少高亦这孩子,面上是做到了,本来讥讽过多的心潮,立马转笑道:“亦儿也不必颓败,刚才六小姐不也说了嘛,她还年幼,到正式娶亲,还要几年呢,谁又知道这几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金凌意味深长的道,同时也鼓励高亦,趁着这几年,赶紧给自己加大筹码,若是你五年以内,名列三甲,中个头牌状元,那身价自然不同,到时就算娶不到姚六六,他这个远房的表叔,也能借光。 高亦本就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点了点头:“多谢凌叔指点,亦儿知道了。” 高里正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下山时看入紫云涧深处,最终叹了口气,若是他早知道姚六六能有今天,当日姚六六过继过姚夫子时,他就订下来多好,这样能赚钱,又能理家的媳妇,打着灯笼那也是找不到的。 可惜他没那眼光。 先不说姚泽生和舒氏的询问,此时南河郡陈府地下室,陈铭志举起一把长剑,面目狰狞的刺向陈青。 陈青脸色发白,手捏紧,不躲不闪,准备受死时,就感觉凌厉的剑风刺向他的左肩。 “噗”剑身没入陈青的肩头,一股巨疼直传脑门。 他没死,陈铭志没杀他。 陈青睁开眼睛,深吸了口气,单膝跪在地上,捂着伤口。 三天前他们在清河郡收到府中小厮传话,说家中遭贼,丢了东西,连夜他和陈铭志赶了回来,当时陈铭志查看地下暗室,所有东西还在,立马唤报信的小厮前来,才知道,丢的是陈铭志书房的一些散银。 虚惊一场后,陈铭志加强戒备,第三日,也就是今天上午他俩再度前往清河郡,现在清河郡飞虹瀑的房子,因为招不到人手,正焦头烂额之时,却不想下午再度收到报信,说家中被人洗劫一空。 真真是好算计,设局的人算定陈铭志会回家查看暗室,然后轻而易举的洗劫了暗室。 “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查,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居然敢来我家偷东西,我要他五马分尸,东西一定要给我找回来。还有,清河郡的房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给我抢在那小贱人之前把房子给我盖起来,滚!” 陈铭志眼眸通红的看着地下暗室里的一片狼藉,他这么多年搜刮的金银珠宝居然一夜间全没了,不是他不报官,而是有些是不能见官的,比较说这里面还有贡品,赤果果的贡品啊。 陈铭志怒火攻心的在陈青踉跄走后,举着剑一顿狂劈乱砍,是谁,到底是谁?居然敢从他的虎口里拔牙,好大的胆子,是不是姚六六派的人?是不是? 陈青铁青着脸,跌跌撞撞的走出地下室,阴霾的回到自己房里。 简莫言看到陈青鲜血沁满左身,惊蛰的冲了过来:“青哥,你怎么受伤了?” 陈青看到简莫言的脸,这才回神自己还活着,伸手快速的点了几下,血流如柱的左肩这才停止流血,简莫言眼里带着焦急和不忍,赶紧按他坐下,伸手便从箱子里拿出药粉和干净的布带,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常备的物品。 她没说话,默默的给陈青清洗,上药,包扎,最后才静静的坐在他面前:“青哥,是他刺的吗?”陈青的功夫她知道,放眼整个南河郡,能伤到他的人,廖廖可数,而这些人出手绝不会留情,更何况剑伤直截了当,一看就知道是陈青自己心甘情愿挨的。 陈青脸色泛青,沉寂了很久后才冷道:“派去送信的人,怎么样了?” “都死了,信鸽也被人掳走了。”简莫言闭了闭眼,神情露出几丝已走到尽头的颓然。 陈青眼中凶戾的闪了闪:“这么说,咱们被人压在南河郡了。” 359.第359章 通透 “青哥,对方武功高强,而且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江湖人,这次他招了个很强大的对手,咱们走吧,你欠他的,早就已经还清了。”简莫言睁眼,那怕伤可见骨都没流过眼泪的她,此时眼中已淬满了泪水。 “不能走,我这命是他的。”陈青咬牙紧绷,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他在想,这件事,要如何告诉陈铭志,若是陈铭志知道,他还能再挨几剑? 简莫言沉默良久,精致的脸上怒容越来越多,随之那只素白的小手紧捏的迸出鲜红。 “青哥,你欠他的,早就还清了,你还嫌你手上染的血不够多吗?你替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你就不怕报应到咱们的孩子身上?” 陈青瞳孔放大,僵硬的转向她,随之目光放到她捂着小腹上,她手心的鲜红已染上了衣服,有如血色狰狞的鬼爪。 “莫言……你。” “我有了,已经三个月了。”简莫言悲凄的看着他。 陈青布满血丝的双眼猛的一闭,身体骤然颤抖,半晌才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难道你要我再喝一次红花汤吗?青哥,我们已经为他杀了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了,还要再杀一个吗?青哥,难道你真的看不清?这次他惹的对手,绝不会给他留生路,他已经穷途末路了,这是他的报应,你就是再欠他一条命,咱们也替他背了无数血债啊,青哥,莫言求你,咱们走吧。” 简莫言情绪终于失控,虽然理智还在,但句句都有如一把双面刃,在刺伤陈青的同时,也刺伤她自己。 陈青闭眸不言,眼皮下只看到他跳动的眼球,还有他捏的死紧的双拳。 歇斯底里的泣诉过后,简莫言冷静下来,抖动着手,盖在陈青的拳上:“青哥,对方在各个路上设下埋伏,就是要制他于死地,姚六六再有老将军庇护,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你看看这个。”她从腰带上拿出一块铁牌。 陈青睁眼,就见上面戳心一样的刻着南河官兵字样,这一刻他懂了,好个厉害的姚六六,居然和杨德志联手了,怪不得陈铭志如困兽之战,不对……官兵怎么可能有功夫高强好手? “这是晃子。” “并不全是,青哥,我和其中一个人交过手,他的身手跟当年的龙翎暗卫的手法一样,干净利索,青哥现在你明白了吗?” 陈青虎身猛的一震,喁语道:“皇上……” 简莫言悲哀的偏过头,这样大手法的动陈铭志,除了皇上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太子,太子要收网了,陈铭志这些年,做事心狠手辣,一直暗中替陈太师卖官,暗中收取贿赂,甚至还替陈太师扣下朝中贡品,还有就是,陈铭志一直跟月狼国的探子有所来往。所犯的每一条都足够他死上百次千次。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陈太师再有王牌,只怕这次事了,根基也会动摇三分。 以她和陈青的能力,怎么可能力挽狂澜,更何况这些年,替陈铭志做那么多损阴德的事,再大的恩情,也还清了。 就在陈青还在摇摆不定时,房间门猛的被推开。 陈青惊骇的瞪大眼,是谁,居然无声无息的靠近,连他都没有察觉,抬眼就看到陈铭志最不得宠的小九,弱不禁风的站在哪。 陈从文,陈铭志的第九个儿子,今年八岁,自幼体弱多病,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都是陈青用内力将其救回,因他是最不受宠的庶子,再加上性格坚韧,所以很受陈青和简莫言青睐。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走来没有半点风声。 简莫言惊蛰的睁大眼,手中的寒冰刺下一秒抵到了陈从文接近透明的脖颈上。 “带我走。”陈从文没有惊恐,也没有害怕,平静的直视着坐在那的陈青。 陈青心脏紧揪:“你一直躲在这?” 简莫言眼里有一丝不忍,随之看了眼四周,将他拉了进来,关上门,抵在他脖颈上的寒冰刺一直没离他分毫。 陈从文镇定的嗯了一声:“昨晚那伙人运走地下室的藏宝,我就知道你和爹会立马从清河赶回来,我也猜到,我爹气数已尽,所以带我走。” 一句话,陈青仿佛在这一刻才认识陈从文,他很聪明,虽因生下来就遭大夫人暗算,导致身体孱弱,可他居然将自己隐藏得这么深,连他都被骗了。 “我可以杀了你。”陈青冷吸着气,凶戾的看着他。 陈从文神色不变,镇定的跟他年纪万般不符:“你不会,莫言姑姑也不会。”说完他低咳了几声,轻轻一挣扎,就从简莫言手里挣脱开,随之跪在陈青面前。 “带我走。” 简莫言思潮万变,眼前的九公子,陌生的她根本就不认识,好深的心机。同时简莫言在心里尖叫,那怕再青睐于他,也不能带他走,决不能,陈铭志不能留下余孽,否则他跟青哥,将来不管逃到哪,都万劫不复。 陈青看着简莫言尖叫呐喊的双瞳,深深的吸了口气:“给我一个理由,否则你今天必死无疑。” “没有理由,如果硬要有,我不想做他的儿子。”陈从文低着头,脸上没有一丝害怕,声音更是平静的不似个孩子。 “你为什么恨他?就因为他杀了你亲娘?”陈青反问。 “这难道还不够?”陈从文抬起眼,平静无澜的反问。 是啊,亲娘被亲爹所杀,这个理由还不够?陈青笑了,笑得身体抖动,左肩绑好的布带,缓缓染红。 良久后,陈青偏过头:“莫言,如果真是皇上,或太子,那这些年,我所做的,逃不出去。” 简莫言神情剧震,身体晃了三晃,手中的寒冰刺收回袖中:“可以的,你忘了,我会易容术。” 陈青看着她,她说这话时,底气有多么不足,身在这沼泽当中,怎么可能不知道龙翎暗卫的手段,小小的易容术怎么可能骗过龙翎暗卫的人。 简莫言悲哀的闭上眼,死死的抓住腹前的衣服,那血色已染的越来越多。 陈从文咳了几声,病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可以的,只要你们带上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简莫言如同在沙漠中干渴很久的人,看见了清泉,猛的抓住陈从文的肩:“你有什么办法?” ps:感谢书友友,书友转过身来看自己,给的月票,么么! 360.第360章 后盾 “你不觉得,我们像一家三口吗?而我,似乎还是个病秧子。”陈从文吃疼的呻吟了一下,才淡定的道。 简莫言听完,才恍然放手,陈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隐藏了多久?” 陈从文苦笑:“也没多久,正确的说,是我娘死的那一天。” 那天他就猫在床底,听着床上不停的摇晃,听着陈铭志在不停的折腾他娘,直到生生的把娘掐死……直到现在他的睡梦中,还有娘死不瞑目的样子。 陈青不说话了,紧咬牙关,良久后,双拳松开:“好,莫言,准备易容。” …… 紫云涧。 姚泽生和舒氏问清了事情的过程,叹道,真是机缘造化,此时乔轩已经去了二楼,书房里只有姚泽生和舒氏。 “六六,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舒氏还有些埋怨,同时很失落,乔轩是很不错,可她嫁的太远了,以后想见她一面,多不容易。 而这一天,也来得太快了,猛然,舒氏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乔家肯定不会等六六年满十三才会抬她进门,这样年纪相差巨大的婚事,肯定是早早就将正妻抬回家,然后再给乔轩纳妾的,那一个大户之家不是这样做的,想到纳妾,舒氏心里不由自主的难受。 想到这,舒氏心里难过,她真想将六六在身边留一辈子,更甚至她和姚泽生想过,要给六六招婿,女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六六难为情的皱了皱眉:“这婚事是老将军保媒,还没有正式上门提亲,所以我才一直没说,而宣爷爷也是这个意思,他让我再考虑几年,到时再做决定要不要嫁他。” 说到冯宣,姚泽生懂了:“六六,宣德公的意思是想你入宫?” “嗯,六六不想入宫,爹娘,我是那句,六六志不在哪,六六只想做个悠闲的地主,享一世安宁,乔轩他……他应当值得六六托付终身。”虽说她是个现代灵魂,可说自己的婚事,多少还是很难为情的。 姚泽生的感觉其实跟舒氏差不多,六六在他们跟前还没有捂热,就要嫁人,心里终是不舍,不管她嫁乔轩也好,还是入宫也罢,他们都不会干涉,他们就是难过,女儿要离开他们了。 就像眼中的宝,手心里的明珠,就要托付到别人手中一样,那种不舍让他和舒氏很难过。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来得也太快了,六六,那乔家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姚泽生叹息。 姚六六有些答不上来,因为那天乔娇的话,还响在她耳边,她那个便宜婆婆似乎并不喜欢她,否则怎么会安排一个丫环来跟着乔轩,意在纳妾,更让她无语的是,既然乔轩的娘已经知道这事,却一直没有出面,更别说安排人上门提亲,就足以可见,这个婆婆,并不欢迎她。 “这个不急,宣爷爷也是这个意思。”她呐呐的道,眉头皱紧,这一瞬间,脑海里跳进很多不好的东西,比如说婆媳关系是千古年来,百无进展的关系……还有张氏对待苏小凤,李芳草,张桂枝那种极端的做法。 说实话,她真不是战斗女英雄,更不擅长心机和宅斗,所以没来由的,她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更甚至心里隐隐有一丝希望,那就是,自己嫁给乔轩以后,也不要跟乔轩的娘生活在一起。 远香近臭,这是至理名言,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时代,那该死的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愚孝比天大,就真真的要她老命了。 姚泽生和舒氏同时松了口气,舒氏更是欢喜的拉过她手:“娘舍不得你,你才过上一年多好日子,要是万一……万一……” 舒氏不说,姚六六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就是万一乔轩的娘跟张氏一样,那她就命苦了。 不过从琉璃的事情上来看,这个没见过面的婆婆,只怕跟张氏也相差不远,只不过修养和心机更好些罢了,那怕她再不想去猜测,也得面对事实。 “爹,娘,您们放心,就算六六嫁人了,您们在六六心里,也是唯一的,无人可以取代,而且……如果……我和他……若是将来不美满,六六不在意和离,爹娘在意吗?” 舒氏和姚泽生大吃一惊,心思,还没嫁,就想着和离,六六这傻孩子,怎么这样咒自己呢。 “六六,别说傻话,我看乔公子似乎不错。”这话姚泽生说的底气不足。 他到底是过来人,虽说不操持家内的事情,但对婆媳关系到底也是了解的,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田村那家那户,有儿子的不收媳妇?而那点子婆媳的事,谁又不知道? 一段婚姻,又岂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直白点,那就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他们这边自然没什么要求,只求乔家对六六好,可乔家是什么底,姚泽生真的不知道。 舒氏早就想到这个,她比姚泽生想得还要多,因此没等姚泽生劝慰,便道:“六六你记住,爹和娘永远是你的亲人,娘一点也不在意,你是不是和离,当然,娘最希望的是你幸福,过的好。” 姚六六放心了,对一个冲锋陷阵的人来说,她最需要就是后方的支持,只要舒氏和姚泽生顶在她的后面,那她就什么也不怕。 “娘。”歪过身子在舒氏怀里钻了钻,悄悄的咽下眼底的微微湿润,有爹娘如此,她还担心什么呢。 坐在楼上看书的乔轩,眉峰紧蹙,他本不想用内力去聆听丫头和准岳父母的对话,可事关自己,那怕他再淡定,也沉不住气。 前面的宣德公三字,让乔轩有了几分异样,同时也得意的嘴角上扬,全璞之宝能有人赏之,他自然是与荣有焉。 可在他听到和离二字时,乔轩眸色沉了沉,丫头,你认为我会给你和离的机会?随之想到江氏,乔轩心沉了。 直到姚六六心事沉沉的上了楼,正想推门进屋时,孙进忠回来了。 “六小姐,陈铭志从清河回到南河了。” 361.第361章 人来 要谈正事,她稳了稳心,随之推门进屋,看到乔轩坐在窗前,似有所思的看书,也没理他,她当然知道,以他的内力,只要他仔细听,她和姚泽生还有舒氏的话,他自然听得见。 有些话,当面不能说,但让他知道,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可以,她会更直白的告诉他,你可以宠我,爱我,疼我,专一我,但绝不能在我这为所欲为,我并不是遵从三从四德的女子,任你娶回家当马骑,你若负我,那我自然会离你而去,没有你,太阳一样会升起落下,不会因你而改变。 “嗯,那边的处理怎么样?” 孙进忠笑:“杨大人配合的很好,如今整个南河和清河都在掌控之中。” “好,陈铭志在清河已经投了多少银子了?” “差不多20000两白银。” 姚六六笑,慢慢走到人形木偶前,继续裁剪布料:“不算多,再等等,人要盯紧了,一点风声也不能透出去。” “属下明白。”孙进忠点头。 “所谓狡兔三窝,我不信他只有一个藏宝点。” 孙进忠冷笑了一声:“有这一个,就够了。” 这么有自信,姚六六好奇的看了眼孙进忠:“薄帐都在?” 孙进忠嘿嘿的笑了两声:“薄帐还在查,不过其中有很多都是别国上贡的贡品,光是这个,就够了。” 姚六六摇头:“还不够,孙表哥,你忘了,我第二份大礼,一定要撼动三分吗?再盯紧。” 孙进忠正色,沉默了几秒:“属下明白了。” 目送孙进忠走后,姚六六也没跟乔轩说话,沉着气接着给杨倩倩做衣服,宣爷爷,很快就有第二份礼物要送给你了。 乔轩一直没动,静坐在哪,如老僧入定,直到红姑喊吃饭,他才放下书,回身看她。 姚六六注意到,他的书一直没有翻页。 “吃饭。”他淡然的道。 “嗯。”她抬眼看他,笑了笑,颇有些心照不宣。 乔轩走了过来揉了下她的头发:“6岁就要有6岁的样子,女人心思过多,容易老。”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放心,再老也老不过你,你没听过老牛吃嫩草吗?” 反正她知道,在这屋里,不管说什么,都瞒不过他,恐怖的武功,恐怖的江湖。 乔轩听到这句新鲜词,微愕了半秒,随之低笑了一声,摸了摸下巴:“其实我还算不上老牛吧。” 大我十岁,你还不算老牛?哦在这个时代,你确实不算,八十岁的老翁有的还娶十三岁的嫩妻呢。 正坐在桌上准备吃饭,看着姚泽生和舒氏齐齐盯着乔轩看,姚六六尴尬的干咳,这种打量女婿的目光实在太赤果果了,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乔轩淡定的很,拿起酒壶便给姚泽生满上一杯:“岳父大人,小婿敬您一杯,感谢您如此厚待丫头。” 姚泽生正襟而坐,姚六六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娘嗳,真事到临门,这种尴尬还真是无法形容,他到是脸皮真厚,庚贴都没换,就喊得如此顺口了。 当然姚泽生也有微微尴尬,这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喜悦中又有些失落的端起酒杯,正想端起岳父的威信,说他几句,让他好好对六六时,李清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古怪的道。 “乔兄,外面有个自称是你贴身小厮的家伙求见,叫乔七。” 乔轩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神情骤然变的清冷。 姚泽生见有外人在,便把话咽了回去,实则他都没想好,要如何摆岳父架子呢。 “还有谁?”乔轩问。 姚六六眼皮跟着跳了起来,乔轩的贴身小厮来了?不会又是远在上京的那位便宜婆婆安排的吧,难不成丫环不行,就要派个小厮来做眼线? 看来这个便宜婆婆当真是不喜欢她。 李清看了眼姚六六,再看了眼姚泽生和舒氏,清咳了两声,偏过头道:“还有一个自称是你的丫环,叫琉璃。” 咣当! 姚六六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心情骤然降到谷底,人未到,威先来,这是做给她看的吧,就是告诉她,乔轩必须要有通房,或者纳妾,否则她姚六六别想进他乔家的门。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心想这是亲家派来的人,会不会是商量提亲呢? “那快让他们进来。”姚泽生站了起来道。 当着姚泽生和舒氏的面,姚六六告诉自己不能发脾气,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乔轩的娘不喜欢她,硬要给乔轩安排通房和妾室,本来,他们就已经很担心了,怎么还可以让他们再难过。 “不用了,带他们去我家老宅那边先住下吧,乔轩,你去看看。”姚六六面沉如水的重新拿起筷子,笃定的道。 舒氏似乎看出了什么,神情骤然紧绷的抓住她的手:“六六,难道不是乔家派来商量提亲之事的?” 姚六六稳住心神笑道:“肯定不是,我上午不是说了,这事,还不急,乔夫人是知道的,至于派来的丫环和小厮应当是来侍候乔公子的。”最后三个字她咬得很重。 乔轩听着眉峰紧蹙,平时她都是直呼他其名,从不以乔公子称呼,丫头是这闹脾气了,同时他的心也沉了再沉,娘如此做,要置他于何地?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乔轩压住油然而生的烦躁,抬头瞥了她一眼:“我去看看,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先用饭,不用等我。”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一股担心由内而生,等乔轩一走,姚泽生脸色拉黑:“六六,你老实告诉爹,是不是乔夫人不喜欢你?嫌弃你?” 姚六六真不知道要如何说,因为她都没正式见过乔轩的亲娘,从进上京到出上京,时间都十分仓促,她没给乔轩家人机会见自己,也没想自降身份去见他们,不为别的,就为冯宣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就是她现在还太小,不用着急。 “爹,六六没见过乔轩家人,所以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总之,这事爹娘不用着急,六六不在意名不名声,我相信,就算有一天,我和乔轩过的不好,和离了,想要娶六六的,天下也大把人在。” 姚泽生和舒氏听着她自信满满的话,有些呆滞,这显然很离经叛道,不过再离经叛道,对他们来说,六六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绝不容她受半点委屈。 姚泽生黑着脸站了起来:“六六,你许霜丫头,十里红妆,爹娘也要许你将来十里红妆,甚至百里红妆,若是他乔家看不起你,那这婚事,不做也罢,爹都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别人怎敢给你气受。” 舒氏也跟着站了起来:“生哥说得没错,我的女儿是天下最聪明能干的,怎能容别人轻视你,生哥,我们一起去看看,看那乔夫人,打发丫环和小厮来,意欲何为。” 眼下他们那还有心情吃饭,一想到乔家不待见六六,他们就怒火中烧。 362.第362章 办学 姚六六感动,这就叫亲人的护短。 但想着舒氏如今快要临盆,怎能让她接触这些糟心的事儿,因此赶紧道:“爹娘,别动怒,只是来了丫环和小厮罢了,他们还没资格见您们,别忘了,咱们现在也算是大户人家,娘,红姑姑这道菜做得最好了,娘多吃些,吃完小睡一会,下午记得出去走动走动,我听人说,越是快要临盆,越得多活动活动,这样才好生养。” 红姑站在边上,连忙打着圆场:“是啊,夫人,您最近活动得多,腿上的浮肿都消了不少呢。” 姚六六给红姑一个赞赏的眼神,红姑人还是很不错的,又生养过,有她在娘身边服侍着,她很放心。 “哎呀,娘,弟弟是不是踢您了。”说着,就看到舒氏的肚皮跳动了一下,姚六六赶紧喜悦的凑了过去。 话题这么轻轻一带,姚泽生的注意力就拉了回来,六六说得没错,如今他们也算是大户了,何必自降身份亲自去见下人,他们过的朴实不计较什么排场,但六六将来非富即贵,他们要给她留体面。 “是踢了,这个家伙定是个调皮的,一天也不安生。”舒氏捂着肚子哭笑不得的道。 “难不成六六还真一语成谶,是个小子不成?”姚泽生拧眉,他跟舒氏同床共枕,再加上自打舒氏有喜以来,他就没去当夫子,一直呆在家中陪伴舒氏,所以孩子在肚子里闹腾,他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我看准是,我听别人说,怀着男孩胎位特别靠上,女孩才胎位靠下,爹看,弟弟都快顶到娘的胸口了,老害得娘喘不上气,要不是弟弟那才怪呢。”姚六六笑言。 姚泽生这才扶着舒氏坐下:“不管是男是女,咱们都喜欢,彩云你说对不对?” 舒氏脸通红的嗯了一声,随之看到六六,又惆怅的道:“以前我想,生个女儿就很好,可看到六六,我就想,还是生个男孩好。” 姚泽生诧异:“为何?” “如果是女儿,那咱们还得面临一次嫁女,生哥,你可心疼?” 姚泽生怔忡了片刻,手拍在桌上:“心疼,怎么不心疼,咱们放在手心里的宝,要是嫁到别人家受委屈,我怎肯心甘,不行,彩云,如果是女儿,咱们这回一定要招婿,咱们不能再像六六这样,什么也让她自己做主了。” 舒氏忙点头:“好,绝不能让她自己做主。” 姚六六缩了缩脖子,赶紧不说话,心想,这嫁女的感觉她体会不到,但想当年,自己养了一只猫,结果因为生病的事,不得不送给别人时,那时挖心挖肺的难舍感,是不是就跟养女嫁女一样!? “爹,娘就快要生了,你可想好名字了?”姚六六再次转移话题。 说到这事,姚泽生眼里亮了:“早想好了,要是女儿,就叫姚长灵,要是儿子嘛,也就姚长灵。” 晕,这跟没想有啥分别? “长灵,长灵……”姚六六用长和长念了两次,脸纠结成一团。 舒氏立马给逗的合不上嘴:“生哥,我就说六六肯定不喜欢这个名字吧。” 姚泽生抽搐,呐呐的道:“我觉得不错啊,灵,善也,女儿叫长灵,小名灵儿,男孩叫长灵,小名也可叫灵儿,六六,你觉得真不好听?” 比姚长宝好听,姚六六在心里跟了一句。 说到姚长宝,姚六六想起,前不久张氏还真去苏小凤哪,把长宝带了回来,现在张氏安心在老宅带着姚长宝,日子到也消停了,只是时不时找姚天浩要银子,一会借口要给长宝买些好衣服,一会借口要给长宝买些好吃食,姚长霜偶尔跟她说起,也难掩脸上的厌恶。 “爹,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若娘生的真是女儿,便叫伊人吧,姚伊人,若是男孩,六六希望他将来做谦谦君子,叫姚长君可好?” 舒氏口里反复念了两次,欢喜的立马点头道:“这个好,伊人,长君,生哥,还是六六会取名。” 姚泽生肉疼,但又不得不承认六六想得巧妙,当时他引用灵字,就是感谢苍天神灵,终让他膝下有子呈欢,所谓当局者迷,反落了下风。 “唉,看来爹真老了,以后这夫子也不当了,爹就在家画画,写字,养老得了。” 姚六六和舒氏大笑不止,等红姑撤了饭菜,姚六六便正色的拉着姚泽生坐了下来:“爹,您不老,六六还有一件大事,想让爹帮忙。” 姚泽生神情一振,正襟坐好,现在女儿嘴里说的大事,那肯定就真的是大事。 “爹,六六想让您跟启蒙堂的胡夫子商量一下,把启蒙堂再扩大十倍,六六想让启蒙堂成为一个学院,文武学院。” 话一出,姚泽生惊了好久,随之欣喜若狂的抓住六六的手:“六六,你真这样想?”学院啊,姚泽生当年放弃仕途时,就曾想过进书山学院当夫子,可人家门坎实在太高,他一个小小秀才,那能当得起名噪金陵的书山学院的夫子。 “嗯,爹,您听我说完,六六要想办学院,一来是想给大家扫盲,二来想培养各种人才,目不识丁的人太多了,您看咱们田村,放眼看去,有多少人能识字?大家都指望着明年开春,我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可他们还不明白,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所以六六想,咱们要办一个最好的学院,文武学院。” “好的夫子咱们可以请,好的师傅咱们也有现成的,玉龙潭有的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虽然他们有些手脚不便,但他们肚子里可是有无数的排兵列阵,文韬武略,像文伯伯,牛伯伯,当年可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至于学生,爹,六六意在培养人才,学费什么的,可以再商量。” “比如说,家中贫困的,便免去一切的学杂费,若是年度成绩考核,十分优秀的,还可以拿到奖学金……” 一番小初高希望文武学校的走向说下来,眨眼就到了天黑,姚泽生听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激动的站了起来,来回渡了一圈:“六六,你真是爹的好女儿,这办学院的事,交给爹,爹一定做好。” 363.第363章 解说 办学校宗旨就是育人,她要打造一个完美的商业帝国,缺的是什么?那就是人才。 “我相信爹,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读死书是不行的,六六认为,要因材施教,姥爷精于生算盘,爹有没有想过,除了四书五经,再将它细分?” 姚泽生知道女儿有不少好点子,因此父亲的威信全然放下,如三好学生的般的再次坐下仔细听六六细分。 姚六六不过就是照搬,将语,数,英,德,志,体,美,劳,外加科学揉合了进来。 姚泽生起初还有些听不懂,再听她细细一说,便懂了:“六六,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办的学院,是培养不同的人才?” 姚六六这才笑着点头:“嗯,文有文官,武有武将,可生活当中,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从文从武,所以六六还是那句,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因材施教,同时六六也认为,不管那行那业,均无贵贱之分。” 姚泽生神情激荡的点头,心思,这才是真正的做实事,试问每年都有那么多落榜的秀才,文人,大部分都过得穷困潦倒,那就是读死书害的,说白了就是愚。当年若是他也钻进那个牛角,只怕他根本就娶不到舒彩云,也当不上夫子。 而眼下又有多少人犯了这个愚字?姚泽生不敢去想,曾经跟他一同考上秀才,又因举人落榜,如今过的家徒四壁的,比比皆是,为何?正因了六六最后那句,贵贱之分,他们认为考不上功名,就去做别的事情,那就是低三下四。 记忆里,他曾有一个同窗,当时看他温书之余在街面摆摊写信赚取生活费,当下便跟他割袍断义,说他有辱斯文,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时他还纠结了许久,最后他还是没动努,因为他有他的理念和想法,书可读,可人绝不能迂腐。 “六六,你说的爹明白,只是有一样爹不明白,那个英语是什么?”姚泽生颇有不耻下问的好学生模样。 姚六六语塞,良久后,才道:“爹,英语是我用来形容红发蓝眼的蛮人语言,这个……其实若有人喜欢,是可以独立出来请个蛮人来当夫子的。” 姚泽生不解:“学那蛮语有何用?” 和世界接轨啊,她在心底应了一句,最后还是觉得,若是这样说,那就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 “嗯,有些游侠喜欢五湖四海的游历,但语言若是不通,那启不是抓瞎,我听说月狼国也有独特的语言吧,您想,如果咱们这来了个月狼国人,他若有歹心,用月狼国的话当着我们的面商量如果屠我们全村,我们听又听不懂,最后束手就擒,血流成河,这得多冤,所以这个英语,可以称之是外语,喜欢这一类的,咱们可以请夫子设课节。” 她这么直白的一说,姚泽生就懂了,脸也变得正色起来。 “有道理,这事爹明白了,那科学又是什么?” “科学这一课,我要去跟阚奶奶商量,看阚奶奶能不能放下门户之见,其实科学,就是发明和创造,比如六六想的这个室内厕所,暖气管道,这些不都是科学发明,为民造福?” 姚泽生领悟的点头,拍了下大腿:“女儿说的极是,爹立马就去找胡夫子商量。” “嗯,办学院的钱,爹只管在公中支出就行,我会告诉长明先生,若胡夫子不想扩启蒙堂,那咱们就自己办学院。” 姚泽生自豪且欣慰的摸了摸胡子:“胡鑫定会同意的,能开办学院,这是我和他的梦想啊六六。”姚泽生又激动,又兴奋,连晚饭也顾不上吃,立马就下山去找胡夫子商量学院的事。 姚六六笑,其实姚泽生有很多优点,比如他不是读死书的呆子,他不愚,而且做人通透,对这个时代来说,姚泽生算是个另类。要办学院的事,交给他来做,她放一百个心,同时也兑现了肉包子几个的梦想,最重要的是,她要给自己培养人才。 送走了姚泽生,回了房间,才开始绣东西,乔轩就回来了。 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压下满腹的好奇,专心的绣浮绣,她准备在杨倩倩的裙摆上绣一圈孔雀翎,意名为,孔雀霓裳,但为了不打眼,她用的是蓝绿黄,唯独不能用金线点缀,因为犯忌。 乔轩撩袍在她面前坐下,神色很不好看。 他不说话,她也不问,顶着他灼灼的目光安然的绣着孔雀翎。 乔轩眸色低沉,死抿着嘴角,直到月上树梢,他才道:“晚了,睡吧。” 姚六六哦了一声,揉揉了手,这才站了起来,照例去洗了澡,换了睡衣,缩进被窝后,等乔轩也洗完钻了进来,微凉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她才闭上双眼。 他们如今这般,真的已经貌似夫妻,可惜年纪的相差却横在中间,让人郁结。 这一夜姚六六假寐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乔轩心思也沉重,自然知道她睡不着,可眼下,又确实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说,因此两人各怀心事,直到他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才合眼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孙进忠近来往返南河和宁城两地,早上练剑的事,就交给了乔轩。 练剑之时,乔轩压抑着不说话,姚六六也不问,无形中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僵持。看到姚六六片字也不过问,乔轩心里很烦闷,尤其想到昨天她说的和离,就让他几度窒息,心里那股烦躁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乔轩很烦,姚六六也很烦,因为乔轩的娘江氏,如此造,实在太睢不起人了,她心里同样窝着火气,但硬憋着没有吭声。 打破这种死寂的是姚泽生,他等她一练完剑,便兴冲冲的走过来:“六六,昨晚你说办学院的事,胡夫子答应了,你帮爹想想,咱们要扩在哪?” 姚六六不看乔轩,压住心底的烦躁笑道:“就在玉龙潭吧,靠西的山是我特地留出来的。” 姚泽生昨晚也一夜没睡,来回的想着办学院的事,因此眼底微微露着一圈子淡黑,姚六六看他精神弈弈,很有干劲的样子,也只稍稍的劝了一句:“爹,什么事也不是一天就能做成的,爹要注意身体,否则学院还没盖好,您就要生病了。” 364.第364章 冷战 姚泽生哈哈大笑,抚着胡须便道:“爹知道,可爹着急啊,这学院早一日盖好,就能早一日让更多人习文学武,爹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姚泽生满心挂在学院的事上,一点也没发觉姚六六和乔轩之间的古怪。 要放在平时早上练剑,六六总是要跟乔轩斗几句嘴的,而乔轩大多数也是勾勒着笑意,坚持让姚六六每天都练五遍剑法。 姚六六笑:“那好吧,总之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爹莫太着急,一会,我便去玉龙潭知会明长先生,至于学院的草图我去阚奶奶那画吧。” “好好好,那今天爹去宁城找恩师,咱们这学院若是能请恩师这样的大学士来坐镇,那就再好不过了。”姚泽生神情激动的道,昨晚他就想过,就算请不来谭正清,但若能得谭正清推荐,请来几个有名望的学士夫子,那这学院才算真真的打响了名头。 这可是造福百姓的事,他想恩师必然会支持他。 姚六六心思,爹还是有些头脑,懂得借势:“嗯,让武怀和李青送您去吧。”现在陈铭志的事,正在紧要关头,若没有几个武功高强人呆在姚泽生身边,她真不放心。 姚泽生警视了一下,随之小声的道:“爹会小心的,你放心。” 目光扫过乔轩时,看他神情依然紧绷,姚六六实在不想跟他谈那些糟心事,沉了沉气,打算跟姚泽生一起下山,她顺便去玉龙潭见一见阚奶奶。 学院的建筑风格她希望能古色古香一些,不能过于享受,因此有些事,还要跟阚奶奶再细商一下。 回房换衣服时,乔轩跟了进来:“丫头,你真不过问?” 终是他沉不住气了,她表现的越是淡然,他心里就越是烦躁,而且那烦躁来的又是那么莫明其妙,想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控制好的心性,却几次因她而犯忌。此次他真想,她能跟他生气,或者斗几句嘴,可她偏偏不闻不问,他的心就沉得有如灌铅。 姚六六选好衣服,没有看他,淡淡的丢下一句:“你愿意说,我就听,你不愿意说,我不过问,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力。” 琉璃的事,她真的不想知道,一个奉命爬床的丫环,他想让她怎么过问?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她是他正儿八经,八抬大轿娶过门的正室?还是以交换过庚贴,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身份过问? 姚六六在心里冷笑了两声,拿着衣服便进了洗手间换衣服。 她的漠视,让乔轩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多,沉寂的眸子染满了怒色,转出门时,恰好碰到赵四儿从房里走了出来。 “四儿,陪我过招。”乔轩暗沉着抽出软剑,不等赵四儿答应,那剑尖就已欺上面门。 赵四儿吓的一个机伶,所有的睡意全醒了,赶紧一边躲一边喊:“乔大哥,大清早的,你跟我过什么招?” 武怀和李青站在姚泽生后面,诧异的看着脸色阴沉的乔轩,呐呐的道:“完了,乔兄弟这样子,跟师傅喝不着酒的表情一样。” 李青眨眨眼:“难道是乔兄家里出事了?” 武怀给了李青一拳:“乌鸦嘴。” 姚泽生这是第一次看到乔轩动武,因此惊的面色发呆,他一文人,何曾见过这等架势。 李青接道:“昨日乔兄见过他的丫环和小厮神情就不太好,难道我猜错了?” 武怀听完转念一想赶紧冲了去,把赵四儿救了下来:“乔兄,先别打,你家丫环和小厮找你可是有事?若是有,咱们哥几个自然没得话说,立马杀上京。” 乔轩阴沉的收回软剑,铁青的脸一声不吭的往后山走。 呀,这是真不对劲了,武怀几个摸不着后脑,心想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四儿,你跟上去瞧瞧,带上剑。”最终武怀决定让赵四儿去受虐,想当初师傅喝不到酒的时候,也是这样发脾气,只要揉虐他们一番,师傅心情就会好了。 赵四儿惊恐的睁大眼睛:“为什么是我?” 李青嘿嘿的笑了几声:“因为你功夫最差,乔兄跟你过招,那就是你的福气,赶紧去吧。” 姚泽生呐了呐好久,才弱弱的道:“乔公子武艺高强?”他这会才知道,自己对这个未来女婿知道的太少了。 除了他的家势,他会些什么,他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武怀哈哈的大笑了几声:“这还用说,乔兄弟可是刚考上了武秀才,嘿嘿,前途无量啊。” 姚泽生大吃一惊,心思,等今天见完谭正清,说什么也要回来好好了解一下乔轩,绝不能让六六将来受委屈才是。 姚六六在楼上换衣服,武怀和李清说话声音很大,她全听见了,自然也猜到乔轩为何要跟赵四儿过招,话说,她也很烦。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居然闹成这样,江氏既然知道乔轩不接纳琉璃,却还要这般把人送来,这还能证明什么?证明江氏摆明的告诉她,她不喜她,就算有庆王做主,玉佩为证,她也要乔轩先纳妾后娶妻,原因就是欺她年幼,不能立马嫁进她乔家,替他乔家开枝散叶。 先不说这合不合规矩,只说江氏这一手下马威,就足以让人窝火了。若是姚泽生和舒氏知道此事,她肯定,姚泽生定然会大怒,让她把玉佩还给乔轩,这门婚事,不做也罢。 至于她,不想过问,很简单,那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过问。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果乔轩喜欢她,自然会扫平这些障碍,如他不能扫平,那她……何必如此作贱自己,她决不可能纵容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 换了衣服,跟着武怀几个下山时,李青故意走在最后,小声的问道:“六小姐,你不会是跟乔兄吵嘴了吧?” 昨日他看那丫环就有点不像丫环的样子,而那小厮到是像小厮,乔轩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他们自然是知道,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么可能没几个暖床的丫环,所以才会古怪的前来通报。 365.第365章 观念 至于他们知道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知道乔轩跟姚六六有婚姻,也就是说六小姐是没进门的正室,一暖床丫环找上门来,嘿嘿,在李青眼里,那正室发火,是理所当然的。 六小姐都发火了,那么乔轩今天早上的阴霾,自然就解释的过去了。 可事实不是李青想的那样,偏偏昨晚她什么也没问,乔轩什么也没说,若是要用字来形容,那就是她跟乔轩因为琉璃的到来,烦躁的冷战了。 “为什么要吵嘴?”姚六六压着烦闷反问。 “那个,那个,你不是没过门的正室嘛,我看那丫环,多半是乔兄当年的暖床丫环,嘿嘿,男人嘛,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等你过了门,收了便是,反正大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李青满不在意的道。 姚六六气结,他说得可真是堂而皇之,同时也有些悲哀,时代的洪流观念,她能扭转?就算她不能,可在她身上,就绝不可以,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要托付的人,睡在别的女人床上,跟别的女人滚床单。 而她还要守这三从四德,体贴男人,在他跟别的女人滚完床单后,还要煮上一锅十全大补汤,给他补肾! 她姚六六需要作贱自己成这样吗? “别人可以,我这绝不可以。”姚六六咬牙紧绷的道。 李青恍然大悟,这下他明白为什么乔轩生气了,原来是六小姐不准乔兄纳妾啊,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呢。 “六小姐,这美人爱英雄,乔兄又气宇轩昂,侠肝义胆,前途更是无量,有道是开枝散叶也得多多纳妾不是,你反正是个正室,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李青觉得,自己应该说姚六六几句,这人还没过门呢,就不准男人纳妾,以后乔兄的后院可就真是一马平川了。 姚六六真狠得不打李青一耳括,什么叫你反正是个正室,以她如今的地位,随便找一个做夫君,谁敢跟他提纳妾? 深吸了口气,姚六六告诉自己要冷静,李青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她和他相驳,只是因为观念不同。 “你大哥,你有父母家人吗?” 李青想着要教育一下姚六六,让他不要为难乔轩,却不想她话题转的这么快,然后就呆呆的回道:“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当然有。” “那你父母可还在世?” “早不在了,我是九岁的时候,被师傅收养的。”李青摸了摸下巴,着实不明白六小姐问这个是何意。 “那你九岁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吧?”姚六六压着心火,心想,学院一定要早些办起来,必须要从下一代人抓起,否则这女性卑微的地位要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当然记得。” “那你爹可纳了无数妾,替你李家开枝散叶了?” 李青愣了愣,他家哪有那个钱纳妾,当年他家可是穷苦人家,爹娘为了让他活命,才把他送上七星观,最后爹娘双双饿死,那年他记得,正是金陵大旱三年的第二年。 一句话,堵得李青说不出半句话来,眨着眼,不知道要怎么劝了。 “李大哥,六六敬你,是因为你是侠士,可没想到你的想法原来跟凡夫俗子一样,难道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像我爹娘这样恩爱一世不好,非要三妻四妾才能彰显身份吗?”姚六六气呼呼的咬牙切齿道。 李青干咳,心道,一夫一妻,这不是只有穷苦人家娶不起才这样么,有钱的大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呢。若是他爹当年是大户,只怕他也不会入七星观,也是公子哥儿。 姚六六看了他一眼,知道跟他说不清,气的咬紧牙关,加快步子,走下山。 原本她想从这搭车进田村,然后再去玉龙潭,可不想刚打开大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她家大门前,旁边跪着琉璃和一个少年。 入冬的天气,到了夜间可是很冷的,山间的清晨更是打满了白霜,看到琉璃和少年跪在哪,低着头,身上挂满了白霜,就知道他二人在这里跪了一夜。 可恶的乔轩,你居然没把人打发到田村老宅,居然让他们一大清早就堵在这里,看到姚泽生惊讶的眼神,姚六六气的真不打一处来,想她一直苦苦的替他瞒着,而他居然还巴不得让她爹娘知道,江氏不喜欢她,硬要送妾上门的事。 此时琉璃和乔七听到门响,双双抬起头,脸冻得发白发青的看着站在门前的所有人。 乔七只认识李青,因为昨天是李青给少爷通传的,因此看到李青乔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李大哥,我家少爷呢?” 琉璃却一眼盯住了姚六六,我见犹怜的立马跪行了三步,直到她差点晕倒在地,那乔七见机得快,立马扶了住她,就见她手撑地面喘息的道:“这位就是六小姐吧,我是夫人派来侍候六小姐的,求六小姐留下琉璃,不要赶琉璃走。”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乔七这才把目光放在姚六六身上,心思,她就是那位跟少爷有婚约的小小姐? 姚泽生一头雾水,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他没来得急深究,就被六六要办学院的事,盖了过去,眼下打开门就见来人,而且看样子,昨晚还在这里跪了一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乔家派个丫环来侍候六六,到也说得过去,那为何乔轩不让他们进来?反而让他们在这里跪了一夜? “这是怎么回事?” 姚六六压着狂怒的心跳,深吸了口气:“爹,您先走吧,这事以后六六再解释给您听,您不要乱想,武大哥,李大哥,麻烦你们护送我爹去宁城,这一路劳烦你们了。” 武怀不明所以,李青有些无奈,知道这到底是乔兄的家事,他不便再插手,于是和武怀拉出马车,准备让姚泽生上车。 姚泽生皱眉:“六六,你有事不要瞒着爹,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夫子,但也能替你做得主。” “爹,六六明白,只是这事说来话长,我改日再告诉您,李大哥劳烦你们了。”最后这一句,她看李青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冷硬,不容拒绝。 李青讪笑,抬了抬手,示意姚泽生上车。 姚泽生看六六坚持自己处理,跺了下脚,最终还是打算先上车,等他从宁城回来,再问清楚,事关六六的终身大事,他绝不能让六六自己瞎做主。 ps:感谢书友成冬梅的月票,爱你,这是可爱的存稿君,作者大人,现在正在酣睡!不要吵哦,嘘! 366.第366章 狡辩 琉璃是何等有心机的丫环,一看姚泽生是姚六六的爹,立马跪倒在姚泽生面前:“姚老爷,求求您,让六小姐不要赶我走,若是再赶我走,我回去只怕是没命了,姚老爷,求求您。” 琉璃哭的楚楚可怜,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再加上冻了一夜,端是让人觉得可怜,如脆弱的瓷娃娃,顿时让李青和武怀面面相觑,心生怜惜。 姚泽生本来就犹豫,听琉璃这样一说,停了下来,转身再看姚六六。 “六六,爹感觉不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这次姚泽生指的是琉璃。 琉璃抬起头,身体骤然晃了晃,脸色显更加苍白了几分,一边和乔七扶着琉璃,赶紧接道:“姚老爷,我家夫人是上京乔府的主母,我是公子的贴身小厮乔七,她叫琉璃,是夫人的大丫环,夫人命我和她一起前来侍候公子和小姐,可公子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留下。姚老爷,求您看在我们做下人不易,劝劝我家公子,若是我们这样回去了,夫人定会把我们赶出乔府的。” “姚老爷,我和琉璃都是家生子,签的是买身契,若是被赶走,咱们真的无处可去了呀,求姚老爷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留下吧。” 姚泽生惊惶失措,顿时感觉这事跟他之前想的又不一样了,那不一样呢?一开始他和舒氏以为,乔家是来人提亲,却不想这是乔夫人派来侍候六六和乔轩的,那他们这样拒绝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谓长者赐不可以辞,儿行万里母担忧,派人来服侍,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再说这亲事虽然还没正式下庚贴,可乔夫人派人来服侍六六,这就代表乔夫人很看重六六,六六又怎么满脸怒容呢? 随之他又想到乔轩今天神情阴沉,同样淬着怒意,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单单侍候二字?难道是? 姚泽生瞪大双眼,脸色瞬间变黑,满脑子要办学院的事,顿时丢到了九霄云外。 “哼,真的只是前来侍候你家公子和我女儿吗?”姚泽生冷冷的问道。 姚六六知道避不过了,心火蹭蹭的上升,想她如此瞒着姚泽生和舒氏,还不是想让乔轩给她爹娘有个好印象,可他都做了什么,居然让人堵在了这里,混蛋! 琉璃那敢承认江氏要她做妾的事,摇着头便凄苦的道:“姚老爷,夫人就是让我们来侍候公子和六小姐的,琉璃不明白,姚老爷是什么意思?” “还敢狡辩,如果真只是侍候,你家公子怎会不容你们?罢,今天我也不去宁城了,六六,你去把乔轩找来。”自从发生了荷香那种事,姚泽生就清醒多了,怒火中烧的回头看着六六道。 六六咬紧牙关:“武大哥,麻烦你了。”她福了福。 武怀再是粗人,也明白一二了,二话不说,赶紧几个纵跃上了山。 此时就听后山阵阵虎啸之声传来,姚六六黑了脸,乔轩心情不好,找赵四儿过招还不够,还要跟她的叱咤和吊晴过招不成? 琉璃这下悔的肠子也青了,原以为堵在这里就是为了求姚六六,或者姚六六的爹娘心软,让她留下,可没想到这乡下人也懂这里的门道。 琉璃这下真是哭的肝肠寸断,捂着脸喃喃的咬死了道:“姚老爷,夫人真的只是派我们来侍候小姐和公子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公子为什么不容我们,六小姐您就发发慈悲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姚六六就见琉璃一个字一个头的在地上磕了起来,眨眼就见她额头红肿渗血。 乔七倒抽了口气,跟着也跪下磕头,嘴里苦涩的道:“姚老爷,公子自从去年四处游历开始,便出门不再带我,可夫人着实是担心公子不能照顾自己,所以才让我们跟着,若是夫人知道,公子容不得我们,我们肯定是要被赶出府的,求姚老爷怜悯。” 这时琉璃突然抬头急步跪行到姚六六面前:“六小姐,夫人说了,您将来是乔府的主母,一定要让琉璃照顾好您,六小姐,您就让琉璃留下吧。” 姚泽生这会又听不懂了,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真是乔家安排人过来照顾六六的?六六和乔轩这样拒之,是不是因为他二人要教六六学上京大户人家的规矩,六六才这样反感,而乔轩则是心疼女儿,所以才容不得他们? 姚泽生惊疑不定的道:“六六,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六六气的太阳穴直跳,想到刚才李青所言,那么冠冕堂皇,想必别人也是这样看的,爹和娘只怕久而久之,也认为三妻四妾是大户人家平常之事了吧。 尤其在对上李青不能理解的目光时,姚六六更是气的胸口都发疼。 “好吧,既然硬要剖开来说,那好,你口口声声奉乔夫人之命前来侍候我,那你可懂我姚家的规矩?” 琉璃心喜,以为姚六六这是说通了,赶紧问道:“六小姐家中是何规矩?夫人说了,琉璃来侍候六小姐,就要听六小姐的吩咐。” “很好,那我告诉你,我姚家的规矩,那是绝不用没有成家的下人,若你想留下,可以,我看你跟他年纪相当,不如我就给你做个主,只要你跟他成亲,我自然让你留下,否则你就求你家公子去吧,此事跟我无关,从头到尾,我就没牵涉进来,你们是去是留都是你们公子的意思。”姚六六小手指着乔七,冷若冰霜的道,眼里掺不得半点沙子。 你当我年幼就好欺负么?可笑,居然在她面前还口口声声只说侍候人,若不是姚泽生在这,她真想询问一声,你所谓的侍候,是不是包括爬上你家公子的床,从头到脚的侍候。 姚泽生听到六六此言,想到荷香的事,老脸有些微微发热,心思又转了回来,脸瞬间拉黑,原来女儿不是因为要学规矩而拒收他们,原来还是因为那层意思。 兜兜转转还是绕了回来,乔家,意欲何为? 367.第367章 怒潮 乔家这是看不起他的女儿么?没有上门正式提亲,便就安插一个陪床的丫环,还美曰其名侍候将来的主母,做为大户人家的妾室,可不就是侍候主母。 姚泽生怒了。 琉璃和乔七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姚家的规矩,居然是这个。 乔七吓的一个哆嗦,抚着琉璃的手也赶紧缩了回去,夫人的意思他很明白,那就是琉璃是给公子做妾的,将来就是姨娘,而他始终是下人,这一路上琉璃更是端着半个主人的作派,他怎敢染指…… “六小姐,不可啊!”乔七惶恐的大喊。 琉璃脸色越来越发白,她才6岁啊,居然老道的如此直戳心尖,又恰好将她之前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现在才知道,公子喜欢的人儿,原来有多刁钻。 原以为只要人来了,只要求得可怜留下,她就一定有机会,可没想到,姚六六居然给她出了这么大的难题,而她跟夫人小姐的计划,可以说自砸阵脚。 “怎么,不说话了吗?刚才不还口口声声的说,要侍候我和你家公子,还说夫人让你来,便让你听我吩咐,现在不说了吗?”姚六六气崩的眯着眼道,字字诛心。 琉璃刷白的脸看向乔七,乔七惊恐的后退,琉璃这下真的哭得心都碎了。 “六小姐,虽说琉璃是个丫环,可是,可是……可是我跟乔七怎么可能在一起。” “有什么不可能在一起的?他跟你年纪相当,又长得五官端正,堂堂七尺男儿,说话更是个机灵的,只要他忠于你家公子,他早晚会有出头之日,你跟了他又有何不可?他是下人,你是丫环,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身娇体贵,要给你家公子当妾吗?”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 琉璃听着姚六六字字有力的戳心刮骨,在最后一句骤然崩坍,脸色白里转青,打着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姚六六。 此时乔轩和武怀已经来了,悄无声息的站在后面,乔轩在看到琉璃和乔七时,那脸色便阴沉的吓人,一股无形的杀气骤然而生,可在听到姚六六这句话时,乔轩扬眉笑了。 到底还是小丫头有办法,昨晚他命乔七送琉璃回上京,并警告琉璃,别再多生心思,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留体面了,莫要再激怒他,否则后果自负。 满以为乔七会听他的话,把琉璃再送回上京,却不想他二人竟然堵到了紫云涧,这一刻他是真动了杀气。 “我以为昨晚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你们还要这样,那就照小夫人的意思做吧,要嘛你嫁给乔七,要嘛,你们就离开乔府吧,我娘那边,我自然会去说明。” 小夫人?琉璃没有忽视这三个字,眼睛睁得大大的,公子这是铁了心要娶她,而且还唯她是从吗? 听到乔轩的声音,姚六六气的小手紧捏,闭了闭双眼,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在她认了乔轩那一天起,这样的事情,她就应该要有心理准备,眼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琉璃,若是那郑铃铛呢?或者什么公主,郡主呢? 呵呵呵,姚六六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至于他口里的小夫人,她懒得多想,吸了口气,傲然的抬起头。 “武大哥,把车赶过来吧,爹,我们上车。”姚六六没有回头,那怕知道乔轩就站在她后面,她也没有回头,她已经掺合成这样了,还想要她怎么掺合?江氏她肯定是得罪死了,婆媳啊……千年以来,最难以改变的婆媳关系啊,她这身子才6岁,就要面临这些。 当真是天降天任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淬其心脏么,老天爷,真是要把她逼成一个公鸡中的战斗机吗? 武怀感受到空气中的点点火花,思前想后,还是替姚六六把车拉了过来。 姚六六上前拉住黑着脸,死死盯着乔轩的姚泽生:“爹,咱们走吧,这是他们乔家的人和事,和咱们无关。” 乔轩在听到姚六六如此冷若冰霜的话时,一颗心沉到了海底,身上那股摄人心魂的杀气,骇得乔七和琉璃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满心后悔。 琉璃惊恐万状的在心里咆哮:她错了吗,她真错了吗?公子琉璃是真的喜欢你,不求任何名份,只求能留在你身边就好,公子你就真的没有半分怜惜吗? 姚泽生气的青筋跳动,要不是六六牵着,硬拉他上车,他真想冲上去质问乔轩,你乔家到底是何意? 当着高里正还有金老爷的面,高声宣扬他和六六有婚约,却不见媒人提亲交换庚贴,如今更过份的是,居然还要送个通房丫环放到他女儿面前添堵,乔家欺人太甚。 “这门亲,我看……” “爹,别说了,咱们走。”姚六六打断姚泽生的话,此事还不能说得太绝,至少乔轩没有半分要纳妾的意思,那都是江氏的安排。 说白了就是江氏嫌弃她身家门楣太低,嫌她年纪相差太大,不能立马替他乔家开枝散叶。可这些跟乔轩无关,她知道乔轩并没有看不起她分毫,相反,在这些日的子的相处,她多少感觉到乔轩对自己的那一份特别,所以她不能让姚泽生把话说绝。 上了马车,姚泽生也不介意外面坐着武怀和李青,怒不可遏的便道:“六六,你到底瞒着爹什么事?” 姚六六头痛的偏过脑袋:“爹,其实我真没见过乔夫人,我只知道她姓江,而我跟乔轩那日定婚,确实是护国大将军庆王在场,乔家的玉佩为证,至于今天这个事,原因爹还没明白吗?乔夫人嫌女儿现在年幼,不能替乔家开枝散叶,所以安排通房丫环前来,一是盯梢,二是度量我,三是告诉女儿,她要替乔轩纳妾。” 坐在车外的武怀和李青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样做是乔夫人不对了,这也太不合规矩了,既然有媒有证,乔夫人应当早早来正式提亲才对,若是真想让乔轩纳妾,也先把六小姐先抬进家,再说纳妾啊,那有正室还没有进门就先纳妾的道理。 368.第368章 杀意 李青有些尴尬,因为刚才他误会了,他以为乔轩和姚六六已经正式提过亲,纳过吉,交换过庚贴。 姚泽生气的身体直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就算她要替乔轩纳妾,也要等你进门,六六,这婚事不做也罢,爹舍不得你受这等委屈,别人不识你这全璞之宝,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如此屈辱。” 姚六六心里长叹,怅然的看向车外:“爹,您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六六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名声,只要爹和娘依旧爱我如初,我便能替自己,替爹娘,赚个一世荣耀。” 武怀和李青二人神情均怔忡,好个壮志豪言,六小姐虽不是江湖儿女,但却有了江湖儿女的气势,好样的。 姚泽生心碎的握紧了拳,狠不能刚才就鼓起勇气,一拳打到乔轩头上,这下他满心后悔。 “爹不求什么荣耀,爹只要六六过的幸福安宁就好,六六此门婚事,爹不同意,我相信你娘若是知道,也定然不会同意,咱们把你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如玉珠宝,这样让人轻视,爹娘何其心痛。” “我知道,爹,我都知道,人若不自重之,世人必轻之,爹,六六有分寸,您先去宁城见谭爷爷,我在去玉龙潭,今天的事,爹别告诉娘,娘快要临盆了,不能让这些糟心事影响她,有道是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爹,您放心。” 武怀抬头,皱眉回头看向紫云涧,虽然看不到乔轩,也看不到那丫环和小厮,可姚六六的话,却让他百感而生,如此好的六小姐,乔夫人居然还这样做,真真是眼瞎心也瞎。 李青仿佛这一刻才认识姚六六,怔忡的好半天没说话,怪不得她说,别人可以三妻三妾她却不可以,这下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六小姐确实有这份底气,而她也有大家闺秀的气场。 她5岁持家,一年多,便家大业大,近日又要替南河除去一害,虽然自从她表哥回来,很多事,没再经过他们之手,但她的那种咱手法,很是让他敬佩,这等奇女子,就连身为堂堂七尺的男儿,都汗颜,有何资格跟她说,要纳三妻四妾? 更何况,这月余来的相处,他们发现姚六六性格极为利落,没有半分娇气和傲气,更不会端身份和架子,而是一直以来,以大哥相称,平日里更是酒肉没断,不光是待客,还是对给她做事的帮工,那都是极好的,天下难得一见。 如今南河,清河两郡,谁人不说起姚六六,就举指称赞?这样的女子,若是给他为妻,他舍得娶三妻四妾回来给她添堵? 至于那什么开枝散叶,李青抽搐了,试问那家农村一夫一妻的,没有三四个子女?三四个子女已经不少了,还要再开什么枝散什么叶…… 李青汗颜的和武怀对视了一眼,同时生出此事就是乔轩的娘做的太不合规矩的想法。 劝慰了姚泽生后,姚六六在田村下了车,她想顺路去看看姚长霜,还有一个月她就出嫁了,正好那时陈铭志的事也收网了,到哪时,她把孙进忠跟兰香的婚事放在一起办,一边嫁姐姐,一边娶“表嫂”,到时好好热闹热闹吧。 刚进田村,就看到从村口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脸上坑坑洼洼,双目更是无神,看起来很是悲伤的样子。 因为这人脸上太过悲伤,所以让姚六六多看了一眼,当马车错身而过时,看到里面有一个同样三十到四十岁的妇人,脸色腊黄,怀里抱着一个面如白纸的男孩儿,焦急恍惚的看着孩子。 姚六六皱了皱眉,怪不得悲伤了,原来家里有人病了。 就在姚六六乱七八糟的想事时,那马车忽然停了,那中年汉子,悲戚的跳了车,给她拱了拱手:“这位小小姐,请问,这边是不是去往白沙村的路?” 姚六六没多想点了点头。 那人谢过后,跳上车,然后继续赶着马车走了。 到了姚天浩家中,看了眼米粉作坊,张桂枝现在做的越来越熟练了,自从舒氏有喜后,老宅的米粉作坊也是张桂枝和姚长霜在打理的。 如今看来,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女人哪,其实只要好好培养,绝不输男儿半分啊。 “大婶娘。” “六六来了?”张桂枝看到姚六六,高兴的赶紧摘掉工作帽子,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拉过她的手:“三叔奶近来身体可还好,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吧。” “是啊,我娘身体还好,谢大婶娘记挂。”姚六六笑容满面的到处找姚长霜。 现在姚长霜管理整个米粉作坊的薄帐,还要收购米粮和蕨根,这一天到晚也忙得很,想到她还有一个月要就披上嫁衣,嫁去姥爷家,她就高兴。 乔轩和琉璃的不痛快,在这一刻被她丢到了一边。 张桂枝看她四处看,便知她是来找霜儿的,笑着点了点了她:“霜儿去你家那边了,最近丰年堂要的货多,咱们的米粉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 姚六六欣慰的笑:“这都是大婶娘和大姐的功劳,您再看看,若有合适的人,也可以让她们自己回家开作坊,还有,稍后我叫明长先生过来,咱们把合约再改改吧。” 张桂枝忙问:“还要改什么?” “当然是改成五五分成啊。”姚六六笑。 张桂枝吓了一大跳,忙摇着手道:“不可不可,当初你一定要三七分,大婶娘已经占了六妹妹不少便宜了,怎么还可再加,大婶娘不要。” “不要也得要,大婶娘莫推辞,如今生意上了正轨,这都是大婶娘和大姐的功劳,也是大婶娘应得的,你要再推辞,那就是没把六六当成自家人了。” 大棚最近也开始很忙了,辣椒收了,就按她的意思,种下不少绿叶菜,这样便能在下雪的时候,还能保证绿叶茶的供输,眼下姚天浩那边的生意也做得很不错,宁城,南河两地的订单,早就哗哗的下订了。 ps:感谢书友舍得,书友一个人独舞,书友世俗还shi装雅,给的月票,萌萌哒。 369.第369章 善人 村里好多人也把地里搭上了大棚,有些家中清贫的,姚六六让肖明告诉大家,只要勤快的,性情端正的,她都可借钱供他们搭大棚,不需收利息,但必须要在年后将钱还上。 如今她赚了钱,自然要帮一帮田村的村民,像包家,周家,刘家,李家,等等,这些心地良善,又为人实诚勤快的人家,她是乐意之至的。 张桂枝知道六六向来有主意,再过矫情也显生份,但心里的感激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当初她和姚天浩净身出户,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若是三叔爷接济,六妹妹几次相帮,那有他们今天的好日子。 张桂枝偏过头,悄悄的擦掉眼角的湿润,心道:他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前六妹妹说这话,她们还不信,现在她真信,而这一切都是六妹妹给的,还帮霜儿寻了那么好的良缘,她心里真是感激的说不话。 姚六六宽慰的握了握张桂枝:“大婶娘,您不用感激我,因为今日的一切,也是大婶娘付出了血汗赚来的,心安理得,您别多想了,我去看看大姐,她的嫁衣我已经做好了,别的东西,大婶娘可都准备好了?” 张桂枝心潮涌动,用力的回握六六的手:“都准备好了,亲家公那边,真真是好人,霜儿有此良缘,我,我真是……” “呵呵呵,那就好,我去看大姐了。”她打断张桂枝的话,张桂枝这个人心底纯朴,是个难得良善的人,米粉这边,有姥爷还有涛哥儿提点着,她放心的很。 走回老宅要路过姚家,在经过门口时,姚六六看到之前那辆马车,那中年汉子和那黄脸的妇人扶着那脸白如纸,一脸病态的孩子,刚好从黄老太婆家走了出来,感激涕伶的似乎在说什么,然后拢紧了手里的一个小小布袋,转身又走进张氏家中。 咦!这是做什么? 她顶着几分好奇走近一听,就听院中那中年汉子道:“这位老夫人好,我是凌川郡人,我姓佟,别人都叫我一声音佟老洼,我家的独子小九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前些日子找人算了算,说是要纳百福,才能保一世平安,还望老夫人怜悯,给我们一些粮布,只要一点点就好。” 纳百福?这个她好像知道,就是讨百家米,百家布,用百家米煮了饭给孩子吃了,用百家布编成手环戴在手上,意在聚百福,求得长命百命。 张氏抱着姚长宝,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家人,最后目光落在小孩的身上,那一脸苍白,看起来确是孱弱,顿时让他想起自己的姚天明来,当初姚天明三岁的时候,也是体弱多病,她也带着天明四处去纳百福。 想到这张氏眼神暗淡,心如刀割一样的喘了两口气,上次她去宁城见老三,就想着老三能不能让她见一见天明,可老三不肯疏通,只说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那还敢再多行不益,让人揪住小辫。 衙门里的事张氏也不懂,发生了这么多事,张氏也想通了,李芳草那贱人害了她的老二,她怎么也不能再害老三,因此便固执的提出,要把姚长宝带回田村。 开始姚天海不同意,母子当时闹翻,可第二天,姚天海和苏小凤就同意了,后来她才知道,苏小凤又有了,刚好三个月的身子,因此才答应让张氏把姚长宝带回田村,同时姚天海还暗示张氏,让姚长宝有机会多跟姚六六亲近亲近,毕竟姚长宝才是她的亲弟弟。 那怕张氏再恼怒,也不得不同认同姚天海的暗示,姚六六那小贱人,如今是真的越过越好了,家业也越来越大,若是都便宜了外人,她怎心甘啊。 张氏乱七八糟的想着,那黄脸的妇人便哭着跪了下来:“老夫人怜悯,请您发发慈悲,我们已经求了九十九家了,求老夫人心善,将来您必有福报,长命百岁,小哥儿长的也眉目清秀,我们也祝小哥儿身体康健,福气绵长。” 张氏回了魂,正要回屋去量米剪布,又转回身:“你们是凌川郡的,怎么讨到这里来了?” 那叫佟老洼的中年汉子悲戚的道:“为了给小儿治病已经花了不少钱,我们听说清河郡好找事做,因此想来赚些银两,而且那高人说了,咱们必须要寻远处的百家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儿身体好起来。” 原来是这样,张氏没再多说什么,回了屋,量了半桶米剪了一根布条便走了出来。 佟老洼看张氏出手如此大方,赶紧摆着手道:“老夫人,只要几粒就好,我多谢老夫人了,老夫人真是大善人啊。” 这恭维的好话谁不爱听,更何况张氏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所以神情自得的抱着姚长宝哦哦哦了几声,安抚有些折腾的姚长宝。 “你们跟隔壁那家也讨了百福?” 佟老洼夫妻点头说是,憨实的又道:“那家老夫人好似心情不太好,但还是给了我们。” 张氏得意的哼了一声,她跟黄婆子向来不对头,现在还记得避难回来,家里的东西被偷,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天杀的黄婆子偷的,没得恶心她。 “心情不好?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要抱着儿子一起睡,生怕媳妇儿跟儿子睡一块了,莫不是这几天儿子不让抱了吧。”张氏讥讽的越说越大声。 没一会,姚六六就听到隔壁黄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那黄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 佟老洼夫妻尴尬的站在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姚长宝估计是想下地学走路,依依呀呀的跟着闹腾,张氏哄了几声,得意的冲着围墙骂黄婆子一把年纪不害臊,总之那话难听得姚六六直皱眉,心想:姚长宝也快一岁了吧,去年三月出生的。 “老夫人是个大善人,那我们就多谢了。”佟老洼木呐的道。 “没事,你拿着,都是穷苦人,能帮便帮一把,我可不是那种不害臊的老东西。” 张氏这话说得到是漂亮,若是别人不知她秉性,只怕还真以为她是个良善的老人呢。 看她要把半桶米都倒进袋子里,佟老洼忙说使不得,硬是只顺了几粒米放在手里的布袋上,这才感恩戴得的一家人跪下给张氏磕了个头,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姚六六听着无趣,正要走开,忽然听张氏洋洋得意的又道:“你们要去寻事做,那谁照顾你家小儿啊,我看他长的眉目清秀,跟我的二儿子有几分相似,唉算了,帮人帮到底吧,我借你们搭个灶,你们便在这里煮了给他吃吧。” 370.第370章 义子 刚才黄脸妇人不是说求了九十九家了嘛,到她这刚好圆满。 佟老洼夫妇对了视一眼,又是一阵感谢的话,姚六六翻了个白眼,张氏突然想当善人,估计就是跟黄婆子对上了,也是哦,她张氏习惯掌权,个性又好强,说白了就是战斗女英雄,现在众叛亲离了,没人跟她斗,隔壁的黄婆子就成了她目标。 可怜的黄婆子啊,姚六六嘲弄的笑了一声,你跟张氏做邻居,那是你的不幸。 懒得再搭理,正要走时,忽又听张氏道:“真是像我二儿子,我的老二命真苦,长宝啊,你将来一定要有出息,奶就指望你了。” 张氏说的悲切,姚六六无语,然后就听那黄脸妇人卑微的道:“老夫人您真是好人啊,夫君,那高人不是说过,若是咱们碰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善人,便让咱们小九认个干娘,老夫人怜悯,我和夫君虽然为了给小儿治病散尽了家财,但钱银还是有些的,只要老夫人愿意,我们愿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只求老夫人慈悲,再怜悯怜悯我们。” 姚六六骤然皱眉,又来认干娘,虽说张氏跟她明面上已经牵扯不上什么关系,但血脉关系是改不了的,这对中年夫妇,人品如何均不得知,岂能乱认干儿子。 再说了,她还嫌姚天浩负担她不累吗? 张氏一听,愣了,随之又被那一堆什么大善人的话捧得很高兴,想了想便细问了一会,这些事她当然知道,纳百福,认干娘,那就是所谓的改命,避凶纳吉,随之又看了好久那孩子,张氏定了定神便鬼使神差的道。 “我的老二快要没了,你家的儿子长的真是像我的老二,既然你们不嫌弃,那我就认他做我的干儿子吧,可是叫佟小九?” “是啊,正是叫佟小九,九月出生的。”夫妻二人喜不胜收的道。 姚六六眼皮子直跳,张氏真是个四六不懂的人,姚泽佑和霍尊几个怎么还不回来,这干儿子也能乱认得么,真真是让她无语了。 下面的事,她实在不想再听,赶紧快步走回老宅,见了姚长霜,一阵姐妹私聊过后,将这事说给姚长霜听。 姚长霜沉了气,近来她学做生意,再加上涛哥儿时不时跑来指点一二,姚长霜身上早有了一股沉稳的气势,颇有几分女强人的影子,再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 “六妹妹,我奶这是又要造什么事。” “不知道,只是她这么轻易的乱认干亲,一个不好,只怕少不得要连累大伯。”上回听姚长霜说,张氏还去她家闹了一通,说是让姚天浩花钱给她买个丫环回来,好照顾姚长宝。 总之她就是变着法从姚天浩那要钱,要粮,要东西,现在是要人,作派到是十足,浑然忘了,她是个被休的女人,居然还想着做老夫人。 也就姚天浩脾气好,再加上这半年来,地里和米粉确实让他们赚了不少,只是若让张氏这么折腾下去,再多的钱只怕也填不满她的无底洞吧。 姚长霜脸发青,思绪百转:“我家的钱,现在都在我这管着,奶已经被爷休了,她现在无名无份的,就算她认个义子,也进不得祠堂。” 姚六六摇头,祠堂对她来说没什么概念:“大姐,你们赚的钱可都是血汗钱,她这么造,你们可还吃得消?往日一个月一两银子,现在成了三两了吧?除了这些,她现在还要大伯给她买丫环……”后面的话她隐住不说,姚天浩和张桂枝一个月能分到多红,她心里有数。 上次给了张氏一百六十两,姚天浩又把欠姚泽生买房子的钱还了,再加上姚长霜要成亲,办嫁妆又是一笔大开销,他们剩下的钱,也不多了吧。 姚长霜咬紧牙关,恨恨的道:“我爹他……他说若是花钱能让奶消停,他愿意花钱,我怎么说也没用,当初我们净身出户,别说一个月三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一百个大钱都舍不得花,可我有什么办法。” 姚六六皱眉,姚长霜这帐管的也不容易,可姚天浩那里,她实在不好说,上次她暗示了一回,姚天浩低着头,就呐呐的说,张氏再造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他实在没办法,如今她一个人住在着,确实也孤单,年纪也大了,又死活要带着姚长宝,做饭洗衣清扫什么的,一个人确实有些吃力。 看姚天浩这样,她也不好再多说,总归姚天浩的意思就是花钱买消停。 若真是花钱就能搞定的事,其实也不算事,就怕张氏的心越来越大,口也越来越大,那姚天浩就真的吃不消了。 “大姐,大伯愚孝,但也不能事事都顺着,你若说了不听,就算了吧,说到你家管帐,等你嫁了,家里的帐准备让谁来管?”她问道。 姚长霜叹了口气:“让我娘管着吧,要不招娣也行,最近她也跟着我学了不少,对了,六妹妹,我看招娣好像……喜欢元哥儿。” …… 姚招娣喜欢舒本元?这到稀奇了。 “不会吧。” 姚长霜脸红了红:“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好像是。” “那我二表哥可喜欢她?” 姚长霜又叹了口气:“我暗示过,好像元哥儿对招娣没有那种意思。” 她眼下正为难着,因为招娣是她的妹妹,她也希望招娣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当然能姐妹一起嫁到舒家,也好有个照应,她很高兴的,可是元哥儿好像不喜欢。 姚六六眯了眯眼:“那大姐就不要管了,姻缘有时是上天注定的,强扭的瓜不甜,只是我要提醒大姐一声,还是要想办法让大婶娘学学管帐才好。” 姚长霜深思了会点了点头:“说得是啊,招娣也早晚要嫁人的,这帐还是让娘学着管比较好。” 姚六六不再多说,其实姚天浩家,管帐最好的人选就是姚长霜,姚天浩虽然为人正直,但心容易软,张桂枝有根深蒂固的夫为天纲,姚招娣和姚来娣她不做多想,总有直觉,她们心术不正。 想到这个,便想起姚长娣和姚唤娣,李芳草不知道把姚长娣赎出来了没有,而姚唤娣至今无影踪,生死不明。 想着想着她有些心神不宁,姚招娣喜欢元哥儿的事,还有张氏要收义子的事,直觉上,她就是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那里怪。 371.第371章 步摇 “大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招娣喜欢的元哥儿的事,你切记不可插手,还是那句强扭的瓜不甜。” 姚长霜点点头:“六妹妹放心,我知道的。” 一直到了玉龙潭跟阚奶奶还有肖明谈学院的事情,她的左眼还一直在跳,总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因此谈事和画草图的时候,阚奶奶和肖明就说,她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姚六六苦笑,只感觉今天她倒霉透了,出门便被中了头彩,梗得她心里极其的烦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刚画好学院的草图,姚泽佑和霍尊居然从上京回来了,连同葡萄酒的赏银也一并带了回来。 大家欢喜之时,霍尊把姚六六拉到一边,暧昧的递了一包东西过来。 “这是什么?” “老将军给你的年岁。”霍尊笑呤呤的道,随之四处打量,心道,怎么没看到轩小子。 “年岁?还没过年呢?”姚六六惊讶,还有一个半月才过年,现在给年岁早了点吧。 霍尊笑道:“老将军不能亲自前来,所以托我提前给你。”轩小子居然不在,这家伙不是跟着六小姐一起回的宁城的吗?霍尊想着。 姚六六笑,杨元庆确实是个好人,身居高位,却一点也不端架子,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还记得给她带年岁。 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是一个红木盒子,雕工十分精美,约篮球那般大,重量可不轻呢,姚六六好奇,刚想拿着晃一晃,霍尊赶紧压住她的手:“六小姐,你可别晃,这东西可金贵呢。” “啊……”这么大的盒子,装的到底是什么?霍尊这一说,姚六六紧张了一下下,赶紧把东西放在石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顿时就感觉金光耀眼,下意识的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就见箱子里一块鲜红的红绸布上摆着一顶,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 老天…… 姚六六猛的吸了口气! 霍尊看到她的表情,憨实的一笑:“这个头安步摇,曾是庆王妃最喜欢的东西,也是王妃曾经戴着嫁给庆王的头安,将军说,希望有一天,你能戴着她,嫁到上京。” 姚六六心神巨震,记忆里冯宣去年给她的年岁中,那些精美的首饰,让她感叹过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满以为再精致也不过就是那样,却不想,这顶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真的让她惊艳到心脏狂跳。 这头安,太美了,底座是镂空的蝶恋花娇,下方是颗颗圆润的白珍珠挂成的流苏,上面的鹿角从粗到细,共分十八缕,每一缕上,都有一片颤颤生辉的金叶子,其做工精致的真让她叹息——好一个巧夺天工! “它,你说它是谁戴过的?”姚六六捂着胸口,这才回神的想起,怪不得她要摇一摇时,霍尊不让她摇,这头饰真的是太金贵了,就是放在现代的手工艺来说,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那纽金丝,绕金线,朵朵金花,花开富贵,栩栩如生的两只蝴蝶恋恋不舍,金须蓝宝石点缀其中,花朵之中的红珊蝴更是有如点晴之笔,再加上那鹿角上的金叶,下方的珍珠流苏,她肯定不管是谁戴上,莲步轻移中,定然璀璨生辉。 “庆王妃戴过的,这是将军最珍贵的东西。”霍尊笑道。 姚六六喘息了好久,强压镇定的把盒子盖上:“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霍校尉,你把它还给将军。” 霍尊抄着手不动如山的站在哪:“将军早就知道你会吓得不敢收,所以让我告诉你,这头安送你不光是庆王的意思,也是王妃的意思,长者赐不可辞,将军让你来日戴着它嫁到上京。对了,轩小子呢?” 姚六六满脑袋全都是那金晃晃的叶子,那怕再强做镇定,心魂也几度动摇,爱美真的是女人的通病,她不是圣人,面对一件这么美的东西,她要视若无睹,那真的就不是人了。 可东西再好,她也不能收,庆王妃的东西,老将军定然是珍之又珍,重之又重,她怎么承受得起。 “还是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霍校尉,东西你来保管好,我真的不能收。” 霍尊板了脸:“将军说了,你要不收,那就是违抗军令,要军法处置。” 姚六六晕菜,喃喃的道:“我是女子,又不是兵,怎么对我军法处置?” 霍尊忽然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我是啊,如果你不收,将军就要军法处置我,六小姐你就忍心看我人头落地?” 姚六六无语凝咽…… “好了,六小姐,你早晚要嫁轩小子,也算是将军的媳妇儿,这东西你就收好吧,将来大婚那天正好用得上,你还没告诉我轩小子人在哪呢,老将军有封信要我亲自给他。” 好吧,再推就显矫情了,可她将来要不要嫁乔轩,现在她还不知道,想到远在上京的江氏,她的心就沉了下来。 “在紫云涧。” “行,正好天色已晚,我护送六小姐回家。”霍尊说了便回身跟老兵们打了个招呼,姚泽佑也笑呤呤的走了过来。 “我也回田村,六六,家中可有什么事没有?”姚泽佑眼里有些闪烁。 看他的目光,姚六六就知道他问的是张氏,转念想了想便道:“大伯父问的是不是大伯娘?她已经回来了,就住在老宅那边,至于二堂哥,要年后才发落,大堂哥和大堂嫂身体还好,大伯父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姚泽佑被她洞悉了心事,有些尴尬,叹了口气:“六六,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她毕竟是我老妻,我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只要她不再闹腾,就让她好好安老吧。” 霍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那么好看。 姚六六笑:“我明白,大伯父放心,只是今天我下山时,好像听见大伯娘似乎要收谁做义子,我也没听清楚,既然大伯父回来了,那我就不过问了。” 姚泽佑愣了一下,张氏要收义子,这又要闹什么? 姚六六边走又边道:“其实大伯娘如今一个人也确实孤苦,若是收个义子陪伴,到也好打发日子。”只是别害了人家才是真,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孩子那是自打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他受的教育和熏陶就是来自身边的亲人,姚天海让张氏带姚长宝,他就不怕,再养一个跟他一样六亲不认的人出来? 再想到那个病秧秧的小孩,姚六六心里淡笑了一声。 372.第372章 夜雪 姚泽佑听到姚六六的话,神情微疡,对她就更愧疚几分,若不是张氏重男轻女,做得太过,如今他姚家怎么会众叛亲离。姚泽佑难掩心神伤颤,不再说话的跟在她和霍尊的后面回了田村。 早上出的紫云涧,中午她在玉龙潭跟阚奶奶和肖明吃饭,商量学院的事,现在回紫云涧,天色已经渐黑了。 骤然天空中忽然飘起白雪,姚六六惊喜的伸出小手,去接那六棱的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好美。” 霍尊抬头看了看天:“看样子,今天晚上要下一夜了,六小姐,煤矿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动工?若能早些动工,今年也能少冻死很多人。” 清扫了陈铭志就可以动工了。 “是啊,可是眼前有个刺头必须要清除,等清扫干净,就可以动工了。”她喃喃道。 霍尊不懂生意上的门道,听她这一说,脸上动了几分萧杀:“谁是刺头?六小姐若不能处理,便交给我,将军说了,有事尽管告知他。” 姚六六笑的窝心:“不用了,已经快要清扫的差不多了,霍校尉回来的正好,我正缺人手,等过完年,霍校尉就帮我去打理一下煤矿的事情吧,这事交给你,我很放心。” 霍尊发愣:“我又不会做生意,六小姐若让我去守煤矿到是可以,打理生意,我可不行。” 姚六六笑:“帐上的事自有人打理,霍校尉去就是帮我管着人啊。” “哦,原来是监工,这倒使得。”霍尊笑,随后又道:“轩小子最近过的怎么样?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姚六六笑着的脸僵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前面的紫云涧,麻烦,他还真惹了个大麻烦,想她一直苦苦瞒着,可他居然还让人堵到了家门口,堂而皇之的告诉她爹娘,江氏不喜欢她,上来就是下马威。 想到回家就要看到乔轩,她心里就很烦躁,着实不想跟霍尊谈他。 霍尊听她不说话,便笑哈哈的道:“这小子在哪都不安生,六小姐,我告诉你,这家伙啊,打小就是个混世魔王,但又特别聪明,学什么都特别快,十二岁跟我们几个对招,就稳压了我们一头,我要不叫人一起对付他,还真搞不定这小子,不过你放心,他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他,明天,我就拉些人,好好揍他一顿。” 姚六六不说话,沉甸甸的往前走了,天上的雪已经越下越大了,眨眼,路上已经一片白色,山中的树冠上,更是挂满了雪花。 十二月的飞雪,不会很冷,因为没有冰冻,这雪下一夜,明天若是出一天太阳,估计到了下午就会全化了吧。 霍尊跟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情很好的继续喋喋不休,说着乔轩的事情。 “轩小子从小就很懂事,虽然浑了点,但咱们做武将那个不浑,不过我倒知道,这家伙是不肯吃亏的主,若是他不原意的事,你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动他,他能当着大家面说要娶你,那肯定就是认定你的,唉,你要是有十三了多好,这样我也能早些喝一杯你们的喜酒,嘿嘿,我想报仇已经很久了。” “六小姐你们大婚那天,可别怪我下手狠啊,哈哈哈哈,我可是吃了不少这小子的亏,你们大婚的时候,我要不报回来,我就不姓霍。” 姚六六汗颜,大婚?对她来说,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她绝不会让自己早早就嫁为人妇,更何况她过了年,到了六月她才满六岁,早得很呢,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也许她疲于应付江氏,这婚她就不会再结了。 “对了,清离那家伙知道轩小子跟你订了亲,也好奇的很,说要来田村看看,六小姐他人来了没有?” “谁是清离?” 霍尊惊讶了半天,大惊小怪的道:“六小姐,你不知道清离真人?他可是咱们金陵王朝最年轻的国师,今年多大来着,五十二吧,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明明年过半百,可偏偏生得跟个少年郎一样,乍然一眼,还以他就二十岁的样子,啧啧啧,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姚六六听着吃惊,清离真人,那就是个道士咯,道士有养生之法,能维持容颜也不算稀奇。 霍尊今天话特别多,也许是快两个月没见,又也许因为她如今是乔轩未婚妻的身份,无形中让霍尊感觉关系比较近,所以才说得多吧。 “我还以为他早来了,原来人还没来,哈哈哈,六小姐,这清离真人,可是轩小子的忘年之交,两人都是聪明人,颇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放眼上京如今还能跟轩小子打个平手的,也就只有他了。” 姚六六安静的听着,兴许是雪下得大了,地上也铺得厚了些,每走上一步,便能听到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一深一浅,正听着霍尊唠叨着这些事儿,就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哈哈哈笑了三声,然后一个纵跃,兔起鹘落的跳到她的前面,吓得她赶紧抬头,就看到乔轩从紫云涧那头一步一步的行来。 他是来接她的吗? 看着漫天的雪花飘扬,轻柔的落在他的头上和肩上,朦胧的月色还有隐隐的白光,应得他宛如谪仙,真真是一幅绝美的画。 明明雪花飞舞,天色暗沉,月光更是若隐若现,可他的双眼在这夜色中,仍然那么璀璨生辉,有如日月星辰。 抱着木盒的手,不由紧了紧,她骤然停在哪,静静的看着他。 似在询问,你把琉璃和乔七他们打发走了?还是将他们留在了紫云涧?若是留下,她又要怎么做? 乔轩看着她,又扫过霍尊,清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霍尊好像并不在意他是否有笑意,翩若惊鸿的冲到他的面前,便是一套军体拳法,打得虎虎生风,乔轩接得四两拨千金,丝毫没有吃力感。 “轩小子,我奉将军之命,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哟,这是越来越好了,不错了,再接我几招。” 乔轩漠然:“霍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三个时辰。” 373.第373章 遇袭 他俩边过招边说话,拳风如影,眨眼以他们为中心的雪花,竟然近不得他们的身,好像有他们对招的地方,就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将那漫天的大雪隔离在外。 姚六六冷清的看着,只是抱着盒子的手,越来越紧。 一刻钟之后,霍尊被乔轩用肘推了一拳,霍尊推飞三米,两人这才收了手。 “哈哈哈,好功夫,你这是又精进了,我看你明年也不用考举人了,直接考状元吧。”霍尊大笑的道。 乔轩的目光仍定在姚六六身上,看她一声不吭,脸上更是带着拒人的冷意,他的眸色就显得很暗沉。 “霍叔一路辛苦了,这雪估计要下一夜,今晚是打算在紫云涧过夜,还是回玉龙潭?” 霍尊有些粗神经,这么久下来,都没发现两人的不对劲,摆着手道:“我回玉龙潭,诺,这是将军托我给你的信,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行了,你们小夫妻回家吧,六小姐,我先走了,监工的事,你什么时候让我走,我就走。” 姚六六福了福:“霍校尉下山小心,那事先不忙,再等上几天吧。” 乔轩接信时眉蹙了一下,拿着信沉思了片刻,便把信放到怀中,抬着眼皮再看向姚六六时,就见她提着裙子,低着头,踩着雪一步一步的走来。 满以为她会在他身边停下,可不想她只是错过他,继续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抱着木盒,向前行走,没有半点要等他的意思, 乔轩眯了眯眼,他怎么又忘了,小丫头脾气很倔呢?想她人小却玲珑通透,娘那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琉璃的事,是他没处理好,怪就怪他没想到,琉璃也同样倔强如斯,那怕今天早上,他明言,绝不会纳她为妾,若她再要如此,他不介意杀了她,她仍跪在哪不肯起。 更甚至她居然还答应愿意嫁给乔七,并字字泣血的道:“公子,琉璃承认自小就喜欢公子,那怕远远的看着公子,琉璃都很幸福,可六小姐不肯,琉璃也不怨,怨只怨琉璃天生就是一条贱命,这次来,夫人说过,如果琉璃不能留下,回去也是死,既然回和不回,都是死,那琉璃愿意死在公子手里。” 乔七当时吓的面无血色,他只知道夫人命他来送琉璃,并隐隐中有意让琉璃当姨娘,那知道若不能留下,回去就是死的事情。 因此乔七吓的身如筛糠,直到头被磕的头破血流,他才让喊了停。 乔轩淬满怒意,既然琉璃愿意嫁给乔七,那他乐见其成,当下便让二人,以天为证,以地为媒,行了夫妻之礼,并将人暂时安排到姚家老宅那边洞房。 而他也打算,等陈铭志的事一了,他就带琉璃和乔七回上京,娘做的事太不合规矩,要置他与何地?因此他必须要跟江氏谈一谈。 姚六六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头上的雪花没了,抬头一看,就见一把油纸伞出现在头顶,他什么时候拿着伞的? 心里叹了口气,她低下头,依旧不说话,抱着木盒,加快脚步往前走,可不管她怎么快,他都如影如随的跟在她的后面。 直到看到自家的大门,忽然静谧中,传来“嘎吱”一声,是树枝踩断的声音。 姚六六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锁住她的腰,顿时就看到自家大门,由近拉远,由低而高,他带着她,纵跃在半空之中…… 吓得她差点把怀里的木盒都丢了出去,伏身在他肩头时,就看到身后两边的树林中如鬼影般的跳出七、八个人,湛冷的剑芒闪着点点凶光,交织成网,向他的后背袭来。 “天……快来人,有杀手!” 乔轩神色阴沉,强而有力的心跳传递了过来,一手举着伞,一手抱着她,几个纵跃就跳出了交织的剑网。 此时新月恰好露了出来,姚六六心惊的看到,来的七、八个杀手,全都蒙着脸,为首的那个,眉角有一颗硕大的黑痣。 “别怕,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乔轩紧紧的锁着她,身影轻快的跃动,而身后的那些人,穷追不舍,剑芒的寒气遥遥逼人心魂。 也许是乔轩发现的早,所以拉开的距离有些远,让杀手们很窝火,凶杀之气透过八双眼睛,直直的看见姚六六的眼底。 “是庆王妃的遗物。”强忍着心惊肉跳,快速的说完,就看到那为首的杀手,手如翻花一样向她和乔轩的后背一挥,就见无数寒星点点朝他们俩飞了过来了,速度快得亮瞎她的眼睛。 “小……”心最后一个字她都来不急喊出口,乔轩的后脑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抱着她如穿花的蝴蝶,干净利索的就躲开那暗器。 “噗噗噗噗”她什么也没看到,就见前面和两边的树巨烈的晃了一晃,抖落了满枝的白雪,更是惊起守在家门口的叱咤和吊晴,下一秒就听到它俩在围墙的里面虎啸震天。 “怕吗?”乔轩问。 “不……怕。”那是骗人的,嗳玛啊,她的心脏都快要受不了,满以为轻功很了不起,高来高去,不想真的要用到轻功时,像她这种有恐高症的人群,心脏真得打一层铁箍。 什么4d过山车,那些都弱爆了有木有,姚六六翻着白眼,强忍着要吐的小胃,死死的抱着盒子。 “这东西太烫手了,你拿去。” 乔轩勾着嘴角,隐去眼底的杀意,淡漠的道:“庆王送你的,你就好好收着。” 追杀的刺客,看乔轩跟姚六六居然还能跟没事的人一样聊天,气的三尸暴跳,如果要用字来形容,那就是立马给自己加了三个马达,像火箭炮一样,使出吃奶的力气,冲了上来。 终于那个为首的冲在最先,乔轩抱着她反身纵跳的同时,手里的伞就成了他的剑,“砰锵砰锵……”上挡下挡,左刺右刺……姚六六只觉得真尼玛的眼花缭乱…… “乔轩,我不行了,我想吐。” “憋着。” …… 叱咤和吊晴的咆哮,引来了赵四儿,周连,罗朋林,三个人连门都没开,直接跳上围墙,看到乔轩和姚六六被人攻击,立马抽出剑就迎了上来。 乔轩趁势,抱着她退后,眨眼,赵四儿三个把八个杀手全都缠住,三对八,都打得不落下风,可见他们几个功夫也是了不起的。 一脚踏实地,姚六六就吐了,吐之前,她把盒子强塞到乔轩手里。乔轩摸着下巴,抽搐的看着她勾着小背,蹲在哪吐得稀里哗啦。 “丫头,你知道我将来会做什么吗?” 374.第374章 扑倒 “呃……呃……”姚六六痛苦的一手捂胸,一手朝后摆了摆,示意他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跟她提这个。 上次陈铭志派了杀手来紫云涧,她在绣大姐的嫁衣,孙进忠可比他好多了,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没让她接触这种血雨腥风。 眼下这波杀手不用说,肯定还是陈铭志派来埋伏在这里的,可问题是,她还没看到血,就被那高上高下,跌宕起伏的轻功给弄得欲*仙*欲*死…… 乔轩摇着头,漫不经心的道:“乔家主母要经得起风雨。” 耳边还有锵锵的刀剑之声,听他的话,她就气崩,终于吐到腹中空空,连苦胆都吐光了后,才晃着小身体站了起来,瞄了眼还在不分胜负的打斗。 “我说了,我一定要当乔家主母吗?” 乔轩眯起双眼,很危险的看着她:“那你还想当谁家的主母?” 琉璃和乔七的事,还有江氏意图,已经让她憋了一天,想到今天早上的事,她就很生气。 “扶我一下。” 乔轩看她气的鼓鼓的,又吐的全身无力,有些心疼,琉璃的事,是他娘不对,她要生气,理所当然,所以他准备受她一次怒火。 扶着他伸出来的手,姚六六把身体的重心全都放在他手上,就差没挂在上面。 “乔轩,你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承认我确实喜欢你,可是我姚六六也不是非嫁你不可,你别忘了,我才六岁,我还有很多年可以考虑,而你母亲等不了我长大,她希望你能早些成亲,替乔家开枝散叶,而我?我可以替自己赚得金山银山,唯独,我不会高墙院内的把戏,更不喜欢亲人,家人,对我玩心机,玩算计,你明白吗?” 一口气说完,看乔轩神情淡漠,好像早有准备要受她炮轰的模样,就让她有些崩溃。 比如说,她都想好了,也许她会因为江氏的原因跟他吵架,或者像今天早上那样冷战,可就是没想过,他会很平静的接受她的炮轰。 赵四儿几个一边跟刺客纠缠,一边听着他们俩这边的对话,心里八卦的狠不能长了四个耳朵。 乔轩淡漠的开口道:“嗯,还有吗?” 他这是什么态度?她在朝他开炮不是吗?姚六六语塞,这个男人的大脑有时,她真的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构造的。 有时她感觉自己跟他有心照不宣感,比如说在谋划陈铭志这个事上面,两人就英雄所见略同,老想到了一起,但在别的事上,她就感觉不能理解乔轩的想法,他的思维跳跃性太大,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有,说白了,就是我早晚会疲于应付你母亲,不停的给你找第二个琉璃,第三个琉璃,第四个琉璃吗,或者等你功成名就时,还有别的女人想爬上你的床,扑倒你,享用你,而我,不是帼国英雄,所以战不胜这一类的狂蜂浪蝶。” 赵四儿几个听完,手差点打滑,剑都飞了出去。三人心里均在想,六小姐太英明神武了,人家说走一步看三步,她这是6岁就开始吃60岁的饭啊,怪不得人家可以5岁持家,一年功夫,就家大业大,没办法,人家眼光看得长远啊。 而乔轩好看的嘴角微微抽搐,扑倒他,享用他……丫头你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吗。 “你认为,我会随便让别人来享用我,扑倒我吗?嗯?” 跟赵四儿纠缠的八个杀手此时大脑全部放空,他们杀人无数,可从来没见过他们要杀的人,现在就站在他们的现前,淡定的好像视而不见的在商讨,享用,扑倒,爬床的问题。 “嗬,我只闻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女人才是情感性动物,所以,我不做评价,这盒子你保管好,我现在不要。”站了这么一会,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她感觉真轻松多了,刚才她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对,男人都说自己不是随便的人,可一旦随便起来,那就不是人。 松开他的手,她就想回家,至于那八个杀手,她知道,乔轩和赵四儿几个肯定能搞定。 陈铭志这是最后一次狗急跳墙了吧,过了今夜,他就该在牢里等待宣判。 乔轩没有拦她,淡淡的打开盒子看了眼,当看到是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时,他怔了怔。 “丫头,等事了,我回上京一趟。” 姚六六心想,你爱回不回,一个如此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她为何要做贱自己,硬要嫁进他乔家的门?没有他乔轩,她姚家的门坎早晚会被人踩破,打她主意的,放眼南河和清河,那家乡绅不想娶她进门,供之如宝? 所以她不要,她不要把自己的困在上京的乔府,应付不喜欢她,且独断独行的江氏。 赵四儿几个看姚六六就要走了,戏也没得看了,手里加快了几分,没一会功夫,八个杀手放倒了七个,还剩最后一个时,乔轩手动了。 周连就看到油纸伞宛如一把飞剑,“噗”的一声,将最后那一个,刺了个透心凉。 陈铭志派的杀手,弱得简直不屑他动手,解决最后一个,明显是因为他动怒了,生气了,因为姚六六说,不想嫁他。 赵四儿三个,打了个哆嗦,然后对视了一眼,周连和罗朋林最机灵,下一秒就如鹞子翻身,钻进了两边的树林,去看还有没有别的埋伏,徒留最二的赵四儿呆在原地。 赵四儿脸一白,想到早上乔轩生闷气,跟他对招,他被打得跟死狗一样,赶紧摆着手:“那什么,刚才我什么也没听到,你们继续。” 走到门口的姚六六翻了个白眼,心不在焉了一天,所有阴霾的心情,突然因为这场刺杀,她居然变得轻松了。 “义母的头安是天下最好的嫁妆,你若不要,那我就毁了吧。”乔轩淡淡的声音由远飘近。 姚六六停步,不敢思议的转回身,然后眼角的余光,自然而然的看到他身后的那片血色,脸色骤然一白,就见乔轩移了移,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丫头,不是谁都可以扑倒我,享用我的。”他扬眉淡道,眼睛亮的有如星辰,手高高的举着盒子,大有她再激怒他,他就真会毁了那巧夺天功,又意义深重的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 ps:感谢书友时间煮雨,书友旧城空巷,书友橘,书友我爱你i,给的月票,么么哒。 375.第375章 特别 “你……乔轩你明不明白,婚姻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她试图跟他讲道理,因为乔轩这个人,她真的跟不上他的思维,他的跳跃度太大,而且还有怪才的特殊傲气,好听点,就叫酷拽霸道。 “你以为我回上京要做什么。” 姚六六咬牙,看没!他就是这样,说话好像故作高深,可其实她又知道,不是他故作高深,而是他就是喜欢这样说话,你听得懂最好,听不懂,那也你的事,他属于只负责挖坑,不负责填坑的那种人。 “乔轩,你认为你真的可以改变你母亲对我的看法?” 江氏也许不是张氏,但有一点她肯定,做为一个母亲,儿子永远都是自己的儿子,会为人处事的就像涛哥儿的母亲杜氏那种,圆润贴心,不会为人处事的,就像张氏,媳妇永远都是外来的和尚,养不熟。 她没见过江氏,可从江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法,就已经告诉她,江氏明显是后者,她根本就不懂,做婆母的真谪。 一个好的婆母,是要懂得对儿媳好,才是对儿子好,儿媳和儿子感情好了,才能家和万事兴。 乔轩定定的看着她,抄着手弹了弹肩上的雪花:“你刚才不是说了,你还小,急什么。” 她被他的淡定雷的外焦里嫩:“你的意思,拖?” 乔轩勾嘴淡笑,不置可否的默认。 姚六六有气无力的耷下肩。 “你好意思用拖,我才六岁不到,却从此以后,要应付你母亲给你塞来的女人,乔轩这很不公平,而且这样,你让我爹娘如何想?虽说我出身农门,可我爹娘是真心疼我,今天早上的事,我爹已经动怒了。” 不是她傲娇,而是真真实实的,她确实只有六岁的身体,那怕她再有一颗成年人的心魂,也疲于应对江氏。 乔轩眼帘低垂,良久后:“岳父大人我自会请罪,早上的事,是我没办妥当,以后不会发生了。” 这算是承诺吗?还是誓言?姚六六无力的叹了口气。 此时门被打开,兰香心惊肉跳的站在哪,身后跟着红姑还有白景仁。 叱咤和吊晴嗷呜的一声扑了过来,瞄了眼安然无事的女主人,这才虎视眈眈的看向乔轩身后,最后漫着步子,缓缓的走了过去。 因为乔轩挡着视线,所以她这个角度看不到那片血色,但兰香和红姑看到了,两人吓的惊叫一声,捂着嘴,呆滞了几秒,随之同时冲了过来,将她抱了起来,就捂住她的眼睛。 “天啊,六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红姑脸发白的惊道。 兰香多少猜到一些,最近孙进忠常在外面跑动,回来时,身上总带着一股血腥,六小姐要清扫陈铭志,陈铭志定然不会束手就擒。 “六小姐,你没事吧,夫人听到叱咤和吊晴咆哮,让我们下来看看。” “我没事,你们也别告诉我娘这些事,明白吗?”舒氏还有一个半月就要生产,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红姑和兰香拼命的点头,背对着后面的死尸,大气也不敢喘。 因为她被红姑抱在怀里,所以没注意乔轩有没有走近,等她发现,就看到乔轩把木盒递给兰香:“里面的红绸,是义母亲手绣的红盖头,好好收着。 “我不要。”她下意识的道,可兰香已经接了过来,顿时急得她就要去拿木盒重新塞到他手里。 乔轩怒了:“你再说一句。” 姚六六哆嗦了一下,手停在半空,他的清冷和怒意,骤然让她想到那天在他家门口,她被他打屁股的事。 生气,她也生气,他凭什么这样霸道的决定她的人生?江氏不喜欢她,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江氏会做人,怎会让琉璃几次三番的出现。 让她拿着热脸去贴江氏的冷脸,她做不到。 还有就是,乔轩这性格,回了上京,要如何摆平江氏?会不会更加激化江氏,反让江氏对她恨之入骨?若是如此,她嫁他,可有幸福可言?那怕就是再拖,她也心累的很。 “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争议这件事,我就是一个只会赚钱,满身铜臭的女子,跟什么大家闺秀比相差太远,你要认为能改变你娘的看法,那你去做吧,我等着。” 兰香和红姑,显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因为他们俩这一争吵,倒是让她俩忘了后面的血腥。 乔轩松了口气,忽然转身道:“你回家睡觉吧。” “你去哪?”她下意识的问。 乔轩垂着睫毛没有回她,淡定的走进漫天的飞雪中,就这一会功夫,姚六六就看到,刚才还一片血色的门前,那八个尸体,已经全都被雪盖住了。 赵四儿就呐呐的站在哪,尴尬又好奇的眨着眼睛。 “把人收拾了。”乔轩在错过赵四儿的时候说了一句。 赵四儿干笑了两声,避他有如避洪水猛兽,生怕乔轩又找他当出气包。 兰香和红姑,赶紧把她抱回山腰,红姑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过问的,因此白着脸,一直没有说话。 快要进门时,姚六六叫住她俩:“先缓缓吧,别让我娘看出什么,那些人是杀手,别人派来杀我的,我爹回来了吗?” 兰香知道的多些,赶紧接道:“老爷还没回来,下午武怀来报信,说老爷要在宁城谭府过夜。” 姚六六拧眉,想到下午的眼皮直跳,再联想到今天晚上的暗杀,这是陈铭志最后一次反扑了吧,那他会不会丧心病狂的对付她的家伙? 答案是:会。 忽然她的心脏紧紧的揪成一团,从红姑怀里跳了下来:“白大哥,准备马,咱们去一趟宁城,兰香,你知道的,绝对不要让我娘担心,就说城里的成衣坊有急事需要我过去一趟,红姑姑我娘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一点风声也不能透露。” 红姑睁大眼,原来那些是杀手啊,天杀的,这么好的六小姐,居然还有人想要杀她,顿时红姑不害怕了,赶紧点了点头。 376.第376章 凶杀 “六小姐,既然这么危险,你怎么还亲自去?” “我要不亲自去,我就不放心,白大哥你抱我下山,用轻功,快。”刚才就顾着跟乔轩吵架,要是姚泽生出了什么事,那她真要后悔一世。 白景仁从只字片语里就已经知道姚六六在担心什么,那敢怠慢,赶紧抱过她,便往山下纵跃。 经过刚才的刺激和狂吐,这次她有准备了,闭着眼睛听风声,直到山脚,听到叱咤和吊晴低咆的跑了过来,她才睁开眼。 赵四儿和查探一圈回来的周连,罗棚林正在清理尸体,突然又看到姚六六回来,三人均愣了愣。 “四儿,去牵马,咱们上宁城。”保护姚泽生的是武怀和李青,虽说大师兄二师兄功夫了得,但也耐不住人多啊,所以白景仁也着急,不亲自己去看一看,只怕今天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 周连丢下死尸的手道:“乔兄刚才不就是去宁城?” 姚六六心脏失跳,原来他已经想到了,她汗颜。 “我要亲自去看看,我爹还有武大哥,李大哥是否安全,别马车了,咱们骑马去。” 赵四儿应了一声,心想,有乔轩去了,肯定不会有事,乔轩那怪才,来五十个这种杀手,也动不了他分毫。更何况大师兄和二师兄也不是吃素的。心里这么想,可赵四也不敢说,有道是功夫再高,也怕蚂蚁多了咬死象。 “白大哥和赵大哥陪我去,周大哥,罗大哥,你们留下,要保护好我娘。”今天晚上注定大家不能睡觉,因为陈铭志落网肯定就在明天,只要天亮,就会尘埃落定了吧。 马牵了出来,赵四儿还细心的拿了个男人的斗蓬,给她盖上。 “六小姐,雪大,骑马有风,你披着。” 姚六六谢过,心焦的赶紧催着他们快马加鞭。 乔轩骑的应该是踏雪吧,孙进忠说过,那是一匹宝马,不是白景仁和赵四儿这种杂马可以比得上的。 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她必须要亲眼看到姚泽生安然无事,她才能放心。 一路风驰电掣,心有挂念,那怕风雪刮在脸上,她都感觉不到冷意,脑子里就想着,一定要看到爹,爹一定不能有事,否则她就是自杀谢罪,都无法原谅自己。 而事实跟她想得确实一样,陈铭志得知陈青和简莫言带着自己的庶子背叛了他,再加上连番打击,还有暗室被盗,飞虹瀑又总出现各种各样,不可理喻的问题后,他颠狂了,也意识到,能做到这样的,绝不可能只有姚六六。 姚六六定然还有别的助力,比如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却要在明年开春把女儿送去选太子妃的杨德志。 那时他知道杨德志要送女儿去选太子妃,就上门威胁过,杨德志却说,圣命难违,权当让女儿去凑个热闹,现在他才知道,杨德志扮猪吃老虎。 怪不得一个月了,他都没有收到上京的半点消息,原来他被围杀封锁了。 陈铭志眼眸通红,陈青跟着他十五年,若不是他早得知天罗地网的消息,怎么会弃他而去?可陈青也太低估他了,当真就以为他无人可用吗? 当晚,陈铭志派了二波死士,一波杀紫云涧姚六六全家,另一波杀南河郡府的杨德志全家。 他要死了,怎能让害他的人逍遥自在?能拉一个垫背的就拉一个,杀一个他就赚一个,今天晚上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此在乔轩赶到谭府时,谭府已经死了六个家丁,本来按陈铭志的意思,这一波人是全在紫云涧的,可因为姚泽生白天去了宁城谭府,因此为首的死士不得不分出两波人。 派去紫云涧的,那是必死无疑,但来追杀姚泽生的,他们认为必然能成,因为谭府以文治家,根本没什么有功夫家丁可以拦得住他们,以妨万一,杀姚泽生的人是最多的,足足十六个人,是去紫云涧的一倍。 谭正清临危不乱的护着家人还有姚泽生躲进暗室,乔轩赶到时,就正好看到这十六个杀手,其中十个缠着武怀和李清,其他六人正在想办法打开暗室。 半柱香不到,乔轩就把这十六个人收拾得干净利落。 躲起来的谭府下人,这才战战兢兢的跑了出来,惶恐的看着满地的死尸。 “你,你是何人?”谭府管家那经过这种杀戮,吓的腿都在发抖。 乔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武怀站了出来,甩了甩一剑的鲜血,杀气腾腾的道:“去通知县太爷,过来收尸,要不然就你们来收尸,乔兄这里交给你,二师弟,我们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落网之鱼。” 乔轩冷道:“没了。” 躲在暗室里的姚泽生听出是乔轩的声音,松了口气:“恩师,来人上京乔中郎的儿子乔公子,是老将军派来的,杀手应该被他制住了。” 谭正清脸色这才缓了过来,黑着脸便道:“这些杀手是什么来头?” 姚泽生心惊肉跳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六六做的事,他多少猜出一些,只是六六一直瞒得很紧,所以他不确定。 今天到了宁城,他跟谭正清商量办学院的事,一拍即合,当下谭正清便答应一周去他要办的学校上一堂文课,同时也跟他推荐几个有名的大学士,让姚泽生去请,当然这信,自然要他亲笔写。 因此谭正清提出让姚泽生今晚留在谭府,再好好跟他细说学院的事情,比如说那分出来的各门各类的学科,谭正清十分感兴趣。 正说得投机时,就听到武怀大喊一声:“有杀手。” 随之就看到家丁倒在血泊之中,十几个杀手蜂拥而来。 还好老宅里他有几处暗室,曾用来防兵乱祸事,当机立断的让姚泽生,还有家人躲了进来。 谭正清虽年老,但心不老,眼也不花,自然看得出十六个杀手,姚泽生带来的两个侠客,自然不好应付,正心焦的想着,下人会不会报官,就听到外面传来已风平浪静的对话。 “老夫已多年不在朝为官,是谁要痛下杀手,要对我赶尽杀绝?”他以为杀手是来杀他的,毕竟当年在场为官,他也得罪了不少权贵,如今朝庭又划为两派,做为保太子一派的他,自然会招人记恨。 只是这出手也未免太过毒辣,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为何要对他赶尽杀绝?难道是儿子出事了?谭正清脸色难看的百转千回。 377.第377章 女婿 这时下人打开了暗室的门,姚泽生的目光惊恐的对上站在院中,一身月牙白衫的乔轩,他身上没有半点血迹,但武怀和李青受了些伤,身上衣服被剑划破,血染长衫,倒在他们三人周围的,是整整十六个人,院中,满地血腥。 “恩师……他们不是来杀你的,估计是来杀我的。”姚泽生惊恐万状的喃喃道。 谭正清愕然,转回头看他:“杀你?到底怎么回事?” 乔轩淡然的拱了拱手:“小子乔轩见过谭大人。” “你是乔中郎的儿子?当年清离闹到皇宫,扬言要收你为徒的乔轩?” “是我。” 谭正清笑了,几步走出暗室,挥了挥手,让下人把家人安置后,神色不变的踩着地上的血花,走向乔轩。 不愧是坐过二品右侍郎的,这样的场面半点没有惊慌。 姚泽生脸色发白的踌躇了片刻,这才咬紧牙关的跟了过来。 “把这里围起来,立马让县太爷过来处理。”谭正清说完,看向乔轩接道:“几年不见,竟然不认得你了,嗯,不错,长大了,也长高了,虎父无犬子,好好好!” 乔轩拱手,清冷的回道:“今晚惊扰谭大人了,小子代岳父给谭大人赔罪。” “岳父?”谭正清惊奇的重复了一声,随之转头看向姚泽生,怔了两秒,抬头大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竟然跟六丫头订亲了,呵呵呵元知啊,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告诉我,嗯,不错,倒是郎才女貌,虽然六丫头还年幼了些,但六丫头可是我见过的女子当中,最为聪明的,要办学院的事,也是她想的吧。” 姚泽生擦掉满头的冷汗,站在这鲜血淋淋当中说话,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 “办学院的事,确实是小女所想,至于乔公子和我女儿的亲事,哼。”姚泽生难掩怒容。 乔轩垂着长长的睫毛,神情崴然不动。 谭正清听出一点端倪,看样子,元知好像不太喜欢这乔轩这个天才女婿啊,谭正清笑了,抬了抬手:“走吧,书房说话。” 进了书房,谭正清问起杀手所谓何来,乔轩便将陈铭志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谭正清听得勃然大怒,尤其是听到陈铭志居然还敢扣下朝庭贡品,还跟月狼国探子有所来往时,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大胆,好个陈铭志,这些年,我住在宁城,虽不问事实,但多少也知道他鱼肉百姓,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敢私扣朝庭贡品,还通敌卖国,这事做得好,哼,杨德志跟他同住南河,居然视而不见,放任他多年,他这官当真是做得好啊,来人,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上达天书。” “谭大人误会了,不是杨大人放任不管,而是陈铭志很狡猾,一直抓不到证据,因此杨大人才趁机跟丫头商量,让她为诱饵,引出陈铭志。” 谭正清怒气冲天的脸色,这才松驰了下来,皱眉沉思了良久,挥退了下人,这才坐了下来:“杨德志可真是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行了,这事老夫不过问了,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到是你和六丫头是怎么回事?我前些日子,还想着,是不是跟元知提一下,看能结亲否,没想到就被你捷足先登了。” 谭正清在朝为官了多年,有些事不用细说,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明白几分真假,杨德志突然选择站位,放纵自己的中庸立场,想必也是六丫头和乔轩的计划,别看他好像真的不问事实,可南河和清河最近发生的事,都在他的脑袋里,现在一想,自然一目了然。 姚泽生黑着脸,若不是家丑不可外扬,他是真狠不得当着恩师的面,告诉谭正清,乔府的老夫人不喜欢她女儿,千里迢迢的,还要安排通房的丫环过来陪着,这种亲事,不做也罢。 乔轩低着眼帘,宛如谦谦君子的淡然一笑:“我和丫头由庆王为媒,玉佩为证,在上京订了亲,说来也话长,今日刚好收到庆王送来的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还有当年庆王妃亲手绣的红头盖。” 谭正清惊讶:“哦,居然是庆王保媒,怪不得了,那蝶恋花娇的头安也送了六丫头?还有红头盖,呵呵呵呵,果然是个有机缘造化的丫头,这等殊荣只怕当今公主,都没有了吧,元知啊,你这女儿,真是让人稀罕啊,我谭家是无缘了。” 姚泽生哼了一声,脸黑的不说话。 谭正清看出点端倪,知道自己的学生有话想要乔轩说,便找了个借口去安抚家人,留下姚泽生和乔轩在书房。 谭正清一走,乔轩便站了起来,低垂着眼帘,走到姚泽生面前,单膝跪下…… 赵四儿和白景仁的马果然脚力不行,等到了宁城谭府,已经听到卯时的打更声。 再看谭府被打着火把的宁城官兵团团围住,姚六六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陈铭志果然把手到她的家人身上。 蔡差头一看到来人是姚六六立马放下佩刀走了过来:“六小姐,莫惊,姚上士安然无恙。” 一句话,姚六六的心落了地,随之身体一软就感觉眼前头晕目眩,坐在她后面的白景仁顾不上问武怀和李青的安全,就赶紧接住她。 “六小姐,六小姐……乔兄……”白景仁吓了一跳,赶紧抱着姚六六跳下马就往谭府飞奔。 蔡差头一听,心道不好,六小姐莫不是也在路上遇了杀手伏击?人受伤了? “快去喊孙大夫过来,这位兄弟,乔公子已经不在谭府了,姚上士在这里。” 姚六六迷迷糊糊中听蔡差头在喊,听到乔轩不在谭府时,心又提上来,他去哪了…… “白大哥我没事,刚才就是感觉头晕,蔡差头,我爹人在哪?”说话的时候,她无力的抬起手,摸了摸头,就感觉冰凉的手放在额头时,头很烫。 好吧!她这小身子板,估计是受了风寒感冒发烧了。 赵四儿看姚六六自己摸额头,赶紧凑了过来跟着摸了摸她的头,随之脸色一僵:“好烫,三师兄,六小姐怕是遭了风寒,生病了。” ps:感谢书友风也如此,书友类似爱情投的月票,萌萌哒 378.第378章 许诺 白景仁怔忡,停了下来,把姚六六往赵四儿怀里一放,腾出手来,也摸了摸,随之愧疚的抽搐:“真是病了,哎,早知道你那时就应该拿一床被子,这破斗蓬那能兜住风雪。” 赵四儿瞪大眼:“三师兄,我至少还记得给六小姐拿个斗蓬,你呢?你怎么不用斗蓬把六小姐包起来?还让她坐在前面替你挡风雪。” 白景仁恼羞成怒:“当时那么急,我那想到那么多,你想到了,就应该想全面点。” 姚六六听二人吵架,真有些哭笑不得,两个大男人那懂得照顾小孩,也怪她自己,心里太着急姚泽生的安全,忽略了自己这小身子板是否能禁得住风雪袭击。 站在一边的蔡差头这下听明白了,很肉疼的抽了几下:“两位兄弟别争了,这人已经病了,就赶紧找大夫,嗳,孙大夫你来的正好,快给六小姐看看,姚上士,谭老爷,你们来了。” 听到爹来了,姚六六忙抬起沉甸甸的脑袋,看到果真一根头发也没少的姚泽生,舒了口气:“爹,谭爷爷。”说着她想让赵四儿放她下来行礼,就看姚泽生一个箭步的走了过来,从赵四儿手里把她接了过来,又是一个公主抱。 “六六,你怎么来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姚泽生刚才就到蔡差头喊孙大夫给女儿看看,因此紧张的不得了,要不是现在还站在院子里,人也多,他真狠不得给姚六六检查一下,看她是不是那里受了伤。 想他这里都遭了陈铭志的杀手,紫云涧怎么可能幸免,顿时懊恼,刚才怎么就忘了问乔轩,紫云涧可还安全。 白景仁和赵四儿同时缩了缩脖子,难堪的偏过头,这事是他们想得不仔细,早知道就不应该听她的,应该赶马车来才对,这下可好了,把乔兄的心肝宝贝整病了,乔轩还不得找他们切磋,磋死他们。 跟在姚泽生后面的李青看到姚六六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再看披在她身上都冻僵的斗蓬瞬间就明白了,幸灾乐祸的拿眼瞪白景仁和赵四儿:“嘿嘿,你们把六小姐给冻出病来了,等乔兄回来,你们俩死定了。” 谭正清知道江湖人士多为豪迈不羁,说话也没轻没重,对此一笑置之:“元知,赶紧抱六丫头去厢房,麻烦孙大夫了。”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缩在姚泽生怀里,闷闷的道:“爹别担心,六六只是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病。”被人担心的那种紧张的幸福感,让她有些无可适从。 姚泽生换出一只手,试了试她的头,发现果然烫的很,赶紧闭了嘴,抱着她往厢房走,今天晚上是他有生以来最有始难忘的一晚,那怕数年后,回回想起姚泽生都很心惊肉跳。 “爹,紫云涧没什么事,娘很安全,是六六担心爹,所以才坚持要过来,看到爹没事,六六就放心了,白大哥,你不必内疚,是六六忘记了这小身子板太弱。”唉,她还为练了快一年的桩,几个月的剑,禁得起风吹雪压呢,原来还是不行的。 谭正清笑着道:“六丫头别说话了,病了就在谭爷爷这好好休息,元知啊,你真有个极为孝顺的女儿,又有一个天才女婿,真是羡慕死老夫了。” 听谭正清神色自如的说着趣话,姚六六猜测乔轩定是告诉了谭正清杀手是谁派来的,这事闹到谭正清这,她想瞒是瞒不过去的,好在谭正清这个人为官清廉,想必也是认得乔轩的。 因此姚六六不好意思的埋着头,进了厢房待那孙大夫把过脉后,果然说她是受了风寒,所以浑身发热,只要吃几剂药,发发汗就能没事了。 白景仁愧疚是他没照顾好姚六六,害她生了病,抱着不想被乔轩当沙包练拳脚的想法,赶紧跟着孙大夫去拿药将功折罪。 谭正清知道姚泽生和六丫头有话要说,便做了安排后,把房间留给了她父女俩。 “六六,你做生意,怎么做的这么危险,再这样,爹宁愿维持现状就好,钱赚得再多,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姚泽生沉着脸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现在没得选择,从她认冯宣当爷爷开始,就是福祸相依,只有等太子上位,她才能松口气。 “爹说的对,没有下次了。”这次确实是整大了,她和孙进忠还是小看了陈铭志,好在有惊无险,过了今天就好了。 “唉……爹知道你有抱负,也知道你不光是纯赚钱,办学院的事,恩师已经答应帮忙了,答应爹以后别再冒险了。” “嗯,六六知道了,今天害爹担惊受怕了,是六六不孝,还好您没事,否则六六那有脸见娘。”昨天她就应该多安排几个人手陪爹来谭府的。 姚泽生在床边拧了湿帕,重新给她换上,过了好久,姚六六的轻轻的道:“爹,乔轩他人去哪了?” 女儿大了不中留啊!姚泽生有些无奈。 “他没说,不过今天他跟爹赔礼道歉了,说是礼数不周,过些日子他就回上京,明年正月十五正式来下聘,六六啊,爹是说过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可若是他母亲真要不喜你,你也不必委曲求全,就算你和离了,你也是爹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 姚泽生本身不迂腐,乔轩的才智他早就发觉了,是个前途无量的孩子。 姚六六脸颊微红,缩了缩脖子,把大半个脸都捂在被子下,心思,明年正月十五啊,一半喜一半忧,正式下订了,那她就真是乔家的人了,下意识的他想问,乔轩还说什么,比如说什么时候娶她过门之类的,但又不好意思启齿。 姚泽生看她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心知肚明的道:“现在看你,才像个女儿家,爹还不想你这么早就嫁去上京,所以爹跟他约定,等你及笄时再进门,而且必须八抬大轿,百里红妆,至于他么……” 姚六六眨了眨眼,躲在被子底下,听姚泽生拉长声逗她,脸显的更红了。 379.第379章 收网 虽说姚泽生不是她亲爹,可这安排很合她心意,比较中庸,若是按她的想法,十三岁就嫁人,还早了些,十八岁刚好差不多。 你想啊,十三才刚来葵水,小身子板那怕发育的再早,也就两颗青橄榄,那有什么情调可言,若是还要同房,那就真真的郁闷死她了,万恶的封建思想。 “爹……” 听到她羞怯软糯的娇嗔,姚泽生眉开眼笑,现在他才真懂嫁女是什么感觉,那真是万般不舍。 “爹要他在你进门前考上武状元,嗯,若是能同考,爹都想让他把文状元也拿下。”姚泽生亮了底牌,摸着胡子笑得很自豪。 适才乔轩走后,他就跟恩师打听了下乔轩的事情,以前他就听胡夫子说起,上京有个小天才,五岁就读完四书五经,而且还倒背如流,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不想胡夫子口里的小天才,就是乔轩。 当时他真是很高兴,恩师在上京为官多年,怎会骗他,再加上乔轩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发誓,三千弱水只饮一瓢,他就动容了,世家子弟能如此真心待自己女儿,他还有何话可说。 姚泽生眼里满是笑意,适才他在书房考了乔轩一刻钟,确实发现,这孩子极其聪明,确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论他从文还是从武,早晚能成为国之栋梁,六六嫁他,算是般配。 “爹啊,你这样做,还给不给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生路了。”姚六六嗔笑,以乔轩的脑袋,若真去考,说不定真能拿下文武状元。 姚泽生大笑…… 二天后孙进忠回来了,而她也从谭老爷家回到紫云涧养着,中药发汗是快,但恢复体力却慢,二天了,她还感觉四肢无力,再加上兰香把家的暖气烧的热热的,就更害得她懒洋洋了。 孙进忠看她病了,还半躺在床边看帐薄,不由心疼的走了过来,抽走她手里的帐本。 “六小姐,乔轩前天到了南河,这家伙到是利落,居然轻松的找到陈铭志第二个藏宝点,所有的帐薄,已经拿到手了。” 姚六六抬头,惊喜的目光下,脸色有些萎靡:“那就收网吧,把帐薄和钱琛一起交给杨德志,剩下的事就让他做了,另外我再给爷爷写封信,你叫人送去。” 孙进忠应了一声,随之落坐在她对面:“前天我感觉乔轩情绪有些不稳,这两天我不在,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出了点事,江氏派的那个丫环来了,叫琉璃吧,大前天早上堵在紫云涧,害爹发了好一阵脾气。”她漫不经心的说着,嘴角微微一扬,他虽霸道,也很无礼,更有怪才的倨傲,但他却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当然,如果能少招蜂引蝶就十全十美了。 这两天她病了,那琉璃也不知从谁嘴里得到消息,天天在山下守着,说要上来服侍她。姚六六心烦,让赵四儿去打发她,可她偏不走,天天在山下等,说是做丫环的要随传随到。 孙进忠皱眉,神色变得很不好:“荒唐,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竟然一而再,而三的做出这些事来,哼。” 姚六六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无力的拿起针绣花:“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她?” 孙进忠怔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我没从正门进,她现在还在山下跪着?” 又不走正门,姚六六眼角抽了下,感情她两米高的围墙,对江湖人士一点用处也木有么,孙进忠不爱走门,武怀,李青他们八个,也不爱走门,天天高里来,高里去,白天到还好,一到晚上,她就感觉脖子凉咻咻的。 “嗯,据说,大前天乔轩让她跟一个叫乔七的小厮成亲了,我到是好奇,他们同房了没有。”她扬眉,对一个千方百计想爬床的丫环,怎么会如此心甘呢?所以她肯定那个叫乔七的小孩管不住她,也根本没同房。 “这还不简单,今天晚上我去一趟,保证他们能同房。”孙进忠眼珠一转坏笑了两声,这种小把戏对他来说,分分钟的事。 有孙进忠在,确实好用,姚六六笑着勾了勾手指:“晚上带我一起去看热闹。” 孙进忠脸变了,见鬼一样的看她:“六小姐,听墙根这种事,非君子所为,再说了,你才多大啊,这种事,你凑什么热闹。” 姚六六淡定的吐道:“观摩学习嘛。” 孙进忠瞠目结舌了半响,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脸骤然红了,嘴角抽了好久才呐呐的道:“乔夫人这样,乔轩可有什么对策?” 她摇头不语,孙进忠也头痛。 良久后,她才抬头轻道。 “她毕竟是乔轩的亲娘,再有什么对策,他也不可能像我,说脱离就脱离。”她的事,孙进忠知道的很清楚,她没必要在他面前说假话。 孙进忠黑着脸,半晌后才道:“那不见得,乔轩性子跟你相似,都是聪明人,有时该割舍,便割舍。” 姚六六惊奇的抬眼看他,她能割舍,那是因从本质上来说,她就没把张氏当亲奶,更没把苏小凤和姚天海当亲爹娘。 乔轩怎么可能跟她相比?而且她还有种很矛盾的想法,那就是如果乔轩这样做的,那她和他就要成为天下众人抨击的对像,所有不孝的大帽子,就要压到他的头上,当然还有她。 因为乔轩是为了她才跟亲娘闹翻的,自古女人便是弱者,对男人自然多有包容,但对女人,呵呵呵,姚六六冷笑。 “孙表哥,此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乔轩要真割舍了,那你说,这天下大不违的帽子,是给他,还是给我?” 孙进忠怔了一下,眉拧得更深,烦闷的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一圈:“六小姐,你是怎么回事,净碰上这种人。”同时孙进忠也在心里纳闷了,江氏他以前也见过,没那么四六不懂啊,虽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可也知礼节,懂进退,怎么在这事上面就范糊涂了。 “是啊,我就是倒霉的催的,还以为拣了个宝,却不想拣了个烫手山芋,孙表哥,这事是你一手促成的,你说现在我要怎么办?”姚六六笑着摊手,大有责怪之意。 孙进忠黑着脸,心里骂了一通江氏的话。 ps:感谢书友旧时空巷给的月票,书友你嘴里叼的是姑娘给的月票,还有打赏,感激涕零,六六收到的赏钱真心不多啊! 380.第380章 墙根 “加筹码,拖……”孙进忠眯了眯眼道。 “加筹码?呵呵呵孙表哥,你的意思是,我替自己赚个荣耀的身份,再后拖上几年,到时高调的踏进乔家?”他的想法,跟乔轩的想法,还真是不谋而合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商量过。 其实她哪还用再加,陈铭志的事一了,煤矿只要开采推广开来,荣耀那是早晚的事。 “当然,你本是宣德公的孙女,这身份,对乔家来说,本来就够大了,只是现在不能用。”孙进忠暗然道。 “好像我就是个倒贴的,嫁不出去了,才要费尽心机嫁他。”姚六六自嘲,哼了一声。 孙进忠嘿嘿的道:“乔轩虽是天才,但他到底还是历事太少,有些事情,他不如六小姐圆润,六小姐不妨耐心的等等。” 姚六六无语,都说女子早熟,但却要因为女子早熟,便要低下身段,等男人成熟,多不公平。有些事,有些话,她还是不方便跟孙进忠说,因为观念不一样。所以她选择沉默,而且她也想看看乔轩到底怎么做,反正她心里有八分肯定,就算乔轩说服了江氏,江氏对她,也是面和心不和。 “南河的事,你安排人去做吧,最近我这边也有事想让你跑跑。” 孙进忠散漫的歪了歪身体,左锤锤,右敲敲,苦着脸道:“我就一劳累命,天天这么跑进跑出,啥时候才能歇着啊,给你做事的全都一周有二天休,就我命苦啊……” 姚六六听出那么一点欲*求*不满的怨气了,嘿嘿的笑:“能者多劳嘛,谁叫我这最好用的人只有你跟兰香,既然你要跟我讨假,那好吧,那我就让兰香跑跑。” 孙进忠白了她一眼,主不主仆不仆的道:“得,你还是使唤我吧。” 姚六六大笑:“都给你安排好了,我大姐出嫁那天,也是你娶亲的好日子,我是一边嫁大姐,一边收表嫂,双喜临门。” 孙进忠乐了,颇似打了针强心剂,看他这样子,姚六六就调侃道:“当初是谁说,只要红颜不要妻的?你也有今天。” 孙进忠摸着鼻子讪笑:“你要我再跑什么事。” 姚六六正经的坐了坐:“你去地窖给荷香把下脉,我昨天听兰香说,她去送饭,她都吐了。” 孙进忠正色了起来:“我知道了。” 那天白雪纷飞,果然就像乔轩说的,下了整整一夜,第二雪停,不到下午铺了一地的绵花糖就化成了水,风一刮,山上的树全都挂满了冰棱,一眼看去,美不胜收。 玉龙潭的房子就剩室内装修了,煤矿虽然没大量开采,但一直供给着她家还有玉龙潭那边的房子。 陈铭志的事了,过完年,就大释开采吧,有道是春寒料峭,真正冻死人的时候,就在年后。 半个时辰后孙进忠跟兰香走上楼,脸色均不太好看。 姚六六瞄了一眼,就懂了,眉拧了拧。 “你处理吧。” 孙进忠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兰香脸色发白,僵在哪神情很低落,姚六六叹了口气,同人不同命,其实荷香要不那么蠢,她早晚会给她安排个良缘,何必呢。 兰香看姚六六娴静坐在床边绣东西,蠕了蠕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求情的话:“六小姐,红姑说,差不多可以叫稳婆过来产检了。” “嗯,那就找吧,我看宁城的李奶奶不错,人和气,也干净,就她吧!” “那我去打点。”兰香退了出去。 姚六六知道兰香不舍,可有些事,不是不舍就可以,荷香怀的孩子肯定不能要,她绝不许任何人破坏姚泽生和舒氏的感情,这事半点商量也没有。 当天下午孙进忠赶着马车,把荷香带到宁城外的破庙,本来要灌她喝红花落子汤,却看到荷香自己已经吊死在破庙。 事情从始到终,都没让姚泽生和舒氏知道,姚六六知道后,眼神暗了暗,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夜半,孙进忠打算下山去田村,姚六六早有准备的站在他前面,披着厚厚的棉衣,吸了吸鼻涕,正儿八经的道:“孙表哥,你背我去吧。” 孙进忠瞪大了眼,见鬼似的看她:“六小姐这种事,你凑什么热闹。” 姚六六吸了吸鼻子,暗恼着中药的药效真心慢:“涨涨见识嘛,你要不带我去,我就喊赵四儿背我去。” 孙进忠脸都黑了,那天白景仁把她冻生病,乔轩在南河得到消息,脸就阴沉的吓人,大有等他一回来,便切磋死白景仁的意思。眼下他去做那种下三流的事,还让她跟着,孙进忠头皮发麻的打了个寒颤,开始在心里琢磨,自己还能应付乔轩几年…… 姚六六嘿嘿的笑了一声:“咱们就看个开头,看完咱就回来。” “就看开头?”孙进忠心肝儿都在抽,以前他觉得乔轩离经叛道,现在拿姚六六跟乔轩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怪不得他们俩能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看着姚六六兴奋的样子,孙进忠肉疼的想起很多年前,那天晚上他出任务,路过乔家时,便看到乔轩眯着眼,撅着屁股趴在他家隔壁吴大人的内房窗边,看得相当仔细。当时他好奇心驱使,远远的凑了过去瞄了眼,就看到那浑小子,居然躲在哪看肉博战…… 后来他才知道,那吴大人的儿子调戏了乔娇,所以乔轩不知从哪搞来了催*情药粉,一把撒在吴大人的床上,那玩意可是沾上就发作,滋味相当的不错,那吴大人因此请了三天假没有上朝,据说下不来床。 打了个哆嗦就见姚六六很主动的拿出一根布带,开始往他腰上缠。 “六小姐,你缠它做什么?” “当然是方便你背着我呀。” 孙进忠默了…… 从紫云涧到田村,施展轻功也就小半个时辰,背着姚六六到了姚家老宅,孙进忠把她往房顶一放,便小心的掀开瓦片,姚六六凑了过来一看,果然就见琉璃跟乔七是分床睡的,乔七打地铺,两人均睡得很沉。 孙进忠幽怨的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把药粉,把她的脑袋推得远远的,示意她不要靠过来,这玩意沾上了,唯一的解药就是肉博。 ps:从今天开始,月票翻倍啦,哈哈不可思议,还有票票的书友们,还请多多支持六六,再次感谢书友你嘴里叼的是姑娘给的月票!谢谢啦,感动! 381.第381章 抓包 姚六六捏着鼻子,嫌恶的偏过头,没一会就听到孙进忠轻轻的吹了口气,她回头就看到孙进忠把包药粉的纸小心的收了起来,示意她可以看了。 低下脑袋凑了过去,看了不到十分钟,她就看到睡沉了的琉璃面色变的潮红,双手不耐的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踢开被子,宽衣解带,眨眼就脱得露出了里面的粉红肚兜…… 姚六六睁大眼,抬头看向两眼望天,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孙进忠,拽了拽他,指指下面,示意为什么只有琉璃有反应,那乔七怎么没反应呢。 孙进忠肉疼,他能告诉她,这粉只对女人有用么? 孙进忠吡牙,打了个手势就要抱她离开,姚六六抵住他的手,示意再看一会,还没进入正题呢。 此时睡在床上的琉璃感觉身上越来越热,小腹一股股的冲动宛如潮水涌来,那种感觉让她十分难受,踢了被子,脱了衣服,她还是感觉很热,热得快要让她受不了,睁开眼,便看到床下打着微鼾的人…… 琉璃醉了,脸上泛着春情荡漾的媚笑,红唇轻启,就听她软绵绵的喊了一声:“公子是你吗?公子,琉璃好热。” “噗咚”药效发作的琉璃,衣衫不整的从床上跌了下来,惊醒了乔七,乔七揉了揉眼睛,嘴里咕噜道:“琉璃姐姐,你又说梦话了,唉……” 话才说完,琉璃就像没了骨头,瞬息之间就贴了过去,娇嫩的肌肤一贴上他的脸,乔七就吓醒了,忙不跌的推开琉璃,惶恐的道:“琉璃姐姐,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了,咱们不是真的成亲吗?” “公子,琉璃真的好热,公子求求你抱抱琉璃吧。”在药效上头的琉璃眼里,那里分得出人来,完全凭着潜意识,将乔七当成了乔轩,不由分说的又爬了过去,这次她抱得准了,恰好就抱住了乔七的头。 姚六六就看到乔七的大半个脑袋,全都埋进了琉璃的胸前,姚六六啧啧的搓着手指,心思:真看不出来啊,琉璃胸前真有几两货,不愧是做大丫环的,不用干粗活,那身体保养得真水嫩。 正看得起劲,就感觉孙进忠在边上扯了扯她,姚六六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吵,下面还没正式开头,说什么她要看到琉璃确确实实的把乔七给上了,她才能放心走。 此时花好月圆,虽屋外寒风刺骨,可屋里却温暖如春,如此火辣辣的好戏,她怎么能错过,尤其还是想抢她碗的女人,听她一句接一句的喁语,公子长,公子短,就听得她鼻子皱成一团。 衣服又被扯了几下,姚六六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像挥苍蝇一样的赶孙进忠。 唔,乔七流鼻血了,还真是个少不经事的小男孩呢,才被小鲜肉蹭了几下就顶不住了,孙进忠这药可真猛,不知道这小家伙,能不能撑七个回合?凑满那一夜七郎…… 这回孙进忠不扯她衣服,直接锁住她的腰,脚尖一点人就离了屋顶。 姚六六一怔,急的正要张嘴再求些福利,迎头就看到乔轩阴沉得吓人的脸…… “你……你怎么在这。”见鬼! 说完她赶紧四处找孙进忠,就看到孙进忠摸着鼻子,干笑的站在姚家房顶上冲她挥手。 晕,骤然一股热血从脚底冲到了耳根,看这东西,孙进忠在没什么,可乔轩抓了个现形,就着实尴尬了! “咳咳……你不是在南河整陈铭志吗?” 乔轩抱着她,脸黑的真心吓人,一声不吭的往紫云涧纵跃。 姚六六呶了呶嘴:“乔轩,你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你舍不得美人。” 乔轩脚一趔趄,差点没从树枝的纵跃点跌下来。 “丫头你现在胆儿越来越肥了,你才几岁?”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道:“你让人家拜了天地,却没有真正洞房,我这是帮乔七一把,省得他漫漫长夜多寂寥。” 她还敢用漫漫长夜多寂寥!乔轩瞳孔都放大了一分,真狠不得把她丢回床上,便狠狠的打她一顿。 “你病好了?”他冰凉的手盖了过来。 她不敢动,随他摸了摸额头,然后趴在他胸前,闷不吭声的把清水鼻涕悄悄的擦在他的肩上。 乔轩的肌肉绷紧,微不可见的青筋跳了跳,小丫头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还敢把鼻涕擦他身上,病还没好,就四处乱跑。 感到他身上的紧绷,姚六六咽了咽口水,她要再说话,那就是作死了。抿了抿嘴,所性闭上眼伏在他另一边肩上,小手伸了出来,迎着冷风,在他肩上画圈圈。 可能他觉得痒,没一会就把她的手拉了回来,然后摸了下,塞到他外衣的夹层中。 唔,他身上好暖和,姚六六嘴角扬了扬。 “今天杨德志在抄陈铭志的家。” “嗯。” 半夜的隆冬可真冷,可为什么他的轻功这么好,几次纵跃,她都没听到冰棱落地的声音,刚才下山的时候,孙进忠还惊动了叱咤和吊晴呢。 “他被杨德志当场杀了。” 唔,这个消息真是劲爆了,杨德志真是杀伐决断啊,动作好快。果然是宝剑藏了十年,终要见见其锋芒的。 接下来的事,乔不说,姚六六也知道,不外乎就是杨德志把陈铭志这些年贪赃的东西送到皇帝眼前,再把那些要命的薄帐也放到朝堂,很快就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了,太子将会因此稳占上风。 她和乔轩商量设的这个局,就是一石二鸟,杀了陈铭志的同时,也动摇陈太师若干亲信,这样就能打破如今朝中的僵局,让太子往前再踏进三步。 而他和乔轩,将会在这件事中,淡出视线,这就是她为什么要让杨德志领这份功劳的原因,陈太师动怒,也只会牵怒杨德志,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可是封锁了一个多月的消息。 等陈太师明白的时候,他已经在朝中岌岌可危了,焦头烂额之时,还那有心思空出手来对付她? 这个局就叫移花接木,这就是她要送给冯宣的第二份大礼。 382.第382章 一吻 “陈铭志的九子失踪,我找了两天没找到。”乔轩淡淡的道。 “天罗地网,也能逃出去,了不起。”她皱眉。 “应该是管家陈青还有一个叫简莫言的女人带走的,丫头,我若回上京你要小心,不可大意,陈青功夫应当不差。” 要走了么!莫名的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嗯,知道了,我会小心。” “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看见,若是我再发现你趴墙根,丫头,你仔细你的屁股。” 冷冰冰的话丢了过来,姚六六嘴角抽了抽。 “你当我想么,我这不是给你擦屁股么。” …… 乔轩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往上跳,她趴在屋顶看下面的活****,那叫给他擦屁股?该死的小丫头,她明年几岁?明年吃七岁的饭…… “我本来没想让她活着回上京。”乔轩冰冷的吐道。 …… 姚六六怔了,不愧是要当武将的,杀人神马的对他来说,真是…… 打了个冷颤,她不语了,继续趴着小睡。 “你这样做,反而成全了她。” 姚六六抿嘴,渐渐的有点清楚了乔轩的做法,他是想在回上京的路上,找个机会杀了琉璃,同时也是杀鸡敬猴,说白了就是给江氏一棒子,再给江氏一个甜枣,这样对江氏真的好么? 她很想说,其实只要不住在一起就好了,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她根深蒂固的观念,有些事,她不干涉会更好,虽然她并不喜欢,动不动就杀人,可有时候,真的也是无奈。 “丫头,正月十五,我想办法让庆王过来一趟,安心等我” “好。” 两人无言,悄无声息的摸回了紫云涧,叱咤和吊晴守在后山入口,一看她和乔轩跳墙而入,刚想激动的吼两嗓子,便被乔轩一声“闭嘴。”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看着女主人跟乔轩消失在半山腰。 回到二楼,他把她放在床上,随之快速的洗了个澡,便钻进被窝,锁着她的时候,忽然附耳道:“丫头,好奇心有时不能太重,如果你真好奇,等你再长大些,我亲自教你。” 姚六六面红耳赤,心道,你那壶不开提那壶,就此揭过,不是很好嘛,非要惹人尴尬。 “这么说,你很有经验咯?”姚六六扬眉,眼珠子转的贼快。 乔轩眯了眯眼,该死的小丫头,她在质疑他! 难得可见的,姚六六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红晕,啊哈,说不定她的小天才,还是个稚呢,哦!真棒! “别这样看我,其实不懂也没关系,多观摩观摩学习学习就好了。”她开心的伸出手很大方的拍了拍他。 乔轩一把抓住她的手,磨着牙道:“等你长大了,我自然会跟你一起观摩学习。” 姚六六吸了吸鼻涕,笑的两只眼都弯,他说什么,一起么?哇,好重口的情调。 没等她说话,乔轩就从她眼底看出她的小心思,顿时磨牙的声音就响在了她头顶,等她正要再讨些福利时,小手就被他猛的一下压到上方,随之就看到他放大的脸就停在她的鼻子面前。 乔轩的星眸中淬满了火花,那是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血气方刚,姚六六心里“咯噔”了一声,不好,她惹火上身了。 “唔,不要这样看我,我才6岁。” “你现在知道你才6岁了。”乔轩咬牙切齿,天知道在他等她长大的这几年,要熬的有多辛苦,而她居然还敢想着观摩学习,可恶。 姚六六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嗯嗯嗯,我知道了,我错了,你快放了我,千万别冲动,否则别人会说你有恋童癖。” 乔轩眯起很危险的眸子,她不说还好,一说,他笑了,笑的颠倒众生,好妖孽的笑颜! “从我把玉佩挂在脖子上那天起,我相信就已经有人在猜,我有恋童癖,既然如此,我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压在他身下的姚六六,骤然全身绷成了一条线,眼睛更是因他的话,逐渐扩大。 就在她以为他真会做点什么的时候,乔轩的薄唇移了上来,蜻蜓点水的在她饱满的额头,重重的落下一吻,随之快速的放开她,侧身将她禁锢在怀里。 “睡吧。” 吓死她了……心跳的好快!他的唇果真是带着电流的! 这下她可不敢再作死了,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细细的回味他刚才说的睡吧,声音真是暗哑呢,呵呵呵,十六岁的花季少年郎,若不是碰到她,他会不会顺从他娘,纳了琉璃呢。 闻得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迷迷糊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姚六六起床就看到乔轩人已经走了,只在她桌面留了张便笺,上面只有两个字:等我。 这真是早上起床心情大好的开端,只是他这样不告而别,是不是不舍呢?低头瞄了瞄脚尖,一股清甜慢慢的涌上心头。 乔轩做事有些不羁,但对她却是很体贴的,昨晚他并不是因为琉璃失身而生怒,而是因为她去看了,想着自己这小身子板,趴墙根,听春语,确实有些骇人,姚六六笑着把便笺放到抽屉,伸了伸四肢,她的天空如今晴空万里,还有什么能再阻挡她,继续往地主婆的目标前进呢? 很快迎来了姚长霜的嫁期,同时陈铭志买下的飞虹瀑成了烂尾楼,新上任的清河郡府首叫刘恒森,立马差人请她去清河,姚六六自然不会去,刘恒森想解决新官上任的第一个麻烦,就应该来找她,而不是她去。 做生意,做的就是一个气场,而她现在已然有了个气场不是吗? 大姐的婚事和孙进忠的婚事放在同一天,一嫁一娶,所以整个田村的人手都动员了起来,玉龙潭更是忙活不得了。 女方嫁女,放在大户人家,那是提前三天摆流水席,做为姚家第一次迎来的双喜临门,自然是摆了三天流水席,而亲戚之间的添妆是在出嫁前的凌晨。 这天,天还没亮,就跟舒氏一起上了马车,让李青和赵四儿赶着车,慢悠悠的往田村走。 今天是兰香的大好日子,肖明长的娘子阮氏,玉龙潭牛伯的娘子成氏,早早的就在田村老宅替兰香梳妆打扮。 兰香早就没了家人,因此她的出嫁点就放在田村老宅,新房就放在紫云涧新修的两屋小别墅上,那是姚六六从上京回来后,特意让刘奇在边上盖的下人房,虽说是下人房,可装修用度跟上房相差并不大。 她从不苛刻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因为姚六六的心里观点根深蒂固,人人平等。 383.第383章 双喜 几天前刚下了第二场雪,天本是黑的,但被皑皑的白雪印的蒙蒙亮,也许是今天双喜临门,又是她穿过来,参加的第一次嫁娶喜事,姚六六感觉今天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欢快。 “娘,您还有小半个月就要临盆,一会切不可去人多的地方,还要注意脚下的冰。” 舒氏慵懒的移了移沉重的身子,拍着她的手:“娘知道,六六放心,小家伙似乎也知道快要出来见世面了,这几天闹腾的厉害。” 姚六六笑着贴过去,听了听,脸才靠上去,就感觉舒氏肚子里的孩子,猛不丁的踹了一脚,乐得姚六六咯咯的笑。 坐在外门的红姑脸上也喜的红光满面:“六小姐,我看夫人这一胎,准是个男娃娃。” “我看也像,红姑,一会人多,要麻烦你护着我娘了,切不可让她去人多的地方。” 红姑差不多有三十八,育了二儿一女,比舒氏要大上几年,性格也颇为豪爽,立马应了下来,让姚六六放心。 马车进了田村,就看到家家户户的院前,早就清扫干净了,帮忙抬嫁妆的,更是排了一条长龙,确有那十里红妆的壮观感。 说是四十八抬,可实际远远比四十八抬要多,像姚六六替姚长霜准备的,其中红木箱子二十四箱,绫罗绸缎四十八匹,绢丝二十四匹,丫环四个,八方聚财合欢三彩瓶四个,金玉镶嵌的摇钱树一棵,马车一辆,鞋二十四双,四季常服二十四套,八铺八盖,纱帐,首饰,从大到小,生活必用品,应有尽有。 姚长霜和兰香的嫁妆,真真是从村头排到了村尾,看得田村好多人应接不瑕,直说姚长霜真是好福气,爹娘看得极重,偏又得了六小姐的看重,这嫁妆就是官家小姐都没有呢。 说了姚长霜,大家又说兰香,虽说她没有姚长霜的四十八抬,可六小姐也没小气,出手就是二十四抬,比配跟姚长霜的相差无几,这丫环真是个有福气的,做六小姐的表嫂,那可真是福从东来啊。 坐在马车上的舒氏听着众人议论,脸上笑的很开心,女儿出息,又会做人,她高兴还来不急呢。 “六六啊,你给兰香的准备的嫁妆会不会太好了?”舒氏淡笑的道,语气里没有半点不舒服。 兰香做事实诚,而且还识得几个字,性格机灵,这些日子下来,可是帮了女儿不少忙,这点嫁妆算什么,要知道拢住人心,比钱财还要金贵。 姚六六知道舒氏就是这么一问,便笑着眨了眨眼:“她嫁到咱家来当表嫂,还不是锅里倒盆里,盆里倒锅里么。” 红姑一听,乐坏了:“六小姐说得极是,真是这个理嗳。” 姚六六笑,舒氏也笑得不行,快到姚长霜家时,姚六六正经的看着红姑道:“红姑姑,我姚六六虽小,可也懂得情义无价,只要是真心对我好,对我爹娘好,我都不会小气,红姑姑尽管安心的在我家照顾好我娘,等将来,你家小子娶妻,我定不会薄待红姑姑的。” 红姑感动的赶紧半跪在车上,结结实实的给舒氏和姚六六磕了三个头:“六小姐,红姑再愚昧也知道,你和老爷夫人都是这个世上难得的好人,就不说我当家的,就说我在夫人身边侍候,我红姑真的特别感恩,我家当家的也说了,我们这辈子都愿意留在夫人和六小姐身边,做个家生子。” 舒氏还不习惯这样,吓的坐直了身体,姚六六赶紧扶起红姑:“红姑人好,我和娘都是知道的,而且红姑也是个做事的人儿,又细心又体贴,有你在我娘身边照顾着,我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家不家生子的,其实无所谓,人心才是最值钱的,只要心不变,我就不会变。” 最后一句,半是敲打,半是提醒,红姑自然明白,点了点头:“我当家的说了,欠六小姐的恩,这辈子都还不完,这心决不会变的。” 姚六六笑,她要的就是忠心的人守护,在她眼里,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就没有下人之分,否则怎会有兰香如此重的嫁妆。 到了姚长霜家,就见灯火通明,红红的灯笼更是高高挂起,席面也早早就摆好了,就等吉时到了,便开席,吃完这最后一席,就是姚长霜的出嫁,这一席也叫女方送嫁席。 姚六六扶着舒氏下了车,姚泽生便赶紧迎了过来扶着舒氏,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晚便留在田村帮着应客的姚泽生,脸上没有半点疲惫,相反看起来格外的红光满面。 姚六六看了眼站了满院了人,有田村的诸多父老乡亲,也有张桂枝娘家的亲戚,个个脸上有荣与焉,喜大普奔的笑着,肉包子和陈猫儿三个吃糖吃得两腮圆鼓,真真是喜气洋溢。 开席前是长辈们给新嫁娘的添妆礼,姚六六扫了眼,就见前面的桌上,真真摆了不少东西,看到那上面的鸡蛋,鸡,鸭,鞋面,绣帕,枕帕……姚六六笑了。 田村的父老乡亲们每家每户也出了添妆礼,这可是有始以来嫁女头一回,大姐的娘家人可真多呢,呵呵呵…… 姚天浩和张桂枝心里笑开了花,欢喜的无法形容,赶紧招呼着姚六六和舒氏进了上房,大家都落坐后,姚六六就看到姚天浩不停的看门外,似乎还在等谁。 姚泽生和舒氏相视一笑,他们今天就是来取经的,经这一回,下回六六出嫁,他们也就知道怎么安排了。 姚六六看着姚天浩心心念念的看着门外,便扫了眼,姚泽佑不在啊?这个时候身为家主的姚泽佑去哪了?转念一想,她便懂了,姚泽佑看来是去喊张氏了,这本来不合大户人家的规矩,但规矩之外不外是人情,张氏要来添妆也说得过去,只是张氏这嘴…… 姚六六抿唇不开言,只愿张氏不要在今天张嘴胡说,白白的搅了一场喜事才好。 正想着,就见姚泽佑抱着姚长宝走了进来,身后果然跟着板了脸,一声不吭的张氏,随之还有姚天海和苏小凤,苏小凤肚子又显怀了,看起来快有五个月的样子。 ps:感谢书友summer,书友类似爱情,给的月票,萌萌的!还请吐槽的看客不要纠结,女主灵魂是成人,男主是天才流,精神恋爱是附合逻辑的。 384.第384章 新人 姚泽佑满面红光的抱着姚长宝走了进来,看到姚六六和舒氏点了点头,笑着纷纷落了坐,姚六六没看张氏,更没看姚天海和苏小凤。 张氏的坐位也是早早就准备好的,这下人到齐了,便开始由长辈亲人正式给新嫁娘举行添妆礼。 三人神色均不好看,无形中田村所有人,已经把姚六六唯马是瞻,她不看他们,这就是一种冷落,张氏板着的脸,黑了一圈,想到姚泽佑来时再三叮嘱,生生的又把怒气压了回去。 姚天海和苏小凤心里再不高兴,脸上也不敢有一丝不快,均笑着坐下,心里打着算盘,趁今天是大喜之日,说什么也找个机会让姚六六跟姚长宝亲香亲香才是,如今他们这亲生女儿,真是能耐得不行,一个丫环都二十四抬,这么大的家业,却一点也没分到他们身上,看看他们如今的吃穿用度,心里这憋屈真真是说不出来。 同时苏小凤又在心里埋怨张氏,想她带了姚长宝这么久,硬是没让姚长宝学会喊姐姐,真真是气死她了。 姚六六懒得理会他们的心思,看到高里正拿眼看她,示意是不是可以正式举行添妆礼,她点了点头,就见高里正赶紧扯着嗓子让守在门外的人放头一通炮竹。 “劈里叭啦” 这也是嫁娶中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大家终于可以看到全新面貌的新娘子,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精神一振的事情。 一声中气十足的:“吉时到。” 就看到姚六六给姚长霜买的四个丫环,团团围绕掺扶着今天的新娘子姚长霜从厢房走了出来。 新娘子一出,热闹纷纷的人群立马安静了,原因无它,全都被姚长霜的嫁衣震惊了,那一身的富贵吉祥,真真的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一步一摇,款款生姿,长长的嫁衣摆尾,绣的是活灵活显的五瑞呈祥,宽大的裙摆后襟,绣的又是吉祥如意,错落有致,凌波微步的裙摆前方是牡丹花开,鲜红的嫁衣裁剪的相当合体,恰好托出姚长霜婀娜多姿的体形,清新高贵典雅,一步一行,都透露着新娘子无比的贵气。 再抬头,就见姚长霜梳的是高高的贵妇髻,乌黑亮丽的发丝上,绾的是一顶八方呈祥的金步摇,两边的金丝流苏从头顶垂到了胸前,流苏的下方,点缀的是闪闪发亮的珍珠。 一面绣的快要活了过来的鸳鸯戏水红头盖,刚好从额头盖住了姚长霜的脸,好看得让人屏息。 众人倒抽了口气,这嫁衣,这金步摇,全都价值不菲啊,姚天浩和张桂枝怎拿得出来,不用说,这又是六小姐的添妆了。众人在心里纷纷念着,姚长霜真真是好福气,也不知她是怎么入了姚六六的眼,竟然如此对她。 还有窈窕婀娜的姚长霜,真让人想不到,原来这丫头已出落的如此标致了,光是看这背影和身形,就让田村许多男人咽了咽口水。 今天光是看到这嫁衣和金步摇,所有人就感觉值了,不枉他们早早的就守在这里,太贵气逼人了,这样的婚嫁,可是所有人有始以来头一回看到,纷纷在心里衡量,那怕就是官家小姐出嫁,也没这派头呢。 现在谁不知道,姚六六在宁城开了个成衣作坊,南河清河的各家千金小姐,都以姚六六亲手设计的衣服为荣耀,更传闻,有人出价上千两,就为了求一件衣服,可见姚长霜的嫁衣又多么让人羡慕眼红。 姚六六浅笑,目光微微划过身后的姚招娣和姚来娣,两人都是一袭红衣,做为陪衬,她们的衣服不算出彩,但比起其他人,也算相当美丽动人了。 姚招娣和姚来娣两人神情淡漠,虽挂着微笑,但只要有心一看,便知,这笑意并没有直达心底,姚六六错开视线不再看她们,只放在娉娉而来的姚长霜身上。 等姚长霜走近,就听高里正再喊:“新人到。” 众人赶紧凝气屏神的把头转过去,就见兰香也在众人掺扶下,一步一步款款而来。 一嫁一娶,嫁的是姚家的大姐,娶的是姚六六的表嫂,而兰香本身又是姚六六的丫环,所以她是主,也算是兰香的娘家人,因此,安排在一起出嫁,也是省去姚六六两头跑。 姚招娣和姚来娣,看到掺扶出来的兰香,嫁衣跟姚长霜的也不差分毫,脸上的微笑,就显得更冷了。她们可是正宗的姚家嫡亲啊,可姚六六给她们准备的衣服,居然连个丫环都比不上,姚招娣低下了头,缩着脚,站在姚天浩和张桂枝的后面,一声不吭。 兰香除了没有金步摇,别的都相差不多,嫁衣的面料样式跟姚长霜的一样,只是花样是成衣作坊的绣娘绣的,所以视觉上要差一点点。 张氏和苏小凤神情更是一僵,苏小凤好些,僵了几秒便放缓了表情,但张氏简直就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 她可是姚六六的亲奶啊,她从没送给她一身新衣服,更不要说一尺绸缎,如今连她身边的一个小小丫环都比她这个亲生奶奶还要好,张氏心里这口气,压在了爆走的边缘。 早有所准备的姚泽佑,在看到张氏脸色阴沉时,神情也沉了下来,抱着姚长宝的手,不由紧锢了几分。原本玩着姚泽佑胡子,玩得很开怀的姚长宝,立马感觉到姚泽佑身上的紧绷,快一岁的他,赶紧东张西望的把目光放到了堂上的两个新嫁娘身上。 “抱抱……” 两个新娘子出场,全身的妆扮正震得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乱了这一刻的喜气和美感时,骤然响起姚长宝奶声奶气的抱抱,顿时有人笑了出来。 高里正赶紧拉长着嗓子喊道:“新娘跪,长辈添妆。” 姚泽佑偏了偏头,趁势把姚长宝交给身边的霍尊,示意霍尊把孩子送到张氏那边,同时自己拿眼正色的瞪了眼张氏,暗示她最好不要说话。 张氏接过姚长宝,咬紧牙关的歪过头不看新娘子下跪,想着自己一身寒酸的坐在这里,那还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她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越想张氏就越恼怒,那一脸的阴晴不定,看得所有人心脏紧揪,生怕她爆出一句冷言冷语,搅乱了这场喜事。 所有人里,不包括姚六六,姚六六根本就懒得理会张氏这种跳梁小丑,她没开口,不过是给姚泽佑还有姚泽生几分情面,否则,她早就走人了。 385.第385章 添妆1 一字排开,坐在上座的是姚泽佑和张氏,分男左女右,姚泽生,姚天浩,坐在左边,舒氏、张桂枝坐在右边,姚六六做为家中辈分最高的堂姑姑,则是坐在右上方,姚天海和苏小凤,还有张桂枝娘家那边的人,分别坐在下座。 应着高里正的长喊,姚长霜和兰香在众人掺扶下跪了下来。 女方出嫁,新嫁娘要跪别亲人,三个头是少不了的,然后就是给长辈敬茶,敬完茶,便是长辈拿出添妆礼,当众送给新嫁娘,这个时候围观的众人,自然是要烘托的说一些吉利话。 对兰香来说,主户只有姚泽生和舒氏,女主人也是姚六六,因此姚长霜行磕头礼时,她不需要动。 第一杯茶,是姚长霜敬姚泽佑的,姚泽佑身为家主,本不需要添妆,在大户人家的规矩中,添妆是内院的事,也就是女人的事。可没想到,姚泽佑在喝过茶后,拿出一个金手镯放在姚长霜的手上。 “霜丫头,爷没什么送你,这个你收着,以后好好的相夫教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张氏眼晴看了过来,那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吃人了,金手镯连她都没有,姚泽佑真是好大方啊,想她为姚家操累了一世,到头来居然给了她一张休书,那怕今天请她回来坐在这,也不过是给姚家添脸面,给她添笑话,姚泽佑,你可恨。 此时姚长霜的红头盖是半掀上去的,只在上了花轿后,才不允许掀开。 看到手心里的金手镯,姚长霜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这可是姚泽佑的棺材本买的金手镯。 “长霜谢谢爷。”姚长霜感激的磕了个头,姚泽佑又喜又不舍的虚扶她起来。 “爷对不起你们啊,去吧,给她磕头敬茶。” 张氏被休,田村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姚泽佑不能用奶来称呼张氏,今天让张氏来,只是关乎人情,也是大儿子的孝心。 姚长霜起身,带着发红的眼睛,朝张氏跪下,磕头过后,跪地敬茶。 这个时候,应该接茶,然后虚扶一下,让新娘子起来,却不想,张氏在这个时候犯了拧,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边丫环手里捧得喜盘,那上面端端正正放的正是姚泽佑刚才给姚长霜的金手镯。 镯子虽小,可那是纯金的啊,想她张氏省吃俭用了一辈子,连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曾经让她骄傲的银饰,在这个金手镯的面前,被击成粉碎。 田村谁不知道张氏的脾气,低声道喜和说着吉利话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张氏这是要闹哪样。 姚泽佑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姚天浩和张桂枝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张氏,他们是想张氏能来,又想张氏不要来,就怕张氏今天不留情面,那怕冷嘲热讽一句,也会搅得所有人不开心。 姚天海和苏小凤始终保持着喜气洋洋的笑意。 舒氏和姚泽生则对视了一眼,微微拧了拧眉,眼里布满担忧。 姚六六神情最淡然,悠闲的喝了口茶,过了一会,姚长霜陪嫁的丫环感觉出不对,轻声提醒了一句。 “老夫人请喝茶。” 张氏直勾勾的眼神一直没动,众人就看到她抱着姚长宝的手箍的铁紧,姚长宝还只有一岁,平时张氏那真是放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时候被箍过?姚长宝自然不干,张嘴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围观的众人脸色渐冷,心里纷纷骂到,这么好的喜事,让张氏来做什么,她就是一个祸事精,在哪都不让人痛快,姚泽佑是念着情份了,可没得让大家心里堵得慌,如同看到一坨臭狗屎。 “老夫人,请喝茶。”顶着滔天的哭声,丫环手心里出汗了,察觉到不对劲。 姚长霜手伸得很直,这是标准的古代敬茶礼,端的就是公正,张氏不接,她就要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冬天的嫁衣本来就厚重,张氏这不接,没得让低着头的姚长霜心里咯噔了一下,如同沉到冰窖,手更是抖了抖。 两边的丫环赶紧扶住她,再次提醒。 “老夫人,请接茶。” 张氏还是不为所动,眼睛死死的盯着喜盘上的金手镯,那怕姚长宝不安的大哭,扭动,她也不动如钟。 苏小凤隐去眼里的厌恶,赶紧站了起来:“长宝不哭,娘抱抱。娘啊,霜丫头给您敬茶呢。” 张氏狠狠的瞪了眼自作主张的苏小凤,这才回神的沉着脸色,搂紧姚长宝:“不用你抱,你回去坐好。” 大庭广众之下,张氏如此不给脸面,苏小凤气的胸口生疼,其他人更是紧揪着手心,尤其是姚天浩眸色暗沉,后悔自己不该跟爹提起,让娘过来喝茶。 “娘,您抱着长宝,怎么好喝茶,还是我先抱走吧,一会喝完茶,再把长宝给您抱着如何?”苏小凤委曲求全的道。 “告诉你不用,就不用,别在这里假好心。”张氏硬绑绑的甩出一句,声音语气均冷如外面的冰棱。 众人哼了一声,在心里纷纷道:真是老不死的东西,姚泽佑和姚天浩念着情份,请你来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姚家的祖母不成?真不要脸。 苏小凤气的咬紧了牙,心里如翻天巨浪的大骂,姚长宝是她的亲生儿子,什么叫假好心,她犯得着吗? 姚长霜吸了口气,端着身子,茶往前再递了递:“奶,请喝茶。” “奶?你还认我做奶呢?呵呵呵,真稀罕啊,奶可没你这么好的福气,嫁个人都狠不得把家里的钱都卷空了。”张氏冷嘲热讽的道。 一句话,真真没把所有人气死,人群里立马有人看不惯了:“张氏,你别给脸不要脸,阿佑和天浩念着情份,请你来喝茶,你就该知足了,否则你那有身份坐在这里,呸,还端着个架子,真是不脸。” 本来闹亲这种事,是最不吉利的,可张氏着实是气人,人都被休出姚家了,还端着架子,非要搅得这婚礼不痛快她才甘心,这种人,当真是可恨可恼。 386.第386章 添妆2 高里正看情势不对,沉着脸,赶紧示意姚泽佑接茶,跳过张氏这边。姚泽佑真真是气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一个箭步的走了过来,接过姚长霜手里的茶,放桌上一放,便把姚长霜扶了起来:“好孩子,心意到了就行,给你爹娘磕头敬茶吧。” 张氏伸长着脖子,黑着脸便在人群里找刚才说话的人,扯着嗓子便要回骂,姚泽佑便狠狠的对上她的眼睛:“张慧芳,你要敢闹,我保证,田村容不下你。” 张氏倒抽了口气,惊蛰的睁大眼晴,胸口顿时如同遭人打了一拳,气的全身直发抖,姚泽佑狠狠的喷了口气,一把将姚长宝从她身上抱了过来。 然后把人交给苏小凤,苏小凤赶紧心疼的抱回自己的座位,哦哦的拿东西哄姚长宝,让他不要再哭。 给姚家做事的,有些顾全大局的,赶紧凑了过来,递了几把糖和瓜子花生,姚长宝立马就收了声。 扶着姚长霜的丫环赶紧见机的把姚长霜扶到姚天浩身边,此时所有人真狠不得张氏没有来,姚天浩更是满脸愧疚的偏过头,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姚长霜要过得不好,也是他害的,是他害得女儿没捞到吉利话,犯得霉头。 可他真的不知道,张氏竟然四六不懂到这个地步,那怕她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姚长霜下不来台阶啊。 姚泽生和舒氏心里叹了口气,姚六六仍然淡漠的笑,对她来说,可没有霉头这一说,日子是自己过的,人生也是自己走的,过得好不好,走得对不对,全凭自己。大姐嫁到舒家,绝不会吃亏吃苦的。 接下来,舒氏给的是一对吉祥如意的小小金手镯和一把金锁,寓意姚长霜嫁去,早早的开枝散叶。 众人也心领会神的撇开张氏,赶紧笑哈哈的在一边又说着满嘴的吉利话。 姚长霜脸红,轮到苏小凤时,苏小凤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几句恭喜,然后淡然的放了一只银花簪。 怎么说呢,如果姚长霜嫁的不是舒家,姚天浩也没分家出来,姚六六也没有今天,那么苏小凤要是拿出这个银花簪做为添妆,在田村那可是相当有面子的,也算是重礼。可惜,姚长霜嫁的偏偏是舒家,姚天浩也争气,这一年来,日子越过越红火,由他们准备的二十四抬,都极为大气,更何况姚泽佑还添了一只金手镯呢,此时的银花簪那还有光彩可言,有的也就只有寒酸。 众人虽然没笑,但也没怎么说吉利话,就可以看出来,今天的冲击力对所有人来说,银花簪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苏小凤暗沉着眸色,尴尬的讪笑了一声,姚长霜恭敬的道了谢,这才跪到姚六六面前。 姚六六笑着站起身,没让她磕头,便把茶接了过来:“我一愿大姐幸福美满,二愿大姐福气绵长,三愿大姐身体健康,快起来吧。” 姚长霜感动的落了泪,她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六妹妹给的,若不是六妹妹,那有她的今天,只怕她早就依着奶嫁了那个痨病鬼了。 “堂姑姑。” 众人善意的笑,姚家称呼乱了套,谁不知道,人家六小姐都单飞出去了,如今还念着情,真真是让人又羡慕又眼红。 姚六六笑着从武怀手里,拿过来准备好的添妆礼,一对镂空的和田玉镯摆在了喜盘上,众人看到,又抽了口气,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本来姚六六给姚长霜的添妆礼就够惊人了,那还想到,最后压轴的是这种宝贝。 有些见识的自然看出那是最上等的和田玉,没有见识的也知道,玉这东西的好处,再说了,出自姚六六手里的东西,那能有不好的,顿时满堂的吉利话在这一刻达到了颠峰。 张氏那脸色真真是难看到身如筛糠,苏小凤和姚天海那怕再维持平静,神情也几度动容,眼底的嫉恨和眼红,真狠不得撕烂了所有人的嘴,那是他们亲生女儿赚来的钱啊,竟给她如此大手大脚的花掉。 “大姐,时间不早了,还要开席呢。” 姚长霜懂得姚六六的心意,落着眼泪点了点头,当下把那对镂空的和田玉镯戴在手上。 接下来是姚招娣和姚来娣的添妆,做为没有出阁的姐妹,拿得出手,自然只有自己亲手绣的帕子,面对姚招娣和姚来娣可没人说什么风凉话,吉利话自然也是说得顺畅。 张桂枝那边的娘家亲人,也纷纷拿了几样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添妆礼就算完了,然后姚长霜被丫环们掺扶了进去,安心在厢房等男方的花轿。 兰香是嫁进门,只需要跪姚泽生,舒氏和姚六六,姚六六也没厚此薄彼,送给兰香的是一对金丝扭蝠纹的金镶玉镯,舒氏给的,是一支金海棠花簪,下面吊的是石榴红的流苏,寓意多子多孙。 两个新嫁娘被掺扶了进去,安心待嫁,这边的高里正忙扯着嗓子喊:“吉时到,开席。” 众父老乡亲们赶紧依次坐下,这三天的流水席早就吃得他们肚子流油了,姚家嫁女娶表嫂,可真是气派,比他们过年吃的还要丰富呢。 请上席吃饭时,张氏又闹了,死活不让苏小凤把姚长宝给她,苏小凤心里不想,因为苏小凤断定张氏必不会让姚长宝跟姚六六亲香,所以硬让张氏把姚长宝给她抱,可话又不好在这里提醒张氏,因此两人站在那好一阵拉扯,最后就是换来姚长宝放声大哭。 苏小凤暗暗落泪,楚楚可怜的道:“娘,您轻点,您抱痛长宝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姚泽佑听见,姚泽佑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走了过来:“张慧芳,你回家吧,这是大好的喜事,你真是造啊。”这话他真是磨着牙,从牙缝里说出来的。 霍尊几个冷哼了一声,心道:阿佑还是太感情用事了,这种大事,何苦把休掉的张氏叫来自找不痛快。 张氏憋了一晚上,满脑子都是姚长霜若干的嫁妆,尤其是姚泽佑的金手镯一直在她心里晃,如同梗了一口恶气,此时姚泽佑如此凶她,顿时张氏爆发了,松开姚长宝,便指着姚泽佑,张口便尖锐的拉着嗓子道:“姚泽佑,你真是黑了心……” ps:感谢收友世俗还装雅,书友verykindofyo的月票,么么,国庆快乐! 387.第387章 心思 早在张氏要拉嗓门大骂时,姚六六就示意身边的武怀了,武怀笑眯眯的在张氏扯了嗓子吐出几个字后,手便暗点了几下,张氏顿时无法动弹,张着嘴,便僵直的站在那,眼珠子惊恐的来回转动。 她怎么动不了?怎么也手指头也动不了,天啊,她莫不是撞鬼了吧,张氏在心里大叫。 别人不懂,霍尊还能不懂,嘿嘿的冷笑了一声,凑了过来,把姚泽佑拉到一边,眼神示意走回到姚六六身边的武怀:“被点穴了,你还是赶紧叫人把她送回去吧。” 姚泽佑又心痛又恼怒,看向姚六六便道:“六六,是爷心太软了,若是霜丫头……” “大伯父,您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武怀,张家奶奶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你和李青帮忙把人送回去吧。” 姚泽佑长长的叹了口气,把姚长宝递给了苏小凤,暗淡的走回上席坐下。 苏小凤呼吸一促,看到近在咫尺的姚六六,赶紧小声的哄着姚长宝道:“长宝,这个是你的姐姐,快,叫声姐姐听听。” 姚六六嘲讽的笑了笑:“三堂嫂,你指错人了吧,他什么时候有姐姐了?” 苏小凤脸色一僵,随后讪笑的轻道:“六妹妹,我们已前再不是,也跟长宝无关啊,他毕竟是也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 “他当然是从你肚子里掉下来的,不然他叫你娘做什么,呵呵三堂嫂,大家都坐好了,你也赶紧坐下吧。” 远在一边的姚天海看苏小凤抱着姚长宝吃瘪,眼底闪过越来越多的阴霾,桌下的铁拳捏的死紧。 姚六六说完便绕开苏小凤,安之若素的在舒氏和姚泽生边上坐了下来。 苏小凤黯然的抱着姚长宝坐下,心里真狠不得把张氏生吞活剥,带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教会姚长宝喊一声姐姐,此时姚长宝那懂这些,听苏小凤要他喊人,便张着嘴奶声奶气的道:“爹爹,奶奶。” 嘴里反反复复的只说着这两句,苏小凤听着脸色骤然发绿,好你个张氏,居然连娘都没教姚长宝说,真真是气得她全身发抖。 本来大多男人都是抱孙不抱子,姚天海看到苏小凤脸色发绿,便趁机把姚长宝接了过来,笑呵呵的逗着姚长宝道:“宝儿,你都会叫爹了啊,那会不会叫爷爷?” 姚泽佑微微抬了抬头看了过来,姚天海自然的拿起桌上的糖果,便在姚长宝面前晃了晃:“叫爷爷。” 姚长宝还真是个机灵的,居然十分出众,也不怕生,脆生生的便学了一句:“爷爷。” 这一下,姚泽佑脸上见是晴,不等姚天海把孩子递过来,便伸出手,拿过糖,就逗姚长宝过来。 姚长宝看到糖,口水都流了出来,自然是谁有糖跟谁亲,立马转身扑到姚泽佑身上,姚泽生看到大哥开了笑脸,便道:“长宝到是机灵,快一岁了吧。” 苏小凤忙接道:“是啊,还有一个月便一岁了。” 姚泽生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心思,他已经知道了,着实给不了他们好脸色,今天能不板着脸,那还是看在大喜事的份上。 姚六六不理会那边,一直低声跟舒氏咬着耳朵,舒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母女的感情好的让所有人羡慕,心里直道,姚泽生真是有福气的人,也是姚泽生的福报,谁叫当初逃难,张氏把人家丢在家里任其生死?要不是姚泽生,姚六六只怕早就没命了。 要没有姚六六,如今田村怎么能人人都有肉吃?到了过年,还能赚上一笔钱,大家越想,就感觉张氏越可恶,随之看姚天海和苏小凤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友善了,谁叫眼下顶炮灰的张氏,走了,剩下的也就姚天海和苏小凤。 姚天海若有若无的看了姚六六,便笑着跟姚泽佑道:“爹,宝儿快一岁了,这周礼要不要办?” 姚泽佑心里知道老三也不是个好东西,可终究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些日子以来,姚天海也确实本份,吃着皇粮安心的做事,到是没惹出什么事端,随之猛不丁的想到还关在牢中的姚天明,姚泽佑眼神又暗淡了。 “你二哥怎么样了?”本来这种事在喜宴不方便提,可姚泽佑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姚天海头微微低了低:“二哥他……我上个月瞅了个机会见了他,他瘦了,县太爷说年后发落,估计少不了发配边疆劳役三年。” 还只是劳役三年,算轻了,姚六六不动声色的继续逗着舒氏说着开心话。 姚泽佑手里的糖松了松,姚长宝夺了过去,便塞进嘴里,姚泽佑神情落寞的喝光面前的酒。 “让他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是。” 姚泽生听他们说姚天明的事,自知不好插嘴,便凑过来听姚六六跟舒氏聊天,淡笑着喝着酒。 苏小凤看着姚六六和舒氏的亲热,眼底早就一片血丝,可又无奈的插不上话,看到姚长宝把糖吃完,公公也没说办不办周礼的事,便笑着道:“公爹,宝儿的周礼您看要不要办?” 良久后,姚泽佑手抖了抖,木然的道:“你们想办就办吧,爹没钱,孩子你们也带去宁城吧,别再让她带了。” 她是哪个她?自然是张氏。 姚天海牙都快咬碎了,爹如今住在大哥家中,帮着大哥打理几十亩地,给姚长霜添妆就是一只金手镯,可对姚长宝,居然是一句没有钱,这厚此薄彼的真让他气的想掀了桌子。 这话听在苏小凤心里,更是雪上加霜,如今大哥一家靠着自己的女儿,真是越过越滋润,嫁个女儿十里红妆,可他们捞到什么?什么也没有,就连儿子办周礼,公公都是一句,你们想办就办,他没钱。 姚泽佑说完这句也感觉到不妥,沉了下,立马又道:“宝儿的周礼还要一个半月吧,到时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所有钱,他能有多少钱?苏小凤和姚天海肺都要炸了,想着他们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最没用的大哥,越过越好,这口气,他们怎么咽得下去。 388.第388章 留孙 手上的青筋鼓了好久,最终姚天海告诉自己,忍。 “扑通”姚六六就看到他跪在姚泽佑面前,低着头:“爹,三叔爷,这一年来经历了太多事,走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错了那么多,其实进大牢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没看好二哥,是我对不起亲生女儿,自做孽不可活,我都知道,我不求爹和三叔爷的原谅,因为我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上席的动静自然落到了大家眼里,虽然姚天海声音不大,但围着上席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猫在院外一墙角处,有两个衣衫烂镂的女人抱在一起,宛如恶狗抢食般吃着倒出来的残汤剩饭。 “爹,娘再有不好,也是我的生母,我会好好孝敬她,明日我们接娘去宁城住,至于长宝,我想求爹把他留下,教他做一个好人,不要像我,求爹答应我这一回。” 有意思,姚六六看了眼还什么也不懂的姚长宝,收了声,不再说话。 苏小凤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姚天海的意图,赶紧也跪在姚天海边上,凄楚的跟道:“天海哥说得没错,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但我们真的希望宝儿不要跟我们一样,公爹,求您看在长宝是您亲孙子的份上,便留下他,好好教导他。” 姚泽佑惶然的一会,目光移到还什么也不懂的姚长宝身上,嘴唇骤然哆嗦了起来,刚才他说不让张氏再带姚长宝,就是不希望姚长宝学了张氏身上的陋习,更不希望姚家唯一的长孙,就那么坏在张氏手里,老三听懂了,竟然要把长宝留给他来带,还要把张氏带走,不让她再影响长宝,这份心思,难道真是老三知错了?懂事了? 这个时候姚天海和苏小凤多么希望姚泽生能帮着说两句,有道是有人只要一劝,爹的心肯定能软下来,只要把姚长宝留下,他以后才能有借口啊。 姚泽生皱眉,看了眼姚长宝,稚儿无辜,但可恨的是,这个堂侄实在心肠险恶,人言虎毒都不食子,想他当初对姚六六,姚泽生就告诉自己绝不能开言,也绝不能轻信,但大哥如果决定自己亲自教导姚长宝,他也默认。 姚天海低着头看不见姚泽佑的脸色,但从沉默中知道只要再加一把力,爹肯定会心软。 “宝儿,到爹这里来,过来。” 张氏不把媳妇当人看,但对儿子却真是掏心掏肺的,平日里张氏带姚长宝,天天都在他耳边念叨,爹好,爹可以给长宝买好吃的,买好衣服,买好玩的,因此姚长宝还真愣了愣,最后咧嘴一笑,流着口水,便伸手让姚天海抱。 姚天海趁势接了过来:“宝儿,给爷爷跪下,求爷爷留下宝儿。” 姚六六垂着眼帘在心里笑了一声,狗怎么改得了吃屎,姚天海这是退一步,放长线钓大鱼啊,人不脸真是无敌,如此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女,她怎能不成全?杜云娘的话,不经意的就响在耳边,姚六六笑了。 姚长宝恰在此时,还真着跪在姚天海的身边,天真无邪的喊了声:“爷爷。” 姚泽佑扫了眼淡笑不语的姚六六,紧揪着心在这一声爷爷中软了。 “他才多大,你让他跪什么,今天是霜儿的大喜日子,别再提这些了,宝儿爷爷抱。” 姚天海低垂的头颅闪过丝丝恨意,他都这样了,爹居然还铁石心肠,真是不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啊。 就在姚天海阴霾的全身紧绷时,姚泽佑重新抱过姚长宝,喃喃的道:“留下也好,阿生,大哥求你一件事。” 姚天海骤然松了口,紧捏的拳头松了。 姚泽生扫了眼姚天海:“大哥请说。” “我听胡夫子说,你想扩启蒙堂,等长宝再大点,你就收下他吧,希望他能读些书,明些事理,莫再浑浑噩噩的做人。” 姚泽生沉呤了一会,便点了点头:“大哥何须说求,若是他真有天份,我定会好好教导他。” 姚泽佑老脸终于见是了晴,姚天海和苏小凤也赶紧起了身,今天是姚长霜大喜的日子,再跪下去也不像话,能把姚长宝留下,这就够了,以后他和苏小凤定要勤田村,时间久了,他就不信爹不动容,三叔爷不动容。 从头到尾姚六六都只淡笑着不说话,直到席面吃完,村口传来锣鼓暄天的喜乐,众人这才赶紧进了上房,舒家的迎亲的队伍来了。 霍尊咧嘴大笑,走了过来道:“六小姐,吉时到了,我也去孙大哥那准备准备。” 姚六六点头,姚长霜和兰香的迎亲礼也是放在一起的,等送走了姚长霜,她和爹娘就要赶回紫云涧,正式坐堂给孙进忠和兰香行进门礼。 霍尊走了没多久,村尾也响起了锁喇喧天的声音,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真真是热闹非凡。 没多久,孙进忠和涛哥儿一人骑着一匹马在姚天浩家停了下来,两新朗对视大笑,同时落马,并肩的走了进来。 姚六六笑着坐在上房,就看到田村诸多的小孩,以肉包子和陈猫儿几个挑头,全都堵在了院门口,吵着闹着要喜钱,早有准备的涛哥儿和孙进忠自然从腰间拿下一个大袋子,手一抓便是若干个大钱儿,铺天盖地的一撒,便过了第一关。 这个时候的风俗当真是有趣,姚六六大笑,就看到第二波娘子军团,又堵在了上房的门坎上,这些大多数都是田村十二,十三的少女,纷纷手里端着一碗鸡蛋汤,也就是白水煮蛋,去壳加糖,寓意同样是开枝散叶,新郎这边的人是必须要吃的。 孙进忠和涛哥儿一看,傻了眼,因为捧着鸡蛋汤的少女们,实在太多了,粗粗扫了眼,最少就是五十多碗,再能吃,也不可能一口气连吃这么多啊。 霍尊几个大笑的凑了过来:“孙大哥,要帮忙不?” 孙进忠赶紧道:“那还用说。” 涛哥儿紧接着凑了一句:“二弟,三弟,你们也赶紧过来帮帮忙。” 姚六六抱着肚子在里面笑,心道这是谁安排的,太乐呵了。 389.第389章 出事 一阵大笑过后,几十碗的鸡蛋汤都被吃完了,孙进忠和涛哥儿打着饱嗝赶紧进了上房,涛哥儿拱手见过姚泽佑和岳父岳母,静听了几句长辈训诫,姚长霜就被掺扶了出来。 在丫环的引领下,姚长霜再次跪在姚天浩和张桂枝的面前,然后姚六六就听到有人喊:“哭吧。” 然后姚长霜便嘤嘤的哭了起来,姚六六看得新鲜,原来这就叫哭嫁。 女儿就要走了,姚天浩难免伤怀,红着眼便道:“勤谨小心,早晚听公婆、夫君言语,好好过日子。” 张桂枝眼泪掉了下来,万般不舍的跟着道:“必敬必戒,遵守三从四德。” 姚六六歪了歪头,有些无奈下看着姚长霜大哭的再次跪拜,涛哥儿自然也跟着跪下磕头。 这时张桂枝和姚天浩端出早早就准备好的压箱钱,那是一个喜盘,上面罩了层红绸布,隐隐可见里面可是真放了不少银钱的。 跪别的姚天浩和张桂枝,姚长霜又跪别姚泽佑,最后轮到舒氏时,舒氏从红姑手里抓了一把枣、花生、桂圆、莲子,轻轻的放在长霜手中:“长霜,这个拿好了,到了新房再放枕头底下。” 这个姚六六知道,笑了,早生贵子,只是长霜和涛哥儿也太小了,不禁有好些好奇,大姐嫁去,今天晚上就会洞房吗? 姚长霜自然知道是什么,害羞的接了过来,牢牢的抓在两只手上。 涛哥儿笑得脸上都开了花,扶起姚长霜,便簇拥着把新娘扶进了八抬大轿。 接下就是兰香了,兰香要跪的只有姚泽生和舒氏,做为又是主家又是娘家,姚泽生和舒氏也一人说了一句同样的话,便让孙进忠把新娘扶上了轿。 姚六六和红姑赶紧扶着舒氏回紫云涧,在起轿时,张桂枝端着水走到门口,泪水涟涟的当着众人面,把水泼了出去,顿时喜乐立马震天的吹了起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姚六六心酸了下。 直到坐上马车往紫云涧走,舒氏拉着六六的手便道:“六六,你将来要出嫁,娘必不泼这水。” 姚六六眼睛微微酸涩,虽然她不在意这些风俗旧礼,但能没有就最好没有,因为舒氏和姚泽生真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娘,大姐和表哥今晚会洞房吗?” 舒氏和红姑笑了:“大喜的日子,怎能不洞房?” “可他们才十三啊,身子还没长好呢。”姚六六真心纠结,十三岁就洞房,虽不一定会怀上身子,可对女人来说,真的损伤很大呢。 舒氏红着脸啐了一口,轻轻的捏了下六六的鼻子:“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懂,等你要出嫁了,娘再告诉你。” 汗,看来有些东西,她还是要科普一下的,等学院建好了,说什么也要设一门生理卫生课。 回了紫云涧,便是兰香过火盆,然后拜堂成亲,送入洞房,一折腾下来,就到了中午。 姚长霜那边自有姚招娣和姚来娣送嫁,至于苏小凤和姚天海的事,姚六六笑了一下,便丢到一边,既然他们还心心念念着算计她,那她就等着接招好了。 照理,姚长霜出嫁了,这边的流席也就撤了,但因为孙进忠娶兰香,姚家是娶,做为主家,自然又要以男方的身份再摆三天的流水席。 惊奇的是,姚天海和苏小凤竟然没在当天回宁城,反而在晚上的时候,居然双双来了紫云涧吃喜酒。 孙进忠的流水席设在田村老宅,紫云涧这边,就只接待一些亲朋好友,比如说像霍尊、武怀,阚奶奶,刘奇,阚温,李爷爷这些人,这也叫内席,姚天海和苏小凤真是脸皮厚到不请自来。居然还端着酒,敬孙进忠,嘴里说的,不外乎就是今天早上在姚天浩家听到的那些,悔意加认错。 孙进忠都懒得理他,姚天海也不生气,跟苏小凤坐在一起,吃着闷酒。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姚六六权当看不到,只让李青盯着他俩,便自己回了闺房。 等酒席吃完,人都散了后,李青才上楼来回她,说姚天海喝得大醉,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是苏小凤掺扶着下了山。 姚六六不置可否,对姚长宝留在姚泽佑身边的事,只想了几分钟,便不再去想,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孩子对姚天海和苏小凤来说,真真是利用的工具,投胎成他们的孩子,真是命苦。 直到闹洞房时,姚六六突然听到楼下红姑惊叫一声:“不好了,夫人破水了,快来人啊。” 姚六六骤然睁大眼,怎么在这个时候要临盆,舒氏还有小半个月呢,而且最近胎位也稳得很,没有迹像就要生了呀!赶紧丢下手里的帐薄,便下了楼,抬眼就看到两个衣衫烂镂的女人惊慌失措的从舒氏房里跑了出来。 “李大哥,拦住她们。”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让叫花子混了进来,莫是惊了舒氏,害她早产? 姚泽生也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姚六六看到他脚步些轻,脸上也带着点红晕,估计刚才在酒席上喝了点酒。 “六六怎么回事?” “红姑,稳婆在不在田村?”姚六六没看姚泽生,赶紧一边往舒氏房里冲,一边道。 红姑急道:“不在,说是三天后才来等夫人生产的。” 糟糕! 李青这时也拦下了那两个衣衫烂镂的女人,姚六六心急如焚的扫了眼,便进了舒氏的房,就看到舒氏脸色发白的倒在床上,身下流了一淌的羊水,一股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兰香在新房那边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等孙进忠进来就掀盖头,撩着繁重的嫁衣,就冲进这边。 姚泽生也要跟着进来,这边冲了进来的武怀和孙进忠等人,赶紧把姚泽生拦下。 兰香进门时,看向跪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的两人,顿时愣了愣:“是你们?” 这时孙进忠也认出来了,脸色阴沉的吓人:“李青,把她们两个丢进地窖,赵四儿,你赶紧骑马下山,在田村先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稳婆,周连,你骑快马去宁城,把李稳婆赶紧接来,快。” 这下没人有心思再闹洞房了,姚六六握着舒氏的手:“娘,您怎么样了?” ps:感谢书友宝,书友绝爱,给的月票,谢谢亲,爱大家,祝大家国庆快乐! 390.第390章 怨毒1 舒氏痛的厉害,白着脸道:“六六,刚才,刚才娘好像看到李芳草和长娣了。” 原来是她们!脑海里快速的跳过刚才那两个冲出来的叫花子,顿时又气又急道:“娘,是不是她们推了您?还是怎么回事?” 舒氏痛的呻吟了一声,长长的吸了口气:“六六,娘好痛,她们没推我,我是吓到了。” 靠! 百密而一疏啊,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李芳草和姚长娣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更没想到,她们会混进紫云涧,还躲在了舒氏的房子,吓得舒氏早产,可恶。 红姑和兰香一起冲了进来,红姑吓的六神无主的道:“夫人,您别怕,提前小半个月生,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家老二就是提前半个月生的,你别紧张,先放松,孙少爷已经安排人去请稳婆了。” “红姑,刚才到是怎么回事?” 红姑眼泪都急得要掉下来了,又带着愧疚的道:“刚才吃席的时候,我看夫人有些疲惫,便扶着夫人回房休息,看夫人躺好后,我才出去的,我是真没想到,房里会藏着两个人。” 这时舒氏满头大汗的握紧六六的手:“六六,不关红姑的事,她们俩躲在厕所,猛不丁的出现,所以吓到娘了,啊……” “娘,您别说话,留着力气,红姑,兰香,你们俩照顾我娘,我出去看看。”姚六六气的小脸都快变了,该死的李芳草和姚长娣,居然敢藏起来吓舒氏,这会功夫,她真想要了她们俩的命。 这个时候兰香那里还顾得上自己成亲,繁重的嫁衣一脱,便跟红姑一边一个守着舒氏。 走出舒氏的房间,就看到姚泽生酒醒了一大半,急得挠心抓肺在客厅来回的走,一看到她,便冲了过来:“六六,你娘怎么样了?” “爹别着急,提前小半个月生产一定不会有事的,孙表哥,稳婆已经去请了吗?” 孙进忠一边脱着喜服,一边道:“请了,我让赵四儿先从田村找几个稳婆先来顶着,周连去宁城接李稳婆了。” 家里没主事的女人,孙进忠还能如此安排,已经算是很妥当了。 “罗大哥,麻烦你赶紧去烧开水,一定要烧开,白大哥,还要再麻烦你一趟,你快马去宁城,连同大夫一并请来,宁城专功妇科的大夫,是葛大夫,一定要请他来,多少钱都行,爹,您在这等着,别着急,孙表哥,你跟我出来。” 罗朋林和白景仁两人的酒都醒了一大半,得了吩咐,赶紧风驰电掣的出了门。 孙进忠沉着脸,脸上写满了他想杀人,今天可是他大好的日子啊。 出了屋,冷风一吹,姚六六镇定了下来:“她们人呢?” “我让李青把她们关在地窖。” “走,去看看。” 该死的李芳草和姚长娣,若你们想找她要点吃的,田村老宅三天的流水席,难道还不够你们吃?狗胆包天,居然敢躲到她紫云涧来,如果舒氏有什么意外,她一定要她们俩填命。 都说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半个脚踩进了鬼门关,更何况在这个医学都不发达的年代,她再不懂,也知道,如果万一舒氏的胎位不正,那这早产就真的很危险了。 还没进地窖,就听到李芳草鬼哭狼嚎的哭声。 “放我出去,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想求三叔奶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碗饭吃,放我们出去啊。” “娘,你别喊了,三叔奶动了胎气,这时他们只怕没空理会我们。” “都怪你,你非要躲起来做什么,咱们是姚家嫡亲的一脉啊,你爹要被发配了,咱们就是二房唯一的血脉了,你三叔爷再讨厌咱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去死……” “娘,难道你看不到吗?什么嫡亲,就连爷都要看姚六六的脸色行事,嫡亲,呵呵呵……”姚长娣打断李芳草的话,笑声里透着绝望的疯狂。 姚六六脸发黑,她们果然是故意的,故意害舒氏小产。 孙进忠恨不得拔剑便了结了她们两个。 李芳草失声痛哭,这几个月来,她真是吃尽的苦头,好不容易到了上京,找到了姚长娣,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糟贱,她的心就跟滴血一样。 瞄准了机会,李芳草混在人群里,把被那些肮脏的男人玩晕过去的姚长娣喊了起来,母女俩当时便抱头痛哭。 那时她还留着三百两银子,可那老鴇开口居然就要五百银子才肯让姚长娣赎身,母女俩一阵绝望之后,姚长娣恨恨的说,让李芳草带着钱先找个地方住下,她来想办法赚剩下的二百两银子。 她看到了李芳草,就如同看到了希望,接下来的几个月,姚长娣开始没日没夜的接客,送客,就在她终于攒够了钱,出了上京想回田村时,在路上碰到了一对夫妇带着一个病奄奄的儿子,听那对夫妇说,姚六六如今在田村赚得家业越来越大,又是米粉作坊,又是成衣店,风光无限,姚长娣恨得眼睛都红了。 她就是想不通,她怎么会无端端的惹上贵人觊觎,更想不通常东怎么会突然就翻脸无情,说她给他戴了绿帽子,隐隐中她感觉自己被谁算计了,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在上京得罪人。 从她知道常东是什么人开始,而她又是常东什么人时,她就很清楚的知道,一定要傍好常东,那怕常东再变态,她也要忍着,只要忍到常东厌倦了,常东必然会让她衣锦还乡,到那时,谁会知道她在上京做了什么,更何况常东也答应过她,等他失去了新鲜,便给她寻个七品小官,嫁过去做官家夫人。 满以为只要隐忍就能得到荣华富贵的姚长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遭人暗算,更想不到,从这对夫妇嘴听到了一个惊天的密秘,瞬间她懂了,她知道是谁在暗算她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姚六六突然有钱持家,又是买田又是买山,原来,她也一样,认了个公公做干孙女,那一瞬间姚长娣真想放声大笑,公公的干孙女,跟她有什么分别?不过是现在看她还年幼,所以暂时养着她罢了,姚长娣笑得眼泪迸出,当时就吓跑了那对夫妇。 391.第391章 怨毒2 可怜她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是谁害了她,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姚六六你让我不好过,我回来,也必会让你不好过,你不是最看重姚泽生和舒氏吗?那她就要姚泽生身败名裂,然后再活活的气疯舒氏。 姚长娣恨得放声的大笑了数声,如果不是被发现得这么早,她今天晚上一定会有办法,爬上姚泽生的床,到时让姚泽生身败名裂,再气得舒氏早产,这才是她的目的。 可没想到,第一个回房的会是舒氏,更没想到,舒氏会突然起床上茅房,姚长娣笑得面目狰狞,心里大骂着为什么上天不帮她一把,她已经这么可怜了,居然到最后还没能报仇,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特别眷顾姚六六那个小贱人? 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她碰到?姚长娣越笑越疯狂,李芳草回头惊怵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陌生,也越看越心痛。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以前她从来没想过什么荣华富贵,只想过,让自己女儿嫁个小康之家,好好的过日子,能时不时接济一下她,让她也过的舒服些就好,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长娣,我的女儿啊,你别笑了,别笑了,娘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咱们回家了,你爷一定会给咱们做主的,咱回家了啊。”李芳草六神无主的抱住姚长娣,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回田村前,李芳草带着姚长娣回了趟娘家,娘家根本就不认她们,连门都没让进,就让她们回田村,李芳草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无家可归,什么叫凄惨。 “回家?娘,你太天真了,咱们还有家吗?唤娣也被逼的离家出走,爹年后就发配,咱们还有家?哈哈哈,娘啊,你真的好天真。”姚长娣颠狂又厌烦的推开李芳草,脏兮兮的脸上闪过越来越多的阴狠。 从她进紫云涧开始,她就没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姚六六和孙进忠在地窖门口听得满脸阴沉。 良久后李芳草摇着头不死心的喃喃道:“怎么没有家,你爹只是发配,不会被砍头,咱们还是姚家的人,你爷怎么可能放任我们不管,长娣啊,咱们还是想办法逃吧,咱们去找你爷,求你爷原谅……” 姚长娣凶戾低吼:“闭嘴,要走你走,我不走。”我要报仇,我要看到姚六六那个小贱人心痛的样子,我要她失去她最重要的人。 “长娣啊,你到底要做什么?娘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娘现在就只有你了啊,长娣啊,娘求你,咱们认个错,咱们真不是有心要害你三叔奶早产的对不对,对,咱们只要认个错就好了,不就生个孩子嘛,三叔奶肯定不会有事的。” 李芳草越说就越失魂落魄,脸色更是苍白,脑海里重复的想到刚才在房间里的那一幕…… 那丫环婆子把三叔奶扶了进来,三叔奶躺了一会,估计想起来尿尿,长娣好像失心疯中了邪一样,就站在门前,然后三叔奶吓了一跳,倒退了三步,没等三叔奶惊叫,长娣就已经冲了过去,她看得仔细,长娣是要跪下来求情的,可是长娣跪得太近了,她猛的一磕头,就把三叔奶撞得跌倒在床上…… 可不管怎么说,长娣也不是害人,长娣是要求情,是的,一定是这样,她的女儿就是着急求情,求三叔奶看她们可怜,给她们一条生路。 姚长娣大笑的移到一边,冷冷的看着李芳草:“认错?为什么是我们认错,难道你还没明白,咱家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她害的吗?你忘记了那天我们在破庙,听那人说的话了吗?娘可真是善良啊,哈哈哈哈……” 听到这,要推门进去的姚六六手停了下来,愕然的回头看孙进忠,孙进忠阴沉的握紧剑柄,示意再听一会。 李芳草呆滞的晃了晃:“咱家是她害的?长娣你在说什么?” “娘,你的脑袋真不开窍,我认常东做干爹,姚六六不也认了那什么宣公公做干爷爷吗?她见不得咱们家好,也见不得咱们飞黄腾达,女儿遭人暗算,你以是谁做的?除了她,我们怎么会这样凄惨?” 李芳草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怔怔的站在哪,眼前面目扭曲的真是她的女儿?她嘴里说的这些,难道都是真的?是姚六六那个小贱人,在背后使的主意?害得她夫离子散? 姚六六倒抽了口气,她和冯宣的关系,姚长娣是怎么知道的? 孙进忠全身也紧绷了一下,姚六六和冯宣的身份,现在不能爆光,隐隐知道这层关系的眼下只有宁城县太爷,别的风声都封锁的很紧,绝不可能透露出去,她是怎么知道的? “长娣你是说,你是说咱家都是她害的?” 姚长娣冷哼了一声,要是没经历这么多事,她也会跟李芳草一样单纯。 “所以你别祈求三叔奶平安,哈哈哈,她死了最好,也让小贱人尝尝心痛的滋味。” 姚六六太阳穴都鼓了起来,怪不得罗梦生以前提醒她,让她一定要小心姚长娣,原来姚长娣果真包藏祸心,怪她,怪她那时心软,看李芳草虽是极品,但做为一个母亲,她算是不错,结果没想到害了舒氏。 只是罗梦生怎么会知道姚长娣会害她?他怎么会那么肯定?姚六六心里突突的发惊发凉,莫名的脚底钻进了丝丝寒气。 人心真的很可怕,她现在才知道,若是要打蛇,必要打七寸,否则就会被蛇反伤,她不该心软。 李芳草双眼失焦的跌坐在地上,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姚六六真的失去了审问的心情和力气,转身无力的看向孙进忠:“你去问吧,一定要问出,是谁告诉了她这些。” 孙进忠暗沉的点了点头。 走出地窖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隐隐中听到舒氏在房里撕心裂肺的痛呼,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她还是不够杀伐果断,现在她才知道那天乔轩为什么说,要杀了琉璃,敬猴给江氏看,原来,有些时候真是必须要用武力才可以,一花开来百花杀啊。 392.第392章 保大 赵四儿动作很快,刘大娘被带来时,脸色颇为难看,因为被马颠的。 没等刘大娘喘口气,红姑就冲了出来:“六小姐,不好了,夫人落红了。” 姚六六小脸骤然血色全无,颤抖的问:“是落红还是血崩?” 刘大娘平时专在田村和附近的村子接生,赶紧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进屋,神情镇定的道:“别慌,那有生孩子不落红的。” 姚泽生听到姚六六的话,脸色也白的吓人:“不会的,不会血崩的,彩云你要撑住啊。”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不顾三七二十一跟着冲了进去。 “六小姐你快出去,别让血光冲撞了你。”刘大娘已经卷着袖子蹲在舒氏的两腿之间,看到姚六六进来,连忙正色道。 “我不怕什么血光冲撞,娘,您坚持住。”抓住舒氏发抖的手,姚六六的心哇凉哇凉,生孩子真的好可怕,见了这一回,她只怕都会有心理阴影。 刘大娘看说了不听,也不再言语,紧张的掀起被子看了眼:“快去端开水进来,然后准备剪刀,草灰,瓦片。” 红姑和兰香赶紧自动分派事情,一前一后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整个屋子只剩下大口大口吸气喘气的舒氏,还有消散不去的浓浓血腥。 “娘,您要痛的厉害,就咬个东西。”看舒氏痛的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的吓人,低一声浅一声的痛呼,就像一把把重锤,在锤打她的心。 这时刘大娘摸完肚子手缩了回来,脸色松驰了少许:“咬个东西也是对的,秀才娘子,你别怕,我刚摸了,胎位挺正的,现在宫口还没全开,你别乱用力气,把力气都攒起来,再等一会宫口开了,咱们再一起用力。” 刘大娘的话,瞬间让姚六六和舒氏找到了主心骨,舒氏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姚六六赶紧去找可以供舒氏咬在嘴里的东西,心急如焚的转了一圈,最后在桌上看到娘纳的新鞋底,姚六六抽搐了一下。 “刘大娘,您看这个行不?” 刘大娘在确定了胎位,又观察之后,神色已经没那么紧张,表情轻松的看了过来,扑哧一声笑了:“呵呵呵,行,这东西虽不好看,但软和,咬着不伤牙。”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赶紧拿了过来,舒氏安抚握着她的手:“六六……娘……还好,女人总得过这一关……你还小,别让这些污了你的眼睛。” “什么污不污的,娘不也说了,女人总得过这一关,娘您让我陪着您,一会等弟弟出来,我一定打他的屁股,太不听话了。”姚六六心揪成了一团,女人生孩子真的太可怕了。 刘大娘走到舒氏的侧面,一只手又伸到了被子里,给舒氏抚摸胎位,减少宫缩的阵痛,一边笑着道:“六小姐,话是这么说,可你到底还小,女人生孩子可是晦气的很呢。” 姚六六不以为意的紧紧握着舒氏:“别的女人晦不晦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娘不晦气,娘您别说话,刘大娘,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刘大娘看怎么说姚六六也不听,心想也算了:“秀才娘子东西吃好了吗?我估摸着半个时辰宫口就能全开了,到时可是要把子力气哟。” 舒氏痛的不想说话,此时嘴里已经咬着鞋底了,红姑恰好端着开水进来,姚六六忙问:“红姑姑,我娘今天晚吃了多少东西?” 红姑放下开水:“跟平时差不多。” “那就煮参汤,我去拿。”姚六六想,既然要力气,那肯定也要精神,如果在生着生的时候,突然脱力晕过去,那就危险了。 刘大娘点头:“煮参汤好,最好拿母鸡一起煮。” 听人家专业人士说好,姚六六那还敢再慢一点,一边往外跑,一边叫红姑赶紧去捉鸡。 姚泽生看她跑了出来,人已经急得快不行了,满屋子的男人全搓着手,不知所措的盯着她。 “六六,你娘到底怎么样了?” “爹,刘大娘说,娘的胎位很正,估计半个辰后就可以顺产了,我现在去拿参,要煮点醒神的人参鸡汤,王大哥你帮红姑姑赶紧去捉鸡。”她边说边往楼上跑。 还好上回从上京回来时,她一时兴起,路过药材行,买了两支上好的百年人参,本来是打算送给罗梦生的,后来发生了一连窜的事,东西才没送出去。 王安平二话不说,一窜就跳了出去,再一眨眼,手里就多了一只没了鸡头的老母鸡,红姑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功夫的侠士,也没二话,拿着就赶紧去毛去内脏。 姚六六的参一拿下来,刘大娘就从屋里探出头喊了一声:“参可别放多了,虚不受补,放半支就行。” 平时看刘大娘不显山不露水,碰到她懂的事情,说得还真在理,确实是这么回事,吩咐了红姑放一半后,她赶紧又冲进房里陪舒氏。 姚泽生在客厅急得快要跳脚了,如果不是秦月关几个拦着他,他也狠不得冲进去陪着舒氏一起生孩,更狠不得生孩子的那个人是他。 “姚上士,这女人生孩子咱们也帮不上忙,你别急,夫人福泽深厚,定然不会有事的。”秦月关道。 也确实就这么回事,满屋子的大老爷们,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在这边听着里面的惨叫,一个个干着急。 “是,一定不会有事的,彩云,你撑着啊!”姚泽生早就六神无主了,听着屋里的痛喊,他的全身就汗如雨下,整颗心都揪着稀吧烂,过后他又喊了一声:“刘大娘,拜托你了,如果,如果真有万一,一定要保住彩云,彩云定不能有事。” 冲回房里握着舒氏手的姚六六听到姚泽生这句话,不知怎的,心就镇定了下来,莫名的一股感动充满了胸口。 “娘您听到没有,爹说,就是有事,也是保大不保小,娘,爹真好。” 舒氏吐掉鞋底,刚想说什么,刘大娘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呸,说什么丧气话,秀才娘子胎位正得很,虽是早产了小半个月,可这也是正常的事,你们脑袋里都乱想什么呢,我保证母子平安。” 姚六六嘴角抽搐,舒氏也松了口气,顿时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ps:感谢书友绝爱,书友宝,书友雨默,书友月亮的守护,美妞们,大家国庆快乐哇! 393.第393章 生了 “六六……你出去,告诉你爹,我一定撑得住。” 姚六六尴尬的不肯走,直到红姑把参汤端了进来,舒氏刚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剧烈的宫缩涌了上来,舒氏痛的大叫了一声,就听刘大娘捂在被子里喊:“秀才娘子,深吸口气,我喊到3你再用力。” “1、2、3……用力……” 舒氏估计真是痛的越来越厉害了,那鞋底早就忘了去咬,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跳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喊着:“啊……”然后她的手无意识的握住姚六六的小胳膊。 瞬间她感觉胳膊痛的快没了知觉,可她知道她的痛,远远不及舒氏的百分之一,趁着舒氏不注意,她把鞋底拣了起来塞进自己嘴里。 漫长的等待,直到舒氏喊着声音嘶哑,终于一声啼哭响彻云霄…… 孩子一出来,舒氏身体上的痛就消失了,全身如同从水里打捞了出来,这才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姚六六,脸憋得通红,嘴里咬着鞋底,好像生孩子的人是她那样,呆滞的看着她的下方。 “六六……”舒氏脱力的喊了一声。 姚六六喘了口气,吐掉鞋底:“娘,我看到小弟弟了。” 刘大娘双手捧着新生儿,乐呵呵的道:“真是个小小子,秀才娘子好福气啊,你先别着急,我先给割了脐带。” 兰香站在边上脸色也白的吓人,姚六六咽了咽口水,看着兰香,心想,经此一回,只怕轮到自己生孩子的时候,肯定有很多很多的阴影。 舒氏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一直紧揪着的东西是六六的胳膊,心惊的倒抽了口气:“我的傻女儿,快给娘看看你的手。” 姚六六吸了口气,赶紧把麻木的小胳膊移了出去,放在身后:“娘,我没事,您别担心,只要娘平安,六六就放心了。”说着她好奇的看着刘大娘用青瓦片去割脐带,顿时眼皮子抽的肉疼。 “刘大娘,这东西不卫生吧?”她记得以前住院时,就听人说过,新生儿剪脐带可是很严格的,据她所知若是被细菌感染,可是会得破伤风,而刘大娘手里的青瓦片,看得她心一阵阵紧揪。 刘大娘笑着道:“六小姐放心吧,瓦片煮过开水,干净的很,这孩子啊,脐带一定要用钝器剪,瓦片是最好的。” 姚六六听得抽搐,转过脸去看有生育经验的红姑,红姑笑呤呤的拿着小包被:“六小姐,剪脐带是用这个的,你别担心,都煮过了,这东西宁城的李妈妈来时,就准备好了的。” …… 姚六六肉疼,怎么也不敢相信,恰好听到屋外一阵骚动,就听到周连回来了,赶紧走出去,果然就看到上回来给舒氏做产检的李妈妈来了,头发凌乱得不行,身上还包着一床大棉被,显然又是被马颠过来的。 随行还有被白景仁拖来的妇科圣手葛大夫。 “李妈妈,葛大夫,用瓦片剪脐带真的可以吗?”她走出来便是这么一句。 姚泽生赶紧抱着她就想往屋里冲:“六六,你娘怎么样?” “爹,母子平安,您放心,哦对了,娘生的是小弟弟,葛大夫,李妈妈,那个瓦片真的可以用来剪脐带吗?”她真是满脑子都在纠结这个事。 姚泽生顿时全身脱力的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全身也如同从水里捞了出来。 李妈妈松了包在身上的棉被,听说孩子生了,人也松了口气:“可以的可以的,我进去看看。”说着李妈妈进屋了。 姚六六又把视线投向葛大夫,葛大夫苦着脸,揉着屁股纳闷的道:“不用瓦片?那她有金剪子吗?” …… 姚六六默了,随后自己进行了一番脑补,破伤风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好像是铁锈,瓦片不存在有锈,葛大夫又说金剪……好吧,她懂了,古人的智慧真不可小觑。 没多久,红姑抱着婴儿出来了:“恭喜老爷,恭喜六小姐,是个小公子呢,长得真好看,有六斤多重,真壮实。” 众人赶紧围了过来,看得稀罕,像武怀他们几个可都是光棍一条,那接触过生孩子这种事,更别说看见新生儿了。 姚泽生激动的抱了过来,抬头又问道:“红姑,彩云她怎么样?” 姚六六全身心都松驰了下来,看到爹张口闭口只问娘的情况,心里满满的淬着幸福…… 等所有事都妥当安排下来,已经到了亥时,姚泽生终于可以进屋去陪舒氏,而新生的小弟姚长君,则交给了红姑,早早寻好的奶娘也被带来了紫云涧,这些事全理清了后,姚六六真感觉小身体很脱力,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了房,就看到窗口站着一只雪里红,腿上绑着便笺,孙进忠不在,这些家伙居然还知道来找她。 乔轩走了快一个月了吧,定然已经到了上京。 解下雪里红脚上的便笺,就看到乔轩熟悉的字体,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数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安好? 一股如蜜般的清甜滋味没有预警的涌了上来,真想不到,他居然还会说甜言蜜语。指尖磨蹭了下便笺,这一次,低头笑了一下,看到那雪里红站在窗前没有要飞走的样子,不禁愕然。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动物,那匹叫踏雪的大黑马,也是倨傲高冷,现在就连这几只雪里红也是不拿到回信,就不罢休的样子。 姚六六笑了会,从抽屉里拿出眉笔,还是在便笺的后面写道:我娘今天生了,是个小弟弟。 飞鸽传情这种事,她真没做过,写完这句,有些不知道要写什么,最后在句号后,画了个卡通笑脸头像,示意她很高兴。 等乔轩拿到信时,已经是大年三十了,看到她一如既往的在原便笺上回信,不禁嘴角上扬。 神奇的姚六六,他是真想她能快些长大。 姚家添丁,今年她必然很开心吧,乔轩闭上眼感受了几秒,随即睁开眼,重新拿了张便笺在上面写道:给我绣个帕子让雪里红带来,要你的头像。 刚把便笺绑到了雪里红腿上,江氏就来了,身后跟的已经不是琉璃,而是新进府的一个丫环叫珊瑚。 394.第394章 佳期 “轩儿,明天就是过年了,娘给你做了件新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江氏温柔的走了进来,从珊蝴手里拿过她新做的衣服,便在乔轩身上比量。 乔轩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接过衣服放在一边,清冷的道:“我穿娘去年做的那件就好。” 江氏愣了愣了,目光骤然放在挂在衣架上的那件马甲,那怪异的布扣,去年她还觉得新鲜,可今年再看到,忽然有些刺眼,因为上京已经开始流行这种新布扣,据说就是从南河宁城传过来的。 如今上京很多人都知道,宁城有一家灵鎏衣坊,那里的成衣,件件都新奇漂亮,设计更是堪称一绝,眼下每家千金小姐都在说道这件事,更甚至还传到了宫中,前些天她进宫去椒房殿吃小年宴时,就连瑶贵妃都在暗暗讽刺,皇后也有一件灵鎏衣坊的睡袍,借此勾引了皇上…… 江氏眼中生厌的扫了眼衣架的衣服,手微微抖了下:“去年的衣服是去年的,怎可今年还穿旧衣。” 乔轩淡漠的转过身,重新坐在书桌前,翻了翻桌上的书:“明天我和义父启程去宁城,娘请回吧,稍后我便去花厅陪娘守岁。” 江氏急促的呼吸了一下,最后闭了闭眼:“娘知道了,以后娘不会再管这件事,你找个好日便把她抬进门吧。” 乔轩没有抬头,声音依然清冷:“她满十三我再娶她。” 江氏眼睛骤然睁大,呼吸再度急促起来,半晌,江氏才平息下去,眼里带着丝丝隐忍的愤怒转过身:“都随你。” 直到江氏离开,乔轩才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着江氏的背影,眉头越蹙越紧。 相比起上京冷清的乔府,宁城这边,可谓是热闹非凡,去年是姚六六和姚泽生、舒氏还有孙进忠一起守的年岁,而今年多了好多人。 乔轩没回来,所以七星门的武怀,李青几个不能走,留在了这里过年,姚六六看人多,便提出去玉龙潭跟老兵们一起过年,舒氏和姚泽生自然没什么意见,便把刚出生的姚长君,包了个结结实实,带着新请的奶娘,一家人坐着马车去了玉龙潭。 如今的玉龙潭真真是跟个渡假村没什么两样,人多了,怎么过年都很开心,大家喝着酒,天南地北的瞎聊,说着这里的趣闻那里的乐事,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趁着难得清闲,姚六六便跟阚奶奶说起明年的计划。 清河郡的飞虹瀑自从陈铭志倒台,便成了烂尾楼,新上任的郡守,几次三番来人请她去清河一叙,她都找了借口推掉。 眼看晾得差不多了,她便让刘奇过了正月十五,连同霍尊一起去清河郡,顺势把飞虹瀑接下来的同时,再把她设计的一些采矿工具拿去打造了出来,就等着年后正式开采。 大年初二去宁城给舒仁堂拜年时,在路上碰上回门拜年的涛哥儿和姚长霜,涛哥儿便趁机把姚六六拉到一边,说起去年的冰棍和冰淇淋的生意。 姚六六笑着道:“大表哥不用担心,今年我有两个冰窖,存货自然会比去年还要多,只是我在看到你时,就在纠结,到底是叫你堂姐夫呢?还是大表哥呢?” 涛哥儿和姚长霜被她整的脸红耳赤,挺着胸便道:“反正称呼都是乱的,大家各叫各的好了。” 姚六六笑开怀,亲上加亲了,称呼果然是更乱了。 其实冰棍和冰淇淋早在舒氏坐月子时,她就和兰香还有红姑把东西都做好了,如今都妥妥的放在冰窖里,虽然眼下利润不如盖房卖房还有煤矿要赚钱,可自己也要留着吃呀。 至于李芳草和姚长娣,她没有再多问,而是交给了孙进忠来处理,如今人早已不在紫云涧,就在姚长君出生的当天,孙进忠就把两从移到了龙翎暗卫的分处地牢,听孙进忠说,姚长娣嘴十分硬,只有李芳草吓得三魂去了两魄,可问出来的东西,除了一家三口,再没有可靠的信息。 姚六六收到乔轩的信还没有两天,就到了正月十五,人家过年时最悠闲,可她却是最忙的时候,因为她要把主要做事的人都叫到一起,商量明年的计划。 明年三月就是太子选妃,所以她的灵鎏衣坊可以往上京扩展了,按她的想法,三月前,先在南河郡和清河郡各办一个分店,三月后,就要让舒仁堂去一趟上京,在上京找到合适的店面,只等杨家大小姐成功后,上京的分店就可以开张了。 至于分店掌柜的人选,就是由舒仁堂亲自己点拨的姚小一到姚小七里挑选。 而马上就要开采的煤矿也有不少的事情,那有功夫让她绣手帕。 “六六,今天是正月十五吧。” 一早姚泽生和舒氏就找上楼了,正月十号的时候,姚泽生就在想这件事,可等了五天,也不见姚六六有什么准备,他就有些着急了,心想,今天可是他跟乔轩约好要来正式订亲,交换庚贴的日子,据说来的还是当今的庆王,他都在这里寝食不安了,偏偏六六就跟没事的人一样,照旧忙的不见天日。 姚六六从一堆的帐薄里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是啊,怎么了?” 跟在一边学着看帐薄的兰香也抬起头,赶紧站了起来去给姚泽生和舒氏搬凳子。 姚泽生急的嘴里冒泡,跺了跺脚便道:“今天可是你正式订亲的日子,乔轩说庆王会亲自前来,你怎么一点安排也没有?” 舒氏抱着姚长君晃了几下,嗔怪的道:“六六,娘都说了,这事我们来办就好,你非不让,这下可好,今天都正月十五了,那里还来得急啊。” 姚六六淡定的伸了伸四肢:“爹娘,不用着急,庆王不是喜欢虚礼的人,而且玉龙潭也可以交房了,您看我最近忙得不见天日,可不就是在安排这些?” 别看她最近天天锁在家里看帐薄,可要知道每一件事都是由她亲自指挥的,比如说玉龙潭的房子已经装修妥当,早早就做好的家具也全都搬了进去,就等庆王来了,便正式交房,嘿嘿,庆王的到来,可也是她的活字招牌啊。 还有地里的大棚开始播辣椒种,灵鎏衣坊雪花一样的订单,分店的诸多事宜,煤矿那边的分工采矿,玉龙潭学院的在动工,三座葡萄山要进行修枝纳肥,米粉作坊的订单,那一件事不让她忙得两眼发黑。 还好兰香是块全璞之宝,只要再雕琢雕琢,就可堪为大任,否则什么事都要她来处理,那她真得累死。 395.第395章 圈套 姚泽生看了眼显得有些疲惫的姚六六,叹了口气:“六六你是想把庆王安排到玉龙潭?” “当然,那里都是庆王曾经的部下,他远道而来,帮乔轩下订是其一,其二也是想看看他们,咱们是做实事的,讲那些虚礼做甚,更何况,如果庆王要高调前来,肯定早有家丁前来通知,没有,那就证明,庆王不想劳师动众,所以我们也不必要铺张浪费。” 看她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说下订,订的是别人一样,姚泽生就目瞪口呆了良久,半晌才挤出一句:“这怎么叫铺张浪费。” 正说着,孙进忠就从窗外跳了进来,看到姚泽生笑着拱了拱手:“六小姐,他们人已经到了村口了。” “嗯。”姚六六看着姚泽生摊了摊手,站了起来:“爹,六六自有安排,您别担心,孙表哥,除了庆王,可还有别人?” “没有,就庆王带着四个随从,跟乔轩六个人。” “看吧,我都说了,他们是微服前来,不想劳师动众,爹您尽管放宽心,不用太过担忧,就当咱们这里来了个普通的客人就是。” 姚泽生和舒氏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怪怪了,心想,下订怎么可以就来这么点人呢。 姚六六没去揣摩姚泽生和舒氏的心思,转头便对兰香道:“兰香,接待庆王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孙表哥来做,你们赶紧去准备吧。” 她现在要尽量培养兰香,等她将来成熟起来,她就可以甩手当大掌柜,否则事事亲为,真的会累死她,想到这,不由狠不得姚泽生快点把学校办起来,她这太缺人才了。 兰香和孙进忠应了一声,两人退了出去,姚泽生和舒氏看着姚六六淡定如斯,心里早急得不行了,喃喃的道:“这下订乔家主事的人都不来,如何了得。” 六六知道姚泽生说的是乔轩的母亲江氏。 “爹,您不用太纠结这件事,您都说了,如果女儿将来不幸福,就算和离了,我还是您和娘的女儿,如此,又何必太在意,爹和娘就按平时男方下订的礼节准备吧,不用紧张。”虽然她有些不舒服,但有些事就是如此,你不去想,不去提,自然就淡化,若是自己执着,自己放不下,那就会越来越烦恼。 正说着,李青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六小姐,山下有个小童说是有人托了封信给你。” 小童?姚六六接了过来。 姚泽生和舒氏将她的话转念一想,也悟了,既然他们从心底认定了六六这个女儿,那她嫁和不嫁,又有什么区别,确实不用纠结过多,依礼而行就好。 看她又要忙了,姚泽生和舒氏心疼的叹了口气,抱着姚长君去楼下做准备。 打开信一看,就见上面写着:玉龙潭湖边不见不散。落款是罗梦生。 梦生哥哥?这个时候要见她?可是有急事?姚六六怔忡的抬了抬头,姚长娣的事,一直梗在她的心里,好几次她都想,要找个机会问一问罗梦生,可想到相见不如不见,她又忍了。 他偏偏选在乔轩返回这日约她,到底是何意?踌躇了半晌,她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反正老将军人来了,也要往玉龙潭安排的,把信放在抽屉便让李青骑马抄近路去玉龙潭湖边。 如果真是梦生哥哥,那么这个湖边,定然是在去年他们一起去过的那个湖边,姚六六怅然若失的叹息了一声,去年她还想着要做溜冰鞋,今年或许有空叫上肉包子几个一起来滑冰,可想法远远不如变化快。 罗梦生走了,她也越来越忙,罗梦生订亲了,她也要订亲了,只有肉包子和陈猫儿几个还没有太大的变化,真是造物弄人。 “六小姐,乔轩和老将军很快就会到紫云涧,到底是什么人你必须在这个时候去见他?”李青纳闷的赶着马道。 自从上回骑马吹风病了一次,李青几个带姚六六出门都是让她包得严严实实,并放在后面,省得她顶风。 “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姚六六闷闷的看着两边的雪景,这是一条从紫云涧去玉龙潭的小路,是孙进忠和李青他们帮她跑腿时,硬生生靠着马蹄走出来的小路,知道的人不多。 李青嘿嘿了两声:“莫不是上次从南河回来,挡在路上的那个少年吧?” 姚六六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说,所谓君子坦荡荡,便回了一声:“是他,他叫罗梦生,原本是田村人。” 过年时下了一场雪,山下雪早就化了,但在这山林之间,冰棱白雪,还是随处可见,山脚小路虽挡了不少北风,但走进这里,就有如走进一个天然的冰窖室,姚六六冷的缩了缩脖子,忽然有些怀念乔轩。 如果是他,他会不会把她反反的放在前面坐着,然后把她的手塞进他的怀里取暖?不知不觉中,姚六六笑了笑。 李青不置可否,心中悟道:那少年怕是对六小姐有那么点青梅竹马吧,难道六小姐喜欢的人是他?李青眨了眨眼,嘴角抽了两下,刚想替乔轩打报不平,猛然就见前面皑皑的白雪下,突然弹出一根拦马索。 李青大惊失色,在马蹄被拌倒时,反手将姚六六一把揪了起来,脚尖一点,便人离马背,姚六六坐在后面,只感觉李青突然拽起她,再看时,就见马儿前面弹出一根抖着雪花的粗绳,下一秒马被拌倒。 “噗噗”几声惊怵的刀入肉声传了过来,姚六六心骤然拉紧,不好,这是个圈套,有人想要暗算她。 眼一眨就看到马倒身之地,深陷几米,有如猎户挖的猎兽坑,下面插着数十把尖刀,湛白的幽冷寒光把李青的马刺得透心凉。 “咻咻咻”冷风影动,树林之中眨眼跳出十几个大汉,一张大网猛的从上而下向她和李青罩了过来。 “六小姐,你快走。”李青脸色大变,一掌把姚六六往后推开了七八米,只身跳起,想用手撕开巨网。 姚六六被推得跌到在后面的雪地上,这才想起,李青的剑是挂在马背上的,马掉到了陷井,他就没有趁手的武器,不由心提了上来,满眼不敢相信的想着,这是梦生哥哥布下的陷井吗?为什么? ps:感谢书友妖,给的月票,还有书友宝的打赏o(≧v≦)o最近饿了好久,打赏的人实在少,感激,还有国庆七天,月票翻倍,亲爱的书友,只要上个月看了收费章节的,个人中心,肯定有保底月票,所以六六在这里求票啦,现在投合适哇。 396.第396章 绑架 “李大哥……” “你快走,别让我分心。”李青摸不清来人的功夫,而这些人显然早有准备,这网接近七米大小,那怕是山中之王叱咤和吊晴,一时不察也会被困其中,再扫了眼来人竟然接近二十几个人,看着装打扮,不像是杀手,反像流寇土匪,李青的心就沉了下来,扭头便大喊。 “跑,快跑。” 李青的声音透着惊人的穿透力,恐惧骤然卷向她,能让李青如此惊吼的,那就证明,李青对付这些人,定然很吃力,只怕还会落入下风,姚六六倒抽了口气,四脚并用的赶紧爬了起来,一边往回跑,一边甩掉裹在身上的棉衣斗蓬。 拖地的衣服沾了雪,就会变得格外沉重,如果她还披着,绝对逃不出这早早就布置好的天罗地网。 八个大汉压着大网瞬间将李青罩在其中,另外几个挥舞着刀,便往李青的死穴上砍,与此同时,这些人动作十分利索,像是常年做这些事,在确定大网罩住了李青,便开始踩着卦步想将网扭起来,直到网中之人动弹不得。 李青赤手空拳,又因为被网罩住,为了不被大网完全束缚,只得一边躲刀,一边快速的跟着八人的脚步旋转,当眼角的余光看到来人分出两个向姚六六追去,李青眼都红了。 “六小姐,跑,快跑。”带着内力的滔天巨吼,震落了满山的冰棱。 李青心越来越沉,流寇土匪打家劫舍可是他们的强项,看来,这就是一场早早就计划好的圈套,那封信就是引他们入瓮。 “你们是那路人马?”李青吼道。 姚六六惊恐的往回跑,脑袋转的飞快,陈铭志死了,能透露风声的只有三个人,那就是他失踪的第九子和陈府的管家陈青、简莫言,难道他们已经到了上京,这些人是陈太师派来的? 还是他们挟持了梦生哥哥,然后利用他,将自己引了出来。 该死!她是不是要说自己太大意?梦生哥哥现在怎么样?他是死是活? 身后凌厉的风声传进耳中,姚六六心揪成了一团,她练了大半年桩,小半年心剑,除了感觉到身体轻快了许多,别的东西,她根本就还没学,这些人策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逃脱,一股死亡的阴影骤然笼罩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 “叱咤、吊晴,救我……”姚六六一边大吼,一边提着裙摆,尽最大力气的在小路上狂奔。 她和李青是往后山出发的,这些人算计的十分精确,可有一点他们绝对没有想到,那就是叱咤和吊晴,最喜欢在后山呆着,尤其是家中有客人时,叱咤和吊晴就绝对会被赶到后山。 眼下,她唯一的生机只能放在叱咤和吊晴的身上,但愿它们能听到她的这一声大吼,但愿它们懂得找人救主。 “小王八羔子,让她闭嘴。”身后的大汉急吼了一声。 “咻”破空之声,让姚六六瞳孔放大,心瞬间沉到了海底。 下意识的,身体自然反应,让她就地一滚,就听到后面的破空之声,重重的打在雪地里,“噗”的激起无数雪花,姚六六心惊的不敢回头去看,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想,这暗器若是打在她的身上,她可还有命在,她只能拼了命爬了起来,再度往前狂奔。 “叱咤,吊晴,救命……” “真是笨蛋。”后面的大汉看到暗器没中,恼怒的大骂一声,脚尖奋力前冲,三个圆润的鹅卵石带着风声再度封锁她的身体。 “咻咻咻”三声连响,姚六六绝望的咬住牙,千均一发时,猛的向后一滚,再一次躲开了这三个暗器,可同时也让她陷进了绝境,因为她这一滚,已经滚到了追她的两人身前。 两手迅速的抓起一把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哗的一声,无数的雪渣向身后的两人面门上飞去。 说来也让人无语,这两个追她的人,根本就没想到她会往回滚,因此在面对她时,竟然反应慢了半秒,恰恰就这半秒,就感觉眼前骤然一片雪白,等那合着泥土的雪渣进到眼里时,他们一个趔趄,其中一个竟然滑倒在地。 “六小姐,你们是谁?”李青在应敌时看到了这一幕,愤怒的狂吼,带着惊天的血煞,猛的顶起巨网,向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网在他触摸到时,就感应到这是用桐油浸泡过的粗绳,除了坚韧之外,还能让被束缚住的人,越缠越紧,他想内力震碎,根本就不可能,而他七星门的功夫主要是剑术,没有剑,他就有如失去了翅膀,面对二十几个有点功底的大汉,他根本就站不住上风。 这时围住李青的一个大汉,捏着低沉的嗓音骂道:“去他*娘的,劳资计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让你们跑了,六小姐,你别跑了,再跑,我就杀了他。” 姚六六抬眼,就看到李青已经被大网束缚的没有动弹的余地,十几把刀抵在李青的身上,只要李青乱动一分,那刀就会没入身体。 姚六六急促的喘息,目光快速的扫过所有人,堪堪一数,竟然有二十六个,个个身材魁梧,重要的是,根本就没有人蒙面,说话的那个人,从左边眼角到下巴,有一条狰狞的伤疤,再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各形色不一,并不像训练有素的杀手,反而像土匪…… “你们是什么人?”李青又急又怒,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鼓了起来,他倒不是怕死,习武之人重诺,他是怕乔轩要知道把她的宝贝儿没保护好,定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我不跑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一瞬间,姚六六冷静了下来,脑袋也越来越清醒,她肯定这些人不是陈太师派来的。 如果是杀手,怎么可能让她跑了这么远,还轻易的中了她的阴招。 看到中了她雪渣的两人缓了过来,怒发冲冠的冲了过来,想要扭她的手,她赶紧厉喝了一声:“别碰我,我说了不跑,就不跑,你们计划了这么久,我想肯定不是想要我死吧。” 397.第397章 人来 那刀疤汉子,嘴歪了歪,拖着一把大刀张狂的笑了两声:“还真是聪明,怪不得这么小就持家,还赚得金银满屋,好,了不起,张飞,黑豹把他给我捆好了。” 那大汉指了指不能动弹的李青,李青懊恼的大骂卑鄙,要不是中了圈套,没了武器,这些人怎么困得住他。 这下来人没有捏着嗓子说话了,声音里带着外地腔调的粗犷和豪迈,姚六六眯了眯眼,镇定了下来,这不是杀手,应该是山匪。 “当家的,这小妞把我眼睛都快整瞎了,小王八羔子,我要宰了她。”追她的汉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反手就将她拎了起来,双手也被反剪到后面。 这时,后山远远的传来叱咤和吊晴的惊天巨吼,那刀疤脸赶紧挥了挥手:“先带回去再说,走。” 姚六六只感觉反扭的手臂,传来钻心的痛,根本就来不急让她喊出口,就看到一张大麻袋劈头盖脸的罩了下来。 李青大骂的想冲过来,就感觉后脖颈被重物一击,两眼顿时发黑,倒了下去。 此时紫云涧姚泽生和舒氏已经到了山脚,赵四儿几个跟在后面笑逐颜开伸着脖子张望。 “姚上士,这道上的雪早就扫好了,怎么还不见人哪。”赵四儿嘿嘿的道,乔轩这一走,就接近两个月,他们可是想死他了。 周连几个也想着,乔轩这次回来,应当是不走了吧,这出来都快四个月了,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山上过年孤不孤单。 姚泽生紧张的往山下望了望:“刚才孙进忠说人到了村口,想必也快到了,咱们再等等。” 舒氏紧张的捏着帕子,随之想到霍尊曾是老将军身边的亲兵,便道:“霍校尉,咱们就这样迎接庆王,可妥当啊?六六说,不用劳师动众,可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霍尊爽朗的笑了一声:“舒夫人,六小姐说得没错,将军最烦的就是冗长的繁文礼节,这样还显得亲切,舒夫人,姚上士尽管放心便是。” 姚泽生那里放得下心,老将军可是当今的护国大将军,还是皇上的亲兄弟,当今的庆王,身份尊贵无比,放下身段,千里迢迢来宁城帮乔轩下订,这份荣耀,真是无法形容,原本照他的想法,是要像迎钦差那样,可六六又说,不需铺张浪费。 总之他这心,就紧张的跟舒氏一样,七上八下。 “霍校尉,你确定咱们这样,不失礼数?” 霍尊笑了:“姚上士,老将军是轩小子的义父,又是见证媒人,他来宁城是来下订,又不是出巡,那有那么多礼数,再说了,姚上士可是嫁女,何需紧张啊?就是刁难轩小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舒氏长吁了口气,想到姚六六之前暗寓的话,醒了醒神:“是啊生哥,霍校尉说得没错,咱们可是嫁女呢。” 姚泽生紧张的定了定魂,暗暗点了点头,尴尬的握紧舒氏的手:“对对对,是我着相了,咱们可是嫁女呢。” 说完姚泽生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莫被庆王的身份惊失了周全,他的女儿,可不是寻常人呢,乔轩慧眼识珠,他应该要端起岳父的架子才对,莫给六六掉了身份。 说话间,就看到山边的主路那头迎头走来五匹马,走在最前的就是当今护国大将军庆王,乔轩尾随在杨元庆的身后,五匹马不急不缓的踏蹄而来。 杨元庆看到前面的灵鎏山庄,刚毅的脸上泛开了笑意:“轩小子,这就是六丫头盖的小别院?” 心心牵挂的人儿就要看到了,乔轩心情极佳扬着嘴角,嗯了一声。 这边的武怀,赵四儿,周连几个一看到人来,兴奋的全都踩着轻功就迎了过来:“乔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杨元庆爽快的大笑:“我朝能人辈出,这些就是你结交的江湖侠士?” 乔轩笑道:“他们是南河七星门的人,前些时间丫头这没有人手,便请他们来过护院。” 杨元庆笑眯眯的摸着胡子,视线远远的落在站在大门前的姚泽生和舒氏身上,放低了声音道:“那两位可是六丫头的爹娘?” 乔轩点头,就看到武怀几个已经踩着轻功近身了,也许是这群家伙吵闹散漫惯了,也不惧杨元庆的身份,笑哈哈的在快要靠近时,武怀和白景仁,默契的放慢了半拍,抬起脚,便一脚踢在赵四儿的屁股上。 周连几个大笑的赶紧收脚,就看到赵四儿被外力一推,刹不住脚的冲向乔轩。 “啊……师兄你们卑鄙……”赵四儿惊叫连连的撞飞过来。 本以为乔轩的一行人,定会因赵四儿如丢麻袋一样撞来,整得人仰马翻,却不想,乔轩跨下的踏雪喷了两管子鼻气,扬起马蹄子就要冲赵四儿的脸踢过来。 赵四儿吓的魂飞魄散,拔剑点地,一个回悬,险象环生的往边上侧飞了一米,恰恰躲开踏雪的马蹄子。 看着这闹剧,杨元庆身后的亲兵也没人上前,反笑嘻嘻的打马在边上看着,江湖人士多为豪迈不羁,他们跟着老将军多年,自然熟知。 姚泽生和舒氏掬了把汗,呆若木鸡的看着这群人瞎胡闹,顿时感觉自己的紧张很多余,远远不如武怀几个轻松自在。 若是屏除庆王的身份,他只不过是乔轩的义父,而他的女儿,若是再大几年,他肯定紫云涧,早晚门庭若市,天下能人才子侠士,定会纷至沓来,骤然想起六六说的那句,就当来了个普通的客人,按正常礼节接待便好,姚泽生和舒氏同时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 果真是他们过于着相了,反而害女儿自降了身价。 姚泽生和舒氏顿时有些懊恼,真是事到临头才悟透了这一点,眼下回想六六的安之若素,两人不禁汗颜。 面对武怀几个的迎接方式,杨元庆也不生气,反而放声大笑了数声,然后勒住马,笑呤呤的看着被同门师兄暗算的赵四儿。 “你这怂货反应到是快,哈哈哈哈。” 武怀几个哈哈大笑的单膝跪地:“七星门弟子见过护国大将军。” ps:感谢书友世界还shi装雅给的月票!么么哒,美妞们国庆嗨皮。再求票哦! 398.第398章 埋伏 “起来吧。”杨元庆心情大好,他是武将,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不拘一格的见面,相反若是繁文礼节过多,他会心情很不好。 霍尊赶紧几步走了过来,远远拱了拱手:“霍尊见过将军。” “好,都起来,不用多礼,今天我可是以轩小子义父的身份来的。”说着杨元庆下了马,大步流星的走向姚泽生和舒氏。 姚泽生的定了定神,刚才醒悟了过来,这会神情也放松了许多,笑逐颜开的给杨元庆作了个揖。 “不敢,不敢,姚先生教女有方,让天下人羡慕啊,哦,明堂刚才你跟我说那什么诗来着,才……才逾苏小……”杨元庆紧握住姚泽生的手,懵然回头跟随从问道。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过四十左右的儒将,佩着剑笑眯眯的跳下马,对着姚泽生作了个揖:“回将军话,是才逾苏小,貌并王嫱。韵中生韵,香外生香。” 杨元庆粗犷的大笑:“唉,姚先生莫怪,我就一武夫,年纪大了,记不住这些个诗赋,不过这首诗当真是极配了那六丫头的。” 乔轩站在边上笑呤呤的给姚泽生和舒氏见礼,这次可是正式下订了,所以这礼他行得很恭敬。 姚泽生汗颜,想到刚才自己还因庆王身份,纠结了半天,不禁懊恼的笑了,这诗赋他自然知道,配他的六六当然是配得上的。 “庆王登门,我姚家可是蓬荜生辉,里面请。”他是真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护国大将军竟然会如此随和,姚泽生笑由心生,曾经豪迈的士子之心回来了,随着杨元庆的紧握,赶紧抬手请人先进家中坐下再谈。 一行人刚有说有笑走到半山腰,就听到后山叱咤和吊晴的惊天震吼,杨元庆怔了怔:“哦?这可是那两只灵虎在咆哮?” 姚泽生也怔了怔,心思平时叱咤和吊晴很安静,也很温驯,极少大声咆哮,除了遇到危险,是绝不会这样吼叫的。 “正是皇上赐名的两只灵虎。” 舒氏神情愣了一下,偏头喃喃的道:“这两家伙,莫不是饿了?不能啊,红姑早上才去喂的食。” 杨元庆精神一振:“好家伙,早就听说六丫头养着两只灵虎,莫非这是知道我们要来下订,夺它们女主人,所以心生不悦了?轩小子,这个我可就帮不了你了。”说着他就回过头来调侃乔轩。 乔轩清咳了两声,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感觉,似乎远远的听到丫头在喊救命,骤然胸口微紧,抬眼便道:“岳父岳母大人,丫头人呢?” 姚泽生看他心系六六,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出来时,她还在房中查看帐薄。” 无形中乔轩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揪住,不妙的感觉越涌越多,回头便看向武怀:“可有人陪着她?” 武怀愣了愣:“李青在啊。” 再问时,就听后山的叱咤和吊晴咆哮的越来越厉害,那是猛兽遇险的警吼,叫的一声比一声急促,这下所有人也听出来了,神情顿时紧张。 乔轩脸色一沉,身影快如闪电的冲上山腰,二层小楼此时安静的可怕,他跳上二楼,就见房中空无一人,姚六六和李青均不在房中,转身跳了出来,武怀几个就已经跟了上来。 “不好,后山定是出了什么事。”武怀几人失色,不等乔轩吩咐,赶紧带着赵四儿几个往后山狂奔。 杨元庆和姚泽生也急急赶来,就看到乔轩几人已经兔起鹘落的消失在通往后山的路上。 “这虎吼,像是遇敌的警鸣,霍尊,肖林你两留下,护好姚先生和舒夫人,明堂你们跟我前去查看。”杨元庆多年行军打战的警觉提了起来,他虽没养过猛兽,但也知道猛兽若是养好,必能护主,眼下这样咆哮如雷,定是碰到了危险。 等乔轩几个到了后山,就看到叱咤和吊晴坐立不安的在围墙边上来回的咆哮,乔轩一个箭步把后门打开,就见叱咤和吊晴飞窜了出去,撒腿就往林中小路跑。 乔轩紧随其后,这条路是通往玉龙潭的小路,他曾经也走过几回,风驰电掣的跟了一段路,到了两山相间之地,远远闻到了一股血腥之味飘然而来,乔轩脸色骤然降到冰点,不等叱咤和吊晴,便施展轻功跃了过去。 李青的马此时早已死透,鲜血浸满了坑底,乔轩冷凝着看到,小路两头凌乱的脚步,还有姚六六脱下的棉衣斗蓬,心猛的跌到了谷底。 果然是她出事了。 武怀几个轻功不如乔轩,等他们飞纵了过来,就看到乔轩紧紧的捏着姚六六的棉衣斗蓬,六小姐最喜西瓜红色,自从上回快马去宁城病过之后。但凡出门都会披着这件斗蓬,眼下斗蓬在,人不在,李青的马也死了,剑也没拿,武怀便知大事不好,六小姐和李青出事了。 “快找。” 乔轩冷凝的眸子扫向两边,最后半蹲在拌马索的前面,静静的看了几秒,站了起来。 “不用找了,人已经走了,周连你们几个,回去护好我岳父岳母,武怀你带上叱咤和吊晴跟我追。” 来人不会只有几个,凌乱的脚步就证明,掳走丫头还有李青的人,至少有二十几个,雪地上没有血迹,那就说明丫头和李青还是安全的,能在这里下埋伏,定是早有准备,谋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乔轩冷静的说完,人就已经飞出几米远。 武怀赶紧跟上,周连跺了跺脚,一边留下白景仁,在这里查看蛛丝马迹,一边赶紧折回。 杨元庆在后山碰到周连几个,看到众人神色紧绷,便知果真是大事不好,一听姚六六被人掳走,杨元庆大怒。 乔轩一路追到玉龙潭,就见急速行走的脚印变成了马蹄,顿时抬头看向马蹄所去的方向,那还是林中的小路,适合单马快骑。 正欲提起轻功再追,就看到路边的荆棘丛中金光闪过,腰间的软剑哗的一声抽了出来,凌厉的剑芒过后,那金光被剑尖挑到了眼前,他认得这梅花金簪,正是丫头常戴的首饰。 紧紧的把金簪握在手里,沉了沉气,武怀就带着叱咤和吊晴赶来了。 399.第399章 求财? “乔兄,他们往什么地方走了?该死,这些又是什么人?” “我还不确定,但我肯定,他们不是杀手,玉龙潭往西北方向是洛河,如果他们有渡船,就不好追了,这群人里,有十一个是练家子,十五个壮汉,你赶紧下山,通知孙进忠,让他在洛河渡口拦截,叱咤吊晴,你们跟我来。” 叱咤和吊晴本就是姚六六养大的,她身上的气味这两家伙定然熟悉,他要沿路追过去。 丫头知道沿途丢下东西做记号,那就证明她是清醒的,人还没有事,这群人掳走她,定有别有意图,所以他不能放弃这条线,而且一路观察,这些人的脚步凌乱中深浅不一,功夫定不会很好,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绝不可能留下这么多痕迹。 只要不是杀手,他的心就松了一半,从留下的痕迹看来,这些人定然是早有准备,出手更像江湖中的山匪,如果是山匪,那无非就是求财。 “通知完孙进忠赶紧回紫云涧告诉我义父,让他赶紧从南河调兵,丫头的房里再好好找一找,这些人怕是打家劫舍的山匪。”乔轩补充道。 丫头人虽年幼,但做事稳重老成,明知他今天会来下订,绝不可能冒然出紫云涧,这些人定然用了别的诡计把丫头引了出来。 武怀也发现了,心惊的想着他怎么那么肯定是二十六个人,时间紧张,武怀不敢反驳乔轩的猜测,二话不说,踩着轻功,便赶紧往玉龙潭建房的方向飞奔,碰到这种大事,他们七星门唯一能做的就是警视,保护好姚泽生和舒氏,不能让人调虎离山。 姚六六知道自己被甩上了马背,趁机手伸进麻袋拔下头上的梅花金簪,趁他们吆喝马时,将梅花金簪丢在了路边。 “你们把李大哥怎么?” “放心,他现在还死不了,嘿嘿,六小姐,我们请你上山小住几天,只要你们把人放了,我自然会送你回家。”那刀疤脸道。 姚六六心跳了跳,她果然想得没错,这些人是山匪。 “把谁放了?” “不急,等到了我们的山头你就知道了,驾……” 马一疯狂的跑了起来,她就感觉自己的胃变得十分难受,这刀疤脸可没半点怜香民惜玉,是将她整个人倒扣在马前的,她的肚子刚好顶着马的脊梁骨,这一颠,差点让她吐了。 “就算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也要让我活着到你们的山头吧,快扶我坐起来。” 刀疤脸张狂的大笑,铁掌如箍的把她拎了起来,安放好后,凶神恶煞的道:“六小姐人小却相当聪明,我刀疤佩服,只是你也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你的李大哥,就会因你而死。” “我知道了,把麻袋去了吧,这玩意是不是装过猪啊,味道好臭。”这些人看她年纪小,到是没用绳子绑她的手,只是用麻袋罩着她,既然他们有所求,那她就放心了,至少她现在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嘿嘿,这猪骚味就是给你准备的,你就受着吧。” “你们拿梦生哥哥的信引我出来,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哈哈哈,六小姐你对罗神医果然情深意重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罗神医好像订婚了吧,是不是兄弟们?”刀疤奚落的道。 姚六六就听到所有人大笑不止,有人说道:“大当家英明,否则咱们哪有这么容易就抓到人,六小姐你也别乱想了,罗神医现在好着呢,他在咱们山头等着你。” 刀疤脸狂笑了几声,姚六六沉住气,接着道:“这么说,你们是梦生哥哥派来的?” “呸,他能让咱们出马?不过说起来,为了抓你,我们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机,六小姐听说你可是赚了不少钱啊,嘿嘿,你说,你的家人为了赎你,会出多少银子呢?” 靠,闹了半天,他们是为了钱,说白了就是绑匪!这么说,罗梦生也被他们抓了。不对,刚才他还说让她放人,定是还有别的原因,想她除了正经做生意,并没有得罪其他人,也没有关过什么人,他们要她放的是谁? 难道…… “我想我的身价应该还可以,否则也不会浪费你们这么多时间来抓我了,只是你们可否告诉我,你们的名号?”姚六六郁闷的屏住呼吸,心里苦笑了一声,怪不得古往今来,有钱人都喜欢簇拥出行,什么护院,保镖无数,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当家的,这小妞一点也不怕咱们。” 刀疤脸哼了一声,骂道:“废话,没得三两三那敢上刀山,她这么小就能当家作主,赚得金银满钵,没点胆色怎么可能名扬两郡,真是蠢材。嘿嘿,六小姐想知道我们的名号,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九头山九环寨就是我们的山头,而我是他们的大当家。” “果然是大丈夫,顶天立地,大当家我会配合你们上山,你们想要钱可以,但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伤他。” 刀疤脸得意的大笑了数声:“既然六小姐不让咱们伤人,也行,张飞你就把软筋散给他吃了,这家伙是七星门的散道,功夫确实了得。” 这是她第二次听刀疤脸喊张飞了,姚六六抽搐了一下,从字面上理解,也知道这软筋散是什么了。 只要保证李青安全,她相信,乔轩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她被绑架,再加上庆王的权势,姚六六直了直身体,告诉自己不管对方说什么,都答应,乔轩和庆王肯定会来救她。 马跑得很快,速度跟上回她急着去谭府确姚泽生没事时一样快,虽有麻袋罩着,但没了棉斗蓬,冷风咻咻的往身体里钻,没多久就感觉全身冻得发僵。 大约跑了几个时辰,马停了,她听到流水的声音。 不好,到洛河了…… 念头刚起,刀疤脸的铁手就扣了上来,一阵天眩地转,她被拎下了马,趁着站在地上,松了松脚上的鞋,一个踉跄,人被扛了起来,颠了几米,就被丢下。 “扑嗵”是木质的撞击声,随后身体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摇晃感,她被丢上船了。 头皮骤然一紧,就感觉麻袋被人摘了去,睁开眼就看到刀疤脸蹲在她面前,手里粗暴的拿着麻袋,根本就没在意,她的头发也被扯去了一撮。 400.第400章 吃药 “六小姐,为了防止你想逃,所以配合点,把这个吃了。”刀疤脸笑得很得意,看着她,就像看到了金主,两眼都在放光。 姚六六瞄了眼,是一粒白色的药丸。 “你们人这么多,我又才6岁,怎么逃?这是什么?” “嘿嘿,你可是聪明人,咱们以防万一,这是蒙汗药,你吃了,只会让你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咱们对你算不错了吧。” 深吸了口气,干笑了两声,随即看到被丢在一边的李青,李青人还没醒,但看起来确实没受什么伤。 “确实算不错,如果是蒙汗药,我配合吃,但是话我也要说在前面,如果我发现我的朋友死了,或者受了重伤,那我保证,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刀疤脸眯起眼睛,金光消失,换成凶残的冷笑:“这可由不得你,你就是死了,你爹娘也会愿意拿钱来赎回你的尸体。” 姚六六笑了,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淡定的从他手里捏住那颗蒙汗药,轻描淡写的道:“我要死了,赎金只怕就要变成纸钱,大当家策划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底细吧?” 小命都在他手里了,还敢跟他讲条件,小王八羔子,果然不愧是经商小神童,这份气魄,有始以来头一回见,试想,那一回打家劫舍,那些个鱼肉百姓的乡绅不吓得屁滚尿流。 刀疤在想,这丫头真是个丫头,不是女扮男装的? “有胆色,劳资没让你吃苦头,那就是看在,你虽是经商但没赚黑心钱,但也不是让你来跟劳资讲条件的,你的底细,劳资自然查的一清二楚,劳资就不信杨德志,为了你敢打上九环寨,就算他敢,哼,劳资也保证,来一个劳资杀一个,来十个劳资杀十个,六小姐,你还是乖乖的把药给我吃了吧。” 好大的口气,不外呼就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当真是以为官兵拿他没办法?姚六六淡定的笑了笑,自古被清剿的土匪多得去了,那怕他手下有个叫“张飞”的也没用,因为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庆王和乔轩不在,杨德志也不敢不派兵来救人。 药被她丢进了嘴里,舌尖一扫,便放到牙齿的下沿,尽最大努力的让舌尖抵在上颌,控制口水的走向,脖子一伸,便装出咽进去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蒙汗药究竟是什么,但总归就是让人昏迷过去,药效肯定不如乙醚,抬眼定定的迎着刀疤脸审视的目光,忽感脑袋有些发晕时,眼神刻意的迷离了下,然后顺势头冲下的倾倒在甲板上,脸准确的倒在袖口。 在刀疤脸的灼灼的目光,姚六六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绝不能把药咽下去,最多就是沾上一些药粉,因此在倒下的那半秒,舌尖快速的一扫,就感觉药丸还在,并没有化开,赶紧将药抵到唇边,吐到袖口。 “嘿嘿,果然识相,六小姐你就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咱们也就到了。” 心惊肉跳下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刀疤脸走了,木门嘎吱一声,光线暗了下来。这蒙汗药果然很强大,丢进药里,还没全化,就能感觉脑袋发晕,四肢无力,若是咽下,只怕真会像他说的那样,睡个天昏地暗。 吃力的睁开一条小缝,就见被困的船仓只有三、四平米大小,李青就倒在最里面,耳边不停的传来船上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还有这群土匪嘻嘻哈哈的叫骂。 动了动四肢,就感觉手脚发软,很是无力,撑起半个身体,四处打量了下,捧着狂跳的心脏,尖叫着万幸,要是刚才刀疤脸再检查一下她是否咽下,那就真是少不了吃一顿苦头,这一招真真是兵行险招。 拔下头上还剩下的一支梅花金簪,就赶紧刺了一下大腿,痛感漫延上头,精神顿时好了许多,赶紧匍匐的靠近李青,小手捂着李青的嘴,便在他大拇指尖,用力的扎了下去,她要确定李青还活着。 李青的身体剧烈的抖了下,随即就看他猛的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想大呼痛,姚六六就赶紧把手握成拳头塞进他的嘴里。 “嘘!” 李青睁大眼,意识瞬间清醒过来,赶紧点了点头,吐出她的手。 “六小姐,你没事吧。” “还好,他让我吃蒙汗药,我丢进了嘴里,趁他不注意又吐了出来,现在头有一点晕,别的都还好,你呢?” 李青佩服的动了动四肢,想提气挣脱五花大绑的桐油绳,却发现内力全无。 “不好,他们给我吃了软筋散。” “你人没事就好,他们是九头山九环寨的绑匪,你知道他们吗?” “九环寨的?滚犊子,他们跑南河来打家劫舍,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李青大怒,咬牙切齿的道。 姚六六冷静的摸到他身上的绳索,然后拼了力给他解绳:“李大哥,九环寨在什么地方?” “在平阳郡,沿着洛河走水路,一天就能到,该死,咱们已经被他们绑上船了?” “嗯,李大哥,你现在内力全无,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先沉住气,等一会找机会再逃,你这软筋散需要解药吗?还是时辰到了自然能消?” 李青懊恼的道:“这是下九流的药,没有解药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六小姐你别怕,武怀他们现在肯定知道了。” “我没怕,可咱们也不能等着他们来救,我刚才听他们说,他们不光是劫财,似乎还要我放什么人。”绳子终于解开了,姚六六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按住李青的手,接道:“别动,一会能挣脱开就好,我怕他们会时不时进来查看,这里是密封的暗仓,咱们没有机会逃。” 李青沉了沉气:“六小姐,是我没用,居然没发现有人作了圈套,如果你要有什么事,我真是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大哥,你熟水性吗?”解开了绳子,她就趴在木板缝隙处往外看,就见河水流向十分急湍,水混浊泛黄,看不见底。 401.第401章 要逃 李青惊蛰的看着她的动作,脑袋一僵,立马低声急道:“不可,六小姐,眼下可是正月的天气,虽然洛河水急不会结冰,可在这个时候跳水逃走,绝不是上策,你的身体肯定吃不消,只怕没等咱们逃脱,就会葬身鱼腹。” 姚六六眉心拧的很紧,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刀疤脸说罗梦生被困在九环寨,她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这伙人意图不明,前路飘渺,要她把性命都放在这些人身上,她做不到,刚才她能冷静的躲过蒙汗药,就已经满脑子的在尖叫,如何逃走。 “李大哥,我不敢赌,我只相信我自己。”姚六六转头坚定的看了眼李青,脑袋转的飞快,她知道叱咤和吊晴定然是听到了她的求救,按叱咤和吊晴的本性,她不敢去赌它们会不会立马找人来救她。 就算叱咤和吊晴十分通灵,立马找来了人,以武怀几个人的脚程,定然追不上刀疤脸,乔轩现在肯定已经知道她遇险了,可要让她淡定的呆在这里,等待救援,她真心做不到,因为未知的危险让她全心身都在叫嚣,人的本能和潜意识都在喊,她要逃,她一定要逃。 李青惊的全身紧绷,一把扣住她:“六小姐,现在遁水逃走,真的不是上策,只怕你跳进水里,游不了多久,就会全身冻僵,而九环寨本来就是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匪寨,这些人定然熟识水性,六小姐你不能犯险,我肯定乔兄他们已经开始在找我们了。” 姚六六急速的呼吸了几下,大脑出现短暂的晕眩,这该死的蒙汗药果然了不起,要是咽下去绝对堪比乙醚…… “李大哥,如果我们顺流而下,我想我们逃走的机率最少有五成,就像你说的,这个时候水特别的冷,但只要我们坚持,我相信,咱们不用把性命都赌在救援上。”纠结的闭了闭眼,猛的再睁开,姚六六就下定了决心。 “我相信我自己肯定能坚持到甩开他们,就算甩不开,那也是我运气不佳,你让我全身心的相信救援,我真做不到,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真的不敢把我的命都托付到别人手里。” 李青急得不行,紧紧的扣着她的肩:“六小姐,你要相信乔兄,乔兄的功夫已出神入化,只要他赶到,这些人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若是他没急时赶到呢?”姚六六反问。 不是她不相信乔轩,而是她的潜意识,人体的本能,都告诉她,绝不能把宝全压在乔轩身上,她不想当娇滴滴的花朵,更不能当只懂得缠树的藤,如果今天她这样做了,她无法保证自己不养成依赖的性格。 李青哽咽了良久。 最后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目光再度锁在外面的河水上:“刚才你说九环寨三面环山,一面环水,那地势可是易守难攻?” 李青怔忡了片刻,脸抽搐的道:“确实易守难攻,这九环寨在平阳郡很出名,平阳郡守出兵围剿了好几次,都没攻下来。” 越想,李青就越是自责,亏他还跑了几年江湖,竟然连人家作圈套都没看出来,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要不是六小姐聪明,只怕他现在还是晕迷的。 “既然剿了好几次,都没攻下来,那咱们就更不能全依靠救援了,现在应该是申时,咱们刚上船只有半个时辰,你算一下,咱们大概要什么时候到九环寨?” 李青心悸的掐指算了一会:“水路急行,大概明天天亮就能到九环寨。” 这么说,他们要在这船上呆一个晚上,也就是接近一天的水路。 “李大哥,等天黑了,咱们找机会逃。”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跳水逃走,她又不玩冬泳,眼下真的只能提前想好几种办法,然后见机行事。 乔轩带着叱咤和吊晴,一路狂奔,快到渡口满地的鹅卵石就隐蔽了这群人的踪迹,怎么也看不清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叱咤吊晴,你们闻闻,赶紧寻着味道追。” 叱咤和吊晴吐着舌头,剧烈的喘息,老虎爆发力惊人,但持久力和耐力远远不如别的动物。 虽是如此,但两大家伙心里明白,女主人定是有危险,耸着鼻子便四处嗅了嗅,没一会叱咤就抬起头,往渡口的下游狂奔。 乔轩心沉了下去,这伙人果然自己有渡船。 一直追到江边,吊晴一个咆哮扑了过去,乔轩就看到吊晴嘴里多了一只鞋,拿了过来一看,是丫头的,再仔细的扫了一眼江边,就看到有大船停留过的痕迹。 追到江边失去了姚六六的味道,叱咤和吊晴均愤怒的咆哮起来,没一会,孙进忠带着大量的老兵赶到,来人中还有霍尊。 “乔轩怎么样?”孙进忠脸发青发黑,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掳人,如果姚六六要有什么万一,他的人头只怕就不保了。 先不说冯宣的惩罚,就是他自己都过不去这一关,自杀百次都不够谢罪。 “他们有渡船,看来策划了很久,牛叔你立马去渡口,不管是什么船,马上划下来几辆,霍叔,你带人骑马沿河追,文叔,将军可叫人去南河调兵?”乔轩果断的做下安排,被点到名的赶紧带人走。 文叔赶紧道:“派人拿着兵符去了,将军在紫云涧坐阵,轩小子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要把六小姐怎么样?” 乔轩脸上镇定,可心里早已焦心的割心。 “孙表哥,洛河往下是平阳郡,平阳可有什么匪窝?” 孙进忠瞳仁收缩了下:“有,有个九环寨,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这群人占山为王,平时只是小打小闹,到是一直没怎么惊动朝庭,那平阳郡守曾派官兵围剿过几回,都没攻下。” “他们可有战船?” 孙进忠思索了片刻:“有,但不多,这些人水性极好。” “就是那了,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九环寨的山匪,文叔你去告诉将军,让他把兵往平阳调。”乔轩看着着湍的河面,冷冷的道。 几番吩咐下来,牛叔找到的几艘渡船划了下来,叱咤和吊晴耐力不足,乔轩让人把它俩带了回去,自己和孙进忠几个人跳上了渡船。 “他们绑走六小姐,难道是求财?” 402.第402章 心乱 乔轩冷凝了片刻:“从平阳来南河劫人,财虽动心,但不会是主要的目的,他们定然还有别的意图。” 孙进忠扫了眼乔轩的手,他手里紧捏着姚六六的一只绣鞋,孙进忠深吸了口气:“真想不到,如今的山匪竟如此穷凶极恶,六小姐福泽深厚,机敏过人,定不会有事。” 乔轩没有说话,牛叔和熟识水路的一位壮年,划着渡船,顺流而下,那壮年听牛叔说南河的六小姐被人绑走,二话没说,连饭都顾不上吃,便义愤填膺的把船划了下来。 “几位兄弟,你们扶好了,马上要过水鬼滩,水势急得很,你们抓好了。” 乔轩回头看了他一眼:“在下姓乔,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壮年正色的拱了拱手:“我大名叫郭石,小名叫黑锅子,乔公子你们放心,如果他们真是走水路,我定然能追到他们。” 乔轩和孙进忠对视了一眼,由乔轩拱手向前一步道:“郭兄弟,你可知道九环寨?” 郭石一听九环寨,刚硬的五官便生起一股惊诧:“你们的意思,六小姐是被九环寨的那帮人绑走的?” 乔轩默认。 郭石不敢置信的握紧船桨:“六小姐这么好的人,九环寨的大当家为什么要绑她,她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啊。” 乔轩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这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细细一打听,原来这九环寨的寨主曾是逃犯,人称大当家,脸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疤,平生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和鱼肉百姓的地主乡绅,但对穷苦百姓却是网开一面。 平阳郡很多穷人都知道九环寨,那是因为都受过这大当家的恩惠,就连常年在洛河放排行渡的人都知道,郭石曾就放过排,每每经过九环寨时,都是畅通无阻。 刀疤打家劫舍的对像,也多为平阳郡的一些贪官和口碑极差的乡绅,据郭石的口气,绑架姚六六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郭石自己说,他几个兄弟姐妹,如今都在姚六六手里干活,签的都是二十年的合约,月月拿着固定的工钱,一家人可谓是衣食无忧,日子越过越好,眼下南河郡和清河郡,谁不提起六小姐,就满口称赞,说她是小观音,小玄女娘娘。 因此在乔轩说是九环寨的大当家绑走了姚六六,郭石满满的不敢相信。 “郭兄弟,是不是追上去就知道了,还望郭兄弟加快速度。”乔轩若有所思的盘膝坐下,正想着丫头到底是为了什么出了紫云涧,就听到扑扑的翅膀煽动声。 手一抬,雪里红便停在他的手臂上,解下便笺,看到里的内容,乔轩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孙进忠二话不说,接了过来一看,神情也变的极为不好。 这时山边传来两长三短的惊哨声,孙进忠赶紧双手一窝,一只非常小巧的惊哨窝在了他的手心。 “句句……句……句句……” 惊哨遥遥呼应,乔轩神色不动,闭着眸子,胸口一股郁结让他十分难受,丫头居然是因为罗梦生的一句话,才跑出的紫云涧,难道罗梦生对她真就那么重要?就连他来下订都可以不顾? 她说的喜欢,难道是假的?只是怕他会伤害罗梦生? 丫头,你要我如何做想? 孙进忠吹完惊哨,转过头冷静的看向乔轩:“这应该不是罗梦生设的圈套,而是他们为了引诱六小姐出紫云涧,设下的阴谋。” 良久…… 乔轩的深邃暗沉的目光看着河面,幽幽的道:“她知道我今天会来下订,而她还如此冒失的跑出去,让我感觉,罗梦生比我远远还要重要。” 信可以不是罗梦生写的,可丫头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仅仅只因为这一句话,便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你要让他如何去想?他的下订,远远不如罗梦生一句话,就连真假她都不辩,可见罗梦生对丫头来说有多么重要。 孙进忠久久不能言语,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感觉无比纠结。 “六小姐重情,对她来说,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她都放不下,罗梦生这个人,以前对六小姐确实极好,可六小姐对他,从没超过友情的界限,想必六小姐这么轻易上当,定然还有别的原因。” 孙进忠认定姚六六不打一声招呼便去见罗梦生,定是有别原因,绝不可能关乎情爱,乔轩心里难过,那是当局者迷。 乔轩不说话,盘膝而坐的身体几度紧绷,一股萧杀冷咧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天色开始慢慢的暗了下来,姚六六心算着时辰,酉时还没到,天色却这么暗沉,难道是要下雨或者下雪? 想到这个可能,姚六六全身就一片冰寒,难道老天都不帮她吗? 咬紧了牙,目光慌乱的收了回来,看到落在木板上那颗蒙汗药,脑袋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计划,老天爷不是不帮她,而是恰恰就在帮她。 飞快的拿出手帕,便把那药小心的包了起来,用手碾碎后,感觉有几份粘稠,想必是在她的嘴里润湿了。 李青自然是认识这东西的,赶紧小声的道:“六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李大哥,咱们能找到水吗?这药太少,如果能混些水,将帕子全沾上,你说如果用它来捂人口鼻,会不会让人晕倒?” 李青怔忡了一秒,笃定的道:“当然可以,只是拿水和开,药效时间不长。” “不长没关系,只要足够让我们逃走就行。”姚六六的心脏飞快的跳着,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天无绝人之路,黑了天,不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李青摸不清姚六六想做什么:“可现在也没有水啊,我被喂了软筋散,照理你吃了蒙汗药,现在咱们都在晕迷当中,怎么要水。” 是啊!水就在眼前,可他们取不到。 姚六六看了看外远湍急的河水,心思转的飞快,最后脸红了红:“李大哥,没水,可咱们总有尿吧。” “尿?”李青呆滞了。 姚六六脸红,还好这暗仓光线很暗,李青看不到她局促的样子。 “嗯,你看,是你尿,还是我尿。” 李青嘴角抽搐,最终挣脱掉绳子,接了过来,讪讪的道:“六小姐的计划是什么?” 姚六六把头凑了过去,在李青的耳边低语了良久,李青听得冷汗渍渍,蠕了蠕唇:“真要这样做?其实咱们真的可以安心等乔兄来救。” ps国庆月票翻倍!感谢书友不想长大,书友类似爱情给的月票,谢谢美妞们不离不弃,女主就要长大啦 403.第403章 机会 “不能把心全放在等人来救上面,要是万一他们一时追查不到我们的去向怎么办?真上了九环寨,那乔轩就是带人来救,也处在被动的情况下,李大哥,我认为这个方法可以试一试。”她真的不能养成依赖的思想。 今天有人绑了她第一回,那说不定还会有下一回,下下回,乔轩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一天24小时跟在她身边?就是下人,就是孙进忠,可不能贴身护着她,她必须要学会自保。 李青眯起眼,瞄了眼外面暗沉的天色,最终点了点头。 看李青答应,姚六六缩到角落,面冲外看着外面的河水,没多久,就听到李青淅淅沥沥的尿尿声,过了一会,李青又尴尬又肉疼的道:“好了。” “嗯,李大哥,你躲到门口去,我在这边引他们进来查看。” 李青点头,两人沉住气,一个假寐,一个猫在那蓄势待发,他一身内力虽然被化去,但本身有的力气还在,若对方是个没有功夫的壮汉,凭着这用尿混了的蒙汗药,李青还有几分把握,能放倒一个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甲板上吵杂的脚步越来越少,传来的是远处船仓中觥筹交错,豪爽的划拳声,空气中若有若无还飘着一股浓烈酒香。 终在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的时候,有人踩着沉重的脚步由远而近,姚六六和李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就听门锁动了动,来人粗犷的嘀咕道:“都昏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查看的,真是担误我喝酒。” 李青靠得近,木板边随着来人的说话,吹进来一股浓烈的酒气,李青暗喜了几秒,就看到门被拉开,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嗵”人倒了。 姚六六飞快的爬了起来,惊喜的挪过去,帮着李青把来人拖进暗仓。 “李大哥,别急,先看看这个人身上都有什么。” 此时她那有什么男女授受不轻的想法,伸着手便在来人身上左左右右,里里外外的翻着,就连鞋底裤铛都没放过。 李青警惕的伸出头在外面看了眼,将门轻轻的掩了起来:“六小姐,这是一艘战船,差不多有300尺长,这群山匪真是胆大包大,战船都敢抢。” 姚六六一边搜身一边道:“不是抢就是自己造的,这种船的格局你清不清楚?” 李青沉思了片刻:“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知道掌舵和船仓的位置。” “好,李大哥,你看看这包东西是什么。”此时来人身上的东西,已经全都被她搜了出来,包括藏在裤铛的一些碎银。 佩刀、匕首、玉佩、银子、女人戴的荷包、女人的肚兜……还有几包用黄纸包着的药粉。 姚六六嫌恶的把佩刀往李青那边推了推,自己把匕首绑在脚下。 李青小心的打开纸包,远远的嗅了嗅,脸色就骤然大变,没好气的呸了一声:“真是土匪,没一件东西上得了台面,六小姐这还是下九流的药。” “什么药?” 李青脸纠结了好久,本来想直接说,可想想又不妥,六小姐再聪明,她的年纪也摆在这,真真是来回换了好几次措词,才翻着白眼道。 “这是行闺房之乐时,吃的玩意。” 姚六六怔了一秒,眼角抽了抽,李青还真是含蓄啊,不就是春药吗,居然给他说得这么文艺范儿,真真是难为他了。 “药效发作快不快?跟催*情药粉比,谁好一点?” 李青顿时瞠目结舌,平时挺厚脸皮的人,听她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脸上无端端开始发热…… “六、六小姐,这下九流的东西,其实药效都差不多,就一个快和慢,这个我也不知道药效怎么样。”李青脑袋开始冒汗,心想,六小姐不会让他试试吧,这东西要是成了亲,小吃宜情,大吃可是要命的,再说了,他现在还光棍着呢,好好一个童男身,讨论这个问题…… “好吧,计划再改一改,一会咱们摸出去,趁机给他下点这玩意,然后再按计划行事。” 李青打了个哆嗦,心想,六小姐你可真够狠的,你不去占山为王,可惜了。 “帕子还在吗?”她又接道。 李青嫌恶的拎着那沾了尿的蒙汗药帕子:“还在。” “走吧。” 两人摸出暗仓,就发现暗仓的位置靠近船头,此时船头上席地坐着两个壮汉,面前摆了两盘下酒菜和一坛酒,正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边喝,还边喊:“猴子,你可别喝多了,船要触礁,小心大当家要你脑袋。” 姚六六和李青就听到头顶桅杆处传来一声回应:“喝你们的吧,有我在,这九曲八弯会触礁,哼。” 两人打了个手势,比了比,目前发现甲板上是三个人,两个人在船头,一个人爬在桅杆上,照这样看,船后掌舵的地方,应该还有几个人,那么剩下的应该都在船仓里喝酒吃肉。 李青眨着眼,问现在怎么办。 姚六六比了比,示意他去下药,而她再等,不是说了,那怕行夜船,也要明天天亮才到九环寨,她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大不了再耐心等等,等到后半夜再行动也不迟。 李青沉住气,看懂了她的比划,然后示意她退回去,自己猫着身体摸到了船仓。 这种船仓有窗户,趁黑他看了许久,那刀疤脸带着大部分的人都在里面喝酒,大碗大碗的酒,大碗大碗的肉,就是没有女人,李青抽搐了片刻,心道六小姐这阴招真的太狠了,怪就怪那家伙身上偏偏只带了这下九流的药,要是蒙汗药那就是他们的福气啊。 找准了一个窗口,李青动作飞快的把药粉倒进酒坛,可惜就这一坛酒最靠近窗边,但愿等他们喝完,就来喝这一坛。 李青猫低着身体一回来,就看到那倒霉的家伙,被搜出来的肚兜,塞了嘴,六小姐正哼哧哼哧的拿着绑他的桐油绳,费力在来回绑他。 李青赶紧接过手,轻道:“药已经丢下去了。” 姚六六松了口气,这种力气活,她这小胳膊小腿真心不行:“那咱们等,等天再黑点,他们再喝多一点。” “要是万一他们发现少了一个怎么办?” 姚六六心跳快了几拍,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淡淡的看着他道:“那就要看你的药,下得好不好了。” ps:感谢书友…的月票!么么!谢萧爷打赏! 404.第404章 唤娣 李青后背都湿了,咬咬牙,用力的把人绑好,然后又猫着身体探了出去:“那我再去下一包。” 姚六六看着李青的后背,嘴角抽筋了,合着李青还想藏私货,自己留一点…… 半个时辰后李青回来了:“六小姐,咱们快按计划行事,守船头的两个,已经喝醉了。” “好,药都下了?” “下了。” 姚六六恶趣味的想了一下,在这战船之中,没有女人,那中了情药的刀疤脸们,会怎么解决?跳到水里冷藏,还是…… 桅杆上叫猴子的人还挂在哪克敬职守的眺望,此时姚六六和李青已经摸到了船尾。掌舵的只有一个人,显然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庆祝抓到了她这个大金主。 两人比了比了手势,李青趁机摸到掌舵人的后面,而姚六六握紧了匕首,人的潜力有时是无限的,危险会让人忘记害怕。 就在李青欲出手时,忽然有人从甲板的船仓冲了出来。 “他爷爷的,这大冬天怎么这么热,劳资要喷火了。” 是刀疤脸…… 他喝了! 姚六六屏住气,睁大眼的看着,李青在刀疤脸出现的时候,立马猫低了身体,躲到了暗处。 桅杆上的猴子转过头笑呵呵的调侃道:“大当家,你莫不是出来久了,想小夫人了吧。” 刀疤啐了口浓痰,姚六六心猛的提了上来,因为那口痰就吐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 “小王八羔子,要你多嘴,你懂什么,给我好好盯着,呼……真他爷爷的热,劳资快要爆了。” 刀疤脸甩了甩头,身体晃了晃,眯着眼睛嘟啷道:“猴子,现在到哪了?” 上面的猴子嘿嘿的笑了两声:“快到鹰嘴涧了,今天晚上顺风顺水,估计不到天亮咱们就能到山上,大当家你再忍忍,很快就可以见到小夫人啦,哈哈哈哈。” 刀疤脸抽搐了一下,原本就很狰狞的样子,更显的张牙舞爪。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有几个更是一边走一边脱着上衣,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呻*吟,李青瞪大眼,咽了咽口水,再看,就见刀疤脸猛的转回身,看着其中一个身头比较矮小的汉子。 “呼哧呼哧……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唤娣……” 猛然听到唤娣两个字,姚六六惊的倒抽了口凉气,她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 “呼……你来的太好了,我的小夫人,来吧!哈哈哈……” “大当家,大当家……” “他爷爷的,好热,大当家?秋菊?是你吗?” 中了药的人,开始出现了幻觉,左右呢喃着,似醉非醉。 …… 站在桅杆上的猴子,看到大当家突然扑向瘦皮雄,嘴里还喊着小夫人,顿时下巴都掉了下来,满眼不敢置信的呆滞在原地,满脑子想着,大当家莫不是干渴太久,脑袋发晕,把瘦皮雄当成小夫人了吧? 而掌舵的那个,更是看的全身僵硬,因为他的位置看得最清楚,大当家把瘦皮雄拦腰抱了起来,大手一挥,瘦皮雄身上的衣服就那么撕了个粉碎,最让他活见鬼的是,瘦皮雄居然不反抗,还颇为享受的勾着大当家的脖子,放荡的有如勾栏院的姑娘…… 见鬼,他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对,除了大当家,其他人也在脱衣服,寻找目标! “活见鬼了,大当家,张飞,你们是不是喝多了?”掌舵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 “瘦……瘦皮雄,你他娘的居然勾引大当家……”猴子惊的吸了口凉气,惊蛰的想着,这男人跟男人怎么攻? 姚六六心速越来越快,手心满是冷汗,后背更是早就湿了一片,当看到李青再一次猫低了身体走出暗处时,她赶紧低腰移到了船仓边上,探头往仓内看了眼,那情景果然震撼的她全身抽搐。 那种药真的就那么厉害?还自带幻觉? 船尾处传来一声很轻的闷啍,姚六六的手指甲刺了刺手心,今天晚上真的太刺激了,相当的重口味,想也不想,趁着乱成一团时,赶紧把靠得她最近的一盏油灯拿到怀里。 李青放倒了掌舵的土匪,趁势把船尾的火把扫到了水中。 “他爷爷的,见鬼,大当家难不成有断袖?狼子,你看到没?”那猴子在上面惊蛰的大喊。 李青替换了那掌舵的土匪,又扫掉了火把,站在高处的猴子一点也没发觉到不对劲,夜迷黑暗,他也看不清是不是换了人,看到狼子没回话,还以为他看傻了。 “狼子,你他娘的赶紧把眼睛闭上,小心大当家挖了你的眼睛。” 此时李青意识到上面的猴子是在跟掌舵的土匪说话,压住狂跳的心尖,李青忽然压低了声音,仿佛带着惊恐的道:“废什么话,你赶紧下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猴子自己也在惊恐当中,竟然没听出声音里的不对,还以为狼子是吓傻了,想了想,他还真的一滑就下来了。 此时姚六六已经猫低了身体,将挂在船身周边一大半的火把都丢进了水里,本来靠着微暗的光线识别方向的猴子,一滑了下来,眼睛就沉入适应光线的几秒黑暗中。 “狼子怎么回事?咱们船上的火把怎么都灭了。” 此时李青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泛着幽蓝的大刀果断的砍向猴子的脑袋,姚六六控制住不要尖叫的自己,手脚并用的跑到舵前,用着吃奶的力气,把舵打偏。 杀了从桅杆下来的猴子,早就适应黑暗的李青瞄向光线低暗的船仓,脸上的抽搐越来越大,恶心得他真想把苦胆都吐出来。 掌着舵,感觉舵桨平稳的往岸边靠拢时,姚六六一脚把收集起来的油灯踢翻,刺鼻的松香油立马流向甲板,此时李青已经找到别的松香油,按姚六六的计划,快速的把油撒在船头的甲板,同时手起刀落,那两个吃醉的倒霉蛋,脑袋立马从船上滚到河里,血腥顿时漫延。 还在骑“马”驰骋,寻找爆发点的刀疤,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他猛力下沉,全力冲刺过后,大脑的烟花炸开,颤抖的释放出现了短暂的清醒,当看到身下尖叫呻*吟的人竟然是瘦皮雄时,刀疤惊恐的抽了口气。 “王八蛋,瘦皮雄你扮我的唤娣,你找死吗?” 刀疤的狂吼,让李青呼吸一滞,一脚把剩下的松香油全部踢倒,然后快速的奔向船尾。 “六小姐……” 姚六六此时惊的已经完全无法呼吸,唤娣,唤娣,两声唤娣,她想她懂了,怪不得这些人说,除了要钱,还要她放人,原来是姚唤娣,她今年才多大?十岁吧!天啊!她居然跑到了土匪窝,成了刀疤的压寨夫人…… ps:感谢书友快乐生活,书友现实太假,给的月票,唔,爱大家! 405.第405章 放火 “六小姐,船要靠岸了。” 姚六六震惊的说不出话,完全不能进行脑补,十岁的姚唤娣,竟然成了压寨夫人,怪不得他们知道用罗梦生的信引她出来,怪不得他们说要她放人,因为姚长娣和李芳草还在她手里。 可她是怎么知道,姚长娣和李芳草在她手里? 姚唤娣,她疯了吗?人还没长大,居然就跟男人……苟合! “他爷爷的,不对,咱们上当了,兄弟们,都给我清醒点。” “砰砰砰砰”无数缸子破碎的声音传了出来,刀疤脸那一声惊天震吼,姚六六和李青只感觉耳膜好似被人用锤子用力的敲了一下,大脑顿时生痛。 “狮子吼……六小姐,我要点火了。”李青惊骇的睁大眼,不等姚六六点头,利索的拿出火引,往那甲板上一滚…… 蹭…… 火苗呼的一下,快速的漫延开来,尤其是撒上松香油的甲板,迎风见涨,有如火蛇般快速的席卷整个船身。 刀疤脸看着外面的火光,人骤然清醒了,衣服一甩,便围住了下身,拎起刀,青筋爆跳的往外冲。 “卑鄙!都给我醒醒,有敌情,站起来给我杀。” 姚六六惊的回魂了,快速的看向还只差一点点就靠岸的船,知道此时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李大哥,我们快走。” 李青丢掉火引时,就已经抱着她往水里跳了,也就是说姚六六回魂回晚了。 好在她发现李青跳进水里,水居然只没过了他的大腿,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把一开始从土匪身上剥上来的衣服举过头顶,以防上了岸没有干衣服。 回头就看到八九十米长的战船,此时差不多全身没入了火海,刀疤脸从火墙中冲了出来,赤果着上身,提着他那把凶光凌厉的大刀,愤怒的狂吼道:“是你们,小王八羔子,劳资饶不了你,张飞,黑豹,你们清醒没有?清醒了赶紧给我把他们丢到水里清醒清醒。” 扑咚! 刀疤脸跳下船,接近一米八的身高,那水才刚没过他的大腿底部。 “李大哥,快走。” 李青听到了后面的动静,顿时有些情急喊道:“六小姐,我忘记了把棉袍脱下,现在沾了水,动作快不了。” 姚六六低头一看,急得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李青穿着衣服跳的水,而刀疤脸,接近全裸,只有一件薄衫围着他的腰,全身爆炸性的肌肉上,满是狰狞的伤疤,那怕今天晚上没有月光,两边山林之间的白雪,也印得清清楚楚。 “想跑?门都没有,六小姐你果然奸诈狡猾,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深的心计,敢烧劳资的船,还给劳资下药,今天你死定了,我要让你爹娘来我九环寨赎你的尸体。” 李青急的两眼圆瞪,船被偏了舵,就是想让它靠岸,只要刀疤再晚一分钟清醒,此时他就可以抱着姚六六从船上跳上岸。 不得不说,姚六六这个计划,真的相当完美,而且还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可偏偏在关键的时候,刀疤脸清醒了。 冰冷的水一刺骨,刀疤脸就越来越清醒,此时姚六六就看到那些土匪如同下饺子一般,全都扑咚扑咚的跳下水,有些还不清醒的,拿水一泼,理智就全回来了,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怒的眼都红了,杀气腾腾的踩着水,就向李青和姚六六冲过来。 “大当家,是这小王蛋搞的鬼吗?” “他爷爷的,咱们的船……” “杀了她,死人一样值钱,呸,恶心死劳资了。” 姚六六瞳仁越放越大,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李青艰难的淌水,那有赤条条的土匪们方便,抽了口冷气,压住尖叫和恐惧,拿出怀里的松香油灯,然后奋力的向刀疤脸丢了过去。 不出意料刀疤脸抬起刀,便把油罐劈得个粉碎。 “李大哥,七步倒我丢出去了,他打碎了,溶进水里了,咱们快吃解药。” 情急下李青根本就没多想,下意识的回了句:“还有一点点,六小姐一会你先跑。”沾了水的衣服,想跑根本就快不了,可恨他没有想到要脱了衣服再跳水,此时李青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功亏在最后这一篑,他好不心甘。 姚六六情急的在心里骂李青是个笨蛋,这都不会跟她打掩护。 饶是如此,刀疤脸一群人也怔忡了几秒,纷纷停了下来。 “七步倒?他爷爷的,大当家,他们手上有毒药。” “给我活抓了他们,再拿解药。”刀疤脸愤怒的两眼通红,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再下药。 也就是他们迟疑了这两秒,让李青的速度快了一分,距离立马拉开了一米,很快李青就到了岸边。 姚六六快速的喘了两口气,忽然放声笑道。 “大当家,你的小夫人是我的四姐姐姚唤娣,你以为她是心甘情愿嫁你的吗?我这么轻易上当,你真是一点也没怀疑?哈哈哈……想我5岁持家,一年就在南河清河站稳了脚,你以为我们姚家人,这么好欺负?你看,你听,你的九环寨现在正在被官府围攻呢,他们都在惨叫着,大当家救命……” 小夫人是这小王八羔子的四姐姐?而且还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大当家的,而是想里应外合,打下他们的九环寨? 李青听到这番话,才猛的回过神来,拨腿就往河边的小路狂奔,心里忍不住的赞叹,六小姐果然临危不乱,帼国不让须眉,有勇有谋。 而刀疤脸在听完这句话,瞳孔瞬间放大,因药力而越显鲜红的刀疤,宛如一根丑陋的蜈蚣爬在脸上,面孔顿时扭曲的像恶鬼般的刀指姚六六:“你放屁,她恨你都来不急,怎么可能害我……” 趴在李青身上,姚六六颠的厉害,这一震摄,这一群土匪又慢了半拍,有几个更是惊骇的心神不定道:“大当家,小夫人果真是她的四姐姐?” 刀疤脸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转身一刀砍向质疑他的那个人,刀落,人头也落,虽然看不到血光,但无头的身体砸在河面上,激起的水花,看得姚六六双眼放大,惊骇的呼吸不到空气。 “放他娘的屁,她是骗人的,乱我们阵脚,张飞,给我追,给我杀了她。” 这时又有人道:“大当家刚才她泼了毒药。” 刀疤气的提刀就想砍了那人的头:“毒你娘的蛋,那是灯油,小王八羔子,满肚子的坏水,给我杀,给我杀,谁再给劳资多说一句,我就杀了谁,别说我不照及咱们兄弟情面。” 凶神恶煞的咆哮一出,再没人敢质疑刀疤的话,提起腿便赶紧追上了岸。 406.第406章 眼睛 李青没了内力,光靠两只脚,如何跑得过,再加上他衣服沉重,速度更是拖慢了半拍,那怕她用计扰乱了他们的阵营,也看到他们一个个有如罗刹般的追了过来。 “六小姐,你赶紧往山里跑,不要管我,我拖住他们。”李青知道逃不过了,猛的把她往前一抛,然后单手撕开衣袍,提着大刀,便朝后面冲过去。 “快跑……” 姚六六睁大眼,手里那包替李青准备好的衣服此时丢到了河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没有半点怜惜的笼罩上头,下意识让她爬了起来,一股锥心痛,让她嘶吼出声。 “李大哥……不要……” “跑……” 好痛,她的心好痛,从小到大,她都告诉自己,哭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不管面对什么,她都要笑着面对,那怕在上一世死亡的前一秒,她的脸上还挂着微笑,告诉她的爸妈,她这一世没有白活,她已经很知足了,但愿下辈子,她还能再做他们的女儿。 姚六六回头,跌跌撞撞的开始往前跑,她不知道要跑去哪里,耳边传来刺耳戳心的刀击声,还有那刀砍进肉体碎裂骨头的咔嚓声。 跑,她要跑,她一定要跑,她不能让李青白白的牺牲。 “跑……快跑。”李青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可刀击声却还在。 姚六六眼里忽然生出了东西,一滴,两滴,三滴…… 她的计划是多么的完美,一开始她以为老天爷黑了天,不是在帮她,恰恰相反,后来她知道那就是在帮她,她没吃下蒙汗药,最后反利用蒙汗药放倒了一个土匪,又拿到了催*情药,这一切都那么的完美…… 如果老天爷再帮她最一把,让刀疤不要清醒得那么快,那该有多好,她和李青一定可以安全的逃出魔掌,可为什么,为什么在最一分钟,刀疤脸清醒了? 姚六六割心一样的剧痛,唯一的另一只鞋被她跑丢了,赤果着双脚,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脚下的刺痛,远远不及她半分心绞,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想,眼泪就那么疯狂的落下。 也许老天也在悲鸣她的功亏一篑,一道闪电轰的一声划破了天际,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骤然冰冷的地面,变得泥泞,漆黑的暴雨,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砰”的一声,脚下的泥泞倾斜了她的身体…… 天眩地转中,她仿佛看到了爸爸妈妈,也仿佛看到了姚泽生和舒氏,最后在滚动的最后一秒,她还看到了乔轩…… …… “有火?乔轩,快来。”一直站在船头的孙进忠在转进鹰嘴涧时,猛然看到河面上的火光,一艘战船在大火之下清晰可见。 …… 山的这一头,文叔惊蛰的喊道。 “校尉,那边有火光。” 霍尊睁大眼,心里猛的划过一丝希望:“快追!” …… 姚六六你又死了吗?身体好痛!不,你还没死,因为你还知道痛,可为什么我睁不开眼睛?就连灌铅的沉重感都没有,没有力气,一丝力气也没有! “唔,小丫头你伤得可不轻啊,好好休息,别乱动。” 这声音很清雅,珠圆玉润,是男人的声音,好听的就像在唱歌,似乎有魔力一样,姚六六浑浑噩噩的想着,意识又一次的陷入混沌。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次恢复意识,就闻到一股清新的药香,味道一点也不苦,似乎还有着奇迹般的甜腻。 是什么?她还没死吗?可为什么身体还是感觉没有力气,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可是她怎么也睁不开。 “小丫头,你这是醒了吗?”那有珠圆玉润的男声再次轻柔的响在耳边。 温和,慈祥,安宁,好像听着这声音就能洗涤人的灵魂,让人无形中就感觉到放松的祥和。 她想回答他,是的,我是醒了,我想睁开眼,可是她依然没有力气,就连动一连手指都不可以。 “呵呵呵,想醒来,那就醒来,别害怕,你现在很安全。”男人温柔似水的笑着,宛如冬天里的一团火,暖人肺腑。 我不害怕,我想醒来。 姚六六在心里回答他,然后奋力的动了动手指,愕然的是,她能动了,力气好像忽然回到她的体内,猛的她睁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 好黑……怎么这么黑,她的眼睛…… 姚六六惊恐的睁大双眼,她能感觉力气在一点点的回到身体,她能抬起手揉眼睛,她能摸到自己的眉眼,可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她明明是睁开眼睛的。 “小丫头,别害怕,这只是暂时的,你只是惊慌过度,情志失调出现的短暂失明。”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姚六六迷惘的从声音中辩识到方向,努力的把眼睛睁到最大,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黑的让她心慌意乱。 “你是谁?我在哪?” 天啊,她的声音好嘶哑,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 男人轻笑,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顶:“我?嗯,我救了你,所以我算得上是你的贵人,至于咱们在哪,这里是清河郡的四方客栈。” 回清河了……姚六六惊恐的吸着气,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冷静,她要冷静。 “你救了我,那李大哥你救了没有?他怎么样?” 男人叹了口气:“那是你的家仆吧,他死了,乱刀之下岂有完尸,你要庆幸当时下起暴雨,否则你也等不到我赶来,你也会死在乱刀之下,小丫头,你怎么会惹上九环寨的人。” 李青死了!他果然死了,为了保护她死的。 姚六六的心碎了一地,那钻心的痛,再一次堵上了胸口,顿时郁结得她喘不上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口腔,揪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痛彻心扉。 男人皱了皱眉,一掌轻轻的拍在她的后背。 噗…… 一口血箭吐了出来,男人接住她软倒的小身体,叹气的摇了摇头。 “重情之人,伤之很深哪,这样下去,你的眼睛只怕就好不了了。” …… 两天前,乔轩和孙进忠狠不能让郭石把船再划得快一点,猛然,天边响起炸雷声音惊天动地,一道手掌宽的闪电划过,不到半分钟,暴雨倾盆而下。 407.第407章 清离 眼见前面的战船火势就要被淋熄,乔轩和孙进忠急切的捏紧了双手,真狠不能踏水飞过去。 好不容易追上一直沿河边往下滑的战船,二人同时身起,跳上烧的残破的战船,几乎寻遍了船上每一个角落,都没看到姚六六和李青时,乔轩和孙进忠全身如同炸了毛,同时跳上岸,便一东一西分开两头狂奔。 丫头,你一定不能有事,丫头今天可是咱们下订的日子。 六小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孙进忠真没脸再活下去! 乔轩往西,孙进忠往东,此时二人都是迸尽了全力,迎着冰冷刺骨的暴雨,睁大双眼的搜寻河岸两边。 鹰嘴涧是南河、清河和平阳郡的临界点,也是洛河上游到下游最危险的一个滩点,两边除了高山石壁,没有二物,如果姚六六和李青落跑,也是沿着这河边的小道逃走。 追出百米,乔轩就看到十几条身影拎着刀,向他走来,那一身的血腥之气,那怕是暴雨都洗刷不掉。 这一刻乔轩的眼红了,刷的一声,软剑从他的腰间抽了出来,冰冷的雨打在剑身,全身如同升起了一层冷烈的凶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人群。 暴雨疯狂的下着,刀疤脸只看到一道身影有如闪电般冲了过来,他抬起刀,想要挡住,在人影靠近他时,“锵”的一声,雨花中迸起了电光。 “噗”刀疤脸吐出一口鲜血,顿感五脏六腹被这一击,全都移了位,身体猛然向后撞飞了出去。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只听到雨声中传来惊恐的大叫和杀戮的骨肉分离之声。 众人死前惊骇的想着,刚才刀砍进那混蛋身体时,也是这种声音。 “人呢?”乔轩瞬间冲了过来,一把拎起倒在地上刀疤脸。 刀疤脸咳一声就吐一口血,两眼惊恐的睁大,他这是碰到武林高手了,这一手内劲好厉害,比刚才那个青衣男人还要厉害三分,最重要的,刚才那青衣男人出手并没有下死招,他们虽是受伤了,但不致命。 可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罗刹少年,出手就是死招。 “张飞,黑豹……”死了,他带出来的人都死了。 “我再问一遍人呢?”乔轩冷到极致的道。 此时雨水再冷,都没有他的声音更冷,刀疤打了个寒颤,想到所有人都死了,那他还怕什么,凶狠的吼道:“死了,你是谁,你是什么人?他爷爷的王八羔子,劳资杀了你。” 刀疤脸迅猛的抬起一脚,乔轩在听到死了二字时,心神猛的一震,胸口如遭重击,神识顿时一滞,就在这一滞之中,刀疤脸的重踢将二人身体骤然分开。 一口腥甜涌上口腔,“噗”血箭溶入了大雨之中。 刀疤脸看到接二连三的出现人,再加上带出来的兄弟全都死在这里,猛的回想姚六六那句,你以为她是心甘情愿的嫁你吗?你看,你听,你的九环寨现在正在被官兵围剿呢!刀疤脸心神巨震的咬紧牙关,不敢恋战,转身冲下小道。 乔轩就看到人跳进了水里,眨眼失去了踪迹。 他不信,他不信小丫头就这么死了,放火烧船绝对是丫头的手笔,这群山匪追到岸边,这就证明丫头这是在逃跑,她一定还在前面。 乔轩压着撕痛的胸口,睁大眼继续往前飞奔…… 他找到李青的尸体,虽然被砍的面目全非,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李青,乔轩的身体晃了晃,胸口的憋痛忍不住的让他紧揪。 目光迎着大雨再往前,他看到了姚六六的另一只鞋,闪电般的冲了过去,鞋已经被雨淋透,他感受不到半点余温。 “姚六六……丫头……姚儿……”带着内力的撕天大吼,换来的依然只有倾盆的暴雨声,没有她的半点回应。 他还没来得急等她长大,然后告诉她,他很喜欢姚儿这个名字,属于他一个人的姚儿。 …… 晕迷当中的时间似乎特别的漫长,再度睁开双眼时,姚六六发现眼前依然一片黑暗,看不到阳光,看不到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只有耳边若有若无的叫卖声。 记忆像潮水一样的涌来,那种恐惧好像在眼前掠过,这一刻姚六六在想,如果她不逃,安心等待乔轩的救援,李青是不是就不会死? 一时间思潮纷涌,乱的有如一团麻,内疚,自责,一一在鞭打她的心尖,她心碎的想着,当初爸爸和妈妈看着她在重症病房,微笑的倒下,那时他们的痛,就是她现在这种痛吧。 原来知道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死去,是这么的难受。 救她的那个男人长叹了一声,看着她直直的坐了起来,然后失魂落魄的在回忆,便开口道:“小丫头,告诉我,你叫什么,我送你回家。” 良久后,姚六六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沉重的道:“我家在紫云涧,我叫姚六六。” 男人惊讶的吸了口气,随之玩味的坐了过来,仔细的打量她。 “你就是姚六六,名震两郡的经商小神童姚六六。” 姚六六抬起头,双眼无焦的找寻声音的方向,这一秒她的理智拉了回来,胆颤的缩了缩,立马大骂自己,吃一堑怎么还没长一智,如果救她的人起了歹心,那她怎么回家?要知道,现在她成了瞎子了啊。 李青拼了命保她逃走,如果她再出意外,怎么对得起李青九泉之下的亡灵? 男人像是看出她的害怕,还有警觉的悔意,失笑了一声,淡淡的道:“我叫清离,人家都叫我一声清离真人,乔轩那混小子,没跟你提起过我吗?” 清离真人? 他是个道士! 他还认识乔轩? 晕迷了四天,这四天,她清醒过一次,那天晚上的大雨,让她染了很严重的风寒,再加上看到人头落地,听到李青的惨死,所以她失眼了,按清离的话说,她是惊慌过渡,情志失调出现的短暂失明,只要平心静气,养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四天没有进食,她此时真的迫切的需要体力,因此清离牵着她到了客栈的大堂,几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喝下,她感觉自己恢复了许多。 这时就听有人惊怵的小声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南河和平阳的镇守大军清扫了九环寨,据说死了好多人,洛河的下游血流成河啊。” “好好的,怎么大军想起清剿九环寨了?我听说那大当家人挺仗义的,从不为难穷苦百姓,可是好人哪。” ps:感谢书友夕颜,书友不想长大给的月票,还有书友00打赏,感动了有木有!嘻嘻!10月7号月票就不再翻倍了,还有票票的书友们,打个劫! 408.第408章 心重 “放你娘的屁,占山为王的山匪还成好人了,我远房的表侄女,嫁到平阳,路过那九环寨时,就被抢了亲,这还好人,呸,杀得好。” “嘶……我好像听人说,咱们的小家主六小姐,好像被九环寨的大当家绑了。” “什么?怪不得,那就真是死有余辜,方维这下你还敢说那山匪仗义吗?咱六小姐可是小玄女娘娘转世,这么好的人,他都敢绑,我都恨不得去九环寨补两刀。” “没错,那王八蛋死有余辜,也不知道六小姐脱险了没有,喂,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听人说,六小姐下落不明,不过到是听人说,那大当家带着夫人逃了。” 本想再喝一碗粥的姚六六,镇定的抬起头,失去焦距的大眼睛无神的看向边上的清离。 清离噙着嘴边的淡笑,优雅的喝了口茶:“这事昨天我就听说了,当时还在想,轩小子怎么突然领兵剿匪,原来都是为了你啊。” 姚六六嘴里泛着苦涩,避而不谈乔轩:“如果我不逃,李大哥就不会死了对吗?” 清离轻轻的放下茶杯:“我从上京来时,特地去了一趟九环寨,那地方果真是好地方啊,山清水秀,是处世外桃源,可惜却被人占山为王,确是个易守难攻的险地,你要不逃,被抓了进去,轩小子想救你,只怕也会受诸多限制,绝不可能二天之内就破了九环寨。” 他的话,很安慰人,可她心里还是隐隐发痛,脑海里回响起上次她跟乔轩因为琉璃的事冷战,李青说: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六小姐你反正是正室,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时她很气,观念不同,就有如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他因为她死了,她心里真的很痛。 回了紫云涧,她要如何面对武怀几个? “那天我们打晕一个人,从他身上找到几包催*情药,我让李大哥把药下到他们酒里,然后我们再放火烧船趁机而逃,可没想到,没有一刻钟,那大当家的意识就清醒了,如果他再晚清醒一分钟,那该有多好?” 当然如果当时她要不因姚唤娣而惊诧失魂,提醒李青脱掉衣服再跳水,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清离仔细的听完,沉寂了一会,便道:“命数自有天定,各安其命,你不必过于纠结,至于为何清醒的那么快,呵呵呵,小丫头,药虽然好,但在爆发后,就会意识清醒,交苟便相当解药。” 清离说的很直白,没有半点含蓄,清澈的目光定定的放在姚六六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迷惑,想他出道几十年,观天象,算命数,阅人无数,可偏偏在姚六六的脸上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推算不出。 明明看她的五官有几分凄苦,可她眉眼之中偏偏又贵气逼人,在道家的面相学中,这样的面相,相当的离奇,就像一个矛盾的综合体,迷蒙的看不清她的命数。 交苟相当解药,姚六六仔细的回味的这句话,憔悴合上双眼,她真是机关算尽,唯独没有算到这个,完美的计划,竟然坏在刀疤的持久力上,要她怎么说?愤恨刀疤脸人高马大,却偏偏是个银样蜡枪头? “清离真人,麻烦你送我去南城巷口,那里有家店铺,应该正在装修。” 她已经失踪太久了,爹娘定是急坏了吧!那怕她再害怕面对武怀,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能改变,她除了面对,没有逃避的想法。 清离看她没有提出先联系乔轩,轻笑道:“为何你不让我找轩小子,他应该是你未婚夫吧,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他身上可是稀罕的很啊。”小丫头明显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防备着他呢。 姚六六着实不清楚他跟乔轩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言语中透露着他对乔轩的熟悉,可她还是不敢放下心防。 只有见到自己人,她才能真正的松口气,她记得舒自东就负责清河灵鎏衣坊的分店,店铺早就已经买好了,舒自东肯定会在这里。 清离看她不说话,脸上平静的看不出表情,眼神更是无神,怜惜的笑了笑:“吃好了,那就走吧,我送你去。” “多谢清离真人,我能再问一下,那天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清离拉过她的手,牵着她走出客栈,慢慢的道:“原本我打算从九环寨沿河往上来宁城看你和轩小子,却不想大雨将至,我刚寻了个山洞,就听到山下有人打斗,可惜那天雨实在太大,等我跳下山崖,你的朋友已经死了,而你……” 而她因为跌倒,摔晕在河边,刀疤脸一群人赶到,清离也出手救了她,修道之人,虽行侠仗义,但也不会不分清红皂白,随意杀人,尽管对方是山匪,他也不会破戒,所以当时他只是小惩了刀疤脸等人,就把姚六六救走。 本想飞回山边的崖洞,耐何雨势太大,那山壁打滑,无奈下清离抱着她往附近的农户狂奔,等他找到落脚之地,却发现姚六六晕迷当中全身滚烫,于是清离一边给她用内力驱寒,又一边往清河郡走。 他虽懂些岐黄之术,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山野之中,药材怎么齐全。 虽在路上碰到火急火燎的人群,清离当时也没想到这些人是来救姚六六的,因此才无声无息的到了清河郡。 姚六六无力的随着清离的步伐,静静的听他说完,她想乔轩定然很快就发现了她出事,然后追寻的方向十分正确,若是她再耐心等待救援,李青也许真的不会死。 清离看她还在纠结李青的死,摇了摇头:“小丫头心思不要太重,你自保的计划很完美,也是正确的,想想看,如果人质在手,轩小子那怕功夫再高,也会受其限制,救你,只怕就没那么容易,若是想快点复明,心思还是放轻些好。” 说话间,清离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红绸罩住的牌匾,然后失笑的又道:“好像你家的下人都出去找你了,这店门紧闭呢。” 409.第409章 亲情 这家分店,她来过一回,位置还是她定的,踉跄的摸着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踩上台阶,这才用力的拍着门板,直到听见有人在里面回应,姚六六才松了口气。 是姚二,分配到这边管理分店的人。 “不是说了,今天暂停施工吗?谁呀!” “姚二,是我。” 砰砰砰……一连窜桌椅被推倒的声音传了出来,当触摸到的门板,被大力的拉开,姚六六就听到姚二惊喜交集的喊道:“六小姐,真的是你,你没事,太好了,阮小二,你快出来,赶紧去找掌柜回来,告诉他六小姐回来了。” “老天保佑啊,六小姐,你快进来……”姚二喜极而泣,忙乱的想拉姚六六进屋再说,生怕再碰到什么坏人,把六小姐绑走。 可就在他一拉之下,愕然看到姚六六被门坎拌倒,就在他惊慌失措,下意识的要去扶时,手骤然的停了,惶然的看到姚六六双目无神的摸索了几下,然后抓住他的袍子:“姚二,扶我起来。” “六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六小姐的声音在发抖…… 这时阮小二从后院飞速的跑来,看到确实是见过一面的六小姐,欢喜的惊呼,如阵风似的赶紧去官府找舒自东。 姚二震惊之下,清离已经走了过来,轻轻的把她扶了起来:“你家六小姐,因为惊慌过度,情志失调,暂时看不见东西。” 姚二倒抽了口气,回魂后,赶紧扶着姚六六走到另一边,把她带到椅子上坐好。 没多久舒自东风驰电掣的赶了回来,这几天所有人坐立不安,他更是一直守在官府,就盼望第一时间收到姚六六平安的消息,可平阳那边传来,乔轩翻遍了九环寨也没找到姚六六。 更是从孙进忠那听到噩耗,说姚六六有可能已经遇害,昨晚平阳所有的官兵就已经在沿河打捞,就希望还能打捞到六六的尸体。听到这个消息,姚家和舒家已经慌成了一团,人人如丧考妣…… 一听到阮小二来报,说姚六六回来了,正在分店堂口,舒自东惊喜的已经无法形容,当他冲了回来,看到端坐在哪,人看起来还是好好的姚六六时,舒自东喜的泪流满面。 “六六!” 姚六六寻着声音,看了过去,脸上慢慢的扬起惯有微笑:“二表舅。” “六六,你没事就好,真是老天保佑,我们还以为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姚二,你赶紧快马去南河报信,就说六小姐平安回来,快去。”舒自东激动的快要找不到手脚。 姚二艰难的看了眼姚六六,眼里微微发红,心道,这哪里平安了,六小姐看不见了呀。 舒自东欢喜的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她,然后来来回回的看了好久,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不管他怎么看,姚六六的眼神都是空洞失焦的,就像没有了灵魂,往日的灵黠涌动,此时丁点全无。 “二表舅,这位是救我的清离真人,切不可怠慢。” 舒自东心咯噔了一下,因为姚六六手指的方向是门外,而她嘴里说的清离真人,就站在店内,正在散漫的打量店里的装修。 “六六,你的眼睛怎么了?” 姚六六苦笑了一下:“二表舅别担心,那天我淋了雨,受了风寒,再加上惊吓过度,所以眼睛暂时看不见,慢慢会好的。”只要她放宽心,不再纠结李青因她而死,她想她应该能恢复吧。 记忆中这病例叫心因性失明,姚六六自嘲了一下,有时真的是久病成良医,尽管她不知道怎么治,但那时她还真的自学了不少临床病症。 舒自东抽了口凉气,惊蛰的再仔细看了良久,最后在确定只是失明,身体没有别的损伤后,咬紧了牙根道:“六六你知道吗?你这次遇险,都是姚唤娣的主意,我真恨不得一掌劈死她,骨肉相残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不择手段。” 姚六六叹了口气:“二表舅,你送我回紫云涧吧,爹娘想必急坏了。”姚唤娣的事,不急一时,晚点在路上再听吧,现在怎么也要先报平安。 这几天她失踪,所有人以为她死了,姚泽生和舒氏定是伤神的不得了吧。 “好,阮小二,你赶紧去套车,不行,车我来套,你去官府跟郡守说,让他安排人手过来护送六六回家。”舒自东想到那大当家和姚唤娣逃走,说不定就藏在哪个角落,想着还要害姚六六,他就心悸。 阮小二没半点不耐,二话不说,赶紧又跑了出去。 坐上回家的马车,姚六六真感觉这一切如同做了一场恶梦。 “二表舅,乔轩带人冲上九环寨,有没有看到梦生哥哥?” “梦生哥哥?这个事我不清楚,六六,刚才真人说了,你是惊吓过度情志失调才会失眼,眼下你还是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着,把身体养好再说,从你出事那天起,咱们真是着急的快要不行,你娘也哭昏过去好几次,还好你平安回来了,过几天,我就赶紧去烧香还愿。” 家人永远是港湾啊,姚六六感动。 “姚唤娣和那刀疤脸跑了?” “是啊,你不知道,乔公子知道你出了事,人都快疯了,我听人来报,说他已经四天没合眼,那九环寨易守难攻,要不是他,不顾生死的冲上山寨,只怕现在还没打下来,我就真想不明白,姚唤娣到底想做什么?她就那么恨不得你去死吗?” 舒自东气的咬牙切齿,姚六六听得心惊肉跳,那场面她没看到,但一个人如果四天都没合眼,那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 “他人呢?” 清离听到她终于开口问轩小子了,坐在马车前玩味的笑了笑,心道,轩小子风光无限,可终是栽倒在这小丫头的手里,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只是这小丫头心里到底有没有轩小子呢? 这一点他真没看透,枉他修道数十年,竟然还看不透一个小丫头,清离失笑的抿着嘴,这次误打误撞,竟然让轩小子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嘿嘿,这回看他还怎么拒绝。 “乔公子现在还在平阳洛河下游找你,唉,本来那天是你下订的好日子,我还跟你姥爷商量好,下午一定要过来吃你的下订酒,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六六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后你一定记住,出门切不可再孤身一人了。” 姚六六眼神又暗了暗,本来就无神的双眼,因此显的更无光彩。 ps:感谢啊!书友用户东家,书友不想长大,书友忘忧精灵,美妞们,感谢你们,今天就收获了十张月票,么么哒!还有么?还有么? 410.第410章 自责 “六六知道了。” 清离玩味的摸了摸下巴,他的下巴光滑溜溜,只有淡青的胡渣印,并没有留须,这在修道人眼中,很不常见,但也因此,清离显得很年轻,如果你不认识他,很容易就以为他是个英俊不凡,仙风凛凛的小道士。 “六六,你说这位真人救了你,那他可知道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舒自东担忧的道,眼睛看了眼坐在前面赶车的清离真人,心里犯了嘀咕,这么小的小道士,怎么自称真人? 道士一般来说都是懂点岐黄之术的,因此舒自东才有此一问,他总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可就是跟他知道的那个人,无法牵连上去,因为清离太年轻了。 如果是心因性失明,只要情绪稳定下来,那她相信,要不了多久。 姚六六平安了,清河郡的郡守也松了口气,自然对护送姚六六回宁城没有二话,浩浩荡荡的官兵保护着她回到宁城,刚进宁城,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姥姥,杜氏,潘氏的哽咽呼唤。 马车停下,姚六六感受到大家的关切,尤其是姚长霜,在知道她失明后,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要命的往下掉。 舒仁堂也是老泪纵横,嘴里直念叨着,好人有好报,明天就赶紧找人伢子,买点壮丁给她,说什么也要把紫云涧还有她护好。 姚六六不敢反驳,自认也确实要买些下人回来护院了。 本想劝说舒仁堂回家,经此几天,她知道大家肯定为了找她,搞得人仰马翻,她是昏过去了,可家人都是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自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可舒仁堂一家,硬是要护送她回田村。 推不过,只好又浩浩荡荡的往田村走,一直到半路上,就听到舒氏和姚泽生大叫的声音。 他们一收到阮小二的报信,就立刻坐着马车来了,就希望能亲眼看到姚六六平安无事。 听到舒氏哭哑了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喊着她,姚六六坐不住了,舒自东赶紧抱着她下了马车,就感觉到一双熟悉的双手将她抱了过去,然后用力的,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里。 “六六啊,我的女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啊……”舒氏嚎啕大哭,声声催人泪下。 姚六六眼睛发红,拼命的挤出一丝笑意,然后仔细的聆听别的声音,比如说武怀几个人,可是听了半天,都没听到武怀几个人说话,就连平时最好玩的赵四儿,也没有吭气。 姚六六心碎的想着,他们定然是恼她,恨她,害得李青命丧黄泉吧。 姚泽生将舒氏还有她一直圈在怀里,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那都见鬼去吧,什么也比不上,亲眼看到他的六六平安无事要好。 “六六,你没事就好,爹和娘这几天,真的是吓坏了,如果再找不到你,你娘都快要疯了。” “爹,娘,是李大哥舍命救我,还有这位清离真人,武大哥,你在吗?” 此时杨元庆也在,看着小丫头一家抱头痛哭,心里也很难过,但在看到清离真人时,惊愕了几秒。 清离真人笑着跳下马车,然后作了个道揖:“无量天尊,庆王也在这里啊。” 姚六六听着动静,茫然的四处看了看,焦急的道:“将军也来了吗?六六给将军问安,武大哥,你在不在?在的话,请你说句话。” 舒家的人知道六六失明了,不知如何告诉姚泽生和舒氏,一家人全都站在一堆抱头痛哭,尤其是听到姚六六开口,那种看不见的茫然和无助,让他们心酸不已。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盖好所有人的哭声,武怀几个因为李青的死,精神很萎靡,乍然听到姚六六这样说话,均有些怔忡。 顿时姚泽生和舒氏等人感觉到不对了,纷纷停了哭声,北风吹过,姚六六焦急又茫然的四处看了好久,可不管她怎么看,眼睛都对不上站在人群前面的武怀等人。 “武大哥,对不起,李大哥是因为我死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眼睛看不见,我想这就是对我惩罚,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安静的等着你们来救,李大哥一定不会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李大哥会死……” 这一路上姚六六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她不能哭,她不要哭,哭真的不能解决问题,哭是在示弱,是在求同情,那怕清离真人,几次相劝,她也认定,李青的死,她就是有责任,她不要做个没有担当的人,如果不能得到武怀他们的原谅,那她宁愿她的眼睛永远也看不见。 所有人站在马路中间,心抽痛的看着她,尽管她没有泪如雨下,可她的眼睛已经红成了兔子,倔强的小手死死的捏着,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紧绷,她身体的各种反应都在告诉所有人,姚六六十分愧疚李青的死,她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爹,娘,您们放我下来,我要跟武大哥他们道歉。” 舒氏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心痛如绞的放下她。 众人就看到姚六六无助的站在哪,因为武怀没有说话,所以她分不出武怀几个人所在的方位。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她,伸出手,微微颤抖的向前面摸了过去。 清离真人叹了口气。 舒氏和姚泽生惊骇的捂着嘴,早就哭红,哭干的双眼,此时泪再次如泉涌。 杨元庆惊讶的睁大眼,下意识的便道:“六丫头,你眼睛怎么了?” 姚六六紧紧咬着的嘴唇,松开之时,大家心惊的看到她的下唇鲜血淋淋。 武怀几个站不住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六小姐,我们在这里,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会好的,可李大哥却再也好不了了,对不起,武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该不听话,如果我安心等着你们来救我,李大哥肯定不会死,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说话间,姚六六全身一软,就想跪在地上祈求他们原谅,对她来说,李青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那天晚上,刀砍在骨肉上的声音,如今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就好像后脑长了眼睛,亲眼看到李青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 ps:感谢书友蝶舞悠梦,书友ine,书友快乐生活,给的月票,么么,今天是最后一天双倍啦,还有票的,快投快投,么么! 411.第411章 内疚 武怀几个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这几天他们虽然没在人前哭,可在人后,也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当初师傅说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统统都是骗人的,人到伤心之时,那眼泪怎么能控制的住。 “六小姐,不是你的错,李青没有保护好你,现在你能平安回来,他死得其所。”武怀用力的拉着她,不让她跪下。 虽说他们是乔轩请来暂时充当护院,可有道是身在其职,便为其所,习武之人对死亡,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他们难过是难过,可不认为姚六六要用这么大的礼来回匮他们,所以他们吓到了。 姚六六努力的把眼泪咽了回去,她不想去理解这个时代,怎么看待人死,她只知道,人无贵贱,只有好坏之分,如果李青是十恶不赦的恶霸,那怕就是为了救她而死,她也绝不会这样。 “武大哥,我怎么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事,李大哥就在我身后,被他们杀死,那一刀又一刀,还有李大哥拼命叫我跑,跑,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所有人怆动的看着听着,尤其是杨元庆,眼都红了,生离死别在战场,何其之多,他也想婆婆妈妈的跟所有的将士说对不起,是他没保护好他们,可他偏偏不能,因为他是护国大将军,他在月狼国人眼中,是不倒的战神,所以他不能屈尊降贵的跟将士们说对不起,他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所知道的将士名字。 这一刻杨元庆很羡慕姚六六。 赵四儿听完,猛的大哭起来:“师兄……” 紧接着白景仁,周连,王平安,罗朋林全都哀怆的悲鸣,下山时是八个人,如今回七星山,只怕就他们七个人了,他们没有责怪姚六六,但姚六六的自责,让他们很难过。 这时清离真人道:“无量天尊,人各有命,他护你而死,是死得其所,小丫头你的心思还是不要过重得好,若你实在放不下,便让人重建七星门吧,虽是浑道杂教一派,但也属我道门旁支。” 姚六六用力的咽回眼泪,直直的抬起头,无神的转过身看向清离的方向:“好,我会让人重建七星门,武大哥,我知道说一万句对不起,都没用,李大哥为了救我,舍了自己,那我就要好好活着,他可还有家人?我想替他敬孝。” 周连哽咽的道:“六小姐,我二师兄早就没有家人了,他的家人就是我们师兄弟几个,还有我们的师傅。” “好,从今以后,你们也是我的姚六六的大哥,也是我的亲人,你们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 话从嘴出,落地有声,她不是男儿,不懂江湖义气,可是她清楚的知道,李青是个好人,是因为她而死的,所以她要继承他的生命,替他做他应该做的事。 武怀几个人震惊了,六小姐刚才说什么?她要入道,虽说道观不乏有女道,可他们七星门从来都不收女徒弟啊,更何况,六小姐可是当家的家主,这怎么使得。 杨元庆也呆了几秒,心里虽是震撼,但认为此事极为不妥,轩小子的媳妇入道了,那轩小子怎么办? 清离真人惊愕了一秒,随之哭笑不得的摸着下巴:“小丫头,我好歹也是正统的正一教传人,你要入道,拜我为师才对吧。” 清离的话,让武怀几个惊骇的忘了哭:“正一教传人,清离真人?您是国师?星野观的清离国师?” 清离俊眉一挑:“正是贫道。” 这下,除了庆王,所有人又惊呆了…… 怪不得一开始他们听到清离真人时,有些怔忡,可看他面如少年,唇红齿白,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师——清离真人。 杨元庆咳了几声:“六丫头平安回来,就是喜事,大家都站在这半道上说话,也不是个事,还是先回去了再说吧。” 说完杨元庆忽然伸出手,把姚六六抱在怀里,不容任何人抢夺的安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跳了上去,挥了挥手便道:“走吧,先回家。” “将军?” “你叫我什么?” 姚六六低下头:“义父。” “嗯,轩小子应当收到信了,想必正着急的往回赶,丫头啊,你把那天的事,再跟我说一次。” 姚六六揪着心,把那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听着,她说的虽慢,但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肉跳,武怀几个本来就没有责怪姚六六,在听完所有经过后,只感觉有些丢脸。 想他七星门的剑术,在江湖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居然还被人喂了软筋散,跳水逃走,居然还不知道脱衣服,武怀恨恨的咬牙,回过头便狠狠的盯着六个师弟,用眼神告诉他们,你们等着再给我好好闯闯江湖,居然笨成这样。 要不是六小姐有主见,坚持要逃,他们被抓上九环寨,想平安脱身,那才是做梦。 赵四儿几个低下脑袋,不敢吱声,要说江湖经验,还有急智,他们真的很欠缺,那种情况下,只要稍稍知道九环寨地形的人都明白,上去了,下来就难了,若是等救援,人质在手的情况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救出他们。 “义父,我想知道,梦生哥哥他在不在哪里?是不是被他们关起来了?” 杨元庆听完经过,沉呤了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拍着她的肩道:“丫头你跟轩小子都是天才,难得的聪明,你坚持自救是对的,那九环寨易守难攻,若是放在行军打仗,敌方占有这种地势天险,只怕我会舍弃你而拿下九环寨,所以你无须自责,至于李青,死得其所是个英雄,清离,替他们七星门正门吧。” 杨元庆的话,让她心悸了几秒,若是打仗,她就会被舍弃吗? 清离淡笑了一下:“只要小丫头拜我为师,那我立马给他们正门。”清离笑眯眯的想着,如果小丫头拜进他的门下,那轩小子怎么可能逃得掉,嘿嘿,就算轩小子还是不肯,那也是他星野观的女婿。 武怀几个眼睛睁大了,心想,李青啊李青,你这真是死得其所了,咱们七星门要是被正一教正门,那就是光耀宗门啊。 412.第412章 怀疑 姚六六不懂什么叫正门,心里想问,可又想知道罗梦生究竟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罗梦生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六妹妹,那信不是我写的,我一直在南河郡。” …… 回到紫云涧,罗梦生仔细的给她把脉,看眼睛,最后得出的结论跟清离一样,惊吓过度,情志失调引起的失明,只要好好休养,就能转好。 姚六六愤怒的端坐在哪,姚唤娣居然懂得利用她的弱点,骗她出紫云涧,这次她真的不想放过她。 “你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罗梦生冷咧的声音带着点点颤抖,三天前,他知道姚六六被绑,原因就是有人模仿他的字迹,把六妹妹骗出紫云涧,那种愤怒差点让他崩溃,这几天来,他一直呆在紫云涧等消息,他是真恨不得,自己也出去找她。 乔轩疯狂的清剿九环寨,天知道他有多想亲手去杀了那大当家,可他不能,因为他只是一个大夫,他没有功夫。 没有人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乔轩四天没有合眼,他何偿不是如此。 她知道屋里还有很多人,所以有些话她不方便跟罗梦生说,包括心里的疑问。 直到罗梦生退出她的房间,姚泽生和舒氏也被劝说去休息一会,她才听到杨元庆道:“丫头,你可知道轩小子,因为你遇险,有多么憔悴吗?” 姚六六心中微漾,一路上,她不敢提乔轩,那就是因为她有些害怕面对乔轩,她要怎么对他说,明知道他来下订,她却因为一张假冒罗梦生的信,眼巴巴的跑了出去? 这件事她真的无法解释,除非她光明正大的告诉乔轩,她是穿越者,而她怀疑罗梦生也不是正常人,怎么说呢,杜云娘能从民国穿在这里,那罗梦生说不定也是,只是他隐藏的很深,也可能,他不是穿越者,而是别的……比如…… “义父,我……” “你出事以后,我才知道,你跟罗家的小神医是青梅竹马,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在,我也不会迁怒于你,你可否老实的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喜欢罗梦生。”杨元庆皱眉,这件事一直堵在他心里,小丫头要没死,这件事他也一定要问清楚的。 如果她喜欢的真是罗梦生,那他就不应该帮着轩小子提亲,棒打鸳鸯的事,他不会做,比起金陵王朝大多数的盲婚哑嫁,杨元庆更明白,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 杨元庆没用本王,也没用本将军,而是用我,姚六六心颤的抬起头,她看不见他,也不知道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杨元庆怀疑,也是她一直不敢去想的,所以她害怕见乔轩,因为就怕乔轩会这样质问她。 因为那天的事,本来她就无法解释,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去玉龙潭见一见罗梦生,然后尽快赶回来,这种事,在她的观念里,她真的不觉得是很严重的事。 可严重的是,偏偏那是姚唤娣的圈套,想利用她,把李芳草和姚长娣放了出来,姚六六心悸的想着,现在她如果解释,杨元庆会相信她吗? “义父,我跟梦生哥哥是青梅竹马没错,我喜欢他也没错,可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哥哥,好比亲人。我自小不招人喜欢,所以我重情,也惜情,更贪心,那怕我知道梦生哥哥喜欢我,想娶我为妻,我也舍不得跟他一刀两断。” “我知道我很卑鄙,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无情……乔轩……他……他让我怦然心动,尽管我还小,可我知道,那种心动,是一生的悸动,但我姚六六绝不能妥协他三妻四妾,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相信我,他不再喜欢我,那我会跟他和离。” 杨元庆不敢置信的听她说完,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接上不话,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门口,就看到乔轩满脸憔悴,风尘仆仆的站在哪里,身上更是染满了已经干枯的鲜血…… “那天,我接到梦生哥哥的信,当时我没有多想,因为我正好有事想要问他,所以我没在家等你们来下订,我想尽快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再赶回来,可没想到,那会是一个圈套,义父,您别问我为什么,我不想说。” 杨元庆看到乔轩回来了,咳了咳:“丫头,那你的意思是,你跟罗梦生只有兄妹之情,跟轩小子,是男女之情对吗?” 姚六六尴尬的偏过头,尽管她看不到,不需要如此,可还是不敢对着杨元庆:“义父,我听人说,谁最先动情,谁就最先吃亏,我不是弱女子,我很独立,也很好强,吃亏这种事,义父还是别让我吃了吧。” 杨元庆哑然,那来的谬论,相当初他也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还是后来他的宜儿生气了,说要嫁给别人,他才知道,原来他爱宜儿……可回过头来想想,杨元庆又默了,他这一生,确实是宜儿付出的比他多,只到宜儿死了,他才明白,他亏欠了宜儿太多太多。 “说得也是,女儿家的确实要矜持,咳咳咳,其实我肯定轩小子比你先动情,这个亏你肯定不会吃。” 乔轩眼角抽搐了下,谁最先动情,谁就最吃亏,那她是什么时候动情的?送玉佩时?还是她来上京?都不对……乔轩深邃的目光闪了闪。 姚六六眨了眨眼不说话,心道,乔轩对她动情了吗?平时毒舌到是有,气死她也有,烦死她也有,当然她也肯定自己在乔轩心里是特别的,可这种特别是不是他喜欢的方式,她真有些不确定,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那知道他在想什么。 杨元庆看着乔轩牢牢的盯着她,那目光灼热的就像当年他看宜儿,不禁心情大好起来。 “六丫头,轩小子从你出事开始,就一直没合眼,尤其是在河边找到你的一双鞋,以为你死了的时候,啧啧啧,那个疯狂,简直就吓人,就像入了魔一样,看得我很是心惊,你说,他这样,还不是先对你动情?” 姚六六脸红,局促的握着手,低头不吱声。 乔轩也抿紧了嘴角! 413.第413章 套心 杨元庆可没放过她,接着道:“你出事的第二天,大军就包围了九环寨,可那九环寨地势险峻,想要强攻上去,最少也要几天时间,可轩小子孤身闯上去,差掉就死在哪,据说身中数刀,犹不知痛,硬生生的在二天之内就把九环寨扫平,我看他要不是对你用情很深,怎会如此魔症,行军打仗,可是最忌心浮气躁。” 姚六六心惊的抬起头,茫然的看向杨元庆,脸上终是露出一丝急色。 “身中数刀?” “是啊,刀刀见骨。”杨元庆看着乔轩调皮的眨了眨眼。 乔轩深邃的目光无视杨元庆,直直的将她锁在视线以内,刚到紫云涧,就碰到清离,他阴晦的告诉他,他的姚儿因为惊吓过度失明了。 对他来说,失明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那就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姚六六紧张的移了移身体,失焦的目光里,闪烁着恐惧:“义父,你是不是骗我?你刚才还说,他在赶回来的路上,如果刀刀见骨,你怎么忍心让他这么快赶回来?” 乔轩嘴角扬了扬,他的姚儿是喜欢他的,她的心里有他,当然就算失明了,也是聪明的。 杨元庆语塞,之前他好像是说过。 杨元庆有点被人识破的尴尬,强势的道:“男儿杀敌,受伤那是常见的事情,轩小子将来肯定是要继承我的衣钵,身为将领,只要没死没残,那算什么受伤。” 姚六六无语凝咽,沿着床边摸索了一下,往杨元庆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 “义父,他真伤的很重吗?” “嗯!很重。”杨元庆睁眼说着瞎话。 乔轩看她摸索的移动,眼里划过心疼,要不是杨元庆还端坐在这,此时他真狠不得抱她入怀,确定她还活着。 姚六六心尖儿都发颤了,对乔轩,她真的有一生的悸动感,似乎在这里碰到他,就是她穿越来这里的目的,她想要的怦然心动,就是在他的身上。 “丫头,既然你如此重情,那天就应该等我们来了,跟他商量后再去见罗梦生。”杨元庆拿眼神瞪着乔轩,示意他:我这是在替你套丫头的话呢,你可别破坏。 姚六六心里有些难受,不是她不跟他商量,而是有些事,真的不是现在就可以说的。 “我……义父,那天我真没想到会是圈套,我以为一来一回,最多就是一个时辰。”李青为她死了,她不要乔轩也为她死,这种感觉太惊怵,她真的不能接受。 “行军打仗,最忌讳无谋而动,那天是你草率了。” 姚六六愧疚的抬不起脸,她是真有难言之隐,可她要如何解释? “他在哪?我去见他。” 这话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落了下风,这辈子,她都要被乔轩这混蛋吃得死死的,可她就是无法接受,他也因她送命的结果。 李青为她死了,她心里迈不过那个坎,如果乔轩也是,那她真的永远也别想见到五彩缤纷的世界。 变化真的太快,那怕她做生意再胸有成竹,也远远不及天意弄人…… 杨元庆也就是替乔轩套话,清离说六丫头重情心思太重,所以才会情志失调,因为李青而失明,他要再吓她,那就真是造孽了。 咳了几声,杨元庆站了起来,把空间留给了乔轩。 也许因为看不见,所以她的听觉变的很灵敏,她听到杨元庆站起来衣服抖擞的声音,也听到他慢慢的走出她的房间,姚六六心慌意乱的站了起来。 庆王这是不相信她吗?还是对她很失望?可是她真的不是冒失,如果不是圈套,那天罗梦生约她,她相信,绝对可以在一个时辰内返回来,这天大的误会,她真是有口都难开。 情急的站在哪,思绪百转千回,一丝怒意,猛的油然而生。 “姚六六,你好不争气,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你还心动什么,爱咋滴就咋滴吧,可恶!” 乔轩看她先是慌乱,然后是愤怒,最后一声泄愤的呢喃后,居然摸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窝在哪生闷气时,他真哭笑不得,可偏偏他又怜惜的发疯发狂。 真正受委屈的那个人是他好不好! 躲在被子里,姚六六告诉自己,杨元庆肯定是吓她的,看她不敢提乔轩,所以故意这样,她是有些心虚没错,可凭心而论,下订这种事,又不是她能掺合的,姚泽生和舒氏接待他们就可以了,若是按古礼,来人下订,她这个没出阁的女孩,是不用见客的。 正好罗梦生约她,她去见见罗梦生这又怎么了?她怎么知道,那是姚唤娣给她设的陷井,如果乔轩和杨元庆真要因为这样而不喜欢她,对她失望,那就随便好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四条腿的蛤蟆多得是,等她长大,难道还怕找不到爱她的人,共渡一生吗? 呸,她是自由自强的灵魂,又不是那只懂得缠树的藤,乔轩要因此怪她,那就拉倒好了,这婚事不做也罢,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烦意乱下,她掀开被子,按着记忆里的摸索,走到桌面,然后拿出纸和眉笔,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用狂草在上面写着:长明先生,安排人手重建七星门。 如果乔轩不信任她,那这种飘渺的爱情,她不要也罢,想她姚六六立志做个悠闲的地主婆,手头上事情多到数不清,那怕就是眼瞎了,看不见了,她也要向着地主婆的目标前进。 “兰香,兰香……”她喊。 可喊了半天,什么人也没回应她。 姚六六头痛的想着,人都哪去了? “孙表哥,爹,娘?” 还是没人回应……怎么会这样?眼下大家都知道她看不见东西,失明了,没道理让她一个人呆着的呀。 忽然姚六六睁大双眼,想到杨元庆前后不一的问话,然后她懂了。 “乔轩!” 换完衣服,洗完澡的乔轩靠在门边,脸上带着丝丝疲惫,头发带挂着水珠,她亲手为他做的睡衣,此时松跨的套在身上,如果姚六六看得见,定能看见他憔悴中的性感。 乔轩扬着嘴角看着她,他的姚儿果然聪明,知道所有人都喊不应时,定是因为他在这里。 “嗯。” 听到他熟悉的淡哼,姚六六猛的转过身,虽然看不到,但这回,她的方向感抓的极为准确。 “你……你和义父……可恶。” ps:感谢书友听风,书友ine,书友青草,书友梦之欣月,给的月票,么么哒! 414.第414章 醋意 乔轩薄唇扬了扬,走了过来,然后将她锁在怀里,抱起她,放在床上,随之自己躺了过来,如八爪章鱼般,将她牢牢的禁锢住,这才在她耳边,带着丝丝威胁和怒气的道。 “我有不相信你吗?” 事实上在看到罗梦生信时,他确实心烦意乱过,但那种心乱还不能动摇,他对她的信任,再说直白点,那就是他对自己的自信。 罗梦生是跟她青梅竹马没错,可他也是金陵王朝最杰出的天才,就算姚六六心里没有他,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死心踏地,心里永远都只有他。 再说白一点,那天,他除了心乱,愤怒,更多的是吃醋。 姚六六气闷的撇开刚才的不悦,赶紧上下其手的摸他全身,脸,好像没有伤口,肩膀也没有,胸膛……她摸到有绷带,姚六六鼻子一酸,发抖的再顺着绷带摸了一圈,自行在脑中勾勒出一个画面,然后手再往下。 腹部上还是有绷带,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乔轩没有阻止她上下其手,只是心疼的盯着她茫然惊慌的双瞳,这双眼睛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曾经流露的灵动和狡黠,让他魂牵梦萦,他的小姚儿…… 她沿着他的腹部还想再往下摸,看他的大腿是不是也受伤了,可小手滑到腹部以下,乔轩的扣住了她。 声音里带着嘶哑和疲惫的道:“姚儿,我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手心压着他的小腹,那里传来阵阵的温热,让她伤神。 “不,你让我摸摸看,除了胸和腹部,还有没有别的伤口。”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能看见他,看见他到底伤得有多重,可偏偏眼睛不听话。 乔轩扬眉:“真要摸?”忽然他凑了过来,如羽毛般沙哑暗沉道:“还是等你长大点再摸吧。” …… “你……我看不见,我不摸,我怎么知道你伤的怎么样,你脑子里都在乱想什么,毛儿都没长全呢。”姚六六抽搐,她的想法多么纯洁,可他怎么这么脑补一下,瞬间就将她有些伤怀的心境搅乱的一点全无。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倨傲,思维跳跃大,狂狷中带着痞痞的霸道。 乔轩眯起眼,人都看不见了,炸毛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还好她还活着,他还能再抱她。 他是这么想着,戏谑的话就从嘴里流了出来:“毛儿都没长全?你看见了?” …… 哽塞!她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蹭的一下把手收了回来,然后缩在胸口,所性闭上眼睛生气。 “姚儿……” 他以前不是都叫她丫头么,怎么又变成姚儿了,而且还温柔的不像话,更让人无所适从的是,她居然感觉到那么一丝挑逗! “那天我找到李青,他还没死。” 姚六六全身绷成一条线,李青啊,她心里的痛,什么时候她才能学会遵从这个时代的法则?把人命看得跟物价同等的对比? “那时他气若游丝,跟我说,一定要我找到你。” 胸口急促的起伏了数下,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 “明天我带去你给李青上香,他要知道你平安无事,一定会很高兴。”乔轩温柔的说着,一只手慢慢的抚弄她的发丝。 “好。” 这样温柔的乔轩,她从没体验过,难道情字,真是要经过生离死别,才会让人懂得,珍惜?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只是他嘴里不说对吗? “一年前我游历江湖时认识他们,他们性情洒脱,不拘泥俗世,所以在我心里,他们同如兄弟,你是我的妻,视他们为兄长,是应该的,难过也是应该的,只是逝者已矣,心中缅怀这是理所当然,但你要入道,这有些冒失。” 她知道,可当时她就是想任性一回,不为其它,就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当时她虽不是亲眼所见,可也是亲耳所听,那声音真的像魔咒一样,搅得她六神无主。 “我心里难过,他是因为我死的,你知道吗?那刀砍在李青身上,咔嚓……咔嚓,我很害怕。” 乔轩搂着她的腰,怜惜的抚着她的头发:“死也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他为你而死,心甘情愿,如果当时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一句话惊得她瞠目结舌,半晌才失魂落魄的埋在他的怀里。 “我不想任何人因我而死,乔轩你知道吗?人命在我心里,真的不分贵贱,对我来说,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只有好坏之分,坏人要是死了,我绝不会难过,真的。” 来见他时,清离就说,他的姚儿心思过重,不像是个六岁的孩童,心智更是成熟于他当年,若是不解开她心里的结,只怕她的眼睛就会一直不好。 “你能这样想,很好,可李青他已经死了,如果你还要纠结,如何替他好好活着?你要重建七星门,看不见,你建它有何用?” 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鼻子越发的酸涩,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她不是个行事拖泥带水的人,她有自强自爱的灵魂,更懂得把伤口隐藏的人是傻瓜,相反,把伤口亮出来,割开把里面的脓放掉,才是对她最正确的做法。 这个男人真了解她…… 如果不是身体的年纪摆在这里,她是真的很想用肢体的语言谢谢他,想到这个,姚六六脸红了,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升起几个字,他跟她,是在谈纯纯的精神恋爱么? 吸了吸了鼻子,深吸了口气,把心静了下来:“义父让清离给七星门正门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 乔轩的手抚过她的眉眼,小心的如同抚摸绝世珍宝,姚六六脸红的缩了缩就听他道。 “所谓正门,就是宣布天下,七星门是正统道教一脉,从此写入道宗,享受朝庭俸碌,广收教徒。” 嘶……这个意思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草根逆袭,翻身成公务员?若是如此,那李青的死,真是值了。 “我明白了,我会尽量不去纠结,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只是清离真人说要我拜入他的门下,才给七星门正门呢。” 乔轩轻轻的哼了一声:“不用理他,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清离天天追着我跑,死活要收我为徒。” 汗…… 说完乔轩拿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呢的再度让她脸红。 “总之你不能入道教,更不能拜清离为师,他是正一统教,虽不忌荤腥,可却不能嫁娶,你要敢入教,我立马放火烧了他的星野观。”他说的无比的郑重其事,半点不容人置疑。 …… ps:书友们,不必过于纠结女主年纪,咱看的是心理年纪,至于男主,天才流,早熟那是自然的,至于有书友说,四五岁怎么可能做这么多事,唔,捂脸说,我家娃娃,三岁起就开始抓干活了,其实能做的真有不少,而古代确实早熟,这个不必太纠结。 415.第415章 狂狷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如果你将来负我,我就拜清离为师。” 这回换乔轩无语了,深邃的目光很危险很危险的盯着她:“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这是许诺,郑重的许诺。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姚儿绝不是6岁的孩童,如果有灵魂年纪的划分,他的姚儿,是跟他并肩其驱的。 无形中乔轩的存在,真的让她阴霾的心情好了许多,窝在他的怀里,莫名的就有无比静心的安全感。 她难得温柔的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避开他的伤口后,喁语道:“你几天没有合眼了,累吗?” “嗯。” “那赶紧回房去睡吧,我没事了。” ……他没回话,搂着她的手依然紧紧的锁着。 “乔轩,家里好多人呢,你赶紧去你自己房里。” “别吵,让我睡一会。”四天没有合眼,在亲眼看到她,抱到她的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的落了地。 姚六六纠结,家里得有多少人啊?爹,娘,庆王,姥姥全家人,罗梦生,还有武怀,他这么冠冕堂皇的睡在这里,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虽说她现在看不见,可等见了面那得有多尴尬…… “乔轩……拜托,你答应过我的,不让别人知道。” 乔轩很不高兴的把她的脑袋压在怀里:“呱噪!你失踪后第二天,我就让义父下订了,如果要找不到你,冥婚也要办的,懂了吗?睡觉。” 温柔的笃定,仍然让人不能生出半点质疑的念头。 晕厥,他的意思是,就算她死了,她也要被冠上乔姚氏,这个男人,真的好霸道,可偏偏霸道得让她无话可说,那股清甜瞬间冲开了她所有的阴霾,满脑子都是他的倨傲和狂狷。 也就是说,现在她跟他,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差的就是八抬大轿吗?他和她大概真的是金陵王朝最特殊的一对,想她明明才几岁的小身子板,可慢慢的,身边的人,谁都没有把她当孩子看,她和乔轩从天雷勾动地火开始,到现在精神上的默契溶合,虽是纯纯的精神恋爱,可也是这么水到渠成。 没多久,她就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凑了过去,细细的闻了闻,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和血腥,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过他的伤口,姚六六默了。 有些事,不用亲眼所见,也不用甜言蜜语,更不用掩饰,摸到这些伤口,听到他的呼吸,她就知道,这四天来,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如果换成是她,她会不会心碎到想要跟他同生共死?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忽然就想到他曾经说过:丫头,你知道我将来要做什么吗? 还有庆王:丫头他早晚会继承我的衣钵…… 这一秒,她忽然想,金陵王朝如果能一直太平盛世那就好了。 姚六六在这边纷乱如潮的想着,平阳郡九头山的暗室之中,姚唤娣被五花大绑,凶戾的瞪着坐在火堆旁边,啃着烤肉的大当家。 四天了,她滴水未进,从他凶神恶煞的回来,到现在,绑着她的绳子就一直没松,官兵忽然如潮水一样的攻上九环寨,他也没松开她,反而是拎着她到了后山悬崖中间的暗室。 这几天,他进进出出,阴沉的脸似要吃人,不管她怎么讨好卖乖,他也没一丝怜悯,更让她愤怒的是,该死的王八蛋,每次在他回来时,就开始折磨她,根本就不似从前的半点怜惜。 她还只有十岁啊,可他居然当她如勾栏院的贱人,掀开棉被就直接强上,每次都让她痛不欲生,可又不得不拼尽力气的迎合,就希望他能去掉她嘴里的破布,告诉她,事情怎么会落败。 终于他吃饱了,阴暗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别拿你的眼睛瞪劳资,当初劳资怜惜你,那是因为劳资相信你,现在,劳资真想杀了你给我的兄弟们报仇。” 姚唤娣唔唔的挣扎,示意他能不能拿掉嘴里的破布。 刀疤脸冷残的撇过她,走到石洞的后面,粗暴的打开放在最里面的十个大木箱,姚唤娣就看到里面无数的金银珠宝。 “没关系,只要这些东西还在,九环寨劳资早晚会重建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姚唤娣奋力的挣扎,她真的不甘心,明明她的计划不可能出错的,怎么会引来那么多的官兵,一夜之间,她的安身之所,化成灰烬,而她娘还有姐姐都没救回来。 刀疤脸凶狠的回头,眼里带着残酷的冷笑,走了过来,便掀开被子,被子下姚唤娣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身体,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五爪探出,狠狠的揪住她如青豆的胸脯,刀疤脸残忍的拧动了一圈,看到姚唤娣痛苦的呻*吟和求饶,狰狞的脸上好像得到解脱,放声狂笑了数声,袍子一解,便露出身下的短粗之物。 没有半点怜惜,压了上去,就是直捅到底。 姚唤娣痛的抽搐发抖,死死的咬着破布,求饶的摇着脑袋在心里咆哮:让我说话,求求你,让我说话。 刀疤恨不得弄死她,怎么会让她出声求饶,一下又一下,疯狂的撞击,疯狂的律动,直到刀疤脸自己感觉火辣辣的发痛,这才抽了出来。 “呸”一口唾液吐在手心,当下抹在挂着血丝的短粗之物上,眯着眼,继续捅了进去。 姚唤娣惊恐的睁大眼,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她只知道在他每次折磨完后,她都会散架,身体更是锥心的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呐喊,没有呻*吟,没有享受,只有刀疤脸粗重的哼哧声,好在他虽然没半点怜惜,但时间不会太久,姚唤娣咬紧了破布,狠狠的告诉自己忍。 一刻钟后,刀疤脸闷哼了一声,冰冷的抽出身体,然后颓然的倒在姚唤娣的身边。 终于停下了吗,姚唤娣流着眼泪,一动也不敢动,北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ps:今天收到消息,作者北青萝不幸去世了,悼念之时,我在想,我这么熬夜造不造?默哀,写作真伤身,高风险职业!尤其没有灵感的时候!好伤身!感谢书友冥帝,书友summer,书友蒲公英的月票,谢谢你们 416.第416章 变态 “姚唤娣,虽然你还没及笄,可劳资是真心娶你,你说你是逃出来,被姚六六搞得家破人亡,当时劳资信你,可没想到,你居然敢里应外合,就为了毁了劳资的九环寨,呵呵呵,劳资要不弄死你,都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 里应外合?她怎么会里应外合,她恨死姚六六那个小贱人了,要不是她手里抓着娘和姐姐,她是真狠不得刀疤脸在抓到她的时候,就一刀砍死她。 “唔唔……” 刀疤脸凶残的笑了一声,然后粗暴的拨出堵在她嘴里的破布,他到要听听她还敢说什么。 “大当家,我怎么会里应外合,你是不是上当了,那小贱人狡猾奸诈,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我亲娘还有我亲姐姐都被她关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跟她里应外合。” 沙哑的哭诉不旦没激起刀疤脸的理智,反而越来越狰狞,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姚唤娣只感觉眼冒金星,耳朵轰鸣的什么也听不见。 可她真的不能就这样死的,她不甘心,她要小贱人死,要不是她,姐姐怎么会成了太监的对食,爹怎么会下了大牢,这一切都是小贱人的,她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甘心。 “你杀了我吧,我要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正准备打第二下的刀疤脸眯起眼睛,心里如江河般的翻腾,难道真是他上当了?姚六六那小王八羔子,故意想让他窝里反。 “你当时说,她就是做生意赚了点钱,可她居然还有能力调动大军,这你要怎么跟劳资解释?” 姚唤娣喘息未定,摇着头,不敢置信的道:“她怎么可能调动大军,她才多大,就算她接了两回圣旨,也不过就是个村女,他爹虽然封了五品官身,可没有实权,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劳资的九环寨被抄了,兄弟们全死在乱刀之下,不是因为他,官兵怎么会群起攻来?你给劳资说。” “我不知道,大当家,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做了很多生意,赚了很多钱,她还关了我娘和我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可能调动大军。” 姚唤娣慌了,那天官兵围山,她看到了,可当时她想,占山为王,怎么可能不遭官府围攻,更何况从她进寨时就听人说,平阳郡的官兵都围了好几次,怎么也攻不上来,这次不过就是巧合,大约是收到风声,知道大当家不在寨里,所以才想趁火打劫。 当时满不在意的她,完全没想到,刀疤脸会一身狼狈的出现,然后二话不说,暴打了她一顿,五花大绑的就给丢进了地牢,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再后来,刀疤脸抓起她,就把她带到了这里,她这才知道,九环寨打家劫舍的金银珠宝大多数都被藏在了这里。 “大当家,我恨不能亲手杀了她,吃她的肉,剥她的皮,我怎么可能会跟她里应外合,你知道吗?她害得我爹现在还在宁城大牢关着,她害得我姐姐被太监糟蹋,还卖进了妓院,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啊。” 刀疤脸阴沉的坐了起来,脑海闪过那天晚上,小王八羔子居然敢给他的酒下药,害得成了断袖,那种感觉恶心的他,现在回想起来,就恨不能吃吞活剥了她。 “带兵来打劳资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是什么人?” 姚唤娣睁着眼摇头,她从田村跑出来,还没见过什么十五、六岁的少年,只有罗梦生对那小贱人很好,以前她不懂,后来她就猜,罗梦生定是喜欢小贱人。 “我不知道,我跑出来的时候,没听说有这个人。” 刀疤冷哼,站了起来把被子给她盖上,走到火堆边,捞了块肉丢给她。 “给劳资在这里好好呆着,等劳资查清楚,若是被劳资查出,你确实是想里应外合灭了劳资的九环寨,劳资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姚唤娣手脚被绑,可她不想死,看到他丢来的肉,顾不得脏,便像狗一样的扭动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吃着。 “大当家,你查,你一定查清给我一个清白。” 刀疤脸恨恨的眯起眼,走到洞口,便沿着一条绳梯爬了上去。 入夜时分他再转回来时,看到睡死过去的姚唤娣,刀疤脸上的狰狞终是放柔了几分,刀锋闪过,绑着她的绳子断了。 姚唤娣惊醒,感觉到自己被松了绑,眼泪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大当家。” “委屈你了,姚六六这个小王八羔子,劳资一定不会放过她。” 姚唤娣知道自己清白了,刀疤脸定是查出了什么,赶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便问:“我娘和我姐姐怎么样?她知道我在你这里,这次的绑架也是因为我,肯定不会放过我娘和我姐姐的,怎么办?” “咱们自己都保不住了,你还想着你娘和你姐姐,她们要死,就死了吧,这个仇,劳资早晚会报回来。” “那你说的那个带兵的少年,他跟小贱人是什么关系?” “我打听出,他好像是来下订的,身份还不错,当今庆王的义子,去年的武秀才。” 姚唤娣恨恨的咬着牙:“她果然是个小贱人,我娘说得没错,她天生就会勾引男人,就是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她勾引了罗梦生还不算,还有本事勾引到大家子弟,怪不得有人为她调兵。 刀疤脸恨的咬牙切齿,下午他乔装打扮,到了平阳郡一打听,才知道姚唤娣没有骗他,骗他的是姚六六那小王八羔子,而那天有如罗刹的少年,则是姚六六的未婚夫,据说还是当今护国大将军庆王的义子,怪不得可以调动大军,围剿他的九环寨。 姚唤娣睁大双眼,恨意翻涌,内心尖锐的咆哮,姚六六,我和你不共戴天! 人眼睛看不见,就无法分别黑夜和白天,乔轩那怕就是熟睡当中,也抱得很紧,她又不敢乱动,生怕吵醒他,结果就是,自己也在他绵长的呼吸声中,沉沉的睡去。 舒氏和姚泽生上楼来叫他们吃饭,看到的就是乔轩和六六相拥睡在床上,舒氏心惊的下意识就想喊他们起来,虽然订了亲,可也不能如此唐突他们的女儿啊。 417.第417章 一吻 舒氏心焦的想要开口叫醒二人,姚泽生却一把捂住舒氏的嘴,拉她下楼。 “生哥,这怎么可以。” “彩云啊,你忘了吗?六六人小却很有主见,乔公子这样唐突,六六却没有赶他出去,也没叫我们,这就证明六六是默认的。真人也说了,六六心思太重,或许也就只有乔公子可以开解一下她,若是不打开心结,咱们的女儿就要瞎一辈子,你忍心吗?” 舒氏心疼的眼睛红了,最终心里默认了那一幕。 姚泽生心里也很纠结,明明就是他们放在手心里的宝,还没有长大成人,就要嫁为人妇,他心里怎么不难受,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他还记得那天乔轩神情阴霾,全身冷若冰霜的回来,从头到脚都如同挂满了冰凌,当时就跪在他们和庆王面前,郑重的立下誓言,不管六六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妻子,当下便交出自己的庚贴,不等庆王说什么,便拿出下订的聘礼。 更不容他们说一句话,当下挥毫写下婚书:“三千弱水,乔轩只饮一瓢,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愿与姚六六永结秦晋之好,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乔轩终身只娶姚六六一人为妻,永不再娶。”落款乔轩顿首。 当时庆王神色严警,牢牢的看了他几秒,便接过乔轩的笔,在婚书上同时落下他杨元庆的名字,并盖上庆王的符章。 姚泽生和舒氏满心焦急,那有心思接下那婚书,可乔轩跪地不起,最后在庆王再三郑重的央求下,姚泽生咬牙,回了婚书,许诺了这门亲事。 之后乔轩才说他们的女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那时的乔轩神情怆动,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可看起来如同老了十岁。 他接过庆王的兵符,掷地有声的道:“如果姚儿平安归来,我便在她今年生日之时,八抬大轿前来迎娶,若姚儿死去,我愿立马娶她灵位,从此再不娶妻。” 言罢,他转身离去,那孤寂的背影看得众人心酸。 若不是有情,怎会如此?除去年纪,这种用情之深,姚泽生满心感动,宛如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若是彩云出事,他只怕也会如此。 这一觉终是睡得天晕地暗,直到全身酸痛,才缓缓醒来,她听到乔轩的呼吸还在绵长的起伏,更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变过,仍然牢牢着锁着她。 姚六六心疼的轻轻抬起手,当触摸到他的脸颊,感应到他下巴柔柔的胡须时,他的呼吸拉长了半秒。 人看不见,听力就会好得出奇,她知道他醒了。 “我们睡了多久?” 乔轩松了松手,伸了伸四肢这才磁哑的道:“天还没亮。” 姚六六懊恼,看不见黑夜和白天,她都分不清时间的流失,原来做瞎子真的很痛苦。 “我睡得全身酸痛,如果你还没睡好,便接着睡吧,我想坐一会。” 乔轩闻言淡笑了一声,四天没有合眼,这一觉睡了接近十二个时辰,他的精力总算恢复了过来,此时醒了,那还能再睡着,若是她再大点,也许还能因疲惫接着再睡,可惜她的身子板终究还是太小了。 收了收心神,按捺住纷乱的想法,撑起身子,一脸疼惜的看着她。 他还有漫漫的长路要等待,姚儿你要能快些长大,该有多好。 腰间突然一空,塌陷的床弹了起来,姚六六知道,他起身了。 “你不睡了吗?” “嗯,够了。” 听他的声忽近忽远,她有些茫然,她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东西? “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乔轩拉开衣柜,找出她的衣服,便道:“总会好的,就算不好,我也可以当你的眼睛。” 姚六六心悸,真有些无可适从,以前他从来都是毒舌的,什么时候听他说过一句温柔的情话了?还偏偏这么煸情!讨厌!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乔轩回身看到她局促的脸红,不禁心神微漾,她还活真是太好了。 “姚儿,你要是快些长大,该有多好。”他凑了过来。 猛的她感觉到床又塌陷了一点,而她的脸上多了一道温热,电光火石间就有一幅画面勾勒在她的脑海,那是他凑了过来,脸正对着她。 “你……” 惊惶未落,就感觉自己的嘴唇印上一抹凉薄,软软的,麻麻的,电流就那么毫无预警的流遍她的全身,血液顿时凝固…… 乔轩贴着她的嘴唇,她的小嘴真的很小,但味道却是那么香甜,若不是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儿还太小,他真想将她一口吞落入腹,从此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腹中,再也不让她出半点意外。 这个吻很轻柔,没有辗转反侧,没有激情四射,他的唇停留足足有半分钟,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饶是不舍,也在离开的那一秒,他伸出了舌头,轻轻的扫过她的唇瓣…… 嘶…… 姚六六真有种被电到的感觉,惊吓的往后倒仰,不出意料,乔轩稳稳的接住她,然后戏谑的道:“姚儿,你在嘴上抹了什么,很甜。” 姚六六面红耳赤,那怕她再不想承认什么,也不得不发晕囧迫,如果她不是成人的灵魂,此时此刻一个只有6岁的她会有什么反应? 姚儿,姚儿,她宁愿他叫她丫头,真心让她很惊怵,变化太快,完全消化不了。 “乔轩,你……” “伸手,让为夫侍候你穿衣服。” 晕厥,为夫……又变了个称呼,最近这是怎么了,几惊几吓,她都快有些麻痹了。 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清冷淡漠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又温柔又腹黑,又……又油嘴滑舌的灵魂! “你突然这样,我有点好像不认识你了。”下意识的姚六六就蹦出这句话。 乔轩眼眯了眯,深邃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才道:“原来姚儿喜欢清冷的,好吧,那为夫以后就尽量清冷。” …… 以前他们俩好像还讨论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现在他居然又说喜欢清冷的,姚六六晕厥,乔轩就是乔轩,一个大脑组织不同常人的天才,跳跃性思维往往让你哑口无言。 “咱们又没拜堂成亲,你称什么为夫,照你这样,那我是不是也要叫你夫君了?”姚六六咬牙,她可以很h,很高兴的来一句,她这是因祸得福,眨眼就把自己嫁了吗? “嗯,叫夫君是对的,记住,以后不可直呼我的名字。”他还真是用以前惯用的清冷调子回道。 418.第418章 体贴 姚六六囧的咬牙切齿,晕睡了四天,她难道就忘了,自己跟他斗嘴,就从来没赢过吗?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果然是谁最先表白,谁就最吃亏。 “你要带我去哪?” 他说话的速度不快不慢,可手底的功夫相当利索,就这么一会,他就给她穿戴妥当,还用棉斗蓬给她包的严严实实。 “拜祭李青。” 姚六六颤了一下,立马沉默不语,纷乱的心思,也拉了回来。 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稳重的脚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紧张。 一路上乔轩没有用轻功,而是缓慢而有力的行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重,刚好让她可以听清脚步声。 下了楼,出了家门,冷风吹来,潮气和阴湿可以让她分出现在确实是晚上。 可惜的是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抱着她往那个方向走,没多久就听到叱咤和吊晴跑过来的呼哧声。 “叱咤,吊晴?” “唔唔……”两声呜咽回答了她。 姚六六笑了笑,伸手想去摸摸它俩,那天出事,它俩可是听到她求救的,果然没白白养着它们。 乔轩配合的半蹲下来,让她刚好可以触摸到叱咤和吊晴。 “那天是它们俩最先发现你被绑走,也是它们俩带着我一路追踪到洛河。” “是吗?谢谢你们。” 叱咤和吊晴好像能听懂,也好像明白女主人看不见,动作极为轻柔的钻进她的怀里,好一阵的撒娇,抱着它俩的头抚摸好一阵,乔轩才起了身。 “李青的尸体已经运回七星门了,现在我带你去一趟七星山。” “现在吗?你有没有告诉我爹娘。” 这时武怀的声音传了过来:“六小姐,我让周连留下,明天天亮就会告诉姚上士和夫人。”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姚六六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就只有她和乔轩呢,看不见东西就是不方便。 武怀哀怨的瞄了眼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的乔轩,他能说,就在刚才乔轩弹了块石头,把他叫醒了么。 然后就看他拿眼神示意他们起身,现在去七星山,想到六小姐的眼睛是因为李青而失明的,武怀几个没二话,赶紧起身,便远远的跟在乔轩后面下山。 他们从后面看着乔轩抱着六小姐,那种画面唯美的让人看着不忍打破,所以他们几个才放轻了脚步,硬是没让姚六六听出半分来。 “我们守夜,没睡。”武怀道。 紧接着赵四儿也跟道:“嗯,没睡,那刀疤脸没抓到,咱们不敢睡。” 姚六六愕然,心想自己真是过不了太平日子,满以为摆平了一个陈铭志,可以消停的过上些日子,却不想姚唤娣竟成了压寨夫人,还想杀她,她这是什么命? “你们都在吗?” 白景仁几个赶紧说话,眼下六小姐看不见,全凭声音,谁不赶紧说声我在。 “我孙表哥呢?” “他还在平阳郡搜寻。”这次是乔轩回她,并将她倒倒的安放在马背,随之自己跳了上来,将她抱进怀里。 “那兰香呢?”她回来还没听到兰香的声音呢。 “她留下帮你打理生意。” 好吧,兰香跟着她有一段时间,现在成衣店发展的很稳妥,舒仁堂做事相当让人放心,煤矿那边有阚奶奶和霍尊盯着,米粉作坊有张桂枝,大棚那边也有姚天浩和姚泽佑,帐薄有长明先生在,让兰香练手也好。 只是让她忧心的是,眼睛看不见,她就不能绣东西了,欠着杜云娘的正统旗装还没做好呢,年前拖到了年后,再拖下去,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她看不见,所以乔轩尽量发出声音,告诉她准备走了,武怀几个也很细心,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告诉她,他们就在边上。 埋在乔轩胸前,姚六六抱着他的腰,想到他身上的伤便拧眉道:“乔轩,你身上的还有伤呢,要不等你养好伤,我们再去拜祭李大哥?” “你叫我什么?”乔轩不高兴的拿下巴顶着她的脑袋道。 姚六六面瘫,他动真格的? “不叫,我们又没正式成亲。” “那天下订时,我跟岳父说好,你若平安回来,今年你的生辰便是你大婚之日,所以你要提前改口了。” “什么?”晕,几天功夫,真是发生了好多事啊,而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怪不得姚泽生和舒氏居然默认他们睡在一起。 她还以为姚泽生和舒氏突然变的开明了,原来是婚期都订下了,这怎么可以。 到了六月,她才刚满六岁,论虚岁也才七岁,这么早成亲,她造么? 武怀几个笑呤呤的便接口道:“六小姐,我们到时给你送嫁。” 汗渍渍的,你们是我的娘家人,当然要给我送嫁。 “乔轩你答应过我,等我及笄再成亲的。” “用清离的话说,你的命数他看不懂,所以你还是呆在我身边,比较安全。”乔轩没得半点商量的道。 姚六六晕厥,她承认她确实比较容易招仇恨,可她也不想啊,对姚唤娣,她真心没做过什么,可她却那么恨她,要致她于死地。当然如果要说招惹,那是姚长娣和李芳草招惹到她,可她也没下死手,只是想知道告诉她们,她和冯宣身份的人是谁。 至于如何处理李芳草和姚长娣,她真是一直都没想好。 “那你的意思是,从今以后,要把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姚六六气闷的道。 乔轩嘴角扬了起来:“拴就算了,我想你能快点长大,所以我比较喜欢寸步不离。” 武怀几个暧昧的笑了起来,姚六六囧的脸爆红,乔轩的言下之意,着实让人窝火,快点长大,就让她想到出门前的那个吻,当时他也这么说,意思就是,她要快点长起来,然后就可以供他索取了?混蛋!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心里还压着事的姚六六,捏了捏手心,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梦生哥哥还在家里吗?” 乔轩不悦的看了眼武怀几个,后者赶紧知趣的放慢速度,远远的吊在后面。 “姚儿,为夫认为,你心里最好只装下我一个人就好。” 好浓的醋酸味啊! 419.第419章 男德 再三思索过后,姚六六放弃了跟他打听罗梦生的事,还是等眼睛好了,跟孙进忠打听吧,罗梦生给她的感觉实在太扑朔迷离,还有就是,她被绑走的事,真的跟罗梦生没有关系吗? 乔轩拿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轻轻的磨蹭了几下,动作又亲呢又温柔,他好像格外喜欢她的头发。 罗梦生这个人啊,乔轩一直有种直觉,他很危险,似乎会成为他的劲敌,而且不单单只是情场劲敌。观人先观眼,罗梦生的眼睛,太深邃,让人看不到底,以他的智慧居然有完全无法琢磨的人,罗梦生排在第一个。 从他决定要把姚六六圈在身边,成为自己最重要的弱点时,他就下意识的不想让姚六六跟罗梦生过多接触,这个人他看不透。 “姚天明的事有消息了吗?”本来这件事,也要问孙进忠才对,可眼下孙进忠不在,就这么闷头赶路,总感觉让她少了点什么。 她可真是天生的操劳命,怪不得清离真人说她心思过重,可真要让她把这些事都丢开,她又害怕这些人,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生出歹毒的心思。 比如就像姚唤娣,她这么恨她,无非就是把家仇都倾注到了她的身上,可她却没有想过,姚天明打进大牢,姚长娣不择手段走上不归路,跟她都没有密切的关系,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唯一她伸手的,也就只有姚长娣的事。 而她伸手姚长娣的事,还是因为罗梦生的再三提醒,可事实也证明罗梦生是对的,姚长娣就是包藏祸心,对她半点都不消停。 “月底就会流放到南疆劳役,姚儿,为夫认为,这些事你可以交给为夫来办。” 左一句为夫,右一句为夫,他这是刷存在感,还是刷熟练度! “还有什么好办的,他流放,是他罪有应得。”闷闷的回了句。 “姚唤娣为什么这么恨你?” 姚长娣和李芳草回来了,害得舒氏早产,这件事乔轩不知道,姚六六想了想,终是告诉了他。 乔轩听完,声音带着一丝冷咧的道:“姚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慈手软便是拖泥带水,这件事你做错了。” 低着头不敢反驳,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真的还无法学会这个时代的法则。 “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就不应该还留着,这件事,你别再过问了,还有,以后不管是什么事,你都不能瞒着为夫,懂了吗?” “嗯。”这回她真学乖了,也许有人保护真的很不错,什么危险啊,什么血腥啊,她还是不接触得好,她只要专心的赚她的钱,向着她的地主目标冲刺。 难得看她这么顺从,没有倔强乔轩意外的勾了勾嘴角,清冷的声音又带着戏谑的道:“以后没事,便看看三从四德,别事事亲为了。” 刚营造好的温馨瞬间被他这句三从四德破坏的丁点全无,姚六六气竭的抬起头,那怕看不见,也愤愤的反唇相击:“好啊,你要我守三从四德,那你也要守三从四德,否则多不公平。” 乔轩眯起眼:“妇德是写给女人看的,你要为夫守哪三从,哪四德?” 等的就是你这句。 “听好了,夫人出门要跟从,夫人命令要听从,夫人做错事要盲从,夫人赚钱谈生意时你要等得,夫人花钱买东西你要舍得,夫人生气耍脾气你要忍得,夫人的生日还有纪念****要记得,听清楚了吗?” 这声音有点大了,跟在后面的武怀几个,眼睛骤然睁大,心里打了个哆嗦,好个三从四德,六小姐的思维果然跟他们不是同一个界限的,也就乔轩这种怪才才能消受得起。 以后他们要娶妻生子,定要她们跟六小姐划清界线,否则让他们遵从这“三从四德”传出去,他们七星门的人那还有脸面!捂脸! 乔轩眼角跳了三跳,手痒难耐的真想给她屁股几下,小丫头果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张牙舞爪,这种“三从四德”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嗯,听说你要办学院,那就等你把这“三从四德”写成了书,教会了大家,为夫自然遵从。” 又给他四两拨千金的推了回来,姚六六憋闷,所性把头埋在他怀里,狠狠的告诉自己,她现在是个瞎子,瞎子生气的时候怎么办?那就睡觉好了,所性睡个天晕地暗,把自己想像成猪一样,过猪一样的生活得了。 还真别说,乔轩身上真有种让人晕晕欲睡的味道,药香还有他的体香,淡淡的,空灵的让人细细一品尝,就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沿途他叫她起来吃了二次东西,基本上她就确定了早饭和中饭时间,人看不见是真的很憋屈,什么都只能靠听,靠闻,靠感觉。 早上时她决定把自己想像成猪,结果就是,她真成了猪,吃完就埋在乔轩怀里假寐,享受他难得的温柔和体贴。 感受到气温变冷,又听到周围吵杂的声音,她就知道现在应该是快天黑了,他们该打尖住宿。 猪的人生是怎么样的?那自然是不用走路,去哪都有人抱着,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她在路上有几次想小解,都给她憋面两次方便,为啥,因为她实在不敢确定,她小解的时候,乔轩会不会偷看。 每每到实在憋不住的时候,让他把自己抱到草丛里方便,那种感觉就让她很无力很无力。 然后就会脸红上小半天,诺诺的说不出话,一想到那淅淅沥沥的声音都被乔轩听见了,她就感觉自己脸都丢到了瓜哇国。 不用说,吃饭也是乔轩亲手喂的,就像现在,坐在纷乱的客栈里,她和乔轩一桌,武怀几个一桌,当闻到那股熟悉的辣椒味,就让她食指大开。 可乔轩偏偏就不给她夹有辣椒的,终于姚六六憋闷的道:“我要吃辣的。” 乔轩淡漠的扬眉:“你眼睛没好,不能吃刺激性食物,乖张嘴。” 正在姚六六想撒泼打滚说几句甜言蜜语,让乔轩给她吃辣椒菜时,就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响起。 “乔公子?” ps:唔!最近作者大大我心情不太好,默哀中! 420.第420章 狗血 姚六六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全身顿时一僵,她的人生是真的要在狗血中渡过吗?送走一个又一个,然后来了一个又一个,她自己这身份,就招惹了无数极品仇恨,害得自己眼睛瞎了,李青死了。 现在冠了乔姓,说句冷笑话,她以后的日子,难道就要在送往迎来中渡过了么? “乔公子,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天尊保佑。”来人惊喜连连,又欣慰,又欢脱的几步走了过来。 饶是她看不见,也知道,这个女人定会无视她的存在,然后高傲的坐到乔轩身边,你要问她凭什么敢这样做,就凭她是郑铃铛,她跟乔轩青梅竹马呗。 果然,她听到椅子动了动,香风暗浮,衣裙磨蹭过后,她坐了下来。 “铃铛奉姑姑之命,特地过来这边看看,没想到走到半路,就听说你带兵去平阳剿匪,可真是担心死我了,你有没有受伤?”郑铃铛声音又快又急,真真是满满的担忧之情。 姚六六所性垂下眼帘,端庄在坐在哪,不动如山。 乔轩剑眉一蹙,眸底淬满厌烦二字,此时他的想法跟姚六六的想法真心差不多,自认他确实是个香饽饽,想他加冠那天,乔府的门坎就被踩破,最后是他冷若冰霜的吩咐家丁,只要有人上门说媒,不论何人,一概轰出去,这才消停下来。 对别人他可以如此冷漠无情,但对郑铃铛,偏偏是义父奶娘的侄女,这层关系让他不得不缓色三分,但如果她还要不知进退,那就别怪他半点不留情面。 这回乔轩夹了块辣椒煮牛肉,手一抬便放到姚六六嘴边。 闻到那股牛肉香和辣椒香,姚六六笑了,张口接下,细细的咀嚼,看来她还得多谢郑铃铛,否则今天乔轩定不会喂她吃辣椒菜吧。 在看到乔轩亲自夹着东西喂这小贱人吃时,郑铃铛双眼闪着妒火,粉拳紧捏,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掉那牛肉。 自己跟乔轩一起长大,什么时候见过乔轩这么温柔的对待女子了?记忆里,乔轩从小到大,都很讨厌女子,满上京的名媛闺秀,谁不羡慕她可以时不时的看到乔轩,还可以跟他说话,更甚至拿得到他亲手写的字画。 一直以来,她就认为自己在乔轩眼里是特殊的,也就只有她才配得他,也就只有她,才能坐上乔家主母的位置,也就只有她,才有资格坐在他的身边,也就只有她,才能享受他的铁胆柔情。 可这一切都因为姚六六这个小贱人改变了,他说他要娶的是姚六六,他的祖传碧血青玉,更是当着她的面,挂在姚六六身上,她真的恨死了姚六六,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只要她消失,她就相信,乔轩早晚会是她,一定是。 眼睛是看不见了,但那像刀子一样的目光,可是赤果果感受到。 乔轩无视郑铃铛,如同不认识她一样,一脸温柔的盯着姚六六咀嚼,看她咽下去,立马又夹了一块去了骨的鱼肉放在她嘴边。 姚六六嗅着那股鱼腥味,眉皱了皱:“我不喜欢吃鱼,而且煮的也不好,泥腥味都没去。” 乔轩扬眉,还真夹到自己面前闻了闻,然后嫌弃的丢在一边,换成早早给她剔干净的鹿肉。 这次姚六六没说什么,张口就吃了下去。 整个过程,姚六六的姿态十分优雅,颇有几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贵女之风。 郑铃铛完全不敢置信的看着,刚还火冒三丈的妒火,此时变成惊骇…… 接连十几口的肉食下肚,嘴里满是油腻,于是姚六六微笑的有如女王般道:“没有青菜吗?” 乔轩淡漠而又尽显温柔的把夹好的肉放下,换成一根青菜送到她嘴边。 “你应该多吃肉才对,否则为夫还要等多久,你才能长大。” 听他加重为夫两个字,姚六六脸上的笑意更多了,优雅中又带着害羞的拿起帕子掩住嘴,那作派就有如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含蓄娇柔,顿时亮瞎了坐在旁边桌上的武怀等人。 如果六小姐再年长几岁,这样子,肯定风情万种,可问题是,她年纪太小了,因此这个动作一出,武怀几个全都恶寒了一下。 而郑铃铛听到为夫二字,气的快咬碎了银牙,手里的帕子,都快给她捏碎了,乔轩居然自称为夫……可接下来姚六六的话,更是让所有人全都哆嗦一下,包括郑铃铛在内。 “那可真是辛苦夫君耐心等待了。” 咣当! 武怀几个人的下巴掉到了桌上,这个样子的六小姐,他们从没见过,太惊怵了,只有白景仁嘿嘿的笑着,目光不停的往郑铃铛身上瞄。 乔轩嘴角上扬,心情骤然因这一声夫君变得极好,他还真要多谢郑铃铛,来的可真是时候,否则听她这一声夫君,估计还得等几年。 “为夫不辛苦,来,娘子再尝尝这个。” 姚六六忍住全身上翻的鸡皮,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点了点头。 郑铃铛终是忍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下的凳子,顿时跌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砰”。 姚六六动也没动,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然后老气横秋的道:“唉!曾听闻有人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夫君啊,你有客人,我便先回房了,赵大哥,扶我回房吧。” 若今天来的是琉璃那种人物,她定然端坐在这,然后当笑话看,看乔轩如何处理,可偏偏来的是郑铃铛,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终是从将军府出来的,所以她绝不插手。拿这首诗来奚落一下郑铃铛那就够了。 正把手伸出去,等赵四儿来扶她,就猛然听到另一道清脆的女声扬起。 “啪啪啪”三声掌响。 “说得真好,好诗,乔公子的未婚妻果然不愧为经商小神童,能文能商,本宫见识了。” 咯噔!来人自称什么?本宫?难道是娘娘级的人物,还是公主级的人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狗血的居然冒出一个本宫,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她眼睛瞎了的时候来。 ps:今天有个书友捉虫,捉得好,作者大大我深深的自责,确实是要引用明朝的东西厂,我却写误了!但不在196章,在哪呢?汗!我都找不到了!亲爱的,你可否再提醒一下? 421.第421章 公主 乔轩脸沉了下来,看向来人,两秒过后,他伸出手,将姚六六抱了起来,转身看向赵四儿道:“赵四儿,把小夫人抱回房。” 赵四儿几个早在郑铃铛出现时,就知道这女人跟乔轩是相识的,他们不好乱插手,这时又跳出一个本宫,错愕之时,白景仁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接过姚六六。 “乔兄我来吧,四儿去给六小姐喊人送洗澡水上来。” 赵四儿还有些呆滞,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武怀踢了他一脚,所性一把拉起赵四儿:“还不快去,你们吃饱没?吃饱了,都起来。” 罗朋林几个,赶紧会过意的站了起来,姚六六微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任由白景仁抱自己回房。 就在白景仁走了几步后,猛的停下来,她知道肯定是有人拦住她了,不用想,她知道肯定是那个自称本宫的女人,或者是她的手下拦住的,今天看来不能善了,来人估计就是来审度她的,然后顺便给她一个马威,又或者这个本宫,想以权势压乔轩,给乔轩塞女人,要不然乔轩也不会支开她。 还真是不消停了,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吗? 以前就算了,名不正言不顺,眼下既然跟乔轩下了订,还写了婚书,差的也就是那风光大嫁,一个打上自己标签的男人,老被女人盯住,时不时来挑战她的耐心,着实让人心烦。 “这就要走了?乔公子果然是护她心切啊,若是要论规矩,见到本宫,难道不应该下跪问安吗?”女子声音很高冷,傲气横流,让姚六六不由自主的因她的声音而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样子。 见过杨元庆就知道,但凡是出自皇宫名流之辈的,定然是美艳动人,从声音中她肯定对方年纪不会很大,因为傲然中带着跋扈的青涩,如同锋芒毕露的宝剑,若真是活成人精的娘娘级人物,定会更圆润的说话,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她估计这个本宫,指的是公主之类的。 果然就听乔轩清冷且淡漠的道:“草民见过清平公主。” “起来吧,这才懂规矩嘛。”言罢,清平倨傲的看向白景仁等人,最后目光定在姚六六身上。 此时郑铃铛委屈的走了过来,站到清平公主的身边,福了福道:“公主。” 清平公主的目光一直看着姚六六,上上下下的打量,眼里的不屑告诉所有人,她今天是来给郑铃铛撑腰的。 一时间客栈大堂寂静无声,无相关的人员,全都被清平公主带来的侍卫清理到外面。白景仁抱着姚六六皱着眉,按礼,道家一派,见官不需下跪,但也要行道礼。 因此武怀几个,在知道对方身份后,全都打了个手势,念了一句:“无量天尊,见过公主。” 清平公主没的吱声,目光仍然放在姚六六身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大有姚六六若不跪下给她行礼,她就要以冒犯皇威处罚她。 姚六六看不见,但听得见,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这位来势汹汹的公主,不是为乔轩来的,就是为郑铃铛来的,那讥讽的话,自然也是影射她。 “草民内子前些日子惊吓过度,暂时失明,公主要是感觉有所冒犯,那草民代她跟公主行礼。”乔轩冷冷的道。 姚六六烦闷了半秒,立马接道:“乔公子,我虽失明,但不妨碍给公主行礼,白大哥,你放我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再戏言夫君了,虽是下过订有过婚事,但到底还是没有过门。刚才那是气郑铃铛,眼下对方高高在上的公主,就不能如此作死。 失明了?郑铃铛惊讶的睁大眼,怪不得乔轩一直在喂她吃饭,可就是如此,她那作派,就是故意气她的。 清平公主也纳闷了一下,白景仁自然只能放下她,然后姚六六依着声音的方向跪了下来。 “姚六六见过清平公主,因我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跪的方向对不对,乔公子,可否帮我一下?” 乔轩冷咧的扫了眼清平公主,稳稳的走了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的将她移了移,然后道:“素闻清平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更是才貌双全,秀外慧中,定然不会怪罪你跪错方向。” 姚六六淡然,这话里暗潮涌动,一个是来下马威的,一个是暗暗提醒不要降了公主的身份,为难一个失明的病人。 身份不如人,她只能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双手交替着放在腿上,静待这位前来给下马威的公主,吩咐她起来。 清平公主讥讽的看着乔轩笑,背着手,围着姚六六转了一圈,这才站在她前面,高高的抬着下巴道:“乔公子谬赞,本宫可担不起,父皇从来都是说本宫调皮捣蛋,那有秀外慧中啊,要说秀外慧中,铃铛才当得起。” “公主!”郑铃铛不好意思的呐呐的一声。 清平公主给她一个我会给你做主的眼神,然后傲气凛然的道:“乔公子,本宫想知道,铃铛究竟那里配不上你?论相貌,她连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至于那才情嘛,刚才她不也说了,听闻别人说的诗,真是笑话,她还用得朗朗上口,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乔轩眉头紧锁。 姚六六就感觉乔轩放在她肩上的手,一度紧绷,明显他心情很不好。 “道教中信一个缘字,草民和内子有缘有份,至于郑小姐,确实如你所说,才貌双全,草民跟她没有缘无份罢了。” 清平公主绝美的脸上露出怒容,若是姚六六看得见,就知道她年纪并不大,不过是十六岁的样子,典型被宠坏的皇家公主。 “怎么没有缘份了,你跟铃铛青梅竹马,年纪又是相当,她为你一直待嫁闺中,现在你一句没有缘份,就不要她了,那有这么好的事,乔轩,本宫命你休了她,立马给本宫娶铃铛,否则本宫就告诉父皇你有不大不敬之罪。” 姚六六神情没动,心里却是冷笑,熟不知越是天才横流的男子,越反感这种强势压人的事情吗?就算乔轩不是天才,她也相信,乔轩不会屈于这所谓的公主皇权之下。 若是当今皇帝如此动怒,估计她才会当真,乔轩也会当真。 “公主言重了,草民和内子乃庆王为媒为证,亲手写下婚书,有缘有份我怎会休她,公主说草民有大不敬之罪,估且问一句,草民罪在哪里?”乔轩冰冷的反驳。 ps:感谢书友星光vv,书友凉凉的秋,书友类似爱情,书友王子的小公主,给的月票,美妞们么么! 422.第422章 威压 清平公主愤愤的跺了跺脚,心道还是晚了一步,那天铃铛跟她哭诉,说皇叔答应乔轩过完年就要去宁城帮他下订,乔轩就要娶别人了,当时她就很生气,铃铛是她最好的朋友,陪伴着她一起长大,就连亲姐妹都不如铃铛对她好。 看铃铛哭的肝肠寸断,她就气的拍案而起,寻了个机会便偷摸出宫,倒是要来见见乔轩要娶的女子是什么人,一路上就听铃铛说,只是一个六岁的黄毛丫头,因为会赚钱,又开了个什么灵鎏衣坊,整得很是有名,被人称之为经商小神童。 想那乔轩是什么人物,在上京那也是天才横流一辈,若不是铃铛喜欢他,也许她都会考虑招他做驸马,可没想到,他居然看上一个只懂得满身铜臭的黄毛丫头,着实让她恼火。 一路紧赶慢赶,在经过凌川郡时,就听说乔轩带兵围剿平阳郡的九环寨,还听说,乔轩要下订的那个黄毛丫头,被那山匪掳了去,当时她就跟铃铛说,最好希望哪黄毛丫头死在九环寨,这下就断了乔轩的念想。 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只是眼睛失明了,更让她生气的是,乔轩还将她视为珍宝,对铃铛的问暖视而不见,这样欺负了铃铛,还要用哪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来奚落铃铛,当真以为铃铛就没有靠山,可以随意欺负吗? “你撒谎,她都被土匪掳了去,皇叔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给你亲笔写婚书。” “草民有没有撒谎,公主去问一下庆王不就得知了?庆王眼下正在宁城田村的玉龙潭小住,若公主不知道路,草民可命人给公主带路。” “你……本宫不管,本宫一定要你休了她,她一个黄毛丫头拿什么跟铃铛比。”清平公主开始撒泼了,想她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父皇都对她一一顺从,宠爱的不得了,什么时候这么被人冷言相拒过,乔轩太不识抬举了。 “恕草民做不到。”乔轩掷地有声的道,扫过身边的姚六六心中窝火,想她大病初愈,眼睛也看不见,眼下还要长跪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心疼的他脸都黑了。 “大胆,本宫的命令你居然敢不听?”清平公主怒了。 姚六六静静的听着,只感觉这真像一场闹剧,而这位公主,太娇横跋扈了,同时她气结她自己这是什么人生,怎么什么狗血的事情都让她碰到。 男人太聪明,太优秀,果然是个祸害。 “公主这是在无理取闹。”乔轩撩袍就在姚六六身边跪下,既然你不让她起身,那他就一起跪吧。 这个时候姚六六又庆幸自己看不见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到她身上来。 郑铃铛抽着气,看到乔轩如此绝然,那心酸的眼泪再一次泪如雨下,哽咽的便拉住清平公主道:“公主,算了,乔公子说的对,是铃铛没有这个福气,跟乔公子有缘无份。” 姚六六心里鄙夷,郑铃铛也算是个经典了,上次在将军府,就搬了那郑麽麽当救兵,郑麽麽没办法了,便把当今的公主搬来,然后还要装着委屈的样子,说自己没有福气,这种女人,她可不可以用小白花来形容她? “胡说,铃铛你那里输了这黄毛丫头,本宫看她那都不如你,你看,现在眼睛都瞎了,乔轩本宫看你一定是中了这黄毛丫头的妖术,你还是跟本宫回上京,让冲虚真人给你看看,来人啊,把乔轩给我抓起来带回上京。” 清平公主一大叫完,乔轩的眼眸就迸出寒芒点点,就连跪在他身边的姚六六此时都感觉到乔轩身上迸出来的寒气。 “公主此次出宫,可有皇上授意?”骤然乔轩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声音说道。声色里已经蕴满了冷意,宛如出口出冰。 一句话,顿时围了上来的侍卫全都僵了僵。 清平公主自己也吓了一跳,对上乔轩冷寒而通透的双眼,清平公主吸了口凉气,心里猛的划过,乔轩在她的印象里,向来沉静镇定,尤其是他那双深邃有如看透人心的双眼,最让她记忆深刻,似乎他有一种魔力,只要被他看一眼的人,都能被他深深吸引,然后身心剖在他的面前,荡然无存! 而数次见他,除去他清澈的双眼,就是他淡漠的表情,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动容,更不会动怒。 但眼下,他的双眼淬满了寒冰,更是气势逼人,威慑的就有如她父皇大发雷霆时的眼神,让她心惊肉跳,想她走到哪里,不是万人敬仰,众星拱月的簇拥成群,什么时候被人用这么凌厉的眼神看过? 乔轩不等她说话,便一字一句的道:“草民奉将军之命,前去七星门拜山,公主若是私自出宫,还请公主早日回上京,武怀,你速去郡首府通知杨大人,立马派兵来保护公主,赵四儿,你快马去紫云涧通知庆王,清平公主眼下正在南河郡。” 武怀和赵四儿经过清平公主这撒泼蛮横之后,自然不敢慢半分,拱了拱手,便飞快的从窗口跳出客栈。 清平公主一看乔轩竟然敢夺势发令,气的咬紧牙关,但又不敢再撒泼蛮横,因为她确实是私自出宫,而乔轩和这黄毛丫头有皇叔做主,她在这里胡搅蛮缠,父皇知道后,肯定会很生气,说不得还会让她禁足,想她已经出来快十几天了,父皇定是知道的。 郑铃铛满以为搬出了公主,乔轩总会再多看她一眼,可没想到,乔轩居然半点不惧怕公主皇威,这下她要怎么办才好?眼泪渺渺下,看着姚六六的目光就更加怨恨,都是她抢走了她的乔轩。 武怀和赵四儿一走,乔轩便低头行礼,礼毕,他果断的站了起来,冷若冰霜的将跪在地上的姚六六抱在怀里,然后再度替姚六六施了个弯腰礼:“草民先行告退,还请公主在此等候官兵前来保护,平阳郡剿匪,那大当家携同诸多穷凶极恶的匪贼逃出九环寨,眼下南河并不太平,公主还请小心。” 最后一句,乔轩说得极为郑重其事,字字铿锵有力,目光更是凌厉的扫过清平公主身边的侍卫,言罢,他头也不回的抱着她便上了楼。 423.第423章 坎坷 随行清平出宫的几个侍卫一听南河不太平,匪贼逃出,再想到清平公主是私自出宫,要是出了意外,那他们几个人头可还保得住?众人心想,乔轩眼下虽无官身,可在上京也是个人物,怎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顿时所有人神情紧张起来, 清平公主完全被乔轩的气势威慑到,直到他人上了楼,进了房,清平公主才暴跳如雷,想张口大骂,可又不知道骂什么,想她堂堂公主,学的都是四书五经,礼仪红妆,何曾会那民间乡野村妇的谩骂? “混蛋,铃铛他,他真是气死本宫了,本宫,本宫,要……要……”要了半天清平公主都说出个什么来。 郑铃铛自然是知道公主是为她私自出宫的,本来一路上她就战战兢兢,眼下看乔轩要把事情闹大,还要赶紧通知庆王,那肯定不出两天,皇上就会知道公主是因她而私下出宫,清平贵为公主,最多就是禁她几天足,但如果庆王帮乔轩,再加上乔轩的行事做风,只怕这次她肯定会被皇上牵怒。 再然后,乔轩最后加重语气的那句,郑铃铛惊的就三魂去了两魄,牵怒事小,如果公主出事,那她可还有命在?就是姑姑都护不住她啊,一想到这个,郑铃铛脸色白得吓人,赶紧跪在地上哭道:“公主,都是铃铛不好,皇上肯定会怪罪铃铛,说铃铛诱使公主私下出宫,乔公子又说匪贼未清,要是公主出了事,那铃铛就是死一万次都无法赔罪。” 清平气的得不行,想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这种憋屈,更何况出宫时,她还信誓旦旦的让铃铛放一百个心,她定然会替她做主,可没想到反被乔轩将了一军,弄巧成拙。 更没想到,乔轩居然如此冷势,一点也不害怕她公主的身份,越想清平就越是气恼,猛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计划。 “铃铛,如果本宫想办法让你做妾,你愿意吗?” 郑铃铛此时真吓傻了,敢都不敢去想,乔轩所谓的不太平是什么,听公主问做妾,便吸了口气,怔怔的回道:“只要能在乔公子身边,做妾铃铛也是愿意的,只是公主,咱们还是赶紧去郡首府吧。”她是真怕出了什么意外了,到时就不是她死一万次,而是诛连九族! “好,你放心,本宫一定有办法让你如愿以偿,来人啊,护送本宫去郡首府。”乔轩点明她是私自出宫,自然会拿这个做文章,她再傻也知道不能在这个事上再纠缠,眼下赶紧回上京跟父皇解释才是最正确的。 顺便这次,她要让乔轩好看,一个满身铜臭的黄毛丫头,敢跟她斗?找死! 乔轩打尖的这个客栈是南河郡出名的四海客栈,多为接待南来北往的客商,就在楼下大堂发生了一出公主微服出宫,威杀四方之时,客栈的楼上端坐着一人,身后如临大敌的站着七个随从,从打扮上看,这八人衣着有如行脚商,可唐突的是,八个人身材个个高大如牛。 坐在桌前的那人,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皮肤更有久经风沙的苍桑感,若是姚六六看得见,定会说,此人坑坑洼洼的脸,全是因那少年时期的青春痘而变成这样。 但若细看,可以看出这男人长得虽是粗犷,但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横流。 “主上!”身后的随从中有人开口。 男人抬起手,示意他再思索片刻,半刻钟后男人抬起不羁而又宛如鹰隼的双眼,冷冽的道:“去吧!” 音落,后面的七个随从,错落有致的纷纷从窗户上跳了出去,男人勾着嘴角玩味的看向一边的幕墙,深邃而幽暗的双眼,闪过如狼嗜血的光芒。 上了楼进了房,门一关,乔轩便把她安放在床边,神情紧绷的坐了下来,伸手便捂着她的膝盖:“可冻着了?” “这下你得罪公主了。”姚六六拧眉,镇定的指出事实。 她就真想不通了,为什么她前面的路就这么坎坷,什么狗血的事情都往她身上堆,她这到底是什么命数。 “不用担心,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强迫我。”乔轩清冷的声音里,还露着丝丝寒意,可见他是余怒未消。 “那可是当今皇上,你就算是臣子,也不能违抗皇命吧。”姚六六心沉重的道,忍不住的想,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连皇命也不放在眼里?不是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么。 乔轩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道:“皇上老矣,你是宣德公的义女,我娶你为妻,便已经站在太子的一边,太子自然会保我无事,姚儿,你别多想,对你眼睛不好,这些事有为夫处理就好。” 说完乔轩站了起来,走到桌面,随手抽出客栈本就置放好的文房四宝,展纸磨墨,挥毫之下,姚六六就听到同声鸽子扑翅的声音。 只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乔轩转回身静静的抱着她半躺在床边,他不说话,她也不出声,她知道此时他需要思索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平心而论,这种事,她真出不上主意,这个时代可是皇权滔天,自由?民主?划不上等号。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听他的安排,自己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绝不能吸引仇恨。 良久后,她听白景仁敲门,说是热水备好了,乔轩沉静的应了一声,扶她坐好,等到水声消失,乔轩才走到她的面前:“姚儿,我替你宽衣。” ……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知道她喜欢泡澡,而且不论多冷,每天都要洗干净才上床睡觉,这份体贴她很感动,但眼下,她真替他捏把汗。 乔轩没有坚持,往日的调侃因为清平公主的到来,变得寂静,默然的由他牵引着走到屏风后面,把她的手放在木桶边上,再细心的叮嘱她,凳子就在她的手边,这才踩着重重的脚步绕出屏风。 她也没心情跟他斗嘴,凭空杀出来的公主,真心让人郁结。 半分钟后,她听到仿若哭泣的萧声,低沉的音色,吹的正是那天她在将军府弹的《卷珠帘》,姚六六心微微漾动了一会,开始解开衣服,爬进木桶中泡澡。 ps:感谢书友妖。书友水中精灵,书友no懒,给的月票,么么! 424.第424章 出事 正月过后,一场大雨,再加上北风一刮,放眼南河和清河两地,随处都可见挂满冰棱,大雪纷飞远不如,这雨后冰冻来得更冷。 那怕路上乔轩一直环抱着她,还时不时给她渡着内力温暖身体,还是比不上一桶热水。 或许真是热水浸泡过后,人特别容易疲倦,也或者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整得人心情很烦闷,没泡多久,她就想所性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任凭那天塌地陷,她也要在眼睛没好之前,安安份份的过她猪一样的人生。 男人嘛,如果天塌下来,男人就是用来顶天的,至于丈夫,反过来就是付钱,付钱又可以称之为守护,他的桃花债就让他自己解决好了。 不闻不问,不想不闹,让自己成为一个小透明,由他来挡风遮雨便是,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楼下传来轰鸣的脚步声,顿时鸡飞狗跳。 萧停,杨德志穿破云霄的声音传来:“乔轩,公主在哪?” 事来了! 姚六六不等乔轩说话,便赶紧站了起来,一脚跨出木盆,摸索着赶紧穿衣。 “姚儿,呆在这别乱跑,等我回来。”不等她穿妥当,乔轩人已经走了过来,打横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并细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手脚一触,意外的是,她居然还发现被子里多了一个汤婆子,姚六六淡笑了一下,乔轩处事,果然很有见底,看得比她远,想得也比她更全面。 “嗯,你去吧,有武大哥几个在就行。” 汤婆子就证明,乔轩早就知道杨德志会来找他要公主,而公主定然不会甘心在这里等官兵前来,所以注定今天晚上乔轩要很忙,不能给她暖床了。 楼下杨德志叫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乔轩眉头紧拧了片刻,然后低下头,在她红润光洁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吻。 这一吻如羽毛划过,轻柔的宛如春风抚玉,可却搅乱了姚六六一池的心湖,荡起无数涟漪! “好好睡着,等我回来。” “嗯。”姚六六羞涩的缩了缩脖子,心中叹息,这个男人啊,真的是奇迹,她的奇迹。 门开门关,乔轩下楼了,武怀咳了一声换了进来。 “六小姐,我就坐在桌边,你有事叫我一声。” “好。” 竖着耳朵,她想听楼下的动静,可在乔轩人出去后,杨德志的声音就停了下来,不到片刻就听到无数人的脚步声纷乱的离去,那动静听着让人怵然,似乎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涌了上来。 清平公主没在客栈等待官兵护送,杨德志这么心急,定然早就收到上京传来的消息,得到乔轩的通知,便立马赶来,这下可真有得忙了,姚六六心里哼了一声,把头捂在被子里,感受其中的温暖。 马背上的假寐,那怕再有乔轩抱着,也远远不如睡在床上踏实啊。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到自然醒来时,就听到客栈外面隐隐传来闹轰轰的声音,摸了摸床边,空空荡荡,乔轩还没回来? “武大哥。” “唔……六小姐,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刚过。”武怀回答,声音里有丝疲倦。 才九点多呀,那她也没睡多久。 “事情怎么样了?” 武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沉呤了一会:“刚才景仁来说,那清平公主不见了,杨大人刚封锁了南河郡,正在满城找人。” 怪不得外面闹哄哄的:“人不见了?难道出了南河郡,自己回上京了?” “不知道,乔公子在外面帮着找人,六小姐可是睡不着了?饿不饿?要不要我去楼下给你端点吃的?” 汗,真当她是猪了,吃了睡,睡了吃。 “不用了,我不饿,就是想小解。”姚六六不好意思的道,刚睡醒,那能没有尿啊。 武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我去给你拿个桶来,你等着。” 缩了缩了脖子,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哀鸣,尿桶啊,她最恨这东西了,相比起这个,她更喜欢白天随地大小便,至少不用闻那马桶的臭气熏天。 武怀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姚六六难耐的坐了起来,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到自己的衣服,想着外衣可能还在屏风后面,便准备站起来去找衣服穿上,确不想刚坐了起来,手揪着被角,准备掀被子时,手上突然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姚六六吓了一大跳,无声无息的,下意识便惊叫道:“谁?乔轩是你吗?” 来人倾斜着嘴角,盖着她的手掌骤然用力,另一只手猛的一挥,床上的被子便准确无误的将她裹在其中,姚六六意识到危险时,就感觉后脖颈钻心的一痛,两眼顿时全黑,意识完全消失时,姚六六哀鸣着,她想尿尿…… “乔轩,公主在我南河境内失踪,若是皇上知道,怪罪下来,我这人头怕是要不保了。”杨德志看着满城的火把,还有走街窜巷寻找清平公主的手下,眉皱的铁紧。 “去往宁城的路上派兵了吗?”乔轩也感觉到一丝不妙,先前他在客栈吓清平公主,不过就是一种手段,事实上他肯定九环寨的大当家定然不会往南河逃,他不过就是吓吓清平。 那如果没有这种风险,清平公主消失在南河,答案就是,要嘛她自己躲了起来,要嘛就是真的出事了。 “派了,哨子来报,现在还没看到人。”杨德志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想那清平公主去哪不好,非要来他南河,人要在这里出事,他顶上的乌纱不保不说,只怕连脑袋都要没了,就是当今太子,只怕也保不住他。 乔轩眯起眼,凌厉的扫过满城的官兵,眼下已经搜寻了近四个时辰,那怕清平公主再有本事躲藏,也不可能找不到,那么就只剩一个原因了。 南河郡进来了奸细,极有可能跟义父前段时间给他的那个情报有关…… 若是真是如此,那他就真是犯了大罪了…… “杨大人,赶紧跟我去四海客栈等消息,半个时辰后,如果再找不到,上京就一定要变天,否则你我就祸事临头。” 一言落地,杨德志瞳仁紧缩,不到几秒便笃定的点点头,二人同时驱马一鞭,赶往四海客栈。 半路上,武怀惊慌失措的冲了过来:“乔兄,六小姐不见了!” 嘶…… 乔轩跨下的踏雪扬蹄半站而起,骤然剧痛的嘶鸣!感受到主人空前绝后的怒潮…… ps:再次感谢书友类似爱情,书友遗忘,书友蓝色的思念,给出的月票,大爱你们! 425.第425章 是命 全身如同被车辗过一样痛,颠簸,她在颠簸……玛蛋,她又被人强掳了。 意识到这一点,姚六六瞬而要睁开的双眼,紧紧的重新闭上,压住愤怒而狂跳的心脏,静听所有动静,现在她睁眼有用么?失明中的人儿,那就有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她要再冒进,就是作死。 马蹄飞奔,路段不平,每次颠簸都听见有人痛哼,痛哼之下就是挣扎,饶是她这小身子板不占地方,也时不时被痛哼的人踢到。 脑海里瞬间勾勒出画片,那就是马车上还有人跟她一起被掳走,一个闪电划过脑海,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清平公主。 没容她多想,就听到马车外,有人用着拗口的腔调在对话,她听不懂,只能依稀感觉,这腔调颇似藏语,又似新疆回语,嘀里咕噜说的极快。 姚六六心沉了下去,在这里这样的腔调应该要称为番邦语言,难道是月狼国?印象中,以狼为图腾的多为塞外的游牧民族,比如说她印象中的内蒙。 就算她两世为人,有充分的历史知识,也不分辩不出内蒙语和藏语的区别,在她听来,感觉都差不多,那就是有如听天书鸟语,若是英文,她定然不惧。 人看不见,就不分不清眼前的情况,只到过了很久,久到她确定马车上只有她和被绑的人之后,这才微微的动了动。 也许那个被绑的人挣扎的累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姚六六动了动手指,然后提着心脏,半坐了起来,死死的扶住马车边缘,等了几秒,没听到任何动静,这才往边上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手感极好的丝绸面料。 好吧,眼前跟她共患难的人,如果不是清平公主,那也不是小户之家的人。 再移了移,手摸上了同难之人的大腿,人还是没有吱声,姚六六紧张的呼吸了一声,赶紧顺着凑过,摸上对方的身体。 有腰,腰还很软,有胸,是个女人,脸很尖细,估且是个瓜子脸,眼睛是闭着的,想必是挣扎的累了。 嘴里有东西,堵着布团……她是谁?难道真是冤家路窄,被绑的人是清平公主?或者是郑铃铛?左想右想,姚六六认为,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是月狼国的人,那么绑谁最合适?那自然是绑公主,一个小小的郑铃铛,犯得着让月狼国的人冒险么? 手在女子的嘴前停了很久,最终她把手放了下来,然后重新躺回到刚才的地方,这种情况可不是被大当家绑走的情况,眼下她没有李青这样的人守护,她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势容不得她呐喊自己要逃走。 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如何逃?什么主意,什么办法,都在失明的情况下化成灰烬,唯一的念头就是乔轩快点来救自己。 指尖的时间有如流沙,颠簸之下,她真有如渡秒如年,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数着马蹄声,然后依着平时的方向感来分辩,到底是什么方位。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听到嘶啦的门帘作响,几个男人讥讽的说了几句,她就被人粗鲁的拎了起来,随之那累倒的女子被惊醒,再次挣扎的唔唔大叫。 没过一会,她就听到女子尖锐的声音扬起:“大胆,你们是什么人,你知道本宫是谁吗?” 果然是她,姚六六沉着眼帘,大骂蠢货,人家要是不知道你是公主,还绑你做什么,你还在这里大刺刺的说着本宫,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啪”一声掌括。 接着一道带着生涩的汉语低沉而沙哑的响起。 “清平公主,你最好不要乱动,本王的属下脾气不太好,要是唐突了佳人,可别怪本王护你不周。” 汉语说得很生硬,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声音很好听,浓浓的塞外腔调,沙哑而有磁性,再听他自称本王,姚六六的心,要有多沉就有多沉。 “你们敢?混蛋快把本公主放了,否则你们就等着被官兵五马分尸吧。”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公主做成她这样,绝了!她难道就不懂,时势比人低时,就要放下身段和人谈判吗?还敢端公主的架子威胁,蠢得她真想装死,她就是倒霉的催才会跟她一起被掳。 还有就是她就想不通了,她一个小小农女,怎么会被月狼国的王族盯上,这种青睐太让她不可思议了,难道对方还知道她是冯宣的干孙女?拿她威胁冯宣?不可能,说得好听,她是冯宣的干孙女,可到底只是一个干字,这种身份,怎么可能牵连上她?那他们掳走她,是为什么? “呵呵呵,不愧是大金朝最受宠的小公主,啧啧……你放心,本王不会被五马分尸,本王要请你去月狼国小住,又或者你可以做本王的妻子。” 姚六六屏气凝神的听着,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时候,她还是装透明最好,这样胸有成竹的掳人,定然是有后退之计的,她想逃,机会肯定渺茫到不能再渺茫。 山匪和谋士,绝不可能相提并论。 只是无端端的她很愤怒,她只是想安安份份的赚得金山银山,然后过挥金如土的地主婆生活,怎么她的命运就如此坎坷离奇,几次三番的被人觊觎,难道真应了姚泽生和冯宣那句,过聪尤不及,容易夭折!!!!! “你做梦,本宫绝不会嫁给你这个丑八怪,还自称本王,你是什么王?去年本宫父皇宴请你们月狼国的太子,本宫怎么就没见过你。”清平愤怒的大叫。 男人嘲弄的笑了一声:“想让你们知道的太子,那就是太子,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们会知道?” 说完,男人视线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姚六六:“六小姐果然不愧是大金朝的奇女子,明知被本王所掳,还能保持如此平静,倒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上马。”清平公主嘴里的布团松掉,只怕就是你的杰作吧,男人玩味的笑了一声。 语落,姚六六就感觉人被甩到了马背,姿势说不出的让人难受,恰有如上回被大当家所绑时那样,腹部朝下,人被打横的放在马背之上,没有软鞍,硌着她生痛。 不容她想,清平公主的待遇也是一样,因为那清平一连窜的怒吼爆了出来,可惜的是,她骂来骂去,就是混帐,混蛋,大胆,几个字,公主的修养呵,不懂那骂人之话呢!真是个蠢货! ps:唔唔!再次谢过书友蓝色的思念,谢谢亲的月票!当然还有书友ゾ遺莣べ的打赏,哈哈哈,么么! 426.第426章 可汗 又是一阵颠簸之后,她就听到清平公主的大骂变成了“唔唔”这是又被堵住嘴了么,姚六六无言,半晌后,镇定的道:“不知怎么称呼阁下?” 不远处那会汉语的男人玩味的笑了两声:“你俩相比,你的气质到更像一名公主,本王乃月狼国首领——阿尔泰。” “唔唔……”是清平惊慌的大叫。 姚六六心沉到了谷底,首领是什么意思?她的理解,那就是月狼国的大王,可汗,好家伙,她这是什么命数,招惹来了什么玩意!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那我该称你为王,还是可汗?” “有意思,你还知道可汗?哈哈哈哈,那是我们月狼国的话,用你们汉语也可以称之为王。”阿尔泰心情极好的狂笑了两声,这次金陵一游,不虚此行啊。 他来南河郡,也就是好奇是什么人,居然还能酿出比他们月狼国还要好的葡萄酒,本来只是想见识见识,却不想狼神眷顾,居然让他抓到了一条大鱼。 阿尔泰眼神扫过不停的扭动,不停的挣扎的清平,嘴角微扬,似乎这次他有一个很不错的筹码,就算不是,他可以强娶了她为妻,到时金陵的皇帝还能如何?大兵压近?哈哈哈,他求之不得,月狼国的勇士,从来都不怕打仗,怕的就是没仗可打。 “可汗,容我好奇,我不知道你抓我有何用?” 在问出这句话时,姚六六就想到了原因,只是感觉那太荒谬了,可事实就是如她想得那么荒谬! “你能酿出比本王的月狼国还要好的葡萄酒,本王抓你回去,自然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好吧,姚六六悟了。 “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不如我把方子告诉可汗,我相信今年葡萄秋收之后,你们定能酿出还要好的酒。” “无妨,等你酿出以后,本王再放了你也不迟。” 姚六六奋力的告诉自己淡定,人为刀咀,我为鱼肉,不想受苦,就乖乖听话,就是要想逃走,也要尽量让自己放宽心,眼睛恢复了再图谋后计。 “那好吧,可汗是否能看在我还年幼,让我坐起来,这样压着,实在难受。” 阿尔泰放肆的笑了一声,姚六六就感觉压着自己的那只铁手,拎着她的衣领,便让她坐了起来。 “我冷,可汗若想我能平安到达月狼国,可否拿棉被把我包起来?”年纪小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容易让人设防,所以她没有被绑住手脚,从马车上被拎下来时,她就偷偷的把早就撕成几块的衣摆丢下。 她的绣法,没有人能学了去,所以只要乔轩找到她丢下的这些东西,定然能按着轨迹找来。 可惜阿尔泰比她想的要聪明得多,一句话便将她击得心如冰窖。 “六小姐知道审时度势,够镇静,够聪明,可惜你碰上的是本王,如果你不再沿途丢下记号,本王不介意让你裹上棉被。”半带讥讽又半带豪气的话从他语里吐出,姚六六的心就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很听话,这样的话,你们可否让公主也好受一点?这天气着实太冷了。” 阿尔泰只笑不语,没过多久,一床棉粗鲁的裹住了她。至于清平公主是不是有此待遇,她就不知道了,因为清平公主,一直在“唔唔”的反抗。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天亮了没有,既然逃不走,那她只能告诉自己镇定,然后尽有可能的保存体力的热量,正因为有阿尔泰的命令,抓住她的人,对她还算不错,任由她把整个身体都缩在被子里。 小动作被人识破,想沿路丢下记号是不可能了,那怕此时脑袋再好使,失明的情况下,她也想不出什么完美的办法。 连夜狂奔了许久之后,在感受到头顶传来一丝热量时,她知道天亮了,热量是阳光带来的。 马又被弃之不用,她和清平再度被关到了马车,这次清平公主的意识是清醒的,不停的拿脚踢她,唔唔的示意她拿掉她嘴里的布团。 姚六六压着紧张的心速,伸手摸了过去,布团一拿开,清平公主便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愤怒的大骂道:“贱人,你居然敢跟敌人求荣,若是本宫平安回宫,定让父皇杀了你。” 这一脚踢得可真心不轻,人家到底是成年女子,姚六六抱着肚子缩成一团,随之就感受到,疯狂的脚踢,门帘被人拉开,有人看了眼,冷笑的又把门帘关上,任由清平公主疯狂的踢打她。 姚六六咬住牙心里把清平公主的全家都问候了一遍,这样的蠢女人,她就不该管她生死,简直就是蠢到让她动怒。 一把拿下头上的金发簪,如暴怒的叱咤和吊晴那般,冲到清平的身边,然后准确无误的用簪尖对准了清平的胸口:“给我停下,你再踢,我不介意在这里杀了你,你死了,谁会知道是我杀的?” 清平睁大眼,不敢相信的盯着姚六六,骤然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的金发簪正对着她的心脏。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别忘了,咱们都在月狼国可汗的手中,我杀了你,谁会知道?谁又能证明是我杀了你?” “胡说,你杀了本宫,他肯定会告诉本宫父皇。” “笑话,他都敢掳你去月狼国成亲,还会怕你父皇?”姚六六尽量压低了声音怒道,簪尖往清平的胸口加重了一分力气。 清平怕了,恐惧的喘息着急道:“你不能杀本宫,本宫是公主……” “消停些吧,亏你还是公主,人为刀咀,我为鱼肉,若想活着,就听话。”姚六六肯定外面的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没有三两三,怎敢下刀山,敢在金陵王朝的地盘上掳走公主,一个堂堂大汗,进出有如无人之地,就可以证明,对方的实力定然不低。 乔轩都有一身的武功,更何况他们。 低言威胁完后,姚六六另一只手探到清平身后,抓住她被绑的不能动弹的手心,然后在上面重重的划了两下。 427.第427章 好歹 如果清平还稍稍有点脑袋就会懂她的意思了。 还好清平没有蠢得跟猪一样,在她手动之时,就醒悟了过来。 “你……本宫一定要让父皇杀你了。”明显,在她手动过后,清平的话,有些气力不足。 看来她是懂了。 “随便吧,反正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生和死有什么区别,爱杀不杀。”在她手心再度划了几个字,这次她写得很慢。 清平剧烈的呼吸着,良久后才重哼道:“贱人,你不得好死。” 姚六六脸黑得不能再黑,不管这句话是装还是真心,话入耳中,真叫人很难接受。 “我都说随便了,别总拿死来吓人,我到是好奇,公主为什么要私自出宫,白白给自己惹来横祸。”还连累了我,这后面一句她没说,这一路上她思前想后,阿尔泰掳走清平公主,显然并不是有意图之,而是碰巧,而如果清平公主不出现在南河郡,她相信,以乔轩的功夫,定然不会让她出事。 那么阿尔泰掳她的可能性很小,说是被她连累的,一点也不为过,事情发生的经过,就是调虎离山,而她对阿尔泰而言,不过就是顺手捎带的纪念品。 “还不是因为你抢了铃铛的心上人,她跟乔轩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你要不横插一腿,他们定然已经成亲了。”提起这个清平就动怒了,要不是她抢了乔轩,她会偷偷跑出来替铃铛做主吗? 更甚至在乔轩强势拒绝后,她还生出让父皇下旨,招乔轩为驸马的主意,到时她成了乔家的主母,让铃铛成为妾室,还有何难,想她堂堂公主下嫁,你一个农门之女,还不得给她有多远滚多远?就算有皇叔亲笔写的婚书又如何,大不了,她许了乔轩纳她为妾,到时人在她的手里,还不是任凭她和铃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是生是死,都是她一句话。 主意想得很好,可没想到,人还没到郡首府,就被一群蒙面人掳走,她的几个侍卫简直就跟草包一样,几分钟都没招架住,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姚六六不问还好,一问,她就气的全身直打哆嗦,恨不能张口咬死她。 “公主,你真了解乔轩吗?” 了解?清平怔了一下,心想,她为什么要去了解乔轩,再说了,乔轩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满上京谁不说乔轩是个文武天才,难得一见,更是父皇亲口所赐的满门忠烈之家,他,将来不外呼就是成为将军,继承乔中郎的衣钵,更甚至还会比乔中郎还要风光无限。 哦,对了,乔轩还长得极为英俊,一点也不逊色她的几个皇兄,据说满上京的名门闺秀,都以拿到他的字画为荣,铃铛是唯一个能接触到他,跟他说话的人,铃铛说,乔轩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在她眼里,就连他的皇兄都比不上。 当时她不服气,问她的奶娘麽麽,麽麽说,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铃铛太喜欢乔轩,所以在铃铛眼里,乔轩那怕就是一个手指甲盖都是最好的。 了解,这些算不算了解?清平这么想着,就听姚六六用着淡漠的口气道。 “乔轩是个天才,他认定的人和事,都会从一而终,若是他喜欢郑小姐,又怎会轮到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公主,他和郑小姐又是青梅竹马,若是他喜欢了,为何迟迟没有提亲?”说话间,又在她手心划了几个字。 清平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的想着她写的字,脸色缓缓变的平静起来。 “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这话是真心恼羞成怒的,前后事情发生,清平公主心里总算跟明镜一样了,她虽是冲动了些,娇宠了些,但到底不是蠢成猪一样,姚六六刚才的话,确实说得很对。 人为刀咀,我为鱼肉,这种情况下,越是反抗就越是吃亏,远远不如保存好体力,等待机会,或者等待救援。 姚六六这么小,却处事如此镇定老道,光凭这一点,清平就明白了,怪不得乔轩要娶她,铃铛差太多了,如果换成现在是她跟铃铛一起被掳走在这里,铃铛会如何?清平微微喘了几口气,她知道,铃铛肯定会以泪洗面,然后六神无主的求她,求她出主意。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主意,也想不出什么主意,远不如姚六六冷静沉着。 清平百转千回的拿着姚六六跟铃铛做了一番比较,终于冷静下来,决定照她说的这样做,先稳住,再寻找机会。 可惜她看不见,也无法从她眼里获得信息,她双手又被反绑,想告诉姚六六她明白了,却做不到,清平着急之下,动了动身体。 就看到姚六六把金簪放了下来,手快速的一动,就将她松了绑。 姚六六快速的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乱动,然后重重的写下几笔,语气依然漠然道:“公主坐井观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自古以来女子皆认为,没了男子,便没了天,可若女子自强不息,男子也不过如此,若是郑小姐能打得动乔轩的心,我绝不会做争夺男子的人,对我来说,男儿有如森林,何其之多,我何苦吊死在一棵树上。” 骑马在前的阿尔泰听着马车里的言语,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多,这个六小姐真是奇女子,可惜生在金陵,若是生在他月狼国,定会让她成为女将军,小小人儿,心志可不小啊,这下他到真舍不得放她走了。 想他月狼国,可没有强烈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女子也一样可以行军打仗,在他眼里,实力证明一切。 这一趟,他的收获很不错,这个六小姐气势上远压了这个草包公主不止一个头,对她,他更有兴趣,忽然阿尔泰想着,或许可以将她圈养成年,到时让她成为他阿尔泰的大妃。 清平公主听着这惊世骇俗的话,眼睛睁得大大,从小她的观念就是要依靠着男子而活,就像她的母妃那样,仰仗着父皇的鼻息,博得宠爱,而她贵为公主,将来就是嫁人,也要为夫为天,虽说可以尽量避免驸马像父皇那样,三宫六院,但若干妾室是肯定要有的。 比如她几个皇姐,就是给几个驸马纳了好多的妾室,尤其在孕期的时候,更是要纳妾。 而她说的什么男儿有如森林,不过如此,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简直跟她所知道的东西,一个天一个地,她完全无法理解,她这样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428.第428章 依赖 “你……你……你离经叛道!”半天清平才挤出这句话。 姚六六吡鼻,观念不同,不相为谋,上下五千年女人不得解放,都是给哪什么见鬼的三从四德给压得,想到这,她到是想起历史上很有名的阴山公主,那种女子她虽不喜,但也佩服,敢打破传统,破除三从四德,就很了不起。 或许,她可以给清平公主洗洗脑…… 姚六六笑了:“公主,咱们还是和平相处吧,我替你解开绳子,你还是消停一会,别想着逃走,咱们两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逃走。”说这句话,她的声音很大。 阿尔泰玩味的挑眉,声音不重不轻的从外面传来:“只要你们不想着逃,这一路上,本王会很优待你们。” 这就是准了,姚六六笑了一下,在清平手上写道,沉住气,忍! 清平点头,那怕姚六六看不到,她也是下意识的点头。 车里就一床棉被,还是裹住姚六六时带出来的,摸到清平冰凉的手,她心跳了跳:“公主,我没有外衣,这棉被还是给我吧。” 清平本来就惊吓的不轻,再加上刚才一直绑着挂在马背上吹着寒风,眼下好不容易松绑了,听她这样一说,顿时脸上满是怒容。 “你敢跟本宫抢被子,本宫是公主,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农女,难道你还比本宫更金贵吗?” 姚六六扯着她的手,重重的写着:病,你要生病。 清平说完,怔了一下,姚六六接道:“可我确实没有外衣,要不然,公主屈尊降贵一下,跟我一起盖?” 外面的男人低低的嘲笑起来,这是阿尔泰的侍卫,姚六六直接无视,但清平心里明明懂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因为她受到嘲笑了,她可是堂堂公主,还是最得宠,最尊贵的清平小公主。 “放肆,你敢。” “公主,刚才我就说了,消停点吧,如果还想活着的话。” 清平不再说话了,其实心里早就默认了她的做法,既然阿尔泰要她去月狼国,那自然不敢真的让她死,所以病了,到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就可以留下蛛丝马迹,姚六六也许不知道,但她知道,父皇手里还有一队暗卫,偏布金陵所有地方,只要露出了消息,父皇的大军就能在边境集结,将她救了出来。 可她又不甘心,凭什么要她堂堂公主来生病。 因此她抓过姚六六的手,写道:你病。 姚六六心里骂了一句,刚想说,你还不是蠢到无药可救,可现在看她还在跟她争执这个,就无语的很。 然后回她两个字:身份。 清平暗然,缩了缩身体,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咬紧牙关的猫在马车的角落,眼神如刀般的看着姚六六将棉被裹了又裹。 惊吓之下,再加是寒风刺骨,不出意料,清平公主在几个时辰后,脸开始通红了,一直抓着她手的姚六六,感应到她身体的变化,赶紧在她手中写道:稳住。 清平头晕目眩的点头,风寒入体的病症,她不是没经历过,但这种感觉真的好憋屈,而面对姚六六,清平真的生出一丝佩服,无意识中就开始回味她刚才那惊世骇俗的话。 “可汗,公主好像有些不对劲,你能进来看看吗?” 马车停了,冷风吹了进来,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她感觉到进来的人很高大,很魁梧,吨位的压下,自然让马车晃动的很厉害。 “还真是娇贵啊,一点风雪都禁受不住。”她还以为是侍卫,可没想到,进来的是阿尔泰。 “温室的花朵,那能禁得住风雪。”姚六六耸了耸鼻子,然后自己也很可怜的道:“我好像也有些病了。” 没一会,一只带着粗糙硬茧的铁掌摸到了她的额头,片刻后收了回去。 就听阿尔泰奚落道:“你这朵花,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罢说听他用番语几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然后门一开,钻了出去。 姚六六知道,他们肯定会给她们找大夫,也会因为她们生病,而不得不停下不断前往月狼国方向开进的脚步。 她的机会就要来了吗? 爷爷的龙翎暗卫可是遍布全国的,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联络,想到这,她在清平的手心写着问她。 清平虚弱的伸出手,回道:不知道!怎么办? 姚六六心沉了沉,想了片刻:见机行事,我还有别的办法,你稳住,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清平看着她镇定的小脸,忽然有些自愧不如,缩着脖子竟然不敢看她,心里翻天巨浪的拿她跟郑铃铛做比较,铃铛碰到这种事,肯定除了哭,是想不出半点方法的,更不可能如她这样镇定,而她自己,对这外面的世界,真的一点也不懂,要知道她这次是第一次出皇宫…… 眼下,她真的除了相信姚六六,没有半点主意。看到她也病了,心里不由十分难过,如果找不到机会通风报信,她会不会真的被掳到了月狼国,然后嫁给外面那个丑八怪? 越想,清平心里就越惊慌,此时她多想,只有她一个人生病,这样至少她还有一个主心骨,惶恐的清平,牢牢的握着姚六六,不知不觉中靠了过去,姚六六叹了口气,她是两世为人,而清平,估计年纪很小,没有半点阅历,否则之前怎么那么笨,到底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单纯的温室娇花啊。 没作多想,扯开被子,把清平连同自己,一起包裹了进来,随后在她手心里写着: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咱们一定有办法能逃出去,否则就通风报信,等人来救。 清平公主拼命的点着头,昏昏沉沉下,她都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手心里的劲越来越紧,姚六六就知道,清平很害怕,无声的抱住她,尽量给她一些安慰,心想着,若是能因此而化开她对自己的敌视,或许还不错。 终于马车停了,只是周边根本没有任何动静,除了风吹草动,她感觉到的,依然只有冷咧的空气。 阿尔泰想怎么做?放任她们不管,肯定不可能,他想要的绝不会是尸体,那么四周的安静,又是为什么?姚六六放空脑袋细细的思索,最后她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还会上演掳人的戏码,只是这次掳的是大夫。 429.第429章 病了 整整一夜,乔轩和杨德志几乎把南河郡翻了个底朝天,孙进忠也快马加鞭赶来南河,得知姚六六和清平公主同时失踪,孙进忠恨不能狠狠的给乔轩一剑。 六小姐这是刚脱离魔掌,转眼又掉进深坑,难道就不能让她过得舒心些吗? 可乔轩的动机,又情有可原,六小姐是因李青的死而情志失调导致失明,不前去拜祭李青,姚六六的心结就打不开,自认如果是他在,他也会如此安排。 这是造化弄人?还是姚六六的命运偏偏就如此坎坷!孙进忠脸黑的赶紧联络全国各地的暗卫,姚六六不光是宣德公的干孙女,也是他认定的小主,她要有意外,他永世难安。 一条条指令从孙进忠手里发出,乔轩更是带着一人马,火速往北边搜寻。 如果他要猜对了,掳走姚儿和清平的人是月狼国的奸细,那么就一定会往北走。姚儿的身份也许不起眼,但清平公主的身份对月狼国来说,那就是香饽饽。 一追一逃,两相较劲,事实在乔轩追出几十里地后,确实也发现了马车和数匹大马的踪迹。 何谓大马?月狼国素来以战马出名,马又身高体大,因此留下的踪迹,比平常的劳作之马远远要深。 一路上没有发现姚六六留下的任何记号,乔轩的心就越来越沉,脸色也越来越黑,心里的猜测也越来越急促。 若真是他所猜想的那样,那他要如何做? 这边紫云涧收到消息时,舒氏又哭昏了过去,她的六六命运怎就如此颠簸坎坷,如此年幼却屡遭劫难。姚泽生气的脸黑心鼓,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怒气憋在胸口,找不到宣泄点,他的六六好像自从碰到乔轩以后,才会灾难连连,是不是? 还没有来得急走的舒仁堂一家人,也因此焦急的抓心抓肺,事情还有没有个消停了?天下经商之人,多如蚂蚁,为何偏偏要找上他家的六六! 杨元庆神色也极为难看,六丫头眼下可是失明啊,那怕她再胸有丘壑,机敏过人,也要因此大打折扣,更何况从乔轩回递的信息中,杨元庆是知道得最清楚的,那就是此次的劫持,极有可能是月狼国的奸细。 姚六六这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一单骑的马蹄声打破了眼下的寂静,而清平公主,也因高热昏迷了过去。 马停,门开,冷风吹进,就听阿尔泰用生涩的汉语道:“治不好,你的脑袋就可以留在这里了。” 寒风吹过,姚六六感觉来人打了个哆嗦,惊恐的差点爬不进车箱。 姚六六沉住气,但愿这个大夫有些机智,否则他就会命丧在此。 “这,这位小姐,请把手递给老夫。”大夫惊恐的言道。 姚六六将清平公主的身体放平,棉被盖住她后,把清平公主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几分钟后,那大夫便战战兢兢的道:“这、位小姐患的是极为严重的风寒之症……我,我带的药中,其中少了几味,而且她身娇体弱,恐不能再急行赶路啊,需要静卧方能无恙。” “没用的东西,那还要你的命有何用?”阿尔泰凶戾的道。 “嘶啦”这是刀剑出鞘时的摩擦声,姚六六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如她所想,在月狼国人眼中,金陵人都是敌人,杀,不过就是一刀挥下,血光四溅罢了。 “饶、饶命……老夫说的句句是实话,这位小姐一看就是体弱身娇的,不能静养,那怕是药石也枉然啊……”老大夫吓的脸都变了,声音又急又惊。 “且慢,阿泰哥哥,我虽不懂岐黄之术,但也感觉出,小姐的病确实很严重,若再不诊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眼下小姐都已经昏过去了呀,治病不能担误时辰,不如你叫人陪他回去取药可好?”姚六六是克意不叫可汗,或者阿尔泰相称,反称之阿泰哥哥,更没有点明清平公主的身份。 阿尔泰闻言,鹰隼般的目光闪过复杂的玩味,小丫头真是识趣,竟然还懂得替他掩护身份,不过她的小小计量,他还没看在眼里,既然他敢在这里劫人,那他就有十成把握,全身而退,至于战利品,也会跟着他安全的到达月狼国。 “哼,血狼你跟他去取药。” 老大夫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眼姚六六,想他活了一把年纪,怎会看不清情势,这群人那就是亡命之徒,一个不好,便人头落地,所以他才故意说少了几味药,就希望能再拖延片刻。 于此同时,老大夫手心中也冒了汗,因为就在刚才把脉之时,这个小姑娘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绢帕,满身冷汗下,他不敢声张,只敢惊恐的捏紧手心,就在下车时,这老大夫,便把绢帕塞进了短靴。 时间再度漫长的过去,人来蹄响,短暂的番语快速的交流了几句,马车便动了。 姚六六提着心,深吸了口气:“药呢?” “不急,等到了地方,再给她煎药。”阿尔泰沙哑的道。 好吧,她赌的成不成,就看这一回了,阿尔泰绝不会再给她别的机会接触外人。 马车疯狂的颠簸起来,半个时辰后,车停,没过多久,她便听到火石打响的声音,这是准备给清平公主煎药了吧。 “唔,唔……” 闷哼响起,姚六六叹了口气,摸着掀开门帘:“阿泰哥哥,公主的身体越来越热了,能否找些雪给我。” “要雪有何用?”阿尔泰道。 “雪为寒可以降温,公主身上高热不退,不想办法降温,光是吃药,只怕还不行呢。” 阿尔泰沉思了片刻,扬了扬下巴,血狼把堵在老大夫嘴里的东西拿下,就听到刚才那老大夫惶恐不安的急道:“小姑娘说得没错……你们说了拿药就走,为何还要把老夫抓起来……求壮士饶老夫一命,老夫上有高堂下有稚子……” “闭嘴,她们病好了,你才可以走,她——你还没有把脉。”阿尔泰指着姚六六道,凶悍的声音吓得那老大夫有如惊弓之鸟,看了过来,赶紧几步上前,替姚六六把脉。 430.第430章 下药 屏息半刻钟后,那老大夫苦着脸道:“这小姑娘的风寒还不算很严重,药要再减几味,壮士,是不是老夫治好她们,就可以放老夫回家?” “没错。”阿尔泰笃定的道。 可姚六六心里明白,阿尔泰的笃定那是假的,这个老大夫如果没有照她说的做,只怕就会跟她一起丧命,但愿他比较聪明。 那老大夫得到保证后,惊恐万分,赶紧道:“老夫亲自来煎药。” 姚六六被大力推回马车,没过多久,一大堆的雪被送了进来,然后门再度被关了起来! 摸着清平公主的身体,解开她的衣服,然后她赶紧把雪往她手肘,胳肢窝,额头来回的搓了几遍,感觉体温下降了一些,才停了下来。 这样的禁锢有如渡秒如年,终于药好了,门再度被打开,那老大夫亲自端着药,上了马车,同时姚六六闻到了一股肉香,看样子,她的推算没有错,清平公主一病,阿尔泰定然不会冒然再狂奔,怎么也会寻个隐蔽的地方,过上一夜再做打算,她赌对了。 “小姑娘,你赶紧给你家小姐喝了吧。”说话间,姚六六感觉手中多了一包东西。 姚六六笑了,这老大夫果然活成了人精,知道审时度势,没有蠢不可及,镇定的握紧了药压在碗边,低头谢过他,便道:“大夫您也看到了,我看不见东西,还是你来喂吧,我扶着小姐。” “哎,好。” 阿尔泰等人围着篝火一直紧盯着这边,一个失明的幼童,一个年迈的大夫,一个病得昏迷的娇花公主,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下翻起浪花?所以阿尔泰淡漠的喝着肉汤,静静的看着。 看着药一滴不剩的被送进清平公主的嘴里,然后又看着姚六六自己也喝完。 “阿泰哥哥,我想小解。” “带她去。” 总算是排空了腹中的浊物,天知道她有多难受,因为之前的尿,在她醒来时,就已经尿到了身上,身体难受得她发狂。 本来在被掳走之前,她就想小解,可偏偏人被打晕,之后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也就是说,她是在昏迷中身体不禁,自动排了浊物。 好不容易裤子捂干,可她总感觉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尿味,难受得她很想呕吐,可情势逼人,小命都不保的情况下,她那敢嫌恶心。 好在这一路飞奔,滴水未进,没有再碰到这种尴尬的事情。 方便完后,她被人拎住衣领重新带了回来。 “阿泰哥哥,我饿。” “那就过来吃吧。”阿尔泰越来越感觉这六小姐很有意思了,倒真起了一分怜惜,女人聪颖对他们月狼国来说,那就是德,疏不知很久以前,他们月狼国就是女王持政。 人被带到了篝火的边上,闻着阵阵肉香,她是真感觉饥饿难耐了。 阿尔泰知道她失明看不见,倒也难得伸出手替她盛了一碗肉,这是他们月狼国最喜欢的牛羊肉,若在天寒之时,便用盐浸泡,再风干,吃的时候,加水煮烂就可直接食用。 姚六六看不见,当然不知道阿尔泰在替她盛,自己便依着温度的方向摸了过去,阿尔泰自然没有拦她,反而有意思的看她,想做什么。 摸到了锅边,姚六六猛的缩回手:“烫,好烫,不过没事,我自己来,不劳阿泰哥哥。”她装出凄苦的模样,皱着小脸,搓了一下,便重新再摸了回去。 阿尔泰低笑了一声,碗微微一倾,其中的肉连同汤,重新倒回了锅里。其他人也跟着嘲弄的看着,看她一个小小盲女,怎么个自己来。 这次姚六六尽量从高往低摸,总算摸到了锅边的大勺,然后茫然的收回一只手,在身体附近摸可以盛东西的东西。 看她摸了很久,都没摸到,阿尔泰眯着眼,忽然鬼迷心窍的把手里的木碗往她的手边推了推。 “找到了,呵呵呵,谢谢阿泰哥哥。”姚六六漾起涩涩的微笑,随之小心翼翼的开始装肉和汤。 阿尔泰把玩着镶满宝石的匕首,越来越有意思的看着她:“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 “怕啊,怎么不怕,可怕如果有用的话,还不如做个饱死鬼。”姚六六笑着,然后拿着大勺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肉汤撒在端着木碗的另一只手背上。 “啊……”姚六六被烫的尖叫一声,说这时慢也快,原本一直四指并紧的手,骤然打开,木碗随着一些混了油渍的汤水落进了锅里。 阿尔泰突然因变故惊了一秒,动作飞快的把她的手拽了回来。 “哼,你是天生看不见,还是因病而看不见?” 姚六六痛的钻心钻肺,她的代价太大了,而猫在一边还在煎第二副药的老大夫看到此情此景,全身再度冷汗淋漓,惊恐的双眼,赶紧躲开,不敢多看。 “不瞒阿泰哥哥,我这眼睛,就是最近才看不见的,说是惊吓过度,情志失调,只要好生调养就能恢复。”搓着被烫红的手,不到一会,就感觉一大团雪包裹住她被烫到的小手。 姚六六感激的笑了笑,二话不说,赶紧用雪搓着手,苦着小脸道:“真疼,疼的我都不饿了。”说罢,如小女儿般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然后站了起来,依着刚才的方向,跌跌撞撞的摸回马车。 藏在袖中的小手,此时是发抖的,姚六六后背冷汗淋漓。 阿尔泰的侍卫放声大笑了一阵,没多久,那阿尔泰居然亲手端了碗肉汤上了马车:“吃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说着他的目光便在清平公主身上看了良久,最后才定定的看着她。 “你很好,够聪明,我月狼国,最喜欢的就是聪明的女人,只有聪明的女人,才能替聪明的好男儿生下最忧秀的子嗣。” 晕厥……这话她可不可以理解成,阿尔泰想对她做什么?童养媳萝莉养成记?还是把她指配给他的儿子什么的。 老天爷啊,你让我再世为人,好不容易那老大夫够聪明,会意的给她带来了她想要的东西,怎么这药效还不发作? 431.第431章 逃跑 她冒着被烫成猪脚的手,终是把药放了进去,难道他们人太牛高马大,那些药不足矣放倒他们? 木然的接过他强行递来的木碗,这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喝,她让老大夫带的药就是安神粉,这种药粉,以前她听罗梦生说起过,但凡是医馆都会有配制,以防外伤痛疼难忍时,吃上少许,便能减轻痛感,当然,若是没有外伤,就会让人昏昏欲睡。 她没期盼被找来的大夫,能有什么蒙汗药,所以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这种安神粉就好,放倒了他们,她和清平公主就可以逃走了。 “不吃?” “不想吃了,手痛。” “那我喂你。” “这怎么敢,你可是可汗,我一直替你打掩护,你自己却说月狼国,难道你把那老大夫杀了?”姚六六错开话题,她才不要吃,吃了就完了。 “哈哈哈,怎么会,你们都还没好,我怎么会杀他。”阿尔泰狂妄的笑道,战利品弱小到他不屑用强,而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绝对相信,她们什么花样也玩不出来。 “唉……这么说,我们好了,他的命就不保了。” 阿尔泰没有说话,但外面那老大夫惊恐的抽气声,然后如惊弓之鸟的跑动声传到了姚六六的耳里。 姚六六心沉了下去,这老大夫还是沉不住气啊! 果然阿尔泰的侍卫冰冷的几里咕噜了几句,然后将那老大夫抓了回来。 “不要杀老夫,不要杀老夫,你们说好不杀老夫的,饶命,壮士饶命,老夫保证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啊。” 姚六六低下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急得有如猫抓,那药怎么还没见效,刚才她趁着小解时,手伸在身体之下,就是把药粉藏到了指缝之中,迸拢的四指,让她藏了不少药啊,这么费心机,如果事不成,她情何以堪? “人别弄死。”阿尔泰听着外面的动静,冷酷的道,正如姚六六所想,金陵王朝的人,对他来说,就是猎物,敌人,砍了他们的头,理所当然,但眼下这老东西还有用,他想要的清平公主,可不是一个死人。 一阵拳脚相加,姚六六就听到那老大夫哭嚎着求饶,直到奄奄一息,动静才停了下来。 姚六六的心沉的有如湖中的寒冰,那药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还是药效发作太慢,还是老大夫随便应付她,给了她假药,所以他才会想要落跑?越想,她心里就越凉。 惊慌下,又是克意之下,打翻了阿尔泰端给她的肉汤。 阿尔泰阴隼眯起眼,语气低沉暗哑的冷道:“在本王的领土上,没有人敢浪费食物,小丫头你要不想吃,那就饿着吧。” 冷咧的语罢,就听他跳下了马车,姚六六的心就如同被火煎熬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成功,她怎么跑,怎么透露出消息。 乔轩,你在哪! 心惊肉跳的等待中,漫长的时间过去,终于她听到有人吱唔的闷哼,分辩了一会,姚六六眼亮了,赶紧推开车门,就听到那声音显的更加急促。 “老大夫?” “唔唔……” 药成了!这老大夫没有给她假药,姚六六心喜若狂,赶紧寻声摸了过去,一直藏在她小腿内侧的小匕首,赶紧抽了出来,二话不说,摸着便把老大夫解了绑。 “他们怎么样了?” “都睡着了。”老大夫惊惶失措的道。 “老大夫,我看不见,你赶紧赶车带她火速回城,直接去官府寻求保护,她不是寻常人,她乃当今皇上的清平公主,你救她一命,必能保你一世荣华。” 这时马车里的清平醒了,昏沉之中听到姚六六的声音,心骤然提了上来。 “啊……她是公主?” “对,老大夫,快,快带她走。” 老大夫抽着凉气,心惊的赶紧跑到车边,还想要行什么大礼时,姚六六出声急道:“老大人,危难之时,别拘小节,动作快一点,这安神药可不是蒙汗药吧。” 对方惊出一身的冷汗,他行医一世,怎么不懂这药性,赶紧收了收心思,解开马绳,此时姚六六也摸到了马车边上,死死的抓住门边。 “咱们快走。” “驾” 能不能脱险?能不能?姚六六疯狂的尖叫着,清平公主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角:“姚六六,这次若本宫能平安回宫,你和乔轩的事,本宫一定不会再管,若是可以,本宫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现在别说这些话,脱险了再说。”顶着风,感受着风速,此时她真恨不得插上翅膀,越快越好。 “老大夫,再快一点,马车再赶快一点。” 半柱香不到,三人均同时听到一声长啸,那是木笛发出来的长鸣声。 不好,阿尔泰他们醒了! “快,再快,他们醒了。” 老大夫全身体紧绷的快成了一条线,神色慌乱的挥着马鞭,可突然让清平公主和老大夫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拉车的马儿,居然在听到长啸之声后,骤然停下,然后倒转身体,居然想往回跑。 “不好,马要往回跑,这马训过。”老大夫惊慌失措的大喊。 姚六六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因为她感受到马要往回跑了:“跳车,赶紧跳车,老大夫,你快带着公主走,不要走大路,往山里走,他们有马,必走大路,老大夫公主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一把扯起清平公主:“快起来,这个时候你咬牙也要逃。”只有清平公主逃出去了,她才能有希望得救,乔轩才能得到消息。 其实她可以自私一点,让老大夫带着她跑,但她知道,这不是上策,清平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只有她逃出生天,她的活着机会就越多。而老大夫听声音就知道他年纪可不小了,刚才又被拳打脚踢,让他带清平公主一个人跑,就已经很吃力了,若是带上她,必然一个也跑不掉。 “那你呢?”清平惊恐的大喊。 “别管我,我会自己想办法跑,老大夫!”重喝一声,那老大夫惊醒了,赶紧趁着马还没起势开跑时,跳下马车,此时姚六六也把清平公主推了下来。 “姚六六……”清平公主大叫的支离破碎。 ps:感谢书友似水流年,书友lily~lu,书友文静,给的月票,真的很爱你们,么么! 432.第432章 跌崖 “跑,快跑!”姚六六自己跟着跳了下来,身体摔得七晕八素,可这三个字,跟当初李青对她说时,多么的相像? 她想李青当时的心情肯定跟她现在一样,只有对方有机会跑出去,自己才有可能得救,否则就是死! 姚六六心揪痛了一下,就听到老大夫拉着清平公主慌乱的喊道:“公主,快跟老夫走,走这边,这里我都熟,快。” 远处的长啸越来越近,那马车狂奔而回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她知道阿尔泰等人就快要来了。 她看不见,要怎么跑?怎么躲? “小姑娘,别往西跑,那边有悬崖。”老大夫急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姚六六惶然的一秒,这老人家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清平公主应该会得救吧。 而她怎么办?东南西北,她根本就分不出方位,她是瞎的啊。 就是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跑,抬起腿,发疯的找了一个方向就开始疯跑,脚下开始出现山路的坑坑洼洼,时高时低,她跑一脚,摔一跌,跑两步,滚下低坡,没一会,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跌得全身是伤。 跑了几十米,她用身体的跌撞勾勒出的画面中,估摸到刚才跑过的那里是个大石块,因她在那里跌得最重,或者她可以躲在哪石块之下,碰碰运气。 就在她决定往回走,躲在石块之下时,忽然听到阿尔泰凶残的怒吼:“居然敢给本王下药,想跑,没那么容易,你别动!”最后一句,阿尔泰是看到了眼前的那一幕,瞳孔瞬间放大! 心沉了! 她被发现了! 姚六六心若死灰时,身体的直接反应,告诉她再往前跑一点吧,能跑一点就是一点,脑神经指令完全被潜意识接替时,就感觉脚下一空,顿时,身体失去了重心,开始往下坠落…… “该死……狡猾的金陵人!”阿尔泰愤怒的咆哮慢慢的拉远…… 脑海里姚六六响起了老大夫的那句话:别往西跑,那边是悬崖…… 姚六六笑了,她这到底是什么狗血的人生?重生在这里不到三年,她就要再次命丧黄泉了吗? 乔轩!如果我死了,但愿你能一切安好!也能忘了我,继续你狗血的桃花人生,享尽那万千女子的倾慕!可惜我跟你,还是有缘无份呢! 爹!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父亲,但我也愿你一世平安,学院早一天能办起来,将她的想法继续往下延续下去。 娘!还好你有弟弟相陪,我也愿你和爹,相亲相爱一生一世。 孙表哥!你真的是个好人,能认识你,真好! …… “姚六六,姚六六……”清平公主失魂落魄的跑着,嘴里支离破碎的呢喃,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是看不见的呀,她怎么想办法跑?本来她还想着要算计她,可没想到,救她的人,居然是她。 人的潜力真的很可怕,那怕这个老大夫已经年过花甲,如今在性命关头,跑起来的速度相当惊人。 “……呼哧……呼哧……公主,快……”他已经跑得气喘如牛,可半点不敢放松,此时老大夫真是庆幸,这边的地形他很熟,因为他常来此采药。 阿尔泰在亲眼看到姚六六掉下山崖,气的青筋爆跳,信心满满的他,认定,她们翻不起什么浪来,却不想,还是给她找到了机会,和那大夫合谋逃走。 “追!” “是!” 他最中意的小丫头掉下这山崖还能不能生还?就算能,眼下他绝不能让清平公主也逃出他手心。 阿尔泰一直追到城边,才猛然回首,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金陵人,果然无比狡猾,他们不是沿着大路跑的,回去搜山。” “主上,不能再搜山了,咱们要赶快离开金陵。”其中一个侍卫冷静的劝道,本来因为清平生病就在路上担误了时间,再加上她们落跑,时间上已经来不急了,后面的追兵只怕马上就到,他不能让主上犯险。 阿尔泰阴狠的眯起眼,两只铁拳捏得嘎嘣做响,他的计划竟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中,狡猾的金陵人,此次是他太大意了,小丫头如果你还活着,本王必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走,回国。” 与此同时,策马往北一路追踪的乔轩,猛的感觉胸口一闷,如同被人揪住了心脏,无法呼吸的剧痛,骤然遍布全身。 “姚儿……姚儿……”乔轩抬头,看向前方,心惊的嘶声大喊。 一路追踪跟随的霍尊带着兵符,跟在乔轩身边,猛然听到乔轩惊魂的嘶吼,再看前面并无一人,转眼就见乔轩揪着胸口,似乎剧痛的不能呼吸的样子,霍尊倒抽了口气。 一股空前绝后的不妙感,席卷了霍尊全身! “轩小子!” “姚儿,姚儿,是……是你出事了吗?”乔轩痛的已然言语破碎,噬心般的痛,让他感应到,心尖上的跳动,正在消失,那个位置是他安放姚六六的地方,如今心灵的感应告诉他,他的姚儿,只怕是出事了! “乔轩……”一声惊慌的大喊。 众人就看到清平公主,从山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 清平公主泪如雨下的狂奔而来,所有官兵一看到是公主,顿时全都围了过去。 清平公主挥着眼泪,她知道她安全了,她跑出来了,可姚六六却……骤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看到只有清平公主一个人,乔轩眼眸刹那间变的通红如血,闪电般的冲了过去,一把接住倒地的清平公主:“公主,你不能晕,姚儿呢?姚儿人呢?她在哪?”乔轩失掉所有心魂的咆哮如雷。 霍尊看得心惊肉跳,这个样子的乔轩,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要知道,轩小子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啊。 男人若不是心碎至颠狂,怎会如此咆哮。 清平回答不了乔轩的问题,她本身就在高热,再加上惊慌失魂的落跑,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 回答乔轩的是随行跑出来的老大夫:“大人,快去救那小姑娘,她就在前面的岔路口上跳下了马车,那边往西五十米就是断肠崖。” 433.第433章 断肠 乔轩猛的抬头,身影动如闪电,跳上马背便风驰电掣的往老人口中说的断肠崖狂奔。 霍尊惊骇的赶紧叮嘱其他将士,护送公主去官驿,自己带着一队人马,打马跟上乔轩。 哒哒哒哒……声声马蹄,眼下听在乔轩的耳里有如催命之符,他心痛如绞,老者说,那里叫断肠崖,好一个断肠崖!这一刻他宁愿她是被月狼国的奸细掳走,也不要她跑到断肠崖…… “姚儿,姚儿,姚儿……”乔轩在心里呐喊了无数遍。 “前面有人,是月狼国的奸细,给我追。”转过岔路口时,就看到远远的前方,急行闪过八人八马,因为正是对面山头的弯口,所以对方的人马一目了然,没有姚六六,他们没有掳走姚六六。 霍尊看到了,乔轩自然也看到了,两人均眼眸发红,马鞭痛抽着马臀,嘶鸣的狂叫和飞奔之中,阿尔泰远远的侧头冷笑的看向乔轩这边。 “你们要找的清平公主,在那小丫头的阴谋下跑了,至于那小丫头,她掉下了这里,赶紧救她吧,哈哈哈哈哈,别让她死了!我喜欢她!”阿尔泰胸腔鼓起,狂放的大笑数声,一行人就消失在对面山的尽头。 乔轩全身冰寒,没在他们身上看到姚儿,他就已经心死去了一大半,狂放的一言之下,顺着那人的手指方向,他看向了断肠崖。 他跳下马背,身体完全不受操控的越了过去,就看到枯草倾倒两边,冰棱散碎,一眼就能看出,有人跌跌撞撞的从这里跑过去,跑过去的方向正是那断肠崖。 一道闪亮的金光,在阳光下晃亮了他的眼睛,他冲了过去,掉在崖边石缝中的金簪正是姚儿最常戴的那只梅花扣! “姚儿!!!!!!”乔轩失控的大吼,身体骤然前倾,紧随他而来的霍尊惊魂的赶紧揪住他的衣襟,一个回旋将乔轩甩了回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乔轩竟然想跳崖去救六小姐,霍尊心伤,他同样心急如焚,可就是有一个人出事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个人出事。 “放开我,霍叔,你放开我,我要跳下去找她。”乔轩大脑猛的空白,白得他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 什么天才,什么理智,什么冷静,他什么也不想要,他只想看到他的姚儿,他的丫头…… “轩小子,你冷静点。” 冷静,姚儿掉下断肠崖,这叫他如何冷静,怪不得,怪不得刚才他心尖剧痛,有如被人生生的剜去了他的心头肉,原来真是姚儿出事了。 “冷静点,你们几个赶紧下山崖去找,乔轩,你身负乔中郎遗命,身担将军厚爱,怎可如此儿女情长,六小姐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老天定不会薄待她,你跟我赶紧下崖找。”霍尊心如刀割,他的话他自己也不信,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岂还有命呼? 可他真的不能看乔轩因此而同去,男儿当保家卫国,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若六小姐真是红颜薄命,那他更不能轻生,而是要为六小姐报仇血狠。 乔轩急促的吸着气,拉回所有意识,抬头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看向阿尔泰等人消失过的地方,一字一字的道:“若姚儿死去,我乔轩必在有生之年,踏平你月狼国!为我姚儿报仇!!!” 山颠之中,阿尔泰回头凝视,嘴角阴沉的上扬,这少年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金陵的文武天才,他的父亲曾亲手砍下了他十六弟的人头,呵呵他怎能不识! 好!乔轩,本王等着你,看是本王的铁骑踏平金陵,还是你的大军踏平本王的月狼国。 …… 光阴似箭,春去冬来,转眼十年过去,一处四面环山,地中山谷,溪水淙淙横过农田的小村落,此时炊烟袅袅,饶是如此平静的日落时分,村口也传来呼天喊地的哭声。 临北方向的山腰之处,有一处破败的道观,一腰间挂着个大葫芦的邋遢老道,醉生梦死的横躺在道观的门坎上,那怕屋檐冰棱成川,老道气色仍红润如霞,宛如一个发热体般,喁语道:“丫头,村里又有人送命牌来了,明天咱们又能开荤啦。” 道观中,颓然的坐着一个少女,窈窕的身姿微微发抖的怒道:“牛鼻子,若不是是你拦着,咱们怎会过得如此苦b,我早就赚得金银满钵了。” 道场,超渡,法事,想她姚六六明明就是一个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可没想到死而重生在这里,居然被这牛鼻子逼得一分钱也存不到,过着无比憋屈的生活,而这一过就是十年! 这十年,真真让她掬了一把的心酸泪! 幽幽的站了起来,瞄了眼外面的冰天雪地,今年雪未下,雨倒下了两场,北风一刮,满山遍野都是挂了冰晶,如果不冷的话,她一定会感叹,这个世界真美丽。 可问题是,她冷,死牛鼻子折磨了她十年啊,十年,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狗变的,那鼻子灵到让人发怵,不管她把钱藏到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出来,水里,土里,树上,就连茅坑她都藏过,无一不被他找了出来,然后去买酒喝。 可怜她一直想着,一朝穿越,赚个荣华富贵,过挥金如土的地主婆日子,却因没本钱,一度困在这里,更让她气恼的是,她想落跑,可还没跑出这个叫扶桑村的村头,就被牛鼻子抓了回来,然后就是一顿折磨。 怎么折磨?站桩、顶水、外加抄道经……越想,她就越委屈。 “牛鼻子,我的愿望真的很小,就是想多赚点钱,然后好好享受生活,你要做苦行僧,你为毛强迫我也跟你过苦行僧的日子。”这很不公平有木有?姚六六憋屈的缩着脖子,狠不能坐得离火堆再近点。 这鬼天气,真的冷死了,再看那死人牛鼻子,一件破道袍,竟然一点也不冷,红光满面的巴滋着嘴!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在不是挺好吗,小丫头,人生苦短啊,且行且过就好,去吧,下山去问问,这回送来了多少命牌。”牛鼻子喷着酒气,笑眯眯的道。 434.第434章 得失 姚六六猛的翻白眼,其实她知道,牛鼻子人不坏,她的小命也是他救的,据牛鼻子说,那天他发现她时,她的身体被摔的四分五裂,好在他医术高明,硬是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其实她呸,她认为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灵魂穿越到这具身体,而身体的主人,估计受了什么大难,从山上摔了下来死了,然后她好死不死的,重生这身体里,延续了生命,恰好牛鼻子经过,然后她得救。 撇了撇嘴,姚六六无奈的站了起来,虽说她心里知道是这么回事,但牛鼻子确实救了她没错,也让这具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当然,牛鼻子的医术确实很了得,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站了起来,抖抖身体,打了个哆嗦,可怜兮兮的道:“那这次赚了钱,要给我买布料还有棉花,否则,我就要冻死了。” 牛鼻子吹了口气说着风凉话道:“让你学运气御寒,谁叫你学不会。” 姚六六气的跳脚,你当她真不想学吗?不想学,她这么造做什么,天天站桩,还要顶着五碗水,一顶就是几个时辰,她又不是少林寺的光头和尚,可问题是,这人学东西,也是有天赋的,她对学功夫没有天赋,就像牛鼻子让她背了十年的道经,她也没悟出什么个什么屁来。 “既然你知道我天生愚钝学不会了,那你还让我这么干冻着,牛鼻子你好不人道。”姚六六崩溃。 “没事,勤能补拙嘛,你再练上十年,估计就有小成了。”牛鼻子笑得特么嘴欠的道。 姚六六急瞪眼,还要十年?再练十年,她这身体都二十七岁了,年纪神马的她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支持这个时代的早婚,也不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可她憋屈的是,牛鼻子居然还想让她呆在他身边十年。 那她怎么赚钱?不赚钱,就不能当地主婆,没有钱就寸步难行,更不能谈谈恋爱,拉拉小手,泡几个俊男。 “你太令人发指了,还要我练十年,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做道姑啊?我告诉你牛鼻子,打死我也不做道姑,我过不了你这种清贫日子,我是个满身铜臭,绝对视钱财如命的人,过了年,你再阻拦我赚钱当地主,我就跟你拼命。” 牛鼻子闭上眼,背过身,懒洋洋的道:“果然女大不中留啊,没良心的小丫头,当道姑有什么不好,多逍遥自在啊,抛弃师尊,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那就先劈死你,想她如花似玉的年纪,要她做道姑?做梦去吧,人家一朝穿越,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金银满钵,良田无数,家中还有体贴入微,温柔可爱的贤夫在旁,为毛她穿越了,就要当道姑。 再说了,她什么时候拜他为师了?她就是再不懂,也知道正儿八经的拜师,要磕头要烧香,她什么时候给他磕过头了?死牛鼻子! 姚六六不想再跟他说了,反正跟他说了十年,最终她都没逃出他的手心,她这悲催的。 走出破道观时,姚六六眯起眼,愤愤的道:“我就一俗人,而且还俗不可耐,等我看破了红尘,我再当道姑吧,哼。” 下了山,姚六六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道观,摇了摇头,缩着脖子往村里走,十年前,她被牛鼻子救了后,才知道这个世界跟她所知道的几个朝代都不同,叫金陵王朝,皇帝姓杨。 醒来就听牛鼻子说,天下要大乱了,然后她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听说,皇上退位,太子登基,这种天下易主大事,可谓十分仓促,所以引起了这个王朝的动荡,外有叫月狼国的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谋位的权臣和亲兄弟,所以这十年,确实是乱世纷纷。 十年之中,前三年王朝在平内乱,后七年,一直在攻强敌,而这扶桑村虽不紧靠月狼国,但也离之不远,所以朝庭征兵,在这村里征得最多。 有时姚六六想,趁着国家根基不稳,好好赚一笔,可回头想想,自己这身子板确实太小,又没有倚仗之人,不能自保下,谈何赚钱,所以她也是一半憋屈,一半在等待。 到了村口,就见张猎户家的李氏,还有里正家的付氏,赵婆婆,周家的七郎……数了数竟有十户之家,老老少少一堆人,抱着一块小小的命牌在嚎啕大哭。 唉……这次居然死了这么多。 这仗要再打下去,扶桑村就要没壮丁了,明年春分这些老弱病残怎么劳作?牛鼻子从这些孤儿寡母的人手里,赚吃的,赚酒钱,也不知道他良心亏不亏。 “七郎,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人里,她也就跟周家的几个孩子关系比较好。 犹记得,被牛鼻子带到这扶桑村时,就是周家婶子常给她吃的,否则以牛鼻子那德性,她早饿死了。 “六六姐姐,我三哥死了,呜呜呜呜……”周七郎放声痛哭,小手死死的拽着周家三郎的命牌。 姚六六心酸,那周三郎今年也才十七,只比她小两个月,记忆里,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每回看到她时,脸都泛红……是个很害羞,很可爱的男孩。 这该死的战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娘呢?”回顾四周,不见周婶子人,姚六六心头跳了跳。 “娘和姐姐在家,不敢来接牌子。”周七朗肝肠寸断的道。 也是啊,近几年金陵王朝跟月狼国开战,年年征兵,家家户户最怕的就是襄郡的官差前来送命牌,说不定那命牌中就有自己家的孩子。 这时,扶桑村的曾里正,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慷慨陈词的道:“诸位父老乡亲,有国才有家,他们为了国家而牺牲是咱扶桑村的英雄,也是咱们扶桑村的荣耀,都别哭了,这次亲自送他们回来的,听说是前锋的银袍战神大将军乔轩——乔将军,能得此殊荣死而无憾了啊,稍后,大家去我家领安葬费吧。” 战神……乔轩?姚六六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尖骤然跳了三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让她呼吸变得有些停滞…… ps:感谢书友蓝色的思念,书友文静,书友快乐宝贝给的月票,另外再万分感谢书友文静,书友挚终,给的打赏,唔,又是好久没收到打赏啦,很高兴,谢谢美妞们,么么哒。 435.第435章 心悸 “是啊,那乔将军也说了,咱家大牛是英雄,死得其所,将来会名垂青史,大牛啊,你在天之灵安息吧。”曾里正的妻子付氏悲鸣而又大义的道。 顿时哀嚎痛哭的人们,停了下来,看着年迈的曾里正和媳妇相持之下,收了哭声,将命牌紧紧的捂在胸口。 上次征兵,曾里正的唯一的孩子,曾成,小名大牛,也一同征了去,这次跟大家一起战死,他们唯一的香火根子都为国家牺牲了,而他们家中有的或有女儿,有的或还有稚儿,相比之下,曾里正的高洁大义,让众人敬仰啊。 “曾里正,刚才那乔将军说,一人都有五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是不是真有这么多?”终有人想通了,不再哭泣的道。 “当然,人家可是大将军,咱金陵王朝的银袍战神,此话怎会有假,人死不复生,姚道姑,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师傅,一切照旧,请他老人家给乡亲们……超渡吧。”曾里正抹了抹满眼憔悴之色,转头冲着姚六六道。 姚六六猛的回魂,刚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咳咳……”新鲜空气一咕脑的冲进胸腔,让她如岔了气一般,剧烈的咳了起来。 惊怵的抬起眼皮,不敢置信的回想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在听到乔轩这个的名字时,她被鬼压身了,怎么会这样?乔轩,乔轩……难道是这身体本尊的亲人?本尊姓乔? “姚道姑?你没事吧?”曾里正看她憋得脸色发青,赶紧关心的道。 “哦,哦,我没事,就是牛鼻子让我下来收集命牌的。”虽然这会已经能呼吸通畅了,但刚才那股无法呼吸的心悸还在,姚六六艰涩的笑了一下,然后照往常那般,去收各人手中的命牌。 只是这回她没有强调和反驳曾里正的称呼。 周七郎收不住哭泣的把他三哥的命牌郑重的放在她手里,定定的看着他:“六六姐姐,你一定要帮我跟牛鼻子老道求求情,一定要他帮我三哥好好超渡,将来投个好人家。” “嗯,你放心。”周七郎今年才八岁,他家人口挺多的,原本七个孩子,五个女孩,两个男孩,除了周三郎和他,其他的都是女孩,上面四个姐姐都嫁了,现在家中只有一个六姐。 而周氏既是个可怜人,又是个让人佩服的女人,她嫁了两嫁,才生了这么多孩子,前夫早亡,改嫁后,没几年,新夫又去了,在扶桑村就有人流言,说她有克夫命,但让姚六六敬佩的是,周氏很会教孩子,这七个孩子,两个父亲,但兄妹弟恭,品德兼备,可惜这个世道,看重的不是这个,而是前面那个所谓的克夫命。 把命牌收集好,姚六六沉重的回到破道观,牛鼻子还在鼾睡,反正这些做法事,她也做习惯了,翻了个白眼,便自己把命牌都放到道坛上,然后开始写道经。 今天她有得忙了,十个命牌,她要写十遍道经,唉…… 另一边,乔轩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往上京赶,在看到这边的田地中,偶然有简陋的大棚,眼中就有些刺痛,十年了,她的姚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不相信姚儿死了,他总感觉心尖上微弱的跳动,在告诉他,他的姚儿肯定还活着,只是他找不到她。 这十年,他的马蹄踏破了南河周边近十个郡,可都寻不到消息,就连孙进忠的龙翎暗卫也查不到零星片点,就像姚儿消失在空气中那样,明明能感觉她还活着,可就是寻天无门,寻地无声。 这十年,南河郡的大棚种植早就传遍了金陵,可在这么偏的扶桑村都能看到,他很刺痛。 遍寻金陵人未见,只闻旧时踪影,回回看到,除了心揪,他就只能相信,他的姚儿,人在月狼国,这七年,他的铁骑,已踏破了半个月狼国,将那可汗阿尔泰,杀得有如丧家之犬,可偏偏寻不到他最重要的那个人。 姚儿,你到底在哪?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幽门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月狼国,朝天阙!” 乔轩惊然抬头看去,就见山间小路,一辆马车愕然出现,唱歌者正是赶车的白发老人,而没有车棚的牛车中,坐着五个孩童,身上跨着奇怪的方形背包,随声附和着老人,激昂着打着竹板,跟着小调唱着。 好词,好歌,山野之中,居然有人能作出这等好词,实属罕见!更是激动人心,此词正如同他现在的写照,唱进了他的心坎。可他并不是全为了报效朝庭,建功立业,在他心尖,午夜梦回之时,他好像总能听到他的姚儿在跟他求救。 “将军,这歌……”包金笔惊蛰的拉住缰绳,暮然一股激荡摇动,胸腔如同堵住了什么东西,让他想要附合这歌,将那江腔的热血放了出去。 “包子,你去问问,看这歌是何人所作。”乔轩急促的呼吸了一下,这歌何其壮烈,要何等人杰才能写得出来,他敬仰。可隐隐中,他感觉胸口除了那口激荡的鲜血在澎湃,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要脱腔而出。 包金笔压住起伏的胸膛,打马上前,老人看到是军中将士,神情微滞,眼中骤然蓄了眼泪,身后牛车上的五个孩童,均呆滞。 有将士来他们扶桑村了,这就证明又有命牌送了回来,他们虽能唱壮志护国之歌,可却无法不悲切又有亲朋好友死去。 “老人家,刚才你们唱的歌,是何人所作?”包金笔激动的拱手,这歌壮哉,快哉,他要学,一定要学,学来再告诉所有的将士,定要踏平那月狼国,再朝天阙! 老人掬了把朦胧的泪水,下车拱手作揖:“回将军话,这歌是我们扶桑村,山腰道观的牛鼻子道人传下来的。” 包金笔诧异,写歌的人是个道人。 这时乔轩打马上前拱手道:“老人家,可否带我们前去一见?” ps:女主长大了,福利会有的。 436.第436章 姚儿! 老人扫过乔轩的白袍银甲,他虽看不懂对方战袍的品阶,可从这位年青的将军身上看到了秉烈的轩昂。 “这个当然可以,只是那牛鼻子道人,生性散漫,要是多得罪,将军勿怪,敢问几位将军,可是来我扶桑村送命牌?” “正是。” 老人心哀的长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爬上牛车:“孩子们,咱们走吧。” “卫夫子,不知道这次命牌里会不会有我兄长?”其中一个孩子紧张的看向乔轩道,眼前的将军好神勇,他也想随兄出征,可耐何年纪太小,再加上从小体弱,只能从文,想到要是兄长死在那沙场上,不由心痛。 “时也,命也,莫问,回家便知。” 老人姓卫,曾是个童生,今日带着他的几个学生去临村家访,没想到,竟碰到送命牌回来的将士,心莫不悲戚,生怕那里也有他儿子的命牌。 乔轩看了眼那孩子,年纪约摸六、七岁,眼睛很大,其中甚是灵动,情不自禁的便道:“你兄长叫什么?” 孩子见将军问话,刚想从牛车上站起来回话,却看他挥手示意,他不用起身,孩子赶紧正襟而坐:“回将军话,我兄长叫邓冲。” 乔轩回忆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记住了,若是碰到他,定会小心护他周全。”他的姚儿也是这般大的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叫什么?” “我叫邓平。” 卫夫子垂着眼帘,想问,又不敢开口,他的儿子从军已三年,没有半点消息,如今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有时知道往往比不知道更痛苦,所以他选择不问。 “这位夫子,刚才的歌,可否再唱一次?”这次是包金笔开口了,那歌,对他们而言,就是听上百遍千遍都不过瘾,他想学。 卫夫子点头,几个孩子均紧张的握着手,再唱时,兴许有两个孩子看到真正的将军有些紧张,唱得跑了调。顿时邓平开言道:“张涛,宁康,刚才你们唱错了,六六姐姐教的时候,说了,这歌一定唱得有力。” 骤然乔轩和包金笔同时转头,四双眼睛充满惊悸…… “将军……” 乔轩抬手,呼吸在这一刻无风而凌乱…… 邓平自然是看到了两人的激动和惊悸,吓了一大跳的看着乔轩和激动的包金笔。 “刚才你说什么?能否再说一次?” 卫夫子懵然的驾着车,回头便道:“邓平,可是你说错什么话,惹怒了将军?” 邓平心跳加速,迎着乔轩的眼睛,害怕的缩了缩:“我……我没说什么,我只是说他们刚才唱错了,好像没吃饭。” 乔轩知道吓着孩子着,赶紧放平了呼吸,摇了摇头:“不是这句,后面那句,孩子你别怕,我是金陵的将军,你们是我金陵人,怎会伤你们。” 卫夫子和邓平,连同几个孩子均缓了下来。 “后面那句?”邓平刚才被吓,思维有些乱,迷迷糊糊的便道:“是六六姐姐教的这句吗?” “对,就是这句,这位夫子,在下想知道,这个六六,她……姓什么?”乔轩问出此句时,呼吸都停止了,心尖在剧烈的颤抖,随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小路边的农田之上,那些大棚搭得极为简陋,草帘上挂满了冰霜,可里面绿意昂然。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姚儿是不是你? 猛然,他想到了她唱的卷珠帘,还有她教孙进忠唱的笑傲江湖,这些脍炙人口的歌,只有她才作得出,可为何他一早没有想到! 卫夫人惊讶的看着乔轩隐忍的激动,最后还是言道:“她姓姚,全名叫姚六六,是牛鼻子道人的女弟子。” 前三个字,乔轩的心脏就开始如万马奔腾的沸动,仿佛凝结了十年的血液,因这三个字而变得鲜活,可后面的那一句,又让他呼吸停滞,道家女弟子?那是道姑? 姚儿答应过他,除非他让她伤了心,她才会入道,难道……难道她已经知道…… 不……姚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既然知道我的事,便应当明白,我那是身不由己,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竟然将自己藏匿了十年? “果真是姚六六?不是姓赵钱孙李?”包金笔激动了,快速的接话问道。 卫夫子肯定的道:“是叫姚六六,姚道姑天资聪颖,咱们扶桑村的大棚就是她搭起来的,还有抛秧插苗能增加产量,出门远行,可背这种挎包,更方便携带物品……” 是她,是她,只有她才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乔轩握紧拳头,眼中划过愤懑,两腿骤然夹紧,众人就听马儿嘶鸣之下,人和马已经飞奔而去,方向正是他们刚出来的扶桑村。 “将军!”包金笔也无意再听下去,他也肯定了,这个姚六六,就是他和将军都要找的六妹妹。 卫夫子和一车的孩子满目惊骇的看着人马离去,心思,难道他们说错什么了吗?还是姚道姑不是普通人? 山腰的道观,姚六六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她已经抄了十遍了,吹了口气,把那墨水吹干,然后分别在道坛上的十个命牌下,压上道经,就听牛鼻子伸着四肢,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唔,舒服,丫头这回是几个命牌?” “十个。”姚六六白了他一眼,闷闷的回答,然后接道:“牛鼻子,你能不能别让他们叫我姚道姑,我明明就不是。” “哼,你不也叫我牛鼻子,害得大家都叫我牛鼻子道人,叫你一声姚道姑怎么了。”牛鼻子不满的站了起来,看了眼道坛上的十个命牌。 忽然一直很不正经的牛鼻子,突然正色起来,手指快速的掐算了一下,满是褶子的老脸,顿时眉开眼笑道:“成了,应该就在今夜,丫头,先把这些放下,跟我走。” “去哪?”姚六六悲愤的呲牙,他本来就是牛鼻子老道,她那里说错了,再说了,从她穿过来到现在,他也没告诉她,他道号叫什么,后来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 “跟我走就是了,快点。”牛鼻子嘿嘿的笑着,随之走到道观三清泥像的后面,把那最后的半坛酒,都倒进了葫芦里。 姚六六诧异,跟这牛鼻子相处了十年,他可从来不会把酒一次全倒进葫芦的,总是倒一半留一半,那怕只剩半坛,也是倒一半留一半,今天他突然全倒完,难道有什么大事? 437.第437章 朱果 “不去,你不跟我说清,我哪都不去。”姚六六黑了脸,心想,牛鼻子可是疯道人,她又不疯,跟他瞎胡闹什么,法事都还没做完。 “不去你可别后悔,嘿嘿,丫头,你可知道我为何在这扶桑村一呆就呆了十年?” 哟,这里面还真有隐情啊?她还以为他这个疯道人,想大隐于野,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呢,当然,其中还有以折磨她为乐。 “为何啊。”姚六六慵懒的揉了揉手腕,然后架起铜盆,麻利的撕着纸钱。 “因为这里有一棵我寻了大半生才寻到的朱果,此朱果乃我道家练丹圣物,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年成熟,如今时间刚好到了,丫头此朱果天下难有,见一见那都是你的福气,你去不去?”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真是谪仙呢,骗骗无知村民还行,骗我,哼。” “你不信我?”牛鼻子急了,冲了过来,手都快指到她的鼻尖上。 “信,怎么不信,你法术超群,能上天入地,打遍那妖魔鬼怪,收尽那魑魅魍魉,还能乘风御剑,撒豆成兵,取敌人之首级于千里之外,无所不能,有如三清道祖……” 砰 听她一口胡言,牛鼻子憋着满脸通红,伸手便给了姚六六一记爆粟。 “臭丫头三清道祖也是你随便挂在口上说的,讨打,赶紧跟我走,慢了,只怕又没了,浪费我十年时间。”参道参到他这个岁数,他早就明白其中奥妙,这道术能延年益寿,驻颜若干年,倒不是难事,什么乘风御剑,那都是道门之中,自己编来骗自己的。 至于撒豆成兵,撒的那是阴豆,结的是阴兵……说的也是半真半假! 若真能取敌人之首级于千里之外,那还用得着打仗,小丫头,那壶不开提那壶。 一个趔趄,差点被他拽倒,姚六六气竭的指着道坛上的十个命牌:“你不给他们超渡了?” “你不是抄完道经了嘛,有道经镇着,就是超渡,走啦。”牛鼻子回的理所当然,全然不知羞耻。 姚六六气的咬牙:“这么说,以前你要我跳大神一样,蹦来蹦去,都是骗人的?” 牛鼻子揉了下通红的酒糟鼻:“逗你玩罢了。” 言罢,牛鼻子已经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走,姚六六气的真心不轻,她就知道他是个疯道人,坑蒙拐骗的货色,一路上几次三番想挣脱开牛鼻子的拉扯,最后仍是徒然。她知道这混帐虽没有法术什么滴,但观星像,断字,看命极准,还有一手超高的医术和功夫。 但她对他那什么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年成熟的破朱果真没兴趣,世上真要有这种东西,那不成精了,她才不信。 “快点快点,亏我以前教了你那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就你这样,还敢下山赚钱?只怕还没到城里,就被别人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我去…… “我不是说了,我对武功没有天赋吗?”她气崩。 “小声点,小声点,我又不聋,只是你也够笨的,别人要像你这样练十年,怎么也有浑厚的内力了,啧啧啧,朽木也。”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是朽木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只对赚钱当地主有兴趣么,要不是你,老偷我赚来的本钱去买酒,我早就发家致富了。”还敢埋汰她,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她真心想呸死他。 “不去则不来,不来则不去,我夜观星像,战事也快停了,等我摘了朱果,我就带你去我星野观,到时你要入我道门也好,去俗世赚个金银满钵也罢,我都不管你。” 呀!突然这么好说话,姚六六眯起眼,不敢置信的打量他:“真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刚才不就骗我了?把我当猴一样耍了十年,跳了十年大神,你还说没骗。”姚六六气红了脸,这就叫自造孽不可活,谁叫她一时心软,答应牛鼻子跳大神,怪不得人家叫她姚道姑。 牛鼻子干咳了两声,所性闭嘴不说话,拽着她就往山里钻。 也不知道钻了多久,走了多久,直到牛鼻子拽着她到了一处山壁之间,抚开那挂满山壁的冰棱,愕然露出一个a字形的天然洞口,就感觉一股热气袭来,迷茫中嗅到了一丝琉璜味…… 好家伙,难道这里有温泉? 居然瞒了她十年,牛鼻子可真狠啊,明知道她爱干净,更爱泡澡,竟然一直不告诉她。 果然走了进去,就看到一线天之中升起层层暖雾,越靠近,就越感觉温度在上升,半柱香后,就听到冒泡的水骨碌声。 牛鼻子喜上眉梢的耸了耸鼻子:“熟了,果然是熟了,哈哈哈哈,师弟啊,你还说世上再没有朱果了,现在你输了吧,哼哼!这回看你还不把那藏了三十年的好酒给我。” 姚六六呆滞,合着他在这里守了十年,就为了窖藏三十年的好酒?我了个去…… “……给我散。”牛鼻子嘀里咕噜的念了一通,大喝了一声给我散后,就见他两掌如蒲扇,眨眼就把暖雾层层叠叠的推开。 雾退,就见头顶一缕光线照下,一个冒着白色水泡的潭边,果真生着一棵叶如柳叶细的小树,小树上挂了十个红彤彤的果子,约莫成人拇指般大小,个个鲜艳欲滴,在这暖雾和温泉边上,看起来真有几分迷离和神话的色彩。 姚六六心里打了个突,难道牛鼻子真没骗她,这果子当真神奇? 牛鼻子欢欣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长一尺,宽半尺的玉盒,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嘿嘿嘿,朱果啊朱果,为了等你熟可真是费尽我苦心啊。” 看他已经小心翼翼的在收集,姚六六飘了过去,然后摘下一个,左右打量着道:“你不是说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年成熟吗?可现在不是第十个年头?” 牛鼻子脸红了一下,不由自主心虚的打了个嗝,他好意思说,找到这时,他禁不住诱惑,一口气自己就全吃了么…… 当然打死也不能说了。 “今年熟的晚了些,你不是不信这些嘛,问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这东西,有什么用啊?吃了能让人升仙?”姚六六眯起眼,进行了一番脑补,她可是看了不少仙侠大戏哦。 ps:感谢书友宝贝我认栽,书友现实太假,书友花妖蔷薇,还有书友紫落纷飞的打赏,唔么么么么哒! 438.第438章 扑空 牛鼻子翻白眼,要能升仙,他早升了,这东西说白了,炼成丹,也就是让人增寿,若是习武的人吃了,便能增加些内劲,但这果子,却是他正一教炼制红丸必须要用的材料之一。 原本道观的后山暖池也有一棵,可后来被他不小心给弄死了,虽然师弟没说啥,只说是命数,可让他心里十分愧疚,尤其在后来道观的名望因没有红丸,而日渐低落,他就更愧疚了,发誓也要再找一棵朱果树,若能移株回去最好,若不能,他就摘够了再回道观。 姚六六看牛鼻子没回答,又恰好这果子透着一股沁人肺腑的甜香,一个没控制住,便丢进了嘴里。 “唔,好甜啊,真好吃。”姚六六眼亮了,手快速的摘向第二颗。 牛鼻子回魂,赶紧一巴掌拍落她的手,浓眉倒竖的道:“便宜你一颗了,还敢贪心,就你这不争气的身子板,小心吃多了,撑爆了,给我一边去。”说着,他就已经快速的把剩下的九颗全扫进了玉盒。 “抠门,我照顾了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吃两颗还这么小气。”姚六六哼了哼,回味了一下刚才那甜滋滋的感觉,真是回味悠长,莫非这东西还真是神奇的玩意么? 搞得她都好心动了,瞄了瞄牛鼻子小心的把玉盒放进怀里,赶紧收回视线。 “你别再打主意了,这果子是好,但寻常人吃多了,可是会爆体而亡的,小丫头,咱们可以进京了,这回老道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切,那我就权当你是个世外高人好了,嘿嘿,反正眼下也没什么大腿可抱,只要能走出扶桑村,去外面见识一下,怎么的也是好的,也不枉她在这里重生一回。 从扶桑村去半山腰的道观,马不能行,乔轩便弃马运起轻功疾行,生怕慢上一秒,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可等他到了道观,除了那星星点点的微弱火苗,残破的观中哪还有半点人气。 “姚儿,丫头,如果你听见,就请你出来,有什么误会,咱们当面讲,姚儿!” 包金笔等人赶到时,就看到乔轩满脸怒容,捏着铁拳,满是血丝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那道坛上的命牌,还有压在那命牌之下的十张草纸。 他看到草纸上有字迹,包金笔睁大眼,一步化成了两步,冲了过去一看,就见六妹妹最常用的楷体,端端正正的摆在哪里,虽然写的是道经,可这字迹绝对错不了。 “将军,真的是六妹妹,六妹妹,六妹妹,你哪?我是肉包子啊。”一声激动的喊完,他赶紧掉头吩咐其他人,四周找一找,火盆里的火还未灭,这破道观,外面看起来残破,可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知道居住了很多年的样子,人定然不会走远。 乔轩愤怒过后是颓然,她是不想见他吗?就因为他食言了,可姚儿,你可知道,你消失就是十年,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那时情势所逼,我为了保你的家业,迫不得己才这样做,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痛? 姚儿啊姚儿,你是故意不见我吗?真要如此绝情?难道你忘了,你收了我乔家的碧血青玉吗?乔家主母的位置一直在等你!无人可取代! 你可知道,我虽是无奈之举,可我一直为你守身,当别人孩儿早就膝下呈欢之时,我却一直在等你! 良久后,乔轩抬起泛了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观中的三清道祖:“姚儿,就算你怨我,恼我,可你不该十年都不回家,你可知,你爹娘牵挂了你十年,你不要我,可以,但你怎么可以舍弃你爹娘和弟弟?” 回答乔轩的只有冰冷的北风,还有无言以对的泥雕三清道祖。 “将军,我们在后山发现踪迹,要不要追过去?” 此时满山挂满冰棱,只要有人走过,就会有踪迹,乔轩心中一痛,姚儿你太绝情了,竟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咬紧牙关,抬头看向后山:“追。”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姚六六!就算你恨我,我也绝不会放开你!绝不! 手掌挥过,道坛上的十张道经,尽数收入他的袖中。 站在温泉潭边上的姚六六,忽然感觉心窒息了一秒,随之伸进水里试温度的手——被烫,哇哇叫的赶紧跳开,就听到牛鼻子奚落道:“这水要能泡澡,老道我早就来了,煮鸡蛋到是不错。” 姚六六嘴角抽搐,来不急琢磨刚才的心窒,就想到周七郎上回跟她提起的偷鸡蛋的惯偷…… “牛鼻子,你还要不要脸了,扶桑村的村民因为打仗,日子过的够苦了,你还好意思偷那些孤儿寡母的鸡蛋,我真是以你为耻。” 牛鼻子耸了耸鼻子:“你不也吃了嘛,吃得还挺香的。” 姚六六脸爆红,鲜血哗的一下充满脑袋,这疯道人,太可恶了,脸皮简直比城墙还要厚。 “嘿嘿小丫头,咱们走吧,让老道我带你上京。” “你不回道观了?”姚六六惊骇,说走就走,他到是潇洒,人家扶桑村的村民还等着他做法事呢,做事怎么能一阵风,一阵雨,随性到这个地步。 “朱果都摘了,还猫在那破道观做嘛,走,师尊带你去上京吃好吃的。”牛鼻子得意的道。 来道雷劈死他吧,这种疯道人,也能得道成仙的话,猪都能上树了。 “他们还眼巴巴的等你回去做法事呢!” “嗳!小丫头,你还不懂何为大爱,小爱,有这朱果在这,扶桑村早晚会因我道门兴旺起来,走走,别浪费时间。”牛鼻子不以为然,拽着姚六六就出了一线天的峡谷。 刚出峡谷牛鼻子就耸了耸鼻子,皱眉道:“有人来了,哼哼,莫不是觊觎我道门至宝?没门,你就等九年以后吧……不对,九年以后,也没你们的份!” 说完牛鼻子拎着她的衣服,脚底生风般便从另一边遁下山,姚六六惊世骇俗的睁大眼,这是她第一次品味轻功啊…… 真没想到牛鼻子还真有一身好功夫,了不起!可惜人疯了。 等乔轩赶到一线天,看到袅无踪迹后,神色阴云密布。 ps:感谢书友若爱给的月票和打赏,我是在昨晚睡前看到的,很开心呢,可以美美的睡一觉啦,大家要对乔轩有信心哦。 439.第439章 同穿? 再度仔细的查看了一周,乔轩眉紧锁了起来,这里有两个脚印,一轻一重,轻的应该功夫不错,底盘很稳,重的脚印不大,一看便知是女子的脚印,可追了出来,就发现踪迹全无,他就知道,那人把他的姚儿掳走了。 “将军,找到六妹妹没有?”肉包子情急的道。 “有高手在,你回村打探一下,其他人跟我来。”乔轩凌厉的扫过四周,最后紧咬一条路线,追了上去。 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山啊,姚六六新奇的四处打量,可牛鼻子偏不给她满足好奇的机会,入了城,便偷了辆马车,带着她往上京赶路。 姚六六不耻牛鼻子的行事做风,可又无奈,她忌讳无钱寸步难行,而他居然随便“借用”,更让她抽搐的是,出了城,他就跳进马车,耸着鼻子嗅了嗅,便从马车的暗板中翻出了几十两银子…… 姚六六哀嚎……牛鼻子果然是属狗的,下回她要改叫他狗鼻子! 虽是连年战乱,但饿蜉满地的事情,却是没有,姚六六想着,这金陵王朝算是国富民强,三年内乱,七年战乱,都没损这个国家的根基。 途经客栈时,愕然发现,客栈之中温暖如春,姚六六呆滞了好久,最后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了暖气片…… “嗳玛,难道还有穿越者?”真是满眼惊骇有木有,暖气片这种东西,可是近现代才有的,民国时期都木有呢。 牛鼻子听她神叨了一句,喝了口酒:“什么穿越者?” “要你管。”姚六六翻了个白眼,对这个穿越者莫名的有了强烈的兴趣,完全就像找到了亲人一样兴奋。 叫来了店小二,姚六六指着那暖气片开始转着圈打听,最后打听到,这东西是从上京流传出来的,据说出自什么灵鎏山庄,家主姓姚。 嗳,还是同宗,姚六六笑了,想再打听,可惜这店小二知道的实在不多。 也罢,反正牛鼻子要带也去上京,那她就等着到了上京再打听。 真不知道这个穿越者,是男是女? 乔轩沿着踪迹追,当看到方向直指襄郡城,心就如同掉进了冰窟。进了城,人多脚杂,车水马龙,找人就宛如大海捞针,姚儿,你这般究竟是为何?难道真就这么恨他? 乔轩大怒,压抑的情绪到了爆发的边缘,策马之下飞驰进了襄郡城府,半柱香后,大量的官兵进行封城搜查,可他那里知道,他要找的人,已经出了襄郡…… “将军,我们已经找遍全城,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到是有人报官,说自家马车被人偷走,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当地的郡守,小心翼翼的扫过脸黑的大将军,那怕寒冷腊月,后背也湿了一片。 襄郡虽不是两国交界点,但曾是两国贸易的通商点,这里情况比较复杂,城中也有不少月狼国平民居住,眼下两国交战,这些月狼人,自然被盯得很紧,有些稍有不安份者,已经被遣送回月狼国,留下的,不过是祖宗三代,都在此经商的二道贩子。 这时包金笔风尘仆仆的赶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画像。 “将军,这是我依照扶桑村村民所诉,找人画的,你看看。” 乔轩冷凝着神情,接过,就见一邋遢老道跃然于纸上,散乱的发髻,猥琐的尖嘴嘴猴腮,若不是两鬓发白,浪荡不羁中隐然可见几分道骨,他真想,一剑劈了他,居然敢掳走他的姚儿十年。 指尖轻颤下,越过老道的画像,定在那张巧笑倩兮,回眸顾盼的画像上,乔轩心房失守,曾让他日以夜盼,快快长大的姚儿,如今已出落得婷婷玉立了啊。 手指不由自主的划过画中她的眉眼,那双曾让他心动、心碎的大眼睛,已然恢复了清明,过往的灵动跃然于纸上。 他曾在无数个浩瀚星空的夜晚,按年月日,给她画像,饶是他画功再是了得,也远远不如此时眼前的这张!不是此人画得出神入化,而是这人画的真实,他记忆里想像中的姚儿,出落得比他想的还要好,还要真…… 包金笔神情不比乔轩看到时激动,一路风驰电掣,他已压了一肚子的话,可看到乔轩暗然无光的神色,不禁忧心的沉寂了下来。 “将军,我打听到,六妹妹是十年前去的扶桑村,当时全身都是伤,命悬一线,是这牛鼻子道人,细心照料数月,人才慢慢恢复。” 乔轩抬眸,俊美的两腮因紧咬,微微泛青。 “接着说。” 包金笔纠结了几秒,呐呐的道:“将军,我打听得知,六妹妹好像不记得我们了,扶桑村的周家跟六妹妹关系较好,我听那周氏说,六妹妹好像自从醒来后,就把我们田村的人和事都忘记了。” 乔轩猛的握紧椅子上的扶手,全身崩成直线。 不记得?忘了!怎么可以! “到底怎么回事?” 包金笔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乔轩闭上双眼,心揪得生疼,她明明说过,她喜欢他,怎么可以说忘就忘,姚儿,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午夜梦回,心如刀割,魂牵梦萦,度日如年啊姚儿! 你绝不能忘记我,绝不能。 乔轩猛的站了起来,声音清冷而笃定的道。 “走,去马车被盗的地方。” 襄郡郡守擦去头上的细汗,提着心思索,大将军究竟在找什么人?刚才远远一扫,似乎是一个老道和少女,细细一回味刚才二人言谈,郡守有些明了,莫不是大将军失踪十年的妻子? 那个南河宁城县名扬四海的灵鎏山庄的六小姐? 郡守猛吸了口气,怪不得大将军连上京诉职都敢担搁,原来是她有消息了。那这可是喜事啊,这个时候不巴结乔轩,什么时候巴结。 “轰” 郡守惊骇的回头,就看到乔轩坐过的那张红木镶汉白玉的四方椅,碎裂一地。 姚六六不知道襄郡因为她而被封城,查了个底朝天,她跟牛鼻子倒是在去往上京的路中客栈,睡得昏天暗地。 ps:感谢书友暖爱,书友类似爱情,书友me錴的月票,当然还有书友me錴,书友不在服务区的打赏,算算,今天有三个人打赏了,晚上若能再有打赏月票,我保证加更一章,上干粮感谢 440.第440章 命相? 第二天天一亮,就被牛鼻子拽了醒来,然后继续赶路。 姚六六瞄着马车变成了两匹脚马,不禁肉疼了。 “牛鼻子,你不会让我骑马吧?我不会。” 牛鼻子绑好了干粮和水:“不会也得会,放心,有我在,摔不了你,咱们必须要在三天之内赶往上京。” “为啥?”她还想游山玩水,再打听一下那个穿越者的事情呢。 牛鼻子白了她一眼,拍了拍他胸口的玉盒:“这东西,过了三天,效果就会打折,再过七天,就会药效全无,所以咱们担误不得。” “那你昨天又不说。”姚六六瞪眼,半信半疑的想着,像她吃了一个,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啊,身体没轻,胸也没变大,皮肤也没变得跟婴儿一样,总之她就像吃了一个樱桃,啥感觉也没有,有这么神嘛。 不过,但凡水果,放久了好像都会烂吧! 牛鼻子被问得一针见血,尴尬的咳了一声,他能说,昨晚联系到星野观的门徒,然后顺便查了一下书籍么。 “忘了。” 姚六六肉疼,最终在牛鼻子的帮忙下,骑上了马。 “啪!去吧。”牛鼻子嘿嘿贼笑,等她一上马,就大力一拍马屁股,骤然马儿就有如离弦的箭往前冲去。 姚六六吓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牛鼻子……你想害死我吗。”身体自然反应就是,趴下,死死的揪着马儿脖子上的棕毛,然后全身紧绷,她是真狠不能贴在马背上。 牛鼻子哈哈大笑的跳上另一匹马:“告诉你了,有我在,你死不了,丫头这骑马容易得很,保管你一学就会。” 姚六六心都要跳出来了,伏在马身上,全身抽搐,跟着个不靠谱的疯道人,她果然不能指望什么。 好在这脚马,跑起来速度并不算快,缓了半柱香,她就缓过来了,顿时就感觉迎风驰骋的感觉确实很不错,当然如果天气不这么冷的话。 说到冷……姚六六怔忡了一会,好像从昨天开始,她就不怎么感觉冷了! “牛鼻子,我好像不怕冷了。” 牛鼻子拨了葫芦盖,喝了一大口烈酒,渍巴渍巴过后:“吃了那么好的朱果,你要还怕冷,那就是你的命了。” 原来真是那玩意的好处,姚六六眼亮了:“那我以后也不怕冷了?可以像你一样穿一件衣服过冬天?” 牛鼻子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道:“现在知道我对你不错了吧,小丫头没良心,我救了你,还养了你十年,平时就用你赚的钱买了点酒喝,都被你唠叨了十年,哼,如果感动的话,赶紧叫声师尊听听。” 见过没脸没皮,就是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你好意思说是你养了我十年,牛鼻子你真不害臊,还好我不笨,不然早给你饿死了,想我当道姑,等着。” 牛鼻子晃了晃头,洋洋自得的道:“到了星野观,你求我收你,我都不收,哼,小丫头你可别后悔。” “切,就算你那道观是天下第一,我也不稀罕,我俗,我要当地主,没兴趣当神神叨叨的道姑。” “果真不当?” “不当。” 牛鼻子撇嘴,索性闭上眼睛不理她。 要说为什么想收她做女弟子,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看不透这丫头的命相,这次带她回观,就是想着让师弟看看。 若他来推敲,这丫头的命相,到是像活死人相,这种命相,只要出现,就会引来血雨腥风,曾经干政二十年的武德皇后,月狼国的狼母王后,祈连山的圣女,都是活死人命相,前者残酷暴戾,中者野心极大,后者得圣女者得天下。 这十年牛鼻子虽说散漫,但一直在关注她的性情,除了发现她的些离经叛道,怜悯之心还是有之,这样看来,这丫头本性不坏,若是能拐她入门,到是可以将她往圣女路上培养。 但可恨的是,这丫头没有半点向道之心,满脑子只想着赚钱,真真是一根朽木,可到底相处了十年,又是亲眼看着她长大,她的禀性他也了如指掌,若她不会成为武德皇后和狼国王后那种妖女,他也随她去。 究竟如何定夺,他也要见到师弟之后,再行商讨。 不怕冷的感觉真是太妙了,伸开双手,拥抱北风,姚六六笑的得瑟,若是换成衣袂飘飘收腰改良的宽摆古装,那此刻她就真有当仙女的惬意。 可在马跑了半天后,她想停马小解,才愕然发现,自己双腿发抖,两跨无法伸直,若是伸直就会痛疼不堪,唯有保持半蹲的骑马姿势才能不痛,姚六六就崩溃了,才半天,她就坐成了椎间盘突出不成? “牛鼻子,我直不起腰了,走不了路了……” 牛鼻子大笑不止:“谁叫你贴马而坐了,这骑马呀,可是随马而动才不会僵痛,哈哈哈,小丫头,叫师尊,我就给你推拿一下,保管你不痛,如何?” 姚六六气竭,心里骂着疯道人,就会做趁火打劫的事,不就是痛么,想当初她做化疗,比这痛的还尝过,这算什么。 咬咬牙,撑着腰果断的一直,就听到骨头“嘎嘣”一声,姚六六就默了,痛得她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好不容易咬紧牙关小解了,又猛然发现,她的大腿内侧,一片缨红,嗳玛,她的那个无量天尊啊,骑个马,都能擦抢走火,这下可真完了,衣服料子一磨蹭,就感觉火辣辣的痛。 “牛鼻子,我不骑了,你用轻功拎着我走吧。” 牛鼻子嘿嘿的贱笑,脸上无比猥琐:“嘿嘿,腰痛,腿痛了吧,小丫头,只要你叫我师尊,我就让你不痛。” 姚六六猛的翻白眼,所性往边上的岩石上一坐:“不叫,我也不走了,我要休息。”不是说那果子三天失去一半的药效,七天药效全无嘛,干她何事?她反正不急!福利这种东西,就是要自己争取的,牛鼻子这疯道人,跟他讲理绝b不可能,但耍无赖,次次管用。 牛鼻子喝了口酒,贼笑贼笑道:“那我就没办法了,这边山上好像有狼还有虎,小丫头,你要不怕,就在这呆着吧。” 怕?她连死都不怕,还怕狼和虎,姚六六无赖的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尽量让大腿内侧靠着石面,以解那火辣辣的灼痛。 只是说起虎,隐隐中好像她是真的不怕虎!可是为什么不怕呢?姚六六怔了怔! ps:么么书友风也如此的打赏,承诺到了,我上干粮咯!算算,今天是四个书友打赏呢,嘻嘻! 441.第441章 上京 牛鼻子看她这德性,就知道了,眼抽的道:“真不怕?” “不怕,你要走,你走吧,咱们在这里分道扬镳,以后等我赚得金山银山,我保证请你喝一辈子的酒,所以你走吧。”她就不信,别的穿越者,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她一堂堂拿过奖的新锐服装设计师,就在这里混不下去。 这一路走来,再加上扶桑村的十年,多少都摸透了这边的服装流向,偏唐风,她只要一出手,绝对能赚得金银满钵。 因此她真心恨不得牛鼻子丢下她,这样她才可以大展鸿图,赚得一世荣华,挥金如土,最后再寻得几个知心人,安乐知足的延续她上一世没有做完的梦,那她的人生就真的完美了。 牛鼻子怒了:“没良心的小丫头,好歹你还跟了我十年呢,赶紧上马,不然,我就罚你顶十个时辰的水。” 姚六六呲牙:“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行,要我走可以,我反正不骑马了,你弄辆马车来吧。”马车再颠,也比受这罪要强。 牛鼻子无语,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去哪弄马车?小丫头,气死他了。她就吃他吃得死死的,知道他不会放手,真是鬼精鬼精的小丫头,等到了星野观,赶紧把她丢给师弟,他都被她烦了十年了,余下的让师弟去烦恼吧。 跳下马背,牛鼻子气呼呼的给了马屁股几下,眨眼就看到两匹脚马吃痛的狂奔离去,姚六六撇嘴,反正牛鼻子也不是拿自己钱买的马,爱跑哪跑哪去,最好跑到穷人家里,让人家发点小横财。 “小丫头,真拿你没办法,诺给你,自己擦上。”说话间,牛鼻子的手已经把她的衣领揪了起来,然后就像拎布偶一样,抖了三抖,姚六六痛的直抽气,等他把自己放了下来,果真腰不痛了,这招真绝了。 推拿能推成这样,她服气,绝活啊。 接过他递来的黑盒子,打开一闻,姚六六就厌恶的有多远丢多远:“呸,这什么药,好臭。” 牛鼻子怒得胡子直翘:“小丫头你真找打,这可是老道我亲手炼的黑虎膏,你居然敢给我丢掉。” 姚六六肉疼:“我想,我需要的应该是清凉膏之类的,这种上等的极品好药,还是不用了。”那味道真心好臭,如同放了十年的馊饭,估计这一闻,她十天半个月味口都好不了,太刺激了,还想让她擦?做梦。 牛鼻子跑过去,心疼的拣回怀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在她是小丫头的份上,他早就想把她吊起来揍其筋骨,练其体肤了。 看她小脸抽搐的,牛鼻子气过后,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胸口,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不轻不重的道:“当年你差点死了,若没这百灵百应的黑虎膏,你早就四分五裂了!” 姚六六听完脸变色,刚压下去的恶心感,顿时翻江倒海,怪不得,她穿越过来,第一感觉就是,这身体大概是从茅坑里捞出来的,熏得她几度昏过去! “牛鼻子,我恨你,真的!”狂吐过后,姚六六彻底虚脱了,死牛鼻子,不整她他就不好受是不是,虐待狂!给我等着,等我赚得一身富贵,我一定要往酒里掺上各种调料,不恶心死你,我绝不姓姚。 试问这十年他最开心的事是什么,那就是惹得这丫头暴跳如雷,看她跳脚,太大快人心了,就有如当年师弟总跟他说,恶整上京那混小子一样有意思,可惜那小子被师弟看中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师弟得手没有。 想着想着,牛鼻子两眼放光了,若是师弟真得手了,那他就把小丫头跟那混小子凑一堆,到时,哈哈哈哈,师弟你还是棋差一着,乖乖认输吧。 牛鼻子心情好了,蹦哒着晃了过来,一把将姚六六甩到背上,然后反反的拿绳子一绑,便动疾如风的往上京狂奔,他真等不急要见他最可爱的小师弟啦。 姚六六脸发黑,窝着身体和牛鼻子背靠着背,虽然老道人长得猥琐了点,但背她还是蛮规矩的。只是若她还小,这姿势其实还蛮舒服,可问题是,她现在不小了,她都十七了,这姿势要给别人看去,真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可回头一想,在被拎着衣领飞奔,还是抱着飞奔的选择题上,姚六六默了,还是乖乖的闭嘴吧。 那怕就是亲生父亲,在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抱着跑,也少不得丢人现眼。 二天后,牛鼻子拎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姚六六,飞上了星野观。 “小丫头,给你吃那好东西,真是太浪费了,亏我还养了你十年,居然这点子都承受不起,给我站起来,别给我丢人现眼。”牛鼻子怒道。 “不要,我没力气了。”姚六六有气无力的呻*吟。 “我还没全力冲刺呢,你就没力气了,想我年轻那会,啧啧啧,就是十天十夜都没问题,快站好。” “不要,我体虚。” “小丫头,你这是逼我出绝招呢?” 这时,守道观的两道童,猛然放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回想,刚才所听到的,承受不起?女子呻*吟?全力冲刺?没有力气?体虚? 呸!这是那家的登徒子,居然敢来星野观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头顶的牌匾又是谁亲手所写,该死的! “吠,来者何人,竟敢在我星野观前放浪形骸,再不滚,别怪我们踢你们下山。” 牛鼻子怔忡,眨了眨眼,满腹回味,放浪形骸四个字。 姚六六也怔忡了半秒,随之坐在地上放声笑了起来了,这真是穿越过来最搞笑的桥段,只是一会若是让她见到这人,一定给他两嘴巴,她姚六六再不济,也不可能跟个邋遢老道那什么吧。 真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牛鼻子,来时还听你说得有多厉害了,听听听,人家叫你滚呢。” 牛鼻子也回过味了,气的脸发青发紫,他修的是正统的正一教,只是他有些不羁,所以才没戒荤腥,他不过才十三年没回星野观,那来的毛头小子,居然连祖宗都不认识了,可恶。 姚六六看着他憋得脸青青紫紫,没来由就大解一口恶气,太舒服了。 ps:感谢书友有女万事足,书友世俗还是装雅,给的月票,唔,老书友了,我一直记着美妞们哦,么么! 442.第442章 论道 这小子,可爱是可爱,但不能拿她当笑话,想想牛鼻子让她抄的道经,还有时听他讲课神马的浮云,多少她也知道,牛鼻子修的是童男金身,标准的老——处——长,放浪形骸用在他身上,只能形容他的邋遢和不羁。 笑过后,姚六六吸了吸鼻子,这回是真的站了起来,抖抖衣服,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等着看牛鼻子怎么教训后辈,这种事,轮不到她出手。 牛鼻子气过后,涨青着脸,一脚踢在门上,就瞄见抖落了大量的冰棱还有尘土,随之门后那小道,气的哇哇大叫,“锵”的一声刀剑出鞘,然后大门猛的被拉开。 结果那剑还没刺出门,就被牛鼻子一个乾坤手,直接夺了剑,抬手就是三大嘴巴。 “啪啪啪” 姚六六垂着眼帘,装乖宝宝,心里替这小童叫痛。 “睁大你的眼睛瞧瞧,看看老道是谁,呸,师弟,咱星野观要好好清肃清肃了。” 最后一声,牛鼻子是用吼的。 不消半秒,姚六六就看到满山的鸟雀惊飞,还有两声虎啸震天而起…… 那小道童被打得七晕八素,这时闻声而来的几个中年道人,看到牛鼻子时,顿时满目惊骇,急速跑了过来。 “无量天尊,快住手,可是清玄祖师回山?” 叫清玄?名字不错,就是与人不附,明明就是疯道人,死牛鼻子,这么有玄机有韵味的名字,安在他身上,真是好浪费。 牛鼻子喷了一口气,一把将那被打得脸都肿起半天高的小道童丢到那一边,气呼呼的道:“终算出来认识老道的人啦,你叫什么?” 那站在最前面的中年道人甩了甩抚尘,俊逸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笑意:“清玄祖师,我是丘机子啊。” “原来是你啊,木言那小子的弟子,十几年没见,你都长大了,不错,不错,我师弟呢?”牛鼻子大刺刺的围着那丘机子转了一圈。 姚六六微微偏着头看着,她一点也不吃惊牛鼻子的身份,这疯道人,虽是疯,但性情直爽,只好那葫芦里的酒,不好别的东西,做事也有几分玄机,别看她平时总被他气的崩溃,但她知道,这家伙其实是一片好心。 隐隐中记得,以前好像有人说她,心思过重,不像同龄人,其实她也知道,她确实心思过重,有时她也想放下包袱,姿意的活一回,可总是情势所逼,就像上一世,她若是常以泪颜对父母,那换来的只会是父母更加的心碎,所以她不得不告诉自己,再苦,再难,再痛,也要笑着面对,那怕就是死,她也要笑着死,告诉他们,她今生无憾,下辈子再报答养育之恩。 牛鼻子老是气她,那是因为牛鼻子想要她如正常年纪的人那样宣泄。 牛鼻子老是折磨她,那是因为她这身体确实虚弱,需要锻炼。 至于抄道经,跳大神,这些就纯属牛鼻子的恶趣味,拿她开心罢了。 有些事,她不想执着,那是因为她懂,一直嘴里说着,要逃离牛鼻子,不过就是一说,她要真的想走,其实牛鼻子不一定拦得住她。 这十年,扪心自问,她对牛鼻子是真的打从心眼里感激,因为他让她体会到同龄人的喜怒哀乐!这是她上一世,也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丘机子苦着脸,回山的爷爷辈份太高了,他可以叫师尊为师弟,他可不行,恭敬着身体便道:“清玄祖师,师尊一日前就收到您要回来的飞鸽传书,此时正在前殿等候。” “知道了,小丫头,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叫不叫师尊?” “不叫。”姚六六没点商量的回道。 花花世界太诱人,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怎能不去体会?道经中言,人生苦短,红尘万象,那也要真的看破了红尘,才会选择清修,现在她都没看破,强行入道,有何用? 牛鼻子气极:“小丫头,你要叫我师尊,这些小家伙们,就全要对你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再告诉你一句,我星野观可是当今的国教之首,我师弟更是国师,你真不叫?” “不叫。”姚六六正色的回绝。 丘机子一干人等,惊骇的睁大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姚六六,心道,是那来的姑娘,竟然被祖师看中,非逼着入道,还不惜拿师尊为诱惑?好大的福气啊。 猛然,有些老人都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到,很久以前,他们的师尊,好像也是这么死缠烂打过某一人,眼前之景,跟当年多么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对像是个姑娘,而上回的对像是个少年。 这下他们理解,为什么当初师尊不顾身份,那番和人纠缠了,原来真有传承之说…… 牛鼻子咬牙切齿,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真是无比正色的道:“丫头,你真不肯叫?真要这么没良心?” 姚六六神色不以所动,良久后,脑海里好像跳出一句:正一统教,虽不忌荤腥,可却不能嫁娶,你要敢入教,我立马放火烧了他的星野观。 姚六六心悸的抽搐,脑海的声音,狂狷霸道的让她心魂颤抖,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谁? …… “牛鼻子,道经中言:看破红尘万像,修得不破金身,这个破,要如何才能看破?”半晌她才稳住了心神,淡淡的扬言道。 牛鼻子眼中亮了亮,他就知道小丫头天资聪颖,不愧有活死人相的命相。 “当然是,静心,寡欲,平心,渡气。” “可我心不静,欲不平,从何道入?” 牛鼻子愣了愣,相处十年,小丫头从不露其锋芒,尽管他知道小丫头的命相,不会让她简单,可终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小丫头学了可真不少啊。 一言就把他难住了,心不静,欲不平,从何道入?当然是以俗中入道,可真是让他果然放手,让她入俗,他又担心她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就在牛鼻子皱眉不知如何作答时,宽大的道场正前方,琉璃朱瓦的殿前,一青衣白衫,衣摆绣着阳阴两极道服的俊雅道人出现,在心惊魂魄的一秒过后,他笑了。 “说得好。” 牛鼻子哼着气,转身看向来人:“师弟,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这么费尽心思,驻颜于表,又是何必,不过老道喜欢,嘿嘿。”前面几句还颇有风范,后面就露出了牛鼻子不羁的本性。 熟知这二人的当众头痛! 443.第443章 故友? 姚六六扬唇笑了,其实依她的计划,就算牛鼻子三天前不带她出扶桑村,她也会在明年,年满十八时离开扶桑村,游走金陵,完全她最后的心愿,当地主,进财宝,赚个一世荣华。若是有缘,寻得那怦然心动的良人,那么她会选择在这里建立她想要的五好家庭,完美的圆梦。 站在那前方的中年道人,俊雅出尘,青白道袍翻舞之时,真的一股仙风飘渺的谪仙感,似能触摸,又似远不可及。他虽只出言三个字,可心底的悸动,却告诉她,本尊的身体理当认识这个人。 牛鼻子从来都不知道,从她清醒过来,就认定,要好好替本尊活着,虽不能知道本尊的过去,但本尊的身体重创,总是让她隐隐中感觉,本尊虽小,但却是有故事的人,她既然占了她的身体,那多少也要替本尊还愿。 清离抄着手,静静的看着她,嘴角温和的笑意越来越多。 “师兄你也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的不羁。” 姚六六笑了,其实不羁完全是好听,显得文雅,直白的说,不羁就是邋遢! 牛鼻子揉了揉红红的酒糟鼻,拔掉葫芦塞,仰头灌了一口,然后姚六六就看到,那葫芦好像在牛鼻子手里活了一样,推了一把,就快如闪电的向那俊雅不凡的道人飞去。 两秒过后,对面那人接过葫芦,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优雅的喝了一小口,这才飘飘然然的轻点脚尖,宛如谪仙飞来般,落在她和牛鼻子的面前。 “好酒,已经多年没有喝到了。” 牛鼻子大笑,为老不尊的勾住对方的肩膀,然后挑着眉道:“师弟,这回你该把那藏了几十年的好酒给我了吧。” “嗯。”清离目光落在姚六六的脸上,淡淡的应了一声。 牛鼻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嘴欠的接道:“怎么样?这回我可给你心目中的好弟子,寻了个金玉良缘了吧。” 姚六六笑容顿僵,合着,他带她回这道观,就为了做媒?不是修的是正统的正一教吗?还能娶妻生子?我去……她看不懂了! 清离玩味的看着姚六六的表情,然后高深莫测的道:“师兄,这回你闯祸了,不过看在你找到了朱果的份上,我会保你一保。” “我又闯什么祸了?师弟,我才回来,你就吓我。”牛鼻子呆怔。 清离笑而不语,看着姚六六便道:“小丫头,多年不见,你还安好?” 果然是认识本尊的啊,姚六六笑了,所有一切好像冥冥之中就有安排,她只需顺势而行。 “不太好。”她很老实的回道。 “怎么说?”清离问。 姚六六拿嘴呶了呶牛鼻子:“被他折腾了十年,我要不是命大,早被他饿死,累死了,害我几度怀疑,我是不是丫环命。” 牛鼻子急瞪眼:“小丫头,好没良心,我那是为你好,你还反过来埋汰我,不叫我师尊也就罢了,我不跟你计较,反正咱俩差的只是个名份。” 又来,刚才的误会还不够么,姚六六白了他一眼。 清离只感觉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出门十来年的师兄回来了,还给他带来了无数惊喜,真不知道,那混世魔王要是听见这句,会不会跟师兄急眼呢? “师兄,十来年不见,你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咱们进殿再说,小丫头,你也来吧,这里可是有你的两个故友。” 故友? 姚六六稳了稳心神,本尊的惨状,她肯定是要查清,眼前的道人,理当不会骗她,因为观人眼,就能听其心,像牛鼻子虽是邋遢猥琐,可眼神清明,浩然正气,身为他的师弟,这道人,给她的感觉,也很亲切,不似奸匿藏垢之人,他的话,她可以相信。 说着,清离转身,挥袖间轻道:“丘机子去把叱咤和吊晴请来前殿,它们的主人回来了。” 一言落地,惊起四方,丘机子等人眼神骇然,顿时所有视线投向姚六六。 姚六六心紧窒了两秒,他知道本尊的身份呢?难道本尊的身份来头很大?默默的跟着牛鼻子和道人的脚步走了过去。 多年不曾回道观,牛鼻子连人都不怎么认识,只听叱咤和吊晴时,惊讶的道:“师弟,你真认识小丫头?那叱咤和吊晴是什么人?难道你比我要先认得她?” 清离笑而不语,那怕牛鼻子怒了,缠着他不停的问,清离也不开言,到了前殿也只是客气的让姚六六坐下,然后自己静坐在正主位。 牛鼻子气恼之时,耸了耸鼻子,然后脸色变了,嘴里嘀咕道:“那来的虎味?师弟,莫不是咱们道观还养了虎?” 清离笑着注视着姚六六,看到她神情安然,静如处子,俊眉微微蹙了蹙,她的命相,他一直就看不懂,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吼吼吼……” 说话间,姚六六就听到一长窜急急的虎啸由远而近,转头,就看到朱红大门外,飞奔的冲了进来两头吊晴大老虎,神情顿时一僵,倒抽了口气。 她来不急站起来,那两只大家伙就已经虎视眈眈的锁定她,然后如猛虎下山之势扑了过来…… 姚六六心悸,想张口求救,眼角余光就看到牛鼻子已经准备动手过来护她,心稳了稳,然后就听那道人言道:“师兄,不必惊慌,它们就是叱咤和吊晴,她是它们的主人。” 惊骇!本尊居然养了两只老虎?姚六六不敢呼吸了,瞪大眼惊恐的看到两只老虎越扑越近,最后冲到她的面前,猛的扑倒她,两条湿答答的长舌,就卷向她的脸庞…… 牛鼻子就停在姚六六三步的距离,睁大眼,看看老虎,再看看师弟,完全一头雾水,良久后,牛鼻子怒了,跺了跺脚:“原来师弟早就认识她了,呸,那正好,我把她交给你了。” 说完牛鼻子甩了甩胡子,一口喝光葫芦里的酒,然后风驰电掣的踏出前殿。 清离哭笑不得的摸了摸下巴,师兄这酒瘾太大了,身边明明有个宝,却把她当丫环使,疏不知,这丫头酿的酒,已经名扬四海么?可惜自从她失踪以后,那酒酿的也再不如从前了。 ps:感谢书友拽姐狠低调,书友星光vv,书友冰山玫瑰,给的月票,美妞们抱抱! 444.第444章 骇然 姚六六心速加快的呼吸,奋力告诉自己镇定,两大家伙,没有认出身体里已经换了个灵魂,真真是太好了。 “叱咤?吊晴?” “吼吼……”两大家伙听到女主人叫它们,欢喜的不得了,更加卖力的舔她。 这般热情,姚六六真心吃不消了,知道两老虎没有伤人之意,心也稳了下来,素掌推了几下,总算将两家伙从身上推了下来,可它们还不放她起身,一前一后的靠着她,尽显那撒娇卖萌之劲。 姚六六被逗乐,笑哈哈的抱住靠在她前面这只的脑袋,至于后面那只,她是着实有心无力了。 “你们谁是叱咤?谁是吊晴?” 清离明亮的双眼,含着笑意,静静的看着她发问。 “你是叱咤吗?”她问抱着这颗虎头。 叱咤亲呢的含着她的手,晃了晃,像是答应一样。 还真是有灵性呢:“原来你是叱咤,那你就是吊晴咯?”探手摸了摸靠在后面的那只,那只温驯的四肢朝天,露出它的肚皮,开心的低咆。 “真好,原来我是你们的主人。” 清离微微的抬了抬头:“你不记得他们吗?” 姚六六看了过去,然后镇定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清离轻轻颌首:“怪不得,这下解释的通了,当年你掉下山崖,可是我师兄所救?” “我醒来时,牛鼻子就在我身边。”姚六六巧妙的回答,那怕这人可信,她也不能可说出她是穿越者的身份,要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穿越者,如果对方性情善良还好,若是野心极大,想颠覆这个时代,那她的存在就是拌脚石,那怕她想为本尊讨个公道,也不得不步步为营。 清离笑了:“你还跟以前一样,心思沉重,丫头,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心思沉重四个字,猛的让她微微窒息,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跃跃而出,可又让她摸不到究竟是什么,尤其是人的本能,对未知的东西,都有一股恐惧,那怕她心思再玲珑剔透,此时也不由微微慌神。 良久后,她才稳了稳,站了起来,走近他。 搭脉,闭眼,一刻钟后,清离睁开温柔有如浩瀚的双眸:“嗯,那天你受创很深,患了癔症,到也不出奇,现在我到是想知道,你想知道过去,还是重新开始?” 他的眼睛真的很温柔,就像能包容天地间的一切,姚六六深深的吸了口气,偏过头,带着一分调皮道:“没有过去的人,始终不完整,我想知道过去,也想重新开始,怎么办?” 清离笑了,温如暖玉的道:“若是这样,那你便在这里小住几日,我想给你答案的人,快要到了。” 姚六六拧眉,她只知道自己穿越到这里,占用了本尊的身体,本尊的记忆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跟他说话,字字句句里都透着玄机,她其实很不喜欢这样,但又不得不这样,因为她内心深处,也有胆颤。 若是本尊的家人知道,本尊已死,占有身体的灵魂是个外来者,她的下场会是如何? “来人是我的什么人?”她问。 清离却只笑不语,抬手让人带她去客房休息。 走时,姚六六回头看着他的眼睛:“牛鼻子道号清玄,不知你的道号怎么称呼?” “清离!” 清离?清离?清离?心里三声清离,一声比一声急促,重如擂鼓! 那种窒息压抑又一次蔓延上她的心尖,捂着狂跳的心脏,带着叱咤和吊晴,到了客房,仍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夜,姚六六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一片黑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道带着几分童音的女声说:如果你一天,你负我,我就拜清离为师。 另一道狂狷的声音笃定清冷的响起: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次日醒来,姚六六扫过一直陪着她的叱咤和吊晴,愕然的回味着重复了一夜的两句话,难道本尊在7岁之前,就跟人山盟海誓,结发定情了吗? 这古代的女子也太过早熟了吧,真是骇人心魂,但偏偏她又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言语中女声的安心和清甜的笑意,还有那狂狷清冷之声的主人,郑重有如誓言的回话,那份微妙,那份情真意切,真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那种信任和倦恋,甜香和依赖,真情和感动,郑重而有力,都在告诉她,本尊估计年纪虽小,但极其早熟,更甚至超出了年龄界限。 天妒英才,这才让本尊早逝吗? 姚六六心疼的想着,慢慢的坐了起来。 不行,她必须要在来人之前,至少也要知道一点点本尊的事情,否则,如此冒然让她很不安心,似乎总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压迫感。 叱咤和吊晴看到她醒来,高兴的渡步而来,给了她最热情的早安之吻,才洗了脸,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激动的男声。 “六小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转身,就见一年过四十,两鬓有些发白的中年男人挎着长剑站在哪,伴随在他身边的是个约摸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妇,一身红嫁衣,浮绣满襟,活灵活显的兰花,以及3d浮绣的牡丹花开富贵,跃然于她眼前。 姚六六心胸宛如针刺……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针法…… 天……她都忘了什么? “六小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忠哥,我们终于等到六小姐了,六小姐……”说话的女人,喜极而泣,狂奔到她的面前跪下,那眼泪如不要命般的落下。 可兰香这一刻是心花怒放的,眼前站的人儿,真真就是她的六小姐啊,那怕她一身寒酸,她也认出,她就是六小姐。 孙进忠深吸着气,那怕一路上,他极力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可在看到她还活着的站在面前,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见鬼去吧。 孙进忠三步化成了一步,连同兰香一起,并肩单膝跪在她脚下:“六小姐,属下来迟,让你受苦了。” 姚六六心神巨震,胸腔的压抑,似乎就要夺胸而出,紧紧的盯着少妇身上的绣法,终于松了口气,闭上双眼,告诉自己,不是在无声的忘记,就要在烈火中想起,她想她已经明白了。 ps:感谢书友心如止水,书友若爱,书友一如既往的爱你,书友丽人独行,给的月票,唔么么么么哒,爱死你们了。 445.第445章 过往 从扶桑村出来,店小二说暖炉是上京的灵鎏山庄流传出来的,家主姓姚。 灵鎏,灵鎏……这个鎏,念的是六!同音不同字,原来她不是十年前穿越过来的,而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穿越过来了,原来如此,她就是那个穿越者,穿越者就是她! 狗血的老天,究竟让她忘了什么?她又是因为什么而忘掉过往? 这一瞬间,纠结了她十年的问题,倾然爆发! “都起来,告诉我,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害她者,她绝不能放过,想到自己不完整了十年,还有哪曾经伤的支离破碎的身体,胸口的火焰,层层叠叠的往上倍增。 孙进忠和兰香没有想到,见到六小姐时,竟然是这句话,两人愕然的双双抬起头。 “她当日摔下断肠崖,偶遇我师兄,据师兄所说,她伤的极重,因此患了癔症,前尘往事已尽消!”清离此时出现在门前,仍是昨日所见的那身飘逸的道袍。 孙进忠和兰香倒抽了口气,脸抽痛的不敢回像十年之前听到的噩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岂是伤得的极重可以形容的?要知道当时他们的六小姐眼睛还是瞎的,那种噬骨的之感,他们不敢回想。 “你们倒是来的挺快。”清离笑着走了进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姚六六,接道:“他有三灾六难,你似乎不比他少。” 他?那个他?难道来的这两个人,还不是告诉她答案的人?不是清离要她等的那个人? 姚六六拧眉,深深的吸了口起,抬手将跪在面前的二人扶了起来。 她还没说话,孙进忠就急道:“真人,六小姐可还能恢复记忆?” 清离的视线这才移开,落在叱咤和吊晴身上,温和的冲它们招了招手:“外面给你们准备了吃食,去吃吧。” 叱咤和吊晴不为所动,两大家伙,自从上回女主人出事,就整整十年没有看到女主人,对它们来说,什么都比不上跟女主人在一起。 清离轻笑了一声:“果真是极有灵性的神虎。” 兰香看清离一直不回答孙进忠的问题,她也情急的道:“真人,这癔症可能治好?”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最参不透的就是人脑,癔症伤的又正是大脑,此病,那怕就是药石也是枉然,能否记起过往,就要看天意。”清离见叱咤和吊晴无意离开主人,了然的轻笑后,准备走人,十年不见,这二人,必有很多话要跟姚六六说才是,或许,治这癔症最好的就是别人帮她回忆过往。 孙进忠和兰香急促的呼吸了片刻,看他要走,急道:“那六小姐身体可还有别的不适?此癔症又要注意什么?” 清离挥袖转身,边走边道:“这十年,我师兄将她的身体调养的很不错,又服用了我道家的圣果,如今一般的病邪,只怕侵不了她身,至于这癔症,我也知之甚少,你们或许可以试着,帮她回忆过往,能不能想起来,那就只能随天意。” 姚六六笑了,不愧是当国师的,还是有些真材实学,癔症不过就是古代的说法,换成白话文那就是失忆,脑部神经受创导致,那怕就是几千年以后,人类的再进步,对大脑也无法掌握其中十分之三,他能说出最参不透的就是大脑,足以说明,清离是奇人异士。 “不用担我的身体,我很好,我只是忘记了十年前的事情,别着急,咱们坐下慢慢说,我很想知道,我究竟忘了什么,我又是因何而受重创?” 一左一右拉着孙进忠和兰香的手,将他二人拉到房中的桌前坐下。 孙进忠和兰香知道当下她的身体无恙,高悬的心这才松了一半。 听了整整一日,十年的点滴,尽数说完,姚六六心悸的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原来她十年前的日子,如此精彩,也如此充实,果真像她的行事作风,不敢浪费半点时间,尽有可能的圆她梦想。 只是言语中,孙进忠和兰香隐晦的提起一人,却同时默契的跳过,让她微微生疑,究竟是什么人,让他们欲言又止?是她的敌人,还是昨晚梦中之人? 在听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她深信,十年前,她肯定怦然心动过,因此才有昨晚的怪梦,才有昨晚铭心刻骨的两句话。那么身为贴身守护她的孙进忠,还有贴身丫环兰香,他们不可能不认识他。 让他们避而不谈,难道是那人因自己消失了十年,而负了她,他们不忍她想起那些,所以才避开不言? 姚六六笑了!其实男人喜新厌旧,从古延续至今,从一而终的,能有几个?就是有,哪一对,又不如老太太的裹脚布,各种滋味混杂其中?她就是没有失去记忆,想来也不会因一个负了自己的男人,而真的选择入道清修。 红尘万好,男人就有如整片的森林,她何苦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恍惚中,姚六六又轻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一句话:三十岁前,恋爱结婚,跟男人恩爱便好,三十岁后,若男人喜新厌旧,那有儿就好了,还要男人做什么? “六小姐,你想起什么了吗?”兰香看她就像当年那般微笑,急急的忙问。 姚六六摇头:“说了一天,都有些饿了。” 兰香忙道:“那我去端些吃得来。” 孙进忠从始到终一直在看着姚六六,只是随声附和着兰香,偶尔说几句点晴之话。 眼前的六小姐人长大了,已有十七,少女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粉红,娇俏中满是智慧的光芒,这光芒比起十年前,更加耀眼夺目,宛如她的身上自带着一种磁场,只要看到她,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不枉他等待了十年,更不枉他,为她守护了十年,现在终于,他可以完整的把她的一切,交回到了她的手上。 而他,只需要再一次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替她护航就好。 “兰香说,这些年,我之前所有的生意,都是表哥您在打理,生意可还安好?”看到兰香离开,姚六六淡言道。 眼前的孙进忠,给她的直觉是完全可信的人,那怕他言语不多,也让她感觉心安,既然他们避而不谈某人,那她就谈生意好了。 446.第446章 病重 “六小姐,你的生意如今已遍布五湖四海,但凡是有灵鎏山庄四个字的,都是你的产业,只是在这之前,属下还有一个身份需要告诉你。” 刚才他就自称属下,看来失去的记忆,还真是让人很困扰! 她相信,那怕再难过的情关,在经过十年的沉淀,也会随风逝去,就算再山盟海誓,命中无时,也无须强求,时间就是良药。可眼前孙进忠嘴里的另一个身份,让她无来由的紧张了几分。 “孙表哥请说。” 孙进忠皱眉,踌躇良久后才道:“我本是龙翎暗卫,奉宣德公之命,贴身守护六小姐,我跟六小相处三年,在我心中,六小姐已然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小主人,位置远远超过宣德公。” 姚六六没有打断他的话,静静的听着他的投诚,他的话,她信,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六小姐,你是宣德公的干孙女,虽然你和宣德公只见过两回,更是两地相隔,可六小姐和宣德公感情极深,往日信物常来常往,如今十年过去,宣德公身体大不如从前,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六小姐若是不能想起过去,我也建议六小姐前去见上一见,这十年……宣德公一直念念不忘,对六小姐挂念尤为深重。” 这番话,孙进忠说的很沉重,冯宣是他的主子,姚六六也是她的主子,可眼下六小姐前尘尽消,让他很是伤神。 也许别人不明白,但他最清楚冯宣这些年来的牵挂,十年了,冯宣从清离手中卜得一卦后,从来没有灰心过寻找六小姐,这份情谊让他感动。而这十年,他一直没有回到冯宣身边,反而依冯宣之命,替六小姐守护这诺大的家业,就等有朝一日,能重新交到她的手中。 冯宣不相信六小姐死了,他也不相信,牵挂了她的人何其之多,那怕六小姐忘了所有人,也不能忘记宣德公啊。 十年不见,六小姐比起当年,更加夺目,眼中的灵动已脱变得无比璀璨,那是时间让智慧的沉淀,他想,六小姐定然不会选择真的遗忘过去,重头再来。 宣德公!隐隐中有个声音就在告诉她,这个人是她在这里生命的转折点,也是她以前极为看重的人,听到油尽灯枯四个字时,姚六六心尖颤了颤。 “好,你去安排,但在这之前,你可否可告诉我,宣德公是什么人?”失去的记忆真是纠结。 看,她都忘了什么?爱情她可以避而不谈,但亲情她绝不能抛弃,那怕这个宣德公是她曾经所认的干爷爷,只要是真心为她好的人,她都不能负之。 孙进忠隐隐中松了口气,十年不见,他所熟知的六小姐,也因时间的沉淀,变的越发不可捉摸,还好,她的本性还在,她仍然良善。 原来宣德公是太监,曾是太上皇身边的红人,历经两朝,去年才退下位来,安然在上京外宅养老,也就是说,十年前太子登基,这个冯宣是太子最大的助力,因此,才深得两位帝王恩宠,若不是年迈,估计当今的皇上,也不舍他离宫。 当真是位高权重的宦官了,只是她不知道,她要不要再问得细致一些,在她的印象里,多以宦官掌朝,唯一一个让她很敬重就是,清朝的李德全,同样历经数朝,深沐皇恩,是个难得一见的忠臣。 就不知,她以前所认的冯宣是不是李德全之辈! 转念,姚六六拧眉,若他不是,那又怎样,她的信念不从来都是谁对她好,她就还之泉水之情么?想他能被允之在外宅安老,怎么可能是弄臣? 孙进忠也算是贴心的人,不等她问,但简意言骇的告诉她,宣德公平生的事迹,一番说明下来,姚六六大概的也懂了,看来她的眼光真的不错,冯宣还真是李德全之辈的功臣。 那么不管她是不是能想起过去,这个人情,她一定要还。 “尽快安排,我要见爷爷。” 至于兰香口中几度让她心胸震荡的姚泽生和舒氏,还远在宁城,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因此深思之后姚六六又言道:“爹娘那边,先别告诉他们,我怕他们等得太久,过于激动,不如等我见过爷爷,再立马回宁城见他们。”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重重的刺激,或许这样,才能让她恢复记忆,想过过往的点点滴滴。 人的记忆不完整,那她的人生就不圆满,她一定要想起那些曾经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简单的吃过东西后,就跟着孙进忠从星野观进了上京城中, 沿路兰香还在跟她细诉当年的点滴,不论大事和小事,兰香都说得很细,当然还包括,这十年来,她和孙进忠怎么一边护住她的家业,还要疲于应付一直死皮赖脸要兰香和孙进忠,把她的家业还给那对名义上的无耻极品亲生父母,姚天海和苏小凤。 姚六六听得眉心紧皱,想不起过去,还真是烦闷。 “你们说姚天海和苏小凤是我的亲爹娘?那姚泽生和舒彩云,又是怎么回事?” 兰香愤懑的想说什么,又带着些顾忌的道:“六小姐,兰香来服侍你的时候,你已经在老爷和夫人家里了,以前的事情,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我听六小姐自己说过,姚天海和苏小凤不配为人父母,六小姐还说,他们很……很极品。” 姚六六笑了,看来这话确实是自己说的,就算她想不起来,但她相信,只要看见他们,她想,她也能一目了然,因为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 “那么我是过继给姚泽生和舒彩云的吗?” 本来姚家的关系就比较乱,乍然听来,一时间还梳理不清其中的关系。 “以前是,可后来,他们总想着六小姐的家业,所以老爷和夫人把六小姐的户口单独立了出去,让六小姐自己赎了身。” 只听兰香的片面之词,姚六六就心里冷笑,以银钱作价女儿,卖完了人,才发现她能赚得金山银山,所以后悔了,又以血缘关系相逼,逼着养父母,不得不让她自己赎身单飞,看来她也不是从婴儿时期穿越过来的。 还真真是极品无耻的家人啊! 447.第447章 枯槁 就在她垂着眼帘,一边听兰香说,一边梳理姚家关系时,马车外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男子,身体骤然一僵,猛的回头看向刚刚错身而过的马车。 那是六妹妹吗?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赶车的孙进忠早就看到他了,眉心微微蹙起,六小姐能平安归来,他不希望六小姐再跟“他”搅在一起。 也许失去了记忆,并算坏事,只是可怜了轩小子! 不过依他对轩小子的了解,十年来的守身如玉,哼哼,想让轩小子因六小姐失忆而打退堂鼓——很难! 很快到了冯宣的外宅,不由自主的,姚六六视线从冯宣的大门落到了巷尾那家不起眼的小院,隐隐中告诉她,她对那处院落更熟悉。 孙进忠放好下马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会心一笑:“六小姐,巷尾的房子,原本是赵光家的住所,十年前,六小姐第一次来上京住的就是哪,六小姐可是有感觉?” 赵光!姚六六在心里咀嚼了一会,没有多太的印象,她只是感觉那里有些亲切。 摇了摇头:“想不起,只是直觉我应该去过。” 孙进忠心叹了一声:“六小姐,宣德公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卧床两年,眼睛也有些看不清,如果能不让他知道你的病,就最好不要让他知道,这些年他为了找你,花费不少精力。” 话很阴晦,但姚六六听得懂,言外之意就是冯宣因为她,消耗了很多精力,眼下能不让他操心,就最好让他放心,安然的渡过余生。另一层意思,姚六六也揣摩了几分,有道是老而弥坚,虽然宣德公在外宅养老,可权力还是有几分,比如龙翎暗卫! 泱泱华夏儿女,敬的是情意,重的还是情意,虽龙翎暗卫忠于朝庭,忠于皇室,但冯宣可是他们的旧上司,就算是退位,谁不给冯宣七分颜面? 有些事,不屑孙进忠提醒,姚六六也明白,从他把龙翎暗卫解释清楚后她就知道,这是群把脑袋都挂在裤腰带上的人,形同她知道的特工,冯宣怎么可能对他们没有救命之恩? “我明白,孙表哥,你通报吧。” 孙进忠欣慰的一笑,眨眼人从院墙一跃而入…… 姚六六愕然了一会,兰香还以为吓到了她,赶紧言道:“六小姐,忠哥就是这样,从不走正门,几十年了,都不改这老毛病。” 兰香却不知道,此时姚六六的大脑,因此而猛的跳出一句话:孙表哥,你下次现不走正门,就别想我教你唱笑傲江湖。 那是她的声音,她知道,那怕再有童音稚气,也是她的声音。 姚六六笑了,果然治失忆最好的方法,就是多接触旧人旧物,她想,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可以恢复从前了吧。 “我知道。” 兰香惊讶:“六小姐可是想起什么了?” “算是吧。”姚六六微微一笑,心情大好。 很快大门打开了,几个小厮恭敬的把她和兰香请了进去,到了花厅,孙进忠就来了。 “六小姐,我带你去见宣德公,兰香你去厨房看看,熬些膳食粥吧。” 兰香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直接见宣德公,婉约的点了点头,便恭敬的走了。 穿过精致典雅的回廊,远远的就听见,正上房中传来一阵低咳,每咳一声,都有气无力,确有油尽灯枯的萧涩在其中。 走近就见正房外跪了一排的宫装少女,脸上戚戚然然的低着头,领头而跪的衣服看起来要精致些,手里端了一碗黑呼呼的汤药。 她抬头看到孙进忠人来,欣喜的小声道:“孙公子,宣德公不肯吃药,这可如何是好。” 孙进忠停了停,侧身露出后面的姚六六,姚六六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了然的无视跪了一地的宫女,轻盈的上前半步。 “药给我吧,我来。” 那大宫女怔忡的缩了缩手,这少女是何人?怎么进的宣公府? “菁言姑娘不必担心,把药给她便是。”孙进忠开口了。 菁言虽不懂为何孙公子这样大胆,但想到孙公子在宣德公眼中的份量,了然几秒,然后起身,将药小心的放在姚六六手中,沉默不语的退到一旁。 孙进忠也走过来接住另一个宫女手里的漱洗茶,便带着姚六六进了正房。 房中并不奢华,但也不低调,金丝楠木的桌椅,金三彩的宫瓷摆饰,红梅****兰香草的绿色植物点缀,冲淡了屋里挥散不去的药味,当然,还有她最熟悉的煤炉暖气管道,姚六六会心的笑了。 “咳咳……进忠,是你来了么。” “回宣德公,是我。”孙进忠默然的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上前走到床边。 “还是没有六六的消息吗?” 孙进忠回头看了她一眼,姚六六眼睛微微一湿,胸口的窒息和压抑,再一次的想要跳出来,看,她忘了多少爱她之人啊。 看着那蓝底紫绸的被子,微微突出,青纱帐挡住了冯宣的视线,也挡住姚六六的视线,揣着激荡的心胸,她缓缓上前,直到视线触及到躺在床上的人时,姚六六才心房微微失守。 眼前的老人,满脸病容,枯槁如木,眼窝更是深陷下去,嘴唇微微哆嗦着,搭在被面上的手背,满是苍老的枯皮…… 若是她再晚回来一年,眼前这位为她牵肠挂肚的老人,会不会就要死去? 姚六六不知道,感觉眼里很酸,很涨,那怕她告诉自己,哭是弱者的行为,面对这一幕,也心酸不已。 “爷……爷!”不经意间,她的声音已经有了颤声,心里更是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要忘记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们在翘首以盼她的归来,牵肠挂肚,提心吊胆的等待,而她,没心没肺的过了十年,好漫长的十年。 冯宣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苍老而混浊的双眸睁大了几分,紧张的定睛看向姚六六,枯黄如鬼爪的手伸了出来,指着她:“你,你叫我什么?” “爷爷,是我,六六不孝,十年了才能回到您的身边,爷爷……爷爷!” ps:感谢书友雪山黛岩,书友宝贝我认栽给的月票,今天身体出了点问题,看东西都是花的,汗! 448.第448章 回光 孙进忠看到姚六六的暗然心伤,体贴的接过她手里的药,姚六六赶紧坐到床边,牢牢的把冯宣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 冯宣眼睛越睁越大,急促的挣扎想要坐起来,想要将她看得再清楚一些,姚六六赶紧拿起边上的靠枕,扶起冯宣让他靠好。 这靠枕也是她很眼熟的东西,龙猫,龙猫,她最喜欢的龙猫靠枕,点点滴滴都告诉她,她是真的真的很早就出现在这个时代,可她居然忘掉了这么多人,对他们来说,多么不公平,而她又多么的该死。 “爷爷,六六不孝,六六对不起您,没有兑现我的承诺。”一言终了,姚六六心酸的愕然,承诺,是的,她以前有过承诺。 她承诺:爷爷,国富之根本在于农商,民强之根本在于士工,只要这两样做好了,太子有钱有兵,何愁大事不成?……六六只想做个普通人,赚了钱,让爷爷过的顺风顺水,将来等爷爷您老了,六六愿意给您养老送终,跟前尽孝…… 冯宣激动的抽出手,奋力的靠近她,仔细而专注的看了她好久,手都哆嗦着摸上她的脸颊,一滴浑浊的眼泪滴了出来。 “六六,果然是六六,咳咳……我冯宣的孙女,进忠……我没有眼花,是六六回来了,是不是?” “回宣德公的话,是的,是六小姐回来了。” 冯宣激动不已,枯槁的手捧着她脸,像是得到确认那般,喜出望外的点头:“六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就知道你没有死,那帮豺狼怎能轻易的害死你,你可是我冯宣的孙女啊。” 他是骄傲的,当年的动容之下,满以为只是收获一个小小的孙女,却不想,这个小小的孙女,却圆了他的心愿,那怕她遭受大劫,她所经营的家业,也让他荣誉骄傲的过了十年,他就知道,他的眼光不会错,这孙女是他的贵人,也是金陵王朝的贵人。 可她贵及金陵,自己却多灾多难,这十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是的,我是爷爷的孙女,怎会轻易死去。”姚六六感慨万千的回道。 “六六,快告诉爷爷,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这一刻冯宣感觉自己精神了,本是老眼昏花的双眼,闪过精光,眼前的少女,已清楚的落入他的视线。 他真是开心,能在有生之年,还能再听她喊他爷爷,这一世,他无憾了。 “说来话长,我掉下山崖,四肢均摔断,还好我命大遭人所救,却耐何身体重创,身不由己,后来又遇月狼国人,将我掳到了月狼国,我潜心养伤,一养便是三年,好不容易趁机逃出来,却逢两国战事,人群冲散下,我迷了路,语言不通,又被人死盯,半年前,我才找到机会逃走,几番波折后才回到金陵,爷爷,六六没用,没能早些回来,让您为我提心吊胆,是六六不孝。” 这些说词她本来就早早想好了,星野观的荣耀,已不需要她锦上添花,而对冯宣现在身体来说,远远不如把怒意迁给月狼国更合适。 活成人精的冯宣,但愿能体谅她的苦心,同时心里也很愧疚,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失忆,那该有多好? 冯宣听完,苍老的神情怒不可遏:“果然是那些豺狼崽子把你掳了去,清离推算的没错,进忠,前方战事如何?咳咳咳……” 孙进忠赶紧递上一杯清水:“宣德公,大将军已打进月狼国王庭,虽没能活捉到阿尔泰,但他们已如丧家之犬,相信百年之内,他们都没有能力再冒犯金陵。” “六六,你告诉爷爷,可是那阿尔泰把你掳走的?”几声重咳之下,已见冯宣枯黄的脸变的涨红。 姚六六赶紧顺着他的气:“起初是他,可后来我逃出来,就不是他了,爷爷,六六回来了,但愿还来得及完成我的承诺,爷爷不要动气,好好保重身体,孙表哥,快把药给我。” 冯宣急喘的道:“还有谁?居然囚禁你十年之久,孙进忠,你给我放出消息,查,一定给我查,查到把他给我带回来五马分尸。” 人虽老矣,但常年身居高位的凶戾还在。 对冯宣而言,姚六六真的是他命中的贵人,也是唯一体会到的亲情,那怕她遭难的十年,她留下的家业,也让他渡过了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这份情弥足珍贵,伤她之人,他恨之入骨,五马分尸真还是轻的。 孙进忠看了眼姚六六:六小姐,你现在知道,宣德公对你的真心真意了吧。 “属下明白,宣德公放心。” 月狼国这黑锅背得不冤,若不是他们掳走她和公主,她又怎会落得掉下山崖,最后失忆了十年。 “爷爷,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的身体一定要为六六好起来,六六还没有好好的在爷爷面前尽孝,所以爷爷不要动气,先把药喝了,您看,都凉了呢。” 冯宣缓了缓气,定定的看着她,想着她受苦受难了十年,启是这短短几句话就可以带过的,其中心酸危险,想想都让人心碎:“我可怜的六六,是爷爷不好,当初应该要多派几个人保护你才对,现在能看到你安然回来,爷爷真的放心了,这药,不喝也罢,我的身体我知道。” 也许是因为人缓了过气,刚才还泛起的红潮,眨眼消褪,显得比刚才还要苍老,还要枯败,看得姚六六心悸,难道这就是垂垂老矣,回光返照吗? 不……不要!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爷爷怎么能先死去。 “不,爷爷,你要喝,一定要喝,孙表哥,去请最好的大夫来,快去啊。”姚六六慌了,在孙进忠要走时,立马又接道:“去请清玄真人,他一定有办法。” 孙进忠眼底暗然,宣德公一直强撑着,好像就是冥冥之中在等她回来,如今看到她了,自然就心安了,这病……其实就是清玄的师弟,当今的国师清离真人亲自看的。 冯宣握紧她的手,无力的摇了摇头:“不用请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就是撑着这口气,在等你回来……六六,爷爷就要死了,再也给不了你庇佑,现在爷爷有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你……你还坚持当年的执着吗?如果不再坚持,爷爷能求皇上给你个封位……以后也没人敢欺负你。” 当年的执着,当年她执着了什么?姚六六情急的看向孙进忠,孙进忠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天啊!姚六六痛苦的咬牙。 449.第449章 返照 “爷爷,我不要你的庇佑,我只要你活着就好,孙表哥,快去请……” “等等,进忠,你帮我去一趟皇宫,我要求见皇上。” 孙进忠怆然,这次没等姚六六开口,赶紧走了。 “爷爷……” “当年的小丫头,已经出落的婷婷玉立了,好啊,只是你不在金陵十年,当年你所执着的人,身不由己,不得不纳了妾室,但他的正妻之位仍给你留着……六六,你是我冯宣的孙女,我真不想,你受委屈,所以爷爷要知道,你是否还执着?” 这十年,乔轩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对姚六六算是情深一片,难得一见了,可他恼就恼在,皇后趁他退出外宅养老,不在其位,便拿着皇权,威逼乔轩娶妻,要不是乔轩坚守不退,只怕今日他也不会有此一问,而是直接求皇上,将六六接入宫中。 他相信,以六六的聪颖,就算没了他,也能在龙翎暗卫的帮助之下,登上后宫之主的位置。 姚六六睁大眼,原来当年的海誓山盟爷爷是知情的,而且还是她执着的深情。 怪不得孙进忠和兰香避而不谈,原来是她曾经所爱的男人,架不住时间的流逝娶了别的女人,只是以虚席之位待她,呵呵呵!姚六六心里笑的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的想冯宣的用意。 如果她不执着,那冯宣见皇上,想做什么? 压住哪浓浓的心绞:“爷爷,您别再操心六六的事,六六不在的这些年,您让孙表哥,把生意打理的这么好,我已有了别人所没有的富贵,我很知足,执着也好,不执着也罢,我都不想爷爷再为我操心,我只求爷爷能平平安安的再多活几年。” “不可,你是我冯宣的孙女,又是金陵的贵人,若没有你,皇上的根基怎么能如此稳定,现在不求,若是爷爷死后,就不好求了。”冯宣笃定的道。 你再富贵也只是民间的商女,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就是最低微的,他怎么能容许他的孙女,在没有他的日子遭人欺负。 “那六六敢问,爷爷想怎么求?” 冯宣长长的舒了口气:“若是你还执着,那爷爷就求皇上稳坐你正妻之位,替你讨个郡主封号,位极婢臣。若是你不再执着于他,那爷爷就求皇上接你入宫,后宫虽是非很多,但爷爷的龙翎暗卫必能保你登上后宫主位,再则,爷爷也相信,以你的聪颖,当今的皇后比不了你。” 姚六六惊骇……保她当皇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凤椅,多么让人心神震荡? 可哪不是她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不想要这种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更不屑,跟别的女人去争夺一个男人,皇后啊,不适合她。 “爷爷,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您才能放心,那就求爷爷,替六六求个郡主之位吧,至于执不执着,那又如何,好则好矣,不好则分矣,六六不怕这世间流言,也能活之安然,相比起在后宫之中的生活,六六更向往民间的闲云野鹤。” 冯宣怔忡了片刻,随即大笑了起来:“说得好,不愧是我冯宣的孙女,傲然若梅,挺之如竹,好,那爷爷就替你求个郡主之位,保你一世无忧,咳咳咳……” “爷爷……”不哭,她真的不想哭,可眼泪忍不住的落下,心疼的更是无法呼吸,脑海里,猛的跳出好多好多的言语和身影…… 刹那间,姚六六呆若木鸡,记忆在这一刻悄然的翻涌而回,往日的一幕幕,尽数回到心头! “爷爷!!!”猛的,在消化过来后,终是克制不住的伏向冯宣怀中,那怕抱着老人已如风中枯竹,也让她感觉无比的温暖。 她想起来了,所有的东西都想来了。 姚泽生、舒氏、姚天海、苏小凤、张氏、李芳草、姚长娣、孙进忠、兰香、阚奶奶、李爷爷、舒家的人、公主、阿尔泰、罗梦生……还有你,乔轩!!!! 原来你已经纳妾了啊!怪不得孙表哥和兰香对你只字不提,怪不得爷爷要如此维护,生怕她会受委屈! 呵呵呵!心真的很痛嗳,亏她还以为十年时间,能冲淡一切哀伤,原来这一切都是故意让她把情停在十年前,这样才能让她体会到情字的怅然若失,心如刀割! 如果她要没有失忆,十年的时间良药,确实够多了,可偏偏狗血的人生,将她的时间停留在十年前,多么可笑?多么让人无语凝咽…… 执着?还是不执着? 姚六六哭着笑了!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身不由己,必须要纳妾?冯宣都确定她还活着,他怎么可以虚位以待,权当安慰?哼,乔轩,让我看看,你纳的是何人? 收了眼泪,从冯宣怀里抬起头:“爷爷,哭了这一回,我不会再哭,来人?” 冯宣没有听出前后两声爷爷的异样,满心微颤的只以为是她在为他伤心,拍着她手,他便安慰她:“人总有一死,爷爷能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再无遗憾了。” 外面的菁言,带着一干宫女,推门低头走了进来,没有人敢抬头,小心翼翼的跪在床下:“奴婢们在。” “你叫菁言?”姚六六威严的坐在冯宣床边,抬头看了过去。 那菁言在进门时就看到她坐在床边,而宣德公已经坐了起来,两人手拉着手,这份亲呢,让她心惊。要知道,从她派来服侍宣德公开始,宣德公就从不让人近身,尤其是病重后,脾气更是古怪,虽不开言怒骂,那但那种无形中的威慑,总让人生寒。 而孙公子带来的少女,居然可以近宣德公的身边,这就证明,这位少女在宣德公心中,必然很重要,隐隐中,似乎想起,以前府中流言,宣德公有一个干孙女,可是她? 菁言没有回答时,冯宣开口了:“她是我的孙女姚六六,我若死后,你们便敬她为主。” 跪了一地的宫女们,惊骇的不敢抬头,传言果然是真的!那怎么她现在才出现? 450.第450章 皇上 “回小姐话,我是菁言,是府中的管事姑姑。”菁言懂了,赶紧低头恭敬的道。 “菁言姑姑请起,我想知道,爷爷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回小姐话,宣德公的病是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内伤,奴婢也说不清,只听闻太医说,宣德公早年的内伤,如今都迸发了,深及内腑。”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既然不清楚,那就清太医来,我亲自来问,另外你再差个人去星野观,求见清离真人,让他帮我请一下清玄真人前来替爷爷看病。” 冯宣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又重咳了数声后:“不用去了,六六啊,爷爷的身体,爷爷知道,你今年要回不来,爷爷只怕就撑不过冬天,还好苍天垂怜,让我又看到了你,爷爷真的无憾了。” 姚六六哽咽了一声:“爷爷,但凡有一线生机,六六都不能放弃,我知道那清玄医术了得,他肯定有办法。” 冯宣摇头:“再有办法,也不能让爷爷跟从前一样,这样活着,爷爷也心累,好了,你们下去吧,给我送些粥来,再替我准备朝服,我要面圣。” 菁言等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没多久,兰香端着粥走了进来。 这是兰香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冯宣,看到姚六六安之若素的坐在哪,心里不由紧张。 “爷爷,我来喂你。” “好。”冯宣微笑的道。 粥喝完,孙进忠也回来了,意外的是,孙进忠是带着人回来的。 姚六六就看到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子,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庄严稳重中不失活力,五官俊逸的跟杨元庆有几分神似,看来是皇族之人了。 可没想到,冯宣在看到来人时,大惊失色的喊道:“皇上!” 姚六六骇然,赶紧和兰香跪在床边迎驾,真没想到,皇上得知冯宣要见他,居然亲身前来,这份殊荣真是极为贵重了。 皇帝扫了眼陌生朴素的姚六六,便大步流星的走向冯宣:“宣德公不必起身,得知你要见朕,朕便来了,快快躺下。” “皇上,烦皇上亲临,臣罪该万死。”冯宣挣扎着想要起身行跪礼。 皇上笑着压住他:“人死一次足矣,那有什么万死,宣德公服侍朕和父皇数几十载,鞠躬尽瘁,朕怎能不亲自前来。”说罢,皇帝回头又扫了眼姚六六和兰香,威严的淡道:“你们平身吧。” “谢皇上。”姚六六和兰香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记忆里,孙进忠曾说过,当年太子叫杨恒定,取名为安邦定国之意,当年他只有十八岁,转眼十年过去,白驹过隙,他今年已二十八了。 “朕才数月不见宣德公,这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都是谁在照顾着?”皇帝拧眉看着冯宣,眼中甚是痛惜的怒道。 菁言等人,赶紧鱼贯而入,依次紧挨着墙边跪了一排:“是奴婢们没有照顾好宣德公,请皇上降罪。” 姚六六心思,这就是皇威?跟他说话,动不动就要请罪!想到冯宣还有意让她进宫,从此过上天天自请死罪的日子,她就肉痛。 冯宣咳了两声:“皇上,微臣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跟她们都无关,是微臣福薄。” 事实上皇帝也就这么一问,冯宣的身体枯败,油尽灯枯谁又不知道? 锁了锁眉就听皇上道:“宣德公一直是朕的臂膀,朕要没了你,如何再找像宣德公这般好的忠臣?来人啊,宣罗太医。” 听到罗姓,姚六六惶然了一秒,十年了,她的记忆停在十年,可这十年,在上京只怕早就物是人非,这个罗太医会不会就是罗梦生? 片刻后,有人拎着药箱走了进来,一直神情不动的姚六六,只看到一双成年男子的双脚,袍底是金陵王朝的官服摆绣——五色祥云,微微让她吃惊的是,这刺绣用的是浮绣。 姚六六心里淡淡一笑,看来孙进忠和兰香,果真是把她的生意打理的很好。就是不知道这刺绣是孙端娘绣的,还是出自她的灵鎏衣坊。 “微臣见过皇上。” 姚六六不敢四处张望,只听其声稳重成熟,清冷里带着金戈无情之味,跟她记忆里的罗梦生,不像。 “行了,这里又不是朝堂,思怀不必多礼,赶紧过来给宣德公诊治。” “遵旨。” 袍角翻动了片刻,姚六六只看到太医走到了床边,她的眼角余光只看到来人的后背。肩较窄,似乎人很清瘦,五指白晳修长,给她的感觉确实很像拿手术刀的医生。 顿时房中安静的只听到冯宣微微气喘的声音。 一刻钟后,那太医收回手,清冷的道:“皇上,宣德公已病入膏肓,微臣无力救治。” 声音依旧清冷无情,像是在陈诉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听到姚六六耳里刹是心痛,忍不住在心里咬牙,这人难道就不能迂回点说吗?如此冷硬无情,难道就不怕触怒皇威,拉出去砍了他? 果然皇上大怒:“哼,人人都说你罗思怀医术超群,更被人称为冷面阎罗,难道还救不了朕的宣德公?那朕要你何用?” 那太医头也没抬,声音依然波澜不惊的回道:“微臣的医术是好,可宣德公的病气早已浸透五脏六腑,药石根本就无力回天,就是杀了微臣,也是枉然。” 嘶……这人真不怕死!也狂妄的让人她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 皇上被气的不轻,正要发怒,冯宣便道:“皇上,罗太医说的没错,微臣的身体,微臣知道,今日只怕是最后一次见皇上了。” “也罢,你退一边去,宣德公,你可还有什么遗憾之事,尽管说来,只要朕能替你做到,朕一定会做。” 冯宣心喜,感动的老泪纵横,越过坐在床对面的皇上,朝姚六六伸了伸手。 “六六,过来,见过皇上。” 姚六六这才敢抬头,目不斜视的走向冯宣,然后将视线落在皇帝的袍角之下,低头跪下:“民女姚六六见过皇上。” 皇上凤目惊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姚六六,一个传奇中的女子,十年前,以六岁之身,托宣德公之手,转赠他十万两白银,仅仅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赚得金银满钵,更是开创他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这样的女子,他怎能不知。 只是,不是听说,她在十年前被月狼人掳至关外吗?没想到竟然还没有死!想到这,皇上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ps:感谢书友会飞的鱼,书友忆万年的等待,书友消逝的青春,给的月票,还有书友幸福缺氧中给的打赏,么么美妞么,我们的乔轩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451.第451章 求封 而站在一旁的罗思怀抬了抬眼皮,冰冷的双眸在看向姚六六时,骤然充满了暖意,若此时姚六六抬头,就会知道,他就是她认识的梦生哥哥。 男子年满十六后,都会有一个字,他正是姓罗名梦生,字思怀,意在思念怀恋她啊,六妹妹,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皇上,她就是微臣的孙女姚六六,十年了,皇威浩荡,庇佑微臣终在有生之年,找到了她,微臣……微臣求皇上,看在微臣尽心侍奉数几十年,又看在微臣的孙女忠君爱国,求皇上让她不受欺辱,保她一世平安。” 冯宣说着说着,人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伏低着身体,便跪在床中。 姚六六眼角余光看到冯宣为她,如此不顾自己,心揪疼的再也不顾不上皇上有没有开言,让她起来,便跪行到冯宣床边:“爷爷,您保重身体。” “宣德公不必行礼,快快起来躺好。” 很明显,在见到姚六六和听懂冯宣的意思后,皇上声音里透着丝丝不悦,从刚才的铿锵有力,变的暗藏冷然。 “求皇上答应!”冯宣不顾姚六六手中的掺扶之力,固执的跪在床上,大有皇上不答应,他就长跪不起。 姚六六心碎,认了这个爷爷,她为他付出的其实并不多,思前想后她心中有愧。 眼见掺扶不起冯宣,姚六六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掌握命运的这个人,不过就是个皇帝,有何可怕,想她都死了这么多回,还怕这一次吗? “姚六六!嗯,宣德公你先起来吧,朕听闻,十年前你被人掳至关外,既然没死,为何不快快回家?反累得宣德公因思你而病入膏肓?”皇帝的声音透着威慑的冷意。 闻言姚六六心跳了跳,垂着的眼帘划过怒意,好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皇帝,言下之意是她害了冯宣?哼!真要论冯宣的身体为何累垮,当数你们父子才对吧。 “回皇上话,十年前民女和公主一同被掳,不慎跌落山崖,九死一生,四肢均被摔断,养伤就养了三年之久,待民女恢复逃出魔掌,又因两国交战,被人群冲散,因而在关外迷了路,语言不通下,民女历经七年,饱受煎熬,才找到了回家之路,可不想,爷爷已油尽灯枯。” 常言道天家最无情,果然如此,想那清平公主,好歹也是你的皇妹,我受她连累,受了十年离别之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尽然还口口声声,将罪迁怒于我,是何道理? 所以她这番话,故意提起清平公主,再将之前跟冯宣说的,重诉了一遍。 皇帝眯了眯眼,心道:你的功劳朕当然清楚,可朕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太子,身为金陵九五之尊的皇帝,他要为大局做想,姚六六,你是功不可没,可惜你错过了这十年。 “原来如此,朕还以为是朕的大将军终于在月狼国找到了你,不想,竟是你自己逃回来的。” 姚六六静了静心,不卑不亢的道:“民女这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回家,大将军在找我,民女并不知情。” 皇帝玩味的笑了一声:“若是知情,你又当如何?” 姚六六心中一笑,竟感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骤然有些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若是知情,民女当然要求救,可惜,民女被冲散的地方,十分偏僻,更深陷沙漠之中,等民女摸清路线,就花了数年之久。” “这么说来,你是被困在沙漠了?” “是的。” 实话是她没去过月狼国,当时想这番说词,只是不想让冯宣知道她失忆,更没想过皇帝会亲临,好在她还知道一点关外的地理,否则这谎话如何圆得过去? “嗯,如此说来,你还不知道,朕的大将军是何人咯?” “民女不知道。” 站在远处的孙进忠还有兰香心如擂鼓,提着心替姚六六捏了一把冷汗! 良久后,皇上笑道:“看来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倒是可怜,朕的皇妹这些年也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既然你平安回来了,改日便去看看她吧。” “民女遵旨。” 不骄不躁,果然是个奇女子,一瞬间皇帝忽然有些心动,既然她还什么也不知情,那为何不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想到这,皇上眼睛眯了眯。 冯宣听完这一问一答,见皇上无意给姚六六封号,胸口闷塞的急咳了数声,体力终于不支的倒在床上。 “咚” “爷爷!” “宣德公!” 此时冯宣真是气弱游丝的紧紧抓着姚六六的手,浑浊的目光快速的搜寻了片刻,对准了皇上的方向,有气无力的哀求道:“皇……皇上,求皇上恩准,庇佑……微臣的孙女。” 都这样了,他还念念不忘要给她求得一个护佑,姚六六心酸,痛的无法言语,眼通红的死死咬住下唇,她知道,如果皇上要不答应,冯宣今日就是一死,也无法瞑目。 挂之深,念之切,护之情,爱之意,她有愧! “爷爷!求您了,保重身体,让六六在您跟前尽孝。” 冯宣没有理会她,目光执着而坚定的看着皇上,蠕着唇,苦苦哀求。 姚六六心中凄然,心道:爷爷你历经数朝,怎么不知功高盖主的忌讳啊,如今她的家业偏布全国,财势倾天,再加上当年杨元庆保媒,将她许之乔轩,乔轩又成了金陵的大将军,一个兵权在手,一个财势在手,试问古往今来的皇帝那一个能安心? 莫说给她封号,只怕不降罪就已经是万幸了。 可恨她到现才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唯一幸运的是,好在刚才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否则她怎能理清这千头万绪。 很快,姚六六镇定下来,转身跪向皇上,掷地有声的道:“皇上,民女这次能平安归来,皆因皇恩浩荡,因此,民女希望能把煤矿一脉尽数交之朝庭,民女只想安安稳稳,闲云野鹤的渡过这一生。” 一言落地,众人惊蛰。 孙进忠立马想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折,不禁眉心紧皱起来。他能说,是宣德公冒失了吗?而他居然也没想到这一层,看到眼前的局面,再看到六小姐舍车保帅,孙进忠顿时懊恼。 452.第452章 封郡 皇上眼亮了亮,好个福由心至的女子,怪不得乔轩为了她,抗旨不遵。 怪不得乔轩为了她,宁愿终身不娶。 果真聪慧过人,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 刚才那一瞬间,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想到今早襄郡来报,说乔轩已经在回上京的路上,想必是收到了风声,知道她回来了,真是可惜!如果皇叔当年不保媒,那该有多好。 同时皇上眼神看向冯宣,意味不明的闪烁了几下,这么好的孙女,宣德公竟然一直深藏于心,若不是她被掳失踪,那这十年,冯宣和乔轩会不会颠覆他的金陵王朝? 姚六六见皇上不言,坚定的伏下身体,不卑不亢的又道:“民女自小便听诗经中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民,莫非皇臣,请皇上收下民女的煤矿产业,准民女接爷爷回宁城侍奉。” 既然想要她表明心意,那她就表,就算当年她没失忆,这煤矿她没想过要握在自己手里。 皇上目光闪烁,说得好,好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民,莫非皇臣,区区女子,有此大才,若不为他所用,岂不是浪费?只是她若想嫁乔轩……此事还要再斟酌。 乔轩如今兵权在握,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眼下他还需要仰仗乔轩安邦定国,不能激怒于他,那他要如何留住这个女子? 姚六六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百转千回,心里已暗骂了无数声,她已经将最赚钱的产业拱手相让,只求闲云野鹤的当她的地主婆,安稳一世荣华,你还要如何? 房中安静的所有人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连只剩一口气的冯宣,也醒悟了过来。 “准,不过姚小姐如此大才,若是只闲云野鹤,岂不是浪费?这样吧,朕就依了宣德公之意,封你为妃如何?”小小的试探一出,满屋之人,全都满目惊心。 宣德公之意?真真是好会颠倒黑白,明明冯宣是想替她求个郡主封号,脱离商女身份,什么时候说过,要她入宫的话? 罗梦生此时眼芒闪过,手不由自主的紧捏成拳。 孙进忠倒吸了口气,虽是十年不见,但他肯定以前的六小姐,也是如今的六小姐,断然不会答应进宫为妃。 皇上明知她和乔轩有媒有证,却故意不提,反要封妃,这是何意?若说一开始,皇上深疑功高盖主,但眼下六小姐已经把一大半的产业拱手相让,皇上还不放心,难道就真不怕乔轩一怒之下,反了? 姚六六心脏剧烈的跳动,捏住满是冷汗的手心,正要说话,就见冯宣挣扎的又爬了起来,迟眸之中,已露出几丝醒悟的悔意。 “皇……皇上不可,我这孙女不适合,不适合皇宫内院,她……她一心只想做个闲散之人,赚得一世荣华……咳咳咳……安稳渡日,皇上……” 爷爷啊爷爷,如果我不失忆那该有多好,就不会有眼前的危机,你不用自责,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才会忽略了,功高盖主这四个字。 “闲散之人!一世荣华!”皇上反复咀嚼一遍,笑着接道:“宣德公不必激动,朕刚才是征求她的意见,若她不想入宫成为帝妃,朕也不会勉强,不过……” 冯宣重力的咳着,病态的潮红显得格外的惊怵,似乎随时都会咽气。 姚六六真想扑过去,拖他的手,可耐何皇上在此,她只能受着煎熬,等待他的宣判。 “不过若是朕封她为郡主,保她一世荣华,她今生便不能嫁朕的大将军。” 终于说出来了,姚六六心里冷笑,做皇帝的谁不想大权在握,谁能容忍他人功高震主,如头顶寒芒,处处受置,宛如傀儡般的九五之尊? 想她财势磅礴,乔轩又重权在握,若是容她成为乔轩之妻,形同一体,那皇帝往后只怕天天都要过得担心吊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他们颠覆金陵。 说完皇上眯着凤眼,带着半分胁迫的看着她。 姚六六淡淡的笑了,低头便道:“民女谢主隆恩。” 这是答应了?皇上惊讶了几秒,以前他便听人说,乔轩和她情定终生,海誓山盟,难道只是乔轩一厢情愿? 若是如此,那他岂不是有机会?思及至此,皇上嘴角扬了上去,心情大好的转向冯宣,沉寂了几秒后,便道:“曾有人说,你作过一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诗写的极妙。”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告诉姚六六,他准备要给她封号了,姚六六心中怆然,用她的婚姻和半个身家换个封号,她亏不亏? 眼下是亏的,可谁知道以后呢? “姚六六听封,朕封你为瑶月郡主,赐封地宁城县,再赐上京瑶月郡主府。”话语停了停,菁言等人就看到皇上转向她们道:“宣德公死后,你们一干人等,便侍奉瑶月郡主吧。” “奴婢遵旨。” 冯宣满是枯槁的脸上终于笑了,泛黄而浑浊的双眼,在听到封号后,慢慢的闭上,随之轻如鸿毛的身体,不轻不重“咚”的一声倒在床塌。 “爷爷……”姚六六心跳了出来,剧痛蔓延而上,失亲之痛,让她再无顾忌,撩起裙子,便冲了过去。 感受到手下的老人身体渐渐发凉,脉动消失,姚六六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倾刻间泪如雨下。 什么心痛如刀绞,根本就无法形容此时她的情疡,她的悲伤,泪眼模糊之时,视线里闯进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梦生哥哥?罗梦生?他怎么在这里? 罗梦生抬眸和她短暂的对视了一眼,一只手探到冯宣脖颈上的大动脉,一只手摸到冯宣的胸口,最后冷冰冰的道:“宣德公去了。” …… 第二日宣公府,白绸遍布,灵堂设在花厅正中间,姚六六一身素服,披麻戴孝的跪坐在哪,宛如木偶般向所有前来吊唁之人谢礼。 清玄得知消息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四十年的沉酿下腹,他昏醉了一天一夜,等他赶到宣公府时,就看到小丫头安静的跪坐在哪,面无表情。 此时天色已暗,前来吊唁的人已不多,整个灵堂送灵的就只有小丫头和两个丫环一个下人,看起来很凋零…… ps:感谢王子的小公主,书友不想长大,书友桔,给的月票,老书友了,抱抱! 453.第453章 “妾室” 想起昔日宣公府的热闹,清玄叹了口气,这冯宣也算是金陵的忠臣了,当初老皇帝沉迷邪道,迷恋仙丹,为此冯宣冒死进言了三四回,回回都被老皇帝大怒之下,打得体无完肤。 再想到,师弟言,若不是冯宣从中周转,那几年星野观,有可能早就毁在了那妖道手中,这份人情,师弟没能还了,而他不羁了十多年,如今想来,有些愧色。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小丫头居然是冯宣的干孙女,想到自己软禁了她十年,与世隔离,回来时,就是给冯宣披麻戴孝,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小丫头!” 姚六六抬起头,看到牛鼻子,微微笑了,谢过礼后便道:“你来了,菁言奉茶,高大哥,六六孝期不便送客,兰香你帮我送送高大哥。” 收到消息,前来吊唁的高亦,叹了口气,满腹言语也不得不因为此情此景,而咽下腹中。 “六妹妹,节哀。”千言万语,相思数年,也只能在此时,化成这句。 姚六六微微笑着谢礼后,才看向牛鼻子。 “人死不能复生,小丫头别太伤心了,其实这何尝不是宣德公的福气。”清玄讪讪的道。 “是啊,有时人死,真是一种福气。”姚六六笑道,忽然听到门外下人的喊声,眸色顿时沉了沉。 “大将军府,郑夫人到。” 郑夫人?那个郑夫人?郑铃铛? 岂有此理,一个个小小妾室,居然敢自称夫人,当她是死人吗?还是她收到风声,知道她被封了瑶月郡主,婚约一事,被皇上取消,所以她以为她的机会来的,要来这里耀武扬威? 本要走的高亦,停了脚步,担心的回过身看向姚六六。 他在五年前高中状元,算算如今,已为官五年,当时因朝庭用人之际,并没将他外放,一直留在上京为官,五年时间,上京风云莫变,他岂能不知。 认得六妹妹的人,都在坚信六妹妹没有死,终有一日会回来,所以他也信,乔轩被迫纳妾,他自然知道。 想到郑铃铛的来意,高亦心焦了片刻,带着随从,立马走了回来,立在灵堂之下。当年他没有能力护她一护,如今她已成瑶月郡主,而他,也成为二品中大夫,怎能眼睁睁的看她再受屈辱。 孙进忠脸黑的走了过来:“六小姐,这个郑夫人,叫郑铃铛,她的姑母曾是太上皇的奶娘,自从新皇登基,她和皇后关系甚好,六小姐当心。” 她还没告诉孙进忠和兰香,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心里冷冷笑了一声后,便小声道:“我要当心她什么?我和她有关系吗?” 兰香和孙进忠情急的对视了一眼,若是说有,自然是有的,可如今若要说无,也可以说无,这要他们怎么解释? 可他们又怕六小姐吃亏,这郑铃铛如今仗着皇后宠爱,常年以乔夫人自居,十分飞扬跋扈。乔轩又常年征战在外,不理内宅,就连江氏也不敢在郑铃铛面前多说什么,眼下郑铃铛来此,意喻何为!司马迢之心,人人皆知啊! 冯宣丧事发布,很多有心人早已经打听出姚六六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她是乔轩未过门的正妻,那么郑铃铛这个妾室,选在今天来吊唁,不外呼就是耀武扬威,踩正妻的脸。 当然,也有很多知情人明白,皇上封她为瑶月郡主,就是想取消当年的婚约,至于能不能取消,就要看当年保媒之人了。 所有人沉呤之时,郑铃铛已在众丫环小厮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前院,姚六六看了过去,眼睛狠狠的眯了起来,这是她第二回,想要杀人。 一如当年,人未到声先来,她身上的金铃铛远远就传了进来,眼下香风衣曳,款款行来,孙进忠和兰香等人,脸黑成了一片。 好个不怕死的郑铃铛,当年已经够蠢,过了十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居然敢穿着鲜红的衣袍,宛如花蝴蝶般的前来吊唁,当真以为人死茶就凉么?还是前来向她宣战,她——郑铃铛,现在已经够资格穿大红的衣服,以示正妻? 远远的四目相对,郑铃铛高抬着下巴,带着万千炫耀和嘲讽的看着姚六六。 没错,她今天特意挑了这件大红的并蒂莲,正妆来此,就是来宣战,告诉姚六六,你今生再也别想把乔轩从她身边抢走,就算你被封了瑶月郡主,也不过就是小小郡主,皇上也就是给了你一个虚有的封号,并没有赐你国姓,所以你姚六六,还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女,低人一等。 “来人啊,把她们给我轰出去。”姚六六冷笑的扬眉,不屑的前行一步道。 孙进忠在看到郑铃铛的衣服时,就想把人轰出去了,姚六六语落,他就拍了拍手,下一秒,宣公府四周顿时闪出无数人影,个个戴着半遮脸的黑皮面具,全身黑色紧身劲装的胸前,是金线绣的无爪金龙。 龙翎暗卫,本就是皇家暗卫,胸口绣有金龙,不足为奇,五爪金龙那是只有皇上才可以穿用,他们是皇仆,所以金龙去爪,只留其影,彰显龙翎暗卫的尊贵。 郑铃铛看到无数蒙面人,惊吓的倒抽了口气,顿时围住她的丫环和小厮全都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语无伦次的惊喊:“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 “夫人?大将军乔轩什么时候八抬大轿,从正门娶进夫人了?不知礼数的下人,留着也是个祸害,割掉他的舌头,然后把人给我轰出去。”姚六六波澜不惊的道。 今日从天亮开始,到现在,一直不见龙翎暗卫的人前来吊唁,她就隐隐中猜到,这些人其实早就来了,只是因为身份,所以藏在暗处。 郑铃铛气的脸色发青发紫,来时她就想得好好的,这次一定要狠狠的给她一个下马威,然后警告她,乖乖的回她的宁城当她的外姓郡主,可不想,人才踏进前院,她就落了下风,更没想到,姚六六居然敢当面给她难堪,戳中她心中的最疼。 454.第454章 蠢货 没错,她确实没有八抬大轿的迎娶,而是在天黑之时,以小轿从偏门抬进,甚至乔轩连个喜宴都没给她办,更别说洞房花烛,桩桩件件都让她夜不能寐,次次想起,都对她恨之入骨。 “姚六六,你敢!” “放肆,你一个小小妾室,居然还敢直呼本郡主的名字,掌嘴。”姚六六冷笑,你想找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早就想打你了。 知道这里是冯宣的灵堂,居然还敢穿着红色的衣服招摇前来,求我虐你,我怎能不满足你!!! 数几十人的龙翎暗卫,将门口留下,呈扇形将郑铃铛等人团团围中,其中一个锵的抽出一把匕首,电光火石之间,便将最先开口的那个小厮一把擒住,动作果断老辣的掐住对方的下巴,声音都没发出一句,就见血光一闪,一条暗红色的肉舌割飞数米。 “啊……啊……啊……”那小厮惊恐剧痛的捂着嘴,吓得瘫软在地,不消半秒,所有人就看到,此人袍下渗出淡黄的尿液,臭不可闻。 姚六六冷哼,敢在冯宣的灵前放肆,只要他一条舌头,已是轻饶。 郑铃铛吓得花容月变,美目看到另外一个蒙面人已走向她时,惊恐万状的指着姚六六便骂道:“你敢,你敢打我?姚六六你这个妇德尽失,满身铜臭的女人,凭什么让我尊你为郡主,你失踪了十年,想必那些野蛮人不知道让你服侍了多久,你有什么资格自称郡主,别忘了,你本身就是个面朝天生的小贱人,天生就会勾引男人,否则你还有什么命从月狼国逃回来。” 三年了,她以妾的身份嫁给乔轩三年,乔轩从来没有碰过她,这三年她见乔轩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偶然碰他回家探望江氏,他也冷若冰霜无人能近身,回了将军府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就连江氏都见不到他几回。 她恨她,她真是恨死了姚六六,那怕她失踪了,死了,乔轩也不接纳任何人,更为她守身如玉,谁又知道她有多苦,她有多恨,午夜梦回,她不知道诅咒了姚六六多少回,更恨得她,想将她找出来挫骨扬灰。 又是面朝天生,姚六六脸阴沉如水。 孙进忠和兰香气的咬紧牙关。 就连站在花厅之下的高亦,眼眸之中也是一片冰寒。 “满嘴喷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妾室,也敢以下犯上,掌嘴,狠狠的掌嘴,谁要敢拦,杀。”姚六六凌厉的目光一扫而下,言下的煞气,惊得围住郑铃铛的丫环和小厮全都胆战心惊。 围住郑铃铛的龙翎暗卫们,一声令下,分出十几个人,眨眼将退步三舍,满眼生惧,人人自危的丫环和小厮们分开,院庭之中顿时就只剩郑铃铛一人。 大红色的并蒂莲此时就像在嘲笑郑铃铛,简直就是蠢不可及,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找死,一个小小妾室,就凭她也敢穿大红色的衣服来前吊唁,今天六小姐就是命人杀了她,她也是白死。 宣德公的灵堂岂是你一个小小妾室,能来冒犯的? “啪啪啪啪……” 原本趾高气昂陪着夫人前来杀威的丫环们,此时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看夫人被人掌嘴的样子,全都战战兢兢的相互靠着。 他们真没想到,这个没有进门的正室姚六六,居然如此大胆,更满身戾气,夫人身边的红人小郭子,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割了舌头,而夫人也才说了一句:你敢,就要被掌嘴,他们这是敬错了主人,拜错了神吗? 难道姚六六不知道,郑夫人深得皇后喜爱,私底下还以姐妹相称吗?夫人敢在金陵自称夫人,那也是皇后默许的,满眼整个金陵,谁有夫人这般殊荣,谁敢在夫人面前放肆,就是将军府的老夫人,也不敢得罪她们的夫人,这姚六六,那来的胆子?说割就割,说打就打,说杀说杀? “啊……姚六六……你这个贱人……”郑铃铛被两人架住,顿时被左右开弓,打得眼冒金星,一掌一掌接连而下,没一会,她就尝到满嘴的血腥,气得她全身发抖。 “掌嘴的这人是谁?”姚六六居高临下的冷道。 啪啪声停了下来,那人转回身,恭敬的拱了拱手:“见过六小姐,我是龙十七郎。” 龙十七郎! 她知道,以前听孙进忠说过,龙翎暗卫的人,穿上制服时,便以数字相称,只有以真面目视人时,有的才用化名或者本名。也就是说,这个打人的是排行十七。 “赏你一个大钱,只是她还能说话,可见你还没有用力啊,难道你们容许她如此藐视宣德公,任凭她穿着红衣,在宣德公的灵堂放肆?”姚六六挑眉对上龙十七宛如寒冰的双眸。 放眼看去,这些龙翎暗卫身上都若有若无的飘散着一股凶杀之气,显然他们不泛常做杀人的事情。 郑铃铛被打得脸颊高高肿起,满嘴的血腥味直往胃底钻,再大的痛,也不及眼下的羞辱,一个大钱,一个大钱就收卖了这些人,胸口绣的无爪金龙,又姓龙,除了皇上身边的龙翎暗卫,还能有谁。 郑铃铛气冲脑门的抬起头,口齿不清的怒骂道。 “放开我,你要还敢再打我,我就去告诉皇后,姚六六,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你这个被野蛮人糟贱够了的女人,还回来做什么?不知羞耻,还哄骗皇上封你做瑶月郡主,我就是替皇后来看你有什么资格做郡主的,你们放开我,我是皇后的人,你们如此造次,就不怕掉脑袋吗?” 龙十七看着姚六六,冷哼一声凶芒闪过,吐道:“谢六小姐赏。”转身抬起手,又是左右开弓狠狠的煸了过去。 “啪啪啪……” “唔……住手……我有懿旨,给我住手……”这下踌躇满志的郑铃铛真被打狠了,此时满心后悔,早知道,来时把把懿旨端了出来。 可她那里想到,姚六六见面就喊打喊杀,用的又是皇上的龙翎暗卫,气得她硬是没端出架子来,就被打得豪无还手之力,气冲脑门之时,只顾得骂她,那还想起皇后的懿旨。 郑铃铛的贴身丫环秋儿此时才刚刚想起皇后懿旨,心抽之下,哆嗦着赶紧端着懿旨便颤抖的道:“皇,皇后懿旨在,在此。” 平时她们欺压别人惯了,那时受过这等阵势,就是这时想起来了,也忍不住心惊肉跳。 ps:感谢书友ine,书友月下红烛,书友yy,书友郁郁蓝,书友晴天宇,给的月票啊!用力的抱抱美妞们! 455.第455章 找虐 孙进忠冷沉如万年寒冰,哼了一声,那龙十七狠狠的甩了一掌,架住郑铃铛的两人默契的同时松手,郑铃铛便被甩飞了数米,倒在地上喘息未定。 这下丫环群里,总算有个尚有良心的老麽麽冲了出来,赶紧去扶郑铃铛。 姚六六抬着下巴冷冷的看着那端着懿旨的丫环。 秋儿被姚六六盯得身如筛糠,眼中满是惊恐,差点没跪在地上。 “小姐,天啊,你们怎么可以把我家小姐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家小姐可是大将军的爱妻,皇后最为怜爱的郑夫人,你们这些狗胆包天的奴才,竟然下这样的死手,都不要命了吗?”张麽麽扶着郑铃铛撑了起来,便色厉内荏的骂着,眼睛却不敢看姚六六。 郑铃铛又气又恨的抬起头,看向姚六六,双眼的恨意直达眼底。 姚六六冷漠的看着她,龙十七打的这几下到是真用了点功夫,往日的花容月貌都成猪头了,很好。 “兰香,拿一个大钱来。” 兰香气的胸脯抖动,赶紧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大钱放在姚六六手中。 “打得好,十七郎接赏,刚才割这人舌头的,叫什么?” “我叫龙二十九郎。” “嗯,你也很好,这刁奴口口声声说你们狗胆包天,还说这郑姨娘是夫人,皇后最怜爱之人,二十九郎,你说,皇后会如此是非不分吗?妻穿红,妾穿绿,妻走正门,妾走偏门,妻可称为夫人,妾只可称为姨娘,皇后乃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柔嘉淑睿,怎么会叫这种人来传懿旨?” 姚六六踏下台阶,字字诛心,言语凌厉如风的接道。 “明知此乃宣德公灵堂,还敢一袭红妆前来,自称大将军夫人,还说是皇后派来的,皇后明德在上,岂会容你如此乱纪,让天下人笑矣?从此以后,妻不是妻,妾不是妾,妾也可称妻,上门吊唁,还披红挂绿,没有半点规矩,试问在场所有人,以皇后的贤良淑德,可会如此行事?” 字字有如飞刀的戳进郑铃铛的心脏,郑铃铛气的瞪大双眼,胸口一憋,一道血箭混着她的牙齿“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此时高亦站了起来:“本官乃右光禄大夫高亦,当今皇后贤良淑德,举止得体,率天下之母仪为表,更懂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绝不可能让这等违天之下大不违之人前来传懿旨。” 姚六六笑着看了高亦一眼,示意谢过。 “郑铃铛你好大的胆子,红妆吊唁,自称夫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假传懿旨,来人啊,将他们全都给我绑了,劳烦高大人送他们到大理寺,将此事一一说个清楚明白,可好?” 高亦笑了,十年不见,六妹妹已经越来越成熟,刚才他的担心真是多余,这事六妹妹可是处理的相当漂亮,就有如当年,姚长霜出嫁时,她站在哪几言落地那般光彩照人。 “此事从头到尾,本官看得很清楚,自然愿意替瑶月郡主走一趟,只是还要借用一下宣德公的旧属。”高亦笑道,龙翎暗卫的标志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姚六六点头,那边的孙进忠就已经挥手让龙翎暗卫把郑铃铛带来的人全绑了。 扶着郑铃铛的张麽麽心悸的睁大眼,没想到抬出皇后的名号,还有皇后的懿旨,她居然都不怕,还敢颠倒黑白说她们假传懿旨,这个女人好凶悍。可又不得不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生怕再说错一句,反被扣个更严重的罪名。 郑铃铛明知红衣来此,是为不敬,可想着有皇后撑腰,姚六六又是一个外姓郡主,又流落月狼国十年,不干不净的女人还敢回来自找其辱,她就千不怕万不怕,可终没料到,十年不见,姚六六居然先声夺人,一招就将她压得死死的。 原本的趾高气昂,此时就像一个笑柄,完全的被她拿住了死理,无法多说一个字,更不敢再说,皇后让她来这的意图,如果再抬出皇后来,只怕今日她死得更惨。 郑铃铛此时真后悔的肠子也青了,早知道姚六六如此凶悍,她何苦在今日穿红衣来自找死路?她是真真的没想到,姚六六失踪了十年,居然还懂得这么多,伤了她的人,打了她,还给她安了假传懿旨,玷污皇后贤良的罪名,郑铃铛气的两眼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蠢不可及,虐了她,姚六六真找不到半点成就感觉,简直就是送上门找死的炮灰。 清玄从头到尾看得触目惊心,脸色更是纠结成一团,满心矛盾的在想下山时师弟跟他的对话。 清离说:“师兄,这次你救了她,于乔轩来说有恩,但你没把她及时送回星野观,那就是有过,恩过两抵,此事乔轩也不会找你麻烦。” 他哼哼的道:“他敢,再说了,当时小丫头得了癔症,什么也想不起来,我那知道她是轩小子的未婚妻。” 清离笑而不语,然后他又道:“师弟,你看出来没有,小丫头可是活死人相,据我所知轩小子现在可是成了大将军了,你真放心让她嫁过去?” 清离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世俗纷争,与我等何甘?师兄这些年你的道真是白修了。”说完,甩袖不再离他。 当时他愕然,一路上都在想师弟话里的意思,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直到刚才从头看尾,看着姚六六冷静禀然,气势横流的处理完这事,他才心有戚戚的想着,莫不是最近他观的天像有误? 跳出来的龙翎暗卫此时,有一半人帮着高亦压着郑铃铛等人去了大理寺,剩下的纷纷有默契的将门关上,恭恭敬敬的走进灵堂给冯宣敬香。 做为冯宣唯一的孙女,姚六六也回到了堂内,跪在草团上答礼。 等所有人都敬完香后,姚六六才发现,整个灵堂就只剩全都是黑衣的龙翎暗卫,清玄,兰香,菁言等人,都不在这里。 忽然最前面的一个,走到姚六六跟前道,然后拉开衣袖,露出手腕下的刺青,道:“我叫龙九。” 手腕上刺的确实是个小小的九字,就在腕骨之中,若不是仔细看,只以为是颗黑痣。 456.第456章 侍主 接着陆续有人走来,告诉她:“我叫龙十三。” “我叫龙二十六。” “我叫龙四十一。” …… 孙进忠暗然的偏过头,最后一个走到姚六六面前,露出他的手腕,那上面是个小小的一。 “六小姐,龙翎暗卫是宣德公的旧属,宣德公临终遗言,让我们终生暗中侍你为主,但凡手腕有刺青,你都可以相信。” 姚六六惊愕,刚才她就有种,这些人就在进行某种认主仪式,只是气氛太过萧杀,所以才迟迟没有问他,眼下听他一说,她吓了一大跳。 “孙表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进忠正色的道:“六小姐,就是你听到的这个意思,龙翎暗卫本就是宣德公一手创建,我们都是宣德公的死士,受宣德公大恩,那怕宣德公已去,在我们心里,也只有宣德公才是我们真正的主子,但碍于皇命,所以我们不得不明面上听命当今皇上。” 姚六六听得心惊,她以前只知道龙翎暗卫是冯宣的属下,也是皇帝的暗探杀手机构,可没想到,私底下还有这样的事,那这么说,冯宣要是没有忠君之意,那个如今还稳坐在九五之尊上的皇帝,只怕早就易主了。 “现在随身侍奉在皇上跟前的是龙九,龙九,你摘下面具。” 龙九站了出来,面具一落,姚六六就吸了口气,惊讶的道:“赵光?” 龙九笑了一声:“赵光见过六小姐。” 孙进忠听她一口叫出赵光的名字,眸色暗喜,情急的道:“六小姐,你可是想起来了?” 见到故人,心情真的大为好转,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灵柩中的冯宣:爷爷,你对六六真的太好了,不但在临死前替我讨了封号,还把一支训练有素的龙翎暗卫交给了我,而我对你真的有愧!六六何德何能啊! 短暂的伤怀之后,孙进忠将龙翎暗卫的一些内部联络手法,尽数告诉了她,其中一个让姚六六侧目了许久。 那就是龙十七郎,本来她还以为是个男人,却不想在他摘下面具后,竟然是个国色天香的俏佳人。 “十七是负责整个龙翎暗卫的接头人,她在市井中的身份是,金陵大大小小一百二十八家青楼的掌事麽麽。” 汗颜,姚六六惊惶的想着,青楼啊,确实是古往今来,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刚才,她明明是用男声说话的。”姚六六不可思议的喃喃道,心里莫名的想着,难道她碰到了人妖? 龙十七婉约的一笑,这一笑,真真是媚眼如丝,倾城倾国:“六小姐,十七会一点腹语,这是我本来的声音,六小姐要来找十七,只需让人来青楼透个暗语就好。” 姚六六惊怵的看着她,前半句她用的是温柔如玉的女声,后半句就见她紧闭着嘴,那道冷咧的男声唐突的响起。 果真是腹语呢!好神奇! “如果有时间,我真想学学这腹语。”惊怵过后,姚六六笑了。 她不敢说,这些人对她有几分真心,但她敢说,冯宣把这些人交给她,她就一定要替冯宣照顾好他们。 摘掉面具的众人轰堂一笑,全都善意的看着她,姚六六的身份,十几年前,他们就知道,也暗中查过她,她对冯宣的真情真意,他们都看在眼里,冯宣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既然她是冯宣所认定的孙女,那也就是他们所有人认定的主人。 “六小姐,今天郑铃铛来传懿旨,只怕是真。”笑过后,孙进忠转入正题。 姚六六点头:“嗯,皇后是何人?” “是六小姐当年认识的人,杨德志的女儿,杨倩倩。” “是她?果然成了太子妃。”杨倩倩当日选妃的风光她是没看到,但她肯定自己亲手设计的那身衣服,定然有成就她的功劳,既然是故人,那她今日让郑铃铛前来传懿旨,又是什么意思? 随之她想到昨天看到的罗梦生,沉了沉眼帘:“罗梦生现在是太医?” 孙进忠看她好像十年前那般问话,又心喜又心惊的睁大眼,随之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离去。 半刻钟后,所有的龙翎暗卫全都走了,灵堂之前,只剩她和孙进忠。 “六小姐,你是真想起来了吗?” 姚六六看着他:“有些想了起来,有些还没有想起来。”其实她想表达的是,有些她要想起来的,都要想,有些她不想去想的,她很想遗忘。 孙进忠有些失望,但转眼又信心满满的盘膝在她面前坐下:“我相信,六小姐早晚会恢复十年前的记忆。” “罗梦生现在确实是太医院的御医,又因姻亲的身份,所以朝堂之中他稳占一席之地,他的妻子被封为百灵郡主,而他因医术超群,在民间又有冷面阎罗的称号,六小姐,此人阴晴不定,亦正亦邪,属下看不透他,虽然他没做出什么危害你的事,但我感觉,此人很不简单。” 是啊,罗梦生确实不简单,她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庆王如今怎样?” 孙进忠沉默了一会,看她神情不变,才缓缓的道:“庆王的身体如今也大不如从前,七年前将兵权交给乔轩后,便退居在宁城的玉龙潭安老,六小姐回宁城时,自会相见。” “庆王当初替我求的那块金牌可还在?” “在庆王手中。” “昨日皇上的言语中,大有功高盖主之意,你帮我想想,如果我想平平安安的回宁城不问世事,会不会有人不放过我?” 孙进忠笃定的道:“会。” 姚六六无奈的笑了一声,其实她心里明白,就是厌烦的不想面对。 “是啊,我想清闲,可清闲由不得我。” “六小姐既然知道,又何苦把煤矿生意上缴给朝庭。”孙进忠皱眉,宣德公临终失策,而他当时心神失守,居然也失策,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是给了姚六六一个难题,和一个危机。 “不缴的话,只怕爷爷就要死不瞑目,其实天下赚钱的生意,何其之多,没有的终有一天还会再有。”姚六六淡然且自信的道。 孙进忠扬眉笑了,他就喜欢姚六六身上的自信,还有她千奇百怪的想法,而事实这些想法,也因这些年的沉淀,一一实现了,可见她的成竹在胸。 “再跟我说说乔轩的事。”她闭眸道。 孙进忠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后才启唇道。 ps:感谢书友丽人独行,书友桔,书友若爱,书友王子的小公主,书友心如止水,哇哈哈全是老书友,爱死你们了! 457.第457章 天助 “那日,清平公主和你一同被掳走,清平因你得救,你……摔落断肠崖,情势所逼,唯恐陈太师借此做文章,再陷你爹娘于不义,他不得不兵行险招,说服庆王,力保太子登基,三年内乱,乔轩功不可没,后来隐隐中得知你被掳到月狼国,他便提议,调动粮草攻打月狼国,直到现在。” 虽是三言两语,但她转眼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当年老皇帝在位,早已沉迷仙丹,受制于陈太师,如同一块腐肉,清平公主又是老皇帝最喜欢的女儿,当然也是瑶贵妃的爱女,牵连下来,她确实有欲加之罪,乔轩当机立断,护她亲人,她知道了。 “郑铃铛是怎么嫁给他的。” “宣德公退位后,皇上让皇后强势所逼,赐下圣旨,让乔轩娶妻,以慰他汗马功劳,乔轩不从,抗旨不接,因此事,乔轩从关外赶回,那天之事,也很凶险,最终乔轩身不由己,只答应了纳郑铃铛为妾,但这三年,据我所知,乔轩一直为六小姐守身如玉,那郑铃铛也是处子之身。” 呵,这样说来,她错怪他了,他对她还是至死不渝,情深一片,这么说来,之前她的伤怀,完全没有必要,她到是开始期待跟他的见面。 姚六六笑了,然后想到昨日皇上带着丝丝胁迫的道:封你为郡主后,你便不能再嫁乔轩为妻。 一切还是皆因功高盖主四个字。 乔轩功劳越多,战绩越辉煌,皇上就越怕乔轩颠覆金陵,若是再加上她的财力相助,金陵是不是杨氏为国姓,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她是皇上,也会这样做。 不过这其中的约束力,能有多少呢? 姚六六想着想着就笑了,她的灵魂跟这个时代不同,乔轩又本是个离经叛道之人,她可以肯定乔轩并不是利欲熏心的人,而是重情之人,可人就怕被逼,皇帝若是疑神疑鬼,逼急了乔轩,颠覆的事,只怕他还真做得出来。 但重要的是,如果她和乔轩什么都放下,只愿做一对平凡夫妻,皇上可会放手? 答案很可能是不会,因为那天,她真的在皇帝眼里看到了占有欲,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外姓郡主有什么说法吗?” 孙进忠愣了愣,脸抽搐了一下,斜视了她一眼,想起以前她说乔轩思维跳跃太大,她现在不也如此。 “这个,有说法,外姓郡主,不进宗庙,不入宗录,不可世袭。” “除此之外呢?比如说,皇上可以娶外姓郡主吗?” 孙进忠吃惊了一秒:“可以。” “那我懂了,看来想要清闲,还是要自己争取啊,孙表哥,有时我常想,这样争斗的活着,真的很烦,远远不如隐居山林过得更逍遥自在。” “就像六小姐的那首笑傲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争斗无处不在。” “确实如此,龙二十九回来没有?”她大概的已经想到了,不过还需要确认。 十年不在其位,有些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杨倩倩本性纯良,如今这么放纵郑铃铛,会不会本来就是皇上所为。 “再等一会,应该快了,说来,六小姐也有如天助,当年高亦上门提亲不成,奋发图强,竟然中了状元,如今更是成了二品大夫,而他又念着旧情,对六小姐很照顾,这就是机缘啊。”孙进忠笑道。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想说,高亦念情,直到现在也没娶妻?” 没想到孙进忠还真惊讶的道:“六小姐你怎么知道!” 晕厥!她也就是随口一说,高亦今年也有二十七了吧,居然一直没娶妻? 就在她无语之时,就听菁言来报,说有人送了份贴子过来,姚六六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丹阳楼一聚,落款罗梦生。 孙进忠眼睛扫过,哼了一声:“六小姐,你要去吗?” “去,我有些事一定要问他。”本来就该十年前问的,可变化实在太快,让人意料不及。 闻言孙进忠突然幽幽的道:“六小姐你的记忆莫不是全恢复了吧。”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是想起了大半,说来都是孙表哥的功劳。” 孙进忠摸了摸鼻子,开始想,她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六小姐这回是真正的回来了,他很高兴,至于她想怎么做,他都支持,那怕让江山易主,他也无所谓,对他来说,君主之位,能者居之。 当今的皇上虽有几分睿智,但可惜沉迷女色,且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在他眼里看来,杨家一代不如一代。 再想到宣德公的事情,孙进忠脸色就暗沉了几分,在他心里确实只因宣德公才为朝庭效劳,可宣德公却是真正的一代忠臣,鞠躬尽瘁,可皇上是怎么对宣德公的?哼!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金陵皇宫,太一正德殿中。 皇后跪在地上,满脸惶恐,而皇上视线落在龙案上的奏折上,神色阴晴不定,看到那几行字,刺目的他满腔怒意。 “皇后,朕不过是让你办些小事,你竟如此不中用。” 高冷的声音带着丝丝威慑的扬起,跪在下方的皇后,委屈的捏着手帕,呐呐的道。 “臣妾真的不知道,这郑铃铛竟然蠢成这样,事没办好,反而还连累了臣妾,真正没用的人是她,不是臣妾啊皇上。”杨倩倩嘴里泛苦,十年后宫的沉淀,早就让她看明其中乾坤,可她已经身不由己。 “够了,明日你去一趟大理寺,把她先给朕保出来。”皇上用力的合上奏折,郑铃铛这个废物现在还不能死。 至于姚六六!皇上在皇后走后,嘴角上扬的笑了,为了天下,为了手里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个女人他势在必得。 “常东,乔轩还要什么时候到上京?” 一直站在皇上身边的常东低着腰,算了片刻,拉着尖细的嗓子道:“回皇上话,大将军估计明日巳时就能到达上京。” 皇上扬眉沉思了一会:“换常服,朕要去宣公府吊唁宣德公。” 常东惊讶,飞凤眼里闪过一丝嫉恨:“皇上屈尊降贵去吊唁宣德公,这会不会于理不合?” “多嘴,朕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点。”皇上不悦,深深的看了眼常东,甩袖走到一边偏殿。 回上京的官栈之中,站在天字号客房窗前的乔轩,凝目直视着马谡中的战马,早上他收到上京的飞鸽传书,清离告诉他,他的姚儿已经到了上京,救她的人,正是清离的师兄,疯道人清玄。 十年癔症不假,但只要他一想到姚儿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他就忍不住心浮气躁,更恨不能插上翅膀,立马飞回上京。 “将军,上京密报。”此时肉包子戎装未解的拿着密封的信笺走了进来。 458.第458章 颠狂 乔轩转身,看了眼满脸疲惫的肉包子,抬了抬手,折开一看,乔轩脸色就变了。 姚儿有危险! “立马吩咐下去,一人备两匹战马,连夜赶回上京。” 肉包子怔了怔,密报里到底是什么事,又让乔轩要火速赶回上京?难道六妹妹又有危险了? “遵命。”不容多想,这些年肉包子早就明白,什么叫军令如山,赶紧大步流星的下楼去安排马匹。 乔轩黑着脸,将信笺揉成一团,紧紧的捏在手心,一息过后,上等的牛皮防水纸被捏成了粉末。 皇上明知姚儿是他的未婚妻,还敢趁她患了癔症时,封她为瑶月郡主,并有意撤回他和姚儿的婚约,这是怕他功高盖主,有意打压,并折散他的姻缘,好个杨恒定,你不怕我一怒之下,真的颠覆金陵吗? 当初我要说服义父,才能扶你登上金殿,可今日,我要权倾朝野,只在我一念之间,杨恒定,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心尖上的人。如果你敢软禁挟持姚儿,我必让你跌得粉骨碎身也再所不惜。 郑铃铛被压送大理寺,没有几个时辰,整个上京,上至平民百姓,下至高官贵族,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姚六六的名字和皇上的封号瑶月郡主,骤然如一颗石子,搅乱了看似平静的上京池水。 此时姚六六站在上京最好的酒楼,丹阳楼的顶层天字包厢内,连同罗梦生二人站在窗前,静视着夕阳下的金陵皇宫。 “梦生哥哥,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屏除刚才让他心胸激荡的白衣素影,罗梦生目光幽远的看着皇宫:“知你安好,我才安好。” 姚六六无语凝咽,十年了,年幼时的情谊,他现在还放不下吗?脑海里骤然跳出孙进忠在来的路上,告诉她,罗梦生至今还无子嗣的消息,淡淡的叹了口气,心道,她真有这么好?能让这么多人,对她一如既往吗? 真不知道她是该骄傲还是该自豪,还是缅怀牛鼻子清玄,让她过了最无忧无虑的十年光阴。 良久,二人无言以对。 忽然远远的看到,宫门打开,皇后的凤辇出现在宫墙之中,罗梦生才清冷的道:“上京就要不复平静了,因为你。” 姚六六失笑:“你不认为,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十年前,我为救清平公主,跌下山崖,失去了所有记忆,十年后,我刚回到上京,看到旧人旧物,记忆才慢慢苏醒,却说,这里要因为我,而不复平静,我何德何能?” 闻言,罗梦生惊愕了两秒,俊秀的脸快速的对准她,然后扣住了她的手腕。 姚六六没动,由他把脉,冯宣去了,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只要有心人稍稍打听,就能打听出,她是被清玄所救,这十年又一直呆在襄郡的扶桑村,她没有必要隐瞒。 一刻钟后,罗梦生抬起淬满复杂之色的瞳仁,看着她道:“怪不得你失踪了十年,那现在可全想起来了?” 姚六六移回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还扣着自己的手腕,指尖的触碰,似乎因此而连心,她能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凉,还有他彭拜的心跳。 手臂缩了缩,想要抽回来再回答他,却不想罗梦生骤然迸出一股蛮力,将她的手腕牢牢握住,掌中的温度,瞬间让她心悸了片刻,生出一股惶恐。 “梦生哥哥,男女授予不轻,你已经把过脉了。” “那又如何,六妹妹,今日不同往日,你我已经长大,那怕我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我也一直坚信你必能平安归来,如今所有的人和事,已经步入了正轨,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立马远离上京,到一处桃源之地,丢掉这些纷纷扰扰,过悠闲半生的日子。”罗梦生说得又快又急,琥珀色的瞳仁中,满满的坚定。 什么叫所有人和事,都步入了正轨?姚六六惊愕! “梦生哥哥,我听不明白你的话,这次我来见你,是因为我有很多疑惑,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力气大得出奇,不消片刻,她就感觉到手腕传来的锁痛。 罗梦生急切的看着她,眼里像是要表达什么,可又像在害怕什么:“你明白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明白,当年你执着要和乔轩订亲,其实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他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六妹妹,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 姚六六惶恐,睁大眼道:“我真的不明白,梦生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年你提醒我,要我小心姚长娣,后来我小心了,她也确实做了危害我娘的事情,后来真正让我遇险的是姚唤娣,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年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们会害我?” 罗梦生怔忡了一秒,趁他在自己急切的询问中失神,赶紧蓄满力气,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腕,并远离了他三步。 无形中姚六六闻到罗梦生身上的危险气息,也闻到他身上似乎带着一丝戾气,跟当年的她记忆中的暖男罗梦生,已经叛若两人。 看到一直深藏在他心里的六妹妹,眼下惶恐的躲避他,罗梦生眼里燃起了怒意和心痛。他知道,门外就站着孙进忠,一个龙翎暗卫的高手,只要六妹妹一声高喊,他就会冲进来,他想要六妹妹跟自己走,就只能让她心甘情愿。 “梦生哥哥,当年的事情,有很多疑点,可我没来得急问你,就跌下了山崖,我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那样肯定姚长娣和姚唤娣会让我有危险?”他不是穿越者,姚六六肯定,因为时间就是证据。 如果他是穿越人士,这十年,他不可能只是一个太医,但环绕心头那种预言般的高深莫测,总让她有些心惊,就像暗藏深处的毒蛇,随时都会给人致命的一击,尽管她不相信,罗梦生会这样对她,但他眼前的气息,真的让人感到有未知恐惧。 “还有,你为什么说,现在所有的人和事都步入了正轨?你到底是什么人?所谓的步入了正轨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梦生紧抿着唇角,闪亮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她看到他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神情厌烦的道:“六妹妹,有时我真的很想隐居山林,不闻世事,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逍遥的过完一生,可耐何,所有事,因为你,都不一样了。好像因为你,你和你身边的人,还有你所认识的人,都转变了命运。” 他似梦呓,又似呢喃的说着,姚六六就感觉自己听得心跳加快,无形中,她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迷离诡异的色彩,好像一瞬间,他就成了一个比清离真人,还要高深莫测的预言家,让人遥不可及。 莫名的,姚六六惊恐的屏息,慢慢的退到桌后,好像隔着桌子,她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片刻后,罗梦生睁眼,看到她已惊恐的退到桌后,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心碎,然后坚定的转身看向窗外,声音恢复了过往的冷咧:“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我只要想让你看清,命运就算再偏离,有时重要的人和事,还是会回归原位,一切水落石出后,若你愿意,我会立马带你离开。” 眼前的人简直跟她以前所认识的罗梦生,完全两个样子。 以前他成熟稳重,喜欢装少年老成,总是背着手,温文尔雅的说话。 现在他高深莫测,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声音也变得冷咧而无情。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459.第459章 命定 “梦生哥哥,你让我感觉很陌生,你口口声声说命运,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命运,又好像你能掌握所有人命运一样,那你告诉我,明天会发生什么大事,后天又会发生什么大事?你说对了,我就信你。”罗梦生现在给她的感觉如两字——颠狂。 她这句,就像戳中了罗梦生心中的最痛,慢慢的,她看到他毅然的后背,渐渐紧绷,就像开始盛怒的猛兽,让她心惊肉跳。 一直以来,她认为,人的性格会随着时间的变迁,慢慢从稚嫩到成熟,从冲动到理智,可不管怎么变,那种出自本性的东西不会因外在的因素,而撼动全部,说白了就是,人再坏,本性中也会有一丝良心未泯。 可现在的罗梦生就像一个心理变态,让她害怕。 “呵呵,如果我真能掌握命运,当年我就不会答应我爹去南河,而是带你远走高飞。”这样所有的人和事,才算真正的回归本位,可他错就错在,他以为他能掌握,结果,她从上京回来,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一样了,越来越偏离了他所知道的。 直到她失踪,所有人和事才慢慢回轨到本位,可跟她有牵扯的,还是偏离了太多,但不管怎么样,罗梦生认定,命数就是命数,就算六妹妹打乱了命数,到最后,还是会回归原来的位置。 他肯定六妹妹必不是从前的姚六六,她跟他也许是一样的人,也许又不是一样的人! “你不是想要知道明天的大事吗?清平公主应该就快要来找你了,她才是乔轩命中注定的乔夫人,不信你看。”罗梦生目光灼灼的转身,看到她惊骇的脸颊,心揪痛了一下,转身走了。 姚六六心悸,他究竟知道什么?又在策划什么?清平公主是乔轩命定的乔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凭什么这样肯定! 乔轩难道这十年,你也变了?当初虽无肉麻兮兮的誓言,可你的话,比誓言还要真,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六六头痛的扶着桌子,只感觉罗梦生的话,就像一团乱麻,原本她已经理清的思路,骤然因他的话,搅得稀吧烂。 回到宣公府,天色已完全陷入黑暗,可上京就是上京,灯火辉煌下,宣公府的白纱灯显得凄凉而飘渺。 菁言看到素衣淡雅的姚六六一回来,便迎了过来:“六小姐,清平公主来了,在灵堂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罗梦生说:清平公主就要快来找你了,她才是命定中的乔夫人。 姚六六抽气,孙进忠察觉到她的紧张,挥手让菁言先下去。 “六小姐,你没事吧。” 寒冬蜡月,她的后背生出一层冷汗,罗梦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好,告诉我这几年清平公主的事情。” 孙进忠扶着有些虚弱的她,走到暗处,娓娓道来。 原来清平公主是当年瑶贵妃的女儿,当年瑶贵妃宠冠后宫,外又有陈太师把持朝政,怪不得她是最受宠的小公主。 可在她出事后,乔轩猛出手,强势之下说服老皇帝退位,太子登基,瑶贵妃和陈太师一干人等,贬的贬,杀得杀,眨眼她就从最为宠爱的小公主,变得若有若无,更甚至在七年前,成为当今皇上笼络臣子的棋子,下嫁给了李太傅之子李墨。 李墨娶清平公主后,被皇上封为安定侯,二人成亲不到五年,李墨忽然猝死,据孙进忠的信息,李墨猝死前一天,跟清平公主有过争执,当晚李墨在百花楼买醉,酒醉时透露,清平自嫁他开始,便从未同房,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不把他李墨当人看。 李墨酒醉后,夜马回安定侯府,马受惊,当时摔下马背,第二天便猝死在书房。 之后清平公主一直未提再嫁之事,搬回了公主府,平日里常跟郑铃铛来往,尤其乔轩回京之时,清平公主总会前来一见,询问乔轩她的消息。 而郑铃铛能嫁给乔轩为妾,清平公主也在暗中使过力。 听完这些,姚六六心沉了,人性在权力和欲望之下,果然是很丑陋的,如果时间能倒流,那天她会不会选择不救清平,救自己? 不能重头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无法回答自己。 “去查查看,看清平公主心中之人是谁?” 孙进忠点头,姚六六整理了下衣服,便镇定的走进冯宣的灵堂。 远远一瞥,就见灵堂之中,白衣环绕的若干宫女中,一清冷高贵的女子端坐其中,目光飘渺而幽远的盯着手中的茶杯,娴静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与生惧来的美艳贵气,夺目生辉,虽然十年前有过交集,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看见清平的容貌,若她不开口,倒显得十公端庄娴雅,不知道这些年,她成熟了没有。 几个宫女发现了她,立马附在清平公主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清平公主缓缓的抬起视线,看了过来。 姚六六淡然的轻笑,走到灵堂前,才福了福身道:“姚六六见过清平公主,清平公主万福金安。” “六六,不必客气,快起来吧。”清平动容的站了起来,纤纤十指虚扶了一下。 姚六六笑着站直了身体,侧目从正面打量她。 做为一个公主,她确实有先天的完美本钱,比如说她身上举手投足的贵气,美艳的容貌,傲娇的身份,种种都让人望而生畏,但也仅仅是对别人,对姚六六来说,她充其量不过就是命好,投胎成了公主,除去这层身份,她还剩什么? 清平公主看姚六六笑而不语的看她,目光放肆又澄清,让她生出一丝的不自在。十年了,她长大了,不在是小女孩的身体,眼睛也恢复的清明,可往日的一幕幕,至今还盘旋在她的心头。 清平公主在回忆往日,但她身边的贴身丫环绿儿,神情就极为不悦了,这姚六六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放肆的打量金枝玉叶,要不是听说她对公主有救命之恩,此时她就要护主心切的开口,让人掌嘴了。 “姚小姐,我家公主今日特地前来吊唁宣德公,得知你不在家,公主又特地等候多时。” ps:谢书友丽人独行,书友月下红烛,给的月票!唔,抱抱!但凡是老书友,我一直都记着哦 460.第460章 还恩 姚六六没去细想这丫环话里的环环绕饶,但也知道,让一个堂堂公主在此坐等,放在这个时代,那是大不敬之罪,想了想便再次福了福,以示答谢道:“公主厚爱,我替爷爷给公主还礼。” 清平公主这才回过魂来,偏头不怒而威的扫了眼绿儿:“多嘴,六六于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在此等她一会,有何不可,你们下去,本宫想和六六单独说说话。” 绿儿神色自若的福了福,知道公主并不是真生气,因此带着一群宫女退出灵堂。 叙旧的话,灵堂之中就显得慎人了,姚六六垂了垂眼帘,等人都退下后,便把清平公主带到了后院。 二人一前一后,行走了几十米后,清平公主在宣公府的后花园前停下,姚六六就从后面看着她,幽然的抬头看了看星空中的月牙,声音带着丝丝高冷的道:“姚六六,那天你救了本宫,本宫一直牵挂你的安危,现在看到你平安回来,本宫就放心了。” 意料之中的开场白,姚六六恍惚了一下,她真是乔轩命定中的乔夫人?心里嘲弄的笑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她,罗梦生的预言恐怕就是真的,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一个金枝玉叶,不正是金玉良缘么。 忽然姚六六心尖颤了颤,想到身体的本尊,照理是死在十三年前的蛇毒,而她就像一个误闯这里的蝴蝶,不禁意间,就让跟她有所牵连的人,造成了蝴蝶效益,命运也因此而改变,怪不得罗梦生说,一切都因为她,而偏离。 这么说,罗梦生可能是…… 猛的,姚六六倒抽了口气,这个可能让她又心惊,又惶惑! 清平公主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心高气傲的她,皱了皱眉,涌出丝丝不悦。 上午她听说,皇兄封了一个民间女子为瑶月郡主,而这个民间女子,又是宣德公的孙女,本来对她来说,是一件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不过就是一个外姓郡主罢了,皇兄不过是让冯宣的后人,享常人享不到的尊荣,可不想,下午就传出,郑铃铛被打,还被送去大理寺的消息。 细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冯宣的孙女竟然就是姚六六,一个失踪了十年,突然回来的姚六六。 乍然得到了她的消息,她真是三分惊,三分复杂,三分心浮气躁,一分内疚,当下便让人赶车前来,可从见到她开始,她的放肆,还有她对堂堂公主不懂礼数的轻视,顿时,美目中那一分内疚消失的一干二净。 民女就民女,就是被封了郡主,乌鸦也变不成凤凰。 “姚六六,本宫欠你一份情,既然你活着回来了,那本宫就还了你这份情吧,你想要什么?” 姚六六收回杂乱的心神,稳了稳了神:“不好意思,刚才我走神了,当日救公主于危难,是理当所然的事情,不值得公主如此牵挂,至于公主说的还情,那就更不必了,民女想要的,其实都已经有了。” 都有了!好大的口气! 清平眼底划过一丝阴霾,不禁想着:她堂堂一国之公主,都不敢说,什么都有了,而她好大的口气。但她又说的没错,她有乔轩的心,还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就连贵为公主的她,都得不到她所拥有的。 “如果本宫一定要还你的人情呢?” 姚六六皱眉,清平公主的声音已经显得很生硬了,就像高人一等的胁迫。姚六六冷笑,看来十年前,她真做了一件蠢事,傲骄的公主就是傲骄的公主,绝不可能变得本性纯良。 “这样啊,那就请公主赐我一身清闲吧,我大难不死,颠簸十年,现在只想安稳的做个闲人,等爷爷的葬礼结束,我便回宁城享一世荣华,孝敬爹娘,平安到老如何?”姚六六淡道。 她只负责表心迹,至于别的,她不管,这些年在牛鼻子清玄身上,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挖坑不填。 “闲人?怎样的闲人?算算你如今也有十七了吧,早过了婚配的年纪,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宫给你指婚?”清平公主听完,眼里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沉寂了下来,姚六六有多狡黠,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以退为进,可是她最惯用的手法,否则当日,怎么可能让她全身逃出阿尔泰的魔掌。今日郑铃铛又因她进了大理寺,成为上京的一大笑柄? 姚六六笑了,她虽看不见清平公主的神情,但从她双肩喜颤,到身体紧绷,丝毫不落的看进她的眼底,看来乔轩的魅力真是势不可挡,这个男人对她来说,真是个祸害,但是! 但是,如果真是她的人,那么别人要想屑想,绝无可能,以前她没有这个底气,现在她有!她何足惧也? “是啊,我早就过了婚配的年纪,因此指婚什么的,就不劳烦公主了,良人还是要自己寻才好。”姚六六讽刺的轻道。 十七就算过了婚配?笑话,熟不知在她的世界里,十七还不算成年,最佳的成婚年纪,应当在二十五么? 清平公主心速加快了几分,暗暗一喜,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打算放弃乔轩了吗?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那你想要的闲人是指什么?说出来给本宫听听,只要本宫能做到的,本宫一定满足你。” 当年她没有感觉出乔轩的不同,直到父皇退位,母妃被打入冷宫,皇兄登基,她从最得宠的小公主,变成无人问津,她才一夜之间长大。 后来乔轩像一个神般的掘起,才让她满心后悔,早知道她就在父皇还在位时,就把乔轩要过来当驸马,而不是被皇兄当成了棋子,嫁给一个只会吃喝玩乐,没有半点男儿气概的李墨。 这些年她过的极苦,那怕心里对乔轩再有向往,她也不敢露出半点,在得知皇兄有意让郑铃铛嫁给乔轩为妻时,她恨不得杀了郑铃铛,可偏偏她又无能为力,还好,在她周旋下步步为营,郑铃铛只是如愿以偿的成了妾室。 乔轩的正妻之位,还是虚位以待,她知道乔轩这是在等姚六六,天下的女子,除了姚六六再无别人可踏进他的心里。 但那又如何,她是公主,金枝玉叶的公主。 461.第461章 嫉妒 这些年清平公主真是费尽了心思,一边想着姚六六能回来,自己斗败她,然后高傲的踏上乔轩正妻之位。又想着姚六六最好死去,这样她再耗上几年,乔轩总得要找个人传宗接代,到那时,她就有机会跟皇兄说,她愿下嫁。 如今朝庭的形势再明朗不过,乔轩战功赫赫,威杀四方,就是皇兄也多有忌惮,她若是下嫁,一来,可以让皇兄安心,二来,她也可以得尝夙愿,三来,乔轩也不必因高功盖主被人猜疑。 从此以后谁还敢再瞧不起她清平公主?往日的辉煌她必能在一一再拿回来。 可没想到,姚六六竟然这么乖巧懂事,她真是心甘情愿放弃乔轩的吗?还是她又在用她的老伎俩,以退为进? 姚六六没有她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扬眉便不卑不亢的道:“我所想要的闲人,是指家有余粮,渡日无忧,再寻良人一个,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尝酸甜苦辣,享人生百态,平平静静的过我一生。” 清平公主猛的转身,目光收敛其中,压着心喜的道:“你想要的良人,是哪种?你且说来听听。” 好心急啊!十年的磨砺,她还是一如当年的冲动,心里想要什么,在这月光下,已昭然若揭,看来,孙进忠不必去查了,她肯定清平公主打的就是乔轩的主意。 想来也是,如果是她,她也会打乔轩的主意,身居高位之人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从高高在上,被打入地下如同烂泥,她想要重显她公主的辉煌,有什么比嫁给乔轩更好?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三千弱水,只饮一瓢,一心一意爱我的人,就是我的良人。”她说的很淡然,因此这些话,正是乔轩当年立下的婚书。 清平公主眼中露出一丝嫉妒,这样的良人,她何偿不想要,更让她妒火高涨的是,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和乔轩这十年来对她的等待,一字不差。 好你个姚六六,把她堂堂公主,放在手心里把玩吗? “放肆,你既然接受了本宫皇兄给你的封号,那你理当知道,你今生不可能再嫁乔轩,你这个良人,还是另择他人吧。”清平盛怒。 姚六六懒散的一笑:“公主,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的这个良人一定就是他?” 一言,清平公主愕然,她又掉进她的圈套了,她果然狡猾无比,顿时气的她脸涨红,恼羞成怒的便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直接说来,那怕就是今年的状元郎,只要你看中,本宫也可以成全你。” 呵呵呵,他们把人权当成什么了?无聊! 姚六六失去跟她谈下去的兴趣,一个想要借助男人势力,重新夺回公主辉煌的女人,跟她多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公主,六六想要的闲人,就是不问纷争,过清闲的日子,意思就是,我不想搅进你争我夺之中,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天色以晚,六六孝期之中,不便久留公主,六六在此恭送公主回府。”言罢,姚六六福着身,低着头送客。 忽然另一声高冷的男声闯了进来。 “好一句,命中有时,终须有,若是朕一定要强求呢?” 姚六六皱眉,抬头看去,就看到菁言焦急的站在来人身后,那人不是当今皇上杨恒定,又是何人。 孙进忠脸色也微微不妙的站在后面,姚六六赶紧跪下:“姚六六见过皇上,皇上圣安。” 杨恒定扫了眼惊惶失措的清平,抬了抬手:“平身。” 她果真与众不同,更没有女儿家的腥腥作态,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让他嫉妒!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先让乔轩碰到?而不是他! 清平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兄会在这个时候出宫,更没想到,他会来宣公府。 “清平见过皇兄,皇兄圣安。” 杨恒定冷漠的扬起嘴角:“皇妹不必多礼,这么晚了,皇妹来此吊唁宣德公,还真是有心了。” 清平吓的心尖一颤,赶紧收起神情,不动神色的道:“我听闻姚六六平安归来,心里欢喜,因此急忙赶来一见,见她安好,我就放心了,但当年因我才连累了她十年不能回家,因此心中有愧,才想给她补偿,以慰我的心中愧疚,不知皇兄也会来此,清平心中惶恐。” 杨恒定眯了眯眼,从头到脚再次打量了清平一眼,嘴角扬起若有所思的冷笑。 “哦!也确该如此,只是为何,刚才的话,在朕听来,似有几分胁迫?” 清平神色大变,今日不同往日,当今的皇上不是她一母同袍的亲皇兄,以前又跟她并无过多感情,从她被晾了十年,她就知道,她不过就是皇兄手里的棋子,不足轻重,那怕这些年,她想尽办法得到宠爱,她这个二皇兄,对她也是若即若离。 “皇兄定是听错了,刚才姚六六说她想要做个闲人,寻一良人过安稳日子,只是清平不明,她究竟想要的良人又是谁,清平只是一心想要摄合,成人之美,以慰心中愧疚,怎么可能胁迫。” 姚六六嘲弄的想着,天家的兄弟姐妹最无情啊,三言两语,就可以听出,杨恒定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并没有亲情这东西的存在。 杨恒定抬脚走来,轻轻的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朕的臣子,也能让你随意指婚了?” 不轻不重的质问,顿时让清平惊惶失措的跪下:“皇兄,清平只是想知道姚六六是否有意中人,如果有,清平本意是想求皇兄帮一帮,以成全清平还情之心。” “行了,起来吧,此事你不必再过问,皇兄自会替你还情,天色不早了,来人啊,送清平公主回府。” 没多久,清平公主带来的人马,赶紧团团围了过来,跪拜之后,簇拥着她火速的离去。 姚六六站在花园前,低着头盯着脚尖,心悸的想着,清平公主的来意,她摸清了,那杨恒定来这又想做什么?难道,想要软禁她挟持乔轩,抑或者想霸王硬上弓,趁乔轩还没上京,便把她拿捏在手里? 这下糟糕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乔轩没有回来,这里就是杨恒定的天下,她能坚持多久?该死的!乔轩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跟你没完。 ps:全书已一百多w字了,唔,gx自己一下,嘿嘿,不客气的说一声,求个赏嘻嘻!他们就快要重逢了! 462.第462章 坦言 “宣德公的葬礼,定在哪一天?”杨恒定锁定着她,清冷的问道,心里却因她的话,而惊涛骇浪,清平跟她的对话,他是一字不差的全听到了耳里,乔轩的婚书,他是看过的,她又恰好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难道她忘了昨晚答应的事? 给了她封号,她就应该要识趣,放弃乔轩才是,可她竟然敢阳奉阴违,难道她真不怕死?还是乔轩真想借此夺他天下,颠覆金陵? “回皇上,定在头七发丧。” 杨恒定眯起眼,沉默了片刻:“也好,宣德公为金陵鞠躬尽瘁,理当重葬,来人啊,立马安排下去,将宣德公的灵柩迎回皇宫,以国公之礼待之,七日后葬入皇陵,陪伴太上皇在天之灵。” 糟了!他果然是想软禁她! 姚六六抬头,偏过视线看向孙进忠,孙进忠呼吸一窒,冲她压了压手,示意她镇定。 靠!她都还没做什么,他就已经想了这么多,甚至还要以冯宣为由,将她软禁,杨恒定真是个昏君,如果极端的作法,这不是逼人造反么? 他妹妹蠢,他也一样蠢,亏他还是生在帝王之家,权宜群臣,恩威并施都不懂,除了猜忌,他还会什么?这样的人当皇帝,是金陵之幸,还是金陵之祸? “皇上,这与理不合,爷爷尽忠是本份,怎可享国公之礼,这样他老人家九泉之下,都难以安心,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姚六六跪地,赶紧言道。 杨恒定紧紧的盯着她,这个女人,他势在必得,如果得不到,那他不惜毁去,也不会让乔轩如愿以偿! “刚才朕说,朕若一定要强求,你该如何?” 姚六六压着狂跳的心脏,镇定的道:“不知皇上所说的强求指的是什么?指婚吗?” “就算是指婚吧,你该如何?” 姚六六心里真憋着一口气,咬了咬牙:“可否请皇上屏退左右。” 杨恒定玩味的抬了抬手,眨眼,跟着他而来的侍卫退去,姚六六这才抬头看着他道:“皇上昨日言,封了郡主,便不能嫁乔轩为妻,想必皇上是怕功高盖主,从此坐立难安吧?可皇上你真的了解乔轩吗?他若真要盖主,何苦等到现在?我和他本来就不重权势,只想过无憾无忧的生活,可皇上如此疑心,你让我们情何以堪?” 杨恒定没想到姚六六竟然如此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出来,顿时又惊又怒,惊的是她怎么如此大胆,怒的是,她看透了他的心思,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能为他所用,他必不能留,包括乔轩。 姚六六感受到他眼里的一股杀机,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开始在心里盘算,若真有冲突,龙翎暗卫是护她,还是护杨恒定? “既然你知朕意,就要顺朕心,若你想要乔轩平安回京,便成朕后妃吧。”一言落地杀机重重。 姚六六抬头,呼吸加快的看着他,他已经在谋划要杀乔轩?好狠啊!果真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天下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 一个居高临下,摄人心魂的看着她,一个跪在地上,抬头仰视,却不居下风。二人对视良久,目光相持不下,越看杨恒定眼里的杀意就越浓,意念就更加深重。 姚六六沉着心,告诉自己,不要怕,皇权在她眼里,不过如此,大不了就是再死一回,但若要她屈服,绝无可能。 “昨日我答应皇上赐的封号,并心甘情愿把煤矿一脉交给皇上,皇上又何苦相逼?我虽是一介商女,但我也有我的准则,那就是要与我携手白头者,必要一心一意,乔轩虽未娶妻,但已纳妾,对我来说,他已不在我要的良人之中,如此,皇上要我为妃,与后宫三千嫔妃争宠,那我姚六六宁愿一死。” “再者,我一直在说,我只想赚得一世荣华,清闲半生,没有任何争权夺利之心,只求得金陵风调雨顺,一直太平盛世,国富民安,试问皇上,功高盖主这一事,与我何甘?”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个诺大的国家交给你,真是可惜,后面这句,姚六六没敢再说,她怕杨恒定真会一怒之下,拔剑砍了她。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还有诸多心愿未了,眼下她不能死,但话不能不说个明白,她都如此坦坦荡荡了,若他还是昏庸猜忌,那就别怪她,真的想争取一把!大不了等乔轩回来,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杨恒定大怒:“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你能左右他?”你要坦开来说,很好,那他就坦开来说,这些年,他也受够了。 不管是朝堂还是朝外,几乎只闻人人议论乔轩如何勇猛,如何杀敌苦干,如何威震四海,唯独对他这个皇帝只字片言,这不算功高盖主,还算什么? 姚六六诚言道:“我不能左右他,但我想,我是了解他的。”虽有那么几分不肯定,但在听了他十年的事迹之后,她由心的笑了,是对他的自信?还是对自己的自信?很混乱,但总归了一个字,就算把天戳了个窟窿,那又如何! 她都死了这么多回了,还怕再多一次吗?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利用自己手里的力量去做点什么? 杨恒定阴霾的冷笑数声:“笑话,在权力面前谁敢说谁了解谁?姚六六你太天真了,去收拾一下吧,今天晚便随朕进宫。”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强迫自己?姚六六脸拉了下来,直直的站起来,抖了抖素服:“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皇上熟读治国之道,难道就真不懂人心?” 杨恒定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低沉的吐出四个字:“人心难测。” 姚六六烦闷的皱眉,心里开始盘算,她有几分把握能逃出上京,乔轩,十年不见,你可知,我的记忆积淀了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刻爆发? “若是我和他真的只想归隐于平静呢?皇上是否能放心?”她不死心的再问道。 杨恒定甩袖转身,语声冷硬且不容质疑的道:“皇权之下,只有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好个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那你是一定要逼我造反了。 463.第463章 逼逃 姚六六默然,安静的走向孙进忠。 以孙进忠的内力,那怕隔得远,也能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 “菁言你去准备一下,皇上,我虽刚回上京,但也有些身外之物想要整理,请皇上恩准。” 她没有回头,杨恒定挥了挥手,暗夜中几个侍卫快速的退去,依令行事。 不回答那就是默认,姚六六镇定的走回内院偏房,孙进忠步步跟随,他没有说话,姚六六就猜测,皇上来此,必然有一番准备,虽然眼下看来,她无人跟踪,但暗处呢?孙进忠不开言,就证明,暗处是有人盯着她的。 进了房,就见牛鼻子纠结的坐在偏房的桌前,那怕上面摆了满桌的素菜和佳酿,牛鼻子清玄也没动。 看到她和孙进忠回来,紧张的看了眼他们的身后,然后小声的道:“皇上来了,丫头,怪不得你心重,早知道就不带你回京了。” 姚六六失笑,这能怪她吗?她想清闲,可命不由人! 拿眼神示意孙进忠,后者抿紧了嘴角,放在小腹前的手,伸出五根手指,示意,暗外有五人在盯梢。 牛鼻子再不羁也知道有人在暗处盯着,啐了一声,自顾自发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越是紧要关头,姚六六就告诉自己越要冷静,皇宫她肯定不能进,进就是自寻死路,此时她好像只能尽快找到乔轩,她相信,以乔轩的本事,皇上就是真派出了杀手,也不见得能得逞,否则何苦等到今天。 淡定的走回卧室,收拾她根本就不存在的身外之物,同时转到死角时,用眉笔在草纸上写了一行字,远远的举给孙进忠看。 孙进忠站在牛鼻子清玄边上,沉思了两秒,手指轻轻的动了下,指指清玄。 她懂了! 有些人和事,也许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但她相信孙进忠不会变,有时短暂的几年,真的会成为一辈子,如果连孙进忠她都不能信,那这世上,她没有可信之人。 牛鼻子喝了杯酒,心不在焉的哼了几声,忽然衣袂飘飘,人如闪电的飞了出去,下一秒便听到五声闷哼,不到一分钟,牛鼻子就走了回来,重新沉着脸坐在桌前喝酒。 姚六六松了口气:“孙表哥,我要出城去见乔轩。” 孙进忠看了眼清玄,摇了摇头:“六小姐,清玄真人的武功已出神入化,他最合适带你去,我必须要留在这。”里应外合,最后四个字,孙进忠用的是口语。 看来他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多么无奈!如果告诉别人,她只是想自保,有人会信吗? 气氛很紧张,给她的时间不多,如果不能快点决定,很快杨恒定的人就会发现这边的不对劲。 姚六六沉住气,走向清玄:“牛鼻子,带我去见乔轩可好?”十年相处,虽不是师徒,但更胜师徒,她相信牛鼻子必然不会拒绝。 清玄喷了口鼻息,然后纠结的道:“都交待好了?” 姚六六笑了,今生她在这里,真有如神助,面对她相信的人,言语什么的,好像都很多余,在他出手时,她就应该知道牛鼻子是站在她这边的。 孙进忠松了口气:“六小姐,记住那天我在灵堂跟你说的话。”他侧了侧手腕,虽然刺青处有护腕挡住,但他的意味深长,她已经懂了。 “丫头,你这命相,真的……唉,也罢,是我着相了,师弟说得没错,世俗纷争与我等何甘,这次当我欠你的,以后咱们两清了。” 闻言姚六六有些心酸,修道之人,最烦世俗纷争,牛鼻子说的欠,大概是他没弄清自己的身份,就将自己强行留在扶桑村十年吧,其实这对她来说,何谈欠字。只能说,天意弄人,非要狗血的让她失忆! “孙表哥,注意安全,你和兰香一个都不能少。” 孙进忠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给他们拿来了夜行服,牛鼻子换好夜行服后,再用黑色布带将她绑在身后,几个纵跃间,跳出宣公府时,姚六六看着白纱灯远去,咬紧牙关道:“牛鼻子,我其实会酿酒,这次若是平安,你便来宁城紫云涧找我,我必会给你留一个地窖的好酒。” 牛鼻子哼了一声:“小丫头,你好能惹事,老道回上京屁股都没捂热,就被你逼得出京,还好意思说酒。” 姚六六苦笑:“如果我没失忆,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端了。”但谁又知道呢?杨恒定天生多疑,就算没有十年前的事情,她按计划,在大事已成后,把煤矿献出去,换一世荣华,只怕结局也跟现在差不多。 或许还要更危险,因为她除了钱没有兵,而乔轩没有十年沉淀,又那来的威望? 姚六六和牛鼻子已经远遁到城墙之下,宣公府这边,杨恒定站在灵堂上,阴晴不定的看着人收拾冯宣的灵柩,这时忽然有人来报,今年的新科状元佟继玖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宣。” 一身状元袍的佟继玖出现在灵堂,三跪九叩后,佟继玖淡然的道:“皇上,微臣听闻六小姐回京,现在正在宣公府,可有此事?” 杨恒定皱眉,这个佟继玖是他暗中观察很久的人,满腹经纶且不说,重要的是他行事作风很合他的味口,因此他想将他留京为官,成为自己的心腹,眼下他正是用人之际,可他来了便直接问姚六六,不禁让他侧目。 “你认识她?” “回皇上话,有些渊源,此事说来话长。”佟继玖并无惧怕的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正是杨恒定最欣赏他的地方,同时也很满意他在殿试时写下的忠君之言。 “那就长话短说。”乔轩就快要回京,他唯恐夜长梦多,姚六六这个奇女子,必须要在他的掌握之下,他才能安心。 “遵旨,此事说来是微臣年幼时的事情,那时微臣体弱,爹娘询得高人点拨,带着微臣讨百家米,纳百家福,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六小姐的奶奶张氏,恰好微臣命数之中需要认个义母避凶,又逢六小姐的奶奶张氏为人积善,因此在爹娘授意下,微臣认了张氏为义母。” “微臣义母今日偶得消息,知道她平安归来,因此特地让微臣过来看看。” 464.第464章 渊源 还有这等渊源……杨恒定消化了一下,看来南河真是人杰地灵啊,才子辈出南河,跟姚六六都有些牵连,五年前的状元郎高亦如此,今年的状元郎佟继玖又是如此。 不禁意间杨恒定就想到了姚六六所创办的灵鎏学府,她可当真是奇女子,眼光高瞻远瞩,影响如此深远,而他居然是最后才知情的,他这个皇上做得可真算是失败! 越想,杨恒定就越是坚定,如果他不能得到姚六六,那就必须毁去。 “不必了,回去告诉你的义母,她今日随朕进宫,来日朕再寻个吉日让她们亲人相见。” 佟继玖微微吃惊,然后不好意思的呢喃道:“进宫……这……皇上,可否容微臣禀告!” 杨恒定没有耐心了,此时看佟继玖都有些不顺眼:“如果不是要事,就改日再说。” 佟继玖纠结的搓拳,最后跪在地上,低着头,很难堪的道:“这个,皇上,此事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义母的话,微臣不敢不听,前几年义母得知六小姐出事,便埋怨与乔家结亲不吉,因此,因此……” “因此什么?”他堂堂天子,这个时候在这里听他论家常,如果他说的事,要不合他心意,那佟继玖的状元郎不做也罢。 佟继玖好像没听出杨恒定的怒意,踌躇后,呐呐的道:“因此义母暗中拿了微臣的八字和六小姐……皇上,这事微臣也想不到,只觉得匪夷所思。微臣知道当今大将军乔轩对六小姐用情很深,微臣恐有误会,因此想来找六小姐商量一二,此事万万不可啊,那是微臣义母,她又本是义母的亲孙女,这不是乱*伦是什么!” 佟继玖说得满脸纠结,又满声无奈,想他乃堂堂状元之身,怎可行这天下之大不违的事情。 可他这一言,猛然敲在杨恒定心头,眼里更加的阴晴不定。 毁,也可以分很多种,比如求之不得,想之不能,姚六六这等奇女子,他自然想要,今天他下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有孤注一掷之感,但凡能一举两得,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佟继玖的话,恰好让他找到了那一点契机。 杨恒定笑了,良久后道:“义母又非亲母,你若不说,朕还不知道你跟她还有这层关系,如此说来,到也有趣,佟继玖,若朕给你指婚瑶月郡主,你可愿意?” 佟继玖惊惶失措的抬头:“这怎可使得?虽非亲母,但也是三拜九叩所认的义母,于理不合啊。” 杨恒定冷咧的扬眉,他想的是,将姚六六软禁在后宫,激怒乔轩的后果,定然是马上撕破脸皮,到那时,他没有转寰余地。姚六六这个女子出现的太突然,他或许不能要,但乔轩也绝不能要,既然他和乔轩都不能要,那么将她指婚给别人,似乎就是契机,而他后续的计划,也可以得到时间的缓冲。 佟继玖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朝中知你有义母者,有多少人?”杨恒定问。 佟继玖怔了怔:“这到是无人得知,微臣也是前些日子才把义母接来上京。” “如此,爱卿还担心什么?行了,你且退去,明日朕便会召告天下,将瑶月郡主许配给你。” 佟继玖惶恐的僵直了身体,呐呐的说不出话,被人送出宣公府时,佟继玖惊惶失措的眸子才闪过一丝算计,全然像是受惊的少年郎,踉跄的离去。 这时杨恒定才得知,姚六六逃出了宣公府,雷霆之怒下,上京立马封锁,此时孙进忠已经带着兰香躲进了暗道,并从暗道潜入赵光的家中的暗室。 一时间整个上京风声鹤唳,一股看不见的风云悸动在流窜,人人开始自危! 不得不说牛鼻子的功夫确实好到离谱,不知道还有佟继玖这一号人物的姚六六,安心的趴在他的背上,她在想,十年不见,这突然见面,乔轩会跟她说什么?她又怎么跟乔轩说自己这十年不归的原因? 有怯喜,又有情怯,在得知他一如当年的执着时,她很悸动,可在见过清平公主后,她又有愤懑,尤其是听过罗梦生那一番话,让她真心郁结。 她可以和天斗,和地斗,和命运斗么? 如果她没猜错,罗梦生的身份,很可能就是一个重生者,想她和杜云娘都可以穿越到这里,那么重生又有什么稀奇?再不靠谱的事情,在她此时的眼里,都有可能。 也只有一个重生者,才能预言将来,可惜因为她的出现,罗梦生的重生,命运的轨迹就注定不再一样,所以他又迷惘又肯定,说白了,罗梦生是复杂的,所以才有那天丹阳楼的对话。 其实她也应该迷惘,不过时势容不得她多想,死,她不怕,怕就怕死得太憋屈,什么既来则安之,都滚一边,要嘛就在沉默中爆发,要嘛就在沉默死去,不管怎样,她都选前者,轰轰烈烈这才不枉白活一回。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本来她唯一的目标就只有做个悠闲地主,寻个良婿,进些财宝,可偏偏生出杨恒定这种昏君,她能有什么办法? 牛鼻子边飞驰边喝着葫芦里的酒,眨眼之间,就已跃过若干群山,此时月明星疏,万物寂静,远远的便听到通往上京的大路上,传来阵阵刀剑金戈之声。 “丫头,你家轩小子估计就在前面了。”牛鼻子收了酒葫芦,脚底生风的道。 这个时代没有大气没污染,空气的纯度自然好到没话可说,就算她这个学不会功夫的笨蛋,此时也闻到了空气中远远飘来的血腥之气。 脸色白了白:“月黑风高夜,真是杀人的好时候啊,他怎么在这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这是得到她回京的消息,所以急得连夜赶回么。 “你就不担心你家轩小子被人咔嚓了?”牛鼻子嘿嘿的道。 姚六六笑了:“我都没死,他怎么可能会先死。”感慨之际,她是真不担心乔轩会吃亏,因为孙进忠说过,他的功夫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达到出神入化,天下能杀他的人还真不多。 杨恒定那种草包,能有多少人替他卖命?笑话!就连龙翎暗卫,都只是虚以委蛇,何况其人的势力。 牛鼻子啧啧了两声:“不愧是小魔王的未婚妻,可惜啊,你不能喊我师尊,要能喊我师尊,哈哈哈,那我就稳压我师弟一头了,小丫头,要不你就从了我吧。” 姚六六脸黑,牛鼻子说话,果然没有下限,什么叫从了他! “你是修道之人,那么争强好胜做什么,压了你师弟,他能给你多少酒喝不成?” 牛鼻子抽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ps:明天,明天让他们重逢,哈哈哈,会很激烈的!感谢书友星光vv,书友听风,书友拽姐很低调,书友slime给的月票,抱啊抱 465.第465章 重逢 说话之间牛鼻子带着她跃上山顶,远远的就见,两座山腹之间的大路,有两队人马打得不可开交,斩马刀,落马刺,还有早早就挖好的坠马井,视线之下,满是血腥。 而白袍银甲的乔轩傲然骑在马上,清冷的萧杀之气,面对着近五六十人的围攻,神情巍然不动,宛如天神的看着他的亲兵跟大批的黑衣刺客纠缠。 那怕此时月光再是温柔,两边的冰棱再有诗情画意,也拦不住乔轩的璀璨生辉,好像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姚六六的视线在一接触到他,便牢牢的锁定他,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十年不见,他一点未变,仍是那么俊逸出尘飘如谪仙,数月似乎在他身上冻结,那怕再过十年,他都不会老那般。 慢慢的,她笑了,这个男人啊,是个妖孽的天才! 罗梦生就算你是重生者,可你经过的命运,早就已经不一样了,什么命中注定的乔夫人,她都不信,她只信,乔轩心中是否有她,如果有,那她姚六六就是他命中注定的乔夫人。 乔轩淡漠的看着被折损的四匹战马,星眸冷凝的轻哼!在这里布下埋伏,想要阻止他进京,或者杀了他,还会有谁,杨恒定,你果然让我很失望。 隐隐中乔轩感受到两道灼灼的目光,抬头侧目看去,就见右边山头之上,弯月之下站着两个人,背着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可突然心尖就开始发颤,似有共鸣般告诉他,站在山头的两人,没有敌意,相反,那道娇小朦胧的身影,让他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 四目相对,姚六六屏息的站在清玄身边,他认出她了吗? 心跳的好快! 转眼,她就看到马背上的人已一跃而起,施施然然的往她的方向急速纵跃而来,月光下的乔轩,神情俊逸出尘,薄唇紧抿的锁定着她,姚六六微笑,正想着要如何开口时,就猛的被清玄拎住了衣领,然后…… “臭小子,人我给你带来了,自己好好保管。” 嘶……死牛鼻子,居然敢把她扔向乔轩,姚六六又惊恐又尴尬,亏她还在路上如小女儿般的想着,十年不见,要如何开口说话,或者又要如何在他面前留个长大后的好印象,却不想自己居然被当货物一样丢了出去。 “牛鼻子!你可恶,乔轩接住我!”这么高的地方要摔下来,不残也得废,死牛鼻子,难道不知道她有恐高症吗?难道还嫌她十年前从山崖上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不够刺激么? 有些猜疑不定的乔轩,在听到清玄的声音时,他的心脏就骤然失去了跳动,脑海里顿时只剩下两个字,姚儿! 下一秒看到疯道人清玄居然把他的姚儿如物品般丢过来,乔轩心失稳,想也不想在她开口喊他之时,人就已经迎到她身下。 接住她,一个回悬,人落地,她的话也刚好落地,乔轩紧绷的锁住她,星眸闪烁的光芒里,涌出十年都不见的光华和喜色,慢慢的,他的嘴角上扬,勾魂夺魄的笑印进了姚六六的眼底。 吓得心脏砰砰直跳的姚六六,在碰到他的胸膛时,就下意识的紧紧揪着他,大脑意识到自己安然落地了,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清玄恶作剧的嘿嘿了两声:“我可算功成身退了,哼哼。” 十年不见,见面就是这种姿势,姚六六囧的失声,听到死牛鼻子还得意洋洋的话,她不由气结,转头就看到清玄人已经跃下山头。 他到是走的潇洒,难道就不担心乔轩不管她,然后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外喂狼? 姚六六抽搐了两秒,就感觉头顶夺目生辉的目光越来越炙热,有如猛的一下顶了两轮烈日,无形中身体接收的讯号告诉她,乔轩其实不会丢下她,因为十年的分离,他很有可能变成了狼。 越来越发麻的头皮,让她紧张,心就如小鹿在碰撞,早想好的见面语,此时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哑然失声,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就感觉到抱着她的乔轩,手下紧锢了两分。 很不自在的动了动,想要站起来再重新跟他打招呼,却发现她越是扭动,乔轩紧锢着她的力气就越大,大到她都隐隐发痛,他才将她放下。 喘了口气,站定了身体,姚六六红着脸,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回来了!后三个字她还没说出口,就见乔轩好看得不行的俊脸猛的放大,她的后三个字,全都被他堵回了嘴里。 姚六六惊蛰的猛提了一口气,双瞳完全不受控制的睁大,他,他的见面语,居然如此直接……是谁说,古代的人都是谦谦君子,喜欢含蓄之美?都是假的! 姚儿,十年了,你可知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看不到你,摸不到你,抱不到你,我的世界一片空白,我想我是疯了,才会如此执着于你。 灼灼其华,四目相对,唇角相贴,十年的渴望,十年的等待,化为无声,他用力的,狠狠的拥她入怀,身体的相贴,骤然如一把火焰,蹭的一下燃起,刹那间让两人心底同时升起,无火自燃四个字。 山下的打斗声,在这一刻似乎远离而去,近到没有一丝缝隙的二人,仿佛天地之间剩下的只有砰砰的心跳声。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直接的贴吻,没有任何技巧,只是这么相互贴着,饶是如此,姚六六都感觉自己的大脑,因这一吻宛如在夜空中点亮了一朵烟花,“砰”的一声炸开,她的脑海就这么静谧的变成空白。 在乔轩来说,这十年他过的很痛苦,可无数的痛苦在看到她,抱住她的这一刻,都化成了灰烬,好像在他的意识中,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思绪被打乱,当意识渐渐拢回之时,乔轩狂狷的霸道,开始加深了这个吻。 他张嘴,用力的咬住她的红唇,就像他已经熟练了千万遍那般,啃咬,允吸,辗转反侧,半点退缩的空间都没留给她,就那么霸道的撬开她的唇,然后有如君王寻视他的领地,确定他的私人独有品那般,迅猛的开始攻城掠地,入侵她的口腔进行扫荡…… ps:不是k肉,真的,哈哈哈,感谢书友w给的月票,么么哒,再抱抱大家。 466.第466章 抱紧 姚六六倒抽了口气,如果说刚才只是惊的炸开一团烟花,那么此时他的霸道,就有如高压电流,骤然让她四肢发软,空白的完全不知所措,呆呆的只能依在他的胸前,然后如一朵娇嫩的花朵,任他采撷! 他吻的万分用力用心,好像要将这十年的思念尽数掠夺一空,方才能填满他的渴望。 他们不是十年不见了吗?怎么一上来,就如此狂野,她以为,最起码也要在打完招呼,然后相互倾诉一下这十年来的心意,然后再是水到渠成的拥抱或者亲吻,不是吗? 他的君子之风呢?他的淡定呢?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他不停的汲取,处处都透露着他想吞她入腹的执念…… 更怪异的是,如此心惊动魄的激吻,他和她都舍不得闭眼。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瞳仁里淬满了数年的相思之情。 她眼睛忘了合拢,只能呆呆的,无意识的想着,乔轩是真的变狼了! 直到他和她呼吸变得紊乱,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划过了他万千的言语,他扬着嘴角,这才开口道:“姚儿,抱紧为夫,闭上眼。” 姚儿!为夫! 姚六六脸红成了水墨,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听到,可在十年后再听到这声呢称,心就骤然的化成了一团春水。 乔轩满意的看到她的娇羞,用力的勾住她的腰肢,十年了,她终于长大了! 姚六六混沌发热的低着头,来不急让她如小女人般娇羞,就听到由远而近的破空之声,这才想起,他还在遭受着攻击! 山下的死士早就发现乔轩的离开,他们想分出人手去追击,可奈何乔轩带出来的亲兵,一个个勇猛的悍不怕死,又个个功夫卓越,硬是让人多的他们,无法分神。 明明以多压少,可却因对方的骁勇屡屡被拉了回来,好不容易寻到空门,以死了四人为代价,分出了八个人脱身追向乔轩。 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相逢喜悦之情,他们只知道,任务不完成,他们的家人就会因此而死。 凌厉的剑光交织成网攻了上来,乔轩神色不变的勾着她的腰,看她还傻呆呆的看着冲来的死士,好看的嘴角越扬越高,然后按住她的头,带着蛊惑的暧昧道:“姚儿,你不怕见血了吗?” 姚六六幡然回魂,赶紧埋头躲进他的胸膛,然后伸手乖乖的箍紧他的脖颈,脸几度高热的闷道:“乔轩,我回来了。” 多么熟悉的一幕,上一回陈铭志派人来杀他们,他们也是这么亲亲我我的吵架,时间仿佛一下就倒流到了十年前。 乔轩锁着她的身体,抽出腰中的软剑,离身箭跃的迎上冲上他的八个死士,听到她闷如嘤咛的声音,他心尖骤然就被填得满满的,连这十年的空档,也一一全部填满。 “全部回来了吗?”他问。 剑动,鲜血刺破之声传来,姚六六把头往他怀里再钻了钻。 “嗯,全部都回来了。” 乔轩扬唇无声的笑了,只是微微的吃醋,她不是因他而恢复了记忆。 “我是谁?” 姚六六难堪的面红耳赤,刚才的热吻,发烫的身体还没消褪。 “乔轩。” “还有呢?”他问得轻描淡写。 姚六六囧迫,羞愤的道:“你还想有什么?我不过失踪了十年,你就不遵守三从四德,刚才你那技术,练得到蛮熟练的,想必是跟你的铃铛妹妹双修得很炉火纯青嘛。”想让她喊夫君,哼!做梦,他不清除了那些想爬床的小妖精,她绝不会喊他一声夫君。 凭什么好事都要给他霸占了! 淡淡的戏谑带着点点醋味,语落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压在了他的大腿上,屁股微微一沉,他和她一起落到了马背。 她的话让乔轩失笑,但心情好的有如看到了黎明,心花怒放。 他的姚儿真的回来了,也长大了,更知道拈酸吃醋,不过这声夫君,她早晚都要叫,而且从此以后,他决定,将她拴在裤腰带上,省得她又碰个什么三灾六难,害得他一同受苦。 前方对敌的肉包子,看到乔轩抱回了个人,瞅着空档定晴一看,双眼一喜,大喝了一声,便喊道:“将军,你抱的人可是六妹妹?” 还有人叫她六妹妹? 姚六六吃惊,刚想抬头去看说话的是何人,就感觉后脑被乔轩重新压回怀里:“闭上眼睛。” 他现在没空再跟这些人纠缠了,双腿一夹,众人就听到马儿嘶鸣一声,人和马就如离弦的箭冲进了围攻的人群。 姚六六听着耳边的风声,那怕隔着他的银甲,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肌肉的牵引,一张一弛宛如在尖指上跳舞,脸边的刀光剑气,在他强势的冲击下,变得悄然无声,一刻钟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松驰下来的肌肉,她就知道,都过去了,杨恒定派来的人,果然动不了他。 她想抬头看一眼,却又重新被他压了回去,骤然耳边又传来他低沉暗哑的慵懒之声。 “别看,以后一步也不能离开为夫。” 耳圈咻的一下红透,姚六六抿紧嘴,心里忍不住的埋怨:你说就说,吹什么风,还这么磁性做什么,为夫为夫,她什么时候过门了?讨厌! 肉包子收了长枪,兴奋的凑了过来:“六妹妹,是不是你?” 这下她听出来了,声音颇像长大后的肉包子,刚想回一声,就听乔轩有如十八变的清冷道:“你们谁是领头?” 肉包子嘿嘿的笑着,敌阵当前,自然是正事要紧,认人还是等会吧,反正他是看出来了,能让乔轩如此小心呵护的除了他认识的六妹妹,绝不可能是其他人。 蒙面的几个死士心如死灰,到了这一刻才知道,乔轩的实力有多强,他们一百二十个人,提前做好了无数陷井,可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他们的人就死了一大半,独剩寥寥四人。 而乔轩的亲兵除了几个轻伤,别的都还游刃有余,那怕再来一波,他们也撑得住,验证了他们所听到的传言,乔轩训出来的人马,都可以以一当百。 乔轩凌厉的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冷如刮骨的道:“没有吗?” 467.第467章 魇足 终是有人沉不住了,提着剑站了出来:“别杀他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是谁要我们大将军死?”肉包子凶悍的开口道。 为首的死士咬牙看着乔轩道:“乔将军心里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放他们走吧。” 乔轩沉默了几秒道:“你留下。” 那人点了点头,刺杀不成,进退都是死,他没想活命,但能保住仅剩的三人性命,他已经很知足了。扭头便对其他人道:“你们走吧,好好活着。” 背靠着背的三人恐慌的摇头,他们无比清楚,杀不了乔轩,他们的家人也会没命,这样苟且偷生,还不如死去,至少他们的死,还能换来家人的平安。 既知如此,也没人再留恋,顿时还活着的三个齐齐把剑横在了脖子上,死灰色的眸子,苦笑一声,姚六六便听到三声刀剑落地之声。 为首的那人,凄凉的偏过头,牙关咬得铁紧。 乔轩压着她的脑袋,纹丝不动的道:“回去告诉他,后天辰时,钟华山一叙。”说完,他双腿一夹,带着姚六六沿原路返回。 杨恒定终于下了决心要杀他,他怎么可能自投罗网,更何况他的姚儿已经洞悉先机逃出了上京,他就更没有理由回去。 肉包子几个赶紧打马跟上,直到远离了那一片血腥之地,乔轩才松了手,姚六六探出头深深的吸了口气,便看到月光下的肉包子无比灿烂的看着她。 “果然是六妹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肉包子啊。” “肉包子,你长大了。”姚六六笑,十年不见,当日嚷嚷着要当将军的肉包子,如今真成了个将军,戎装袍甲英气逼人,只是身形还那么胖呢! 肉包子欢喜的傻笑:“六妹妹你也长大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死,姚夫子知道肯定要高兴坏了。” 是啊,她平安回来的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人传到宁城,想到这,姚六六身体紧绷了两秒,立马抬头看着乔轩道:“乔轩,皇上疑你功高盖主,想要颠覆朝堂,眼下我出逃,皇上必然恼羞成怒,你赶紧想办法,护住我爹娘还有我姥爷一家。” 乔轩温柔的看了她一眼,扬着嘴角便道:“下午收到急报,我就已经做了安排,他们想必此时应该秘密到了七星山,你放心。” 到了七星山,有武怀他们护着,姚六六放心了,有道是鞭长莫急,杨恒定真要拿捏住她的家人来威胁她和乔轩,从上京到宁城,再从宁城回上京,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的,有些事情,他们若真要动,几天内就能定乾坤。 “你已经想到了?”姚六六笑着,目光闪闪的看着他。 乔轩抬手将她胸前的发丝扫到耳后,然后用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深邃的目光牢牢的锁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她还是跟当年一样慵懒,不爱梳那繁锁的发髻,独爱长发披肩,要不然就束个马尾,十年过去,她的长发已及腰,可触感还是一如当年。 “嗯,当年他并不赞同攻打月狼国,我一意孤行,强势压他,他才下旨,这些年他早就想杀我了。”他淡淡的道。 听完,姚六六只有感动,她知道,他是为她才一意孤行,强势压主攻打月狼国,乔轩啊乔轩,你让我拿什么谢你? 逼退老皇帝让太子登基,你也是为了保我家人,就冲你这份心意,这个乔夫人我做定了,梦生哥哥,你认为的命运,绝不会是我的命运,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一路飞驰,没多久便旭日东升,乔轩带着她到了京郊的驻守兵营,肉包子笑得两眼如月道:“六妹妹,你知道驻守在这里的人是谁吗?” 姚六六惊讶,难道又是她认识的人吗? “我肯定认识。”她道。 乔轩从见到她开始,便一直心情大好,嘴角上扬的弧度,早告诉了所有亲兵,大将军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而这个人,比大将军的命还要重要,所以他们也要视这个人如命。 肉包子得意的晃了晃头:“六妹妹,驻守京郊飞虎营的人,就是陈猫儿哦!” 啊,陈猫儿! 姚六六吸了口气,她记得当年陈猫儿流露的是从文的意向,怎么改成武将了。 她把这个疑问嘀咕了出来,就听见肉包子干笑的咳了两声,然后独自打马冲进兵营。 驻守此地的士兵们,看到是乔轩等人,无人拦截,反而全都无比崇敬的行军礼。 姚六六心里好奇了一下,拽了拽乔轩的衣摆:“守京的飞虎营,不是皇上手里的兵权吗?” 乔轩单手锁着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低头凑了过来,压在她耳边轻道:“兵是为夫带的,只是划分的区域不同,杨恒定若真是个明君,就不会把心思放在对付为夫,而是文治武功,积累自己的实力。” 脸又红了,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是狠不得现在就召告所有人吗?动不动就为夫,为夫的,也不害臊…… “你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姚六六不自在的拿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后缩了缩身体,狠不能让自己变小,方便让所有人无视。 乔轩笑了,以前他没有一天不期盼她快些长大,如今伊人在怀,他真的无比知足。 姚六六很不自在的遭人瞩目的洗礼,而乔轩倨傲又自得的带着她,大刺刺的行到营中主帐前,才有人来牵住马道:“大将军,您回来了。” “嗯,去准备些热水来。” 热水!姚六六羞红了脸,他一点也没忘,她喜欢泡澡的习惯呢。 囧迫之中他抱她一同下马,沉稳有力的抱她进了主帐,姚六六抬头扫了一眼,就见主帐之中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摆在正中间的是主将处理公务的案桌,往后便是一个诺大的屏风和前面隔开,不难猜测,那就是主将休息之所。 目光再移了回来,就见案桌之上摆满了要处理的公文,一点也不逊色她当年的帐薄。 “放我下来。” 他依言放下她。 姚六六轻咳了一声,顶着他毛骨悚然的灼灼目光,轻移到案桌之前,随手拿起公文看了眼,满是军机要事的处理公涵,她看不懂,也没兴趣,只注意到,所有的公涵前,都有乔轩亲启的字样。 “十年不见,你已经成为大忙人了。”她转身巧笑倩兮。 乔轩的目光专注着她一举一动,空荡了十年的心尖,因为她,再度被填得满满当当。 这不是梦,他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人,终于回来了! 468.第468章 绮恋 有没有人告诉她,她一身素衣,白衣飘飘,比起当年的灵动狡黠,还要空灵七分。她不再是当年的小豆芽,而是玲珑有致的亭亭少女,更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他相信清离不会骗他,也相信肉包子打听回来的信息不会有误,他的姚儿命运多桀,什么怪事发生在她身上,他都不惊奇,只有心疼。 “回京第二天,孙表哥和兰香来找我,带我去见了爷爷后,我就想起来了。”有他在的空间,姚六六感觉无比的安心,就像许多年前,被他抱在怀里,她就有如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的安心感。 乔轩眼中生妒,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抄着手靠近她:“我以为,你会等为夫回来,狠狠的打你一顿,你才知道你早已嫁做人妇。” 危险,他的目光十分危险,就像男人看女人干渴了十年的欲*望! 姚六六很不争气的再度脸红,心跳也砰砰加快,腰抵着案桌,她无处可逃,也不想逃,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让她几度怦然心动的天才乔轩。 强压着理智,镇定的扬起嘴角,不服输的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你舍得吗?” 乔轩笑了,星眸中淬满了雷霆万钧的火焰。 “为夫舍不得!” 空气中开始瞬间爆满了流窜的火花,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刚才是在众人之前,他不能放纵,现在只有他们俩独处,十年的分离,无数的渴望,无一不在鞭苔乔轩,尤其在看到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曾让他最为怜惜,最为心动的灵动狡黠,重新回到她的瞳仁之中,他感觉现在,马上,他想要得更多,更多! 他的注目,和他一声一声的为夫,让姚六六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既然你已经想起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答应他的封号。”他咄咄逼人的道。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她脸上,姚六六真羞的手足无措,以前就知道他很霸道,但不知道十年后,他的霸道不旦没有收敛,反而更胜从前。 “他封瑶月郡主时,我还没想起来,再说了,那个时候我若不答应,爷爷会死不暝目,也会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姚六六撒了个小谎,不过事实也是如此,当时她心里没底,又不知他这十年的心意,怎么可能反抗。 难道就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恢复了记忆,就知道他纳了妾,他还想要她怎么想?可恶,现在他还恶人先倒打一耙。 乔轩心里稍稍舒服了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便道:“除了封你为郡主,还有没有别的?” 姚六六眨眼,盯着他深邃不见底的目光,不自在的脸越来越红,呐呐的道:“他还想让我入宫为妃。” 乔轩眯起眼,声音清冷且带着磨牙的怒意道:“当时你想为妃?” “咕咚” 姚六六咽了口唾沫,然后强做镇定的挑衅道:“你都纳妾了,我自然要为自己打算,三宠爱于一身,其实也不错,更何况,这十年孙表哥和兰香把我的生意打理的不错,我的家底多丰盛,再说了,当年我就说过,你要敢负我,我就和离,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 乔轩怒了,抿紧的薄唇成了一条线,双手骤然抬起,用力的压在她身边的案桌上,将她圈在中间,然后身体再度前倾了几分公。 又是和离,丫头,你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了么? “你敢!” 好吧,这个男人不禁挑衅,再挑下去,她就要作死了。 撇了撇嘴,细声道:“谁叫你纳妾的。” “那又如何,她只是一个摆设,好让为夫有充足时间找到你,姚儿,十年不见,你敢忘了为夫,就该受罚。”乔轩露出白牙,恶狠狠的道,目光就像雷达一样傲拽霸气的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俏鼻,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之上。 姚六六笑,他凶又如何,他怒又怎样,他的情绪波动的越大,也全都因为她,所以她很甜,也很自豪。 就在她以为他会以入侵的强吻以做惩罚时,帐外传来肉包子和陈猫儿的声音。 “将军!” “将军!” “扑哧”姚六六笑了,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胸口:“故人来了,我想,他们肯定有一半是想见我。” 乔轩眸色幽暗,哼了一声,然后快如闪电的擒住她的红唇,有如狂风暴雨的肆虐了一番之后,才气喘吁吁的放开她:“去后面好好休息,等为夫处理完事情,再来陪你,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所有事,都让为夫来处理,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呆在为夫身边就好。” 唇上火辣辣的肿胀告诉她,等会他所谓的陪,肯定有陪睡这一条款,十年前她还是萝莉之时,他就霸道的宣布他的主权,更何况现在。 脸红的如煮透的虾米,想到自己这个样子,也确实不便见客,不由气崩的白了他一眼,卑鄙小气的家伙,他就故意把她亲成这样,害她不能好好跟肉包子还有陈猫儿叙个旧。 顶着他如火如佘的目光,弯腰走出他的圈禁,然后越过屏风,就看到中间的矮床上,早已焕然一新,虽不是她最喜欢的席梦温,但却铺了三、四床的棉褥,看起来十分柔软,而边上还放着一堆换下来的被褥,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单薄的褥子,没有任何花俏,一看就像纯男性化的床上用品。 怪不得之前在路上,他让人提前来营中打点,原来他想得这么周到。 另一边还摆着一个木盆,看样子像是新的,姚六六失笑,真不知道那个亲兵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短时间就弄来了这么多。 抬头她还看到衣架上挂着几件素色的新衣,那款式和绣功,她都很眼熟,走过去翻开衣领看了眼,果然是灵鎏衣坊的牌子,只是因她失踪了十年,这样式显然没有多少改变,只在她原来的设计上,稍稍变动了一些。 临时加的梳妆台上,简单的摆着几把木梳,看来这是人家实在找不到了,否则上面肯定还会有各式各样的头饰吧,姚六六甜甜的笑着。 ps:最近会很甜很甜,感谢书友…,书友月下红烛,书友一如既往爱你,书友私欲毁了单纯,给的月票,废话不说,上福利,么么。 469.第469章 亲呢 姚六六笑的甜蜜,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坐到床边,想着自己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看到这么舒适的床,确实很想睡觉,刚想假寐一会,就看到几个士兵带着满脸的好奇,一人拎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进来了。 姚六六认得其中的一个,就是之前替乔轩牵马的士兵,她微微一笑,以示答谢。 汪阳看她笑的和善可亲,不由回了个憨笑,然后小声的道:“你就是六小姐吧!你回来太好了,将军从今以后定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只隔了一个屏风,他就不怕乔轩听见?姚六六拿眼示意他这么在乔轩背后说他,不会惹他生气么? “将军出去议事了。”汪阳笑道,然后又生怕她会害怕的接道:“我是将军在飞虎营的随身亲兵,我叫汪阳,六小姐不用害怕。” 原来是出去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以前睡得不好吗?” “不好,将军常常半夜起来,更甚至一看公文就看一宿。”汪阳抓了抓脑袋,发现头上带着头盔,赶紧又把手放下,局促的憨笑一声,赶紧吩咐大家把热水都倒进木桶。 其中一个士兵突然道:“大汪,你还少说了一件事,将军还喜欢在没有公文处理的时候,抓咱们几个过招。” “没错,虽然将军不说,但咱们都知道,将军是因为心里烦闷,这下好了,六小姐回来了,咱们不用再当肉盾了。”另一个接道。 汪阳瞪了他们一眼:“多嘴,小心将军知道,剥你们皮。” 说话的那几个,不由自住的打了个哆嗦,求饶道:“我们说的是实话啊,都是陈将军和包将军安慰我们时说的。” 姚六六笑了:“那个陈将军?”包将军肯定是肉包子,陈将军会不会就是陈猫儿? “就是陈思茂,陈将军。” 果然是陈猫儿,呼……回来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原来这些年,乔轩一直都把他们放在身边,借用他们给他刷她的存在感么…… 能在大冬天,又在满是男人的军营之中,享受到一桶热水澡,姚六六真的好知足,不由想起,这十年来跟着牛鼻子,何曾有过这等待遇,夏天还好,她可以去破道观的后山泡个山涧澡,到了冬天,她就真苦不堪言了。 记忆里,她曾跟牛鼻子抱怨过无数次,更甚至还偷偷让周四郎给她做了个木桶,结果一次都没用上,就被牛鼻子劈了烧火烤了一只野味,她暴跳如雷的让牛鼻子赔,结果牛鼻子轻描淡写的道:大冬天的,洗澡多伤元气,小丫头我是为你好。 想起这个,姚六六就肉痛,也就是说,她快十年没有好好洗个澡了。 这次她一定要把那所谓的元气,全都给搓掉,搓掉…… 也许是她太贪婪这种热水包裹的舒适,更也许她是真的累了,没泡多久,居然就在木桶里昏昏欲睡了过去。 等乔轩紧锣密鼓的将所有事情安排下来,回了主帐,看到的就是这幅美人沐浴的画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热气腾腾的水雾,画中的美人也没有勾魂夺魂的媚笑,反而有如婴儿般,安心知足的沉睡。 乔轩失笑,脱下战袍,刚想伸手将她抱起来,却发现水的温度居然还好,水波粼粼下,她姣好的曲线尽数落入他的眼底,骤然他的眸色暗沉了下来。 “姚儿,你这是故意挑战为夫的耐性吗?” 姚六六皱眉,翻身继续睡觉。 乔轩惊怵的看到她一个翻身,竟然把身体缩到了水里,鼻子险险的离水面只有半分公。 乔轩狠狠的眯起眼,眸色淬满了薄怒,咬牙道:“姚儿,这是你逼为夫的。” 三下五除二,乔轩褪掉满身的累赘,然后想也不想踏进木桶,伸手便把软成一滩泥的姚六六抱了过来。 暖玉温香在怀,她的触感还一如当年,肤似凝脂,柔若婴儿……越抚摸他就越感觉快要把持不住,可偏偏怀里有如烂泥的姚六六,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得累成什么样,才能睡成了猪? 乔轩无语…… 最终不老实的手还是在她的臀部停了下来,喘息了片刻,乔轩意识到,自己这是自做造孽不可活。 这一觉姚六六极为香甜,总感觉有一道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环绕着她,潜意识中就有,那怕她睡得天塌地陷,她这方寸之地,也能安然无虞,当然如果没有偶尔的细痒,她就更满意了。 浑浑噩噩中睡意退去,睁开双眼,习惯的伸手慵懒的扯了个懒腰,就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些不对,愕然转头,就看到乔轩微眯着很不高兴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姚六六惊怵,这才想起来,昨晚她找到了乔轩,然后……然后她泡澡,泡得太舒服,太安逸,然后就睡着了,那么现在…… 倒抽了口气,姚六六扯开被子赶紧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周身赤果,身无细纱的睡在床上,更准确的说,是睡在乔轩的怀里,他的手要死不死的还牢牢的锁着她的腰肢,那让人全身发僵发麻的五指,就那么堂而皇之搭在她的臀侧上…… 哦!买嘎! “乔轩,你……” “叫我什么?”乔轩很不高兴,很烦躁的磨牙道。 他很想给她披上衣服,可耐何她很不配合,再加上他的心理抗争,最终让情感战胜了理智,后来就所性让她成为了他最为甜蜜的煎熬。 她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但她可知道,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合眼了? 神奇的姚六六,那怕你平安归来,安然睡在自己怀中,也能让他继续倍受煎熬。 完了,姚六六全身血液倒流,满脑子都在想,他趁她熟睡,做了没有?做了没有?嗳玛!如果做了,那她真亏,什么味道都没尝到,就这样没了初夜!这笔生意做的真心太亏了啊! “你……你做了没有?”他还敢磨牙,真正要磨牙的人是她才对,姚六六郁闷的拉紧被子,然后从他怀里一点一点的挪开,企图用可怜的被子将自己包起来。 470.第470章 擦枪 “姚儿,你这是在激怒我。”乔轩看她想躲,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全都集结到了临界点,他发誓,她要再不乖乖的喊夫君,他绝对不介意,提前吃了她。 姚六六一头雾水,明明她在问,他有没有对她怎么样,但他又是什么意思?虽然失忆让她把时间停留在了十年前,可十年后的乔轩,更加让人捉摸不定,霸道狂狷的让人越来越发指。 忍不住的姚六六气道:“你的思维能不能别跳跃的太快,我在问你,你有没有……唔……” 她还敢生气?真正生气的人是他才对,姚六六,你还敢再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不由分说乔轩手一勾,就将挪出去几公分的姚六六重新抱了回来,反身一压,便用他的薄唇堵住了她这张不听话的小嘴。 一个身着单薄的中衣,全身紧绷,有如利箭在弦不得不发。 一个身无片缕,从头发尖到脚趾都热血滚烫,恨不能一脚踢他下床。 再一次的四目相对,姚六六就在心里哀嚎,为什么她想像中的甜蜜之吻,都是建立在强取豪夺之中,害得她想闭目温柔的坠入混沌都不能。 乔轩积攒了几个时辰的火气淬满了眼底,很不满意的眯起眼,加深了亲吻力度,直到二人气喘吁吁,他真要把持不住时,才撑开身体,很是不满的道:“为夫的思维那里让你满意吗?” 姚六六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狠狠的拉下他的头,反咬了他一口,然后推开他:“不满意,跳跃性太大,人家问你,你有没有做什么,你却说我激怒你,这是什么逻辑?” 乔轩气极反笑,顾不上被她咬破的嘴角,然后擒住她不安份的双手撑到头顶,以绝对强势的姿势道:“再问一次,你叫为夫什么?”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倔强的偏过头不看他:“你什么时候把所有想爬床的女人弄没了,再抬我进了门,我才会如你意,否则休想。” 他怎么忘了,他的姚儿生性倔强呢,真是个折磨死人的小东西。 乔轩突然散漫的压了下来,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直到她胸前的柔软被压扁,触感十分火辣,他才停了下来,然后修长的手指扫过她的发丝,缠啊缠……性感的呢侬道。 “那如果我有做什么呢?” 姚六六脸爆红再爆红,心里大喊不公平,凭什么她被脱得一件衣服也木有,而他还有中衣?凭什么! 历史中的地主婆都是属攻类的,她怎么能变成小受,银牙一咬,姚六六雄起了,先是粗鲁的把头发从他指尖抽了回来,然后推住他的双肩,脚底用力的一个翻身…… 没动?姚六六脸涨红,然后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再一个翻身。 这下乔轩配合了,顺势让她翻身上马,顿时眼前一片春光,比起昨晚手掌的触感,冲击波更大,更强…… “做了就做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十年前我就说了,你要敢负我,我就和离,你认为我还会怕吗?”姚六六爆怒,最让她郁闷的是,凭什么初夜没了,她什么感觉都没尝到,人家猪八戒吃人参果,至少还看到了人参果,她呢?小鲜肉都没看见,太不公平了。 乔轩深眯起眼,嘴角高高扬起,十年不见,她不光长大了,身上的肉也很波澜壮阔,他很喜欢,很满意,真的很满意,但如果她能不把和离挂在嘴边,那就更加满意了。 又或许成亲以后,这个姿势可以考虑一样,乔轩淡淡的想着,手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上去…… 姚六六感觉到胸前微凉之时,他的狼手已经覆盖了上来,半边椒峰骤然被他全部纳入其中! “嘶……乔轩……”姚六六真心气崩了,惊蛰如兔的跳了起来,夹着被子,便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打着赤脚喘息未定的站在边上。 刚才,刚才那一下,她真有被高压电流碰到的感觉…… 也许这一声实在太过惊怵,很快外面就传来汪阳的声音。 “将军?六小姐?是你们醒了吗?” …… 姚六六无语凝咽,真恨不能就这么烧成灰烬算了! 被她这么一闹,隐忍一日的乔轩火气全消,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愉悦,炸了毛的姚儿,一如当年呢,他有没有告诉过她,除了她的神奇,他更喜欢的就是她炸毛的样子?嗯,应该没说,那他打算以后永远也不会说。 乔轩撑起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好看的双眼里满满都是惬意,现在他才知道,没有她的十年,他过的有多么痛苦。 “让他们在议事帐等候。”他道。 帐外的汪阳赶紧应了一声,然后跑开了。 姚六六面红耳赤的想着,汪阳听到了多少?他做那些事的时候,她有没有乱叫?有没有呻*吟什么的?越想,姚六六就感觉自己真不能见人了,太丢人! “军营里难道允许和女人做那种事吗?”姚六六呲牙怒道。 乔轩不急不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披上外袍后,拿他好看到让人发疯的星眸瞥她:“过来,给为夫更衣。” “你没手吗?”她才不要呢,她自己现在都没穿衣服,被子下一*丝*不*挂啊,手一松,就得春光乍泄…… “好吧,看来姚儿这是害羞了,那为夫过来一点,方便你替为夫更衣?”炸毛的姚儿才是最好看的,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 无耻…… 她就知道,时间是不会让他变成暖男,那怕他的声音比以前温柔了,内心依然腹黑,而且现在还多了一样,那就是无视她的话!大有你不照做,我就不罢休的霸道无赖样。 看他真拿了那根紫色的腰带走了来,姚六六真恨不能夺门而逃,可理智告诉她,没有衣服的情况下,她那都不能去。 乔轩笑着把他的软剑递了过来:“姚儿莫不是在想,要公平对待吧,如果是,那等你替为夫更衣后,为夫便替你更衣。” 晕厥! 姚六六认了,她就知道,她是斗不过他的,十年前如此,十年后更是如此,他腹黑的让人越来越发指了。 ps:感谢书友年轮,书友随遇而安,书友沁园给的月票,新书友呢,萌萌哒! 471.第471章 心意 夹着棉被,姚六六咬牙切齿的赶紧替他系好软剑做成的腰带,就见上面紫色的云纹刺绣,已磨得多处不见纹理,可见这根腰带跟了他有多久。 没一会,他又拿出一件马甲,当她拿到手时,满目惊诧,顿时所有的怒气烟消云散…… 这是十年前,她不小心扯破的那件,她花了几个时辰将它补好,样式独特的颇像清装马甲。扯坏的那个地方,是她亲手绣的云纹,而现在再看到这件衣服,除了她补的那里,其它的地方,都已暗淡无光,更有被磨破的痕迹,他定然是年年都穿着,所以才会这样吧? “乔轩!我再给你做一件吧。”她轻轻的道。 “好。”乔轩温柔的看着她,抬手抚过她的发丝,然后扣着她的头,拥入怀中。 “为夫只是像以前那样,抱着你睡了一会,你比前有肉多了。” 姚六六咬唇,耳边轻如羽毛的吐气,荡开了她数也数不清的涟漪。 她才不管什么命中注定不注定,这个男人,必须只能是她的,乔轩你进了我的碗,绝对别想爬出去。 情绪就像雪花一样,一点一点越积越多,当她给他穿戴整齐,不禁意间看到马甲破洞中露出来的便笺,所有的心动和感情,再也藏不住,也压不住,伸手便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迎上乔轩的薄唇…… 乔轩没想到她会主动献吻,眼看裹着她的被子就要划落下地,赶紧一手捞起,将它披在她的身上,这才反攻了回去。 …… 一吻过后,姚六六抽身看他:“乔轩,衣服破了,我给你补补,等会再叫人准备些好的布料,我给你重新做一件衣服吧。” 好不容易平静的悸动,因她的主动又勾起了无数绮念,乔轩懊恼的抱紧她,不知魇足的再啃咬了几次,这才将她包裹好放到床边。 “好,别到处乱走,天快黑了,为夫叫汪阳给你送吃来的。”说完,他把穿好的马甲重新脱下,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主帐。 姚六六捧着乱跳的心脏,扉红着脸和身体,赶紧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坐到梳妆台前,才发现她年幼时戴过的金梅花簪,安安然然的摆在中间。 姚六六拿起它,仔细的看了好久,她肯定,不是她长大了,看东西就感觉缩小了,而是它真的变小了!而且金光闪闪更胜从前,这得在手上把玩多久,才能变成这样? 乔轩你的心意,我真的看到了,这一世,只要你不负我,我绝不会负你,那怕天塌地陷! 梳清了一头的青丝,姚六六看着镜中笑如蜜糖的自己,默默的想着,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笑的傻傻的,满脸的柔情蜜意? 红晕慢慢的又爬上了脸颊,压制住纷乱的心潮,便用金梅花簪将三千青丝尽数绾在脑后,这才起身重新拿起乔轩的马甲。 找到那处破洞,将那些便笺全数取出时,跃然于眼前的,全都是她跟他的飞鸽传书,第一张他写:若你再不说是什么种子,我便亲自己来一趟! 而她在便笺的后面画了个小苗苗! 姚六六笑了,她还记得,自己画这个小苗苗时,她很生气,因为被他气疯了,所以画得有如鬼画符。 第二张便笺,他说:画呢? 然后她又在便笺的后面画了七朵小花,连颜色也没有上。 第三张…… 第四张…… 直到看完,姚六六的眼睛发红了,原来她的东西,他一直小心的保管着,一张张发黄便笺,一件她补过的旧衣,一朵金梅花簪,这些东西历经了这么久,他都保存得这么好,更是贴身的放着,而她呢?她给他的似乎真的太少了! 她还记得,失明时,杨元庆说:你跟轩小子,是男女之情对吗? 她回答:义父,我听人说,谁最先动情,谁就最吃亏,我不是弱女子,我很独立,也很好强,吃亏这种事,义父还是别让我吃了吧。 杨元庆却道:我肯定轩小子比你先动情,这个亏你肯定不会吃。 现在想来,她想,她是懂了,乔轩嘴上不说,实际他早就动情了,是在什么时候?送她玉佩的时候吗? 骤然姚六六心尖失跳,玉佩,他的玉佩呢??? 愕然的看着自己胸前,什么也没有! 蹭的一下姚六六站了起来,顿时焦急的心揪,想也不想就往外跑,一把抓住给她送吃食来的汪阳便问:“乔轩呢?” 汪阳险些被她一抓撒了手里的饭菜,赶紧指着另一边的军帐道:“将军在议事帐。” 虽然只有一天,而她也没有露面,但飞虎营早就传遍了,谁不知道住在将军主帐里的女子就是将军的未婚妻,灵鎏山庄的六小姐,因此所有人看着她跑到议事帐,没一个人出手拦她。 “乔轩!”姚六六挑开布帘便喊道。 刷刷刷……几道目光齐齐看了过来。 然后乔轩淡笑的从信件中抬起头…… 姚六六僵硬,刚才情急玉佩的事,竟然忘了,一开始他就说,让人去议事帐等他,更没仔细去想,什么叫议事帐…… 好吧,这回是她自己丢人了! 默默的退了出来,然后低着脑袋站在一边,等乔轩把事情处理完。 没多久,帐中的人一个一个的走了出来,最先走出来的是肉包子,兴奋的看着她道:“六妹妹,你长大了真好看。” 第二个走出来的是陈猫儿,呃,他的样子没怎么变,一眼就认出来了。 “六妹妹,你回来太好了。” 第三个她不认识,但他说的话却让她无地自容。 “六小姐天生丽质,怪不得将军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年。” 第四个…… “六小姐,将军夫人可比那劳什子的瑶月郡主要威风多了,还是将军夫人比较适合你!” …… 没多久,乔轩出来了,定定的站在她面前,扫了眼她青丝上的金梅花簪,再到她露出来的凝白玉颈上,眉微微蹙了起来,然后一伸手,就将那金梅花簪拿了下来,三千青丝“哗”的一下披满了肩。 “为夫认为,你不绾发,更好看。” ps:抱抱书友年轮给的打赏,最近是饿了好久了,55555,这一滴,宛如甘露。 472.第472章 柔情 姚六六懒得跟他计较绾发还是披发的问题,拉着他进了帐便问:“乔轩,玉佩呢?玉佩不见了,好像十年前我醒过来时,就没有玉佩,是不是掉在那断肠崖了?不行,我要去找!” 乔轩眼亮了亮,看她急的走来走去,心情大好的撩袍坐下,然后勾了勾手指:“姚儿,过来。” 他乔家的传家玉佩不见了,他还这么淡定,怔忡了一会,姚六六懂了,猛的翻了个白眼,果然是碰上他,她的脑袋就会有些不够用。 “给我!”她冲他伸出手道。 乔轩笑意越来越深,不急不慢的道:“找为夫拿回玉佩,你不觉得,还少了一句什么吗?” 姚六六咬牙,看没,这个男人啊,就是这么狂妄倨傲,明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眼下知道玉佩没有丢,那她就放心了,反正总有一天,玉佩会回到她的手里,急什么。 想明白的姚六六,明眸皓齿的一笑,然后福了福:“既然玉佩在你手里,那我就安心了,你慢慢议事,我走了。” 乔轩挑眉看着她走掉,手指一勾,那块碧血青玉就落在他手心。 当年他在断肠崖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独只找到这块绳断的碧血青玉,那时的心裂,差点让他走火入魔。 如今他都不愿回想,更甚至那时还想着,若是祖传的灵玉,都不能护她,那还留它何用,几次他都想碎了它,可又想到,这块玉曾跟她肌肤相亲过,他又不舍的留了下来。 眼下她这般捉急的跑来跟他要玉佩,定然是看到了他藏在马甲里的东西,乔轩若有所思的笑。 回了主帐,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让汪阳给她找来针线,眼下没有合适的布料给他做衣服,便把马甲再修补一次吧。 这件衣服,还真是意义非凡。 直到军营吹号之后,肉包子和陈猫儿这才屁颠屁颠的跑来见她。 年幼时的情谊,真是最美好的时光,尤其是他们几个一起回忆当年的事情时,肉包子提起她做的蛋糕,便开始留口水。 “六妹妹,你赶紧和将军成亲吧,以后再也别出什么事了,以前,你虽忙,但隔三差五的,总能吃到你做的好东西,结果你倒好,一失踪就失踪了十年。” 姚六六无语,她也不想啊,可世事无常她能有什么办法? “说了半天,李狗子呢?他现在在做什么?” 陈猫儿咧嘴一笑,笑的满目阴森的道:“六妹妹,李狗子最擅长打地洞,所以他现在还在边境那边,专门负责打地洞。” 打地洞……姚六六迷茫! “什么意思?” 肉包子笑的最大声,然后道:“六妹妹,我告诉你,猫儿这家伙绝对是个阴死人不偿命的混蛋,狗子就是得罪了他,然后被他阴了,这才被弄到边境那边打地洞。” 汗,她还是没明白,打什么地洞。 还好陈猫儿笑过后,才真正的替她解了惑,原来李狗子居然把阚大家的一手机关活全学了,而且还自创了好多东西,比如火药……而他们嘴里的打地洞,居然是盗墓,盗的还是阿尔泰的祖坟…… 姚六六惊怵:“原来狗子这么厉害,那岂不是当了摸金校尉?” 陈猫儿眨眼:“六妹妹,你怎么知道他被咱们叫成摸金校尉?” 晕厥!没见过猪跑,但总是吃过猪肉的,摸金校尉这么有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要说学了阚大家那一手机关活,再去盗墓,那真是阴损到家了,回头再看了眼陈猫儿,姚六六肉痛了下。 “摸金好听啊,难不成,你要我叫李狗子盗墓校尉么!”姚六六抽搐的道。 陈猫儿和肉包子均嘴抽了一下! 正说着,乔轩就回来了,脸上虽和蔼如春风,但肉包子和陈猫儿也知道,他们该滚了,再不滚,说不定明天就要被乔轩抓来练手。 这下人一走,帐里又只剩她和他两人,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索性无视他的存在,接着一针一线的给他缝补旧衣。 乔轩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有点不想打乱这种静谧的画面,以前他就特别喜欢看她一心一意绣花的样子,总感觉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乔轩能静下心看她,可她不能啊,因为乔轩的目光太过炙热,顶着他的目光,她还怎么绣东西了。 “皇上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她打破了寂静道。 乔轩动了动,抬腿在她面前坐下:“姚儿认为呢?” “你约他明天钟华山一叙,是想谈判?” “嗯。” 姚六六沉思了片刻:“如果谈不拢呢?” 乔轩笑了,本来这些事不想让她知道,但她问了,早知道和晚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可。 “他治国无能,但育子有功。” 姚六六笑了,他们又想到了一块:“挟天子以令诸候!” 乔轩眸子亮了亮:“如果让你当皇后如何?”他问,声音极为平淡,好像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之间的事。 姚六六没做多想,下意识的摇头:“没兴趣,我最大的目标,就是做个有钱有粮,吃喝不愁的地主婆。”说完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目光清亮而平和,在他眼里,她看不到权力的欲望和野心。 “你想让为夫当地主?” “嗯哼,难道不好吗?”她抬起下巴反问,心想,如果他有野心,那又如何,只要他没有三千后宫,那皇后,不就是天下最大的地主婆?而他不就是天下最大的地主? “挺好,为夫一直都记得姚儿说的三从四德,只要姚儿愿意,那就做地主吧。”说着他往边上一倒,半倾斜着身体,慵懒的道。 姚六六脸红,心里闷闷的想着,他真是越来越会调戏人了,真不知道他这十年找谁练的手。 良久后,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当当当当…… 到了戌时了啊! 不由自主的想到今天白天的赤果相见,姚六六羞的抬不起头,心里想着,白天因为太累,所以他只是抱着她睡了一觉,现在晚上,月黑风高的……他会不会? 咬牙撇嘴!其实本质里,她并不介意婚前就那什么,但是很囧……而且这地点也不对……时机也不对…… “晚了,姚儿过来给为夫宽衣。” 473.第473章 走火 又来!姚六六瞥了他一眼:“再等会吧,就快要补好了。”说完,她稳了稳神,好似轻描淡写的道:“这衣服你穿了十年?” “嗯。”他站了起来,绕到屏风后面。 片刻后,他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种情况下,姚六六无法不脑补的认为,他是在脱衣服。 “你也不嫌它太旧了吗?而且还破了这么多洞。”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拿针的手汗湿了。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良久后他轻道:“等你回来再补。” 心刹时涌满了一种叫爱情的悸动,更如小鹿一样疯狂的跳跃,抬起眼,抿着嘴看了看帐外,最终姚六六释然了,当感情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她又何苦去压抑,水满自然要宣泄,水空自然要注满,矫情这种词不属于她。 快速的结束掉最后的几针,满意的把衣服放下,然后莲步轻移到屏风之后,就见他半靠在床榻上,睁着亮晶晶的双瞳静静的看着她。 姚六六笑,换个思维来想,如果没有当年,他跟她,也许早就成亲了,她还记得她失明时,他郑重且不容反驳的说:等你六岁生辰那天,我们就成亲。 “乔轩,事情结束陪我回一趟宁城吧。”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道:“好。” 她走向他,一步一步,很艰定。 乔轩从她眼里看到了波澜的情潮,胸口顿时激荡开来,直到她长发飘飘的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捧着他的脸道:“夫君……” “砰”数不清的压抑刹那间决堤…… “再叫一声。” “夫君!” 乔轩伸手一勾,将她压在身下,柔情蜜意的双瞳淬满的火焰越升越高。 “姚儿……以后再也不能离为夫半步。”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温柔的像一滩春水,那怕她心思再重,也因他化成春泥,她笑着点头,她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古人说,男人如钢,女人如水,万千铁血,也能在女人手里化指柔,果然一点也不假。 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夫,她的良人,这辈子她绝不放手。 谁敢屑想他,她必不手软! “好。”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这一夜,姚六六才知道什么叫擦枪走火,什么叫不能魇足的难耐,抱着他的劲腰,抚摸着他纹理清晰的后背,姚六六埋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乔轩懊恼的死死抱着她,生气的用力抓了抓她圆润的臀部,然后愤愤的道:“你若再不睡觉,为夫就会真的下手了。” 这回她不敢再乱动了,紧紧的靠着他,手指划过他的胸前,声音里充满的挑逗:“其实我又不介意。” “为夫介意。”乔轩紧绷的磨牙道,然后眯起眼,到底是谁教会他的姚儿如此会调情?难道这十年,她又观摩了很多回?该死的清玄,等事情平息过后,我绝不饶你。 姚六六笑得露出白牙,原来乔轩的熟练,也就是亲吻,别的还很青涩呢!不得不说,他的自制力真的极强,在这个时候他都能坐怀不乱,执着的要等到他们大婚的那一日。 她真是何其的幸运,乔轩我爱你,但是,我绝不会先说,这一回,我一定要你先表白,一定。 “快睡,明天一早,你跟为夫去见他。” “我也要去?”她抬头有些惊讶的看他,见杨恒定啊?她皱眉。 “嗯。”乔轩难耐的闭眼,心爱的人衣衫凌乱的在怀,而他却要克守规矩,不能提前动她,这种感觉让他难熬的快要崩溃,因此明天她必须要去,而杨恒定也必须要收回成命,立马给他指婚,否则,他保证,十万精兵,必将兵临城下。 一时没懂乔轩心思的姚主六垂了垂眼帘,手指颇不安份的继续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我去做什么?我又不想见他。” 她语气里的不喜,让乔轩猛的睁开双眼:“他碰过你了?” 唔,他怎么这样想?她只是不想再看到一个昏君罢了!姚六六翻了个白眼,然后手用力的拧了他一下:“他敢,乔轩你乱想什么。” 乔轩松了口气,然后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叹了口气:“睡吧,明天他必须要给我们指婚,否则为夫保证,他出不了钟华山。” 呃,这个男人!原来让她去是因为这个,姚六六无语,守礼的乔轩真是太可爱了! “乔轩我怎么感觉,这十年你已经一手遮天了,既然如此,为何没有自己取而代之?” 良久后乔轩专注的看着她,缓缓的道:“姚儿不是想让为夫当地主吗?既然如此,为夫何必自找麻烦,去过那埋身于奏折不得安宁的日子。” 说罢他又戏谑的锁紧她,只到他跟她之间亲近的有如连体婴一般的接道:“若是真要取而代之,那为夫就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己,姚儿可原意让为夫纳妾?” 姚六六嘟嘴,狠狠的又咬了他一口:“你休想。” 乔轩笑了,眉蹙了片刻,目光幽暗的道:“姚儿,如果没有百里红妆你介不介意?” 她想她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杨恒定啊,你果然是小人,只是真的把一个国家的荣辱交给他,金陵能太平多久? “如果我介意呢?” 乔轩生气的眯起眼,最后磨牙的道:“为夫会尽快在半个月内,给你准备百里红妆。” 姚六六闷笑的埋进他的怀里,半个月啊!其实十年都等了,半个月算什么呢? 如果乔轩听到她这句安慰,一定会回她,你的命数太多桀,半个月他都怕会生出什么意外,只有将她牢牢的,紧紧的,拴在裤腰带上,他才能安心。 这次她安份的没有再动来动去,就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但对乔轩来说,这真是漫漫长夜,不禁想起很多年前,她趴在屋顶,撅着小屁股,在观摩了乔七和琉璃之后,说:漫漫长夜多寂寥…… 现在他何尝不是漫漫长夜多煎熬……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注定不会睡得太长,天才蒙蒙亮,姚六六就醒了,可醒来乔轩已不在身边,微温的被褥告诉她,他才刚走没多久。 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就听到帐外传来紧锣密鼓的脚步声,今天要跟杨恒定谈判呢,兵力自然是不能少的,姚六六想了一下,赶紧洗漱好,就听汪阳在帐外小声的道:“六小姐,你醒了吗?” “嗯,进来吧。” 474.第474章 谈判1 汪阳把头伸了进来憨憨的一笑:“六小姐,将军让我照顾你,你醒了,我这就去给你端吃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姚六六还真感觉饿了,答应了下来,就看到昨晚摆在哪的马甲,乔轩已经穿走了。 金梅花簪也被乔轩拿走了,想着一会要出门办事,便只好用木梳把头发固定好。汪阳端来的吃食很简单,几个白面馒头,一碗小米粥,味道虽不怎么样,但看得出来,这已经是飞虎营最好的东西了。 吃完跟着汪阳走出主帐,就看到所有的士兵,全都如临大敌的在集合,乔轩一身白袍银甲,意气风发的站在点将台,看到她走了出来,手一挥,所有人立马踩着尘土呼啸的出营。 姚六六微笑,似乎有他在的地方,她真的不用再多动脑筋。 数不清的人影离去后,乔轩走下点将台,站到她的面前,俊眉皱了一下,伸手便把她用木梳绾的头发再次放了下来。 “以后只能在为夫面前绾发,平时还是披着吧。” 晕!这下她明白,好大的醋意,就连她露个脖子都不行,占有欲也太强了。 “披头散发不好看。”姚六六嗔斥的拿眼瞪他。 乔轩不以为意,手指勾起她的长发,神色骤然变柔的道:“为夫认为好看就够了。” 姚六六无语,这人……霸道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没一会陈猫儿从后面走了出来:“六妹妹,一会我护送你去钟华山。” 嗯?她不是跟乔轩一起去吗?诧异的看了乔轩一眼,就见乔轩淡笑的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灼灼的目光顿时停在她皎洁的脖颈上,然后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感觉到他忽然怪异的目光,骤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扉红快速的爬满脸颊,没等她说话,乔轩就道:“嗯,其实把头发绾起来也不错!” 呸!你还能再无耻点吗?可恶,姚六六猛的翻了个白眼,之前她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她才想起,昨晚除了没有全垒打,别的该做的全都做了,她的脖子上定然有不少吻痕…… 真被他搞得快要有气无力了,幽怨的看着乔轩笑过之后,然后骑上马,走前道:“姚儿别急,为夫都安排好了,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急?到底是谁急了?真正急不可待的人是你才对,姚六六呲牙,直到乔轩跟着大军离去,陈猫儿才凑了过来道:“六妹妹,你不在的这些年,将军真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狠狠的拿眼刀子刺了陈猫儿一刀,然后乖乖的坐上早早就给她准备好的马车,在前呼后拥中往钟华山出发。 陈猫儿早已不似当年那般弱小,虽不像肉包子那样有爆炸的肌肉,可在他换上戎装,骑上战马时,已然有了一个无敌将军的风范,尤其是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告诉姚六六,陈猫儿这些年也学了不少功夫,又在乔轩时不时跟他过招之下,早已练就了无上神功。 姚六六叹息,为什么她偏偏对武功没有天赋?当年跟着孙进忠练了三年,她也就会舞那娘娘剑法,后来跟着牛鼻子十年,站了十年桩,顶了十年水,结果还是反应迟顿,唯一得的好处就是,终于不怕冷了…… “猫儿,你说我为什么就学不会武功?”姚六六幽怨的掀开帘子跟边上的陈猫儿道。 陈猫儿笑了两声:“六妹妹有将军,还有我们保护就可以了,要学功夫做什么?” …… 好吧,这回答的确实很经典,做为一门心思想成为资本家的她来说,最好的炫富就是出行带着大队的高手,左右环绕……就像现在…… 咳咳……如果是清一色的美男……那就再好不过了! 姚六六感叹的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唔,真的很多,乔轩最少给她安排了五百护卫,前呼后拥的刹是壮观。 “猫儿,乔轩怎么先走了?” 陈猫儿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身为三军统帅,自然是要先行,这才方便调兵遣将。” 姚六六抽搐!心想,难道今天真是逼主来了?笑了一声,其实这又有何不可?昏君无能,真还不如换个皇帝! 很快就到了京郊的钟华山,此地颇为有名,很久以前就听阚奶奶说过,因为钟华山后面就是皇陵,金陵王朝历代祖先都埋在此地,而真正的地宫却不在这里。说白了,这里只是一处衣冠冢,也是历来金陵皇帝前来祭拜之所。 马车停下后,姚六六就看到山顶圆形的梯形祭台上,层层叠叠站满了人马,而祭台下只有乔轩和他的亲兵。 一眼看去,姚六六笑了,那怕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杨恒定带的人都是大内侍卫,也称黑虎军。她能说杨恒定你很蠢吗?这样倾巢而出,就不怕乔轩早已将刀剑指向皇宫,到时你退无可退,就要成为历史上皇帝里,最蠢的丧家之犬? 乔轩看到她来,几步走了过来,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怕吗?” 姚六六摇头,一个注定的败家皇帝,她有什么可怕的,虽然在这里没有看到乔轩的千军万马,但她知道,只要乔轩一声令下,这里就会被团团围住,否则整整一营的飞虎军都去哪了? 杨恒定龙袍加身,色厉内荏的站在祭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乔轩和姚六六,阴鸷的眼里露着疯狂的血丝。姚六六逃走,他就知道自己败了,可他不心甘,他杨家的大好的河山,怎么能容他人酣睡。 今天要嘛乔轩还他兵权,要嘛就同归于尽。 常东战战兢兢的扫了眼台下的几百兵马,喃喃的道:“皇上,乔轩没有带来兵马,若是此时正好将他拿下,到时皇上就能统帅天下了。” “呱噪,江国夫人和张氏醒了没有?” 常东赶紧朝身边的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奴才这就去让她醒过来。” 杨恒定狠狠的眯起眼,乔轩啊乔轩,你以为没了姚六六,朕就拿你没有办法吗?朕到要看看,你要生你育你的亲娘,还是要你心尖上的姚六六。 还有你姚六六,朕到要看看,你要不要你的亲奶奶。 ps:感谢书友****的打赏和月票哦,还有书友丽人独行,书友会飞的鱼,话说好多个***呢,哈哈哈,喜欢月票,喜欢打赏,感觉就像吃糖一样甜。 475.第475章 谈判2 再有半个月,就该过年了吧,姚六六抬头看了眼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想着,今年的雪似乎下得有些晚。 乔轩拉着她的手走到祭台前,看了眼一百零八阶的祭台:“姚儿,他抓了张氏。” 抓了张氏?姚六六吃惊了两秒,然后失笑的转过头:“张氏?她跟我有关系吗?”呵呵呵……张氏的命还真长啊,十年了,居然还健在,古人云,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果然是真的。 乔轩笑了,良久后又道:“他还抓了我娘。” 嗯?江氏么? “那怎么办?” 乔轩笑,不以为意的道:“不过就是让他抓了,我让他抓的人,有什么怎么办的,他不敢伤她。” 有些事,他还不想跟姚六六提,江氏虽是她亲娘,但这些年已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借杨恒定之手,若能让江氏明白一些道理,他认为很好。就算是爹在世,也不会反对他这样做。 姚六六皱眉,这样对江氏真的好吗?侧目看了他一眼,不由想到当年江氏三番两次的想让乔轩纳妾,不禁有些头痛,这么多年了,莫非江氏还是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跟乔轩离了心不成? 若真是这样,那江氏还真是造啊,她和张氏到真是极为相配。 “你有把握就好。” 乔轩开始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登上祭台,每走一个台阶,就有几个黑虎军锵的一声抽出佩剑,杀气腾腾的刹是凶狠。 姚六六瞄了眼神色不变的乔轩,自己稳了稳心,然后告诉自己无视这些刀剑,她只要跟在乔轩身边就好。 直到完全踏上祭台和杨恒定面对面的对视,姚六六才注意到,张氏一身绫罗锦衣,满头珠光宝气的半坐在地上,睁着惶恐不安的双眼看着四周,直到看见她和乔轩的出现,双眼才骤然放大。 而她身边端坐着另外一个妇人,不用想,姚六六就猜到,这个打扮朴素,发髻上只有几根玉簪的美妇人,就是江氏。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江氏,不得不说,她确实很端庄雍容,容貌跟乔轩有四分相似。 相比起惊惶失措的张氏,江氏相对来说要镇定得多,就算是看到乔轩施然而来,也没有任何惊讶,坐姿也十分得体,张氏跟她相比,就有如一个是暴发户,一个是天生的贵妇,不可同日而语。 “乔轩,见朕为何不跪?”杨恒定端端正正的坐在祭台之中,他的身下是一把纯金打造的龙椅。 姚六六从张氏和江氏身上收回视线,看到金色龙椅时,不禁哑然,这个时候,杨恒定居然还有心思讲排场,一把这么大的金椅也亏得他们搬过来,再看他身后的各种仪仗,黄伞、宫灯、熏炉,还有美妃……他这是出来旅游了? 小事足以证明,杨恒定真的不适合当个明君!姚六六叹了口气。 “臣只跪心系天下的明君,皇上认为自己是明君吗?”乔轩淡定的道。 姚六六感受着乔轩心掌里传来的温度,然后抬头望天,这场谈判乔轩和杨恒定是主角,而她只要保持沉默就好。 杨恒定大怒,握着龙椅上的手青筋跳起:“你是说朕不是明君?” 乔轩冷笑了一声,斜睨着他,掷地有声的道:“难道是吗?臣在奋战沙场,固我金陵之时,皇上在做什么?臣在驱敌千里,扬我金陵王威之时,皇上又在做什么?淮阴郡水难之时,皇上又在做什么?蜀湘郡大旱三年,那时皇上又在做什么?” 四个做什么?顿时问的杨恒定哑口无言! 姚六六看着天空,皱了皱眉,这个杨恒定还真是昏庸无能啊,前两个,也就算了,她可以当成是乔轩功高盖主,强势压他,可后面两个,连她这个不懂政治,不懂治国的一介女流,都替他汗颜。 可不想,这时江氏开口了。 “轩儿放肆,有你这么跟皇上说话的吗?皇上是九五之尊,乃天命所在,你身为臣子,怎可如此质问皇上,若你义父在此,你就不怕他拿金谏打你个目无皇上之罪?” 姚六六瞳仁猛的缩小,不由低下头看向江氏…… 这下她懂了,怪不得乔轩要让杨恒定抓了江氏,她怎么这样?简直就让她感觉不可思议?难道乔轩不是她的亲生儿子,退一万步讲,就算乔轩有心想当皇帝,那你江氏,以后成了太皇太后,难道不美吗? 不光是姚六六震惊,就连杨恒定都没想到江氏会替自己说话,顿时怔忡了几秒,随后勃然大怒的道:“朕乃当今皇上,乔轩你竟敢如此质问朕,难道朕做什么还需要跟你商量不成?你说朕在做什么?那朕问你,这些年,你功高盖主,一手遮天,眼里可还有朕一丝一厘?” 乔轩神情不变的扫了眼怒不可遏的江氏,不则不徐道:“皇上说臣,一手遮天,臣不敢,但手握兵权,臣认,不过臣再问皇上一句,臣可手握群臣?有道是文可治国,武可安邦,身为一国之主,文治武功均不可缺,臣这些年只在边境战场,何时主动干涉过皇上治国?” 一言落地,杨恒定气的脸色涨红,呐呐的又说不出话来。 江氏张口又要再说什么,乔轩冷冷的便道:“妇人不得干政,娘您只是皇上所封的江国夫人,若要训儿子,还是回家再说吧。” 江氏哑然,愤愤的偏过头。 常东见杨恒定说不出话,赶紧走上前来,色厉内荏指着乔轩便道:“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如此顶撞皇上,乔将军如此大不敬之罪,罪该当诛,殿前侍卫赶紧拿下他。” “锵锵……”刀剑出鞘之声响起。 乔轩冷冷的看了一眼:“钟华山下埋有五千精兵,上京城外也埋有五千精兵,皇上真要拿下臣?” 杨恒定脸色变了,这次钟华山一行,他将整个黑虎军全带了出来,可数量也不过是三千人马,至于飞虎营,他早就知道不在自己控制之中,全然以为,在这里控制了乔轩,就能夺帅挂印,却不想,他早已暗中调动了其它精兵前去围城。 一万兵马,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飞虎营也才三千精兵啊? 476.第476章 昏庸 “住手,乔轩,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朕不成?”杨恒定气息乱了,他怎么不知道乔轩训出来的精兵能以一当十,而他手中的三千黑虎军,不过就是三千纸老虎,酒囊饭袋! 乔轩走了两步,不着痕迹的将姚六六护在身后:“真正想杀臣的是皇上,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如果让臣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太平盛世在皇上手中败坏,那臣就不得不做一个罪人。” “皇上可想过,如果你不是整天算计着如何从我手中夺权,而是励精治国,心系万千黎民百姓,何来功高盖主一说?” “从皇上登基那天开始,便花费巨资打造鹿园,第二年又耗资百万两白银打造瑶台宫,第三年便大选天下,收罗上千美女,填充你的瑶台宫,第四年淮阴郡水灾,太傅李煜上奏请旨镇灾,你却罢朝十日,十日后,你又携美前去鹿园守猎,对水灾之事不闻不问,李煜无奈这才差人前来告诉我!” “得知此事之后,你居然下旨将李煜五马分尸,又恐他人骂你昏君,便把清平公主下嫁给李墨,以示安慰,哼!接着蜀湘郡三年旱灾,皇上却以要扩大瑶台为由,无钱镇灾,再次天下大选,整日酒池肉林,皇上你还要我再接着说么?” 我靠!姚六六睁大眼,她与世隔绝了十年,却不想,这十年原来如此精彩,更想不到杨元庆、乔轩还有冯宣,那时力顶支持的杨恒定,竟然昏庸到了这个地步,说他是商纣王,隋杨帝都不为过! 瞧瞧!他们都支持了个什么混帐皇帝,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他的哥哥杨恒瑞登基!姚六六怒的瞪眼,转念又想起,杨恒瑞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那瑶贵妃跟陈太师通敌卖国,杨恒瑞能洗脱干系? 呸,看来姓杨的当皇帝,果然没一个是好的。 嗳玛,当年金陵未败,还好有杨元庆和冯宣顶着,现在金陵还没败,那是因为有乔轩顶着,她真是无语了,这样的皇帝要来何用? 杨恒定被说的脸涨青涨紫,这些话他从来没听人说过,他登基时母后便对他说,从此以后,天下就是你的了,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登基后,常东又对他说:皇上喜欢守猎为何不建个鹿园? 再过了一年,母后又说:你乃一国之君,要多多开枝散叶。 又过了一年,皇后说:淮阴郡水灾,听说那里以前很少下雨,这下好了,总算滋润了大地,这下淮阴的百姓,不用再祈雨了吧。 …… 难道他真的错了? “乔轩你巧如簧舌,颠倒黑白,是你不肯还政于朕,朕才不得不建鹿园打发时间,修瑶台,那是群臣说,朕乃一国之君,子嗣延绵才好,淮阴水灾,那里不是常年不下雨吗?蜀湘旱灾,那就是你和高亦胡说八道,人人都说蜀湘乃鱼米之乡,怎会大旱三年?你说的这些,都是借口,都是你不肯还政给朕。” 姚六六不敢置信的冷笑三声,初见杨恒定,她还真是高看了他,原来他和清平公主一个德性,蠢材。 此时她真想问,你真看过治国之书吗?你真学过为帝之道吗?你真的寻视过金陵的疆土吗?这样的人,居然让冯宣如此死心踏地,要扶他上位,杨元庆又是多么睿智的人,怎会…… 姚六六不敢想了,真是大好的河山,要交给了他,不出几年就能全部败光,怪不得陈猫儿还要李狗子挖地洞当摸金校尉…… 那怕她的家业再富可敌国,也经不住杨恒定这么造啊! 乔轩这些年可真算是又当爹又当娘,就这样,还落了个功高盖主,想要颠覆金陵的名声…… 不值,真心不值,尤其她想到,孙进忠和兰香替自己赚来的血汗钱,全都被他如此挥霍时,她真想冲上去给他两嘴巴。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光荣的纳税人,却发现自己的税全都被对方用在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上,简直比吃了只苍蝇还要叫她恶心。 转目又看到江氏仍然一脸愤愤不平,如嫌弃乔轩不懂得尊敬九五之尊的表情,她的心情顿时非常非常的不好! 乔轩哼了一声,清冷的目光扫过祭台上所有的黑虎军,最后冷笑的道。 “若你真是明君,何来还政之说?你要勤勉治国,李煜怎会修书给我?你要心系金陵大好河山,高亦又怎会修书给我?庆王扶你上位后,第三年便知你无用于功,只懂贪图美色,之前的隐忍只是为了让他助你为王,庆王悔不当初,但念在你是嫡皇子,肯求我传承护国将军之位,辅助你享这天下至高无上的荣华。”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还想动我的正妻,皇上你让我如何信守庆王的承诺?” 乔轩弃臣而用我,姚六六就想起之前他给的封号,瑶月郡主,再连想到他修的瑶台宫,顿时姚六六又有如吞了一团的苍蝇…… 杨恒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皇叔居然还求过他?满目震惊下,杨恒定急促的道:“乔轩你胡说八道,朕的江山,朕的皇叔怎么会求你……你……你信口雌黄!” 江氏此时忍不住的也站了起来:“轩儿你太放肆了,这可是当今皇上,也是你义父的嫡亲。姚六六又是你,你是什么贵人,你就是一个祸害,如今还祸得我儿,犯这诛连九族的逼宫之罪,姚六六你不配成为我乔家的媳妇,轩儿,娘绝不会答应你娶她。” 张氏从乔轩和姚六六出现时,就惊怵的说不出话,眼下看到江氏说她是个祸害,张氏眼睛立马亮了,同样蹭的一下的站了起来,指着姚六六便道。 “没错,她就是个祸害,她克死我的老二,还害死我家的长娣和唤娣,她就是一个面朝天生的小妖精,克亲之命,天生就会勾引人,一定是她,是她迷了乔将军的心魂,才会让乔将军犯下弥天大罪啊!” 我靠!姚六六气的两眼一翻,忍不住的爆了粗,她站在这里,一句话都没说,就把脏水往她身上泼,江氏和张氏,你们脑袋进了水不成?疯子!神经病! 477.第477章 无道 一个如此昏庸无道的皇帝,竟如此维护,张氏也就罢了,她跟张氏向来不合,之前又强势打压过张氏,张氏恨她,那也是理所当然,但那也是张氏咎由自取。 但江氏呢?江氏可是乔轩的亲娘啊!好吧,亲娘不能骂自己的儿子是个祸害,所以就说她是个祸害!还如此冠冕堂皇! 姚六六真心气的不轻! 江氏见张氏附和她,立马火焰高涨,端庄的脸上满目鄙夷的道:“轩儿你听到没有?且不说她是不是个小妖精,就说她失踪了十年,人人都说她流落在月狼国,一个弱女子流落在那虎狼之地,何以保命?她早已不洁不贞,这样的女子,你却为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铿锵有力的话声一落,江氏立马转身跪在杨恒定面前,字字有力且怨气冲天的道:“皇上,我儿是遭这小妖精蛊惑才会犯下如此大罪,真正该杀的人是她,求皇上立马下旨,将姚六六斩立决!” 姚六六气的全身直哆嗦!真恨不能冲上去,一人给上几脚,然后直接杀了她们来得痛快,这种人太气人了。 乔轩眼眸低沉,冷的如万年寒冰。 娘这些年的不可理喻,看来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眼下居然连他都不顾! 张氏双眼放光,丝丝恨意直达心尖的畅快起来,同样挣扎着向杨恒定跪下:“民妇也求皇上立马杀她,她就是一个黑了心的祸害,满腹蛇蝎,民妇求皇上将姚六六斩立决!” 杨恒定完全怔了!脸色不旦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青紫不定,满目的阴鸷之色,最后化成两脚重踢,分别踢向江氏和张氏。 “滚!” 杨恒定虽是个酒色皇帝,但到底不是蠢到不可救药,他抓江氏和张氏为的是什么?那就是为了胁迫乔轩和姚六六。 可如今他才知道大错特错了,这两个愚妇,蠢妇,根本就威胁不了乔轩和姚六六什么,反而还如了他们的意,借他的手教训了她们!而他再一次败在乔轩手里。 他好恨,恨得咬牙切齿,眸色渐渐通红。 张氏和江氏两人被踢中胸口,脸色骤然痛的苍白,滚落到一边,然后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阴晴不定的杨恒定,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们一心帮着皇上说话,皇上怎么还会如此对待她们? 她们真的不懂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还是江氏反应的最快,想到昨天听到的传言,皇上封姚六六为瑶月郡主,并有意带她入宫……难道……难道她还蛊惑了皇上不成? 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姚六六,果真就是个千年不死的妖精变的祸害啊,害了她的儿子不成,还祸害了当今圣上! 看到张氏和江氏同时被踢,姚六六心道:真痛快! 恰时天上阴云密布,眼看风雪将至,北风骤然刮起,长发飘飘的姚六六,烦躁的将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随手扯了根布带就想要束起来,今天她真是气疯了,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都无端端的躺枪,难道她成了吸雷针不成? 还是真觉得她好欺负了! 江氏看到她束发,顿时眼睛又亮了,忍着胸口的剧痛,爬了起来,重新跪好,指着她便声力嘶竭的道。 “我懂了,姚六六,你真是个祸害,不光害了我儿,还蛊惑了皇上,皇上你看看她,你看看她脖子上都有什么,一个未成婚的女子,不知廉耻的去找我儿,她可还有半点贞洁可言?我儿动兵,必是她蛊惑的呀,求皇上杀她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说置,江氏柳眉倒竖,宛如严母的指着乔轩。 “轩儿,你自小就聪明,怎么碰到她,就变的愚蠢了,她流落了十年,兵荒马乱之下,她如何保命,这么肮脏的女人,你竟然还视之为宝,不惜顶撞当今皇上,你可对得起乔家的列祖列宗,可对得起先皇的亲口所封的满门忠义?轩儿,逆子,你还不跪下赶紧求皇上恕罪!” 噗! 如果可以,姚六六真能气得吐出血来! 乔轩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全身紧绷再紧绷,随之晦暗不明的寒芒紧盯杨恒定。 杨恒定更是满目阴森,他乃真龙护体的九五之尊,居然说姚六六蛊惑了他,更加坐实他昏君的称号,江氏你该死! “收回郡主封号,从此以后我让你安享瑶台宫做你的太上皇,至于庆王已在回京的路上,他将亲自扶持教导安王登基,你没有选择。”乔轩没有再谈判的心情,直接宣布了结果。 杨恒定脸色大变,充满血色的双眼不堪受辱的拨出帝王之剑,直指乔轩。 “尔敢?来人啊,把乔轩给朕拿下,今日朕必让他血溅祭台。” 姚六六同是气得火冒三丈,单手握拳朝天举起,气冲脑门的道:“龙翎暗卫何在?” 锵锵…… 无数的剑击之声响起,顿时黑虎军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撕掉身上的黑虎军袍,露出穿在里面的黑袍无爪金龙,全都将剑对准了蠢蠢欲动的黑虎军。 杨恒定倒抽了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朕的龙翎暗卫?朕的龙翎暗卫怎么会背叛朕?大胆,大胆,你们都是朕的人,竟然敢听从她的调遣?龙符在此,你们敢……” 此时一个身形魁梧的龙翎暗卫走了过来,伸手一抹,孙进忠就沉寂的站在姚六六面前。 看到孙进忠姚六六委屈的真想掉眼泪,心想,这都什么事,明明是乔轩跟杨恒定的谈判,却成了对她的审判,什么不贞不洁,什么不知廉耻,她脖颈上的吻痕那都是乔轩干的,再说了乔轩本就跟她有婚书在前,差的不过就是八抬大轿,就算真有什么,那又如何? 干卿底事? 一时间黑虎军反戈对峙,随驾前来的若干太监和宫女,全都吓的面无血色,皇上连最后的保命稻草都没了,他们又会如何? 姚六六恰好看到,常东吓的两腿发软,再想起他祸害姚长娣,不禁怒的咬牙,指着他便道:“皇上昏庸,定有奸宦之徒蛊惑皇上,孙进忠,杀了他。” 气的发抖的素指,指向常东时,常东惊的双眸瞪圆,刚想跪地求饶,力争自己不是奸宦之徒时,孙进忠的剑已带着青芒扫了过去。 “噗”常东睁大的双眼,感觉到自己的人头在飞翔,眼光朝下就见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满腔的鲜血霎时染满了汉白玉堆砌的祭台…… ps:感谢书友淡笑,书友gi@,给的月票,么么哒,下个月又会自动生有月票,亲爱的书友们,能否让我预定乃们下个月的月票呢?让姚六六爬上月票榜,嘿嘿,如果能爬上去,下个月上干粮加更。 478.第478章 落幕 杨恒定吓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手中的帝王之剑“咣当”落地,整个人颓然的倒在金色的龙椅上。 此时他满脑子都在回味着乔轩那句话:庆王已在回京的路上,他将亲自扶持教导安王登基,你没有选择! 原来皇叔是知道的,原来皇叔默认了乔轩逼宫,原来母后当年说的是错的,天下不是他的,他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天下是皇叔的,皇叔才是他的敌人,而他却以为是乔轩功高盖主…… 这一瞬间杨恒定想了很多,也重新回味了乔轩的话,文可治国,武可安邦,这些年乔轩确实没有主动把握过朝政,是所有朝臣主动修书给乔轩,然后乔轩再修书给皇叔…… 杨恒定瘫软在龙椅上,原来在姚六六看来很俊秀的样子,此时已双目无神,宛如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力气来。 真真是要到了这个份上,他才醒悟,才知道乔轩压根就没想过功高盖主,也没想过要自己称王,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 就像乔轩所说,如果他不是整日只会谋于乔轩的兵权,想把乔轩的战绩夺为己用,而是自己励精治国,何来盖主一说啊。 “民可载舟也可覆舟,你不曾心系天下子民,只懂声色娱乐,攻于心计,这千千万万的百姓荣辱与共,怎能再交给你,乔轩,我累了。”杀了常东,姚六六无趣的叹息了一声。 庆王支持的结果,已不用她去多想什么,更何况她对当皇后没有半点兴趣,就让乔轩来主持大局,一切等庆王回京再说吧。 乔轩了然的点了点头,示意孙进忠护送她回飞虎营。 张氏看她竟然还敢在皇上面前逞凶,说杀就杀,吓得早已面无血色。 而江氏奇葩的竟然怒发冲冠的朝着姚六六就冲了过来:“妖孽,你就是妖孽,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杀了皇上的近侍,我绝不许你踏进我乔家的大门,不管是谁指婚,我都不许!” 乔轩看着江氏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脸色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一把握住江氏的手,将她死死的拉住:“娘,您病了,还是回家好好养着吧。” 有些事他真不想告诉姚六六,也不想这样对江氏,可江氏这些年,真的已经越来越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到了极点,自从郑铃铛进门,她三番两次亲手下春药,想让他与之同床,被他识破后,她仍然固执,依旧在他回京后,变着法的将自己的贴身丫环送到他的房中。 小到吃食,再到熏香,最后甚至连他常穿的衣服都不放过,那怕他再三告诉她,他的妻只有姚六六一人,没有找到她之前,他绝不会碰任何一个女子,江氏也视若无睹,照旧我行我素。 后来更是发展成,请出爹的牌位,更荒唐的在爹灵位之前,命她贴身的丫环将衣服脱光…… 一桩桩一件件,真真是让他寒了心。 他以为江氏只是执着在这一件事上,可不想,今日她说的话,彻底让他心沉到了谷底…… “轩儿,你说什么?娘那里病了?明明就是她,是她蛊惑了你,你看到没有,她是如此心狠手辣,她连皇上身边的人也敢越界而杀,这样的妖孽,你还护她?难道你要看着咱们满门忠义的乔家,真要因她而害得满门抄斩,你才悔悟吗?” 乔轩头痛的看着江氏,这个人真的是他亲娘吗?还是她真的疯了?可一个疯子,怎么可能条理清楚,生活又能自理,除去她所执着的这件事,其它的,她都无懈可击,处处都露着良善和蔼和端庄。 “娘说乔家是忠义之家,那我问娘,何为忠义?” 姚六六背对着乔轩母子,听他二人对话,姚六六已无力再听下去,江氏就是个疯子,乔轩有义务跟她论理,她目前还没有,就算以后有,她也不会理她,因为跟一个疯子,没有道理可言。 抬脚便在若干人视线之中,走下了祭台,孙进忠默然的坐在马车前替她赶车。 良久后,孙进忠暗然的道:“六小姐,江氏这些年行为古怪,若不是生活有如常人,我真以为她疯了。” 姚六六失笑:“既然知她已疯,又何必再说。”江氏的事,她还真不想听,也不想放在心上,让乔轩自己去烦恼吧。 此时她就在想,乔轩想让杨恒定立马指婚,只怕又要推后了。 杨元庆就要上京,原来这是场早晚会爆发的逼宫之争。 “刚才说的安王,可是当今皇上的儿子?” 孙进忠点头:“正是,乃皇后所生的嫡皇子,今年已经八岁,一直随庆王在宁城常住。” 嗯?这倒稀奇,身为嫡皇子不住在皇宫,反跟着庆王,这是什么道理?转念一想,姚六六明白了,徐徐笑道:“孙表哥,我想回家了。” 孙进忠也笑:“这边轩小子控制住了大局,咱们回宁城也是可以的,六小姐可要现在启程?” 姚六六笑弯了眉眼:“嗯,现在启程吧。猫儿,晚点你告诉乔轩,我回宁城了。” 陈猫儿骑马在边上摸了摸下巴,肉痛的道:“六妹妹,你这不是害我吗?将军要知道我把你放走了,少不得一顿军棍。” 姚六六没心没肺的道:“有道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淬其体肤,猫儿,你身体太弱了,淬练一下挺好。” 陈猫儿抽搐,无语了良久,这才有气无力道:“六妹妹,军棍我认了,但也不能白认,我都怀念了好久你亲手做的美食,将来总得给我补偿吧。” “成交。”姚六六大笑。 陈猫儿也笑,刚才他虽没登上祭台,但上面传来铿锵的话语,早就听得他火冒三丈,眼下看六妹妹想回家静静心,也是好的。 “这五百亲兵,都是将军的心腹,六妹妹,你回宁城把他们都带上吧。”陈猫儿道。 那她算不算衣锦还乡?想了想,姚六六笑着点了点头。 陈猫儿立马叫来五个人,一一介绍道:“六妹妹,这是弓骑校尉刘杰,这是骁勇校尉萧道明,这是翊麾校尉赵平,这是仁勇校尉王充,这是陪戎校尉关之勇,他们五人陪同你一起回宁城。” “刘杰,萧道明,赵平,王充,关之勇,听令,护送将军夫人回乡探亲,不得有误,必以命护之。”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 479.第479章 指婚 天色越来越暗沉,陈猫儿下令后,就见天空扬扬洒洒的开始往下飘落雪花。 将军夫人么? 姚六六笑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名正言顺,但已成事实,乔轩不会负她,而她也不会负乔轩。 看着漫天的雪花,姚六六心道:梦生哥哥,你说的命运,真的已经不同了,在绝对力量的强势威压下,清平公主怎么可能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怎么可能成为乔夫人? 命运这东西,从我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走向了另外一个轨迹。 乔轩,这回我一定在宁城紫云涧安静的等待你的百里红妆!别让我失望哦! 严然不知道姚六六已带着五百精兵衣锦还乡的乔轩,眼下紧拧着眉看着江氏,等待她如何诠释何谓忠义。 江氏良久后才道:“忠义者,忠君爱国,惟命是从,不得以下犯上,轩儿难道娘说的不对么?” “这么说,他若让儿死,娘也认为是对的?”乔轩不看杨恒定,目光只盯着江氏。 江氏喘息了数声,眼中闪过哀怨,然后立马歇斯底里的道:“轩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你分明是受那妖孽所蛊惑,这才以下犯上,轩儿啊,她已流落了十年啊,虎狼之下岂有完身?她抬手,便杀了皇上身边的随侍,这样心狠手辣,寡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能入我忠义之家,是他害了你啊!” 此时杨恒定颓然了许久后,眼里又生出死灰复燃的亮光,抬头接道:“果然是妖孽,乔轩之前是朕错了,朕不该沉迷酒色,但江国夫人说得对,姚六六确实是个妖孽,她一归来,就惹来朕的宣德公离世,更惹得你与朕刀兵相见,真乃红颜祸水,你想要朕指婚,朕绝不会下旨,朕……朕……” 最后一句朕要杀了她,猛的被乔轩刀刮刺骨的寒芒压住,杨恒定心尖一颤,咬紧牙关道:“朕已经答应将她指给今科状元佟继玖,圣旨在朕出宫时,已召告天下,乔轩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朕答应你,从今以后做个明君,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 一句既往不咎,顿时让江氏喜上眉梢,赶紧跪下谢恩。 张氏惊的眼睛快要脱框而出,姚六六那小贱人,怎么配得上她的义子?皇上真是昏庸了,佟继玖可是喊她义母啊!而姚六六那小贱人,论血亲关系,可是她的孙女,这怎么可以? 张氏惊叫的要出声,一直站在后面形如透明的佟继玖,忽然站了出来,然后就跪在张氏身边,带着惶恐不安的道:“皇上,不可啊!” 乔轩猛的眯起眼,全身严如从血海中杀出来的罗刹,杀气外泄的看向突然站出来的佟继玖。 杨恒定这时猛的笑了,忽然感觉自己刚才那番话,说的有多么可笑?皇叔自从三年前把安儿从上京带到宁城,亲身教导,他就应该想到,皇叔已经对他很失望,并已暗中筹谋的替他培养下一个皇帝。 而他居然还认错?想着重新当回一个明君?多么可笑? 但此时能看到乔轩怒形于色,他就有如扳回了一局,终是没有事事都被他强压的胜利感。 看!既然朕得不到,朕也要你得不到! “哈哈哈哈……佟继玖,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朕出宫时,就已宣告天下了,哈哈哈哈哈,此时只怕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姚六六要嫁的人不是你乔轩,而是佟继玖。”成败以定,能在这件事上赢了他,他何其痛快! 乔轩你再一手遮天又如何,到头来,朕还是要你得不到你最想得到的人,但朕?朕还是皇上,不过就是前面加了一个太字,那又如何,以后他就可以安心的过他的逍遥日子,再也不烦心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乔轩脸黑如墨,惹不是因杨恒定是皇上,此时他真想弑主! 上京赵家,兰香收到孙进忠的飞鸽传书,立马用上孙进忠留给她的易容物品,眨眼变成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龙二十九化身成管家,赶着马车便准备立马出城。 车行到昭告天下的皇榜边时,兰香就听到有人道:“灵鎏山庄的六小姐,不是跟大将军有婚约吗?怎么突然被封了瑶月郡主,指婚给今年的新科状元佟继玖?这是怎么回事?” “哎!我看这事不妙。” “秦老头,什么不妙啊?” “听说这个六小姐十年前被月狼国的人掳去了关外,一去就是十年,十年啊,今年都有十七了吧?若在咱们金陵,早就该嫁人了,还听说,六小姐小时候就生得貌美如花,你们想啊,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落到了那些蛮人手里,还能安然回来,啧啧啧……只怕……” “不会吧!”有人惊怵的道。 “嘶……真要这样,那岂不是委屈了佟状元?啧啧啧……” 兰香听得倒抽了口气,气的全身一抖:“二十九郎,你快去看看皇榜!” 龙二十九神色暗沉,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确定了皇榜中的内容后,沉着脸走了回来。 “夫人,皇榜上确实写着,将六小姐指婚给佟继玖。” 兰香气的咬牙:“快,快把消息传给忠哥。”皇上果真是越来越昏庸无道了,六小姐明明是被清玄真人所救,清清白白的回来了,竟然给传成这样。 这边的姚六六却是归心似箭,根本就不知道上京出了指婚的皇榜,因为带着五百精兵,沿途也不好住客栈,因此孙进忠便让仁勇校尉王充带着五十多个人,前行打点,准备在日落前到达临川郡周边露宿。 而“护送”杨恒定回京的乔轩,进了城便听说姚六六和孙进忠,带着五百人马出发宁城,本来心有不舍,照他的计划,他是要亲自陪她一起回宁城,可想到杨恒定昭告天下的皇榜,最终还是压下心底的躁怒,静等杨元庆上京。 圣旨不是儿戏,杨恒定这一昭告天下,他若是轻举枉动,就会让天下士子弹劾他,如果矛头只是针对他,他倒也无所谓,大不了挂印离去,可他肯定,抨击的对象最多的定然是他的姚儿。 他怎么能容忍他的姚儿受半点委屈! 世人愚昧之人何其之多,那怕他有颠覆金陵的本事,也没有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法力,尤其在亲耳听到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们,在四处相传姚儿是从月狼国逃出来的谣言,他的眸色就几度淬满冰棱! 清离闻言找来的时候,乔轩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不能不爆发的边缘…… ps:感谢书友王子的小公主,书友妖,书友听雨,书友517940500给的月票,抱抱大家,预定下个月的月票哇,冲冲榜。 480.第480章 情书 日落日分兰香终于追上了姚六六的人马,早得知消息的孙进忠,踌躇的在思虑要不要把此事告诉姚六六。 “忠哥,这下可如何是好?”在兰香眼里,什么事都比不上女儿家的名声更重要。 眼下整个上京都传遍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就越是不可理喻,说什么,姚六六在月狼国受辱多年,是乔将军将她救了回来,念在当年有过婚约,所以特地求皇上封了她为瑶月郡主,而今年的新科状元佟继玖,就是那个倒霉蛋…… 肮脏的,不堪的,越传越广,那怕他们真有通天的本事,也堵不住这样的流言,孙进忠阴沉的磨牙,心中大怒。 难道所有人都忘了,六小姐给大家带来了多少福利?是谁让天下诸多百姓,有了稳定的工作收入?是谁让他们不再担忧老无所依?是谁让他们不再受流离之苦? 六小姐自己也许不知道,但他清清楚楚的算过,如今灵鎏山庄的产业已遍布金陵,灵鎏学府出来的士子,至少有二成在朝为官,上京都至少有三百多户人家,在替灵鎏山庄做事! 而谣言四起时,这些早已过得安逸的人们,居然也跟着一起相传!可恶!该杀!当初他就不应该顺从六小姐的聘用合约,而是采用卖身契,奴才就应该是奴才! 若今天他是轩小子,就所性杀了杨恒定,取天下而代之,再给六小姐正名,风风光光的封六小姐为皇后,谁有不服,杀一儆百。 可偏偏轩小子没有这么做,越想,孙进忠就越是气恼,昭告一出,六小姐的所有清誉全没了。 咬断最后一根针线,姚六六满意的拿起一件月牙色的长袍看了眼,乔轩穿白色的衣服确实好看,颇有玉树临风的谪仙感。 那么现在欠的就是在衣袍之上,绣上她最喜欢的紫色云纹,这次她想用最繁锁,但又最有美感的交叉浮雕绣法,也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他。 只是,乔轩你懂我意思没有? 姚六六笑着挑了挑灯芯,从钟华山出来,汪阳就给她送来十匹上好的绫罗,她一眼就喜欢上这匹月牙白的布料,因此整整一天的赶路,她都在缝衣服。 又小心眼,又霸道,占有欲又极强的乔轩啊,现在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在生气,我的不告而别?低头笑了两声,左想右想,呶了呶嘴,便把汪阳叫了进来。 “咱们有随身带着的信鸽吗?” 汪阳点头如捣蒜,憨实的样子,十分招人喜欢。 “将军夫人,你可是想给将军传信?” 自从陈猫儿在出发前说了一句护送将军夫人回乡,现在这些人全都是一口一个将军夫人,姚六六无奈,也认为这是早晚的事,便也随他们去喊。 “嗯,帮我准备笔墨字砚。” 没一会,汪阳便把东西都拿来了,姚六六想着,这可是她头一回主动给乔轩写信呢,笑着笑着,便抬笔在上面仔仔细细的写下。 乔轩,我会在紫云涧,等你的百里红妆。 写完看了眼,火热的扉色云团,无声无息的再次爬上脸颊,她这算不算给乔轩写情书了? 咬着笔杆想了想,索性在便笺后面再加上:过期不候! 最后满意的吹干,卷好后才交给汪阳,男人啊,绝对不能让他太得意,否则一朝到手,便会索然无味。 汪阳走后,孙进忠和兰香进来了,看到兰香风尘仆仆的样子,姚六六笑由心生:“兰香辛苦你了。” 兰香赶紧摇头:“六小姐,兰香不辛苦,老爷和夫人已经知道六小姐平安回来了,要不是武怀他们拦着,只怕这时他们已经来上京了。” “咦!不是说好了,先瞒着他们,等我回去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吗?”说完这句才想起,之前她跟乔轩说,杨恒定动了杀心,怕他拿住她的家人威胁他们,所以让乔轩安排人手去保护姚泽生和舒氏。 而乔轩早就想到这一层,那姚泽生和舒氏怎会不知道她平安回来了。 想到这姚六六抚了抚额:“上京这边的事,别告诉我爹娘,省得他们担心。” 兰香笑得很勉强的点了点头:“兰香懂得,六小姐我听忠哥说,你都想起来是吗?” 姚六六点头:“爷爷死的那一刻我才恢复的记忆,唉……孙表哥,爷爷的灵柩在哪?” 孙进忠心不在焉的道:“宣德公的灵柩如今安放在宫中,五日后发丧。” 姚六六心情骤然低落起来,上京风起云涌,做为吸雷针的她,她真不知道留在哪,又会招来什么闲话,可这样苍促的离开,她又心里十分愧疚,做为冯宣唯一的亲人,她却不能为替他送葬,这种心情,让她很难受。 猛的她忽然又想到一个事,她是冯宣唯一的亲人,虽然是认的义亲,可在她眼里也是至亲,那么依古礼,亲人过逝,她身为唯一的亲人,不是得守孝三年吗? 那乔轩的百里红妆岂不是要推后…… 她到是不急,只怕乔轩会急的挠墙吧,想到这,姚六六低笑了两声,才落寞的道:“爷爷出殡,我却不能在场,爷爷九泉之下会不会怪我?” 孙进忠压下纷乱的心潮:“六小姐放心,宣德公是个明事理的人,眼下你不在上京是最好的,他定然不会责怪你。” 已传得满城风雨啊,该死的杨恒定,你这个昏君,如果乔轩不收你,我孙进忠,也要收你。 姚六六听孙进忠说话有些古怪,但也没深究,便接道:“按礼我是要给爷爷守孝三年吧?” 孙进忠沉思了片刻:“依礼确实如此,但宣德公在世之时,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六小姐早日大婚,六小姐且安心,轩小子应当自有打算。” 姚六六叹了口气,其实她真的无所谓,金陵王朝太过早婚了,十三岁就要嫁人,她打从心底就认为不妥,或许,再推后三年也不错,二十岁再成亲,对她来说,算是折中了吧。 就是不知道乔轩会不会同意,想到这,便想到刚才给乔轩的情书,拧了拧眉,赶紧站了起来,让兰香把汪阳找来,一问,汪阳便道,信笺已经传往上京了…… 姚六六肉痛了会,抚额想了想,便重新坐回桌前抬笔又写了一张便笺。 乔轩刚才我差点忘了,我还在孝期之中,所以你就再安心等三年吧,三年后再让你的百里红妆前来紫云涧,嗯,不可以歪理反驳,爷爷对我很重要,我是一定要替他守孝三年的。 481.第481章 谣言 汪阳还以为姚六六这是太过思念将军,接二连三的给将军写信,因此眉开眼笑的赶紧拿了信走了。 只有孙进忠和兰香两人有些神情不定的站在哪,看汪阳走后,姚六六总算是发现他俩的不对劲。 “是不是上京发生了什么事?”她小心的问道。 兰香低头,她真不知要如何告诉六小姐,可此事他们不说,又能瞒多久?如今那皇榜的昭告就有如长了翅膀,只怕还没等他们回乡,消息就会传到南河郡。 六小姐的清誉遭到诋毁,他们比六小姐还要着急,还要愤怒。 观二人神色,姚六六知道,上京只怕又发生了很不妙的事情,而且以孙进忠和兰香的忠心,这个不妙不是因她,就是乔轩。 “说吧,我又不是玻璃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孙进忠和兰香没有心思去深究什么叫玻璃心,对视一眼,这才把昏君发出来的皇榜告诉她。 姚六六听完,满脸的哭笑不得,神情淡漠的站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咱们不必庸人自扰,何不把此事当成一块试金石?兰香,再辛苦你一下,吩咐下去,看看我灵鎏山庄的终身合同工里,有多少人在跟风,口耳相传的过份的,又无可取之长的,解除合约,而真心维护我灵鎏山庄清誉的,根据本身的能力进行适当的提升。” 孙进忠和兰香愕然了几秒,对呀,这不正好就是送上来的试金石,忠心不忠心,因此一事,也能尽目了然。 还是六小姐能沉得住气,只是这女儿家的名誉坏了,可如何是好? “六小姐,咱们庄子里的人能约束,可你的清誉?”孙进忠还是不能释怀。 姚六六只笑,虽然前世没有当过公众人物,但没见过猪,吃过的猪肉还真是不少,换个角度想想,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当成娱乐圈的八卦消息,娱乐一下大众嘛,这一世她何其有幸,成了名人! 呵呵呵,既然是名人,就要经得住打击,受得住压力,顶得住绯闻,反正她都要守孝三年了,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向所有人证明,她是成功的地主婆。 回想前世,不知道有多少人走偏门,以犀利毒舌,还有各种香艳桃色事情,借机上位,如今她尝试一下,又有何不可? 至于乔轩嘛…… 姚六六又笑了,天下众人皆可谣传,唯独他不会,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天才流乔轩。 这一路上走得如此平静,顺风顺水,他又没打马追来,就证明他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她又何必操心,天若塌下来,乔轩自然会为她顶住,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做好她的事情,等他的到来既可。 “孙表哥,我的清誉是否重要,自有乔轩撑着,咱们不必担心,还记得当年我跟你说过,待到一个人成功的站在顶端,若有人跟你讲道理,咱们就跟他讲拳头,他要是讲拳头了,那咱们就可以跟他谈谈天下,如果他还不死心,换成跟咱们谈天下,那就更简单了,咱们就扯淡嘛,他要是也学着扯淡,好吧,那我们就讲道理。” 姚六六笑着说完,然后云淡风轻的坐到简易的行军床边,摸了摸已经用汤婆子捂暖的被窝:“好了,不用担心,我相信乔轩自己有打算,风大雪大,外面的将士们只怕没有这会舒服的被褥吧,你不如快马去前面买些酒回来,发给众将士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孙进忠脑袋转得飞快,百转千回间,就明白了,释然笑道:“六小姐一如当年聪颖,属下这就去办。” 兰香也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一些,心想:六小姐说话高深莫测,行事多走偏门,与其在这里烦恼,真不如拢住现在的人心,平头百姓的相传,不过就是听风便是风,听雨便是雨,这样的谣言,又能相传多久呢?兵权,财权,才是大方向啊。 兰香顿悟的赶紧退去,灵鎏山庄如今家大业大,确实也该好好盘查盘查了,就像忠哥说的,兵不在多,只要精良就好,人其实也不用太多,忠心就好。 看到他二人心领会神的走了,姚六六暗笑了两声,杨恒定注定了就是个跳梁小丑,他还能再蹦哒几天?指婚,呵呵呵,让乔轩去烦恼吧,她么!就依他所言,做个端庄贤淑的女子便好。 前呼后拥的兵马前行,又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等上京的消息传到五百亲兵耳中之时,所有人愤怒了,有些五大三粗的更是不怕死的骂道。 “狗皇帝,整日就知道沉迷女色,居然诋毁将军夫人的清白,兄弟们,这样的狗皇帝,真他*娘的该杀!” “没错,这些年狗皇帝就知道扩后宫,建鹿园,扩瑶台,早些年还苟扣粮响,要不是将军,还有将军夫人的灵鎏山庄的接济,咱们早就饿死了。” “说得好,他个娘西皮的昏君,我的家人要不是灵鎏山庄收留,那三年大旱早就死了,将军夫人清清白白,昏君竟然敢胡乱指婚,那佟继玖要敢来迎亲,看我不一刀桶了他。” “别说你的家人,那年水灾,还是将军夫人的大管家带着粮草药物前来镇灾的,将军夫人如此贤德,呸死哪狗皇帝,劳资狠不能让将军夺了这天下算了,是不是兄弟们?” “没错,将军夫人受苦受难了十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还这样诋毁,真真气死人了。” “嗳,你们说那狗皇帝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真混蛋,清离真人都说了,咱们将军夫人被困在关外十年,但一直有清玄真人守护,并收了咱将军夫人为俗家弟子,什么狗屁醪糟的话,我看我们的将军夫人就是个极好的女子,看看咱们这一路,可曾受过什么委屈?” “可不嘛,怕我们冷了,还特地让人给咱们喝点酒驱寒,眼见年关将至,还让咱们轮休回家探亲,别说了,越说,我就越气,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咱们就杀回上京,不杀了那狗皇帝,我心里就不痛快。” “还要杀了那佟继玖,操*他*娘的,将军的女人也敢觊觎!” …… 482.第482章 家业 姚六六坐在帐前看着这些年的帐薄,兰香就坐在她的一侧,听着帐外同仇敌忾的声音,兰香全都明白了。 “六小姐,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姚六六扫了眼堆积如山的帐薄,揉了揉眉心:“这是你们的功劳,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做得很好。” 赶路的这些天,每经过一处郡城,兰香便把当地的帐薄都拿了过来,交给姚六六查看,之前只是听她和孙进忠说,眼下看了帐薄中所有明细收入和支出,还有人员的调动,十年来的循序渐进的各种扩张计划,就看得她十分满意。 当年兰香还只是跟了她一年不到,竟然就学会了她大部分的处事风格,不得不说,兰香很有经商天赋,再加上一直以来比较细心,消息又灵通的孙进忠,将她的生意,真是打理的无懈可击。 灵鎏山庄的米粉已经扩及整个金陵,就连往南的宝象国也成了出口大国。如今随处可见,米粉和干面,已然成了百姓们的主食。 灵鎏衣坊的成衣店也开满了二百三十六间分店,遍布金陵大大小小的郡、城、县,虽然在设计上没有太多的创新,但她曾经留下的计划图纸,却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改动,每一处小小的改动,就能达到全新的效果,品牌效益严然已经做得极好,不光是金陵,还成了相邻诸国的名流品牌。 她独有的各种绣法,虽被不少有心人学去,但灵鎏衣坊的品牌已经做了起来,上到名流贵女,下到平民百姓,早就已经只认灵鎏二字,不认其它。 据兰香说,灵鎏衣坊的主权大多都在姚长霜的建议下行使的,姚六六笑了笑,大姐现在真的已经磨砺成了一个可当家作主的女强人呢,她做的极好。 而灵鎏山庄最特殊的甜品,冰混,冰淇淋,也同样成了年年新贵们,争先预定的上等解凉甜品,在舒本涛的主意下,已经在金陵偏冷的地方,各建了大大小小若干个冰窖,其中最大的一个冰窖,在阚奶奶的改良下,已然成了一个天然的冰柜,那怕就是大夏天,也能冻出让人垂涎欲滴的冰棍来。 再来就是灵鎏山庄的葡萄酒,舒氏年年都酿,要加糖的简单配方,她曾经告诉过舒氏,所以这些年灵鎏山庄出的葡萄酒,全数都是舒氏酿的,也许是因为对她牵肠挂肚,所以舒氏酿的葡萄酒里,总让人喝出酸楚感。 可口感仍然比月狼国的葡萄酒还要好。 田村的大棚就更不用说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永远是无限的,如今不管是春夏秋冬,大家都可以吃到最新鲜的蔬菜,灵鎏山庄特有的辣椒,如今已传偏金陵,但出产最多的还是田村。 灵鎏山庄的地产生意,也在阚奶奶的把持下,越扩越大,帐薄中写明,五年前,刘奇打着灵鎏山庄的旗帜,带着施工队,买下了上京南郊的双子峰,在那里打造了一片最奢华,最顶级的六期别墅庄园,庆王亲笔提词为——归鎏庄园,归者,归来也,鎏者,六六也。 更让姚六六笑由心生的是,阚奶奶居然让人在双子峰种下了大量的香樟树,后又经庆王改名为香山。 然后就是灵鎏学府,姚泽生无一不是按照她的意思,在灵鎏学府扩了数门专科,早已不单单只是文武希望学院,而因这十年姚泽生的苦心打理,成为了金陵最杰出的学府,从灵鎏学府出来的士农工商各种人才,竟然遍布金陵。 更成为考上仁途为官最多,最高,最好的学府,真正的做到了名扬天下。 看着这些帐薄,姚六六知道煤矿那一块,她已经不用去看了,做为最赚钱的一块,到现在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门口倒出来的煤渣,还有偶尔投宿时,间间房子透出来的暖意,无一不告诉她,金陵真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太多太多。 最让姚六六感动的是,姚泽生不顾天下人抨击,竟然在紫云涧附近,靠近猴儿山的那边,重新建了一座灵鎏女子学院,上到天文地理,下至士农工商,没有半点歧视的让金陵若干想学,而又不敢学的女子们入学。 开办女子学院,告诉所有人,女子也能帼国不让须眉,这可是当初她最想做的,姚泽生替她做了,她真是打从心底的高兴。 爹,娘……我很想你们,你们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而我,却为你们做的还远远不够。 “兰香,我们还要多久才到清河?” “明天中午就应该到清河了。”兰香道,眼里也有一丝向往。 自从六小姐失踪,这些年她就把自己当成了机器,不停的去完成六小姐当年想做,而没能做的,就希望等六小姐回来,看到这些,如今她的心愿达成了。 “真想插上翅膀,咻的一下就飞了回去。”姚六六傻傻的道。 兰香跟着笑,没一会姚六六眨了眨眼接道:“兰香你和孙表哥也该为自己着想了,我放你们两个月的假,赶紧给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呆着,等明年开春来见我的时候,一定要报喜,否则,哼哼……” 话很隐晦,但做为成亲已有十年的兰香,怎么听不出里面的含义,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呐呐的道:“六小姐,你别打趣兰香,这……这,这有喜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孩子都是上天赐的宝贝,当然不是说来就说来,但这些年,你们确实辛苦了,这些帐薄,就让我看到这些年,你们是怎样呕心沥血的在经营,是该让你们轻松一下的时候了,这个给你,你好好收着,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明年开春,若是没听到你的喜讯,我可是要收回来的哦。” 说着姚六六把一张墨迹还没干的合约放在兰香的案桌上。 兰香一目十行的看完,惊蛰的倒抽了口气:“六小姐,这怎么可以,这些都是你的家业,我和忠哥,怎么可以……” 姚六六打断她的话:“没什么不可以的,你忘了,我以前跟你说的股份制?煤矿的生意,那时我联合南河郡诸多士绅,签定的不就是股份制吗?虽然现在煤矿这一块已经交给了朝庭,但你放心,天下赚钱的生意太多了,咱们只要想赚,那是怎么也赚不过来的。” 483.第483章 忠诚 兰香呼吸急促的摇头:“这不同,我本来就是六小姐的丫环,为六小姐做事,我心甘情愿,也是理所当然,别人拿不拿,我不管,反正兰香这一辈子,都跟着六小姐,从此以后,六小姐去哪,兰香就去哪。” 姚六六的给兰香的合约,其实就是一份股份制,她将灵鎏山庄分成几个干股,舒家的人,阚奶奶的人,姚泽生,舒氏,孙进忠,这些人占有大股,小股则细分成若干分,其中包括一直帮她做事的肖明长,姚天佑,张桂枝……等等。 现在灵鎏山庄的家业,已经成熟,若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上市了啊,姚六六笑着看兰香。 “亏你还在我爹办的女子学院进修过,你觉得我一直以来把你当成下人看过吗?” 兰香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手,心里还是执着的道。 “兰香知道六小姐从来没把我当下人,兰香也知道六小姐是天下极好的人,在你眼里从来没有贵贱之分,可六小姐,你知道吗?” “你一直以来就是兰香的主心骨,你不在的这些年,兰香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假装你还在,然后学着你的方法来做事,如今你回来了,兰香真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就像……就像……就像兰香最亲最亲的人,终于回来了。” “六小姐股分我不能要,我生是六小姐的人,死是六小姐的鬼,替六小姐做事,兰香高兴。” 这一番话下来,兰香说的都想哭了,好像一纸轻飘飘的股分合约,就将她和姚六六之间最亲密的情感,硬生生的隔开一样,让她很难受。 晕厥,姚六六只是想,让兰香明白,灵鎏山庄也有她的一份,怎么就招来她这般的慷慨陈辞,好像她不要她了一样。 “兰香,我知道,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家人,可生意是生意,家人是家人,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亲兄弟也要明算帐,你放心,股分给你,只是让你以后不愁吃喝,福泽你的子孙后代,但我们两家的情谊是要一直延绵下去的。” “还有,你说我是你的主心骨,最亲最亲的人,孙表哥要听到了,说不得就会吃醋。”说着姚六六玩笑的点了点兰香的鼻子。 看把她急了,眼睛都红了,她送股分,就是送钱啊,居然还不肯要,真是愁死她了。 “忠哥跟兰香是样的,都是以六小姐为主心骨,才不会介意呢,六小姐,既然你说咱们是家人,那家人又何必要分股分,兰香还是不能要。”兰香固执就是不肯收。 姚六六无语了,但又万分感动,看没,情字啊,永远是无价的。 “唉,你怎么说不通呢,那好吧,你要不要,那我就给你几万两白银,你和孙表哥安心造人去吧,就让一大堆一大堆,比山还要高,比海还要深的帐薄,将我活埋得了。”姚六六嘟嘴。 兰香听得一愣,半响都没转过弯来。 “噗嗤”说完姚六六自己都笑了,无奈的软言道:“兰香啊,股分分流制,其实就是将权力划成若干份,放手让你们去做,但大决策,大动向,大家还是要坐在一起商量的,这就像大国小家一样,你看,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可是万恶的资本家,什么苦的啊,累的啊,都让你们去做,说白了,我就是想当个甩手掌柜。” 说着说着,姚六六苦着脸好像很受委屈的道:“我就是想偷懒嘛,兰香还不成全我,我这心里真是哇凉哇凉的。” 兰香被说晕了,什么万恶的资本家,六小姐才不是呢,六小姐就是天上的玄女娘娘下凡,天下再也难找这么好的主子了。 “唉!好吧好吧,那就真让这些像山一样的帐薄压死我吧。”姚六六声情并茂的走回桌前,然后拿起三四本帐薄,顶在自己的头上。 兰香这下明白了,“噗嗤”笑了出来:“六小姐,你就会说歪理,反正不管你怎么说,兰香都不会收这股份的,至于别人的股份,兰香一定把这番话转到,而且兰香也不会让帐薄压着六小姐的。” 六小姐你的心意,兰香心领了,但兰香就是不想跟你隔了这份情谊,瞥了眼苦着脸的六小姐,兰香拿着那合约,郑重的重新抄了起来,然后去掉自己的股分分红。 姚六六看兰香一脸坚持,终是无奈的叹气,她很感动,世间最难得的就是真情真意,弥足珍贵啊。 “好吧,那假期你必须要休,一定要跟孙表哥有喜了再回来,没喜,就别回来了,这个你要再不同意,我就真生气了,我会直接叫人把你们俩绑到深山老林,然后一天给你们吃点药,如果你和孙表哥不介意有人观摩的话,那我就这么做了。” 兰香手一打滑,纸上跃然出现重重的一笔,之前算的帐全白费了…… 药……观摩……兰香霎时脸红的滴血…… 她已经成亲十年了,六小姐现在还没出阁呢,真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恰好孙进忠就在说这句的时候进来了,孙进忠抽搐的看了眼兰香,然后再看向姚六六,顿时想起多年前,她强迫自己带着她趴在屋顶,观摩乔七和琉璃的事来…… 看到孙进忠,兰香脸红得更厉害了,捂着脸便赶紧跑了出去。 姚六六抿紧嘴,忍笑的看着孙进忠黝黑的脸,好像飘起红晕了呀,终是忍不住的大笑:“孙表哥,从现在开始,给你放假,两个月后,兰香若是无喜,我就会用我的办法让你们俩赶快有喜。” 孙进忠眼皮直抽,嘴欠的问了一句:“你用什么办法?” 姚六六高深莫测的道:“保证你防不胜防就是了,快去吧,这是命令,也是你的任务,军令如山哦。” 孙进忠无法再听下去了,头痛的赶紧走人。 人走了,姚六六也笑够了,瞄着像小山一样的薄帐,叹了口气,这些年真的亏欠了太多人,若不是兰香和孙进忠太忙于她的家业,又怎会十年不育。 这些帐薄里的签名和地点,都告诉她,兰香和孙进忠,这些年聚少离多啊! 484.第484章 饕餮 今年的雪下得是晚了些,越靠近南河郡风雪也就越大,绕清河郡直走南河,归心似箭的姚六六,只想在天黑前赶回紫云涧。 孙进忠告诉她,姚泽生、舒氏、还有姥爷一家人,早已从七星山下来了,如今全都在紫云涧焦急的等待她的归来。 十年了,洛河还是当年的洛河,这次见过爹娘后,她一定要完成当年的心愿,去七星门祭拜李青,至于冯宣,她已经让孙进忠找来了最好的小叶紫檀木,由她自己亲手给冯宣刻灵位。 虽不能给冯宣扶灵送葬,但她想将冯宣的灵位,长供家中,点长明灯,以怀悼念。 途经南河郡时,孙进忠告诉她,南河郡首府如今已换人,不再是杨德志,新来的郡首大人曾出自灵鎏学院,是五年前的探花郎,叫齐鑫。 “十年了,果然物是人非,南河郡的繁华不比上京差啊。” 孙进忠得意的轻哼:“那当然,有六小姐在的地方,怎能不繁华。” 早就收到消到消息前来接迎的齐鑫,看到前呼后拥的兵马前来,赶紧落马拱手大声道:“前面的可是灵鎏山庄的六小姐?” 兰香挑帘看了眼,回头道:“六小姐,是齐大人。” 姚六六拧眉,眼下她真是归心似箭,那还有心思应付他人,不禁问道:“谁透露的消息?” 孙进忠在旁边乐道:“六小姐衣锦还乡,五百精兵护送,那还要透露什么消息。” 说得也是!她这一行人,也确实很庞大,就是皇帝出巡,也不过如此了吧。 “孙表哥,你帮我去跟齐大人说一声,就说我归心似箭,等我见过爹娘后,再给齐大人陪罪。” 孙进忠跳下马,跟齐鑫拱手见礼后,齐鑫笑着没有多言,只是让孙进忠转告她,庆王三日前已经到达上京,刹时金陵震动内外,杨恒定退位,安王登基称帝,除了大赦天下之外,就是瑶月郡主在新皇登基后,立马举行大婚,所嫁之人,自然是佟继玖。 但这个瑶月郡主,据说是照顾宣德公数年有功的菁言姑娘。 姚六六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笑了,乔轩也算是剑走偏风了,居然把把菁言顶上去,只是可惜了菁言,谁叫那个佟继玖是张氏的义子呢? 齐鑫也是个妙人了,害得她都想问,乔轩把张氏怎么样了,当日在祭台上张氏可是想要她的命呢。 不过张氏再可恶,如今又能翻得起什么浪呢。 眼见天色已快要暗沉,谢过齐鑫的消息,姚六六继续往宁城田材出发,这边很快就要亲人相见,而此时上京的佟府,可谓是喜上加喜。 扯着尖嗓子的太监在宣完圣旨后,张氏抬起头,简直不敢置信的盯着前来宣旨的公公。 “玖儿啊,刚才那公公说的什么?” 佟继玖脸色阴沉,此时一身喜服的他,心里翻着滔天的巨浪,一声不吭的看着佟府大门外的四抬花轿。 扶着张氏的丫环冷冷的道:“老夫人,你有福了,当今皇上封你为饕国夫人,让佟大人终身奉养你,若佟大人有半点不敬,你还可以拿着皇上亲赐的玉如意送他去大理寺,告他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罪。” 这丫环冷冷的说完,便甩开张氏,阴沉着脸呼啸而去,那有半点丫环的样子。 佟继玖侧目看了眼,眼底的阴沉就显得更加浓郁,他没想到杨恒定如此不中用,更没想到庆王竟然如此维护乔轩,更想不到新皇说登基,就登基,有如儿戏,又无人敢多说半句。 到现在他才知道,他想和乔轩斗,早已不再可能,他和他始终就是云泥之别,米粒之光,到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自己的死局。 张氏呆怔的说不出话,那天她被抓去祭台,还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姚六六这个小贱人,已经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怎么会放过她? 可没想到,人家不光放过了,她还得了个饕国夫人的封号,张氏回神美滋滋的笑。 “没想到我也能封为夫人,姚泽佑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想不到吧,想不到我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张氏大笑。 佟继玖冷哼的转过身,也只有这等乡野村妇,才以为这是好事,饕国夫人,暗示她是贪得无厌的饕餮居然都不知,还如此洋洋自得,更蠢的是,圣旨明言让他好好“孝敬”,这个“孝敬”指的可不是三纲五常里的“孝敬”,真是蠢货,当年若不是利用你逃过劫难,我怎会认你为义母? 乔轩你赢了!既然你想借我之手惩治张氏,那就如你所愿。 “来人啊,把她送到后院,从此以后,不准她踏出大门半步。”佟继玖阴沉沉的道。 张氏狂笑过后,看到佟继玖阴冷的双瞳,猛的打了个哆嗦,直到被几个恐武有力的丫环婆子强行拉到后院,院门一锁,张氏才反应了过来。 佟继玖懒得理会张氏会在后院如何骂人,如何撒泼,因为他现在还得老老实实的去迎接停在佟府前的四抬花轿。 什么瑶月郡主,此郡言主只怕早已调包! 果然在他阴沉着脸用红绸迎出新人时,就发现新人脚下虚浮,完全靠两边的丫环扶持着下轿,佟继玖暗沉的笑了。 作为今年的新科状元,照理娶亲应当高朋满座,上下百官前来祝贺,可眼下诺大的状元府门可罗雀,根本就没有半点喜气可言。 仓促的拜完堂,进了洞房,佟继玖掀开那刺眼的红头盖,愕然发现所谓的瑶月郡主,居然是乔轩的妾室郑铃铛…… 佟继玖看着完全昏迷的郑铃铛,放声的大笑了数声,心道:乔轩啊乔轩,你果然高人一筹,以为这样就能羞辱我吗?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虽然你我有血海深仇,但我对你只有恨,咱们走着瞧吧,君子之恨,十年不晚。 人生有三喜,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三喜他还真有了,如此他若不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盛情,怎对得起还在暗中窥视的双眼呢? 佟继玖冷笑的脱掉一身喜服,直到身无片缕,这才撕开郑铃铛的衣服,伏身贴了上去…… 直到他冲刺到最后,才听到窗外故意传来的冷哼,佟继玖眯起双眼,猛的抽了出来,任由那一腔的浊液带着点点血丝,尽数喷在郑铃铛的脸上。 还是个处子呢!乔轩你的这份礼我佟继玖收了! 485.第485章 疯了 次日,扬扬洒洒下了数日的大雪停了,整个上京银装素裹,阴云散去,阳光洒满上京角落之时,郑铃铛醒了。 睁开眼便看到大喜的红罗帐,垂眸又看到那鸳鸯交颈的红绸喜被,随之神智一点一点的清醒过来,她这是怎么了?这里不是她的房间,虽然她从没把自己当成乔轩的妾,但这么红,这么鲜的红色,她早已弃之不用了啊。 扭头就看到窗外的阳光撒了进来,摆放在窗前案桌上的鸳鸯红烛,此时燃烧已尽,恍惚的就如同她初嫁给乔轩时,她自己在房里点的鸳鸯红烛一样,不同的是,那时她是枯坐了一夜,乔轩根本就没踏进屋里半步…… 这是谁成亲?还是她在做梦? 郑铃铛骇然的想坐起来,猛的下身传来的撕裂感,痛得她吸了口凉气,垂眸一看,便看到自己罗衣半解,满个****暴露在空气中,沟壑之上,还挂着点点未干的白色浊液,鼻息之间,这才闻到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 郑铃铛惊魂未定的抬起手,顾不上下身传来的刺痛,颤抖着往脸上一抹,满手都是那臭不可闻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这是怎么了?”郑铃铛慌神的叫了起来,赶紧拉好衣服,掀开被子,想冲出去看看,可脑海里猛的又想起,乔轩回来了,他回京已有数天,会不会,会不会脱她衣服,让她身体发痛的人是乔轩? 就在郑铃铛惊魂未定时,大门被推开,昨日冷言甩袖而去的那个丫环,冷着脸站在门口,她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郑铃铛,嘲讽的笑了一声,眼里总算露出一丝满意。 “来人啊,帮她收拾一下,然后带她去拜见老夫人。” “你是谁?”郑铃铛惊恐的睁大眼,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天啊!这不是乔府…… “我是谁?我是公子身边的贴身丫环,记住了,我叫莫侍剑。”少女冷傲的抬起下巴。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郑铃铛尖叫的怒道。 莫侍剑冷哼了一声:“以前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瑶月郡主,嫁的是我家公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收拾收拾,带她去见老夫人。” 如今佟府遵旨软禁了一个饕国夫人,那再软禁一个瑶月郡主,又有什么所谓,昨晚真是便宜她了!莫侍剑又恶心又鄙夷的偏过头,恨得牙痒痒,尤其是想到昨晚九哥不得不跟她同房,她就格外愤怒。 眨眼就从她身后走出四五个有力的丫环婆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没有半点怜惜的把郑铃铛从床上拖了下来。 “你说什么?什么瑶月郡主,我是乔夫人,我是大将军夫人,放开我,就算不是大将军夫人,我也是将军府的姨娘,你们敢,快放开我,放开我……”郑铃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这几日上京谁人不知道瑶月郡主被指婚给新科状元佟继玖?昨天就是他们大婚的好日子,她高兴啊,姚六六那个小贱人,终于嫁了,嫁的不是乔轩,她昨天真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多兴奋,若不是家家户户,口耳相传,不得前去祝贺,她是真想亲眼看到姚六六和佟继玖拜堂成亲。 可现在怎么会是她?她又怎么可能是瑶月郡主?郑铃铛满目的不可思议,可那里挣扎得过这些有力的丫环婆子。 莫侍剑一个眼色,其中一个丫环婆子就将她的嘴捂了,然后粗鲁的剥了她的衣服,揪着她的头发,强行将她按在铜镜之前,根本就不顾是否扯痛她,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给她套上一件平日里她最喜欢的大红色常服,上面的绣着的喜花朵朵盛开…… 直到将她推攘到后院,看到满身狼狈的张氏,还有冷若冰霜的佟继玖时,郑铃铛才知道,原来她真被当成了瑶月郡主,嫁到了佟府…… 郑铃铛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回想起下身的刺痛,回想起丫环婆子拖她下床时,床弟间的血色点点,回想起落满胸脯和脸颊的腥臭浊液…… “啊……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是乔夫人,我是大将军夫人,放开我,我姑姑是皇上的奶娘,放开我……” “啪”一声脆响。 郑铃铛被打飞数米,眨眼嘴边流出鲜血…… 打人的莫侍剑怒形于色的抬着下巴,目光却直盯着佟继玖。 佟继玖冷然的和莫侍剑直视,几秒过后,佟继玖收回目光,云淡风轻的扫了扫身上莫无须有的灰尘,波澜不惊的道:“她们交给你了,只要不弄死她们,都随你意。” 张氏惊怵的缩成一团,哆嗦的不敢说一句话,眼里满满的悔恨,什么饕国夫人,什么玉如意,原来都是骗人的,可她不甘心啊…… 郑铃铛“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红,血色里还掺杂着几颗白牙,刚梳好的头发,此时被打的披头散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怎么样?我不是她,我真的不是她,我是郑铃铛,我的姑姑是郑国夫人,是皇上的奶娘,我的夫君是乔轩,他是将军,他是大将军……” 莫侍剑冷眼看着佟继玖离开,抬手便让人关了院门,满身戾气的扬起嘴角:“我说了,以前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瑶月郡主,而且现在你还不能死,但我保证,从今以后,你活得的每一天,都很精彩,就像现在。” 语落,郑铃铛就看到有如雨点般的拳头朝着她劈头盖脸的打来,她想躲,可怎么也躲不开,招架不住时,“砰”的一下,郑铃铛就感觉太阳穴上猛的一痛,两眼一黑,满目金星…… 等她再醒来时,郑铃铛双目已无神,打人打得还很不爽的莫侍剑,一脚踢开同样被打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张氏,抬手再要招呼过来时,就见郑铃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失焦的美目忽然痴狂的笑着。 “乔公子,夫君,你回来了,你可累了?让妾身服侍你宽衣……” “不要,不要打我,我不是她,我不是她,那我是谁?我是谁?喂,告诉我,我是谁……” 莫侍剑睁大眼睛,良久后冷笑了一声:“疯了?呵呵,疯得还真是时候,也好,你们把这里好好看牢了,谁也不许传出去。” 一干的丫环婆子,猛的点头,均不敢吱声。 486.第486章 “血亲”1 上京所发生的事情,对姚六六来说,都是浮云,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田村,当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满地的高顶大棚,姚六六的心紧张的提了起来。 她回家了,终于回来了! 十年的坎坷,如今她已长大,田村也变样了,曾经的木屋瓦房,如今都成了红砖平顶房,记忆中高里正的家,如今也变成了琉璃金瓦,白瓷镶嵌的两层小院。 再远一点,姚天浩的家,改的是三层的小平房,远远的看过去,姚六六露齿笑了,因为姚天浩的家,楼顶的平台上居然挂满的“红旗飘飘”,这是谁生孩子了?是大姐么? 姚六六真是心情大好,没等她多想,就忽然在通往紫云涧的方向,看到一群十三、四岁的男孩,手持着棍棒呼啸的往紫云涧跑去。 因为隔得远,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是感觉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很是玩味。 “孙表哥,我们这是回来了是吗?” 孙进忠看着远去的男孩们,眉皱了皱,回道:“是啊,六小姐你回家了。” 此时兰香咦了一声。 “六小姐,刚才那群人里,走在前面,拿棍子的好像是姚长宝。” 姚长宝?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儿子么,姚六六淡笑,他都这么高了,那不知姚长君是不是也这么大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心情真是好到极点的姚六六,根本没有细想,便道:“不知道长君弟弟是不是也这么高了,孙表哥,我们赶紧走吧,先回家见过爹娘再说。” 想必姚泽生和舒氏定是等急了呢。 孙进忠和兰香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道:“六小姐,我们是得快点回紫云涧。” 嗯?听着语气好像有点不对。 姚六六回头:“怎么了?” 兰香有些生气的道:“六小姐,这些年姚天海和苏小凤没有一天不在打你家业的主意,三天两头的上紫云涧闹,老爷和夫人省得心烦,便时不时打发他们一些钱,求得安宁,这姚长宝,小时候就在灵鎏学府习武,平时也不学好,成了远近闻名的泼皮无赖,尤其沉迷赌博,没了钱,便……便……” 一言落地,姚六六大好的心情全没了,脸色沉了下来。 “便如何?” 孙进忠哼了一声:“便打上紫云涧要钱,若要不到,就会赖在紫云涧不走。” 岂有此理!姚六六怒了:“那这些年紫云涧的护院,就这么看着他闹?” 孙进忠气的偏过头不说话,兰香愤愤的道:“六小姐,你不知道,姚长宝功夫不怎么样,但却很无赖,若是打伤了他,他就赖在紫云涧不走,口口声声要报官,说老爷身为灵鎏学府的院长,动用私权,草菅人命。” “就算没打伤他,他也会自己整点小伤,然后继续赖着,一直到老爷和夫人实在受不了,才会用钱打发他。” 还真成了泼皮无赖! 好啊,真是好得很呢。 “他从小不是姚泽佑带大的吗?”冷冷的说完,便示意大军赶紧往紫云涧。 兰香厌恶的偏过头:“人是在姚泽佑那长大,可姚天海和苏小凤,在你出事后,便回了田村,一开始两人还很假惺惺的担心了你很久,可没几年他们就四处说你肯定是被害死了……”往日的一幕幕兰香简直就不想提,想起来就觉得太恶心。 护送姚六六的人马实在太多,因此只能绕村外而行,当路过田村中间时,孙进忠冷哼的指着一座两层的前院式设计楼房道:“六小姐,如今姚天海和苏小凤就住在哪。” 姚六六看过去,姚家老宅! 哼!不错嘛,两层小院,学的是她在玉龙潭盖的那种花院小别墅,白瓷金瓦到是气派的很,看来这些年他们往姚泽生和舒氏手里拿了不少钱。 “这么说,从我出事后,姚天海就没在衙门里做事了?” “有轩小子盯着,他在仁途上怎么可能有前景。”孙进忠冷笑,这一家子极品,早就该死了,可偏偏还活到现在。 “那他们的钱从何而来?”姚六六声音降了八度。 兰香接话道:“六小姐,这些年他们经常上紫云涧闹,要我和忠哥把你的名下的生意都还给他们,我和忠哥没有理会,但老爷和夫人年纪大了,经不住他们折腾,也怕有损灵鎏山庄的名声,所以时不时会打发点钱给他们,但是据我和忠哥所知,这些年他们借灵鎏山庄的名声,在外面做不了少事。” “比如?”对有些人来说,用打发钱换安宁,简直就是浪费和恶心,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嘴脸她真是比谁都清楚。 “姚天海每一隔一段时间就会以六小姐亲爹的身份,去各大分号查店,然后安插一些人手,等我和忠哥知道,合同已经签下,每一个被他安排进去的,据说都给了姚天海不少银两,这还不算什么,他还借用灵鎏山庄跟人谈生意,许诺别人若干货单,从中他又收取不少好处费。” 说到这,兰香找出一本帐薄,翻开让姚六六看,姚六六一看便火冒三丈。 上面记录着,x年x月x日,某某下订米粉十万斤,交货时间三天之内。 x年x月x日,某某下订原煤十五万吨,交货时间五天之内。 …… 以上记录不计其数,成交的额度更是越来越大,时间越来越短,尤其是煤那一块,订单何其之多。她以前,特地有教过兰香如何写供货单和订货单,想要她手里的货,就必须要按照她的规矩来。 其中不可抗力因素什么的,是必须要加在订单之中,否则高额的违约金,赔得既憋屈又窝火。 这就是所谓的商有商法,行有行规,像姚天海牵手的这些订单,一看就是姚天海与人勾结,故意坑孙进忠和兰香,让他们赔偿高额的违约金,因为货单上所要的数量,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 更何兰香和孙进忠还有正规渠道的若干订单,等他们发现姚天海用灵鎏山庄的名义签下订单后,早已过了供货的时间,因此不得不赔钱。 那么赔了的钱,去哪了?姚六六看着姚家老宅的辉煌,冷意骤然弥漫。 “六小姐,还有这个。”兰香气极的把另一本帐薄递了过来。 ps:感谢书友青青子佩的月票,书友蘭蘭√给的打赏,哇!看到打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抱抱 487.第487章 “血亲”2 这是宁城灵鎏衣坊的帐薄。 一开始上面记录着苏小凤从衣坊里拿走了很多衣服,再到后来,苏小凤以姚六六亲娘的身份,结交南河各个乡绅的家眷,并豪气的送出若干衣服和布偶,当然统统都只是记帐,一分未付。 这帐薄一翻就是十几页,后面就开始记录,苏小凤大刀阔斧将宁城灵鎏衣坊的人全部辞退,安排进她的人手,然后堂而皇之的接手宁城衣坊的所有生意。 “大胆。”姚六六头上青筋跳起,“啪”的一声合上帐薄。 兰香气愤而又委屈的道:“六小姐,苏小凤这个人实在……太无耻,太可恶,我和霜小姐查完分号回来,得知宁城这边的事,便立马想去把店面讨回来,可没想到,她撒泼骂街,说我们侵占六小姐的家业,她是六小姐亲娘,我只是一个丫环,还骂霜小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霸占六小姐的家业。” 兰香是真不想恢复原话,因为那些原话实在不堪入耳,她一直牢牢的记着,当年六小姐说过,如果碰到疯狗,千万不要跟疯狗一般见识,否则自己跟疯狗就没什么分别。 兰香说的含蓄,姚六六心里怎能不明白,苏小凤是什么人,呵呵,她再清楚不过了,受了张氏那么多年的熏陶,又敢背着姚天海勾搭表哥的女人,泼辣,可恶,无耻,这些词用在她身上还是太过繆赞了。 “那衣服你还从衣坊里提供给她?”姚六六问。 兰香摇头:“自从苏小凤强行把宁城的店夺了过去,我就让衣坊那边停止供货,但苏小凤好像早有安排,高价挖走了我们几个绣娘,自己开了个制衣坊。” “真是好得很,不用说了,这些帐薄好好收着,我要他们怎么吃进去,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说话间,车马浩浩荡荡的已经到了紫云涧,远远的看到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持的持棍,拿得拿锄头“砰砰砰砰”的在敲打她家的大门。 姚六六让汪阳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待命,自己带着孙进忠和兰香,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狗奴才给本少爷开门,本少爷要见三叔爷,再不开门,本少爷就要动武了。”说话的正是姚长宝。 姚六六冷哼在站在后面看着,从侧脸上看,他长得跟姚天海有三分相像,至于别的地方,她一时也看不出来,但满脸的横肉,凶相毕露,让姚六六冷然的眯起眼。 这时里面有人回应:“宝少爷,这几天你还是别闹了,老爷和夫人说了,六小姐就快要回来了,你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 “放你娘的屁,你们的六小姐,那是我亲姐姐,我们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姐姐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娘说了,我姐姐早死了,你们这帮狗奴才赶紧给我开门。” 这下里面的人没有答腔了,姚长宝用力的砸了几下,凶神恶煞的便指着大门道:“给本少爷砸,今天本少爷一定要见三叔爷,我娘说了,孙进忠和兰香那对狗男女,贪图本少爷的家业,随便找了个女人就说是我亲姐姐,我呸!亏得三叔爷还相信,给我砸。” 跟着姚长宝的那群少年,想也不想,便真动起手来,砰砰砰的一通猛砸下去,那道铁门顿时就凹进去了不少。 姚六六冷眼看着,十几个少年,年纪看起来不大,却有把子力气,居然硬生生的把铁门砸的摇摇欲坠。 孙进忠低声道:“这些人,其中有几个是宁城金山赌庄的人。” “什么来头?”她问。 “金凌的儿子,金平贵开的,这个金平贵为人圆滑,这些年倒是交结了不少权贵,金山赌庄开的很大,上京也有他的分号。” 姚六六扫了孙进忠一眼,压着火气淡道:“交结权贵?呵呵,都结交了谁?” 孙进忠冷笑:“别的都不算什么,其中两个很棘手,一个是清平公主,一个是康王。” “康王?” “杨恒定的第二个皇子,同安王一母同胞,同是杨倩倩所生。” 呵!还真是盘根错节啊,不过既是杨倩倩所生,今年能有多大? “几岁了?” “安王今年八岁,康王六岁。” “六岁?六岁就懂得结党营私,广纳钱财,孙表哥,这杨姓子孙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孙进忠冷笑了一声:“如今安王登基,有庆王盯着,康王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六小姐,有时恼人的不是这些贵胄,而是随身侍候他们的人,金平贵抓的正是这点,康王年幼,正是爱玩闹的年纪,他不知从哪找来一个会变戏法的女子,哄得康王很是开心,因此这些年,他的金山赌庄可谓是顺风顺水。” “那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风向可是变了。”姚六六捏着指尖道,眼晴看着姚长宝等人,还真把门给砸开了一条缝,眼下正用着若干棍子在撬门。 “诚然。”孙进忠笑道。 “那安王性情如何?” 孙进忠道:“安王自小在庆王身边长大,早些年拜老爷为师,到是个勤学聪明的,性情目前来看,尚可,因为早些年庆王就透露给老爷,安王将来会是太子,也会是下一位新皇,所以老爷对他教导的格外用心,更是以帝王之术培养,这些年除了教安王书本上的东西,还经常带安王行走金陵大小郡府体验生活。” 听到这,姚六六眼亮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做一个明君,首先就要亲民,爹不愧是好老师,比起那些迂腐的老学究,爹真是强太多了,也亏得庆王信任爹。 兰香此时笑着说了一句:“六小姐,庆王放心把安王交给老爷教导,还是因为六小姐的原因呢。” 姚六六看到,铁门这时已缓缓打开,姚泽生怒不可遏的已出现在眼前。 “怎么说?” “因为庆王说,宁城人杰地灵,老爷能教出六小姐这等奇女子,定能当个极好的帝王夫子。”兰香说到这极为自豪,她还只在六小姐身边一年多,便学会了穷其一生都用之不竭的东西,就好像六小姐如一把金钥匙,能打开前所未见的大门。 而哪大门外,都是她想也想不到的世界。 姚六六定定的看着姚泽生,十年了,他老了,头上已有白发,儒雅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皱纹……爹……六六不孝! 此时姚长宝看到走出来的姚泽生,立马一个箭步走了上去:“三叔爷,上京的流言您听说了没有?我敢肯定那个人定然不会是我姐姐,我姐姐早就死了,三叔爷您就认了吧。” ps:上次有书友说姚长君辈份的事,我在这里改回来,正名姚天宗!谢谢亲捉虫! 488.第488章 “血亲”3 姚泽生和舒氏是前几天从七星山回的紫云涧,同时也得到消息,他们的女儿还活着,并平安回到了上京,得到这个消息,姚泽生和舒氏,真真是兴奋了几天几夜,要不是乔轩的来信中告诉他们,六六一切安好,等他把上京的事处理完,便带六六回宁城,他们早就快马赶去上京接六六回家了。 这些天,他和舒氏可谓是,天天望穿秋水的等着姚六六归来啊。 眼见今日风雪停了,一大早便叫家丁把通往紫云涧的路,全都扫了个干干净净,就盼着六六早点回来。 可没想到,六六没盼来,却把姚长宝这个混帐东西引来了。 姚六六带着孙进忠和兰香站在姚长宝等人的后面,姚泽生还没有注意到她们三人,就听姚长宝说这些混帐话,脸色骤然黑了半边。 这时姚泽生身后走出一个长得极为清秀的少年,眉目间像极了舒氏,他剑眉倒竖,沉着脸便低喝道。 “姚长宝,你又想闹什么?上次给你的银子,你又赌光了吗?” 姚长宝凶神恶煞的瞪了眼他:“姚天宗你给本少爷滚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三叔爷,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要把我姐姐的所有东西全还给我,否则今天本少爷就不走了,这些多年,你们享尽我姐姐的荣华富贵,也早该够了。” 姚六六脸黑的不能再黑,目光移到少年身上:“孙表哥,我爹和娘又替我生了个弟弟吗?” 孙进忠知道她说的是谁:“六小姐当年取名时,没考虑到辈分,前几年庆王在此,便替君少爷改名为姚天宗,字长君。” 原来是这样,姚六六学着孙进忠摸了摸鼻子,当年还真没想到这个辈份的事,只想到,姚泽生和舒氏的孩子,理当跟她一辈! 姚天宗冷哼,往前站了一步,镇定自若的冷道:“谁是你姐姐?姚长宝我爹念着你是姚家一脉,对你一忍再忍,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说什么?姚天宗,你找死,本少爷告诉你,今天我就是豁出去了,你们要不把我姐姐的所有东西还给我,今天我就打死你们,不信,你试试看。”说着姚长宝还真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湛青的寒芒看得姚天宗眸色暗沉,伸手便把姚泽生护在身后。 看到姚天宗还有姚泽生后退了,姚长宝凶狠的歪起嘴角。 “怕了吧,三叔爷趁我现在好说话,你赶紧把我姐姐的东西还来,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姚泽生气的三尸暴跳,指着姚长宝怒道:“你,你这个忤逆不孝之徒,还敢逞凶,你想要你姐姐的东西,那就等你姐姐回来,看她愿不愿意给你。” “呸,我姐姐早死了,孙进忠和兰香那两个狗男女,一门心思想着吞掉我家的家业,亏你们还被他瞒在鼓里,什么人还活着,封了瑶月郡主,呸,那都是骗人的。”说着姚长宝吐了一口浓痰,满脸横肉的接道。 “我早就得到消息,封瑶月郡主的是宣德公的侍女,孙进忠那两个狗男女,就是想贪图我家的钱财,不知道从哪弄来谣言,说我姐还活着,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必须把所有地契,店契,全都给我,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 姚天宗挡着姚泽生后退了三步,此时紫云涧的所有护院赶来,立马将两人护在中间。 姚长宝见人多势从,凶狠的又吐了口痰:“兄弟们,还等什么。” 锵锵…… 就见姚长宝带来的少年,全都从身上拔的拔刀,提的提剑,凶神恶煞的将紫云涧的护院全都围了起来。 姚天宗沉着脸,将姚泽生往后推了一下。 “爹,您让开,这些年您太过忍让,所以才让他如此目无法纪,更忤逆不孝,六亲不认,根者烂矣,岂能再让其腐败?” 姚六六眼睛亮了,说得好啊,根者烂矣,最好的方法,那就是挖掉烂根,这样才能保持枝繁叶茂啊。 “啪啪”两声脆掌响起。 “君弟,说得好。” 两向对峙的众人一致掉头看去,就看到一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少女站在他们所熟识的孙大管家和兰夫人面前。 姚泽生惊蛰了一秒,随之喜冲脑门的猛提了口气,一把推开围住他的护院,更不顾持刀要行凶的姚长宝等人,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 “六六?我的女儿!” 看到如此激动的姚泽生,真情流露的喜冲而来,姚六六眼睛红了,身不由己的迎上姚泽生,然后近到一米时,姚六六跪下,声音微微颤抖的道。 “爹,女儿不孝,终于回来了。” 姚泽生眼中汲满泪水,在她跪地不到半秒,便快速的将她拉了起来,下意识的他想像以前那般抱住她,可又愕然感觉到,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呢,个头已经到了他的下巴。 “六六,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好啊,爹盼了十年了。”姚泽生激动的扣着她的肩,想抱却不敢抱,泪水纵横的紧紧看她。 姚六六吸了吸鼻子,爹怕逾礼不合,不敢抱她呢。既然爹不敢,那就换她来拥抱他吧。 伸手环住姚泽生的腰,无视所有人的注目,将自己投入姚泽生的怀里:“爹,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十年。” 这时姚天宗反应了过来,喜上眉梢的几步前来,又惊又喜的喊道:“姐姐!” 姚六六从姚泽生怀里抬起头,看向姚天宗:“君弟,你长大了呢。”说完她焉然一笑,放开姚泽生,伸手拥抱住姚天宗,记忆里他那时还刚刚出生,粉嘟嘟的刹是可爱,转眼十年过去,他都吃十一的饭了吧。 “姐姐,你真的回来了!”姚天宗带着肯定的惊喜道,因为姚六六的画像,他看了十年啊,娘每次睡不着时,都拿着她的画像暗暗落泪,然后告诉他,他的这个姐姐有多么的聪明,多么的孝顺,多么的善解人意,又有多少的神奇。 “嗯,是的,姐姐回来了,君弟如今长的真像个谦谦君子,跟娘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好帅气,爹,这些年让您和娘担心了。” 姚泽生喜及而泣,嘴里叨唠着:“十年了,十年了,六六已经长大了,真好,真是好啊,君儿,还不赶紧迎姐姐回家。” 姚天宗欢喜的点头,拉着姚六六就要回家,这时姚长宝冲了过来。 ps:感谢书友拽姐很低调给的月票,亲爱的书友们,新的一个月啦,求月票,还是那句,如果能让六六站在月票榜上,嘿嘿,咱就上干货,月初大家的帐号里,肯定有保底月票的哇。 489.第489章 “血亲”4 姚长宝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姚天宗,指着姚六六的鼻子便道:“三叔爷,您真是老得不中用了,姚六六早就死了,这个女人肯定是孙进忠这两个狗男女找来贪图我们家业的,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冒充我姐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上京都传遍了,封瑶月郡主的是宣德公的侍女,叫菁言的人。” “还有你孙进忠,别以为你随便找个人回来,就说是我姐姐,她早死了,你霸占了我家的东西这么多年,你也该还给我了吧,要不再还,本少爷今天就让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信你试试。” 真是一脸横肉,肉多无脑,看着就叫人恶心。 姚泽生气的咬牙切齿,沉声便喝道:“来人啊,把他给我送到大老爷哪,让大老爷好生管教。” 姚长宝呸了一声:“别拿我爷爷压我,你们都老得不中用了,认人都认不清,我娘说了,我姐姐早就死了,你们瞎认什么姐姐,女儿,真笑死人了。” 姚天宗气的脸发黑,“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看得姚六六气极反笑,若有所悟的伸手将姚天宗拉到自己身边。 “君弟,这个是谁?”姚六六冷清的盯着姚长宝,语气不容置疑的提高了八度。 姚天宗磨着牙道:“姚长宝,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儿子。” “哦,原来是你呀,没错,你姐姐确实早就死了,死在十二年前,是你爹姚天海,你娘苏小凤亲手杀死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来我家闹什么?嗯?”姚六六冷冷的渡了两步,无视他手里的匕首,抑扬顿挫的淡道。 姚长宝听到眼前这个女人承认他姐姐死了,神色立马得意又狰狞的指着孙进忠和兰香,完全忽视了姚六六后面那一句。 “三叔爷,你听到没,她自己都承认她不是我姐姐,所以三叔爷,你还是赶紧把所有地契,店契都还给我,还有他们手里的地契,店契,姐业弟承,天经地义。” 看着姚长宝手里的匕首都快要点到孙进忠的脸上,姚六六嘲讽的笑了一声,这简直就像一只疯狗叼着把刀,在老虎面前指指点点,找死。 “说得很好,姐业弟承,你姐姐都死了十二年了,你要承她什么?”面对姚长宝这种没有脑子的泼皮无赖,姚六六很不屑,想着还霸占了她第一家灵鎏衣坊的苏小凤,顿时心里隔应的,比吃了无数只苍蝇还要恶心。 姚长宝凶悍在她眼前挥了挥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给本少爷滚一边,三叔爷,今天你必须要把我姐姐名下的东西全部给我,否则就真别怪我不留情面。” 姚泽生气的不打一处来,以往看在大哥的份上,对他一忍再忍,今天是六六回来的大喜日子,如今人就在站在这里,他还敢诅咒六六,姚泽生气崩,抬起手便往姚长宝脸上掴。 “啪” 响得很清脆,姚长宝被打的有些傻了眼,这可是生平以来,姚泽生第一回对他动手。 “给我滚,把他给我送走,赶紧送走。” 跟在姚长宝身边的几个少年,纷纷对视了眼,想到今天还没要到钱,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宝少爷被打,这不正好么,立马就有人站了出来。 “嗳哟喂,宝少年,你没事吧,都吐血了,姚院长把宝少爷打得吐血了。” “嘶……宝少爷伤得不轻啊,姚院长你不是常教导别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吗?宝少爷可是您的嫡亲的侄孙啊。” “宝少爷,我看这伤要治好,最少也得要千把两银子啊,你说是吧。” 姚长宝哼哼的擦去嘴边的血,凶恨的看着姚泽生,然后寡不知耻的道:“三叔爷,这可是您第一回打我,这回我可不要银子了,我要地契,你要不给,明天我就让他们四处张榜告诉大家,你是怎么亲手打我们的,怎么不要脸的霸占我家的家业的。” 说着,扶住姚长宝的那个少年,抓着姚泽生的手,便往自己脸上打了一拳,接着另一个少年,扯着姚天宗,便凑到那软剑上,划了过去,顿时臂膊上划破了一条长长的血印。 动作快的炉火纯青,行云流云,更是默契十足…… 姚六六冷着脸,轻哼了一声,看来这种以名声相要挟的敲诈,不惜还用上苦肉计,姚长宝没少干,真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喜欢苦肉计是吧,很好,姚六六沉着脸,抬起手,然后左右开弓的打向姚长宝,边打边道。 “你要什么地契,我爹霸占了你什么家业?嗯?给我说来听听!” “嘶,你个假冒货,居然敢打我。”姚长宝先是被打晕了,后反应过来,立马扬起刀子就要往姚六六身上刺。 孙进忠冷着脸,一掌就将他持刀的手劈到脱臼,匕首应声而落。 “打你?你不是喜欢用这招吗?我让你更惨一点,这样不就方便你去城中大释宣扬时,驳得更多同情吗?啧啧啧,我现在才知道,打人脸确实很爽,只是也太累,翊麾校尉赵平何在?” 早就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刘杰,赵平、萧道明、玉充、关之勇,就站在姚六六后面的不远处,听到姚六六点将,赵平抱拳站了出来。 “赵平在此。” “姚上士乃先皇所封的五品官身,如今又是名扬天下的院长,岂能让这些恶棍在这里撒野,他们喜欢四处碎嘴,就把他们几个割了舌头,丢到宁城县衙,让县太爷发落,若县太爷做不得主,便差人知会一声南河郡首齐大人,如此不做为的县太爷,还留着有何用?”姚六六甩了甩手,打人确实爽,可也手痛,打姚长宝,手也更脏。 赵平杀气腾腾的抱拳应了一声,宛如虎狼之般几步走了过来,手一挥,几十个精兵便把姚长宝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姚长宝身后的几个少年,有几个机灵的,立马睁大双眼,心想,难道这个一身孝服的少女,还真是姚六六不成?姚六六真没死?而且还有精兵护送,随便张口便能指使一个校尉?连郡群齐大人也能指使? 姚长宝左手脱臼,痛的目眦欲裂,杀猪一样的尖叫过后,听完姚六六的话,愣了愣,然后狂怒的冲着孙进忠大喊。 “孙进忠,你竟然敢让这个假冒货指使人打我,我看你真是想夺我姚家的家业,想疯了,三叔爷,你是宁愿把咱家的家业拱手让给外姓人,也不肯给我是不是?” ps:感谢书友炫爱妖姬,书友风也如此,书友yy,书友青青子佩,书友w,一干美妞们给的月票,一下子就有了动力,且看能否守住这个月的月榜,嘿嘿,到时上干粮。 490.第490章 至亲 姚六六哑然失笑,姚长宝你还能再没脑子一点吗?假冒货,你不识我姚六六,姚泽生难道还不认得我姚六六? 说话间赵平的人已经动手了,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就有两人被强行按压住,两条鲜红丑陋的舌头被割落掉地。 姚长宝倒抽了口气…… 姚天宗不惊反喜的露出白牙,无比敬慕的看着姚六六。 “真是呱噪,连他的舌头一并割了吧。”姚六六眯起眼,退后一步,唯恐这些血沾到自己身上。 姚泽生紧了紧手心,看不得这种血腥的偏过头,随之听姚六六这句,赶紧道:“六六,别伤他,他到底是你大伯父唯一的子孙,咱们不能越俎代庖。” 那边的赵平虽然搞不清情况,但手里确实对姚长宝缓了缓。 姚六六拧眉:“大伯父这些年,就教出这么个东西来?君弟说得没错,根若烂矣,怎可再任其腐败?不过爹既然这样说了,也罢,赵平,将他捆起来,等我见过娘,再去会会那两个败类。” 姚泽生怔了怔,感觉这一秒,他的女儿有些陌生,但他又无比肯定,眼前的少女就是姚六六,因为眼睛绝不会说慌。 姚天宗咧嘴笑了:“姐姐,我一直这么跟爹说,可爹就是心太软,爹总说咱们不能越俎代庖,可大伯父如今已卧病在床五年了,那还有精力管教他,他就是姚天海和苏小凤唆使纵容,才变成这样的。” 被捂了嘴的姚长宝,恨恨的瞪着眼,看着三叔爷和姚天宗跟打他的女人亲亲热热,就反反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爹和娘怎么可能骗他,他姐姐姚六六早死了,这个女人就是个冒牌货,这一切都是孙进忠和兰香这两个贱人搞出来的,早知道三叔爷这么没用,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半年前,他就应该杀上紫云涧,然后把家业全拿回来。 姚六六拉着姚天宗的手:“君弟,你说大伯父卧床五年了?是什么病?” 姚泽生看着女儿跟儿子十年不见,但一见就有如从未离开那般亲热,不由稳了稳神,打断道:“六六,君儿,你们姐弟俩想说话,也等会再说吧,你们的娘还在家里等着呢,还有姥爷、姥姥们都在盼着你。” 姚六六和姚天宗对视了一眼,虽是十年没见,但眼中的情谊早已流淌,好像从来不曾离开,姚六六心中荡起无数涟漪,这才是真正的亲情,真正的至亲。 让赵平等人压着姚长宝等人在山下等候,姚六六左手拉着君弟,右手挽着姚泽生,带着孙进忠和兰香大步走上紫云涧。 姚泽生收起刚才的诧异,没有再多看姚长宝一眼,喜笑眉开的说着:“六六啊,自从数日前接到乔轩的飞鸽传书,爹和娘就一直在等着你回来,你姥爷和姥姥也在这边等着,现在看到你,爹真的好高兴。” “是啊,姐姐,知道你平安的消息,爹娘真是高兴坏了,我也高兴坏了,大家都高兴坏了……”姚天宗显然兴奋过度,有些语无伦次,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一直敬慕的看着姚六六。 爹说:姐姐是天下最聪明的女子,他的名字就是姐姐取的,希望他做一个温尔如玉的谦谦君子。 娘说:姐姐是天下最贴心的女儿,他之所以能出世,都是因为姐姐,姐姐还是亲眼看着他出生的。 姐夫说:姐姐是天下最神奇的女子,无人可取代,他坚信姐姐还活着,一定会回来。 姚天宗感受着姚六六手心中的暖意,默默的道:姐姐你回来了真好,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苦受难了。 姚六六捏着姚天宗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硬茧,再想到他的软剑,看着前方熟悉的家门,不由激荡的吸了吸气,道:“君弟,你的功夫是乔轩教你的?” 所谓近乡情且,就是眼下她的心境,各种复杂的暖意充满心胸,但又感觉很不自在的想找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姚天宗露着白牙笑道:“姐姐,姐夫那么忙,怎么可能亲自己教我功夫,我的功夫是孙表哥教的,还有霍叔叔,武叔叔,赵叔叔,周叔叔他们,不过年年姐夫都要来看我,这软剑,也是姐夫送我的,可是上好的宝剑呢。” 姚六六窝心,原来乔轩年年都来看望她的家人啊,百忙之中,还能做到这样,算是有心了。 姚泽生也笑道:“六六,你这次平安回来,可是乔轩找到你的?” 说着人已经踏进了大门,姚六六来不急回答,就看到满客厅的人头,齐齐看了过来,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全都在看到她时,惊喜的站了起来…… 且不说此时十年重逢,真情流露的紫云涧,田村姚家老宅中,姚泽佑艰难的爬上轮椅,脸色苍白的骇人。 半柱香前,他听到长宝说要去紫云涧找阿生把六丫头所有家业拿过来,他就心急如焚,这些年他算是看透了,自己的几个儿子,除了姚天浩是个人,姚天明和姚天海都是畜牲。 有些事,他不是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尤其是看到姚天海弄的乌烟瘴气,利欲熏心,六亲不认时,姚泽佑心痛的真想去死,这样也就一了白了,省得阿生再因为他的关系,而处处忍让这些个逆子。 姚家啊,有阿生这一脉就够了,他这一脉终是废了的。 姚泽佑老泪纵横,终于艰难的移到了轮椅上,他没去找姚长宝,而是吃力的推动着木轮椅去了玉龙潭…… 紫云涧情意流淌,舒仁堂一家老老小小尽在这里,虽然过去十年,可大家都是一眼就认出了姚六六,舒氏更是激动的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所有人都确定,他们认识的姚六六终是平安归来了,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姚六六感慨万端,兜兜转转,什么都比不上真正至亲的家人。 “大姐,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家楼顶挂满了“红旗”,可是给我添小侄儿了?”她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小孩,不过看姚长霜的身段确实像是刚生产过不久的样子,丰盈的很。 姚长霜笑如春风的脸骤然僵了一下,随之笑的有些不由心的道:“那是招娣生了孩子,是个男孩,很可爱。” 491.第491章 分股 姚长霜说这句话时,姚六六注意到涛哥儿脸上有些愤然和不自在,顿时满堂的舒家人,都沉寂了两秒。 姚六六立马察觉出不对劲,想问个明白,又听姥姥幽幽的道:“六丫头啊,你这一路是紧赶慢赶回来的吧,定是饿了,彩云你也别坐着了,赶紧给孩子煮点吃的。” 舒仁堂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涛哥儿,随之咳了两声便道:“六丫头,如今你回来了就好,你名下的产业我们也可以放心交还给你了。” 姚六六看了眼低下头咬紧牙关的涛哥儿,笑了笑:“姥爷,回来的路上,我就听兰香说了,灵鎏山庄如今做得名扬四海,全都是大家的功劳,这些年辛苦姥爷和大家了,六六无以为报,只能将灵鎏山庄分成干股,转赠给大家,兰香,你把股份合约念给大家听听吧。” 兰香应了一声,便字字清晰的念着,不等她念完,舒仁堂和阚奶奶便异口同声道:“我们不要。” 紧接着,就是涛哥儿,元哥儿,姚天浩,张桂枝,明长先生……所有人都同声道:“灵鎏山庄是六小姐一手创办的,我们只是出力,没有道理收这干股。” 姚六六想不到,兰香不要,别人也不要,她这钱莫非是送不出去了么!汗! “各位,虽说创办灵鎏山庄是我的主意,但灵鎏山庄却是大家撑起来,分这干股,只是为了让我们更团结,行成一个大家庭,更何况这十年,六六无所出,全靠了大家,你们不收,让我情何以堪?” 阚奶奶摇了摇头:“六小姐,这些年来,我们从你这学到的,已受益非浅,泽佑后代子孙了,这股分,我定是不会要的,而且只要六小姐不嫌弃,我阚家一脉,还是愿意留在六小姐这里。” 紧接着,刘温,阚奇,肖明长,涛哥儿等人全都表态,艰决不要股分,但灵鎏山庄的事情,他们都责无旁贷! 姚六六眼见再说下去,不知道要在此事上纠结多久,拧了拧眉便不再多说,股分她是一定要分出去的。 生意做得越大,她就越发现,其实还有好多赚钱的生意可以做,灵鎏衣坊的成功,就可以带动潮流的走向,她还可以做女式包包、帽子、香水、美容护肤品、首饰精品连锁店,等等所有高端奢侈的用品。 当然还有最为经典的超市经营模式,每一个都可以让她大展拳脚,没了煤矿,她自信不出几年,便能在金陵铺上一张更大更广的商业网。 她不需要垄断,只需要合作加盟就好,所以股分制她必须要分出去,否则以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做这么多事。 钱啊,永远都是赚不完的。 但眼下,她要处理,是另外一件事。 吃完舒氏亲手做的饭菜,姚六六便拉起姚天宗笑道:“爹,娘,姥爷,姥姥,你们先坐一会,我带君弟去一趟宁城,那可是我姚六六亲手设计的第一家店,对我来说,意义深重,有些东西,我是宁愿送给天下穷苦人,也绝不能落入六亲不认,狼心狗肺的人手中,大姐,你要跟我一同前去么?” 众人皆听懂了,姚六六这是要去找苏小凤了。 姚泽生想到苏小凤的嘴脸,不禁头痛的一秒,生怕姚六六会吃亏,便站了起来,道:“六六,爹陪你去吧?” 姚六六笑着摇头,姚泽生心软,如今已不是当年摸索着前进的时候,她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将苏小凤和姚天海死死的踩进泥里,若让姚泽生去,只怕他见不得这些。 姚天宗看了眼璀璨生辉的姐姐,福至心灵的道:“爹,您在家陪着娘和姥爷姥姥吧,我陪姐姐去,放心,我一定可以保护好姐姐。” 姚六六窝心的笑了,忍不住拿另一只手,像当年那样揉了揉姚天宗的脑袋。 这家伙,今年才十一,可跟当年的罗梦生一样,都有些少年老成,束的也是单鬏发髻,上面绑了根淡蓝色的绸缎,看起来很是早熟。 舒仁堂看到姐弟如此同心同德,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阿生啊,让他们去吧,六丫头,你真是个操劳命,也是我们没用,让你刚回来就心烦。” “我刚回来就听君弟道,根者烂矣,岂能再让其腐败,这句话说得极好,爹,我知您心软姚氏一脉,但若再这样纵容下去,就会养成一条若大的蛀虫和硕鼠,这些年他们利用我不在,造得已经够多了,这些委屈,您忍得下去,六六忍不下去。” 姚天宗立马接道:“姐姐说得没错,我早就忍不下去了,爹,您能桃李满天下,让灵鎏学府名扬天下,为何就自己看不破?您常说,亲者严,疏者宽,那爹对他们是严还是宽?严时,他们听还是不听?取还是不取?宽时,他们是感激还是恼怒?” 姚泽生站在那怔忡,良久后,才长叹了一声偏过头,呐呐的道:“可他们终究是你们大伯父的孩子,你们大伯父苦了半辈子,我真不想伤他的心。” 姚天宗烦闷的偏过头,他知道爹不是古板,不是不知道,更不是迂腐,对姚天海、苏小凤,还有姚长宝一忍再忍,全都是因为大伯父。 姚六六垂着眼帘忽然道:“这些年灵鎏山庄赚了不少银钱,吃喝不愁,大伯父怎么忽然卧病在床?” 一句话,骤然问得姚泽生哑然无声…… 舒仁堂等人也纷纷皱眉…… 看他们的表情,姚六六猜,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但显然所有人都不想说。 最终是舒氏长吁了口气,似百看不厌的望着六六道:“六六,你去吧,你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姚泽生暗然的垂下眼帘,大哥五年前忽然卧病在床,为的是什么?他当然知道,那就是忤逆不孝的畜牲……可再恼,他们也姓姚,大哥忍得,他还有什么不能忍…… 姚六六和姚天宗对视了眼,再看向姚长霜,姚长霜点了点头,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ps:感谢书友拽姐很低调,书友炫爱妖姬,书友星光vv,书友张冭冭,书友aiex给的月票,我一定努力更新,若是月票一天超过15张,我立马加更,竖三根手指发誓,抱头汗颜……我遁了。 492.第492章 姐弟 下了紫云涧,姚长霜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姚长宝,不禁愣了愣,张口想问什么,就听姚六六道:“孙表哥你去玉龙潭安顿一下,我只带王充手下的一百人马进城便好。” 王充的一百人马都是近战精兵,进城带一百人,够用了。 孙进忠领命,带着赵平和关之勇等人先去玉龙潭。 姚长霜这才发现大路的转角处,站了无数的精兵,顿时惊愕了两秒,随之笑道:“六妹妹,这是妹夫不放心你,给你安排的人手吗?” 姚六六点头,就看到姚天宗崇拜的闪烁着小星星道:“姐姐,姐夫不能来吗?我都想他了。” 姚六六无语的看向姚长霜,君弟年幼口无遮拦,崇拜乔轩,属正常现像,谁叫人家现在是金陵的战神,无数少女心目中的男神,但大姐,怎么也一口一个妹夫呢? 她明明和乔轩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好不好。 搞得好像,她就非得嫁乔轩不可的样子,这让她很受挫…… “大姐不说这个,你先告诉我,姚招娣所嫁何人?”坐上马车,姚六六便问道。 姚长霜眸色暗沉了几秒,偏过头不说话,姚六六便把视线落在姚天宗身上,后者看了眼姚长霜,最后还是选择偏向姐姐。 “姐姐,这事长霜侄女不方便说,我来说吧,姚招娣……嗯,颇有心机,这几年一直找借口不肯出嫁,直到长霜侄女,年前照例去巡查清河郡等地的分店时,侍机给侄郎下了套,长霜侄女不忍家丑外扬,便让侄郎将招娣侄女抬进了门,如今为平妻。” 姚六六听得头痛,敲了下姚天宗:“好好说话,在这里直接点名道姓就好。”她知道论辈分,姚天宗是得叫大姐侄女,就连她也可以如此,但她就是不想这样喊。 姚天宗吐了吐舌头,然后简短的道:“姐姐,说白了就是姚招娣爬了涛哥儿的床,怀了身子,所以长霜姐姐才不得不把姚招娣抬为平妻。”到了姐姐这辈份乱了套,姚天宗是从小就知道的,正因为姐姐对姚长霜多有爱护,所以他也对姚长霜很不错。 姚六六刚才就听明白了,就是因为听明白,才心烦气躁的敲姚天宗。 目光定定的看着神情淡漠,平静的好像波澜不惊的姚长霜脸上,姚六六稳了稳气息:“大姐,你不想计较?” 姚长霜苦涩的笑了:“怎么计较?那是我妹妹,她说她喜欢涛哥,求我成全,我还能怎么办?” 姚六六黑着脸,当事人不想计较,她还能怎么说,更何况孩子都已经生了,刚才姥姥又错开话题,就已经说明,舒仁堂一家,对这件事,已经认了,虽是不喜,但至少有一半的错是在涛哥儿身上。 换句话说,那就是涛哥儿如果小心一些,就不会让小姨子得手,更不会陷自己于两难,事已造成,再加上这个人又是姚长霜的亲妹妹,这种家丑再外扬,两家人还怎么抬头做人? 良久后,姚六六沉了沉气:“大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花开来百花杀,有些事长痛不如短痛,但如果你能忍,涛哥儿也能将心分成两半,那也许能换个和和美美,但若不是,长久下去,寂守空房的人,怎肯心甘?她能设计爬上了床,只怕早就有觉悟要取代你。” 她的话,换来姚长霜惶然的颤抖了几下,最终闭上眼,痛苦的闷声道:“六妹妹,可她终究是我的妹妹,我想,我能忍。” 话已经说到这里,姚长霜认为自己还是能忍,那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姚六六叹息了一声,在心里替姚长霜惋惜。 姚天宗此时喃喃的道:“姐姐,如果此事换成是你,你怎么做?” 姚六六笑着看着车外,淡淡的道:“我?不在呼天长地久,只在呼曾经拥有,退,对自己太残忍,进,那就要看他如何做,天下男人何其之多,我何苦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心是永远不可能剖成两半的。” 姚天宗似有所悟,又不能完全理解,只觉得姐姐说的应该就是对的,心只有一个,怎么可能分成无数给别人,这太不公平,同时姚天宗重重的握了握拳,然后道。 “姐姐,如果姐夫负你,弟弟必会给你出气,娘当年也说过,如果姐姐不幸福,大可和离,弟弟是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的。” 沉默不语的姚长霜怔了怔,最终眼神恢复了暗淡,紧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姚六六看了眼姚长霜,人各有命,她多说无益,早些年她就感觉姚招娣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然如此。 “君弟可是肺腑之言。”她笑道。 姚天宗坚定的点着头:“当然,我姚长君一言九鼎,就算姐夫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人,我也不会向着他,姐姐才是我的亲人。”比起姚天宗,他更喜欢姐姐取的姚长君。 姚六六笑着摸了摸了他的头:“君弟,你也是姐姐的至亲的亲人,放心吧,姐姐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就算是发生,姐姐也不在意。那以后君弟要用心学习了,将来灵鎏山庄的生意,姐姐是要交给你来打理的,到时让姐姐清闲的当个小地主。” 说着,马车已到了田村,看着大姐家楼顶的“红旗”飘飘,姚六六叹了口气。 “君弟,大伯父是怎么忽然卧病在床的?” 见姐姐提起这件事,姚天宗神情很是愤懑:“五年前,姚天海和苏小凤前来紫云涧吵闹,一定要让爹把姐姐名下的所有的家业,全部交给他们,爹坚持姐姐没有死,还会再回来,所以不同意把家业都给他们,他们当时闹的很凶,大伯父阻止他们,他们便将大伯父推倒。” “当时大伯父便不能起身,爹因此气的大病了一场,没多久,大伯父就开始卧床不起,唯一的那条腿也不再利索,爹请了很多大夫,都说大伯父的腿血脉不通,查不到是什么原因,慢慢的,那条腿就废了……” 说到这姚天宗急促的喘息了两声,愤愤的握了握拳,看他的样子,姚六六便接道。 ps:感谢书友王子的小公主,那什么,昨晚都滚去码字了,满以为能达到15张月票,可没想到还是差了三张才满15,好心碎啊,不是作者大大傲娇,而是作者大大我算了一下,有很多书友都花了30元以上看书的,按理都应该有两张月票才是,唉,想在月票榜上露个脸啊。 493.第493章 因果 “打哪以后,姚天海和苏小凤便把姚泽佑卧床的病,推到了爹的身上,说都是爹贪图我的家业,所以才害了大伯父,而他们身为我的亲爹娘,收回我的家业,是理所当然,就算是闹得天下人人皆知,他们也有理,是不是?” 姚天宗气呼呼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些年姚长宝上门一闹事,爹就会拿钱打发他,若是再无我的消息,就会把我的家业真的给他们,是不是?” “是,去年爹说,如果再等十年,还是没有姐姐的消息,那爹就会还给他们,但是孙表哥和兰香替姐姐赚来的,他们别想要。” 姚天宗懊恼的道,其实他到不贪图这些东西,堂堂七尺男儿,他定能赚得一身富贵,供养爹娘和姐姐,想想当年姐姐五岁便开始白手起家,六岁就建了灵鎏山庄,他都十一岁了,怎能比姐姐差。 姚六六冷然的抬了抬头,爹,你终究是心太软,对姚天海和苏小凤这种人,是绝不能心慈手软的,否则就是累及一世无法清闲。 更何况,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姚天海和苏小凤这种人,若真是家业都给了他们,那她就是死了,也能从棺材里跳出来。 她赚的金山银山,可以给天下任何一个人,唯独不会给姚天海和苏小凤,因为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母,正因为他们自己六亲不认,所以才有姚长宝的今天。 这种人活着,就是个悲剧。 冷冷的目光扫了眼被五花大绑的姚长宝,仍然凶神恶煞的模样,姚六六忽然笑了。 “种瓜得瓜,得豆得豆,因果报应总是不爽的,他们自己的造的孽,如今该让他们自己尝了。”姚六六淡淡的说完,便命汪阳打开车帘。 “王充,把他嘴里的东西去了。” 亲自压着姚长宝的王充,依言拿掉姚长宝嘴里的布团,姚长宝张口便要破口大骂,便听姚六六云淡风轻的道。 “姚长宝,你口口声声想要弟承姐业,而我的家业也确实要传给我的弟弟,不过,你说,姚天海会让你一手把持吗?” 姚天宗和姚长霜闻言惊诧的看着姚六六,后者手指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缓缓敲打,目光静静的放在姚长宝脸上。 姚长宝眼睛亮了,随之又狠狠的呸了一声:“我娘说我姐姐早死了,你那里跳出来的?” “呵,我之前便说过,姚六六确实早就死了,死在十二年前,那时姚天海和苏小凤,把我作价十两卖给了姚泽生,你说,是不是死了呢?” 姚长宝睁大眼,这事他听人说过。 “那怎么可以叫死,我娘说了,血浓于水,就是卖了,姚六六也是我亲姐姐。” “嗯,说得也对,所以刚才我又说了,我的家业是要传给我的弟弟,你想要我的家业,可以,只是你说,姚天海会让你把持灵鎏山庄的生意吗?” 又回到这个话题,姚天宗和姚长霜若有所思的屏息不语。 姚长宝呆了呆…… 姚六六轻描淡写的笑,带着鄙夷的道:“也对,姚天海是你爹,灵鎏山庄在他手里和在你手里都一样,对不对?只是……我好像听说,姚天海这些年,可是有不少外室,你和苏小凤知道吗?若是有了灵鎏山庄源源不断的银钱,姚天海给你再添几个弟弟,你说,轮到你手上的时候,灵鎏山庄还有多少呢?” 姚长宝听得头上的青筋跳起,死死的抿着嘴,爹有外室,他怎么不知道,娘也知道,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但是若有人想跟他争家业,那就休想。 只是爹那薄情寡义的性情,若真给他添了兄弟,只怕…… 姚长宝磨牙的想着这些年,爹好久都没给他钱花,就连娘也很少管他死活,他去找他们要钱,他们就把他推回来,让他去找三叔爷闹,若真是灵鎏山庄到了爹娘手上,他能有什么好处? 良久后,姚长宝恶狠狠的喊道:“我姐姐早死了,你是孙进忠和兰香找来的替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我姐姐。” “哟,不错,你还懂得替身,呵呵替身要能替成我这样,也算是了不起了,大姐,我是替身吗?” “当然不是。”姚长霜惊疑未定的道,笃定的回道她。 六妹妹这是想让姚长宝和姚天海窝里斗? “听到没?姚长宝,我再跟你说一次,天下没有人可以取代我,我就是姚六六,灵鎏山庄是我一手创办的,这些年你们打灵鎏山庄的主意,这笔帐我还没算,不过,我身为女儿家,确实是要嫁人的,这么大的家业,依古礼,也确实要交给放心的人来打理,只是我交给谁好呢?给姚天海还是你姚长宝?” 姚六六似很为难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挥了挥手,让王充把姚长宝的嘴堵上,再让汪阳把车帘放下,隔开姚长宝凶神恶煞的双眼。 姚天宗吸着凉气,怔怔的道:“姐姐……” “嘘,狗咬狗一嘴毛,恶人自有恶人磨,君弟难道忘了你之前说的,根者烂矣,岂能再让其腐败?” 姚天宗咽了咽口水,呐呐的道:“姐姐说得没错,可是,可是……” “可是也太阴损了是吗?”姚六六接道。 姚天宗和姚长霜同时点头。 姚六六便笑着垂下眼帘:“当断不断必受其害,若是乔轩在,必会告诉你,仁慈绝不会是处理姚天海和苏小凤的正确方法,刚才我就说种瓜得瓜,得豆得豆,若真窝里斗,那也是他们自己造的孽。” 姚长霜捂着嘴,脑海顿时跳出剑走偏锋四个字,回头想想,六妹妹在的时候,她处事,不就是多为剑走偏锋,只是没有眼前这么犀利和杀伐果断。 “君弟,如果让你在爹和灵鎏山庄之间做选择,你会选谁?” 姚天宗想也不想道:“我选爹。” 姚六六笑:“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君弟明白了?” 姚天宗吸气的点头,姚长宝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受了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影响,姐姐说种瓜得瓜,确实如此,这样的苦果,让他们自己尝也是应该,不值得同情。 想明白了,姚天宗咧嘴笑了:“姐姐,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姚六六笑:“不着急,等会你就知道了。” 494.第494章 要你 上京清平公主府 一朝天子一朝臣,杨恒定退位,安王登基,改国号永昌。 当年的庆王成为摄政王,当年的杨德志如今成了太师,乔轩授命为护国大将军的同时,又被封为定轩王,是金陵王朝几百年来,头一个被封的外姓王爷。 依旧礼,新皇上位,上京所有皇亲贵胄,全都被重兵把守,难听点就是软禁。 清平公主知道这些消息时,新皇已登基七天。 “秋儿,你去看看,外面的官兵退了没有?”清平公主大声的道。 嘎吱,紧闭的木门推开,清平抬头看去,就看到此时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挺立着站在哪,而他身后,歪倒着秋儿,还有一干侍卫…… “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清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里划过震惊。 “来看看你。”来人平静的道,目光确是灼热的看着她。 清平感受着他释意直视的目光,美艳的脸上顿时升起薄怒。 从小她就知道,她是最受父皇宠爱的女儿,那怕是天上的星星,母妃和父皇都会替她寻来。虽然有生以来,只出了一次皇宫,可她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过? 眼前的男人,用的不是她熟悉的虔诚目光,也不是恭敬的目光,他用的是灼热,专注,宛如她成了他眼里猎物的目光看她,这是她从呱呱落地开始,便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佟继玖,别以为你为本宫做了一点事,就可以如此放肆,就算换了新皇,本宫还是公主。”清平怒红了脸。 没错,来人正是佟继玖。 佟继玖平静,专注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瞳仁中,隐藏着无数的炙热和渴望。听到清平恼怒的大喝,佟继玖淡淡的笑了一声,这才缓缓将视线移到满地的狼藉上。 “这些东西何其无辜,公主摔碎了它们,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不说事实还好,一说清平更加愤怒,咬牙切齿的走下阶台。 “佟继玖,是你没把事情办好,你还敢说本宫摔东西,哼,昨晚洞房花烛,那菁言可美?”清平愤愤的说完,感觉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说这种话,立马接道。 “你答应过本宫,要让本宫得到乔轩,可是乔轩眼里,心里,全部都只有姚六六那个贱人,皇兄没有让她进宫,你也没有娶到她,你还好意思前来见本宫。” 佟继玖神情不变的走了几步,然后淡然的拣起地上一只完好的茶杯,拿在手里转了两圈,这才轻轻的放在桌上。 “你皇兄行事不够果断,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今庆王信他,他又如日中天,再用这种方法,已经不行了。” 清平柳眉倒竖的冲到他面前:“佟继玖本宫要你想办法杀了她,只要她死了,乔轩心里就不会再有她,只要让本宫成为将军夫人,你想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佟继玖眼里划过一丝隐嫉恨,低沉着嗓音道:“难道公主真就非他不可吗?” 清平气息难平的道:“没错,天下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本宫。” “可公主自己也说,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姚六六,公主如此执着就算得到他的人,也难得到他的心。” “那又如何,只要姚六六死了,他的心本宫总有一天会得到。”清平咬牙自信的道,这世上还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若不是当年跟郑铃铛姐妹相称,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怎会有姚六六的机会。 佟继玖阴冷闭目,等他再度睁开时,眼里升起了一道血丝,声音更没有半点情感的冷道:“好,我会帮公主杀了姚六六,但是……” “但是什么?”清平心喜,她知道佟继玖身边有几个家仆,功夫好到出神入化,若他肯帮她,找机会暗杀姚六六,肯定可以。 佟继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又阴冷又幽暗,忽然他伸手抬起清平的下巴,不容质疑的道:“但是我要你。” …… 清平惊蛰,伸手便拍开佟继玖的手,却不想他另一只手忽然神出鬼没的扣住她的腰,猛的将她拉近,清平惊的倒吸了口气,立马想挣扎开他的控制,但佟继玖强而有力的双手,骤然托起她的娇臀,她便感觉几步过后,自己撞到了后面的案桌…… “佟继玖你大胆……唔……” 佟继玖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对准了她的红唇便压了上去,心里那丝阴霾,终在覆盖住她时,得到了片刻平息,可身前不停挣扎,扭动,拍打他的清平,将他压抑多年的渴望,骤然彻底的释放。 她懂不懂,女人越是挣扎,就越能激起男人强烈的征服欲? 垂下满目阴鸷的双目,佟继玖想要的就更多,冲开清平的红唇,强势的入侵她的领地,一只手扣着她的娇臀,另一只手锁住她的后背,不容她再有一丝反抗的疯狂汲取…… 清平怎么也没想到佟继玖会如此大胆,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不过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居然敢这样冒犯她,可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他的禁锢,从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的清平,在挣扎到气喘吁吁时,猛的感觉到身体涌来的强烈的颤粟和心猿意马…… 感受到清平已无力挣扎,原本只想点到及止的佟继玖,心醉了,他忍不住想要的更多,身体的直接反应便让他把清平压在案桌前,扣着她娇臀的手不由加重力气的抚摸,揉弄,另一只手也探到了清平胸前,当握住那一团让他心颤的雪白,佟继玖的眸色沉沦了下去。 “唔……”清平睁着眼,不敢置信的听到自己喉间所发出的嘤咛,而这种嘤咛跟当年父皇宠幸母妃时,所发出的声音多么的相似? 清平乱了,慌乱的又开始挣扎,确不想她这一动,胸前的衣服顿时因他紧握的原因,而被扯开,反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胸脯。 佟继玖眸色越来越暗沉,呼吸也越来越凌乱,直到她冒然的乱动,挑动了他下身紧绷的弓弦,这才让他放弃最后一丝保留,侧过头,便咬向清平的白嫩的脖颈,随之迅猛的沿下允吸,啃咬,直到将她大半个椒白尽数含到口中,这才听到清平,难以抑制的呢喃。 “不……不要……不……”清平喊的支离破碎。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男人的强势会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更没想到,男人的抚摸和揉弄会让她全身软烂成泥,身体更是有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在快速的取代她的理智。 佟继玖微微喘息的眯起双眼,低沉着声音,流露出一丝温柔的道:“叫我阿九。” 清平似勾又想缩的睁开迷离而又惶然的双眼,最终还是从她红唇中吐出:“阿九……” “乖!”佟继玖满意的勾起嘴角,狂风暴雨的双眼,瞬间溢满了温柔,下身紧绷的直线顶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让他魂牵梦萦十几年的女子如今天终于他的身下呈欢,终于叫了他一声阿九,那他这一生活着就有了意义。 单手熟练的解开了清平身上的衣服,香肩,****尽展他眼前时,佟继玖深深的吸了口气,埋头伏了上去…… 清平,如果你真的莫他不可,我会帮你,但你必须是我的,因为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也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我就是曾经那个躲在角落里,用最卑微,但又是最虔诚的目光刻下过你,永不褪色…… 495.第495章 踩渣1 一路上姚长宝都在想,这个女人真是自己的亲姐姐?不是孙进忠和兰香这对狗男女找来的替身?她是真的还活着?如果真是这样,灵鎏山庄怎么可能交给他们。 人死了,他们还能利用血亲的关系,胡搅蛮缠,可人活着,什么无赖的方法也是用不上的,因为姚六六的户口是独立出去的,跟姚家没半毛钱的关系。 眼见着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宁城,姚长宝急的五脏六腑俱焚,狠不能快点见到娘,然后告诉他,这个女人不是姚六六,不是他的亲姐姐。 “打着我灵鎏山庄的招牌,生意果然不错。”下了马车,姚六六便看向她的第一间成衣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姚长霜和兰香对视了一眼:“六妹妹,如今店里做事的,都不是我们的人。” 姚六六冷哼了一声:“地契、店契还有帐薄,带来了吗?” 兰香道:“带来了。” “那就好,汪阳带人跟我进去。” 无视左右店铺和路人惊讶的目光,姚六六淡定的踩进了门。 格局还是当年的格局,摆设也是当年的摆设,只是少了些绿意,多了些俗不可耐的鎏金装饰,店里做事的店小二,也看起来奸诈狡猾,尤其是站在柜台后的男人,看得姚六六顿时嘴角上扬。 没想到苏小凤竟然让他做了掌柜…… 大出她的意料。 店里的顾客猛的看到涌进来的一堆穿着制服的大头兵,全都呆怔了一下,然后纷纷有如潮水的退去,笑逐颜开的苏志俊这才抬头,在看到一群大头兵前站着的少女,还有兰香和姚长霜时,神情立马沉寂了下来。 “你们带着官兵来做什么?”苏志俊沉着脸道,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姚六六脸上,在扫视了数眼后,脸色变了。 这是认出她来了么! 姚六六笑眯眯的走到中间:“汪阳,搬张凳子来给我,把人带进来,清场。” 一直跟着姚六六的汪阳利索的找了跟凳子,待她坐下,王充已经安排好人马,亲自拎着姚长宝踏了进来,然后一把将姚长宝丢到中间。 苏志俊看到被打得有些脸青鼻肿的姚长宝,脸色越变越难看,抽了口气便赶紧招手叫店小二上楼去请苏小凤。 “刚回来就不让我消停,兰香去倒杯茶给我。” 兰香应了一声,赶紧去倒茶。 苏志俊看着有如女王归来的姚六六,紧绷的心头弦便开始不停的跳动,虽然当年只见过她几次,可最后那一次让他记忆犹新,他怎么可能忘了姚六六这张脸。 此时看着她还活着回来,眼神比起当年还要通透犀利,钟灵神秀,仿佛一眼便看穿了他时,霎时想到自己从吃皇粮,到最后官路不通,被逼无奈跟表妹一起谋划她的家业,后背骤然冷汗淋淋。 姚六六嘲笑的看着惊骇的苏志俊,不动神色的往椅子后面靠了靠:“真想不到,当年的苏差头,如今竟成了我店里的掌柜,真是造化弄人啊,大姐,他可立过我灵鎏山庄的合约?” 姚长霜淡定的站在她身后,回道:“自从店面被占后,这里所有人都没有立过灵鎏山庄的合约。” “哦……”姚六六拉长着声音,盯着神情千变万化的苏志俊,玩味的勾起了嘴角。 他来这当掌柜,姚天海就这么放心?偷情偷成了这样,果然是无比的有激情呢。 姚长宝看到了表舅,立马睁大着眼睛,唔唔唔的求救。 而苏志俊阴晴不定的沉默片刻,逐一的扫过王充、汪阳、姚天宗等人后,吸了口气,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宝儿,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便要过来解救姚长宝。 在二楼休息的苏小凤一听说有官兵来闹事,心想,表哥这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么点事,都摆不平吗? 阴沉着脸踩着步子走了下来。 人还未到,声音便先来。 “谁敢来我灵鎏山庄的衣坊闹事?真是蠢货,还不赶紧去叫季大人。” 姚六六笑如春风的接过兰香递来的茶水,看着王充一记扫堂腿踢向苏志俊。 “滚,没有将军夫人的口令,谁敢上前一步?” 苏志俊躲开了王充的扫堂腿,惊讶的看向姚六六,随之眼神沉默了下来。 姚六六跟乔轩有婚书,此事十年前就已传遍金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还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都没死,如今居然还真成了将军夫人,这下表妹可麻烦大了,他要如何保命才好? 苏小凤听到声音,脚步停滞了一秒,随之冲下楼,当目光触及到云淡风轻的在品茶的姚六六时,下意识的倒抽了口气。 姚六六!她居然没有死?这怎么可能!十年了,她都失踪了十年,怎么可能还活着?! 姚六六吹了吹茶,优雅的喝了一口,然后抬起眼皮看向楼梯间的苏小凤,见到她满目惊骇的目光,嘲讽的笑了笑:“好久不见,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唔唔唔……”被堵了嘴的姚长宝,看到了苏小凤,立马在地上奋力的挣扎,如同看到了救星。 苏小凤回了魂,视线落到了姚长宝身上,看到他一脸的青紫,顿时又抽了口寒气,随之立马清醒了过来,一个箭步的跑了过来。 这回王充在姚六六的示意下,没有阻拦,让她轻易的就扑到姚长宝身边:“宝儿,你这是被谁打了?” 终于能说话的姚长宝心急如焚的张口便道:“娘,你不是说我姐姐早就死了吗?她是谁?” 苏小凤神情变得很快,拉起姚长宝,便看向姚六六,惊魂不定的几秒后,然后铁口钉钉的看向兰香道:“兰香你这个小贱人,莫不是想我姚家的家业想疯了?居然找来一个跟我女儿长得有些像的人来冒充六丫头。” 姚长宝眼里露出,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然后大力的挣扎着,想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兰香冷哼的不说话。 姚六六噗嗤笑了一声:“还真是母子连心啊,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ps:感谢书友妖,书友晴大晴,给的月票,么么哒,求月票啦,作者大大我也只是想在月票榜露露脸,很小的心愿呢。 496.第496章 踩渣2 苏小凤不傻,这几年她做梦都在想,如何把姚六六所有的家业都拿到自己手里,当然也想过姚六六若是没有死,回来了怎么办? 当时姚天海和表哥就说,一个失踪了这么多年的人,容貌上总会不一样,所谓女大十八变,只要她们矢口否认,说是孙进忠和兰香这对狗男女找来的替身,就是想谋夺他们亲生女儿的家业,到时再想办法弄死她,就能尽数的将她的一切都拿到手里。 所以在看到姚六六的下一秒,苏小凤就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少女,绝不能承认她是姚六六。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我的女儿,你想干什么?” 姚六六通透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般淡淡的开口道:“你女儿是谁?” 苏小凤被问的心慌意乱,那怕早就想好了无数次的措词,也因她的突然出现,变得凌乱不堪。 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女儿是灵鎏山庄的主人。”苏小凤在心里尖叫着,镇定镇定,她大可以前面装糊涂,实在要装不下去,她到底还是她的亲娘,她可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敢对她怎么样? “哦?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姚六六的爹叫姚泽生,娘叫舒彩云。” 苏小凤听她这样说,气的肺都要炸了,咬牙切齿的道:“我的女儿姚六六早就死了,兰香你想图我女儿的家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如今居然还随便找了个人来回来冒充六丫头,表哥,你速去叫姚天海来,再看看季大人来了没有。” 苏志俊抬腿就要出店,姚六六盯着他笑了一声:“慢着,王充,你差几个人陪他去找姚天海,再差个人去请县老爷季大人过来。” 苏志俊心脏失跳的屏息了一秒,进门时他就感觉姚六六的目光犀利的骇人,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样,让他忐忑不安,这下看她居然还命人跟他去找姚天海,苏志俊的心凉了一半。 苏小凤眼睛也瞪了几分,心里尖叫着压住想夺门而跑的冲动,反复的告诉自己,姚六六不敢拿她怎么样,再怎么说,她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她势单力薄,等姚天海和季大人来了再说。 姚六六不以为意的扫了眼百转千回的苏小凤。 “再派两个人陪同我大姐,去请杜老夫人,金老爷,将老爷还有林老爷过来。” 姚长霜听到人名,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在几名精兵的陪同下去请人。 “兰香,如今煤矿那边皇上命谁接管?”她不急不慢的又道。 兰香道:“六小姐,接手煤矿的是霍尊。” “原来是霍叔啊,送个信吧,请霍叔过来一趟。” 兰香立马去叫人送信,她知道六小姐这是打算一劳永逸了。 “君弟,我的户籍是单飞出去的,更名改姓都理所当然,你怎么也能如此无礼貌啊。”姚六六揄挪的瞥了眼姚天宗,眼里满是笑意。 姚天宗看着胸有成竹的姐姐,沉住气,便道:“三堂嫂,地上凉啊。” 苏小凤惶恐不安的拉着姚长宝站了起来,还死鸭子嘴硬道:“君弟,兰香想夺咱们姚家的家业,你也跟着一起疯吗?我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早就死了,眼前这个,定然是孙进忠和兰香找来的冒牌货啊,咱家的灵鎏山庄怎么可拱手让给外姓人?” 姚天宗哼了一声,懒得跟她多话,这些年,他看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嘴脸,看得已经够多了。 姚六六笑了一声,喝了口茶,这才轻飘飘的道:“灵鎏山庄是我的,什么时候是你家的?苏小凤,我离开了十年,莫非你就忘了,你们当年可是分了家的。” 苏小凤尖叫的道:“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女儿是我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岂会不认识。” 姚长宝眼见挣扎不开五花大绑的绳子,又看娘只顾着说话,便恶声恶气的道:“娘,你把我解开再说。” 苏小凤这才想起姚长宝被捆的不能动弹,赶紧伸手去解。 王充不明白姚家的这些事,但看到姚六六没有发话,便沉默的站在一边,紧紧的握着佩剑,只要姚长宝敢不老实,他就不怕当场给他一剑。 “呵呵呵……”姚六六笑出声,随之垂着眼帘道:“说来也是,若是我活着,我怎会让你染指灵鎏山庄一丝一毫,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借着是我亲娘的身份,霸占我的家业,不过,我何须要你认识我,你只需要认识这店里的地契就好,来人啊,把这些店小二全都给我清理了出去。” 王充二话不说,虎目一瞪,苏小凤请来的店小二全都吓的一个哆嗦,那里顾得上东家的性命,全都哧溜的跑了出去。 苏小凤急的嘴里都快上了火,店里全都是姚六六的人,而且还是大头兵,个个佩着刀剑,她和姚长宝怎么斗,急得冒火的在心里尖叫,姚天海这个混帐东西,怎么还不来。 姚六六也不着急,喝了口茶便看着姚长宝道:“姚长宝,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吧,我终究有一天是要嫁人的,所以灵鎏山庄到底是要找个放心的人帮我打理,而这个人么,当然最好是我的弟弟。” 姚长宝松了绑,怒不可遏的道:“呸,我娘都说了,我姐姐早死了,灵鎏山庄是我姐姐的,你假冒我姐姐想图我家的东西,门都没有。” 明显姚长宝在说这句话时,声音底气不足,势不由人他还是懂的,眼前这个冒牌货在紫云涧骗过了三叔爷,眼前又有几百精兵护着,他没了狗腿子,耐何她不得,他要等爹和季大人带人来了,再说。 姚六六又笑,目光玩味的在苏小凤和姚长宝脸上来回的看,直到看到两人头皮发麻,想要夺门而出,去找姚天海来撑腰时,姚六六说话了。 “姚长宝你的性子跟你爹娘真像,但长的么,啧啧啧……人说侄儿多像舅啊,苏志俊怎么还没回来呢!” 她是说的云淡风轻,宛如在拉家长般的轻言细语,可听在苏小凤耳里如同响了一个炸雷,她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什么? 苏小凤的瞳孔瞬间放大,张嘴尖着嗓子便喊道。 497.第497章 踩渣3 “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敢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咦!刚才你不是说我不是姚六六么,怎么这会又说我是了?”姚六六露着白牙,两眼通透的道。 苏小凤怒瞪着眼睛,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狡辩的转口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既然敢冒充我女儿,我不叫你六丫头叫什么,就算我女儿没死,她也不能不认我这个亲娘。” 姚六六立马轻言接道:“我姚六六为什么要认你这个亲娘?” “就凭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身上的血和肉全都是我给的。” “嗯哼,我承认我的血肉是你给的,可你也要不忘了,当年你十两银子把我作价卖了,白纸黑字写的可是清清楚楚,更有田村父老乡亲和高里正做证,你和我早就没有关系,如今你看我灵鎏山庄日进金斗,便厚颜无耻的想认回我,趁我不在,便强取豪夺,稍后,我到是要问问宁城的季大人,此罪该当如何。” 苏小凤气的血冲脑门:“当年把你做价卖了的是你奶,跟我有何关系?我何曾想卖你?你可是我怀胎十月,一脚踏进鬼关门生下来的肉。” “啪啪”姚六六拍了两声,笑眯眯的接道。 “说得真好,可当年卖身契上可是要经过你和姚天海同意,并压了手印,才算作数,你不想卖?苏小凤,人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灵,如今你推脱责任,就不怕死后下了地狱,要经那拨舌油炸之苦?” 苏小凤眼见自己不占理,气的脸通红时,立马又绕了回来:“没错,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假冒我女儿,贪图我姚家的家业,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兰香你这个贱人,果真是好有心机,你花了多少银子找来的人?别以为我怕你,大不了咱们就见官,我就不信,天下还有不认亲生爹娘的理。” 最后一句是苏小凤厉声说给姚六六听的。 兰香黑着脸道:“我兰香心里只认一个主人,那就是六小姐,虽然我只跟着六小姐两年不到,但六小姐就算再有变化,过了十年,二十年,我也能认出她来,到是你,你口口声声说六小姐是你的女儿,如今她活着坐在这里,你却诅咒她死了,到底是谁在贪图六小姐的家业?” 饶是有百名精兵团团围住,店铺的外面此时也围了不少人,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老女老幼平时最喜爱的就是听八卦,灵鎏衣坊被官兵围了,谁不赶紧出来瞧瞧热闹。 这条街本来就在宁城县最热闹的街口,当年灵鎏衣坊开张,可是有很多人都见过姚六六的,尤其是左右相邻的几家店铺东家,一眼便认出端坐在堂前的不是当年的六小姐,又是何人。 虽然十年过去,稚嫩消退,如今一身少女打扮的六小姐,比起当年更加耀眼,这怎么可能假扮的了。 终是有人忍不住的开口了。 “六小姐摊着这样的亲娘,可真是造孽,人活着回来了,却硬说人死了,世上那有这么狠心肠的亲娘哟。” “可不是嘛,刚才六小姐进店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现在长大了,可容貌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 苏小凤听着外面的声音,脸色越变越难看,但眼下她骑虎难下,如果认了,她还是得落下卖女再贪图女儿家业的恶名,如果不认,她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弄死了姚六六这个小贱人,一切还能再回来,并且名正言顺。 不管怎么说,只要姚六六这个小贱人死了,她这亲娘的身份,就是说破了天,闹上了京城她也不怕。 姚长宝睁着虎目惊疑不定,脑子里再次想起,姚六六刚才说的,她终究要嫁人,诺大的家业肯定要交给别人来打理,这个别人那有弟弟亲,姐业弟承天经地义。 想到这,姚长宝拽着苏小凤便大声道:“娘,她究竟是不是我亲姐姐?”问这句话时,姚长宝心里已跟明镜一样了,可他执着的就是要听娘开口承认。 苏小凤急得不知道要怎么选择时,一声惊喜传了过来,随之外面的人群自动闪开了一条道。 “六六!果真是你回来了。” 姚六六抬头看去,来人是杜云娘,姚六六笑了,示意王充放她们进来。 杜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带着杜少锋,坚定不移的踩着脚步,走了进来。 “太好了,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绝不可能就那么死去,你还欠我一件量身定做的衣服呢,怎能言而无信。”杜云娘喜色满目的道。 姚六六站了起来,笑逐颜开的给杜云娘福了福:“云姐姐,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岁月果然在你的身上静止了。” 杜云娘心情豁然开朗的笑道:“六六长大了,如今已出落的婷婷玉立,比起当年还要耀眼七分,看到你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是啊,有人高兴我回来了,可有人却恨不得我死了,这样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夺走我的一切。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摊的这些事,宁城和田村的父老乡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摊开来给大家看看,到也无妨,云姐姐来得正好,请坐,兰香看茶。” 苏小凤看到杜云娘一口认定姚六六,知道大势已去,心里急的有如猫抓,大骂着姚天海你这个混帐怎么还不来,她势单力薄,怎是姚六六这个小贱人的对手,刚才那一番对话,姚六六就已经狠狠的压了她一头。 甚至还故意提什么外侄多像舅,她知道什么?她又查到了什么? 姚六六和杜云娘一边说话,一边落坐,完全无视苏小凤的倍受煎熬。 没多久,苏志俊就带着一身狼狈的姚天海回来了,看姚天海衣衫不整的样子,颇像是从床上揪出来的,满脸阴隼暗沉。 这一路上“陪”着苏志俊前去找人的两个精兵,压根就没让两人说话,所以姚天海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看见姚六六巧笑倩兮的端坐在店里,仪态万千的跟杜云娘在说话,姚天海才猛的吸了口气,如同见鬼般的喊道:“你怎么还没死?” 498.第498章 踩渣4 姚天海的态度,骤然让姚长宝认清了事实,横肉纠结满脸的低下头,没人看清他在想什么。 苏小凤见姚天海来了,就有如找到了主心骨,但听他一言就认了姚六六的身份,不由又急又气的咬牙切齿,冲了过去,便揪着姚天海的手道:“天海,你看仔细了,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苏小凤把话咬得极重,姚天海猛不丁的回了魂,视线立马从姚六六脸上惊蛰的收了回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白转动了几秒后,强行镇定的道:“咱们的女儿十年前掉下悬崖,早就死了,她怎么可能是咱们的女儿,小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官兵是从哪里来的?” “噗嗤” 姚六六笑出声,这一家子口风对得可真是一致啊,看来是早就想好对策的。 这时人群里又自动分开一条道,宁城的县太爷季大人带着官差们来了,一看到清一色的百名精兵将灵鎏衣坊团团围住,季大人心惊了几秒。 然后视线立马落在店内的数人身上。 姚天海看到季大人赶来,眼亮了亮,赶紧气势磅礴的转身走了出去,拱手便道:“季大人,您来的正好,这些官兵不知为何,围了我的店,还请季大人为我做主。” 姚六六嘲讽的绕了绕手指,然后就听杜云娘轻声在她耳边道:“还好你回来,若你再不回来,你的家业就要被他们吞噬一空了,这新来的季大人,在这些年收了姚天海不少的好处呢。” “官商勾结,放在那朝那代,都是常有的事,云姐姐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姚六六话中有话的淡道,目光直直的和杜云娘对视了几秒。 杜云娘目光清明,通透澄空的回视她,然后安心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姚六六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指尖笑了笑,人的眼晴是不会说谎,杜云娘还是像当年一样坦然空灵。 还好杜云娘没有掺合她的事情,虽然当年她心切之下,做了间接伤害舒氏的事,但十年试金,她终是做到了言必行,行必果,那么这份情,她记下了。 “你们是什么人?那路人马?在本官所管辖的宁城如此行事,可有上头的调令?”季大人心里快速的升起一丝不妙,尤其是看到跟杜云娘谈笑风声的少女,不由就在想,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出门有这么多精兵随护,难道是哪位郡主或者少夫人? 可看她一身素服,白衣飘飘,头上还戴着一朵守孝的小白花,季大人心里就打了个突。满脑子的在想,那位能调动精兵随护的权贵,家中有人过世,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谁能有如此排场。 王充从姚六六身后站了起来,冷硬的道:“我乃飞虎军仁勇校尉王充,奉护国大将军之命,护送将军夫人回乡探亲,但凡有人想要害将军夫人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冰冷且杀气腾腾的落地后,在场所有人全都立马倒抽了口气,尤其是苏志俊脸色瞬间如五色杂盘的交替。 原来是将军夫人,怪不得能有百来名精兵相护,只是她来宁城做什么? “原来郑夫人亲临此地,有失远迎,下官季裴风见过郑夫人。” 姚六六拧眉,居然以为她是郑铃铛! 姚天海和苏小凤顿时眼中露出喜色,正要张口说话,便听王充厉声重喝道。 “找死!睁大你的狗眼给本校尉瞧仔细了,此乃大将军的正妻六小姐,那郑氏不过是小小姨娘,怎配称为夫人。” 姚六六嘴角扬了扬,陈猫儿安排的人,果然机灵,才短短几天功夫,就明了其中事理,深得她心呢,该赏! 季大人瞠目结舌的拱手僵在原地,如找不到舌头的结结巴巴道:“正、正、正妻六小姐?可是灵鎏山庄的六小姐?” 王充凶悍的哼了一声:“见到将军夫人,还不上前行礼?” 历来身为一品大员的正妻,都是有诰命在身的,虽然六小姐还没正式赐封诰命,但王充等人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更何况飞虎将军都亲口说了,六小姐是大将军的心头肉,谁敢轻视六小姐,那他就不惜杀无赦。 季裴风哆嗦了一下,大骂自己这张破嘴,放眼金陵谁不知道郑铃铛是以妾礼抬进的将军府,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眼下正主儿回来了,他还在正妻前面,称妾为夫人,这不是自己造死是什么? “六小姐,哦不,将军夫人,下官季裴风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还请勿怪,勿怪啊!呵呵呵。” 姚六六浅笑的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干笑的季裴风,随之淡淡的道:“当年我在宁城时,季大人还没来,不认得我,到也没什么,不过我好奇季大夫家中,有几位夫人啊?” 季裴风汗颜,擦了把无形中的冷汗:“下官刚才冒犯,将军夫人别和下官计较,要不下官自罚掌嘴?” 姚天海急瞪眼看着季裴风如此狗腿的样子,心焦的抽了口气,满目愤恨的看向姚六六。 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失踪了十年,乔轩对她还一如既往,乔轩难道眼瞎心盲? 一个弱女子流落十年,怎么可能还清清白白,更何况算算年纪,她都十七了,如此大龄之女,乔轩疯了不成,一回来就娶她当将军夫人。 姚六六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俗话说人走茶就凉,可实际这茶是越喝越凉。” 杜云娘抿着嘴角不说话,一边的杜少峰到是从进门开始,便迷离的看了她很久,当年她的气魄就很了不起,屡次让所有人惊奇回味。 如今时隔十年,她身上的韵味越酿越香,就如果窖藏了多久的女儿红,越品越纯,越喝越欲罢不能。 杜少峰落寞的想着,真是可惜他当年没听娘的劝,若是早发现她的不同,如今她不应该是将军夫人。 季裴风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谁叫自己嘴欠,非得说句郑夫人,直接称夫人不就行了,暗恼自己脑袋进水,又气闷姚六六如此不给情面,他再怎么说,也是宁城堂堂的父母官,如此大庭广众下,真要自己掌了嘴,以后还怎么管理宁城的这些刁民。 ps:感谢书友月下红烛,书友暖爱,书友怡然,书友安瑾然,诸位美妞们给的月票,我真是有气无力,今天病了。 499.第499章 打脸 可不打,不行,季裴风咬牙。 “啪啪啪啪……”左右开弓,狠狠的抽自己嘴巴。 谁叫人家正主儿不光活着回来了,还真成了将军夫人,官大压死人,他要想好好活几年,这嘴巴他就必须要打响。 姚天海和苏小凤,神情越变越难看,满以为季大人来了,便能缓上一缓,却不想,上来就是掌嘴,真是没用的东西,亏得他们这些年,还送了不少钱给他嚼用,呸!他们就是瞎了眼。 打着打着,姚长霜回来了,身后跟着宁城的诸多土豪。 全是熟人啊,可惜这些熟里人,又有多少被姚天海收卖?姚六六笑着抬眼看过去。 金凌带着金平贵,岁月在金凌脸上到是留下了很多痕迹,满头华发了,到是金平贵比起当年,眼神显得更加锐意凌厉,不愧是开赌场的。 将志豪,林怀素和儿子林枫,接二连三的走了进来。 目光看到姚六六时,一干人等均瞳仁放大了少许。 随之看到季裴风自己在掌嘴,而姚六六端坐在哪,巍巍不动时,所有人全都心悸了两秒,同时心道,她居然还没死,还带着精兵归来了。 再扫向脸黑心焦的姚天海和苏小凤,所有人心都沉了下来。 “金老爷,将老爷,林老爷,好久不见,大家这些年过得可好?”姚六六放下茶杯,双手交替的放在膝前,没有半点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季裴风赶紧停了下来,嘴角抽搐的走到一边,心想今日莫不是要三堂会审?姚六六想做什么?宁城有名的乡绅,眼下可都到齐了。 有怀有鬼的金凌和林怀素,均不开口说话,只有将志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庄姿雍容的模样,两秒后道。 “六小姐果然是有福之人,十年不见,锋芒依旧,更胜从前啊。” 姚六六对这一语双关的场内话,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多吃了十年饭,那能没长进,君弟,把门关了吧,我好跟诸位故人们叙叙旧。” 姚天宗二话不说,上前便把门关了起来,虽然大雪过后必有晴天,外面太阳高照,可众人也感觉屋里的阳光似乎那么阴霾,就连屋里的暖气,也变得冻骨。 姚六六扫了眼满屋的人,除去远了点的几个没能到场外,她想要看到的,全都到了。 让她玩味的是,这些人一进来,便自动分派。 金家,林家,还有季裴风统统都站在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对面,似乎想撇清关系一般。 只有将志豪无所畏惧的站在姚天海和苏小凤的下手边,说完那句话后,便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姚天海和苏小凤紧紧的靠在一起,站在二人身后的苏志俊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在姚天宗关门时,围着屋外的精兵,硬生生只推了季裴风进屋,此时,满堂的墙边,都站着虎视眈眈的精兵,让人倍感压抑。 此时心里有鬼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姚六六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要追究助纣为虐的事了,要不然怎么让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早知道她如此福大命大,他们何苦贪图那些钱财,帮着姚天海敲诈她的家业,越想,有些人就越是后悔。 姚六六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出声,只有不知内情的王充默默的想着,这商场还真如战场,将军夫人往那一坐,真有大将军的几番风范,敌不动,我不动,气势慑人,不愧是名扬金陵的奇女子,诺大的金陵,也就只有她,才配得上大将军。 “呵呵呵,怎么大家都认识我了吗?还是以为我是冒充的?”扫了全场所有人后,姚六六开口了。 苏小凤和姚天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金凌拧眉,终是沉不住气的道:“六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今日找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林怀素身后的林枫和金平贵对视了一眼,捏着手心,低头观心。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多年不见,很是怀念故人,所以请大家来喝茶,兰香,还不赶紧上茶。” 兰香笑着福了福,立马上楼去搬茶艺桌,没多久,桌子摆好,兰香也静心坐下,就有如当年衣坊初开张时那般,只是与当年不同的是,十年前大家是在二档贵宾室坐着喝茶,眼下除了杜云娘,他们都是站着的。 气氛越来越压抑,空气中慢慢散开的茶香,也舒缓不了这种紧窒的逼迫感。 林怀素神色百变后,偏头看向姚六六,当年她明明还只是黄口稚儿,就颇有大将之风,让他们争先巴结,如今十年过去,她已长成,从头到尾她都只是笑着说叙旧,可她身上沉稳内敛的锋芒,不似逼人更似逼人,给人一种,她只要坐在哪,就是商界的女王,而他们都是蝼蚁!不堪一击…… 好个韬光养晦的十年! 满室的寂静,静的仿佛只听到众人的心跳,相比起混迹高场多年的土豪,姚天海和苏小凤到底还是太嫩,尤其是姚长宝,压抑不住的开了口。 “你真是我姐姐?” 姚六六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他:“我姚六六无人能代替。” 姚长宝急促的吸着气,之前满脸的凶神恶煞,此时偃旗息鼓,呐呐的道:“你想做什么?” “问得好,我想做什么,你爹和你娘最清楚,姚长宝,刚才我跟你说的话,还是有效,如果你能替我把我的东西统统收回来,那么灵鎏山庄的生意,我就考虑让你来打理。”姚六六说的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听在姚天海和苏小凤耳里,就有如凌迟。 “六六啊,刚才是爹没认出你来,现在爹知道了,呵呵呵,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啊,相请不如偶遇,正好大家都在,不如由我做东,请大家去一居品喝一杯,以庆祝我家六六平安归来。” 姚天海不知道姚六六之前跟姚长宝说了什么,但显然不会是好话,他怎能一倒再倒,一压再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姚六六的亲爹,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众人听到姚天海虚伪的干笑,无一人抬头附合,就好像姚天海说了一句这么长的话,完全是自导自演。 姚六六更是看都没看他,目光静静的放在姚长宝身上,然后眯起眼道:“我怎么越看,就感觉外侄多像舅,云姐姐你来看看,宝弟的眉眼是不是像极了苏志俊?唔,就连嘴都有些像呢!奇怪,怎么金公子和林公子确是如此像父?” ps:木有力气,求下安慰 500.第500章 算帐1 她是克意加重了宝弟两个字,姚天宗听着撇了撇嘴,心里虽然有些吃味,但知道姐姐必然不会真把姚长宝当弟弟的。 杜云娘好奇的打量了一会,然后若有所悟的看了眼惊惶失措的苏小凤,便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如今一看,还真是很像,好像姚长宝是苏志俊的儿子一般。” 姚六六就像话家长的接道:“金老爷,林老爷,改日不如请你家娘舅见一见,我是真好奇金公子和林公子,会不会长得也像舅。” 苏小凤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听姚六六再拿姚长宝和表哥做文章,顿时就如炸了毛的疯狗,声力嘶竭的喊道:“姚六六,你胡说什么,宝儿明明跟你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怎么会像我表哥。” 姚六六立马玩味的接口,拉长着声音道:“哦……表哥……自古表哥表妹感情深,果然如此呢,你强取豪夺我的店铺,居然让你表哥当掌柜,这份心意,啧啧啧,看来小时候感情定是很深厚呢。”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话外之音,不由齐齐向姚长宝、苏志俊、姚天海脸上扫去。 姚天海猛的提了一口气,他此时脑袋再不清醒,也明白姚六六所指的是什么,该死的小贱人,居然如此诋毁亲娘的名声,难道她自己就不要脸面吗? “六丫头,这么多外人在,这些玩笑话还是不要说了,小凤是你的亲娘,曾经我们是对不起你,可我们终究是你们的亲生爹娘不是?那怕我们再有不对,咱们也关起门来说,你看好不好?” 姚六六嘲弄的垂下眼帘,实在懒得看姚天海的嘴脸。 “金陵上下大小诸郡,只知道灵鎏山庄的姚六六,爹叫姚泽生,娘叫舒彩云,我——也是如此,以前我户籍还在姚家时,咱们还能扯点关系,我还得唤你们一声三堂哥,三堂嫂,我就真不明白,这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语落,姚六六猛的抬起头,收起了嘴边的笑意,冷声道:“我姚六六的灵鎏山庄可以交给任何人打理,可唯独不会交给你们!”声音落地有痕,目光凌厉的扫过金凌、林怀素、将志豪三人。 “金老爷,林老爷,将老爷,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在我回上京之时,我便把煤矿一脉尽数交给了皇上吧,如今煤矿已是朝庭的资源,任何人进行倒卖、私采进行牟利,都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姚六六斩钉截铁的说完,语气瞬而再变。 转向兰香道:“兰香把上个月的帐薄拿去诸位老爷过过眼,另外朝庭钦差守矿的霍校尉,已经在路上没有?” 一语早已惊起四座,金平贵和林枫骇然的抬头。 她居然把煤矿全都交给了皇上,皇上这么快就将煤矿划为朝庭资源,形同金、银、铁三矿,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当初明明是大家一起签定的股份合约,并一同出资开采煤矿,就是朝庭要征收,也不可能不通知他们,猛不丁的就这样收纳为了国库啊! 这些年,在场的所有人,谁不知道煤矿有多赚钱,那采之不竭的黑色石头,竟然取代了家家户户的柴禾,年年冬天已极少看到被冻死的百姓。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小东西,带来的庞大利润,早就让他们坚定的认为,煤矿只能是他们的,绝不能收纳到朝庭啊。 再说了,真正最赚钱的就是姚六六,她那来这么大的气魄,居然把到手的肥牛,就这么无名无份的就拱手送了出去?她可知道,这一让就是多少银子吗? 谁给她的权力? 兰香拿出帐薄,翻到姚天海立下的那些契约,然后淡定的在场中走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看见后,才收了起来。 “六小姐,霍校尉带着精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嘶……”众人倒抽了口气,姚六六这是要釜底抽薪?鱼死网破不成? 不对,她让兰香拿给他们看的是,姚天海签下的契约……她到底想做什么? “六小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等商量就私下决定?”金凌冷凝的大声道。 姚六六讥讽的扬眉:“当年的合同,白纸黑字的写着,股份最多的人才有决定权,我要把煤矿上缴朝庭为何要跟你们商量?到是金公子,我听说,这些年,你走得顺风顺水,赌庄从宁城开到了上京,还交结了无数权贵,就是不知,你交结的这些的权贵,如今是否能庇佑你躲开这一劫呢?” 金平贵脸色有些发青,紧捏着双拳干笑了一声:“六小姐,这是在下的私事,和煤矿一事不相干吧,当年的合同,我们自然心里有数,可生意做了十年,早已让大家亲密无间,六小姐要把煤矿送给朝庭,我们无话可说,只是不和我们说一声,便这样做了,实在不道义。” 姚六六笑:“道义?好啊!那你们说说,这些契约有没有道义?不过金公子有一句话,说得深得我心,生意做了十年,早已让大家亲密无间,嗯,说得极好,若不是亲密无间,又怎会有这么多的契约,条条款款的都让灵鎏山庄赔出去大量的银钱,我倒是好奇,这些银钱都去哪了。” 姚天海瞳仁猛的收缩起来,这些事都是他做的,他自然心里有数,脑袋顿时轰鸣的想着,煤矿已经不是灵鎏山庄的家业了?成了朝庭资源,那他岂不是要被抄家灭门? 苏小凤心里也明白,因为主意就是她想的。 苏志俊脸色发紫的屏息退后,这一瞬间,让他压抑到了临界之点,他是真没想到,姚六六会如此杀伐决断。 宁愿将大好的黑金窝子都让出去,也不情愿让他们分到零星片点,话已说到这里,苏志俊便感觉,这店铺骤然成了牢笼,而他是这瓮中的鳖,一切都尽在姚六六的掌握之中。 这个女子好可怕! 金平贵压着狂跳的心脏,开始在心里衡量,姚六六究竟是吓唬人的,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要怎么办? 眼下金陵已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他看好康王会登基,可没想到,真正坐上九五之尊的是最不受宠的安王。 而清平公主眼下早已失势,若他们睁一只闭一只眼,联同姚天海敲诈煤矿的事,被查得一清二楚,他金家可有保命之人? 501.第501章 算帐2 没有,根本没有,姚六六手上最大的王牌还没有出,乔轩人还在上京,他们早就收到消息,乔轩被封为定轩王,金陵几百年来,第一个外姓王爷。当今的庆王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所有有利的权势都倾倒在姚六六这一边。 她那来的这么大的福气,人没死,活着回来了,居然还能如此顺风顺水,眨眼就真成了将军夫人! 冷眼看着瞬息万变的众人,姚六六转头看向杜云娘:“云姐姐,知足常乐才能富贵百年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虽然煤矿没了,可我这里,还有若干赚钱的买卖,云姐姐可有兴趣?” 杜云娘笑着点头:“六妹妹胸有丘壑,要做的生意自然是稳赚不赔的,呈蒙厚爱,云姐姐自然会支持六妹妹。” 打一棒子就要给个甜枣,只是这个枣要给谁,那是她说了算。 姚六六笑着将右手交换到左手,神态端庄的微微倾了倾身体:“杜家果然不愧是百家旺族,有云姐姐在,就绝不会倒下,虽然灵鎏山庄不过十几年,但我相信早晚会也成为名门旺族。” 姚长宝听不懂这些语带玄机的话,但感觉到紧绷的气氛一触及发。 尤其是爹一脸惊恐,惶惶不安的样子,让他紧张的拽紧苏小凤,然后脑海里不停的打着转,回响姚六六之前的话:她终归是要嫁人的,灵鎏山庄也要交给放心的人打理…… 杜云娘活到现在也是人精,说话自然是滴水不漏,更何心中无愧,只有满怀的感慨和欢喜,声音自然也显的轻快。 “诚然,这是早晚的事情,六妹妹不在的这些年,君公子也是相当不错的。” 姚天宗咧嘴笑了笑。 姚六六宠溺的看了眼姚天宗,眼里满是柔色:“君弟在爹淳淳教导下,自然是好的。” 众人见姚六六和杜云娘拉起家常来,完全无视心如煎熬的众人,心就沉得不能再沉,这么大的阵仗对他们怎么可能是喝茶,拉家常。 此时兰香的茶好了,动作有如当年那般轻巧的注满茶杯,再一一端到众人面前,可谁还有心思品茶? 满场的人手里都有了茶杯,唯独姚天海和苏小凤等人,手中空空,正确说,这里最受煎熬的也就只有他们。 金凌手哆嗦了一下,顿时手被滚烫的茶水烫了手,“啪”茶杯落地,跌得粉碎,金凌呼吸凌乱,呆怔的盯着碎片,骤然觉得,今日过后,百年有金家可还有传承?他们就像这茶杯,就要因此而粉骨碎身了! 金平贵气息久久难平,紧绷的心弦在看到爹黯然失神后,深吸了口气。 “六小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几年金家都是我在当家作主,和我爹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稍后我便把这些年从姚天海那所得的钱,尽数送到紫云涧。还请六小姐高抬贵手,放我金家一马。” 姚天海脸刷的一下白了,心里狠狠的大骂,这些年他们吃了大头,而他只拿了小利,为的就是图谋后计,可没想到,姚六六回来,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们就怕了,还将事情全都推给了他,自己想用钱撇得一干二净。 “金公子你昏头了吗?说话做事,都得有个证据,我们谁也不知道煤矿已交给了朝庭,这怎么就算私采,私下倒卖?”姚天海情急的道,却不知他越情急,就越没人理他。 他蠢,金平贵不蠢,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蠢,从来都是民不和富斗,富不和官斗,朝堂风云莫变,眼下什么都成了定局,他金平贵有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拿鸡蛋去碰石头,他再蠢也不会这样做。 姚六六年幼时手段就犀利强势,更何况,如今她手里还有那么绝对强势的力量,他跟她斗,那就是找死,眼下如果姚六六能让他拿钱赎命,他心甘情愿,只求保住百年家族平安渡世就好,钱终是赚不完的。 识时务为俊杰,姚六六心里给了金平贵一个点评。 但这还远远不够,敲山震虎,只能威慑一时,她想要的是一劳永逸,这样才能让君弟将来接手灵鎏山庄时,更加顺风顺水一些。 更何姚六六从来不认为,风光能无限好,世事无常,聪明的人就要懂把握最好的时机,在关键的时候,将人死死压住,这样才能换来百年平安。 “云姐姐,其实人很容易好的伤就忘了痛,钱虽是万能,但又不是万能,你说是吗?” 杜云娘知道姚六六的心思,当年她也是这样站起来的,这才让杜家几十年里,也无人敢觊觎。 “是啊,只有刻骨铭心的痛,才能让人永远的记住,有些人不管活着,还是死去,不能动,就是不能动。”杜云娘说这话时,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眼身边的杜少锋。 杜少锋在杜云娘的目光下,低下头,心里长叹了一声,只怨当年太年青气盛,天下那有后悔药可吃,娘一语双关的话,他懂了。 姚六六无声的弯着眉眼,然后似笑非笑的绕手指,她怎么觉得,指甲有些不齐呢,不悦的歪了歪嘴,然后并着手指,专注的打量。 所有人看着姚六六如此不经意的说话,又暗藏锋芒,金凌哆嗦下,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像姚六六这样的奇女子,他真是从来没见过,当年平贵做的事,他当然知道,他没阻止,那就是因为,他也认为姚六六死了。 既然人死了,那她这么大的家业,他分一些,也可厚非,更何况金凌认为,灵鎏山庄要是交给了姚天海和苏小凤,远不如拿来填充金家,姚天海和苏小凤懂什么行商,若不是有孙进忠和兰香这两个忠仆,灵鎏山庄早在五年前就完了。 当然除了孙进忠和兰香,乔轩的份量不可不说,更让他们忌惮。 “六小姐,念在当年共同进退的情份,此事就由我来一力承担,我金凌行商一世,六小姐这样的奇女子,确实让人永世难忘,是我错了,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如果六小姐当年真的死了,诺大的灵鎏山庄败在他们手里,还远不如让我们瓜分,至少我们不会让它凋零。” 金凌站了出来,脚底踩着那茶杯的碎片,手指向姚天海和苏小凤。 ps:感谢书友芬芳,书友雨默,书友快乐宝贝给的月票,抱抱,月初正是投月票的好时节啊 502.第502章 断掌 姚天海目眦欲裂,破口大骂道:“金凌,老贼,你们全晕了头,就这么怕她吗?你要承担什么?姚六六,你说破了天去,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的骨肉,我是你亲爹谁也改变不了,你不认我,没关系,难道你还敢弑父?” 姚六六笑出了声,瞧,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些人就一个一个跳了出来,姚天海的无耻,她早见识多年了,完全可当之为犬吠,收拾他的人,还在后面,她不急。 “金老爷说得没错,刚才我不就说了,灵鎏山庄交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交给他们,不过金老爷的实话,很中听,可我只是一介女流,那有什么权力判你们生死?还是等钦差来了,交给他去查清,拿到证据,但酌情发落吧。” 站在一边的林怀索呼吸早已紊乱,什么酌情发落,煤矿成了朝庭的资源,若那帐薄交给了朝庭,那还用发落,查都不用查,他们这些人,就全都是抄家灭门的重罪,说不好,还要诛连九族。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枫站了出来:“几年前,我林家就是我在当家,六小姐,当年姚天海打着你亲爹的名号,要接手灵鎏山庄,此事我们是知情,他和别人签的契约,我们也确实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错。” 说到这林枫停了停,眼里划过一丝坚定,然后抬起头:“是我们错了,我们认,这些年姚天海送来的银钱,我们分文未动,如今如数奉还,再加上我林枫的一只手,可否让六小姐放过我林家?” 说罢,林枫居然真从靴底抽出一把蓝光湛湛的匕首,语落,刀落,一气呵成,一只手掌愕然落地,鲜血淋漓。 从头到尾,姚六六都没说什么,乍然看到血光的苏小凤,顿时神经紧绷的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姚长宝从学会耍横之后,虽时常持剑耍凶,但他可从来没见过血,更没想到,林枫说砍就砍,当下吓的脸色无半点血色,就连苏小凤晕倒,他都顾上不去扶,恰好苏志俊就站在身后。 苏小凤倒的方向就是苏志俊,可苏志俊满目惊惶,那肯扶一把,“砰”的一声苏小凤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姚六六快速的扫过地上的手掌,秀眉紧蹙,不得不说林枫比起金平贵更聪明,知道眼下纸包不住火了,还懂得断掌保家,这份气魄,不愧是百家旺族的传人。 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只有少数人惊吓的倒抽了口气。 姚六六想到姚天宗还年幼,立马转回头看他,就发现姚天宗眼里虽有一丝惊慌,但立马平复,便放心的回了头。 “王充叫人去请大夫。”姚六六忍住恶心,淡定的道。 林枫面如白纸的晃了晃,语气仍有力的道:“不用,六小姐,如果这样你还不能放过我林家,那我也无话可说,项上人头尽管拿去。”说完,林枫利落的在肩上点了几下,血流如注的手腕眨眼停了下来。 唉,都有功夫,唯独她学不会,真是可惜。 王充对鲜血早就见惯不怪,但是担心的看了看姚六六,看她神色如常,心里不由又升起敬佩,将军夫人威武啊,不见硝烟的几句话,就让人自断其掌,好样的,不愧是他们的将军夫人。 姚六六将视线放在林枫脸上,定定的看了他两秒后:“也罢,林公子好魄力,林老爷家教了得,等你伤好,改日有空便来我紫云涧坐坐吧。” 要了他一只手掌,够了,这枣他若敢吃,以后最好就将这枣连核一起咽下。 江湖中有盟主,走到今天,她要想享一世清闲,她就要当这商界的盟主。 林怀素早就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看到姚六六松了口,赶紧扶住林枫,林枫松了口气:“多谢六小姐盛情,改日林枫亲自上门拜访请罪。” 金平贵睁大眼,牙根紧咬,好你个林枫,早就看出来你做事干脆,这一招玩的太漂亮了,只恨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果断。 金凌双腿不由自主的抖动,目光完全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的断掌上,直到林怀素哆嗦的拣了起来,带着林枫离开,金凌才恍然回神,神经崩溃的重喘之下,左右看了眼,一个箭步便从一边的精兵腰间,抽出佩刀。 “六小姐,是我管教不当,这罪我来承受。” 金平贵猛的睁大眼,林枫能有这样的担当,终换来林家无事,还有意再跟姚六六合作别的生意,他怎能再落下风。再说了,姚天海做的那些事,全都是他默许的,跟爹无关。 “爹,一人做事一人担,要砍,也是我来。”说罢金平贵抢过金凌手里的佩刀,眼一闭,咬紧牙关的砍了下去。 姚天海受不了这种刺激,重呼了一声,人踉跄的退后三步,又恰好踩到倒地昏迷的苏小凤,不由跌坐在地。 “啪”又是一只手掌落地,两团刺目的鲜红,让屋里飘满了血腥,姚六六眉拧得更深了。 “够了,金公子,交结权贵是好,可你眼光确实不怎么样,王充送他们出去找大夫。” 说完,姚六六有些诧异,人难道真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胆子也大了么?以前她可是最怕见这些血腥了。 姚长宝僵硬的站在哪,苏志俊更是恨不能赶紧逃走。 季裴风屏息凝神的大气不敢出,姚天海的事,金平贵和林枫还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收取的是最大的一头啊,他要能砍一只手,保住家人平安,他也愿意,可姚六六会让他砍一只手吗? 季裴风苍凉的在心里笑了,他身为父母官,诈骗煤矿的事,他是重中之重的重罪,抄家灭门?呵呵呵呵,只怕是诛连九族了。 此时他真是悔不当初…… 一直站在最后,沉默不语的将志豪站了出来,目光直白无畏,倒是坦荡的很。 “姚天海利用煤矿诈取钱财,此事我是知情,但我并没有参与,他送来的钱,我都交给了姚上士,此事君少爷理当知情,不过我也知道,我脱不开干系,但我可以告诉六小姐一件事,以求原谅。” 503.第503章 天良 姚六六看姚天宗,姚天宗沉思了一会道:“将老爷是年年都来找爹喝酒,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次次来,都是几车大礼,爹将那些东西都放在地窖,从来不让我进去。” 好吧,她姑且一信,掉头再看向将志豪。 将志豪道:“六小姐的大伯父当年受伤,并不是无药无医,而是姚天海重金找了个游方道士,将姚泽佑唯一的腿用金针错位,完全挑断了筋脉。” 姚六六猛吸了口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姚泽佑虽然于她没有过多的情分,但在她心里,还是认他做爷爷的,只是口里一直没认。更何况,姚泽佑性格虽有些拖泥带水,但却重情重义,更重要的是,姚泽生对他重之之重,她敬姚泽生,所以,她也敬姚泽佑。 可她全然想不到,姚天海竟然丧尽天良到了这个地步,令人发指!!!! 将志豪抬头,心里松了口气,抱了抱拳,便连同金凌父子退去。 姚长霜和姚天宗同时倒抽了口气,弑父,这才是真正的弑父。 “六妹妹!”姚长霜惊骇的怒道。 “姐姐!”姚天宗也想不到的愤怒了。 杜云娘知道,眼下是姚六六要处理家事的时候了,她不方便再留下。 “六妹妹,你还有事,云姐姐便先走一步,等你有空,记得来我杜府小坐,十年不见,我有很多话想跟六妹妹聊。” 姚六六压着活蹦乱跳的心脏,沉下眼帘,歉意道:“那就不远送了,改日我再登门造访。” 杜少锋走时,深深的看了眼姚六六,心里想起,佳人难再得!他从今以后只能追忆,自己曾经没有把握住的机会。 季裴风眼见所有人都走了,他也想走,呐呐的往门口移了移。 “季大人,你为官,我为民,眼下我要报官,你怎么能走?”姚六六目光凌厉的扫了过去。 季裴风吓的一个哆嗦,干笑的移了回来:“这,这,这是六小姐的家事,六小姐完全可以自行处理,到时差人来衙门报备就可。” “笑话,季大人这是要害我,目无法纪吗?” 季裴风不敢再说话了,心里恨恨的道,难道还不是目无法纪吗?这里是你灵鎏山庄的店铺,又不是衙门大堂,煤矿诈骗的事,你在这里就落了定,还要我这个小小县太爷做什么。 满腹恨言过后,季裴风也明白,此事别人也许可以置身事外,还钱断掌,保族人平安,唯独他不可以,因为他顶上有乌纱帽。 姚天海见所有事情败露,灰败着脸爬了起来:“将志豪他胡说八道,你爷不小心摔倒,导致血脉不通,这才一直卧床不起,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是他想逃脱罪名,置我于死地啊,六六,我是你亲爹,亲生的爹,你一定要信我。” 姚六六不看他,反看姚长宝:“宝弟,世上亲生爹娘,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变成泼皮无赖,这些年,他们吃了灵鎏山庄那么多的银两,可给过你一离一钱?” 姚长宝早吓傻了,呆滞的回道:“没有,我找他们要钱花,他们就要我去找三叔爷,告诉我,只要死缠烂打,耍泼耍横,坏三叔爷名声,我就能拿到很多钱。” “季大人,你会这样教你的亲生儿子吗?”姚六六转目又道。 季裴风赶紧摇头,心里大骂姚天海和苏小凤:“当然不会,此乃误子女走歪门邪道,那会有半点出息。” 这话说得到是中肯。 姚六六接着看向姚长宝:“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跟他长得像吗?”她指向满脑子都在尖叫想要逃走的苏志俊。 苏志俊脸色青白相交:“姚六六你想做什么,表妹夫,宝儿,你别听她挑拨我们,姚六六你好歹毒的心肠,你不认亲生爹娘,还如此诋毁,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若天真要雷劈,也要先劈六亲不认,忤逆不孝之人,我姚六六重情重义,姚泽生和舒彩云视我如珍宝,我敬他们为至亲,天会劈我吗?” 姚六六鄙夷,到这个时候,还敢拿亲生爹娘来说话,也不觉得苍白无力么。 姚天海这是第三回听姚六六说姚长宝像苏志俊了,再蠢的人,也察觉到这一丝暧昧不清,要不是苏志俊和苏小凤心中有鬼,就是姚六六故意左右而言其它。 对男人来说,如果真是前者,那就是奇耻大辱,大脑里瞬间如惊雷的划过,自从五年前,苏志俊来当了掌柜后,苏小凤便不再管他回不回家,养不养外室,这一瞬间,姚天海大脑立马充了血。 姚长宝还是懵懵懂懂,看看苏志俊,再看看目眦欲裂的爹,梦呓的道:“那爹娘会如对孩子?” 姚六六皮笑肉不笑的道:“亲生爹娘对孩子是望子成龙,从小便会教他四维八德,礼、仪、廉、耻为四维,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为八德,姚长宝,他们教会了你那一样?” 姚长宝迷茫的睁大眼,这些话,三叔爷小时候教过他,爷爷小时候教过他,但爹和娘,从来没说过。 “也罢,宝弟到底还是年幼,以后终是可以慢慢再学,不过宝弟,眼下你可以戴罪立功,自己想想要如何做。”姚六六说完,便再度坐下,招呼兰香给她一杯茶,又让君弟去推开后面的窗户。 说了这么多话,闻了这么久的血腥,再不通通气,她就要吐了。 姚长宝到底是没有脑袋,属于四肢发达,听她一口一个宝弟,温柔的如沐春风,瞬间就让他如同抓到了那一根救命的稻草。 没看到之前金家和林家都断了掌么,他想他明白了。 眼里凶芒划过姚长宝坚定的抬起头:“姐姐,我明白了,你说话可要算数。” 姚六六心里冷哼,小口小口的抿着香气四溢的清茶。 姚长宝道:“虽然我爹不给我钱,但我知道他把钱都藏在那小贱人雪娘家里,那里我去过一次,房子是我爹找人盖的,在上房的床下有个暗板,钱都在哪里面。” 大声有力的话说完,苏小凤嘤咛了一声,醒了过来,恰好听到自己儿子说,这些年姚天海把钱都藏在贱人李雪娘的家里,苏小凤就感觉气血顿时翻涌,直冲脑门。 ps:感谢书友宝贝我认栽,书友半颗糖也很甜,给的月票,书友丢掉幸福的猪又给月票,又给打赏,哇呜好激动有木有!爱死你了哇! 504.第504章 弑父 苏小凤知道,事到如今,姚六六这个贱人回来了,岂会跟她们善罢甘休,她就什么也不怕了,尖叫一声,便从地一弹而起,伸手便抓向姚天海的头发,然后疯狂的揪着往下按,罗裙里的纤纤细足,拼命的踢向姚天海。 姚天海一时不备,那有想到苏小凤会发疯,顿时被揪着一个踉跄,完全忘了反击,直到苏小凤克意的踢中了他跨下软肋,众人就听见姚天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 “姚天海,反正今天咱们是活不成了,我早就说姚六六是个小贱人,面朝天生,克亲的命数,你要听我的,早把她打死,淹死,怎会有今天的劫数?” 苏小凤一边打一边骂,痛的没有还手之力的姚天海,只能捂着蛋蛋,满地打滚。 姚六六冷眼旁观,死到临头还不悔改,还敢说她面朝天生,克亲之命,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她的,可有过一丝亲情?一丝怜悯?一丝爱护? 就连李芳草那种人,都比苏小凤更像一个母亲。 姚长宝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刻姚长宝觉得,爹娘怎么这样陌生,这样可恨,可恼! 姚六六摇着头啧啧了两声:“有这样的爹娘,宝弟是你的悲哀,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我说灵鎏山庄交给谁,都不会交给他们。” 姚长宝回神了,目光再移到地上的血渍,抬头就像金凌刚才那样,四处张望了一眼,一个精兵很逗比的道:“诺!给你。” 一把铮亮的佩刀递过了来。 还在地上撕打,翻滚的姚天海和苏小凤浑然不知道,自己朝也盼,晚也盼,盼来的香火根子,此时已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向他们砍了过来。 姚长宝此时如魔怔般的想着,金家和林家断了一只手,那他家也断一只手吧,只是断谁的?是爹还是娘? 怔怔的姚长宝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听到姚六六道:“兰香把地契,店契拿出来吧,嗯,就放在桌上……” 地契,地契,他最想要的东西,有了地契和店契,灵鎏山庄就是他的了,这东西不能给爹,也不能给娘,因为进了他们手里的东西,谁也别想掏出来,那怕他也不行,所以不能给他们,绝不能给他们。 “噗”刀声入肉的声音响起。 一道喷薄而出的血箭,顿时喷了苏小凤一脸。 本来就痛的闷哼的姚天海,此时呆了。 揪着姚天海要鱼死网破的苏小凤也呆了。 四目同时看着一分为二的手掌,那鲜红的血就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眨眼就染红了衣服,染红了地面…… 钻心噬骨的痛终于传递到大脑,前所未有的惊恐冲上了脑门,姚天海醒了,抬了抬手,尖叫的踢开苏小凤:“啊……我的手,我的手……谁?是谁……” 姚长宝露出白牙,眼里闪出嗜血般的喜色,告诉自己,娘不能砍,就算娘将来改嫁,生再多的弟弟妹妹,也从他手里拿不走半点钱,但爹不一样,爹那么多外室,将来要生出几个兄弟姐妹,那不是得跟他分家业吗? 所以砍爹是对的! 姚长宝回过头看姚六六,姚六六看也没看他,低着头神情不变的喝茶,好像这边发生了什么,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姐姐这是觉得砍了手,还太轻了? 一不做二休,所性把爹杀了吧!这样以后他就再也不用担心,灵鎏山庄会落到别人手里,姚长宝睁大眼,凶残的咧开嘴,然后举起刀,便朝姚天海的脖子砍过去。 姚天海这时也回魂了,看到手持钢刀的儿子,吓的屁滚尿流,想也不想,赶紧往外跑,嘴里大喊着:“宝儿,我是你爹啊,你快把刀放下,我的手,我的手,哎哟……” 不动还好,一动姚天海就感觉手腕空荡的像锥心一样的痛,他的手没了,是他亲生儿子砍掉的,可现在儿子还要杀他。 再想到金公子能替父断掌,姚天海心底一片冰凉…… 再一想金公子和林公子自断手掌,保住了命,还保住了家业,现在他也断了,姚六六你一定满意了吧。 冲到门口,两名精兵把他推了回来,险险的差点迎上姚长宝的钢刀,姚天海吓尿,回身就看到品着茶,视若无睹的姚六六。 “六六,爹错了,爹当年不该那么对你,爹真的错了,现在手也没了,你饶了爹,放了爹好不好。”姚天海惊恐万状的冲向姚六六。 王充岂会让他靠近,稳稳的挡在姚六六面前,一掌就将姚天海推了回去。 “噗”又是一声刀入肉声! 苏小凤呆滞的看着雪白刀尖从姚天海的胸口穿了出来,而持刀弑父的还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生儿子,苏小凤受不了刺激的尖叫一声,然后寻到脸色刷白,胸膛剧烈起伏的苏志俊。 “表哥,表哥救我,宝儿他杀了他爹,他也要杀我,不,他要杀我们,杀我们啊。” 苏志俊快要崩溃,看到苏小凤居然还扑上他,想也不想一脚踢了过去。 “砰”苏小凤被踢飞,倒到了一边的案桌上。 苏志俊看到姚天海被杀,死亡的刺激,让他急着撇清干系的喊道:“所有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图你家业的是姚天海和苏小凤,我什么也不知道,六小姐你饶了我,让我走吧,我保证,我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保证。” 苏小凤撞痛了后背,满目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志俊,往日他在她耳边说的山盟海誓,原来如此苍白,苏小凤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喁喁呢喃道。 “以前就听别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我和天海都是如此,更何况表哥你,哈哈哈哈……” 姚长宝的刀直穿姚天海的胸膛,鲜血喷到了他的脸上,一个机灵,姚长宝醒了,惊怵的收回手,然后就看到爹慢慢的转过身来,痛苦的睁着眼看着他。 “宝儿,你……你……你弑父,我是你亲爹啊。” 事情发生成这样,虽跟姚六六想得有些出入,但也差之不远,唯一没料到的是,姚长宝居然真敢弑父,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ps:感谢书友月下红烛,老书友啊,都成执事了,用力抱抱,再感谢书友入戏太深,又是月票,又是打赏,真是感动的不行,么么 505.第505章 身世 “汪阳,扶着他,别让他死了,王充差人去请大夫,季大人你可是亲眼目睹的这一切,别让命案坏了我的生意。” 季裴风当了十几的官,虽然只是小小的七品县令,可他真没杀过人,也没判过死囚,他手上判的最重的,也只是流放二十年,今日接连见到血光,早就吓傻了眼。 “本,本,本官看到了,来……来人!”季裴风这才发现,他的人都被拦在了外面,显然姚六六还没打算让他来处理,他不过就是在这里见证这一切。 王充嘿嘿了两声:“李甲去把大夫请来,铁牛把他拿下,光天化日下持刀呈凶弑父,真是好大的狗胆。” 姚天海终是被人扶到了一边椅子上坐着,鲜血沿着插在胸口的刀片,缓缓滴落,这一刀没中心脏,虽然眼下还没死,但肯定是活不了了。 看到姚长宝被人控制住,苏小凤慢慢的爬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愤怒,冲到姚长宝的面前,扬手就是几个嘴巴。 “他是你亲爹,你居用刀杀他,你这个逆子,是不是连娘你也想杀?是不是?” 姚长宝吓到了,刚才,刚才他只知道满脑子都在想,爹有外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他添了分家业的人,他是起了杀心,可杀心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 他不知道,姚六六知道,冲动永远都是魔鬼,当然,如果没有她之前的诱惑,也没有金平贵和林枫的自断手掌,就是她再暗示挑唆,姚长宝也不敢真的杀人。 “君弟,怕吗?”姚六六反过头来问姚天宗。 姚天宗有过一瞬间惊怵,但转眼就镇定了下来:“姐姐,我不怕,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更何况姚天海死有余辜。 姚六六郑重的点了点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造的孽,终是要自己尝的。” 打完姚长宝的苏小凤听到她和姚天宗的说话,转过身来,目眦欲裂的看着姚六六:“贱人,姚六六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早知道你是这种祸害,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我就应该把你溺死。” 姚六六无视她的话,目光转向姚天海,对他,她真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不让他现在就死,那是因为她还有话要说。 “姚天海,如果你不是一门心思想着算计别人,成就自己,就不会走向今天,若是你好好当差,安守本身,我绝对会念你是我亲生父亲,对你网开一面,虽不会给你太多,但让你富贵一生,我还是可以做到,可惜你的贪婪,你的无知,终是让你走到了尽头。” 说完,话声一转,目光来回在苏志俊的姚长宝身上转了一圈,淡淡的又道:“你朝也盼,晚也盼,盼来的儿子,你真弄清他是谁的儿子吗?” 苏志俊脸色难看的吓人,腿阵阵发软,以往的风流倜傥,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他只想能活命,那怕叫他下跪,叫他吃屎,他都做,但姚长宝绝对不是他的儿子,他百分百的肯定。 “六小姐,姚长宝不是我的儿子,我敢用我的人头保证,他真不是我的儿子,我……” 苏小凤尖锐的大笑,打断了苏志俊的话:“哈哈哈哈,姚长宝当然不是你的儿子,但她,姚六六,却是你的女儿。” …… 姚六六拧眉…… 姚天海本来进气就没有多少,听一这些,激动的全身抖如筛糠…… 真是神一样的转折! 苏志俊乍然听到苏小凤这么说,眼睛亮了,如同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凤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嫁给姚天海半年后回娘家省亲,回来就发现身子有了,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你的?”苏小凤报复式的看着姚六六。 你不认我当娘,但我就是你娘,你不认姚天海当爹,他也确实不是你爹,姚六六你让我儿子跟我反目成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和姚天海敢图你家业,也是你亲爹唆使的,出谋策划的都是他,你现在追究这些事,那他才是主谋,姚六六,来啊,抄家灭门啊,杀了他,杀了他呀!”苏小凤笑的花枝乱颤,语无伦次的说着。 姚六六虽是惊讶了几秒,但也就那么几秒,本尊是谁的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认姚泽生和舒氏,那怕身世再离奇,也和她无关,苏小凤真是脑袋进水了,以为拿这个就可以报复她,无聊! 苏志俊慌了,他那能让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希望,又被苏小凤打破,想也不想冲了过去,一把扣住苏小凤。 “凤儿,我真的是六六的亲爹?” “噗”姚天海气的吐血,男人啊,自己的女人跟别人偷情,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甚至这一偷,就是十几年,他头上的绿帽子是如此的油汪汪,绿昂昂…… “苏小凤,你……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宝儿,宝儿,替爹杀了他们这对奸夫银妇,杀了……只要你杀了……爹不怪你,不怪!” 姚长宝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姐姐的亲爹不是他的爹,是表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时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按着姚长宝的铁牛,咧着嘴松了松手,然后一脚把姚长宝踢到姚天海面前跪着。 姚天海拼着最后的一口气,死死的抓着姚长宝:“宝儿,宝儿……爹……爹求你,杀了他们。” 苏小凤瞥了眼惊讶的姚六六,笑得更加大声,她真以为报复到了姚六六。 “看到没,姚六六,你以为宝儿是野种,可其实你才是野种,野种,贱人知道吗?” 姚六六不屑,冷笑了一声。 苏志俊却笑了,丢开苏小凤,心之切切的看着姚六六:“六六,我……我没有害过你,我知道这件事,也许让你很难接受,但我跟你娘,曾经真是两情相悦,要不是姚天海,我跟你娘真的早就成亲了。” 看他急着想表明什么,但又浑乱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姚六六就笑了,身世这种东西,跟她有关系吗? 就算本尊真是苏小凤跟苏志俊的产物,那又如何,难道她就要被天下人笑称野种?真是好笑,她连面朝天生的流言,都不屑一顾,还会在意这种事情。 506.第506章 弑母 “六六,若是我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苏志俊情急的想要表明心迹,但却被姚六六打断。 “够了,我早就说了,我的爹叫姚泽生,我的娘叫舒彩云,别人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是这样的,凤儿都说了,你是我的女儿,我以前真的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必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苦,六六……” “呱噪!汪阳让他闭嘴!”姚六六厌烦的道。 对她来说,爹和娘,那是用感情堆砌而来,你不过提供了一颗小小的精*子,有何资格在这里嚷嚷爹和女儿什么的,白痴! 姚天宗偏头纠结,他是真没想到,姐姐居然还有这样离奇的身世,怎么忽然又变成苏志俊的女儿了。 姚六六看他纠结,便道:“君弟不用过多纠结,不如想想为何养育之恩放在了前面。” 姚天宗似有所悟的点头。 姚六六揉了下眉心,闹剧也该停止了,正准备让人把他们先关压起来,等霍尊前来处理,就看到姚长宝恍惚的从已死去的姚天海身上,把刀抽了出来,然后恍惚的看向苏小凤和苏志俊。 姚长宝咧嘴,冲着苏志俊的后背就是一刀。 “扑哧” “啊……”苏志俊被砍中,痛的惊呼的往前跌撞。 苏小凤转身就见刀光一闪,她想张嘴尖叫,却发现声音都不见了,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流出来,惊恐万状的苏小凤伸手一摸,就见满手的鲜血…… “娘,爹死了,我杀的,所以你也陪爹一起去吧,省得再给我生什么兄弟姐妹。”姚长宝说道。 …… 苏志俊吓的腿发软,屁滚尿流的往姚六六后面躲,王充一脚踢开他,这里岂是他能来的,不过这混乱的关系,真让王充有些烦躁。 他是个粗人,但也懂得野种的名声不好,将军夫人怎么能有这种名声,所以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最好一个活口也要不留。 季裴风看到王充杀气腾腾的目光,一个机灵,打了个冷颤,倒吸着气,软倒在地上,嘴里呢喃着道:“疯了,真是疯了,本官什么也没听到,本官就看到,姚长宝杀人……” 姚长宝凶狠的瞪了眼季裴风,随之看向姚六六,然后咧嘴轻笑道:“姐姐,我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做的那些事,拿的那些钱,我晚些替你找出来,姐姐答应我的要算数。” 姚六六看着已有些疯狂的姚长宝,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她已不想再说了。从头到尾,她都只说,灵鎏山庄会传给她的弟弟,她的弟弟是谁?当然是姚天宗。 只是她现在真不想再说了,事情发展成这样,出乎了她的意料,眼下她真有些意兴阑珊。 “王充你带些人留在这,等霍校尉前来,兰香你把帐薄整理一下,君弟我们回家。” 姚长宝睁大眼,想持刀拦住她,身后的铁牛,一脚踢了过去,就让姚长宝跪倒在地上,然后拣起姚长宝手里的大刀,在他身上擦干净后,才归了刀鞘。 “姐姐你说话不算数,你答应我的,说了会把灵鎏山庄交给我打理。” 带着姚天宗走到门口的姚六六没有回头,只停了停。 “姚长宝,亲手弑杀父母你没有半点内疚?你已经被他们养废了,我怎么会把灵鎏山庄交给一个,连四维八德都不懂的人来打理?而且我从头到尾都没指名点姓,我的爹是姚泽生,我的娘是舒彩云,那你说,我的亲弟弟是谁?” 终究还是逼她说了出来,姚六六叹了口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姚天海和苏小凤怨不得别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姚长宝也怨不得别人,怨就怨,他没能好好做人,姚泽佑身上的浩然正气,他一点也没学会。 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姚六六的心情感到很沉重。 良久后,姚天宗抱了抱她的手臂:“姐姐,别难过,你永远是我的姐姐,谁敢说姐姐是野种,我就杀了他。” 姚六六笑了,她感觉心情沉重,不是她介意野种的事,本尊是谁的孩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当谁的孩子。 “君弟,今天杀气重了些,你别受影响,原本我的计划,不过是让姚长宝打他们一顿,可没想到姚长宝凶狠到下死手,这有些出了我的意料,不过这也是他们自己造孽,不值得同情。” “那姐姐在烦什么?” 姚六六握着姚长君的手,郑重的道:“教育,家庭,感情,人性的善和恶。” 姚天宗有些不明白:“姐姐你说的太笼统,君弟不明白。” 看到他耳边垂下的发丝,姚六六抚了抚,将它放在胸前。 “一个婴儿出生时,就有如一张白纸,父母是他们的第一个夫子,他们在白纸上写下什么,就注定了这个婴儿将来的成就,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感慨什么,我觉得我很幸运,幸运我成了爹娘的孩子。” 姚六六感觉今天用脑过多,思绪真有些乱了,胡乱笑了一声,便依在姚天宗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姚天宗感受到的姐姐身体传来的重量,想了想:“那我也很幸运,幸运的成了爹娘还有姐姐的孩子。” 姚六六笑,莫名的很疲惫,让她想睡一觉。 “君弟,到了田村你叫我,咱们去看看大伯父。” 姚天宗点了点头:“姐姐你睡会,我会保护你。”然后正襟坐着,好让姐姐靠得更舒服些。 姐姐今天真是打了一场最惊心动魄的仗,以前就听兰香嫂嫂说,姐姐是最最最有能耐的人,今天他真是见识了。 几句谈笑风声的话,就让金林将三家谁也不敢再起歪心,至于姚天海这一脉,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死不足惜,连大伯父都敢害,爹要知道,只怕也想杀了他们。 姚六六在这边清理门户,远在上京的乔轩时不时拿出她走时让人传来的便笺,上面愕然写着过期不候,还有后面那张,她要守孝三年。 乔轩哭笑不得,从满桌的公文中抬起头,看向南河的方向。 这个时候姚儿应该收到他的信了吧。 我找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姚儿,你认为我会再给你三年时间么? 乔轩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真想快把事情都交待清楚,然后插上翅膀飞往宁城。 507.第507章 交易 上京佟府 一间单独修出来的暗室之中,佟继玖挺立着坐在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上等的女儿红,直到酒尽,暗室的另一条门这才有人推开,走了进来。 来人看了眼桌上未动的菜,停了停,这才撩袍在他边上坐下。 “叫我来做什么?” “谈笔交易。” 来人冷哼了一声,伸手从地上重新拿起一坛女儿红,一掌拍掉红泥,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饮尽。 “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交易。” 佟继玖神情不变,这才拿起筷子,夹了片已凉透的青辣椒,然后放进了嘴里,辛辣让他眯了眯眼,然后才道。 “我要你帮我杀了姚六六。” 来人像是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大笑了数声:“当年你爹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杀得了她,你认为就凭我一个人就能杀她?真是笑话。” “临川郡有个白庙村,找仇刀联手,他一定会有兴趣。”佟继玖道。 来人失笑,仇刀是谁,他当然知道,佟继玖这些年在暗地里做的事,他也知道,只是他想让他再冒然的去惹不该惹的人,他没那么蠢。 当年姚六六还只有五岁,陈铭志都杀不了,更何况如今她已十七岁,乔轩也早不是当年的武秀才,而是权势滔天的定轩王,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乔轩怎会让她孤身犯险? 再说了,据他所知,这次姚六六回宁城,一共有五百精兵随护,其中就有五名校尉,此等出行,就连皇子都没享受过。 佟继玖也太看得起他了。 “那就让仇刀去,我没有兴趣。” 佟继玖伸手从他面前拿起女儿红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这事要办成,我立马娶侍剑。” 一言落地,来人脸色变了,身上杀气外露的道:“若是我不办,难道你就不想娶吗?” “没错。” “那我杀了你。” “杀了我,你只会让侍剑恨你一辈子。” 金戈剑语的一来一去,让来人一双铁拳捏的嘎嘣做响,事关独女,他无法平静。 莫侍剑,是他和莫言唯一的女儿,他就是当年的陈青,而佟继玖,则是当年的陈从文,陈铭志的第九子,小名阿九。 他知道侍剑从小就喜欢他,喜欢到非他不嫁,执着的性子跟她娘莫言,一模一样,尽管他并不满意女儿执着佟继玖,但他知道以侍剑的个性,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且无怨无悔,就像莫言认定他。 这辈子活到现在,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莫言,以前为了还恩,他没能替莫言想过只字片点,直到莫言生侍剑时难产而死,他才知道,他这一生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莫言。 所以他发誓,要好好守护他和莫言唯一的孩子,绝不能让她走他们的老路,可没想到,侍剑会如此义无反顾的爱上佟继玖。 陈青无力的松开手,阴冷且杀气腾腾的沉道:“陈从文,别用这个逼我,大不了我杀了你,再带着侍剑远走高飞。” 佟继玖又夹了片辣椒,嚼了片刻:“青叔,我刚才就说了,你杀了我,侍剑会恨你一辈子。” 陈青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良久后,陈青咬牙切齿的起身:“你的话,我不相信。”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佟继玖是个很有心机的人,而且雪藏得相当深,这一刻陈青满心后悔,后悔当年不应该心软救了他,若非如此,又怎会逼得自己今日这般狼狈,又怎会让侍剑爱上他? “你没得选择,你必须相信,不然,我就让侍剑亲自和你说。”从始到终佟继玖都没有抬头看陈青一眼,因为他自信陈青会照他的话做,因为莫侍剑是他的命,而他又莫侍剑的命。 “你已经有正妻了。”陈青冷道。 “青叔,我的正妻因何而来,你难道不清楚吗?过不了几年,她就会死,正妻的位置只有侍剑。” 陈青再次紧紧的握拳,良久后:“好,这件事我会去做,但你我要你立马和侍剑当着我,还有莫言的灵位,拜堂成亲,否则我宁愿让侍剑恨我一辈子。” 好像早就知道陈青会这样说的佟继玖,仰头喝下最后一杯酒。 “可以。” 陈青闭了闭眼,孽缘啊! 莫言如果我早听你的话,就不会如此,侍剑跟了他,何来幸福可言?可他又能怎么办? 如果真让侍剑来说,他也只能答应。 佟继玖站了起来,背对着陈青道:“别让自己死了,否则你就见不到你的外孙出世。” 陈青睁大眼,倒抽了口气:“你说什么?” 佟继玖冷冷的扬唇,嘴边露出一丝讥讽,他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陈青。 “侍剑有了我的孩子。” 陈青急促的呼吸了几声,刷的一声抽出剑,横在了佟继玖的脖子上。 “我真想杀了你,当年我和莫言就不该救你。” “可惜你不能杀,走吧,不是要拜堂吗?侍剑已经准备好了。”他弹开剑轻描淡写的道,好像横在他脖子上的,只是一把纸糊的剑。 别的他不知道,但佟继玖知道,至少在这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对侍剑,他不是没有情,只是比起平儿,侍剑还是少了太多,但他会好好对侍剑,前提是青叔杀了姚六六。 至于平儿,佟继玖笑了,今天他能得到,明天他也一样能得到,就算不在身边那又如何,他肯定姚六六死了,将来乔轩要娶了清平,乔轩也不会碰她,她还是他的,永远都是。 宁城田村。 车一停,姚六六就醒了:“到了吗?” 姚天宗动了动有些僵了的身体,笑着道:“嗯,刚到,姐姐没睡着吗?” “睡着了,不过没让自己睡得太沉。”姚六六怜惜的赶紧帮他揉了揉,有个弟弟真的很好,这一路上君弟真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亲人的呵护暖心,暖胃,还暖身,她很是眷念呢。 姚天宗不满的道:“早知道就让姐姐睡我腿上,这样就能睡沉了。” 姚六六笑着正要说君弟你真好,就听孙进忠道:“六小姐,上京的便笺。” 上京的便笺,那还能有谁,自然是乔轩写来的,心里划过一丝甘甜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姚六六脸微微红了。 姚天宗凑了过来大声的念道:“卿之于我,一如水之于鱼,姚儿安心等我百里红妆,姐姐,原来姐夫叫你姚儿啊,姚儿,姚儿,是好听,比六六好听。” 姚六六脸红的更厉害了,嗔怒的白了眼姚天宗:“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不许瞎叫。” ps:感谢书友桔给的月票,还有书友蓝色的思念给的打赏,哇哇哇哇,高兴,好高兴。 508.第508章 服毒 昨日大雪才停,家家户户的屋顶还积着厚厚的白雪,没有人去扫屋顶,因为现在田村,大家都盖上了砖房,再也不用担心积雪会压塌了房顶。 一如当年,田村所有的道路,都被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的积雪都被扫到了路边,看着这些雪堆,姚六六脸红心跳的想着很多年前,乔轩在这里第一回抱住她。 那时的天悬地转,如今回想都让她面红耳赤。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乔轩是她以前就喜欢的人,也是亲人,更是爱人,可他和她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其实她不忙着早些成亲,名份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重要的是真情真意真心。 想着想着,眼神变成思念的落寞,就连田村认识她的人,出来倒垃圾时,看到她惊喜的问好,她都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她想她是想他了。 “姐姐,别担心,大伯父的腿一定有办法治好的。”姚天宗看她有些沉寂,以为她是担心姚泽佑。 姚六六拉回思绪,收回心思点了点头,跟姚天宗手牵着手拉着家常,说着这些年田村发生的大事小事,直到走到姚家老宅,这才发现人去楼空。 “姚天海诈了我这么多钱,居然连个下人都没请吗?”姚六六眯起眼,心里升起蹭蹭的怒火。 眼前看到的场景实在让她不能不生气。 姚泽佑居然被姚天海安排在偏房,既然学的是她别墅的建法,房里怎能不修厕所?马桶就放在床边,一股恶臭让人闻着就想吐,满屋凌乱,污垢随处可见,又黑又脏的桌上还摆着两个早已凉透的馒头,屋里冷的就像冰窖。 唯一还算整洁,没有灰尘和污垢的,就只有床上,可那种扑鼻而来的霉味,真让姚六六顶不住了。 姚天宗也是第一回进姚泽佑的房间,错愕下,脸上升起无数的怒火。 “姐姐,以前我和大堂哥来看大伯父时,他不是住在这里,他在上房,下人当然有。”说着姚天宗愤怒的冲出屋子。 “阿喜,阿喜,你在哪?” 喊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姚六六脸黑的走了出来:“别喊,树倒胡孙散,聪明点的,自然不会还在这里呆着,孙表哥,赶紧找人。” 孙进忠脸色有些难以启齿,沉默了一秒道:“不用找了,姚泽佑人在玉龙潭。” 看孙进忠的脸色,姚六六心沉了下去,良久后拉住姚天宗沉声道:“回家去请爹。” 姚天宗没有发现孙进忠细微的变化,只以为姐姐是想让爹来告诉大伯父姚天海死了的消息,点了点头,姚天宗骑马去请姚泽生。 姚六六走出姚家老宅,长叹了一声:“孙表哥,人是死了吗?” 孙进忠点头:“自己服毒死的,死前留了封信。”说完他把信递了过来。 姚泽佑不会写字,但这些年为了教姚长宝,姚泽佑学了一些,简单的书信他已经会写了,但字写的不好,依稀可以认出里面写了什么。 姚泽佑说,让她和姚泽生别再顾及他的情份,姚家一脉有姚泽生和姚天浩继承就够了,他后悔当年不该从军,否则就不会让儿女全都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在信的最后姚泽佑用最卑微的口气写着,姚长宝是他没有管教好,希望姚泽佑能念在多年的情份上,再给姚长宝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姚长宝还是不能做个好人,那也就听天由命吧! 姚六六可以感觉到姚泽佑在写这封信时,心情是如何沉重,暗然的将信递回给孙进忠。 重新做人么?姚六六闭目沉思,良久后,摇了摇头,一个人幼儿时期就有如竹笋,如果不能让其笔直的生长,待他长成竹子,怎么可能掰得回来,姚长宝已经长成一棵歪脖树了,就是花再多心思,也难已将其纠正。 如果真的投胎重生,对姚长宝来说,下辈子做个好人,对他才是最正确的。 “把信烧了吧。” 如今姚家长子一脉,留姚天浩就够了。 “姚天明,李芳草和姚长娣现在可还在?” 孙进忠烧了信,道:“姚天明流放在关外,早死在兵荒马乱下,李芳草疯了,几年前自己上了吊,姚长娣三年前冻死在牢里。” 姚六六又叹了一口气:“那姚唤娣可找到了?” 孙进忠摇头:“这些年姚唤娣就像消失了一样,找不到她。” “是吗?如果她能放下不知所谓的仇恨,安心过日子,那就随她去吧。”算算这间屋子当年的人,如今只剩张氏一人,若是张氏也能安于现状,不来招惹她,她也不想再理会。 “让人把姚泽佑的尸体运回来吧,我去写封信给乔轩,到底他也算是忠君爱国的烈士,死前没能过好日子,死后总得有个烈士的封号。” 孙进忠愕然,姚六六这话说得也对,但这种事却没有先例,但要轩小子出面,讨个烈士封号倒也不难,更何况姚泽佑以前就是庆王的兵。 让王充带人把姚家老宅收拾好,姚六六的信也写好了。 乔轩收到时,便心领会神的拿去给了杨元庆,杨元庆看后,默默的点点头。 “六丫头冰雪聪明,这个主意很好,想我金陵为国尽忠的将士,也能名垂千古也是他们的福气,你去办吧,烈士碑就刻在皇城边上吧,以供后人敬仰,皇上会同意的。” 乔轩点头。 姚六六信中所说,就是立烈士碑,将金陵无数为国尽忠的人名都刻在上面,以示后人,告诉子孙后代,金陵的太平盛世,都是用这些将士们的鲜血换来的,他们值得所有人尊敬。 “义父,当初我找到姚儿时,姚儿曾在扶桑村唱了一首歌。”乔轩淡淡的道,眼里生出浓浓的爱恋,他的姚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无人能取代,她的建议,不光是为姚泽佑,也为他这些抛头颅撒热血的若干将士,包括他自己。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姚儿你于我来说,早已超出水和鱼的关系! “什么歌?”杨元庆追忆的睁开眼,当年小丫头的“卷珠帘”可是让他回味了十几年。 509.第509章 郎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满江红图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乔轩慷慨激昂的唱完,杨元庆眼睛骤然亮如明灯,激动的站了起来:“好,唱得好,不枉你等她十年,轩小子,六丫头是这个世上的奇女子,以后好好待她,还有,把这歌传承下去。” 乔轩勾着嘴角淡笑,就是没有这首歌,他也知道姚儿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他怎会负她,今生不会,来生也不会,如若可以,他愿跟她结十生十世的夫妻。 “唉……”乔轩压住心里漾动,愁着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杨元庆还沉浸在歌里,听到乔轩叹气,不明的道:“你叹什么气?” 乔轩幽怨的抄着手,落败的道:“姚儿说她要替宣德公守孝三年,至于三年后,要不要嫁我,还不一定。” 杨元庆眼睛都瞪了出来,接口便大声道:“说什么浑话,冯宣又不是她亲爷爷,要她守什么孝三年,再说了,以前我还听那谁,说什么,酒肉穿肠过,道祖心中留,就是真要守孝,点个长明灯就是。” 乔轩压着心底的小九九,淡淡的道:“是清离的师兄清玄真人。” “哦,对,就是那疯道人说的,你告诉六丫头,你们的婚书是我亲手写的,放眼金陵谁不知道你和她有婚约,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都已经担误了十年,那还能再担误下去,你把事情放一放,交待给别人去办,立马去宁城把她给我抬回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否则以新皇登基,有如山高的公文,那怕他再日夜加点,也有做不完的事。 “可于礼不合,她虽不是宣德公的亲孙女,可情谊却是真的,姚儿重情重义,若是强迫她,只怕她会找一堆的歪理来搪塞我。”乔轩接着纠结道。 杨元庆急的来回渡着步子,左思右想,轩小子这些年也算过得很苦了,十年等待,十年煎熬,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又要来个守孝三年,再这样等下去,若是姚泽生和舒氏有了什么身体不好,是不是又得守孝三年? 哦对了!阿佑这小子,论血缘关系,就是六丫头的亲爷爷,那要这么下去,轩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成亲?什么时候才能传宗接代? 想他堂堂金陵大国,一个堂堂护国大将军,定轩王,老被这些个锁事担误,传不出去,不得让别人笑话他金陵不懂恩泽功臣良将? 不行! 杨元庆急上眉梢的拍了下桌子,然后灵光一闪:“去,把清离那小子给我找来,让他跟冯宣通通灵,问下冯宣自己的意思。” 乔轩不动声色的剑眉微挑,这法子到是极妙,姚儿,你这孝是绝对守不成的,还是安心等我的百里红妆吧。 几日后,姚泽佑出殡,田村的人还有玉龙潭的老兵全来了,姚泽生伤神的看了最后一眼姚泽佑,这才让人封棺。 至于姚天海和苏小凤的尸体,也都用薄棺早早盖好,人死罪消,这日几宁城无人不知灵鎏山庄的六小姐回来了,对姚天海和苏小凤的死,没人叫屈,也没人叫好,就这么无声无息。 而姚长宝在霍尊来后,查清了所有的诈骗契约,当下斩立绝,尸体同葬在姚天海和苏小凤身边。 照姚泽生的意思,姚泽佑要埋进姚家的祖坟,而姚天海一家,有辱门风,三日前就葬在另外一处偏边的地方。 今日只有姚泽佑的棺木出殡。 按规矩盖棺后姚姓亲人,全都背对棺木,由高里正等父老乡亲帮忙抬灵柩移出大堂,这叫出灵,出灵后所有人这才能看棺木。 姚泽生眼红了又红,强忍着没掉泪,舒氏和张桂枝等人在转过身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这时姚天浩捧着姚泽佑生前的假肢走了出来。 照理斩殃是要打碎姚泽佑生前用过的碗,或者是药罐什么的,喻意斩殃杀崇,去灾除祸,但在大家一致的默认下,决定烧掉姚泽佑的假肢,希望他在地下也能行如常人,下一世不再受断肢之苦。 气氛的渲染,也几度让姚六六眼睛发红,回来了这么多天,今天才看到姚招娣出门,虽身披麻戴孝,但也难掩她刚生过孩子的丰腴。 她看了姚招娣很多次,发现她哭得并不真诚,就像强行挤出眼泪一般。 姚六六心里叹了口气,但愿大姐能幸福,姚招娣绝不是省油的灯,她的眼睛就告诉了她,姚招娣很有心机,而且还很懂得隐忍。 只是她真的不明白,天下大好的男儿多得是,为何她要抢自己的姐夫? 无意识的想着这些她想管,也管不了的事情,就听到村口传来鸣锣的声音。 这是官府开路的鸣锣! 姚六六眼亮了亮,没多久,她就看到村口浩浩荡荡的来了一行人,姚六六微微发红的眼睛,一下如同看到了深蓝幕色中满天的星光,又如同雨后的天晴,绽放出最璀璨的七色彩虹,夺人心魂。 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的乔轩,越过无数人头,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她。 乔轩淡淡的扬起嘴角,那怕她一身素衣,在她身上也能穿出空灵绝后的飘逸,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但却是他心里最美最耀眼的女子,无人能取代。 他不需要众里寻她千百度,他只要一眼就能看到她,锁定她,然后从此以后,将他挂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不管去哪,她都必须要在他的身边。 姚儿,我来了! 姚六六慢慢的舒展开连日来紧锁的眉间,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郎骑白马来,尽在不言中,乔轩,你来了! 远远的四目相对,仿佛又是一个久别,直到他下马,随他而来的南河郡首府大人齐鑫举起圣旨,喊了声:“圣旨到!” 他和她,这才收敛住所有光华,一个随着亲人下跪接旨,一个低垂着眼帘,用眼角的余光紧紧的,牢牢的将她刻进眼里。 早就注意到这一幕的姚天宗心花怒放,姐夫的眼里,果然只有姐姐一人,将来他若娶妻,也要娶一个像姐姐这般女子,也要像姐夫那样,爱得一心一意,至死不渝。 510.第510章 赐婚 齐鑫带来的圣旨,大意跟姚六六信中所求的差不多,唯一让她诧异的是,皇上下旨在皇城边建烈士碑,这手笔让她很意外,但不得不说,正合她意。 原本她还担心请旨封烈士会驳回,因为毕竟这里是封建王朝,人命在这里比草还要贱,怎会让他们名垂千古,供后人敬仰。 可没想到,庆王睿智,皇上似乎也很体恤,这真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齐鑫念完圣旨,留在玉龙潭多年的老兵们,全都热泪盈眶,替他们这些忠君爱国的老兵,求来的荣耀,这样新鲜的事情,新鲜的做法,除对他们爱护有佳的六小姐,还能有谁。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但这份感激之情,他们只能放在心里。 等众人磕头谢恩后,齐鑫身后又站出了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公,手里依然捧着一道圣旨。 人群中有见识的人,看到一下就是两道圣旨,均屏息的抽了一口气,灵鎏山庄的姚六六,果然是福泽深厚,当年她在时,灵鎏山庄就连接两道圣旨。 如今她回来,又是两道圣旨,而且还是同时来,灵鎏山庄将来必定越来越兴旺啊。 宣旨的公公不似齐鑫那般正色,因为他手里的这道圣旨,是喜旨,眉开眼笑的咳了一声,便道:“定轩王,姚六六,姚泽生,舒氏,接旨。” 正要起身的姚六六愣了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就见乔轩的带着笑意的目光和她碰撞在一起,然后就见他款款走来,温柔且霸道的扬了扬眉,撩袍便在她身边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姚上士之女,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从,聪颖过人,太后与朕闻之甚阅,汝又与定轩王早有婚书,今定轩王快已而立之年,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为成佳人之美,特赐汝许配给定轩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晕厥…… 姚六六撅嘴,她不是说了,她要替冯宣守孝三年吗?乔轩居然请来圣旨赐婚,可恶! 乔轩见她不谢恩,自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清咳了一声,那宣旨的公公,便笑着走了过来,半蹲在姚六六面前,低声道。 “咳咳!轩王妃,摄政王让杂家转告,前些日子清离真人和宣德公通灵时,宣德公说,希望你能尽快和定轩王成亲,不必为他守孝三年,若是思念的紧,便去星野观点个长明灯便好。” 通灵……姚六六肉痛,这法子也亏得乔轩想得出来。 偏过头狠狠的白了乔轩一眼,姚六六这才低头谢恩。 宣旨的公公擦了擦头上无形的冷汗,心道还好,还好,这是答应了,要不然事没办好,回京摄政王和皇上准要了他的狗头。 赐婚赐成他这样,他也算是倒霉了! 围观的众人无不在心里唏嘘,姚家这回真是山窝窝里飞出金凤凰了,乔轩不光是护国大将军,又是唯一的外姓王爷,如今六小姐也有两个头衔,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王妃,真是好福气。 再想到死去的姚泽佑,如今也成了烈士,姚氏一门,真是因一人而满门兴旺,福泽先祖呢。 圣旨谁宣前,谁宣后,也是有主次的,今天是姚泽佑出殡,所以大家道喜的话,也只能放在过后再说,再大的事,也是死者为大。 姚天宗早就机灵的找来了孝衣,趁着爹去安排齐鑫和宣圣的公公时,赶紧递了过来:“姐夫,给!” 乔轩这才微笑的看了眼姚天宗,然后宠溺的揉了下他的头:“君弟今年长了不少,颇有姐夫当年之风。” 站在他边上的姚六六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今天是大伯父出殡,不许闹,既然来了,就赶紧穿上吧。” 婚都赐了,他穿孝服也没什么不对。 乔轩扬着嘴角接了过来,然后递到她面前:“姚儿不替为夫更衣吗?” 囧…… “乔轩,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姚六六脸快速的红了半边。 这个男人,真是年纪越大,越无耻,若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她到不怕,问题是这里可是封建王朝,就算皇帝赐了婚,铁板钉了钉,可到底她还没出嫁不是,那有当众秀恩爱的。 乔轩扬眉,倨傲的不屑一顾,薄唇轻启便道:“若不是造化弄人,十年前你就已经是为夫的人了。” 姚天宗站在一边笑的嘴都咧到了耳根,姐姐和姐夫感情好,他最高兴,睁着大眼睛,机里咕噜的来回看热闹。 姚六六真的无语,他说的也确实没错,九环寨的事出后,乔轩就笃定的说,要在她满七岁的那天抬她进门,结果偏偏造化弄人,担误到了现在。 可不管怎么说,这拜堂之礼没成,当着所有人面,给他穿衣,终是太亲呢了,没得惹人笑话。 看,他声音虽小,但边上早有好事的人听见了,全都在善意的憋笑。 姚六六用力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白了眼姚天宗:“君弟,乔轩没手,你还不赶紧给他更衣。”说完赶紧脚底抹油,跑去姚泽生那边。 姚天宗怔了怔,他一个男人给男人更衣算什么,再说了,姐夫怎么没有手了,姐夫这手不知道有多厉害呢,驰骋战场、杀敌无数靠的就是这双手。 乔轩看她羞红了脸,落荒而逃,心情顿时怒放,他的姚儿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最可爱的。 只有旁人惊讶的吸了吸气,六小姐对大将军定轩王,竟然说话如此放肆,可偏偏人家定轩王还没有半点恼色,反而高兴的很!看来流言说大将军专宠六小姐,果然是真的。 姚泽生安顿好齐鑫和宣圣的公公,便开始继续葬礼,姚天浩烧了姚泽佑的假肢,高里正便高喊了一声:“出灵!亲者跪!” 姚六六顶着乔轩灼热的目光,全身如炸了毛一样跟在姚泽生后面跪了下来,明明很悲伤的气氛,被他这一看,丁点全无,害得她时不时面红耳赤。 直到姚天浩打着招魂幡,带着他们围着姚泽佑的灵柩转圈时,乔轩才穿戴妥当,不着痕迹的插队进来,就走在她的身后。 ps:感谢书友丽人独行,书友桔给的月票,抱抱,老书友啊老书友。 511.第511章 出灵 绕灵的规矩是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示为亲人对姚泽佑的恋恋不舍,本来她是记着这个事的,结果因为乔轩来了,被他盯着心不在焉,然后就在转第二圈时,她就以为是第三圈,骤然转身,然后就跟乔轩面对面的撞到了一起…… “哎哟!”她的鼻子…… 看到她这里出了问题,围观的父老乡亲们,全都善意的一笑,一时刚刚升起的一点哀伤之情,又给冲得一点也没了。 然后乔轩伸出手,将她转了过去,赶紧跟上大家的动作,趁机又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姚儿,虽说几日不见,为夫很想念你,但现在不太方便投怀送抱,还是等晚上吧。” …… 姚六六呲牙,果断的告诉自己,只要乔轩在,她的脑袋就不好使,她这辈子真完了! 还好姚泽生和姚天浩,没有因她这边而有什么其它想法,依依不舍的绕完灵,等孝长子姚天浩摔了“丧子盆”,就开始起灵了。 三十二个玉龙潭的老兵站了出来,包括霍尊在内,抬起了姚泽佑的灵柩,姚天浩做为孝长子,捧着姚泽佑的灵位,站在棺前,照理招魂幡是要由姚天浩的儿子或者孙子来举,但姚天浩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所以这幡就是交给了姚泽生。 鸣锣起灵,灵柩每走几步,亲人就要跪下一拜,做为女婿的涛哥儿,要堵丧,也就是堵住招棺的棺杠,不要走的太快,不要让姚泽佑离开他们太早。 姚六六因为乔轩的原因,所以站在最后,看着前面开始嚎啕大哭的张桂枝、舒氏,姚长霜等人,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慢慢的发红。 “姚儿,没有为夫的这些天,有没想为夫?” 噗…… 她才酝酿好的情绪,乍然因他这句话,又给磨得一点也不剩。 姚六六眯起眼,威胁味十足的偏头看他。 “你是来奔丧的,还是来闹丧的?” 这边说完,前面又到了三步,一直竖着耳朵听后面动静的姚天宗跪了下来,原本他也想哭来着,可现在注意力全被姐姐和姐夫的对话吸引了。 乔轩撩袍单膝跪下,然后气色极好的起身,还好心的伸手扶了扶她,趁势凑到他耳边道:“你大伯父看到我们夫妻恩爱,泉下有知定会高兴。” 姚天宗凑热闹的回头说了一句:“这是肯定的,大伯父以前在世时,就常说,姐姐一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姚六六低头,心想,君弟肯定吃了乔轩的迷魂药,一看到他,就全向着他了,还说保护她,让她不受欺负呢,哼。 乔轩满意的笑了笑,这些年果然没有白回来看君弟,剑也是没有白送的。 “君弟,你不是说要保护姐姐吗?怎么反帮起他来了?”姚六六声音沉了下来。 姚天宗赶紧转身,抿紧了嘴不说话,他是说要保护姐姐,可姐夫好像没有欺负她呀,记得以前跟爹一起出游金陵时,偶然碰到恩爱的夫妻,听他们说这些悄悄话,爹就说,这是人家夫妻恩爱。 乔轩斜睨了眼恼羞成怒的姚六六,低笑的轻道:“君弟,这回我来,给你带了本孙子兵法,晚点再给你。” 姚天宗大喜,忙不跌的回头,又恰好碰到再跪,于是姚天宗一边跪下一边道:“真的?谢谢姐夫,我想看这部兵法,想了很久了。” 姚六六瞪眼,他这是想做什么?难道想拐君弟从军?这可不行,她的计划里,君弟是要帮她打理灵鎏山庄的。 “君弟?你想从军?” 姚天宗向往的点了点头:“嗯,姐姐,我要靠自己打拼一个荣华富贵,等我也当了大将军,以后谁也别想欺负姐姐,还有爹娘。” …… 晕厥! 君弟不替她打理灵鎏山庄,以乔轩这霸道的性子,以后灵鎏山庄交给谁来打理? “君弟,你想从军,爹同意吗?” 姚天宗怔了一下:“我还没跟爹说,再等几年吧,我现在还不能考武秀才。” 他到是很有主见! 姚六六郁闷了,然后瞪着乔轩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准你让他从军,他当灵鎏山庄的少庄主多好,做嘛要去抛头颅撒热血,我爹娘可就他一个孩子。” 乔轩眯起眼,他不也是乔家唯一的子孙,他不也在抛头颅撒热血,可姚儿比紧张他,还要紧张姚天宗,瞬息乔轩吃醋了。 “姚儿为夫也在从军!”声音很低沉。 呃!她听出来了,乔轩这是满满的醋味啊。 “所以我不是说了嘛,当地主比当将军好。” 听她这么说乔轩心里才稍稍舒服了。 可姚天宗不满了:“姐姐,你五岁白手起家,赚来了灵鎏山庄,我身为姐姐的弟弟,怎么也不能没有作为,姐姐放心吧,孙表哥还有霍叔叔都说了,我有练武的资质,一定会跟姐夫一样,成为战神的。” 姚六六看他这是铁了心要从军,不禁肉痛,心想,君弟肯定是受了乔轩的影响,用她的理解就是,乔轩是战神,是金陵大多热血男儿心目中的偶像,这才害得君弟一门心思的想从军。 咬了咬牙,趁着再跪时,姚六六道:“好吧,君弟你若想从军,姐姐也不拦你,你什么时候能打赢了孙表哥,还有乔轩,姐姐就让你去,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的,给姐姐当少庄主。” 姚天宗愣了愣,打赢孙表哥?这个好像不难,但打赢姐夫……好像…… “姐姐能换个人吗?霍叔行不?” “不行。”姚六六没得商量的道,反正她不想让姚天宗带兵打仗,当将军,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功勋都是拿命拼回来的。 若是当年她没有失忆,跟乔轩还好好的,她还不一定答应让乔轩当将军呢。 姚天宗抽搐的低着脑袋,然后满脑子的想,要怎么才能打赢姐夫呢? 这边姚六六偏过头,威胁味很浓很浓的看着乔轩,眼里写着,你敢放水试试。 乔轩摸了摸下巴,然后凑了过来:“你告诉为夫,这些天有没有想为夫。” 姚六六气的眼一翻,乔轩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512.第512章 情浓 扫了眼还在出灵的队伍,大姐她们哭得声力嘶竭,他们却在后面说话,姚六六默了,低下头:“晚上再告诉你。” 乔轩满意了,看着姚泽佑的灵柩,此时他狠不得出灵的队伍再快点,他就像黄毛小儿那般情急的希望——天快点黑。 终于在下跪了无数次后,出了田村,依古礼,她们这些姚家的亲人们,谢过送葬的父老乡亲,然后就不用再下跪,直接去往姚家祖坟,时辰到了,便开始行下葬礼,一套繁锁的葬礼下来,姚六六真感觉吃不消,就连回田村,她的腿都在打飘。 接下来的事,就是姚天浩的事了,做为孝长子,他要去点三天三夜的孝子灯,而他们这些后辈则可以回家休息,晚上在田村摆喜丧酒。 本来姚六六是要在田村呆着吃完喜丧酒才能回紫云涧,可不知道乔轩跟姚泽生说了些什么,姚泽生居然让舒氏过来道:“六六,你要累了,就回去休息吧,今天乔轩车马劳顿,也是辛苦他了。” 舒氏眼睛哭得很红很肿,说话有气无力。 “娘,六六没事,我等娘一起回紫云涧。”姚六六不放心,有些气恼的瞪了眼乔轩,后者一脸无辜的站在哪。 舒氏情绪低落的摇了摇头:“娘有红姑陪着,你放心吧,君儿你留下。”说完舒氏眷念的抚平她发丝上的一丝凌乱,轻轻的又道:“娘看到乔轩疼你,爱你,怜你,娘真的很高兴,去吧,带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姚六六脸红的无火****,该死的乔轩,刚才到底跟爹说了什么,娘这话,怎么听,都有暧昧的意思在里面,难道娘不认为,让她领着乔轩回家,于礼不合吗? 难道十年没有回田村,这里的风气已开放到可以先同*居后成亲? 此时张桂枝走了出来,悲悲切切的喊道:“三叔奶,开始安灵了。” 安灵的意思是指落葬后,在姚泽佑的房里供灵位,点烛上香,吃安灵饭,这种饭也只是长辈和家中的男丁才可以吃,至于为什么,姚六六不懂。 舒氏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带着姚天宗进了上房。 乔轩走了过来,也不介意院里有人看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往紫云涧走。 姚六六脸红的真快要抬不起头来,尤其是看到有人村民,全都在低笑之后,她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你跟我爹说什么呢?”反正她挣扎不开,索性也懒得挣扎了,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道。 “为夫只是让岳父节哀,姚儿以为为夫说什么?” …… 真只是这样?姚六六保留怀疑的撇了撇嘴。 直到他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出田村,远离了人群,她才恍然的抬头,看了眼稀松的月色,诧异的道:“咱们不骑马?” 今天他骑白马而来,风度翩翩的样子,真的很帅,让她有种错觉,他是梦幻中的白马王子。 “为夫抱你漫步回家,不好吗?”乔轩淡笑的看着她,目光专注且灼热,总算是没有人旁人在了,这一天,他想了很久,很久。 姚六六发现,现在跟他说话,她总是会无端端的脸红心跳,脑袋也会跟着变的很混沌,不由默默的想着,照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因他而****。 乔轩看她害羞的缩了缩脖子,隐去那凝脂玉颈上的焉红,不由看得心驰神往,忍不住的凑了过去,贴在她的耳畔柔声细语道:“姚儿还没有告诉为夫,有没有想为夫。” 姚六六感觉自己的手指到脚尖都在发烫,情话果然是最甜蜜的毒药,尤其是他的贴近,那轻如鸿毛的热气抚过,她全满的毛细孔都情不自禁的收紧,然后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鸡皮疙瘩。 让她的心速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快,紧绷的身体中,心脏更是如小鹿一样乱撞。 “有。”面红耳赤的诚言。 情到浓时,真的让人不想分开一分一秒,那怕就是这么漫步在星空之下,也让人心旷神怡。 浪漫的就连蓝幕中的月亮,也因此时的情话,而害羞的躲在了云层的后面。 乔轩十分满意的感受着她紧绷的身体,目光淬满了深邃的夜色,直直的落在她红透的耳垂上,然后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轻轻的咬了一口。 姚六六抽了口气,吓的捂住差点叫出声的嘴唇,惊人的电流,让她紧绷的身体差点没跳了起来。 “你……乔轩,说好了,我要替爷爷守孝三年的,什么通灵,我才不信呢。”姚六六紧张的真快要崩溃了,今天的乔轩,比起数日前的乔轩,还要放肆,还要激情的如火如荼。 她真是又紧张又害怕又舍不得。 饶是她两世为人,在这种强势之下,她也惊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才把守孝的事再拿了出来躲避他的热情。 乔轩本来也就是点到为止,可看她如此敏感,娇羞的不知所措,心底那圈涟漪,就开始越荡越大,越荡越烈。 “为夫都等了你十年,姚儿还想让为夫再等,那是绝无可能,就算真有通灵一说,为夫也坚信,宣德公定会同意,更何况……”他拉长声音道。 姚六六心跳的越来越快,紧张的捏着粉拳,放在胸前,似乎这样能保住她不被乔轩在大婚前,就吃的一干二净。 却不知,她越是这样紧张,乔轩就越是满意,尤其在目光触碰到她棉衣下挺翘的柔软,因她的紧张挤压而变形时,乔轩的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下。 然后剑眉深深的蹙起,也许提前吃了她,也无可厚非,毕竟若是没有十年前的事,她早已经是他的人了。 “更何况,为夫可以跟你一起守孝,有人陪着姚儿,难道不好吗?” 姚六六感觉到乔轩的声音都变的有些沙哑了,空气里暧昧的感觉越来越浓。 她有做什么刺激到他了吗? 不行,她不能总是在他面前身居下风,姚六六重重的咬住下唇,顿时让乔轩眼神紧紧的眯了起来。 玫瑰般的红唇若是不咬,还有如娇花一样让人垂涎三尺,她一咬,那雪白的贝齿,印在红唇上,仿佛就在邀请他来采撷。 513.第513章 旖旎 姚六六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动作,会让乔轩呼吸加快,此时她真是很用心,很用力的在屏空杂念,然后想别的话题,好让自己翻身做主。 叮!脑袋响了一声,姚六六松开贝齿,然后道。 “那郑铃铛呢?” 虽然这个时候提起郑铃铛,有些大煞风景,但要再这么暧昧下去,她是真怕来不急大婚,就会被他吃干抹净。 要知道,这回他可是有备而来,赐婚的圣旨都到了,还昭告了天下,前方再无阻力,差的也就是那临门一脚。 乔轩一直抱着她,怎会感受不到她身体的紧绷,看来姚儿早有心理准备了,乔轩勾起了嘴角笑得心花怒放,霸道将她抱高了几分,直到她的脸凑到他面前。 他才如沐春风的道:“她已经嫁给了佟继玖。” 啊…… 姚六六吃惊的微微张嘴,怔怔的想着,消息里不是说菁言成了瑶月郡主,然后嫁给佟继玖吗?怎么变成了郑铃铛,嘶! “你偷梁换柱……” “聪明。”乔轩慢慢的说道,月光下的姚儿红唇一张一启,让他神之向往的丁香粉舌,就在他的面前若隐若现。 他真的枯寂了太久,久到他真想将她吞落入腹,瞳仁紧紧的缩了起来,骤然他停住脚步,低头含住了让他朝思暮想的红唇…… “唔……”终是吻下来了,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可依旧让她心悸,心动,紧张的不能呼吸。 这个男人啊,等了她十年,爱了她十年,想了她十年,一个吻怎能轻易的满足他。 火焰就是如此,要嘛提前就要防止它燃烧,否则让它蔓延起来,她根本就不会再阻止,因为她也是如此爱着他,虽然她忘了他十年,但她知道,她会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 远远跟着的王充,关之勇,赵平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无声的咧嘴大笑,然后抬头望天,默默的转过身。 将军终于修成正果了,他们高兴啊。 只有姚六六完全不知道,他们身后还跟着人,乔轩的热情终是点燃了她心里的那团火焰,一点一点的将她焚烧的干干净净。 她的回应,让乔轩身体紧绷,微眯的眸色越来越深淀,直到她完全放开,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乔轩才嘎然停止,沙哑着道:“姚儿,从今以后,为夫真的不会再放开你了。” 姚六六急促的呼吸了两声,羞红着脸道:“绑在你裤腰带上?” “没错。” “我这么大个人,怎么绑?你教我!”她取笑着道。 乔轩扬着嘴角,笃定的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切,难不成你驰骋沙场的时候,也把我带着?” “知道就好。”乔轩再度满意的抿了抿嘴,他就是这么想的。 姚六六无言以对,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呢,天天腻得跟糖人一样,早晚会厌倦的,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你打你的仗,我做我的生意,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不过你得答应我,绝不能死。” 这几天她感慨万端,想着,冯宣死了,姚天海死了,苏小凤死了,姚长宝死了,就连姚泽佑也死了,她真怕要是乔轩有什么意外,她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乔轩抱着她,开始点着轻功往紫云涧飞奔,听她用撒娇的口气说着话,爱恋的抱紧了她。 “为夫行军打仗,不需要姚儿如此辛苦,你把灵鎏山庄交给君弟打理,只要安心待在为夫身边,为夫就能保证不死。” 姚六六嘟着嘴,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奚落道:“打仗可是需要很多钱呢!” 杨恒定那昏君,浪费了那么多钱,害得他都要李狗子去盗墓了,可见军费有多紧张。 “没了杨恒定,国库慢慢会充沛的,而且这几年月狼国定不敢再来犯。”乔轩淡淡的说道。 他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好了,眼见紫云涧就在眼前,姚六六没来由的,又紧张了起来,今晚爹和娘都在田村,看样子,是不会回家了,因为安灵饭吃完,要等到过了亥时,姚天浩点完孝子灯,才能休息。 今天本来就够累的,她从山上下来,腿都打飘,更何况年纪已大的姚泽生和舒氏。 那这么说,今天晚上诺大的紫云涧就只有他和她。 想着想着,姚六六就紧张的有些发痛,咬唇看着有些急不可待的乔轩。 “噗嗤”一声笑了。 “乔轩,这些年,你真的为我守身如玉?”她问。 一个纵跃乔轩抱着她跳上了紫云涧二楼,这间房曾是她的闺房,曾在她很小的时候,他抱着她入睡时,总是盼着她快些长大。 “姚儿若不信,可以验明正身。”他柔情似水的轻道。 乔轩扬着嘴角,想着,虽然不是大婚的喜房,但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是他和她的新房。 沉稳而有力的抱着她,踢开门走了进去。 今天所有人都在田村忙姚泽佑出殡,紫云涧一个人也没有,因此灯都没有点。 可迷蒙的月光照了进来,仿佛给今夜添了许多的色彩。 姚六六笑着咬唇,呼吸骤然急促,紧张的身体忽然感觉微微痉挛,心里叹着,早吃,晚吃,反正是吃,可谁吃谁还不一定呢,人家说,男人的第一次,都是没有持久力的,乔轩是不是为她守身如玉,她当然要验明正身。 乔轩把她抱到床边,在放她的同时,自己也伏了上来,姚六六感觉后背被绸被包裹,而正前方压着她的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看他两手撑在她身体的左右,灼热而又深邃的眸色,紧紧的,专注的看着她。 前所未有的火热瞬间点燃了她的全身,也点燃了乔轩。 此刻她真的很幸福,不由想起,他的便笺:卿之于我,一如水之于鱼。 “乔轩,谁为水,谁为鱼?”她问。 “你为水,我为鱼。”乔轩沙哑的吐道。 月光撒在他的脸上,俊美的就像梦幻里的王子。 他虽不是白马王子,却是她的王爷,她的将军,她的爱人,她的夫…… 姚六六敞开最后那点矜持,伸手勾住他的头颅,慢慢的抬起头,送上她的红唇。 ps:感谢书友w给的月票,抱抱! 514.第514章 撩人 电光火石般的再次碰撞,火花一点就燃,理智告诉她,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她并不是真的那么介意一定要在成亲后才同房,可身体的紧绷,还是让她很紧张,因为她知道…… 男人的第一次没有持久力,但女人的第一次,却会痛的铭心刻骨,从而将这个拿走她初夜的人,深深的刻进骨髓,矢志不渝,永不褪色。 “乔轩……我会痛,你要轻些……” “为什么?”此时已埋头伏在她胸前,伸手握住她那团柔软的乔轩怔了怔。 姚六六抽气,因为他的手滑进了胸脯,握住了她从没让人触碰过的禁区,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体。 骤然,一股热浪,从她的小腹流了出来,微微的痉挛,让她清醒了三分,大脑拉回理智时,姚六六终是忍不住的笑了。 乔轩拧眉,这个时候她大笑不止做什么,岂不知很煞风景么。 乔轩生气的眯起眼,然后惩罚般的用力捏住她的椒峰,直到听见她吃痛的抽了气,才舍不得的轻轻放开。 “不准笑,告诉为夫,你为什么会痛。” 姚六六拉起衣服,然后眨了眨眼,捧住他的头,往前带了带,亲呢的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很无奈的耸耸肩:“乔轩,今天晚上不方便,因为我好像来葵水了。” 乔轩怔忡,良久后咬牙切齿的压住她:“为夫不信。” 姚六六笑得很脱力,只好安慰的亲亲他的眉,再亲亲他的眼,再亲亲他的鼻子…… “真的。”说完推开他,小心的走到梳妆台前,也不避讳的拿出这个时代的葵水带,再小心的走进浴室。 乔轩恼怒的坐在床边,目光紧紧的盯着淡粉色的绸缎锦被,该死的葵水,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在今天来。 只是她为什么说会痛?乔轩深深的眯起眼,万般恼怒的低头看着紧绷的下身,然后深深的提起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姚六六低笑的拿着葵水带,进了浴室,脱去沉重的棉袍罗裙,果然看到自己做的小小三角内裤上已有了一滩红色。 来的还真是时候呢!姚六六笑着换了下来,然后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考验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最好的就是忍耐,乔轩不是我不给你哦,是上天都不帮你。 洗干净了身子,本想穿回之前的睡袍,可想了想,姚六六从一边的木柜里,拿出一件很久很久以前,她做的纯黑色丝质系带开衫睡袍。 披散着长发,松驰的系上腰带后,她这才轻盈的走了出来。 浴室的门缓缓拉开,乔轩就看到她笑得千娇百媚,黑色的丝绸曳地,裙摆滑过她雪白的脚踝,就像荡起一圈细碎的水波,若隐若现的修长细腿,移了半步,他再一抬头,就见她的松驰的胸前,微微敞开,那傲然的挺立,更加的波澜壮阔…… 该死,姚儿居然连肚兜都没穿,她这是想玩火自。焚么? 乔轩深深的眯起眼,刚压下去的冲动,骤然如野火一样疯狂的袭来! 姚六六笑的很开怀,此时她告诉自己,她就是女王,亲爱的乔轩,那怕你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万人敬仰的定轩王,无数少女心中的最佳男神,在我这里,今天你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她的身段一直以来就很好,这一点她很自信,衣服又是她亲手做的,她自然知道,穿着它走出来,会给乔轩怎样的冲击,性感、妩媚、妖娆、勾魂夺魄……哦!当然! 乔轩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跳起,紧绷的身体就有如离弦的箭,蓄势待发! “姚儿,你是故意的!”他低沉到不能再低沉,声音暗哑到控制的边缘。 当然是故意,就是要让你想吃,而又吃不到,让你永生难忘这一晚。 姚六六狡黠的眨眨眼,莲步轻移,朵朵生花,摇曳着黑色的裙摆,踩着一圈圈细碎的波纹,款款移到他的面前,然后宛如女王般勾住他的下巴,红唇轻启道:“夫君,姚儿今天晚上美吗?” 乔轩紧紧的锁着眉头,气恼的将她一把抓了过来,然后狠狠的,用力的压在身下,只到她的酥。胸暴露了半边,让他呼吸停窒,这才愤懑的咬住她的红唇,带着点点压抑的怒气道:“别再挑战为夫的耐性,否则为夫不惜抱你去浴室,浴血奋战。” …… 好重口! 姚六六笑得花枝乱颤,然后优雅的勾住他,嘟着嘴:“你总叫我姚儿,我想想,我要叫你什么呢?轩轩好不好?” 乔轩眸色暗沉,很不满意的覆盖上她一边胸脯,然后如刚才那般用力的握着,咬牙吐道:“不好。” “小气。”姚六六娇嗔,挑战一个为她守身如玉十年的男人,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现在欲求不满的样子,真真是赏心悦目的很。 再回想,他刚才问,为什么会痛,姚六六甜如蜜的笑弯了眼,这个男人,真的很可爱。 以前她总觉得,他的思维跳跃性太大,智商极高,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现在她才知道,一旦这个天才动了情,失了心,跟他在一起,其实一点也不难了解,而她其实也可以在他面前稳居上峰的,因为有些事,他根本不懂。 乔轩咬牙切齿的握着她的胸,揉捻了许久,想到她的葵水,不得不发狠的告诉自己,不能再下去了,否则他真会忍不住抱她进浴室——浴血奋战。 伸手扯过锦被,将她完美到极致的身条全部盖住,他才气恼的坐了起来,然后烦躁的脱了衣服,一声不吭的走进浴室,这个时候他很需要冷水帮他冷静冷静。 姚六六忍笑的抱着棉被,今天晚上有他在旁,似乎一点也不感觉冷。 也许她真的撩人撩得太过了些,等了好久,都不见乔轩出来,直到睡意袭来,沉沉的睡去,乔轩才半裸着身体,披着当年她替他做的睡袍走了出来。 衣服有些短了,乔轩懊恼的想着,就见床中的佳人已然睡着,粉红的小嘴勾勒着笑意,精致的五官溢满了幸福。 515.第515章 无眠 宛如瀑布的黑发撒在她最喜欢的淡红色布枕上,唇红肤白的睡颜,冲击力依旧那么强大,乔轩恼怒的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然后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就如多年前那般,四肢纠缠,牢牢的锁定。 姚六六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来了,嘴角微微上挑,呢喃的唔了一声,然后将自己贴在他的胸前,枕着他不算太硬的手臂,再伸手勾住他精瘦的劲腰,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投进他的身体,这才沉沉的睡去。 姚儿,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乔轩头痛欲裂的想着,冲那么久的冷水澡,可在抱住她这一刻,他才知道,刚才就是无用功,压着难已抑制的躁动,给她当枕头的手穿过她的睡衣,抚过她光洁的后背,另一手不由自主的盖住她胸前的柔软。 重重的喘息了数声,终是忍住了想要揉捻的动作,就这么覆盖着,闭上欲壑难填的双眼。 这一夜注定他会再度失眠…… 满以为他的姚儿回来了,从今以后,他就可以安然的熟睡,却不想,这才是真正折磨的开始,可他偏偏欲罢不能,食髓知味,他想,从今以后,他真的真的必须将她牢牢的栓在裤腰带上。 她的美,她的好,她的神奇,她的一切,这个世上只有他才能独有。 这一夜对乔轩而言,是无尽的折磨,可对姚六六却是睡得极香极沉,因为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最爱的那个人,就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呵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远远的天边透出一丝亮光,太阳徐徐的升起,温暖的阳光撒进了闺房,神情气爽的姚六六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有如刀刻的俊脸放大在她的眼前,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盖在他的眼帘上,遮住了最让她心醉的那双眸子,棱角分明的唇角,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好看的眉峰还微微锁着,似乎昨晚他经历了无比痛苦的折磨。 姚六六勾起唇瓣,伸出手,点住他的眉心,他的睫毛动了动。 她知道他醒了,正确实说,昨晚他肯定没有睡好,谁叫她如此撩人呢,姚六六没心没肺的低笑,然后捧住他的头。 “乔轩,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眉很好看。”说罢,她凑了过去,亲亲的吻了一下他的眉。 “乔轩,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也很好看。”语落,她又凑了过去,亲亲的吻了一下他的眼。 “还有你的鼻子,你的……”最后那个字,猛然在他睁眼的同时,被他讯猛的含进了嘴里。 直到难分难舍的深吻结束,乔轩才万般恼怒,又万般温柔的用四肢包容住她。 “那为夫有没有说过,姚儿的一切,都是为夫最喜欢的。”他说他最喜欢。 姚六六眼里灿灿生辉,可喜欢还不够,她想听他说,他爱她,很爱很爱她。 “唔,乔轩还记得那本圣经吗?”她狡黠的道。 乔轩眯起眼,他只要看到她灵动的眸子,就能猜到她在动脑筋,伸了伸有些麻痹的手,将她抱到自己身上,深邃的看着她因趴在他胸前,而挤压成壑的柔软。 “嗯!” “那这些年,你有没有学会蛮人的语言?”她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她不介意,因为她有骄傲的本钱。 再说了,他就是再看,再想吃,这几天,他也吃不到,有什么比这样的刺激,更让她感到开心。 乔轩挑眉,不动声色的道:“为夫对蛮人的语言没有兴趣。”意思就是说,如果他有兴趣,他早就会了,而且还很流利。 这个她当然信,谁叫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 “这些年我到是琢磨了一些,来我教你说一句,你跟着我说,说好了,我亲手给你做好吃的。”伸手在他胸前划着圈圈,姚六六慵懒且感性的道。 乔轩嘴边噙着笑意,大手很不安份的穿过她的衣服,然后放肆的游走在她光洁的后背,她肌肤的触感一如当年,还是那么娇嫩呢。 “听好了,i——love——you!” 乔轩的嘴角慢慢上扬,突然道:“为夫知道姚儿的心意,但姚儿亲口说出来,为夫很高兴。” 姚六六手停了,眼睛瞪大了几分,然后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你……你知道?” 我了个去,姚六六郁闷的翻了个白眼,以前她就认为,谁最先告白,在爱情的路上,谁就会最先吃亏,所以她一直想扳回来,可没想到,他居然懂英语里的意思。 乔轩笑得很姿意,然后拍了拍她的屁股:“为夫已经很久没吃到姚儿亲手做的东西了,嗯,为夫听肉包子说过,姚儿做的蛋糕,味道极妙,今天早上就吃这个吧。” 姚六六无语凝咽,他怎么可以这样,人太聪明,就是妖孽有木有,讨厌! 气竭的从他身上翻下来,就猛的感到一股热流,流了出来,脸一红,难耐又愤愤的坐了起来,然后准备去拿新的葵水带。 这时乔轩的手伸过她的腰,慢慢的贴在她的后背,头倾斜在她肩上,一缕如墨的长发垂在她眼前,恰好盖住了她的发丝。 他慢慢的靠近,将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温柔的有如一汪池水的轻道。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姚儿可满意?” 姚六六脸红似滴血,一首凤求凰,如柔如诉的从他嘴里念出来,真比配着琴音浅唱,还要醉人!更强过她心心念念的那三个字,现在谁能说清,谁谁最先吃亏呢? …… “改日我教你唱凤凰于飞吧,不过你来弹琴。”捧着悸动的心跳,赶紧逃一样的冲进浴室。 这葵水来的真不时候,她也是这么想了。 可偏偏她的葵水一来就是六天,姚六六羞红着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现在到底是谁撩了谁,谁又醉了谁,又是谁将这一汪的春水搅成了蠢蠢欲动的溶桨! 516.第516章 夫随 换好衣服,穿戴好和乔轩手牵着手,下了楼,果然发现诺大的紫云涧只有他们俩,姚泽生和舒氏昨晚果然没有回来。 姚六六无语的想着,难道现在田村真的放开了风气,可以先同居再成亲吗?爹和娘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 其实不是姚泽生和舒氏开明,而是他们认为,若是没有十年前的事,六六早已嫁作人妇,造化担误了他们这么久,实在不能再让他们担误下去,更何况,他们早已想明白,六六要过得不好,就让她和离,他们永远都是她的爹娘。 所以知情人的眼里,统统都认定,乔轩和姚六六早已夫妻,他们同不同房,那又什么可多想的。 “你这次来,肉包子和陈猫儿也回来了吗?”姚六六一边问,一边踩着脚步下了冰窖。 以前她就喜欢把喝不完的羊奶放在冰窖镇着,这些年,爹娘也是这样做,她明白,这是他们在用她过去的习惯在提醒他们,她依然还在身边。 这一世她是真的没有白活,有爱她的爹娘,护她的弟弟,还有良人夫君在旁,她很知足,也很感恩,以后的日子她不知道能甜蜜多久,但至少现在她要好好珍惜。 “他们现在一个是骁勇将军,一个是飞虎将军,怎能随便离职,过些日子,你去了上京就能看到他们了。”乔轩跟在她身后道。 是哦,圣旨上说,择良日完婚,她又要离开宁城了么?姚六六不舍的拿起一桶羊奶,回身看他。 “你想在什么时候完婚?” 乔轩微笑:“正月十五。” 又是正月十五,十年前的正月十五,他来下订,十年后的正月十五,他娶她进门,现在距离正月十五,只有半个月了呢。 还好,还能在家里过完年再出嫁,姚六六笑着把羊奶递给他。 他很自然的接住,没有半点觉得替她拿东西,是件很损男儿自尊的事情。 姚六六满意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君子是要远离庖厨的,乔轩没有这样想过,还陪着她一起准备素材,她真的很满意。 回到一楼的厨房,她替他挽起袖子,然后表扬的给了他一个吻,这才指着那盆蛋清道:“要用力打哦,一直打成白沫才可以。” 搅拌奶油的活,以前都是孙进忠做的,现在轮到他了。 乔轩不以为意的接过来,他是真没有男儿不得进庖厨的想法,他只想姚儿在哪,他就在哪。 两人分工合作,在姚六六指挥下,很快就做好了一个大蛋糕,而且还是双层的,姚六六用纸做容器,在上面郑重的写下轩、姚二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乔轩抱过她,将头压在她的肩上:“姚儿,昨晚你为什么说会痛?” 呃…… 上回她说清玄是个老处长,乔轩也是呢,乔处长看来不懂,女人为何第一次会痛,想到这,姚六六很甜蜜的咳了两声:“你最近不是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吗?我听爹说,灵鎏学府,有一门医学课,你可以去听听,然后就知道为什么会痛了。” 乔轩不高兴的眯起眼,他认为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昨晚姚儿那句话,真让他纠结了很久,如果不弄清,他怕自己真会莽撞的弄痛她,他舍不得。 不过虽是不懂,但他肯定,这个痛,定然跟夫妻床第之间的事相联,稍后他找本医学的书看看吧,听课,问人,还是算了。 向来不是很喜欢甜食的乔轩,原以为这个蛋糕会腻到倒牙,却不想味道很是细腻,怪不得肉包子、陈猫儿还有李狗子这些年总是在他面前回味。 姚六六看他吃得剑眉舒展,就知道他是喜欢的。 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自己所爱的人喜欢,她很高兴,这就叫女以悦己者为荣,只是这个荣,是荣幸的荣。 “唔,吃得好饱,我也有很久没有做了,这些就给王充他们几个吧,这几天辛苦他们了。” 乔轩放下筷子,拿过一边的纱罩便把蛋糕盖好,然后云淡风轻的道:“这是为夫晚上的点心,走吧,咱们该下山去田村了。” 被他拉着出了紫云涧,姚六六才闷笑的看着他的下巴,真是很小气的男人呢,不过就是个蛋糕也舍不得分给别人吃一点,那么多,那么大,就是当宵夜也不一定吃得完吧。 昨晚他们是漫步而回,虽然后来擦枪走火,改用了轻功,原以为今天下山,也是步行,却不想出了大门,就看到王充几个就在外面,再远一点,居然还搭了几十个简易的行军帐。 汗,昨晚他们不会在山下守了一夜吧。 王充看到他们出来,高兴的把马牵了过来。 “大将军。” “嗯,辛苦各位将士了,夜寒风冻,晚上便多卖些酒来,让大家暖暖身体。”乔轩很无耻的道,将她亲手做的蛋糕全都划为己有。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然后笑眯眯的道:“玉龙潭,我养有鸡鸭鹅鱼无数,王充今天晚上你去哪捉些鸡来,我给大家做道好菜,给你们下酒。” 王充几个一听,眼都亮了,以前就听飞虎将军说,将军夫人的手艺是天下最好的,一直没机会见识,没想到今天他们有口福了。 “是,谢将军夫人。”赵平几个赶紧拱手答应。 乔轩当着将士们的面,不好生气,眯着眼,便把她一把抱到马背上,直到马走出几百米后,他才很不高兴的道:“五百人的菜,你想累死吗?” 抱着他的腰,姚六六往他怀里钻了钻,然后撒娇般的道:“不是还有夫君嘛,夫君若是帮忙,王充他们一定受宠若惊,比什么赏赐都还好哦。” 原来把他也算计了进去了,身为三军统帅,与兵同乐,并无不可,只是让姚儿这么辛苦,他就舍不得,更舍不得,她一手的好厨艺先让别人品尝。 乔轩重重的哼了一声。 姚六六摸着他的小心眼,顺了顺他的后背,然后亲呢的靠到他耳边:“我给你做的,会比别人更用心,味道也会更好吃哦。” 乔轩这才满意的神色放柔,扬眉淡道:“这就是姚儿当年的承诺,要抓住为夫的胃吗?” 他还记得啊,姚六六在他身前轻笑:“不对,我是想把夫君的胃养刁,以后对别人做的东西,都吃不惯。” ps:感谢书友宝贝我认栽,书友月亮的守护给的月票,么么哒,老书友呢。 517.第517章 宠你 再肉麻的情话,在两情相悦的人心里,那都是甜如蜂蜜,再怎么说,再怎么品都不够。就像现在,他的姚儿学会了撒娇,但其实他知道,她的骨子里有傲然风骨…… 若是他不够爱他,她就会毫不留恋的离他而去。 想到她若是离开,乔轩的心就很窒息,他怎会容她离开,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下一世,他都不许,没有他的同意,她只能留在他身边。 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赤果果的占有欲,姚六六笑的极甜,靠着他的心脏,静静的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乔轩,若是以后,我老得掉了牙,变成鸡皮鹤发,你还像现在这样宠我吗?” 乔轩用下巴顶着她软软的发丝,一字一字有如誓言道:“鱼若没了水,就不能活,为夫会宠你永生永世。” 听着他纹丝不乱的心跳,姚六六笑:“你好贪心,那有可能永生永世,这一世我都觉得,爱你还爱得不够多。” 乔轩胸震,紧紧的锁着她的腰,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姚儿,你是故意的。”他沙哑着声音,暗沉着眸色,又带着丝丝恼怒的道。 她明知道这几天,他只能看,只能摸,却不能吃,偏偏在这个时候,用最温柔的情话蛊惑他的耐性,真是越来越狡黠了,说完这句,乔轩狠狠的咬了下她的耳垂,然后郑重的宣告道。 “等你葵水一过,为夫定要好好的惩罚你。” 姚六六大笑,同时心里在想,姚泽佑过世,头七都没过,他们这样亲呢真的好吗?照理家有亲人过世,需禁欲、禁荤、禁歌舞等等,他们这样算不算太离经叛道了。 直了直腰身,这下她不敢再撩拨他了。 “我正准备过几日去一趟七星山,上回没能好好祭祀李青,这回无论如何都要去,乔轩你陪我。” “好。”乔轩想也没想的应了下来。 他也想把这十年一点一点的全都补回来,趁着月狼国如今被他打得闻风丧胆,他要带着姚儿去走一走他曾经走过的足迹,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姚家老宅从现在开始正式守制,做为嫡长子姚天浩一家,要守孝三年,这三年禁止嫁娶,就连过年走街窜巷,也是不允许的,一切都要等三年以后。 姚六六的身份本来就比较特殊,她守和不守都在她自己,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再加上皇上赐婚,所有人便把姚六六从名单中划开。 这边她和乔轩刚踏进前院,那边就听到姚来娣低沉着怒吼道:“郑均你再说一次?” “娘子这又不是我的错,你我成亲已经这么久了,你又一直无所出,我娘她……她都盼着郑家添丁,都盼了七年了,再说了,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之事,我只是纳个妾嘛。”一道男人的声音唯唯诺诺的道。 姚来娣火冒三丈的咬牙道:“郑均你别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你以为杜家的人真会给你做妾吗?做梦吧你。” 男人嘻皮笑脸的道:“娘子,我打听过了,你堂姑姑跟杜老夫人关系特别好,听说还是以姐妹相称,这事,只要你去求一下你堂姑姑,肯定能成,而且,而且杜小姐也愿意为妾,愿意尊你为姐呀!” 姚来娣气的不轻,一嘴巴打了过去,就连站在墙外面的姚六六都听得十分清楚,这一巴掌打得可真够响的。 姚来娣的事,她没特意去打听过,也没跟她说过话,回来这些天,也就在姚泽佑的葬礼上,见过她几次,唯一的感觉便是,女大十八变,她很会妆点自己,似乎这些年她过得还不错。 听着她的男人还打她的主意,她便眉紧了紧,站住了脚,跟乔轩接着听墙根。 “姚来娣,你敢打我?”男人怒了。 姚来娣更生气:“打得就是你,你脑袋不清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当年也就是我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有出息,能考个功名,结果你考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秀才,如今你居然还想纳杜家的女儿做妾,我看你就是嫌命太长。” 姚六六挑眉笑了,原来是这么个货色,姚来娣的眼光真差,这男人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 杜云娘的儿孙,再怕再是庶出,也只能为人正妻,嫁娶都要看品行,就他这样,啧啧,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不过最后那句杜小姐自己也愿意为妾,这话就耐人寻味了,只怕这个杜小姐,不是杜云娘的嫡系一脉吧!否则以杜云娘调教子女的手段,怎会让她的子孙如此没有风骨。 乔轩没什么兴趣听这些事,但看姚六六听得兴起,只好跟着她不动。 “你……你这个泼妇……我要休了你,居然敢打我。”男人激动的道。 姚来娣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郑均你想休我,没门,这些年我也算受够了,你们一家人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还天天嫌我无所出,我到要看看,我改嫁以后,有没有所出,我也到要看看,你郑家没了我,谁给你们锦衣玉食,所以你不用拿休书来威胁我,我休你。” 姚六六眼亮了,这到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以前她觉得姚招娣和姚来娣颇有心机,不是省油灯的,可没想到姚来娣到是不错,有胆色,有气魂,休夫好啊,她喜闻乐见。 那郑均气的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指着姚来娣,你你你你,你了一长窜。 姚六六摇了摇头,真是自古男儿多薄情,喜欢你时,便宠得你上天入地,喜欢上别人时,弃你弃的义无反顾。 这事她本来不想过问,但听姚来娣敢休夫,对方又算计到她头上,那就说什么也得打听打听了。 进了门,她想把手从乔轩手里抽回来,可乔轩手握得紧紧的,不管她怎么使劲,都抽不回。 姚六六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守制呢,回家怎样都随你,在外面,还是规矩点。” 乔轩这才无可奈何的松开她,然后愤愤的抿紧嘴:“你先告诉为夫,你的葵水一般有几天?” …… 518.第518章 休夫 好吧,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她还能再多说什么。 乖乖的比了比手指,乔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这才抄着手站在她的身后。 其实她知道,乔轩是个腹黑的主,礼制他不是不懂,但他跟她就是比,谁更介意,事实就是,她比他介意,因为世人就是如此,好的往男人身上送,坏的就会往女人身上推。 就像刚才,明明是姚来娣的男人好色贪心想纳妾,还想算计她帮忙,自己又无出息,又无钱粮,还色胆包天。 但不管谁写休书,世人都会说,看,姚来娣嫁人七年无所出,犯了七出之条,郑均要纳妾,她还不准,那休了她,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七出之条里,又多了一条妒。 而姚六六也不认为自己真有那什么本事,去改变什么三从四德,真要头脑发热的去做了,那就是愚蠢,把自己往天下悠悠众口上送,她有哪时间,还不如想想多赚些钱,更实在。 想到这个,姚六六瞪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乔轩立马笑意横流的淡道:“姚儿不必瞪为夫,为夫坚信三千弱水,只饮一瓢。” 姚六六好笑的收回视线,其实她想说,别总用礼制来腹黑我,礼制这东西,若她真倔起来,她也不在呼。 乔轩当然看明白了,可他就是不说,他认为,能利用一天,便利用一天,看姚儿跳脚,他很高兴,当然,前提是只能是受他欺负,若是别人,那就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嫌命太长。 进了正房,所有人都已坐在这,扫了眼,姚泽生和舒氏的精神依然不太好,姚六六担心的站到舒氏身后,姚天宗则在看到乔轩,立马移到他的后面,低声跟他说话,声音虽小,但她也听清了几个字,什么兵法,什么给他之类的。 姚六六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的给舒氏揉捏着肩膀:“爹娘,别太伤神了,大伯父在有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们过度伤心。” 姚泽生幽幽的叹了口气:“大哥吃苦受罪了一辈子,都怪我不好,没能多注意他,竟不知姚天海那个畜牲,居然敢做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是我的错啊。” 一句话,姚天浩眼又红了,内疚的低下头:“不是三叔爷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坚持把爹接到我哪,就不会这样了。” 姚六六不知道要怎么劝了,姚泽佑回姚家老宅住,那是为了姚长宝,明知姚天海禽兽不如,也忍气吞声替他掩饰,要论错,其实都有错,姚泽佑心太软,姚天海和苏小凤不是人,姚长宝不争气,还有什么可说呢。 算了,她也不劝了,时间总是能冲淡一切的。 此时书房那边传来郑均怒不可遏的大骂,所有人这才抬起头来,错愕了几秒。 姚六六偏头心想,这个时间,姚来娣和郑均闹开,或许能冲淡大家的一些伤心之情,便看向大姐道:“大姐,这个声音是不是来娣的夫君?” 姚长霜点头,姚天浩和张桂枝,赶紧站了起来走出上房,一群人到了书房边上,这才听清楚郑均在说什么。 “姚来娣,你还真敢写,你七年无所出,我都没有嫌弃过你一丝一毫,如今我不过就是跟你提提纳个妾,你竟然拿钱财相逼,难道这七年,我就没有赚过一分家用吗?我郑家就靠着你过日子吗?好,离就离,我就不信,没了你姚来娣,我郑氏一家就要穷困潦倒!” 顿时听着姚天浩和姚桂枝脸都黑了,怒气冲冲的就冲了进去。 姚长霜脸色也十分气愤,咬牙切齿的跟着走了进去,姚泽生神色也变得极不好看,但守礼的没有进屋。 “娘,这郑均到底是什么人?” 舒氏厌恶的道:“来娣所嫁非人,六六你就别管了,这事你大堂哥和大堂嫂自会给她作主。” 姚六六心道,她也没想管,只是之前听郑均算计她,所以才想打听打听。 没一会就听到书房姚天浩怒道:“这休书写得好,郑均我把来娣嫁你,真是我瞎了眼,如今你还敢提纳妾,那你可敢跟我说说,你当年在婚书上是如何写的?你又是如何承诺我的,我姚天浩的女儿,岂是你想娶就娶,想和离就和离的,如若你不把我女儿的嫁妆一一还来,我就告你以婚诈取钱财,我倒要看看你郑家要不要脸面?” 郑均气的又在那你你你你了半天,姚六六听得想笑,又不敢笑,还是娘说得好听,所嫁非人。 “你你你……你们强词夺理,她七年无所出,我又是郑家的嫡长子,身负传承香火的重任,如今我就是纳个妾,又有何不可,她伸手就打我,还说要休夫,这等妒妇,我郑均岂还能任她再做我郑家主母?” “早知道你姚家是如此满身铜臭,我郑均当初就不该娶她,天下那有休妻还要还嫁妆的道理,你们要告官,好,咱们告,不要脸面的是你们姚家,于我何干。” 姚长霜怒冲冲的接道:“你身上穿的戴的,那一样不是我妹妹辛苦赚来的,平日里你总拿着仁义道德说话,又说我妹妹七年无所出,那我到要问问你,你这七年来,在家多少时日?” “你郑家上上下下十几张嘴,吃喝嚼用,用的是谁赚来的钱,你还敢说你赚了钱?真是天大的笑话,年年就听唤娣说,你要多少多少银子结交天下士子,转眼又来信说,你要多少银子打点关系,郑均你摸着良心好好算一算,你对得起我妹妹吗?” 姚长霜说完,张桂枝也气得不轻的道:“离,这婚不结也罢,来娣你在家时,娘都舍不得让你如此辛苦,自从你嫁给他,就没过了一天好日子,起早贪黑赚钱养家,还时不时要受那唐氏的罪,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此夫家,不要也罢。” 姚长霜接道:“来娣,你这体书写的真好,这笔帐一定要跟他们算个清清楚楚,莫以为咱们好欺负。” 姚来娣哽咽的唤了一声:“大姐,爹娘……” 随后姚六六就看到怒气冲冲的郑均冲了出来,看到姚六六和乔轩,愣了愣,然后发青发绿的脸,立马理直气壮的走了过来,冲着乔轩便拱手道。 ps:为了感谢老书友们,明天6更哦,抱抱大家要萌萌的努力投月票哦。 519.第519章 蠢材 “秀才郑均见过定轩王,还请定轩王为我做主,她们强词夺理,以钱财相逼,我郑均好歹也是个秀才,怎能受这满身铜臭的气,有辱斯文,再说了,我有何错?圣人云,夫为妻纲,夫为妻授,以夫为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虽然这些年,我郑均因游学考取功名,甚少回家,但她七年无所出,犯的就是那七出之条。” “适才,我不过跟她提了提,纳个妾传承我郑家的香火,她伸手就打夫君,如此妒妇,让天下人笑矣,事后她居然还列出清单,要跟我和离,并让我归还她的嫁妆,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天下那有这等说法,还请定轩王为我做主。” 乔轩清冷着脸,哼了一声,居然还敢请他来做主,这人莫不是脑袋真有问题?还是读书读傻了?怪不得考了七年都还只是个秀才,若是让他当了官,岂不是害了一方百姓。 迂腐之人,他都不屑理会,跟他多说一句话,他都嫌脏了嘴。 姚泽生黑着脸,看郑均越看越恼怒,当年他以一篇论三纲五常的文章驳了他几句好,可后来观其品行,他便知道,这个是读死书的迂腐之人,因此半年不到,便让他自动退出灵鎏学府。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姚来娣居然回来跟姚天浩说,要嫁他为妻,而且还是非君不嫁,他一听,就感觉不妙,当时便跟姚天浩提了提。 姚天浩和张桂枝四处打听了后,起初也不太同意,到不是嫌郑家系出寒门,而是郑家是落魄的书香门庭,一家老老小小,都不识五谷,只懂读哪死书。 这样的人家守的是古礼,遵的是纲常,姚来唤若是嫁过去,少不得要吃不少苦头,因为这些年田村的人,在灵鎏学府的扫盲下,很多人都明白,读死书的人,则是迂腐之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偏偏姚来娣认定了郑均,一口咬定非他不嫁,姚天浩和张桂枝,心里再有不舍,也不忍伤了女儿的心,便跟姚泽生和舒氏一样,抱着万一将来姚来娣过得不舒心,大可以再和离的想法,随她嫁了。 然而这些年也真应了姚天浩和张桂枝的担心,郑均只读死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又常年不在家中,借口结交天下士子,游历金陵为由,常年不归家中,一没有银钱,便书信回家,让姚来唤给他寄银两。 最让人发指的是,他还开销庞大,而郑氏一家,也全靠着姚来娣赚来的钱吃喝,那婆婆唐氏又是个守古礼,守得让人发指的人,女人则是,鸡鸣必需起床,天黑必须熄灯上床,以夫为天。 至于男儿鸡鸣摸黑起床,就得温书,看书时间越长,唐氏就越高兴,姚来娣初嫁进郑家,洞房都没入,就让她跪在祖宗牌位面前,背了一夜的礼制和郑家的家规,一边嘴里骂着姚来娣是商人之女,满身铜臭,配不上她的儿子,一边又吃着用着姚来娣孝敬的锦衣玉食。 最气人的是,郑家除了郑均还和颜悦色,没摆看不起商女的脸色之外,其他人,全都对姚来娣没什么好脸色,找她要银两买上等宣纸,上等狼毫,上等砚台,孤本精装的书之时,还一脸好似天大的赏赐一般。 听到这姚六六就好像身临其间的看到,那一家人,用你钱时,好像说:我用你赚来的铜臭换文房四宝,这是抬举你,看得起你,把你往高雅上捧,洗脱你商女的满身铜臭! 自行进行脑补的姚六六黑了脸,然后避之三舍的远离乔轩,大有你敢替他做主,就试试看的眼神。 乔轩看姚六六这样,神色更不好看了,沉了口气,阴侧侧的道:“天下士子皆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找本将军作主,呵呵,你可知她是我妻堂侄?” 乔轩冷笑的无不阴寒,若此人再不识相,让他再多说第二句,他会直接撩剑送他归西。 姚天浩一家从书房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姚来娣脸色虽不好看,但姚六六在她眼里,看到了复杂的艰强二字。 果然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发,这样的男人,姚来娣当初鬼迷心窍了么?还是喜欢受虐! 这事她确实不想过问,但好像齐鑫还在吧,这样的事交给他来办最好不过。 瞄了眼快要暴走的乔轩,姚六六勾了勾手指,把汪阳叫来:“去,去请齐大人过来,就说,这里有人要报官。” 姚来娣满心复杂的看着姚六六,心里说不来的滋味! 郑均还在瞠目结舌乔轩的话,心想:金陵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乔轩乃文武全才,若不是家门从武,子承父愿,他就是金榜提名考取个状元都不在话下,怎么现在他自称武将,划出天下儒家的圈子了? 士儒乃是天下人的骄傲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就是给士儒大家提鞋都不配,定轩王难道也受了这姚家满身铜臭的蛊惑不成? 姚六六翻了个白眼,这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全写着,真是多看一眼她都犯酸,真不明白,当年姚来娣就看中他什么了。 姚六六摇了摇头,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赶紧拉着舒氏有多远走多远,省得被这蠢货气的吐血。 乔轩看姚六六想走,移了移脚,也想跟上,可不想那郑均居然怒发冲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拦在他面前,然后就有如开质问大会那般,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纠正起乔轩甘愿为莽夫来,大有要劝说乔轩放下将军之位,立地成儒的气势。 姚六六憋着笑,赶紧拉着舒氏越走越快。 姚天宗也嫌烦,心想:姐夫能文能武,自然能摆平这穷酸蠢材,忙不跌着跟着跑路。 “娘,如今有多少像他这种读死书的人啊?” 舒氏厌恶的道:“咱们灵鎏学府反正没有,这种人,娘看一次,就恶心一次。” 姚天宗也跟道:“南河郡也就他们郑家是朵奇葩,当年来娣侄女不听劝,非得要嫁,现在后悔了吧。” 舒氏白了他一眼:“别说风凉话,刚才娘听见了,你找乔轩要兵书,莫非你也想从武?” 姚天宗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抬头挺胸道:“娘,男儿志在四方,姐姐当年能白手起家,我怎么也不能比姐姐差,所以将来我也要当将军,拼一身荣华富贵孝敬爹娘,保姐姐一身荣华。” 姚六六笑看着他:“一将功成万骨枯,娘,您同意君弟从军吗?” ps:感谢书友入戏太深,书友w,书友会飞的鱼,书友旧念不久念,书友幽默想法太多,给的月票,今天6更哇,美妞们一定要萌萌哒的投月票哇。 520.第520章 柔情 舒氏想也不想,伸手就给姚天宗一记爆粟:“君儿,娘不同意,你爹也肯定不同意,你姐姐说的对,当将军可是用命换来的,这事你想也别想。” 姚天宗慌了,赶紧拉着舒氏的手,就差没撒娇卖萌求答应,可不管他怎么说,舒氏都咬死了,绝不同意他从军。 姚天宗没办法了,所性豁了出去,跺着脚道:“姐姐答应过我,说只要我打赢了孙表哥和姐夫,就让我从军,姐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快帮我劝劝娘。” 舒氏急瞪眼的看姚六六,姚六六笑着安抚舒氏道:“那你也得打得过才行。”对孙进忠她也许没什么信心,但乔轩,哼哼,若敢放水,她就定要让他尝尝新好男人的八荣八耻。 姚天宗赌气道:“拳怕少壮,等我再过几年,姐夫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不信姐姐等着看。” “好啊,那就等你加冠了再说。”姚六六一点也不着急,离他加冠还有好几年呢,谁知道这几年会发生什么呢?就算乔轩身手不如壮年了,难道还避不起吗?她有的是办法。 舒氏看六六的样子,便松了口气,姚天宗不了解,她可是了解的很,她这女儿聪明着呢,君儿怎是她的对手,看她姐弟感情好,舒氏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六六啊,昨晚齐大人跟你爹说,你和乔轩的大婚之日,就放在正月十五,时间可来不急了,还好娘这些年苦练你教娘的绣法,给你做了件嫁衣,要不咱们现在回紫云涧吧,娘拿出来给你看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姚六六心间一荡,十年的一针一线做的嫁衣,她怎能不喜欢? “好,咱们回紫云涧。” 他们人一走,姚家老宅,果然因郑均和姚来娣的事,冲淡了不少伤怀,就是苦了齐鑫,他是最厌烦郑氏一家,尤其是听他满嘴的引经据典,就气的脸色发黑,可偏偏乔轩就把此事推给了他,官大压死人,他是再头痛,也只好当地为堂,开堂办公。 乔轩黑着脸脱身出来,刚回到紫云涧,就看到试穿嫁衣的姚儿,顾目回首,灿烂的仿若旭日东升,顿时阴云散去,看得他不禁有些痴了…… 振绣衣,被袿裳,秾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 情不自禁下,乔轩低语道:“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湿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郎兮,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 他忽然出声,吓了姚六六一大跳,裙摆飞舞,转身看到他时,脸顿时又红了。 他总有本事闹得她心速加快,面如焚烧。 舒氏和姚天宗惊讶过后,对视了一眼,便心照不宣的悄悄离开,他们的两个啊,真是造化弄人,担误了整整十年啊,如今看他们情意浓浓,舒氏这心里真比吃了蜜还要甜。 姚六六红着脸,啐了一口:“呸,我又不是巫山神女,你拿这赋说我做什么。” 宁不知情人眼里出西施么,他觉得她美如巫山神女,她才不会洋洋自得以为自己真就美的倾成倾国。 不过要论姿色,她也不差便是,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娘用十年做的嫁衣,一针一线里都是娘的思念和顾盼在其中,而样式也是仿了她当年给杨倩倩做的那件衣服。 再加上她独有的3d浮绣百花图,这嫁衣怎能不美?怎能不让她满怀感激! 乔轩扬眉浅笑,抬腿走了进来,围着她有如君王审度般的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岳母绣功果然了得,这百花争艳有如暗吞纷芳,来日姚儿出嫁,必是一花开来百花杀。” 原来他也知道一花开来百花杀啊,姚六六掩嘴笑道:“我早花开数年,杀花无数了,乔轩,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若是等我过了门,此生此世,你都只能有我一人哦。” 乔轩不以为意,抄着手靠近她,偷偷的在她脸上快速的亲了一口,姚六六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张望,就见舒氏和姚天宗早走了,不禁脸更红了些。 娘和君弟真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她嫁了吗?真伤心,十年不在家中,爹娘还有君弟都被他收卖了。 乔轩笑着忽然摸出当年他吹过的那支玉笛:“昨日姚儿不是说,要教为夫唱凤凰于飞吗?姚儿你唱,我附曲可好?” 嘶,这家伙温柔起来,真叫人受不了! 姚六六面红耳赤的白了他一眼:“天色不早了,现在不唱,等我给大家做了下酒菜,回来再唱给你听。” 乔轩眯起眼,他很不满意姚儿心里老挂念着别人,十年的相思之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满足他的? “不急,为夫现在就想听。” 姚六六撅了撅嘴,然后吐出一句,让乔轩怒火中烧的恨不能飞下紫云涧,然后告诉齐鑫,把郑均那种蠢材,直接砍了脑袋,活着实在闹心。 “夫君莫不是想让我,遵从那夫为妻纳,以夫为天,惟命是从?” 撅嘴说完,姚六六也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脱掉嫁衣,然后叠好放在一旁,再从箱子里拿出当初庆王送的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一并放在嫁衣边上,这才回眸顾盼生辉的道。 “有道是明月当空,方是起舞弄清影的好时间,好东西是要放在最后品尝的哦。” 乔轩被她说的瞬间又没了火气,头痛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换上白色的孝服,巧笑倩兮的站在他面前,如小女儿般拉过他的手。 “走吧,陪姚儿去做养刁夫君胃的好菜。” 乔轩恍然的挑起一边眉,怎么现在处处落在下风的人是他了呢?果然她说的是对,谁爱的最多,谁就最吃亏。 可他偏偏食髓之味,欲罢不能!还有种英雄气短的味道…… 姚儿为夫先让你得意几天!以后必会让你一一奉还! 叫上姚天宗和舒氏下了山,王充等人早已经准备好了食材,他们这些人,是乔轩亲自训出来的兵,以一当十,个个都是能人,不管去哪都不担心没了伙头兵,因为他们全都会自己做吃的。 这也是当年乔轩训兵时,独一无二的野战求生训练。 一边教着大家如何做叫花鸡,一边听王充说当年乔轩训他们的趣事,姚六六听得笑由心生,野战求生用她的理解,那就是现代的特种兵训练之法呢,乔轩这么训兵,怪不得能以一当十。 也怪不得这一路回宁城时,偶然露宿野外,也能吃到烤得极为不错的食物,原来都是他的功劳。 521.第521章 滋补 赵平学得最快,抹上姚六六调好的独特蜜汁和香料后,再用山上四季常青的阔叶一包,放到火堆下,耸着鼻子闻着阵阵暗香,便脱口而出道。 “将军夫人,这做法到是省事,以后咱们也可以时不时打点野味,打牙祭了。” 姚六六笑了,都说当兵的人最苦,听这句话就听出来了,而且这些人还极为贴心,明知她玉龙潭那边养了少鸡鸭鱼,可也没怎么捉,而是让将士们趁着上午无事,把这方圆百里的山给围了,猎了不少野味。 他们这是添她省钱呢,怎能不说他们贴心,不愧是乔轩这家伙带出来的人。 只是他们若是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那田村这附近的山,可还有飞禽走兽? 看着简易营帐外的堆满的野鸡,野猪,野鹿,獐子……姚六六不禁打了个机灵,原生态还是要维持的,她灵鎏山庄家大业大,若是连这区区五百人都养不起,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赵平,你们偶尔猎猎就好,不可把这山里的走兽都猎光了,田村还有不少猎户靠着这些过活呢。” 王充在那边咧着嘴道:“将军夫人放心,咱们也就只是今天打打牙祭,不会都猎光的。” 乔轩哼了一声,不紧不慢的道:“在外放肆些我不管你们,回了营,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拿百姓的养生打牙祭,就莫怪我军法处置。” 王充、赵平、关之勇几个打了个哆嗦,赶紧闭嘴不说话。 汪阳最机灵,赶紧端了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鹿血走了过来,那语气无比体贴的道:“将军,这个时节,吃这个最滋补身体了。” 姚六六睁大眼,然后赶紧背过身,面红心跳的啐了一口。 乔轩脸黑了一圈,想他养精蓄锐了二十几年,这几天又能看能摸,就是不能吃,现在叫他喝这大补的东西,不是想害死他么!更何况,他需要吗?需要吗? 汪阳看看乔轩的脸色,再看姚六六心知肚明的羞涩,憨笑的把碗再往乔轩面前推了推,他以为将军不好意思了,细心的又道:“将军,这东西还得趁热吃,不然凉了就腥了。” 舒氏以前不懂,但现在怎么也过了很多年好日子,自然懂得这些贵胄们常用的滋补之物,看了眼害羞的女儿,心明的笑了笑,便接了句:“乔轩啊,你就喝了吧,也是造化弄人,担误了你们这么久。” 含糊不清的暧昧,因为舒氏的添色,更让姚六六无地自容了…… 他要真喝了,补得兽性大发,她可帮不了他,那什么重口味的“浴血奋战”还是算了!她可不想第一回,来的那么刻骨铭心! 乔轩嘴角抽搐了好久,眯着眼看汪阳,然后咬牙切齿的接过热鹿血。 汪阳懵懂的眨眨眼,这些年只要乔轩回京,就是他在边上侍候着,乔轩的脾气他摸得最清楚,这眼神那里像感激,明明就是发怒的边缘……汪阳缩了缩脖子,然后莫明其妙的赶紧干笑的退到一边。 心想,莫不是将军恼他瞎担心?但这事怎么可以说是瞎担心呢,他爹可是说过的,女人最喜欢龙精虎猛的男人,刚才六小姐转过身去,不就是默认了让将军补补嘛。 哦对了!定是将军几年没碰女人,所以发挥有些失常,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会,那宝贝鹿鞭也得替将军留下! 乔轩黑着脸,终是在舒氏好意的目光下喝了下去,没过一会,姚天宗迷迷糊糊的走了过来,小声的道:“姐夫,娘让我告诉你,凡事要有度,不可一下子就把身体掏空了,还说什么,来日方长,细水长流,姐夫,什么意思啊?” 姚六六靠得近,顿时听的恨不能挖个洞藏起来。 娘……娘……十年不见娘,娘这也太开明了吧! 乔轩哭笑不得,又幽怨又咬牙道:“小孩子别打听这些,长大了你就会懂的。” 姚天宗呶呶嘴,好奇的又想去问姐姐,心想,姐姐聪明肯定知道娘这云里雾里的话是什么意思,结果话没说出口,就听乔轩幽幽的道:“王充,这小子皮痒,过来陪他过过招。” 姚天宗一听满目生辉,有人陪他过招,他可是求之不得,一甩头便把刚才的好奇全都忘了,赶紧找王充几个去过手。 站在一边的汪阳这时总算顿悟了,心想:将军肯定是生气了,也对,他爹说过,对男儿来说,最生气就是别人怀疑那方面不行,可问题是他没怀疑将军有什么不行的啊,他这不是担心将军太过透支嘛,就连舒夫人也是这么想的,不行,一会那条鹿鞭说什么也得让关校尉给将军留下。 改日晒干了磨成粉,煮汤给将军喝,这样就能把透支出去的补出来,还神不知鬼不觉,将军也不会生气感觉没面子。 姚六六和乔轩那知道汪阳这百转千回的心思,此时他俩真是一个哭笑不得,满腹怨言,一个无地自容,无语凝咽…… 舒氏从头到尾都以为姚六六是害羞,女儿大了,从小又聪明,闺房里的事,她不说,她也相信六六定是知道一些的,更何况这种羞死人的事情,向来都是男人来主导的。看她面红如霞,便欣慰的笑了笑。 大户之家最希望的就是早些开枝散叶,当年江氏那么急不可待,要给乔轩纳妾,不就是这事,他们俩担误了这么久,眼下成亲的时间也定了,半个月后正式就结成夫妻,这行军打仗的人,说走就得走,时间真是一点也不能浪费。 但愿六六能早日替乔轩生几个孩子,若是江氏照顾不来,趁着她身体还行,她也能帮帮忙。 舒氏思绪百转后,低低的笑了声,心里念了一句,年轻真好!抬头就看到姚天宗在跟那些将士们过招,虽是点到为止,可也看得她心里发紧,便走到姚六六身边,拧眉道。 “六六,君儿如此下去,可还得了,爹和娘是真不想他从军。” 姚六六给乔轩单独做的叫花鸡抹上最后一层香料,再用几层干荷叶包好后,稳了稳狂跳的心脏,努和让红晕消去后,才拍了拍舒氏的手:“娘放心,他打不过乔轩的。” 乔轩在一边听着,嘴角缓缓上扬,他若不放水,君弟再练十年,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喜欢姚儿如此信任他!让他极其高兴! 522.第522章 蜜意 更何况乔轩也没想过让君弟从军,灵鎏山庄诺大的家业,不让君弟打理让谁来打理?他可不想成亲以后,姚儿天天埋在帐薄堆里,他很舍不得。 舒氏看了眼神色自如的乔轩,这才缓过心笑了笑:“那就好,总之娘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得幸福美满就好,什么荣华富贵其实都是过眼云烟。” 姚六六点头,赚钱有度她知道,其实她也没那个野心,真的做到富可敌国,如今她想要的,其实都已经有了,用她的话说,就是车子、房子、票子、亲情、友情、爱情,全都收获其中,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钱这东西,真要赚,那真是赚不完的。 所以她的股分制一定要分下去,然后再将她的一些想法,教给她认可的人,改成商业加盟模式,她只要当操盘手就好。 等五百人的下酒菜全都从土里起出来,那扑鼻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紫云涧,还好山下有哨兵站岗,没人敢前来,到也无人知道这边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兴许受了这些直来直去的将士们影响,愁容多日的舒氏,难得脸上放了晴,只是担心的看了眼山下,姚泽生迟迟未归,也不知道姚来娣和郑均的事怎么样了。 乔轩吃罢姚六六亲手给他做的荷叶叫花鸡,看着下属们个个吃个心花怒放,满口称赞,嘴角就一直保持着上扬姿态,趁着姚六六不注意,他特地分吃了点赵平手里的叫花鸡,仔细回味了下,感觉姚儿给他做的确实不同后,心情就更好了。 姚六六见舒氏心情慢慢放宽,眼见天色渐黑,便让红姑陪着她回去早点休息,这几日她可累得不轻呢。 至于姚天宗,这个时候她也懒得管他,反正不管他再找谁切磋练手,他也有办法让他从不了军,现在就随他闹去吧。 乔轩看舒氏一走,便锁着她的腰,轻功一点便在众将士善意暧昧的大笑下,远离了营地。 “别老在狼群面前秀恩爱,你这样做真不道德。”姚六六轻轻啐了他一口,这几天她一点也不担心乔轩敢对她怎样,她可以高高在上的当六天女王,让他摸得着,亲得着,就是吃不着。 想到之前那一大碗鹿血,姚六六忍俊不住的趴在他胸前大笑起来。 乔轩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恼羞成怒的道:“姚儿如今似乎不怎么怕冷了。” “这可多亏了牛鼻子摘的朱果,那果子真是妙不可言,吃了后,我居然就不怕冷了。”姚六六闷笑的道。 “那朱果,可是长在扶桑村山中的一处温泉旁?”他问。 “你怎么知道?”姚六六惊讶。 乔轩咬牙切齿沉着脸,心里把清玄戳了无数遍后,才幽幽的道:“当日回京诉职,顺道去扶桑村送命牌,回襄郡时,听一群孩童在唱那首满江红,待我追到道观,你已不在,姚儿,下回待为夫见到清玄,必要拿剑戳了他。” 若是让他早点找到姚儿,那还会受今天这苦!想着那一大碗满满的鹿血,乔轩就头痛的脸发黑! 东西是好,可当着所有人的面,汪阳这家伙最近真是皮痒痒了!更何况,他何需那种东西进补!汪阳这混帐,看来这几年的和颜悦色,让他忘了,他骨子里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原来棋差一着啊,姚六六想着想着,也笑了,还记得当时听扶桑村里正慷慨激昂的说是乔轩乔大将军亲自送来命牌时,她心中的紧窒和压抑,都是因他而起,现在想来,如果她看到了他,肯定就能提前恢复记忆了吧。 谁叫这个男人,是她心中所爱呢,爱到忘记了,还会因他而怦然心动。 “他是该戳,这十年,我被他虐得可惨呢,不是顶水,就是站桩,抄道经,还哄我跳大神,冒充当道姑,最可恶的是,我每回赚点钱,不管藏在哪,他都能找到,然后就把我的本金拿去买酒喝,要不然,这天下早就有了第二家灵鎏山庄。” 听完这些前因后果,乔轩怒得重重的哼了一声,第二家灵鎏山庄意味着什么?当然是让他更快的找到她! 某郡,某郊外,一处不知明的破房子里,清玄猛的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掐指一算,脸抽了抽,嘴里念叨道:“这上京暂时不能回了,那混小子定是在念叨我,师弟也真笨,缠了这么多年,硬没收了他。” 清玄全然不知耻的嘀咕道,就是没想,他自己也没成功,他可是和姚六六朝夕相处了十年啊,那可小丫头不也一样没叫过他一声师尊! 乔轩伸手探到她的小腹,用真气探了一圈,脸色这才慢慢好看了起来,要不是看在你把姚儿的身体淬练的很健康,此事我定会跟你没完。 姚六六看他的动作,再到表情,然后情急的道:“怎么样?我体内是不是有真气?”说实话,她是真想学功夫,高来高去的感觉很奇妙,可偏偏不管她怎么学,都学不会,但身体不怕冷,她认为定是有真气护体,所以才能如此。 乔轩淡漠的扬了扬眉,然后吐道:“没有。” “怎么可能!”姚六六郁闷了,好歹她也练了十年桩啊,虽然牛鼻子那套什么引气,练气之法,她没能体会,但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有点真气什么的吧。 乔轩看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在她唇边偷了一香,然后才气定神闲的道:“你的体质不聚真气,姚儿,你没有练武资质。” …… 嗳玛!说得她好像就是个练武的废材一般,听着姚六六猛翻白眼,心想,等上了京,还是找清离问问吧,想当初她最大的目标,就是要打得乔轩跪下唱征服呢,完不成这个目标,怎么都感觉心里不舒服。 乔轩轻笑的把玉笛放在她手里,然后凑了过来,咬了咬她的耳垂:“为夫当年承诺过要为姚儿舞剑,眼下明月当空,万里冰川,就由姚儿来吹一首凤求凰可好。” 当年承诺?姚六六回忆了几秒,不由笑了,原来他是指当年郑铃铛弹凤求凰,想让他舞剑,结果他反她拉下水,害她成了他的未婚妻…… 523.第523章 舞剑 这大概就叫同人不同命! 脑海里不由就想起罗梦生来,如果他真是重生者,能预知他重生前所发生的事,那么现在姚六六也肯定,罗梦生所知道的乔轩娶清平公主,定是因为皇帝怕乔轩功高盖主,所以用联姻将乔轩拉到一起。 但罗梦生料不想,他所预知的东西,都因为她的出现而被打乱。 命运又如何,命中注定又怎样?爱情面前,都必须绝对服从的让行。 她既然来了,既然爱了,就绝不会放手,除非乔轩负她。 接过他的玉笛,斜斜的瞄了他一眼,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孝服,若是屏开守孝来说,白衫麻带,再配上今天晚上的月色,满山的冰晶,还有他俊逸到无比伦比的五官,舞剑…… 定是极为妖娆! 他这是也想用男色迷得她神魂颠倒么? 姚六六低笑的把玉笛凑在嘴边试了试音,也许她吹笛吹的不如他好,但她肯定她运用的打音,颤音,定是他没听过的,所以这首凤求凰,必不会逊色于他。 乔轩微微笑着,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软剑,提气向下一指,那软趴趴的剑身顿时“铮”的一声,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闪着湛青的剑芒笔直的向所有人宣告,它的坚不可摧! 姚六六心头一跳,在心里喊着一声好剑,她真是闹不懂,功夫倒底从何而来,真气这玩意,她是真想有啊! 清脆的笛音扬起,乔轩抬脚摆腰,开始随着凤求凰的音调,随风起舞,每一次撩剑,白衫纷飞,宛如蛟龙,行云流水,看得她好几次都差掉吹跑了调…… 不得不说,以乔轩的美色和身姿,他舞剑真真是美到让人屏息,尤其是在高音部分时,他轻轻跃起,三百六十度的回旋剑扫下,参天大树上的落雪,因他的剑风而扫落,扬起漫天的雪花,此情此景,真的美轮美奂,比任何大片,都要让人惊心动魄…… 害得她满脑子都在想,乔轩,你是剑仙吗?还是这雪中的绝色精灵…… 再美,再勾魂夺魄,他也只为她一个人起舞! 姚六六情溢满满的吹完最后一个音,他挽着剑花傲然停下,然后满脸柔情似水的看着她。 “姚儿,为夫的剑舞得可好?” 他的柔情,让她满心荡漾,现在她信了,信了庆王曾经说:你放心吧,吃亏的那个人不会是你。 是的,我现在确定!乔轩爱我,比我爱他要多! “乔轩你为我独舞,那我就为你唱歌,这首歌我只唱给你听!”姚六六情动的轻轻启唇道。 乔轩眼亮了亮,扬着嘴角,静静的看着她,专注到他的眼里好像就只有她这一个小小世界! “为你,我用了半生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样相聚,我连睡梦中都在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陌生的地方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回忆,也曾心伤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会将你放在我的心尖,矢志不渝的深爱着你。” “多盼能与君相恋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唱完,姚六六眼睛有些模糊,有些情感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懂,但此时此刻,天地的无声,好像就在告诉她,她穿越到了这里,都是因为他——乔轩。 有了他,她才觉得,一生才算圆满。 乔轩你知道吗?这首歌,我改动了一些东西,但我真的是飘洋过海来看你!如果等到我们都已白发苍苍,儿女成群之时,我会告诉你,我飘的不是洋,而是时空…… 乔轩听着心胸震荡,这歌就像她以前唱的那些歌一样,用词简单直白,如泣如诉,倾吐她的心,她的情,每一个转音,每一个字,每一个高声转换,都那么的抨击人的心底,直达内心的深处,感人肺腑…… 此时此刻,乔轩看不清她眼底的模糊,但他肯定,这首情歌,拨动的不光只是他的心弦,也拨动了姚儿自己的心弦。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只知道,他将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用力到让她不能呼吸。 直到好久,他才沙哑着声音道。 “姚儿,若是可以,为夫愿意和你结百世夫妻,永不相离!世世相依!” 姚六六吸了吸鼻子,埋进他的胸膛,一首飘洋过海过来看你,真的撩动了她太多太多的悸动。 乔轩抱着她坐在岩石之上,那怕知道她的体质已不惧寒冷,可仍舍不得她受冻,他在回味姚儿刚才所唱的歌,字字句句都让他情动,下意识的便拿过他的发,还有她的发,慢慢的在手里编织…… 这样静静的相拥而坐,情感的流动,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字语,她闭上双眼,感应他的心跳,他的温暖,真想就这么坐着,然后一直到地老天荒! 直到他低呤浅语的附在她耳边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姚儿为夫承诺你,绝不会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为夫要与你永生永世在一起。” 这是苏武的留别妻吗?姚六六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行动告诉他,是的,我们绝不会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那种悲情的故事,她统统不要…… 一吻怎能解他心中漾动,不过姚儿主动,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相互勾着唇舌,你攻我夺,你进我退,越深入就想要的越多,情感的流动,身体的颤抖,都在告诉对方,已经准备好了,可当最后一丝理智快要被冲击崩溃之时,乔轩无比懊恼的咬住她的脖颈…… 姚六六痛的微微蹙眉,心里念了一句,乔轩难道你真是属狗的不成? “姚儿……女子为何要有葵水!” 姚六六此时衣衫都凌乱了,一只****尽在他的手中,听到他江腔的怨恨,理智也拉了回来…… “可怜的夫君,若是没有葵水,那姚儿只怕就不能替夫君生儿育女了。” 哈哈哈哈,乔轩你的生理卫生知识,还是太少了!赶紧趁着有空,去她的录鎏学府科普一下吧。 524.第524章 出行 她越是大笑不止,乔轩就越是恼怒,尤其是看她好像一脸很懂的样子,就让他很生气,莫名的就想到,多年前,她和孙进忠趴在屋顶观摩学习,难道清玄这老不死的牛鼻子,这些年也带她观摩了不少吗? “姚儿,你老实告诉为夫,这些年,清玄那疯子,有没有带你去观摩过别人的巫山云雨?”他隽黑的眸子,已淬满了危险的目光。 姚六六听他这话,已经是咬着牙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不由越发的笑得开心,然后拉起衣服,百媚从生的站了起来:“你猜呢?” 乔轩牙都快咬裂了!清玄!你死定了! 远处郊外的破屋中,清玄又重重的打个喷嚏,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冷颤,清玄再度抽搐,然后左右查看了一圈,拎着葫芦就冲出破屋,宛如后面被鬼追一样,跳进了夜色之中…… “你该打,为夫说过,姚儿若是好奇,为夫自会手把手的教你!”乔轩气冲脑门的道,随之一把将她重新拉了回来,狠狠的又咬了她脖子一口,这才压住紧绷的弓弦! “不早了,回家洗澡睡觉!”他把洗澡两个字咬得极重! 姚六六缩了缩脖子,然后憋住笑,赶紧点头,乖乖的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他真会兽性大发,就这么把她吃了。 乔处长,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姓爱指南给你研究,也没有av供你取经,哦!忘了,这个年代还有一种叫春*宫图的东西! 姚六六坏坏的笑着,任由他抱自己回屋,然后看着他紧绷着身体,黑着脸,去冲冷水澡。 …… 姚家要嫁女,嫁的又是当朝一品的大将军乔轩兼定轩王,又是王妃又是将军夫人,此事一传十,十传百,顿时传遍了金陵各郡,尤其以南河郡,清河郡最为热闹。 紫云涧也从姚泽佑过世后第三天,开始热闹了起来,许许多多的乡绅、大儒都前来祝贺,有些认识的人,姚六六还接待一二,但随着人越来越多,甚至连三教九流,文人墨客,江湖侠士,全都来沾喜气,她和乔轩就开始忙得,连见面的时间都少了。 因此乔轩这几天心情很不好,脸阴沉的像要吃人。 前几天虽不能吃,但至少还能看能摸,现在姚儿不到天黑,就累的瘫在床上,一觉到天亮,看她的样子,简直比行军打仗还要累。 乔轩还好,到底是有功夫做底子,因此再累也比姚六六精神好些。 看着姚儿这些天笑得脸都快要脱臼,场面话说得连做梦都来两句,他的心情就越发不好了。 次日天一亮,姚六六就感觉床在动,睁眼一看,就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上,虽然速度减的够慢了,可一晃一晃的,终是把她吵醒了。 摸摸马车上铺得厚厚的被褥,再听到车外孙进忠带着一丝威胁的道:“乔轩,六小姐我就交给你了,若是这次去七星山,再出什么乱子,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定轩王,是不是护国大将军,我一样拿剑挑了你。” 乔轩没托大,郑重其事的道:“从今以后,我必会将她系在裤腰带上,孙叔还是放心的赶紧造人吧!” 孙进忠脸黑了半边,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骑着马离开。 没一会,乔轩就钻进车里,看到她醒了,慵懒的钻进被窝,锁着她:“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 乔轩亲了她一下,然后云淡风轻的道:“今天是第五天了,所以我没给你准备多少葵水带。” …… 呃!姚六六脸微微一红,饶是她有一颗自由的灵魂,听所爱之人说葵水带,也难免不自在,想像中就如当年军训,有些男生拿着带翅膀的飞飞评头论足,然后充当鞋垫时一样尴尬。 不过现在嘛,她知道,这是乔轩掐着日子呢。 姚六六暗笑了两声:“咱们当甩手掌柜了,启不是要累着我爹娘?” “君弟自然会帮忙,为夫还把汪阳留下了,你放心吧。” 汗,把汪阳放在紫云涧,想到那应接不暇的来客,姚六六哆嗦了一下,乔轩这家伙腹黑的性子,果然一点也没变,不就是一碗鹿血嘛,记得那天晚上,他也就是冲了几个时辰的冷水澡,但身体好的,连感冒都木有。 可怜的汪阳,谁叫给他大补了,姚六六替说应酬话,说得快要嘴巴起泡的汪阳默哀了两秒,然后放松心情,迎接她的清闲时光。 李青,我来祭拜的有些晚,请不要怪我。 “对了,七星门正门了没有?” “嗯,早就正门了。” “那现在七星山定是很热闹吧!”姚六六道。 乔轩撇了下嘴,没说话,然后半靠着垫子,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用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她圈在其中,随即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拿起一边的书看了起来。 姚六六顺势看了过去,就见车厢的角落,放了一堆的书,这样的线装书,没有图案和色彩,这样看过去,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书。 想着从田村过南河郡,再到七星山,差不多要一天的路程,两人能窝在一起看看书,消磨时间也不错。 刚想伸手去拿一本,就听乔轩在她头顶道:“为夫认为,姚儿跟为夫共同学习就好。” 姚六六愣了愣,不由有些好奇的抬眼看向他手中的书…… 呃……人体器官图,还有医用的针灸百穴注解……姚六六嘴抽了下,想到那天差点走火时,她说:乔轩我怕痛! 好吧!这个骄傲的男人,姚六六闷笑了一声,然后懒得理会他,伸手摸来摆在最上面的那本书。 乔轩微不可见的扬了扬眉,然后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医书,手指却不禁意的绕上她的长发…… 姚六六翻开没有什么特色的封面,就见内书皮里写着梦仙记! 唔!好强大的书名,这是小说吗?真想不到,古人的智慧还是很强大的,而她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个时代居然也有小说可以消遣,太好了! 姚六六精神一振,然后带着无数的激动和兴奋翻开第一页…… ps:感谢书友们萌萌哒的投月票,明天还是六更哦,美妞们一定要再萌萌哒一点哇,明天我再统计投月票的书友,么! 525.第525章 禁书 书中开篇是一幅插画,用的是水墨色彩画法,画功虽然不怎么样,但人物的五官却画得栩栩如生,意境也相当到位,嗯,男主角长得很帅,白衣飘飘侧脸抄手立在一块岩石面前,而岩石对面,则是有如仙境一样飘渺群山,仙云弥漫…… 然后下面有一行字注解,此人叫周君子,游历五湖四海时,偶然看到了一处人间仙界…… 唔,这插图画得不错,很有神秘感,确实像书名梦仙记了,姚六六扬唇一笑,带着浓浓的兴趣,然后再往后翻…… 第二页还是插图,男主角周君子已经走到了仙境深处,他看到了无数美貌的仙女,环肥燕瘦各色各样,整个两开版上,画的全都是仙女,有的衣带渐宽,有的坦胸露峰,有的更是轻纱加身,若隐若现…… 看到这姚六六愣了愣,然后大脑里划过一丝不好,但因为之前的好感,让她忍不住好奇的再翻了一页。 然后就看到让她瞠目结舌的插画,男主角周君子,躺在花丛之中,身边或跪或趴着四个仙女,全都一丝*不*挂,当然,男主角也是一丝*不*挂,而仙女们玉体横陈,美貌的脸上,露出那种银糜的表情…… 更让姚六六抽气的是,仙女们握着周君子的龙根,摸着周君子的胸膛,还将自己硕大的胸脯凑到周君子的嘴边,那高昂的小脸露着又痛苦又享受的表情,画得简直惟妙惟肖,堪称一绝! 嗳玛!我了个去,这那是梦仙记,这根本就是春*宫*图! 姚六六抽搐的抬起头看乔轩,却发现乔轩抱着她,目不斜视的专心看着手里的医书,脸上面无表情,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她看的是什么。 …… 姚六六肉痛了,但又忍不住好奇,她是真想知道古人的闺房之乐,达到了什么境界,于是,她又翻了一页。 呃……老牛推车式!后面还有仙女们嘻嘻哈哈的推波助澜! 好吧,她再翻!神女坐莲式!照旧,旁边还是有不少仙女们助兴! 再翻!嗳玛!居然有69式!姚六六目瞪口呆的眨眨眼,心想,看来这个时代,如鱼得水之乐,还是很丰富的嘛,随之瞄了眼书的厚度,唔最少有五六十页,若一页一个姿势,五六十种,那还真够丰富的!唔,看来确实值得学习。 姚六六在惊叹在发呆,就听乔轩波澜不惊的道:“原来姚儿喜欢这个姿势,唔!为夫记下了。” 姚六六惊悸,“啪”的一声把书合上,然后全身无火****,没好气的抬头看他:“谁说我喜欢这个,我只是惊讶,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大将军,也喜欢看这个!” 乔轩气定神闲的道:“这些都是既将成亲的夫妻必学之物,有什么可惊讶的。” 看他越是这样理所当然,姚六六就越是脸红,想到好像历史里,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记忆里,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姚六六气鼓鼓的道:“怎么我好像听说,这种书是女子出嫁时,母亲给女儿学习的,至于男子,好像是父亲带领,去青楼找个清倌学习周公之礼,乔轩,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去过?” 记忆里金瓶梅里就是这样说的,古代男子成人礼,就是由父辈长者带去青楼。 乔轩神色不动,嘴角噙着笑意道:“姚儿认为呢?” “我那知道!”姚六六自觉跟他讨论这个,很难为情,同时想到那天她问,你是不是真的为我守身如玉,他说可以验名正身! 乔轩好笑的低下头,然后狠狠的圈紧她,就是一个强势而又惊心动魄的长吻,释意的掠夺她口腔里的点点香甜,直到掠夺一空,还不知魇知的再深入,再搅动,追逐着她不停的纠缠,只到两人都快要无法呼吸时,他才停了下来。 姚六六气喘吁吁的软在他怀里,全身就像被高压电流袭击过一样发滚发烫。 很久以前,她看过一本书,书中说,女人来潮之时,也是身体荷尔蒙最高的时候,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其实来潮时xxoo并不有损身体,只是会让大多人感觉不适。 该死的乔轩,他就故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抬起眼皮看他激情过后,重吸了一口气,然后拿着书,又开始专注的看,姚六六就有些无语,勾起了她的火气,然后置之不理,这家伙越来越像个调情圣手了。 马车的轱辘嘎吱嘎吱的转,厚厚的帘子盖住了车里的春光。 平息了好久,姚六六无语的瞄了眼如老僧入定的乔轩,气竭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梦仙记,接着往下看。 唔,这姿势超出了人类身体扭曲的极限!这样做会有快感吗?姚六六满目怀疑,然后接着兴致勃勃的往下看,越看就越是惊诧,越是往后,那姿势就越是千奇百怪,当然其中不泛有3p,群p,爆*菊等等她所知道的…… 她饶有兴趣的翻着书,乔轩也在翻着他的书,好像各看各的,互不打搅……但其实,她知道,乔轩人没动,但其实一心二用,她翻看的,他自然也看见了。 “啧啧啧……真了不起,这个周君子定然是金刚不坏之身,否则这样下去,难道就不会精尽人亡!”姚六六点评道。 乔轩叹了口气,一手只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她的衣服里摸了进去,然后讯猛准确的握住她的半边,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掌就已经在揉捏捻动,娴熟的好像做了好多次…… “唔……乔轩……”姚六六抽气,下意识的丢下书抱住胸,想阻止他的动作。 确不想,这样让他的手感更加美妙,因为左右逢源啊。 “为夫认为,姚儿瘦了点,也许还可以再吃胖些。”他压低头靠在她的后脖颈上轻轻的道。 温尔如玉珠扫过的热气,喷薄在她的后脖颈,层层热浪瞬间让姚六六全身紧绷,极致的身体反应,来的真实而狂热。 果然男人先是视觉器官动物,然后再变成下半身动物,都喜欢胸猛的女人。 可恶,她也不小了好不好,再说了,真像书里画的那样,就不怕前后失重吗? 姚六六哼了一声,压着他乱动的手掌,然后挑衅的道:“你不懂什么叫均衡吗?再说了,书上还画着那周君子硕大无比,哼哼……”后面的话,她实在难以启齿了,她纯粹就是找回场子,也奚落他一下。 ps:感谢书友怡然,书友旧念不久念,书友丽人同行给的月票,大家都萌萌哒,我也萌萌哒,今天照例六更,大家再接再厉,继续勇跃投月票哦。 526.第526章 酸了 虽然她没摸过,也没看过,不知道他的那什么,那什么,是不是真的……呃…… 乔轩压低着头,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可她居然敢挑衅他,有胆色!质疑他的能力么!姚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乔轩隽黑的眸色早就染满了深不见底的渴望,这几天趁着空闲,看了很多书,自然懂了,姚儿为什么之前说怕痛,原来女子神秘的禁地,有一块小小的薄膜,也就是处子才有的膜,穿刺后就会痛,就会落红! 当然他也研究了不少这种姿势千奇百怪的春*宫*图,种种奇妙,让他早就忍耐不住的想要试一试,比如说,书中还说,女子的身体有若干个敏感的部位。 他的姚儿,敏感的地方是哪? 另一只手丢掉了书,然后撩进被里,如灵蛇般的从下往上,分开她螳臂当车的双手,这下两边的胸脯都被他握进了掌心。 姚六六倒抽了口气……然后他另一只手,就开始游走她的全身,腰,臀,小腹…… 与此同时,乔轩也如同玩火自焚般在她的脖颈上慢慢的啃咬。 姚六六受不了,这样双管其下,她都感觉下身的热浪在疯狂的涌动,也不知道是哪该死的葵水,还是情潮…… 难耐的喘息过后,她无法阻止他的探巡,只能吸着气想把他的手拉出来,却不想乔轩的手居然移到身下…… “不要……别摸那里……” 天啊!她都快要羞愤而死了…… 乔轩修长的手指压着她的葵水带,然后准确的按住那颗书中写道,最为敏感的地方,看到惊慌失措的姚儿,终是满意的眯起眼。 然后提起她,一个转身,便让她两腿分开坐在他的腰间。 …… 卖嘎!姚六六记不清自己这是抽了多少口气了,因为此时她是真的很清楚,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坚挺的兄弟,正顶着她最柔软的禁区!那怕有长裤、三角裤还有葵水带相隔,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凶猛和硕大! “嘶……乔轩……” 乔轩眯着眼,手指快速的一挑,便将她的衣服全都解开,雪白的肌肤一暴露在眼前,乔轩就绷的更紧了,可他一点也不认为,他在玩火自焚。 因为书里还写着,可以用别的办法解决他所需。 乔轩勾着嘴角,邪魅的一笑,然后从正面握住她的****,同时头一伏,便含了上去,顿时就只剩半边还露在外面。 姚六六怕了,这次可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情潮来得太凶猛,刹时想到他故意让她观摩的春*宫*图,顿时脸颊娇红的无法言语,可恶……这家伙混蛋! “你……你休想我,我……”用嘴!后面两个字,姚六六说不下去,不是说她不敢,而是……而是她有洁癖,她认为,洗完澡后,她才可以那样做。 乔轩不语,脸上噙着不魇知的笑意,用力的啃咬,旋转,直到她弓起身体,抑制不住的发出浅浅的娇呤,这才松开她,转战她的红唇。 “为夫难道比不上书里的周君子吗?”他托着她的臀,一边亲吻一边打量姚儿接近完美的曲线,无一不让他怦然心动,可想到那该死的葵水,就很生气。 他边说,还边弹跳了几下,姚六六又惊又羞的屏住呼吸。 天!如果她再挑衅,她真的相信,他会直接让那凶器穿刺所有障碍直进幽山! “比……比得上,是姚儿错了。”姚六六欲哭无泪的道。 乔轩低沉的吐出一口气,抬眸就见她双颊陀红,美目生波,不禁心驰悸动的拉着她的手,慢慢往下,然后暗哑着声音道:“为夫治军向来严明,错了就该罚。” 姚六六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哭笑不得,可终是舍不得他再忍耐…… “姚儿……嗯?”由他的手牵着为引导,滑入他的长裤,呢脓的嗯声拉长,性感而压抑,当手心握住那一柱擎天时,姚六六脸红的不能再红了。 她的将军,她的天才,她的良人,果然凶猛无比…… 等大姨妈没了,她可承受得住他的入侵? “路漫漫其修远兮,为夫须上下而求索……” 姚六六脸爆红,这个时候,这么正经的诗词,却被他念成了银诗艳词…… 马车内一室的旖旎风光,还伴随着低哑暗沉的呻*吟,而马车外所有将士,全都目不斜视的向南河郡前进,只有几个功夫不错的双目游离,奸笑的想着,怪不得汪阳要把那鹿鞭给将军留下呢,嗯,看来这东西,以后得多留下些。 直到马车到了南河郡城外的客栈,人马都停下稍做休息时,姚六六才扉红着脸,忍着酸痛的胳膊,一赤溜的从车里钻了出来。 关之勇几个,赶紧双眼望天,再度做游离状的道:“报告将军,将军夫人,前面是客栈,我们可以在这里稍做休息,喂过马后再出发,客栈已经包下来了。” 姚六六无地自容的看着他们几个的表情,然后郁闷的低下头,一鼓作气的冲进客栈…… 太丢人了…… 可实际根本不是那样,而是她做了一路的苦力,乔轩简直就像个无法填满的怪兽,害得她手又酸又痛,都记不住帮了他多少次。 有几回她都筋疲力尽了,可稍做休息,他便又缠了上来,好像永远也满足不了的啃咬她的全身,然后熟稔的在她全身所有最敏感的部位,极尽挑逗…… 真是让她经受了最难熬的大半天,换成了是她,想要而不敢要,要取而不敢取,想上而不敢上,混蛋的乔轩! 没一会,乔轩衣装整齐,神清气爽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然后很无耻,很淡定,很平常的道:“掀开帘子,让车里透透气。” 然后堂而皇之的跟着进了客栈! 赵平几个嘿嘿奸笑的凑在一起道:“汪阳这小子就是聪明,赶明儿咱们再猎几头头鹿给将军补补,嘿嘿,这些年可苦着将军了。” “听说除了鹿,好像虎鞭更好!”关之勇道。 王充白了他二人一眼:“敢猎虎,你们就不怕将军夫人跟你们没完?” 一句话,众人默了,谁不知道将军夫人养了两只通灵的神虎,虽然如今已很老了,被精心饲养在星野观,但这也证明,将军夫人对虎的爱护。 会不会爱屋及乌呢? ps:感谢书友佛心草给的打赏,你太萌萌哒了,所以单独感谢,抱抱,么! 527.第527章 无赖 浑然不知赵平几个心思的乔轩尾随着姚六六进了客栈,就见她气鼓鼓的坐在桌前,红透了脸怒瞪他。 乔轩低笑,今天是有些过度了,但谁叫姚儿如此秀色可餐,让他食髓知味,完全乱了心智,只想一遍又一遍的将她吃个干干净净,那怕今日忍无可忍,终是尝到了鱼水之欢的滋味,可想想又差之千里。 他很期待明后天!嗯! 姚六六很生气,累得她半死,他是满足了,可她的手,真心酸痛无比,动一动都有脱力感,这瘾君子…… “哼。”看他走过来,姚六六气的不想理他,重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乔轩不以为意,走过来便强势的将她抱起,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辛苦姚儿了,明日为夫好好弥补你!” 听他戏谑的口气,郁闷的姚六六呲牙:“我才不要你弥补,你这个大色狼。” 一边的店主东早就接到通知,说定轩王和准王妃要在这里打尖休息,包了全场,因此后厨早就忙翻了天,这会看到人来,立马喜笑眉开的迎了上来。 果然不愧是护国大将军,气宇轩昂不说,还俊逸的出尘入化,而六小姐虽是素衣素颜,可却空灵的打紧,真真是好一对金童玉女,让人眼前一亮呢。 此时乔轩气定神闲道:“食色乃本性,姚儿生气,莫不是嫌弃为夫研究的还不够?”不顾听得眼睛放大,瞬间大怒的姚六六,乔轩顿了顿,自顾自的又道:“那好吧,为夫稍后再深入研究。” 嘶,这混蛋居然也有歪理一堆,气的她猛翻白眼,刚想驳他两句,就听那店主东笑呤呤的道:“草民参见大将军,还有将军夫人。” 姚六六见有外人在,便只好把火气咽回肚子,但小心眼的趁店主东匍匐在地时,抓过乔轩的手,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乔轩忍痛,眉都不带皱一下的道:“店家,无须多礼,你只需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都做一道送上来便是。” 说完他还能抽出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五两金子打赏。 店主东笑得心花怒放,大将军定轩王,还有准将军夫人,能大驾光临他的小店,这要传出去,那可是蓬荜生辉啊,谁不羡慕?谁不眼红?更何况人家还夫妻恩爱,相互抱着坐在一起,啧啧啧,他可真是撞大运了。 店主东喜笑颜开的赶紧接过金子,一边道谢,一边赶紧去后厨叫上菜,然后心里想着,一会一定要悄悄打量,看定轩王和准王妃,喜欢吃什么菜,到时他就把那菜,定成招牌菜,嘿嘿! 姚六六瞄着人走了,还没松口,气的眉都竖了起来,乔轩好笑的也随她咬,淡定的用另一只手拿过杯子,倒了杯茶,然后推到她面前。 “姚儿,不如喝点茶,吃饱了,再咬?” …… 无赖! 姚六六气崩了,告诉自己跟这个人斗法,她真是斗不赢的,这不,才几天功夫啊,他就反败为胜了,而且还好像是个情爱专家一样,动不动就研究。马车上那一堆的书,至少就有十几本不同版本的春*宫*图,剩下的就是医书和几本银诗艳词! “我告诉你,再也没下回了,下午我要睡觉,不到七星山别叫我。” “好!”下午他也没打算再撩拨她了,医书上说了,这法子虽好,但有损精气神,不可过度,最重要的是,他真心疼了,看把她气的,累的。 没一会那店主东就开始上菜了,各色各样,看得姚六主眼花缭乱,道道菜色香味俱全,不错,乔轩这五两金子值了。 “就咱们俩?那怎么吃得完。”姚六六呐呐的道,心算了下,至少有二十一道菜。 “把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让店小二端去给赵平他们。”乔轩淡淡的道,然后拿起筷子,夹了菜,便送进她嘴里,随之温柔似水的又道。 “现在换为夫来侍候姚儿!” …… 姚六六啐了他一口,然后选了几道自己爱吃的,别的全让店主东拿到外面去给赵平等人,还特地又吩咐店主东,一定要让将士们吃好,钱一分也不会少他的。 店主东笑得开怀的赶紧答应下来,几百人的吃喝可是大买卖呢,还好人家早早就来通知了,不至于忙不开手脚。 几片辣辣的水煮牛肉下腹,姚六六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然后就像女王一样命令着乔轩给她夹这个,夹哪个,乔轩一点怨言也没有,宠溺的有如忠犬。 这么忙活了半天,她总算吃饱喝足了,瞄了眼还剩一大半的食物,姚六六肉痛了会。 “乔轩,你吃得完吗?” 乔轩扬了扬眉,拿起喂过她的筷子,便夹着菜往嘴里送,自然的好像,他们真是老夫老妻一样,看得姚六六不禁又红了脸。 看他准备开吃了,她移了移屁股,想从他身上移下来,让他吃得更方便些,却不想,乔轩另一只手霸着她的腰,嘴里还含着食物,都字字清晰的道:“别动,乖乖坐着,要是吃撑了,就趴在为夫肩上小睡会。” 讨厌!这样大秀恩爱,他就不嫌腻歪么!姚六六无言,但知道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是霸道不过他的。 窝在他怀里,然后开始静静的等待他吃好。 乔轩吃东西看似很慢,但其实速度很快,果然不愧是行军打仗的将军,讲究雷厉风行,可你看他吃得快,却没有一点风卷残云的违和感,相反,他吃东西的样子,给她一种猎豹的优雅和从容。 没多久,摆在她面前的几道菜,就全都吃得空空如也,姚六六吃惊的回想,刚才还剩多少来着?至少三分之二吧! “铁胃啊,乔轩你这么吃,怎么也不见你长肉?”姚六六惊讶的道。 一个上午都在马车里坦诚相对,哦不对!是她坦诚相对,从头到尾,她就看到他的精瘦的小腹,当然小腹上有标准的六块腹肌,不紧绷时触感极软,一点也不像练武之人,可每在他紧绷的喷薄时,六块腹肌,就硬的像烙铁! 乔轩扬眉:“姚儿莫非,喜欢为夫肥厚点?” 肥厚!大肚子!胖子!姚六六甩了甩头,算了吧,还是超级男模的身材比较吸引她。 528.第528章 吃醋 这回上了马车,乔轩真没再撩拨她了,当然,她也不敢再老虎嘴里拨毛了,一个安静的睡觉,一个安静的看书,直到快要七星山时,马车停了下来,赵平来报。 “将军,罗太医求见。” 罗梦生! 乔轩眯起眼,随即转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姚儿,沉思了片刻放下书,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马车,抬头便看到七星山下的凉亭之中,罗梦生背手而立,石桌上放了一个木盒,没人知道木盒里是什么。 他才走进,罗梦生就开口了:“便衣在外,我便就不行大礼了,定轩王,我要见的人不是你。”他说的直白生硬,顿时让乔轩脸色沉了下来。 “罗太医莫不是太不懂规矩了,内子岂是说见便能见的。”乔轩的语气很不好。 罗梦生曾经是他的头号情敌,那怕白驹过隙,时过多年,罗梦生仍难忘旧情,这样执着的觊觎他的女人,他很生气。 对他来说,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就算你们青梅竹马过那又如何? 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 “我与她,不是你可以明白的。”罗梦生针锋相对的道,人虽未回身,但剑拔弩张的气势已越来越凶猛。 乔轩眯起桀骜的双瞳,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儿时的友谊,罗太医做人还是不要得陇望蜀,比较好。” 得陇望蜀!罗梦生嘲讽的笑了几声,他何曾得陇望蜀过?他的心一直就在六妹妹身上,从未改变,娶百灵只是他的一个计划,可他没想到等来等去,最终的结果,还是偏离了他的认知,让他几度混乱。 “友谊?你又怎知是友谊?”罗梦生转回身,冷洌的眸子对上了乔轩。 四目正面交锋,暗藏汹涌,一个不退无所畏惧,一个凛冽凌厉如刀。 对乔轩来说,他从不假想过程,他只要结果就好,是不是友谊,那又如何,姚儿只能是他的,谁也别想染指。 而对罗梦生来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放弃,那怕希望再渺茫,他也必须要让六妹妹明白,他所知道的东西,绝不可能偏离太多,终究会回归到本位,他不要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姚儿从不骗我。”乔轩冷咧的吐道。 就这么几个字,瞬间有种击跨罗梦生的味道,罗梦生舌尖紧抵唇齿,用力的像能挤出腥甜! “可你还不够了解她,这个世上唯一能了解她的人,是我。”罗梦生刚硬的回道。 他肯定自己想得没错,就算六妹妹不是跟他一样的人,也绝不属于以前的姚六六,前者他用了十年时间来否定,后者他用了十日来确定。 乔轩眸色越发的深邃:“罗梦生,你很有胆色,就不怕我杀了你?” 罗梦生讥讽的笑了一声,随之目光看向他的身后,牢牢的锁定,这才一字一字的吐道:“你杀不了我,因为曾经有人许诺过,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助我一臂之力。” 乔轩听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眼里划过一丝杀机,隐忍的转过身看向姚六六。 马车刚停,姚六六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听到赵平来报罗太医时,神智就清醒了过来,本想起身,可看到乔轩已钻出车外,她只好坐了起来先整理衣服,否则这个样子,怎能见人。 可没想到,头发还没系好,就听到二人针锋相对的声音,不由心头一跳。 该来的一定会来,从她出现在这里,如蝴蝶效益般打乱了次序开始,她和罗梦生早晚就会有坦诚相见的时候。 她想,如果她没穿越到这里,那么罗梦生的将来是一定很光明,因为重生者,那就相当了一个外挂,可惜她这个穿越者的外挂,强过了他。 “姚儿,把你吵醒了?”乔轩不悦的道。 姚六六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前,然后主动的惦起脚尖,他在脸颊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毫不在意身后几百将士的灼灼目光。 “让我跟梦生哥哥单独聊一会吧。” 乔轩眯起眼,罗梦生太危险,就像随时会出招的毒蛇,他怎能让姚儿跟他独处,这种感觉无关私人感情,而是来自他这些年的情报网。 罗梦生可不像表面上的这么简单,所谓冷面阎罗?那就是因为罗梦生是用个毒高手,他虽无武功,可他却能在倾刻间杀死十几个高手。 “不行,你们要说什么,但说无妨。”他的意思是,他必须要在旁边! 姚六六头痛,有些事,现在她还不想告诉他,不是她害怕什么,而是太过匪夷所思,真要说起来就话太长了,而且她理智的认为,夫妻之间必须要保持神秘的色彩,这样才能细水长流。 否则人和人之间,一旦了解的通通透透,生活只怕也会过的索然无味! “乔轩,别这样,梦生哥哥不会害我,我们只是说说话,半个时辰就好。” 站在凉亭里的罗梦生看到她如此撒娇的轻言细语,心越来越冷,他真的错过了么?那怕他一直以来都信心满满,还是错过了他所认知的! 乔轩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隽黑的眸光直直的看进她的眼底,他绝不许她再出什么意外,这个女人好像不管走到哪,都会有一堆的麻烦跟着,他是真怕了,他能等十年,等一辈子,但绝不能让等变成空! “姚儿,你知道冷面阎罗的含义吗?” 姚六六错愕的几秒:“不是一个外号吗?”罗梦生是个医生,有这种外号,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他也算是两世为人,在医术上再精进,成为神医,没什么稀奇的。 这次乔轩还没来得急开口,罗梦生便冷冷的道:“当然不是外号,冷面阎罗代表我是用毒的高手。” 毒? 姚六六睁大眼,惊愕了几秒,随之淡然处之的笑了笑,笑得很云淡风轻,好像在说,罗梦生是用毒高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害我。 乔轩看她笑的那么肯定,眼里淬起了怒火。 “乔轩,相信我。”笑过,姚六六伸出手,一只贴着自己的心脏,一只贴着乔轩的心脏,然后无比真诚的看着乔轩。 她眼里的意思,乔轩看懂了,她的动作,罗梦生也看懂了! 心心相印!好个心心相印!罗梦生漆黑的瞳仁里跳出了几条青丝,他心很痛。 529.第529章 友情 咚咚咚……手掌相互传递着心跳,良久后,乔轩深吸了口气:“为夫就在这,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但只有半个时辰,姚儿,为夫绝不能让你再出任何意外。” 姚六六点头,他能退步成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她是真没想到十年时间,苍海桑田,会让如邻家大哥哥的暖男,变成一个用毒的高手,就是如此,她也坚信罗梦生不会伤害她,否则眼前这风,这雪,这树叶,都有可能藏了他的毒。 她的眼睛是澄空的,那怕知道他是用毒的高手,她也微笑的走向他,没有一丝害怕,罗梦生心脏紧紧的揪了起来。 直到她走进凉亭,然后抬着一如当年她那般清灵的双眼笑看着他,低低的呼了一声:“梦生哥哥。” 这一声梦生哥哥,让罗梦生骤然觉得,那怕十年过去,她的灵魂也像当年一样,未曾改变过半分,而他,却已再次堕落! 是他错了,还是她错了? 收回杂乱的思绪,罗梦生笑了,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如当年那般温柔的浅笑。 “六妹妹,你不害怕吗?” 姚六六摇头:“有什么可怕的,一个用毒高手,必然是个解毒高手,伸手为生,翻手为死,可不论怎么说,都是神医,更何况,梦生哥哥在我心里,依然如初,就像曾经那朵黄色的夹竹桃花。” 罗梦生心颤了良久,幽黑的双瞳划过数不尽的悔意和高兴,复杂的连他自己都读不懂此时的自己。 “是啊,那朵花花语究竟是什么?” 姚六六浅笑:“深刻的友情。” 罗梦生失魂落魄的笑了一声,其实他知道是个意思,但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真的很痛,原来一直都是他自己骗自己,原来六妹妹从那个时候就很清醒她的将来。 就像她一点一点的规划着灵鎏山庄,可他直到几日前才悟透,他和她并不算是同类,因为六妹妹就是六妹妹,而姚六六是姚六六,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罗梦生动了,走到石桌前坐下,抬了抬手,示意她也一起坐,姚六六没有惶然,安定的坐在他的边上。 然后看着他打开桌上的木盒,就见上面放的是饼干,瞬间她的记忆拉回到很久以前,那天夜里,罗梦生、肉包子、陈猫儿、李狗子,一起帮她洗竹筒,然后她还之于饼干,那是她第一回正式请罗梦生吃的东西。 她请肉包子几个正式在一起,吃过香辣蟹,吃过爆炒田螺,吃过蛋糕,可跟罗梦生,正式吃的就只有这个饼干。 “梦生哥哥做的吗?” 罗梦生点头:“不如六妹妹当年做的好吃,但却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 站在不远处的乔轩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而站在后面的众将士,更是错愕的不知道是该看,还是不该看,将军夫人跟罗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六六笑了,伸手拿起一块仔细端详了一会:“不会啊,看样子做的很好,定是很好吃。” 金黄色的饼干,一打开盒子就闻到香味了,那怕她心头一凛,也告诉自己罗梦生不会害她,一定不会,因为心诚则灵,她无害人之心啊。 乔轩转过头用力的眯起眼,冷冽的目光,就连姚六六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六妹妹敢吃吗?”罗梦生静静的道,目光从始到终没从她脸上移开,专注的就像再也看不到,只能趁眼下将她的样子牢牢的刻进骨髓。 姚六六叹了口气,抬头看进罗梦生漆黑的眸瞳中,几秒后,收回视线拿起木盒里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他倒了一杯,随之沾酒在石桌上写着:重生。 罗梦生瞳仁狠狠的收缩,随之畅快的笑了,笑过后拿起饼干,便咬了一口。 顿时寂静的山下,仿佛只听到阵阵北风刮过…… 姚六六知道她说对了,只是目光放在饼干上,她没动! 不是害怕,而是没胃口,因为他笑声中有凄凉,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罗梦生定能替自己谋划一个大好的前程。 可转回头想想,他现在其实也不差,他娶的是百灵郡主,自己也成了名扬天下的神医,何必执着于她,纠结一生呢。 罗梦生吃完了一块,毫不在意频频杀意的乔轩,目光直直的落在姚六六手中的饼干上,嘲弄的笑了一声道:“可你不是,你不是她。” 姚六六心知肚明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乔轩能听到,有些话不能畅所欲言,着实的太费脑筋了,乔轩这小气巴啦的男人,唉!不过他如此紧张,她很甜蜜,那怕她再相信心诚则灵,人心还是隔肚皮的。 这饼干她不会吃!跟有毒无毒无关! “跟我说说,她应该是怎样的?”她轻声道,然后将饼干放回了木盒。 罗梦生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有如刀割,她嘴里说信,其实还是不信,罗梦生苦笑,上一世他偏执医术,不懂逢场作戏,因此得罪了小人,利用他的毒,毒死了杨恒定,随后应该是康王登基,可因为六妹妹的出现,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而这一世,他本不想再偏执医术,只在江湖中做个神医便好,无官无民无身轻,却不想,他偏爱上了六妹妹,而这一偏爱,就是成了他上一世的偏执。 这饼干!有毒!因为他得不到,他也不想别人得到,虽不能同生,但愿能同死,这样,他和她也许还能再重生在某一天,也许他还有机会,也许……太多的也许…… 罗梦生混乱的笑着,眼神有些迷离的道:“她的命运很惨,还记得王杰吗?她被姐姐陷害嫁给了王杰,最后我听说,她身怀六甲,死在了王杰的拳脚下!” 几句话,没有过多的形容,但姚六六听明白了,也惊出了一身的汗,姐姐陷害,哪个姐姐?姚长娣还是姚唤娣?原来那天在他提醒过后,她做的那个梦,就是本尊未来的梦,那是真的…… “那可真是惨,还好我不是她。”姚六六心悸的呢喃道。 罗梦生失魂落魄的笑了一声,低下头,又拿起一块饼干,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咀嚼,声音清脆挠心。 “是啊,你不是她,你比她好太多,六妹妹,你真的不敢吃吗?怕我下毒?”那怕他心里知道,可他还是问了出来。 530.第530章 别恨 姚六六看着饼干摇了摇头:“不,我相信梦生哥哥,还是当年的梦生哥哥,就像夹竹桃花,我不吃,那是因为我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多合适的借口啊! 罗梦生又笑了,闭了闭眼,良久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还能再活一回,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错过,也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最后三个字,他还是没说。 乔轩阴沉着脸,因为他们的话他听不懂,正因为听不懂,所以他满心的嫉妒,他嫉妒罗梦生之前说的那句:可你不了解她,全天下最了解她的人是我! 他的姚儿他怎么能不了解,罗梦生你真该死! 姚六六心悸,她无法了解罗梦生是怎么的偏执,因为她的心从十年前就没变过,就算没有乔轩,也许还会有别人,罗梦生一直以来就是不她想要的那一个,说句残忍的话,就算那时她想过把罗梦生当备胎,可那也只是一时的想法,并不构成事实。 因为爱情面前没有退路,也揉不进半粒沙! 爱情绝无退路,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若是强行在一起,当出现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婚姻就会得风雨飘渺,那不是她想要的。 “人不可能总是重来,梦生哥哥,珍惜眼前人,且行且珍惜。” 罗梦生眼神越来越迷离,珍惜眼前人,百灵吗?她是个好女孩,可惜他的心却丢失了,怎么也拣不回来。 两世为人,原来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他依然是上一世那个偏执的罗梦生。 “说完了吗?”乔轩人虽未动,但冷冰刺骨的声音传了过来。 姚六六收拾了一下心境,然后努力让自己平复后,才站了起来:“梦生哥哥,我走了,你保重,我那句话,依然有效。” 助他一臂之力么?可我想要的,六妹妹你却始终不给! 罗梦生没有起身,默默的又拿起一块饼干,眼神飘渺的放在那酒杯上,从始到终,他都没喝一滴,因为他不想喝。 姚六六走出凉亭,就听罗梦生幽幽的道:“告诉我,她是谁?” 她?那个她?姚六六迷蒙了两秒,然后懂了,抬头看着已经很生气很生气的乔轩,不得不说,他吃醋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但也很迷人,因为他爱的比她要多! 姚六六扬唇淡笑,声音平静如初的道:“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他。” 是的,她穿越时空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他,所以她来了,她飘过时空来看他,就为了和他一生相依,白首不相离。 罗梦生呆怔,直到人马越行越远,直到天地之间寂寞无声,他苦笑了一声,手忽然握住了酒杯,胸前一阵抽搐后,他的嘴角流出一丝黑血,但他握住洒杯的手却慢慢的变得坚定,然后干脆利落的拿起,倒进了嘴里,混着满腔的腥甜咽了下去。 她说,她不属于这里,她来这里,就只为了乔轩!他偏执,她又何偿不偏执? 六妹妹!别恨我! 风停了,阳光也慢慢落入西山,他这才抬起僵硬的四肢,慢慢的走出凉亭,若此时还有人看见,就会看到他每走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跳舞…… 七星山,固而言之,山如其名,周围有七座山,宛如天上的北斗七星,而武怀他们的道观就在正北方最高的山顶上,只能靠双脚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乔轩拉着姚六六静静的走在最前面,蜿蜒迂回的青石路上,跟着一长窜的尾巴,没有人敢吱声,因为大将军此时心情颇为不佳。 乔轩都听不懂的东西,赵平几个怎么能听懂,但所有人,全都在大骂罗梦生。 赵平等人一致认为,将军和将军夫人,一路坎坷,现在总算是修正成果了,你个罗梦生,不在上京好好呆着做你的太医,来这里捣什么乱。 弯弯绕绕的,虽然说的东西,没什么让人乱想的私情,但那种感觉,就让他们十分不好,好像罗梦生就是来抢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抢着! 而且隐隐中似乎有不安感! 姚六六不知道赵平几个的心思,此刻她也有浓浓的不安,好像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毒! 乔轩说梦生哥哥是用毒高手,他会不会,就在说话之间就对她,或者乔轩下了毒? 莫名的紧张让姚六六窒息,紧紧的握住乔轩,只恨自己不懂医术。 “乔轩,你没事吧,要不要用内力给自己把把脉。”这句话说出口,她的心就纠结成一团,从情感上她信罗梦生不会伤害自己,可从理智上她又害怕,这种感觉矛盾的她很心悸。 乔轩清冷着脸,淡道:“我没事。”练武者都会学些入门的医术,力求自保,刚才他拉住她的手时,他就确定罗梦生没给她下毒,至于那饼干,他肯定有问题,但好在姚儿没吃。 “没事就好!”明明应该要松口气,可心底的不安却越划越大,不行,一会还是得找别人给乔轩再把把脉,事关他的生死,她做不到淡定。 以前她从来不相信爱情可以无私奉献,那怕是生命也可以为对方舍去,现在她知道了,而且还那么的深刻,回想刚才,真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如果不见,不坦言,后果会如何? 梦生哥哥会不会下手伤害乔轩?她不知道,一时间大脑变的很凌乱。 乔轩很想问,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可最终这句话没有问出口,强行的压在心底告诉自己,他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去了解姚儿,就算无法了解,他也会耐心的等待姚儿自己告诉他。 一路无言,直到看见七星山,看到武怀、赵四儿、白景仁……她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十年不见,武怀已经成了七星山的掌门,大约是因为如今乔轩的身份,所以大家都以正装相见,清一色的两极道袍。 星野观是以黑白两色为基调做成统一的道袍,有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在其中。 而武怀他们是以褐色和降紫如基调做成的道袍,没有高不攀高,只有深沉和浓浓烟火气息。 ps:明天还是六更,亲爱的们,再萌萌哒一点哦,另外,这是个很大的伏笔,关于罗梦生这个人物,将会在完结时写个番外。 531.第531章 不归 光阴似箭,故人来访,对武怀他人来说,满怀喜悦,曾经不羁的性情,似乎一点也没变,看见了她和乔轩,立马一脚踢向表情最丰富,最高兴的赵四儿。 然后赵四儿成了滚地葫芦,来了个五体投地的欢迎仪式! 姚六六笑了,扶起赵四儿说道:“赵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翻身把歌唱呢?” 赵四儿气呼呼的涨红了脸,然后站了起来,指着武怀几个便大骂,那委屈的样子,那有半点成年人的模样,越看越让姚六六和乔轩溢满了笑意。 进了七星观,姚六六才知道,这些年武怀几个根本就没广收弟子,而他们的酒鬼师傅,自从七星观被重建正门后,便撒手说要云游天下,把七星观交给了武怀当掌门。 武怀也没什么野心要广收门徒,用赵四儿的话说,那就是武怀生怕人太多了,养不活,得累死他,所以每个人,就只收了两、三个弟子,就算是光耀门楣了…… 姚六六笑岔了气,果然是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的徒弟。 当晚大家随意的坐在道观的正殿,嚷嚷着今晚要不醉不归,然后搬来了数坛烈酒,又吩咐他们的弟子准备了若干的菜肴,然后全都敞开了肚皮喝着酒,调侃着近些年大家的臭事。 比如说白景仁前几年下山游历的时候,碰上了一位小姐,相互爱得死去活来,但因女方家里人不同意女儿嫁进道门,所以要求白景仁还俗,白景仁又舍不得七星山,因此两人很是纠结,但最后却被周连拿酒灌醉,索性让两人生米煮成了熟饭。 这下女方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了白景仁,而白景仁又心疼哪千金小姐跟着他在七星观清修受苦,所以将人安排在山下,还求刘温给他单独建了个小别墅,这才安顿了下来,如今孩子都有两岁了。 姚六六听得稀罕便道:“那我有空了,必要去见一见。” 白景仁很幸福的答应下来。 他算是七星观七子中性情最内敛的一个,没想到他居然会成了亲,一边的周连笑哈哈的便道。 “乔兄,六小姐,今日你们便在观中住一晚,明天去我三师兄那小别墅住两天也不错,那地方给他弄得跟人间仙境一样,后面还有个温泉可以泡汤,比住这山上确实要舒服。” 姚六六一听有温泉可泡,欢喜的闪了闪,就听乔轩应了下来。 直到酒过三巡,武怀几个就更加放得开了,全都勾肩搭背的跑了过来敬乔轩,说什么十年相思不容易,今晚不如也跟白景仁一样,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算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姚六六脸爆红,这些人,真是酒气壮胆,什么话也乱说,难道他们看出来,她和乔轩还没有进行那一步么? 其实姚六六这个武学白痴根本就不懂学武之人很会看骨,女子是否是破处,只要观一观行走的姿势便知。 乔轩拉着姚六六的手,对他们的敬酒,是来者不拒,看他的样子,好像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一般,害得姚六六几度都在想,这酒莫非是水不成? 为了验正一下,她也跟着抿了一小口,可发现这酒又辛又辣,绝不是那喝着玩的低度酒,最少都是窖藏了好几年的烈酒。 再看他们喝酒的碗,姚六六默了……估计她只要半碗就会醉的不知东南西北! 再一轮过后,武怀笑着击碗道:“乔兄,还记得当年你游走南河郡时,咱们第一回是在哪看对眼的吗?” 姚六六抽搐,什么叫看对眼,醉酒后果然胡言乱语啊。 乔轩一直很坚定的握着她的手,淡笑的道:“筑城的百花楼。” 姚六六睁大眼,嘶……百花楼,他还真敢说。 “没错,哈哈哈哈,我还记得,当时你怀抱着百花楼的头牌飘香姑娘,那场景我现在还记得!”武怀边说边啧啧的道,一边的周连顾不得长幼尊卑,提脚就踢了武怀一脚。 武怀打了个酒隔,这才想起,今天姚六六也在,好像不该提这些事,眨了眨眼,赶紧一口又干了面前的酒。 姚六六脸黑,扭头看乔轩,乔轩淡定的喝了口酒,然后神色不动的道:“姚儿不必多想,那天为夫去百花楼只是坐等鱼儿上钩,可没想到被武怀几个坏了为夫的计划。”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其实她不介意他逛青楼什么滴,那时他都没认识她,她吃什么飞醋。事实是她对青楼也早有向往,要知道,当年她灵鎏衣坊好多款大胆设计的衣服,都是靠青楼女子做出来的销路。 所以嘛!既然他去过,那下回,她想去见识见识,就有人引路了,随后又想到了龙十七郎,不禁低笑了一声,偏过头去听他们海聊。 武怀有些喝多了,脸红的站了起来便嚷嚷道:“其实我们也计划去坐等鱼儿上钩的,可偏偏没你钱多,六小姐,你是不知道啊,那时乔轩不知道有多自负,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对付那采花大盗,要知道咱们几个可是埋伏了好多天啊!” 哦!原来是抓采花大盗啊,姚六六听得有兴趣了,随着附合了几声,然后赵四儿几个,你一句我一句就把那天的事情还了原。 周连说乔轩当天走进百花楼,便以五千两银子拨得头筹,害得他们差点以为乔轩就是那个采花大盗,然后几个人大打了一场,结果没想到反便宜了那混蛋,在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就把飘香姑娘给采了。 等他们回过味来,才知道不打不相识,乔轩居然是江湖上刚刚扬名的银狼公子,结果就是他们七星门的七子,连同乔轩一起将那采花大盗找了出来,最后由他们拿了官府悬赏的五百两银子,因此才有了过命的交情。 姚六六咋着舌:“五千两银子啊,哇,果然是销金窟。” 这个时候姚六六想得最多的是,十七郎手握这么多青楼,那不是富得流油,比她的灵鎏山庄还要有钱?不行,要不哪天她也开家青楼来敛财,这也太赚了。 如果青楼要由她来开,那她相信自己肯定能引领一个新的时尚,比如说做得像大上海那种ktv,嘿嘿,越想,姚六六眼睛就越亮。 坐在她边上的乔轩那能没看出她在想什么,姚儿只要动动眼皮,抬抬嘴,他都摸清她的心思,想到她要开青楼,不禁宛尔,轻咳了一声,正要打掉她乱七八糟的念头,然后就听罗朋林醉熏熏的道。 “什么五千两银子,根本没有,后来我问哪老鴇了,人家说乔兄一两银子也没给,大师兄你知道我这辈子,最佩服乔兄什么吗?就是这个,嗯,空手套白狼啊,当时咱们怎么没那底气呢?” 晕…… 姚六六笑翻了,乔轩重咳了一声,当年的臭事真是越抖越多了…… 532.第532章 誓言 瞧着乔轩吃囧,然后从她身边走开,拎着酒坛走过去,两轮过后,武怀几个嘴里叫嚣着:“不醉不归,不醉不归……”然后全倒了,独留乔轩长舒了口气,丢掉酒坛,向她伸出手。 “走吧姚儿,为夫带你去看李青。” 姚六六瞄了眼满地的狼藉,还有横七竖八的武怀几个,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向往刚才他们说的江湖了,蛮好玩的。 “嗯,乔轩,等得闲了,你也带我游走江湖吧,好像很好玩。” 乔轩笑而不语,牵过她的手,出了正殿便引着她往后山走。 “不管他们啦?任他们睡在地上?”姚六六担心的回头看了眼。 “不用管,他们现在都有自己的弟子,晚点没动静了,自然会有人来打理他们。” 也对,就算他们没有弟子,还有王充、关之勇,赵平几个呢,七星山这么大,他们今晚应该不用搭行军帐蓬了吧。 夜半的冷风吹过,姚六六舒适的伸了伸四肢,这七星山真不错,怪不得历来所有道观都喜欢建在山上,原来山上的空气如此清新怡人。 “我们还没带祭品呢。”走了一段路,她才想起这事。 乔轩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走着:“之前为夫吩咐王充去准备了。” 哦!怪不得进正殿时,他有回身跟王充几个说话,原来除了交待他们过夜之地,还交待了这个。 “为什么不是明天白天去?”她还以为是白天再去祭拜呢。 “为夫以为姚儿想晚上去。”乔轩停了停,转过头来看她,眸色灿灿生辉,好像一点醉意也没有。 刚才他喝了多少来着?至少也有一坛子吧,那些酒都跑哪去了?肚子都没见鼓起来。 “也是,晚上去,说不定还能见到李大哥的神魂。”姚六六淡定的道,然后好奇的戳了下他的肚子:“你的酒跑哪去了?” 乔轩惊奇,她居然不怕,抓住她不安份的手便道:“用内功逼出去了,姚儿不怕?” “怕什么,李大哥又不会害我。”当初李青肯舍命而救她,如今就算成了鬼又怎会害她,她不怕。 原来还真有内功逼酒的法子,那这样武怀几个不是很吃亏? “武大哥他们不会用内功逼酒。”姚六六好奇的问。 乔轩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罗梦生说他是天下最了解姚儿的人,其实并不其然,他知道姚儿不喜欢流眼泪,因为她的心会流眼泪,姚儿处事镇定,可其实她性情单纯,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执着的想靠自己赚得一世荣华之外,她没有什么特别坚持的东西,她随性,也随安,不会常常把得失放在心里。 唯一让乔轩心疼的是,姚儿太过重情,正因为重情,所以会让她迷失掉一些果断,可这又如何,她没有的,他替她补上就可以了。 估计早有准备,所以去后山的路上,两边树上都挂了灯,风吹灯晃,偶尔还听到铜铃之声,再加上乔轩就在她身边,所以姚六六很淡然。 “会,只是他们不喜欢把内功用在逼酒上面。” 姚六六肉痛:“那你这是作弊了。” 乔轩摇了摇她的手:“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些年他们也很内疚没有保护好你的事,如今看到你平安归来,他们也就放心了。” “原来是这样。”姚六六默然,都说江湖中人重情重义,果然如此,越想,她就真的越向往了。 乔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目光深邃而幽远的道:“等金陵再安定几年,为夫到时陪姚儿走遍这五湖四海,可好。” “好。”姚六六高兴的应了下来。 原来乔轩也知道,生活不能过的如白开水,他也懂得浪漫呢! 想想如今她想要的,什么都有了,为何不放宽心跟他一起行走这大好河山呢,钱,真的是赚不完的,生活的情操才是高品质的东西。 有夫如此,她真无所求了。 越往后山走,远处的铜铃声就越是清晰:“俗话说,风铃可招魂,乔轩你说人真的有灵魂吗?” 乔轩沉思了片刻:“信者有,不信者无。” 切,又不是论道,打什么玄机,不过也确实如此。 李大哥,我来看你了,希望你没有后悔过舍命救过我。 绕过山脉,穿过挂满冰凌的青松,就看到一座七层的玲珑宝塔立在山顶,乔轩沉稳的带着她,边走边道:“当年你失踪后,为夫便让阚大家在这里建了此塔,李青就葬在塔内。” 看到这塔,姚六六有些沉重,此塔不是她见过那种登高望远的宝塔,而是存放尸骨的那种宝塔,周身只有三米宽,七米高,琉琉青瓦的七角上挂了七窜紫金铜铃。 用乔轩的话说,紫金铜铃在道门中已算是真人的封号,这样的道葬已称得上是厚葬,地位也只比清离那种得道高人低一等罢了。 姚六六哽咽,看到塔前早就准备好的三荤三素,香宝蜡烛,眼框微微红了。 “李大哥,六六来看你了,谢谢你当年舍命救我,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想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不会让你死去。”姚六六黯然的低语。 乔轩点着了香烛元宝,脸上有些落寞,刚才大家虽然欢畅,但在字语中提起当年,还是有些微微伤怀,当年的七星七子,只剩六子,这份大恩他一直铭记在心。 只是他不想姚儿因此而负重,清离说过,她是个心重之人,而他也知道。 接过乔轩递过来的三柱清香,姚六六跪了下来,乔轩撩袍同她一起跪着,声音抑扬顿挫的道:“李青,我和姚儿来看你了,她如今能平安归来,我想定是有你的护佑,这份情,我乔轩铭记于心,当年你说,若是能一起游遍这五湖四海该有多好,你放心,我和姚儿必然会带着你的心愿,走遍这大好河山。” 姚六六眼睛酸涨,抬头深吸了口气:“乔轩,李大哥当年还有什么心愿吗?”姚六六怅然,她重情,但她忽略了很多东西,如今回想,也就只有那天李青不解的说,你反正身为正妻…… 尽管这句话,到现在她也不认同,但李青终是因她而死。 “想知道?”乔轩转头问她。 “嗯。” 533.第533章 安神 “琉璃事出后,李青便跟为夫说,姚儿是个很神奇的小姑娘,希望为夫能好好呵护你一生一世,不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姚六六嘎然无声,她居然不知道! 她真不喜欢哭,不论多大的痛,她也不喜欢,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清楚的记着,第一次流泪是为了李青,第二次流泪是冯宣,第三次,还是李青,可她除了内疚还有什么?她一点也不了解李青。 顿时姚六六心颤了,握着香便看着乔轩道:“乔轩,我们真的可以相爱到不离不弃吗?” 乔轩定定的看着她,温柔里透着坚定道:“可以,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 谁挡都不行,杨恒定敢挡,他就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阿尔泰敢挡,他就敢挥军北下,踏平月狼国。 今生他认定的人和事,绝不许任何人改变,罗梦生话他可以当没听见,因为他无比自信的告诉自己,他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姚儿,直到她愿意跟她分享她的神奇。 迎着他无比笃定的眼睛,姚六六笑了:“那等皇上再大些,咱们就做一对神仙眷侣,走遍这五湖四海,等累了,咱们就回宁城做最逍遥的地主老财可好?” “好。”乔轩没有一丝犹豫的道。 插上香,磕了头,就听到紫金铜铃清脆的响了几声,像是李青就站在这,见证了他们两个的誓言,激荡下,姚六六差点又流了眼泪。 直到乔轩拥住她的肩,带她坐在山顶看着浩瀚的星空,她才幽幽的、傻傻的道:“乔轩,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有时我想想,我觉得我并不好,就像李大哥,我内疚,可我却不了解他。” 乔轩沉默了一会:“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如果你一定要为夫给你一个理由,那就,姚儿有安神的效果。” “安神?”姚六六错愕。 乔轩嘴角越扬越高,随之淡淡的道:“嗯。”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学什么都比别人要快,看什么都只要看一次就能记住时,他每一晚都会因为大脑的活跃而失眠,而自从决定把碧玉青玉挂在她的身上,第一次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入睡时,他才知道,熟睡后神清气爽的感觉,有多么美妙。 姚六六失笑,不禁问道:“你经常失眠?” “嗯。” 姚六六宛尔,人如果睡不好,真的很烦躁,这种感觉很挖心挖肺,记得上一世做化疗时,有一回医生告诉她不能睡着,结果她三十六小时没有睡觉,那种感觉,啧啧……让人很捉狂,想不到,她在乔轩心里,居然是安神。 这人……真叫人无语了,可不得不说,她很高兴自己对他还有这么好效果。 “乔轩,你信不信,人的灵魂可以穿越时空?” 乔轩神情一肃,握着她有些微凉的手指:“如果是姚儿,为夫相信。” 姚六六又笑了,有夫如此,真是无所求。 “乔轩,那你相信重生吗?” 乔轩怔忡了会,感觉话题有些沉重,不禁好奇她的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何为重生?” “就是人死后,忽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小时候,所有的事情又开始重头来过。”靠着他的肩,看着星空,姚六六淡淡的道,其实这些事,她并不害怕乔轩知道,匪夷所思也罢,离奇也罢,他信便信,不信她还是在这里,会陪他一路走下去。 只是今天她和罗梦生的话,她担心乔轩心有芥蒂,虽然他一直没问,但她就是知道,因为乔轩是个倨傲的天才,怎么会容许自己有听不懂的时候,他只是在等,在等她愿意跟他分享。 她有时心思过重,但她更清楚的知道,乔轩负担的要比她多,记得曾经有个学者说过,天才的脑细胞要比普通要人活跃,他睡眠很轻,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今天她不说,只怕会因此而让他纠结很久,让他睡不好,她不舍。 “事关罗梦生?”他小心的问。 “嗯,梦生哥哥是个重生者,只是我知道的不多,你也没容许我知道的更多。”她道。 乔轩心悸了一秒,人死了还能重生回来,再过一回,听起来怎么像天方夜谭一样不可思议?那他岂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事事都可以抢占先机?怪不得这些年他偶尔回京,看到罗梦生时,罗梦生眼里好像总是闪烁着了然的目光,原来他是重生者。 骤然乔轩后背微微汗湿,如果他都了解于胸,那他要做什么,岂不是都在他算计之中? “姚儿,你说的是真的?” 姚六六叹了口气:“是真的。” “那你呢?”他低头紧紧的盯着她的黑发,虽然没对上她的眼睛,但他知道,此时她的眼睛空灵,并未说谎。 “我,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这具身体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她的亲人害死了。” 乔轩不说话,只觉得这些事颠覆了他的认知。 姚六六看他不出声,便道:“你害怕了?” 乔轩一念已是百转千回,听她这样问,不禁有些失笑:“原来罗梦生说,只有他了解你,指的就是这个,那他也知道你的来历?” “心里知道,但没点破,也没详细说过,你不是不许嘛。”听他思维跳越的转到这上面,姚六六就知道自己多想了,她是人,又不是鬼,乔轩有什么可怕的。 乔轩抱紧了她,拧眉道:“如此说来,为夫就更不许你跟他再有接触,怪不得我总觉得他深不可测,原来是这样。” “霸道,他又没害我之心。”姚六六无语。 乔轩稳了稳神,刚才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比如姚儿身上的神奇,她处事的风格,还有跟年纪不相称的稳重,还有她那些,从未听闻过的五讲四美三热爱,所以他信了。 “姚儿,跟为夫说说你的那个世界。”这样看来,他还了解她还真是太少了,怪不得罗梦生敢在他面前挑衅,有些事一明白过来,乔轩心里便开始不满了。 这么大的秘密,姚儿又是最后一个才告诉他的。 534.第534章 伤疤 姚六六有些讶异,她还以为他要想很久,才能接受呢,没想到这么几句话他就接受了,这个男人啊,真的让她也感觉很神奇,看来光是用这一生的时间去了解他,也不够呢。 白天休息够了,晚上自然觉少,加上七星山的山顶,凉风习习,吹在身上很是舒服,姚六六便慢慢的跟他说起她的世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他听。 乔轩从头到尾都静静的在听,没有打断她轻言细语的细诉,直到脚下云生雾起,天边透来一丝亮光,她才说得口干舌躁的睡着。 他懂了,怪不得她知道的那么多,原来她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是那么美好,怪不得她答应收下碧血青玉时,便让孙进忠传话给他,要求他终身不纳妾,只有她一人,原来她生活过的世界是男女平等的。 看着天边的亮光,乔轩失声的浅笑,低语道:“怪不得你的“三从四德”绝古至今,姚儿,为夫的眼光确实不错。” 抱着她下了山,回到七星观,武怀等人早已被他们各自收的弟子抬回了房。 趁着天色还未大亮,乔轩刚想浅睡片刻,就忽然感觉心尖一痛,似乎有什么不对,赶紧盘膝坐下,调息了片刻,又没察觉那有不对,一时疲惫袭来,转头就看到睡得很是香甜的姚儿,心神便松驰了下来,转身抱着她睡了过去。 也许是昨晚太过放纵,也许是姚儿就在他的身侧,虽是用内力逼出酒气,可依然让他睡到日晒三杆才醒来,醒后就看到阳光照在姚儿的脸上,仿佛能穿透她雪白的肌肤,绒绒的汗毛根根清晰可见,娇俏的红唇微微张开,似乎在等他采撷,不由心驰激荡了几秒。 姚六六感觉到有人在亲她时,就知道这个味道来自乔轩,未睁眼便动了动,勾住他,然后在他怀里呢喃道:“都没洗漱呢。” 乔轩挑眉,这些日子他看了很多书,书上都说早晨是男人精力最充沛的时候,更何况姚儿还在身侧,他若不动情,天理不容。 “为夫又不介意。”说罢,翻身压住她,再次覆盖上她的唇角,追逐她的舌尖,手掌带着常年练武的硬茧,沿着她玲珑有致的线条由下而上,每游走一寸,他都满意的听到姚儿越显急促的呼吸,还有越显紧绷的身体…… 该死!他的手法真的越来越娴熟了,尤其是魔法般的电流,越来越让人捉狂。 “乔轩……别……昨晚没洗澡,而且我……我还不确定,还有没有葵水!”都说早上的男人是禁不住半点诱惑的,更何况还是数着日子的乔轩。 乔轩哼了一声,着迷的汲取她身上的香甜,心尖好像悸动的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成蝶,但却被热浪层层叠叠的包住他,容不得他半点分神。 姚六六面红心跳的喘息,微眯着眼看着在她胸前拱动的黑发,不由回想起他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君须上下而求索……真成银诗艳词了么! 难耐的弓起身体,想推开他,可又舍不得,就在她满心纠结还没有洗澡,还没有查看葵水有无退去之时,她的衣服再度被剥的干干净净。 当他用略粗的手指压到全身最敏感的那一点时,姚六六崩溃了,嘤咛一声,索性抛开无数的杂念,拉开了他的上衣,可当手指摸到他满是伤疤的后背,姚六六清醒了。 “乔轩……让我看看你。”她怎么忘记了,他出身武将,当年又因她被大当家掳走的事,而受过伤! 这次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当目光接触到他胸前数条狰狞的伤疤时,姚六六猛的倒吸了口气,所有的情潮全数退去。 这里面定有因她而留的伤疤,也有因她间接而留的伤疤! 姚六六窒息的坐了起来,不顾是否春光乍泄,不敢置信的捂嘴看着他身上的伤疤。 乔轩不以为意的把手横在她腰间,手指就像他绕她发丝那样,像叩又像轻抚打圈的挑逗她的细腰。第一次他在心里轻叹,原来男女之间的坦诚相见,是如此的美妙,虽然还没有彻底的水乳交融,但其味已渗入骨髓。 伸出颤抖着手指,抚过他身上的伤疤时,姚六六忍不住的哽咽:“乔轩,这些年你到底受过多少伤。” 她正摸的这条,约手掌宽,位置就在他的左胸,距离心脏只有半公分,清晰可见缝合的印记,可以想像出,当时这伤有多深,有多痛。 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军功都是用命拼回来的,那怕他武功盖世,也压不住人海战术,也挡不住漫天飞舞的利刃。 乔轩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有些发抖的手指,皱了皱眉:“不过是些小伤,姚儿不必介怀。” 怎么可能不介怀,要是这伤再偏上半公分,此时此刻她还能再看到他吗? “乔轩,以后不会再有战争了对不对?”姚六六心悸的道,急着想要一句肯定,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在亲眼看到他受伤时,她会不会哭,会不会崩溃。 乔轩拉着她的手,凑到嘴边轻轻的吻着,然后低迷暗哑的道:“为夫不会让月狼国的人再踏进金陵。” 心抽之下,姚六六想翻开他的后背,再去仔细看看他的后背又有多少看不见的伤疤,乔轩那还舍得她如此伤神,矫捷的将她按住,然后就有如狂风暴雨的亲吻落了下来。 姚六六挣扎,固执的想要看个清楚,可乔轩不许,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牢牢的锁住她不安分的双手,然后沿着她完美的锁骨一寸一寸的往下亲吻。 “乔轩……你让我看看,我就看看。”他来势太凶猛,那怕她再固执的想一看究竟,细数他身上的大小伤痕,可还是抵不住身体的直接反应,气急败坏的越是挣扎,就越是感应到他下身的尖挺,赤果果的抵着她的禁地。 这一天他蓄谋已久了…… 乔轩眯着眼,很不满意她的分神,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些伤疤而已,习武之人,行军打仗,怎么可能没有伤,庆王当年的战神称号,那也是用一身的伤换来的,他还算好。 “嗞拉” 姚六六紧抽了口气,这混蛋,居然敢撕她的裤子,还连同内裤一起被撕碎,姚六六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看到那一团碎布中,长长的葵水带上,只有零星点点的血红,便知,今日怕是再也拦不住他了。 535.第535章 急报 她看到了,乔轩自然也看到了,邪魅的勾起嘴角,然后狠狠的咬住她的红唇,像是宣布他今日就要行使他的主权,你姚六六这块战地,从现在开始,完完全全的就要属于他,永永久久的刻上他乔轩的名字。 绵长而又凶猛坚定的长吻下来,姚六六彻底的成了一滩烂泥,完全无法呼吸的任凭他掌控主攻,那怕残留的意识告诉她,她昨晚没洗澡,她有些洁癖,也起不到一丝的作用。 “啊!乔轩……”得到自由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抱紧他,然后想到第一次会有的剧痛,下意识的就想夹紧双腿。 可乔轩怎会给她机会,早趁她紧张之时,就已经将大腿挤到了中间,然后强硬的伏低,挤开,直到她不得不夹紧他的大腿,告诉他,她在害怕时,他紧绷的弓弦,已压到了她的禁地…… “不要,我怕……”姚六六猛的睁开眼,喉咙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娇媚而又心惊,这种声音连她自己也没听过,顿时羞涩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她能说,这声音有种欲拒还迎的妩媚吗! 乔轩这才惊醒,本本书中都有提起,女子的初夜都会紧张害怕,尤其是冲破那一层障碍时,会非常疼痛,然后落下红梅点点,以示贞洁。 想到这,他不由动作放柔了三分,辗转反侧的覆盖上她的红唇,再尽力的用手去抚摸她凝脂般的身体,安抚她的恐惧,直到身下的人儿娇喘吁吁,双眸迷离的大口大口呼吸时,他正准备提枪杀进敌营,彻底侵占,就听门外,赵平朗音急道。 “大将军,上京军机急报。” …… 嗡!大脑顿时轰鸣! 姚六六心窒的瞬间清醒过来,如同被淋了一盆冷水,同时也感觉到乔轩紧绷的肌肉瞬间爆发,脸色刷的一下阴沉到了极点! “噗嗤!”姚六六笑出了声。 这下可不能怪她不给了,这叫不叫好事多磨呢!嘿嘿! 乔轩气黑了脸,咬牙切齿的狠不能一剑把外面的赵平当场斩立决! 趁他怒不可遏,姚六六赶紧推开他,然后猫着身体拉起被子,盖住所有春光,戏谑的道:“夫君还是先忙正事吧。” 去他的正事,现在对他来说,攻战姚儿这块战地,就是他的正事,乔轩气急败坏的道:“滚!” 外面的赵平愣了愣,然后大脑像划过闪电的想到了什么,尴尬的脸一红,然后干笑的后退了两步,眼角瞄着那挂着金穗印着龙纹的急报,再次硬着头皮道。 “大将军……这急报十万火急!” 姚六六将身体缩成了虾米,憋笑的躲进了被子,然后伸出玉藕般的手,推了推他硬如岩石的肩肌:“夫君,来日方长,正事要紧。” 乔轩分明听出她声音里的越来越多的戏谑,气的太阳穴涨鼓鼓的痛,最后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放开她,坐了起来。 姚六六赶紧伸出头,当看到数不清的伤痕,纵横交错的布满他的后背,不由握紧了双拳。当将军真是高风险,低回报的职业,太不合算了,还是早些交待清楚,快意江湖或者在宁城当个最悠闲的地主老财比较好。 果断的放下矜持,一边夹着被子,一边捞起他的中衣,赶紧配合他快速的把衣服穿好。 乔轩一直阴沉着脸,告诉自己,赵平手里所谓十万火急的军机急报,最好是真的,否则他会让赵平后悔出现在今天早晨。 看他怒气冲天的走了出去,姚六六也不敢再赖床,三下两下的穿好上衣,可看到被他撕碎的长裤和小内内时,不由气竭,赶紧四处张望,竟然发现没人帮她把换洗衣服带上山来,顿时郁闷的望天长叹。 服侍人这种事,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就是不靠谱,如果汪阳在这里,还好点,至少人家就是个后勤兵。 无可奈何的把碎到无法再穿的裤子包好,然后用棉裙将下半身罩住,就看乔轩黑着脸走了进来,眼中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姚儿,我们必须要马上回上京。” “发生什么事了?”姚六六睁大眼急问。 “军机来报,月狼国跟白象国联手了,正在集结大兵准备反攻,为夫必须要尽快赶往边境。” 晕! 那里冒出来的白象国,姚六六肉痛,不再多话,赶紧跟他出了门,就见武怀几个已经知道的站在哪,满脸依依不舍的冲乔轩拱手。 “乔兄,保重。”武怀道。 “乔兄,我们等你来找我们快意江湖。”周连道。 赵四儿如同长不大的孩子,表情很沮丧的道:“我还以为能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呢,这下又要打仗了,那你们的大婚怎么办?” 姚六六无语,国家大事面前,赵四儿居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不由感动的心叹了一声。 乔轩纠着剑眉,清冷的道:“大婚提前,我们一到上京便会准备拜堂,武兄,乔轩就此别过,等金陵稳定后,我定来相邀你们快意江湖。” “好!”武怀郑重的拱手道别,心道,乔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急急忙忙的下了七星山,乔轩让其中一个小兵前去宁城报信,并叫孙进忠把姚泽生和舒氏,连同姚六六的嫁衣,全都从简的带上火速前往上京,然后在上京会合。而他们连南河郡都没去,直接就从筑城往上京走。 并且连马车都没用,乔轩抱着她骑马急行,可见这件事情的紧急性。 姚六六不懂这些军机要事,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帮不上乔轩什么忙,便尽量让自己配合乔轩,一声不吭的颠簸上京。 “姚儿,白象国曾是金陵的附属国,他们兵力雄厚,物质丰富,这个时候跟月狼国联手,对金陵来说如同大敌,这次大婚为夫不能给你百里红妆,你介意吗?” 姚六六抱着他的腰,摇了摇头:“那些都是虚名罢了,难道我以灵鎏山庄为嫁妆嫁你,还没有那百里红妆吗?”我担心的是你,你身上已经容不下再添新伤了。 乔轩释怀,又有些愧色的道:“等此次平复下来,为夫定会好好补偿你。” “一言为定。”姚六六将手压到他的胸口,如同发誓的抬头看他。 536.第536章 梅庄 乔轩心震,从她的眼里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是要他承诺,一定要活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姚六六郑重的压着自己的心脏,坚定的道。 她要的不是补偿,她只要他能给补偿就好,能给,那就是能活啊! 这个时代的战争有多残酷,那几年在扶桑村,她就深刻的体会到了,那是用鲜血换来的太平盛世。 这一回,金陵又会在烈士碑上镌刻多少人名? 姚六六不知道,马跑的很快,身体也颠簸的很厉害,那怕乔轩已尽量让她紧贴着他,减轻马带来的震荡,在换了第三匹马后,姚六六也感觉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难受。 一路上姚六六真算不清换了多少匹马,从出筑城开始,就是乔轩带着她,还有赵平、王充、关之勇、刘杰四人日夜兼程的赶路,其余几百人,全都由萧道明带着在后面尾随。 她累到极致了还能把自己交给乔轩,猫在他怀里小睡片刻,而乔轩几个,连眼都没合过,算算时间,这已经连夜跑了第二天了。 “乔轩,休息一下吧,那怕再火烧眉毛,人也不是铁打的。” 乔轩计算了下路程,再日夜兼程一天,就能到上京了,便点了点头,转身询问王充:“前面可有客栈?” 王充没有半点犹豫,如同地图就在他脑中一样,准确的道:“十里处,有家梅庄客栈。” “梅庄客栈……”乔轩重复了一遍,然后冷哼了一声,接道:“那就梅庄客栈吧。” 姚六六听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这梅庄客栈还有什么古怪不成?想问,又想想算了,有乔轩在,她有什么好怕的,那怕就是真的跟他站在十万大军面前,她也不会害怕。 人疲马乏,到了梅庄客栈,乔轩便打横将她抱下马,沉稳有力的抱着她走了进去,好像他如一座大山,这两天两夜的疯狂赶路,一点也不累一般。 姚六六心疼的抱住他:“乔轩,你就不累吗?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既然他固执的从此要把她拴在裤腰带上,那做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她,怎能如此娇弱,就算帮不上他忙,她也不能拖累他,当他的包袱。 “为夫不累,辛苦姚儿了,等到了上京你再好好休息。”乔轩铁血柔情的道,人已经走进了客栈。 进了客栈,姚六六就看到满堂的大汉,无比粗犷的大笑,喝酒,有的还抱着几个妖娆的女子在调笑,一眼就看出,这梅庄客栈不像个正经的地方。 所有人看到风尘仆仆的乔轩等人,顿时满堂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姚六六拧眉间,就见柜台上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摇曳着丰腴的身体走了过来,用她那涂着腥红的嘴唇道:“哟!有贵客到了,强子还不赶紧招呼着。” 乔轩不动神色的清冷道:“两间上房,马喂最好的精料,弄些能吃的东西,再准备一桶热水。” 姚六六听清,乔轩把能吃的东西咬得极重,不由在他怀里缩了缩。 那女掌柜妖媚的瞳仁缩了缩,干笑了一声,不屑的挑眉,然后阴阳怪气的道:“哟!真是有眼无珠了,原来是道上的人,行,能吃的嘛,没问题。” 乔轩淡漠的不再看她,身后的王充指尖一响,弹出五两金子,那女掌柜手如翻花般毫不客气的接了下来,然后吹了口气,摩挲了一下,媚笑的转回身喊道:“两间上房,强子把马牵到后面,再给贵客上五斤牛肉,二十个馒头。” 说完,她又转回身笑眯眯的看着姚六六道:“再准备一桶热水。” 姚六六迎着她的媚笑,不由心头一紧,心里隐隐知道了些什么,看来这梅庄客栈鱼龙混杂,多为江湖人常来常往的地方,不会是个黑店吧。 乔轩抱着姚六六走到一处空桌,凌厉的目光扫过满堂人,冰冷刺骨的视线一扫过去,姚六六就见大多数闪烁的目光沉寂了下来,然后没多久,众人回头,恢复了刚才的喧闹,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调戏女子的调戏女子…… 刚才走过的时候,姚六六注意到,大多数人的桌上摆着的只有牛肉和馒头,只有少数人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而这些少数人,基本上都满怀警惕,战战兢兢的吃着。 而且坐位也划分的很微妙,吃牛肉啃馒头的粗犷大汉,都在左边,吃好菜喝好酒的都在右边,就像一边是江湖,一边是文人商客,看起来很不协调,但也没什么不对。 直到赵平几个沉静的跟乔轩同坐一桌时,姚六六似有所悟的轻道:“乔轩,这是一家黑客?” 乔轩低眉笑了笑,他的姚儿果然冰雪聪明:“嗯,江湖里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安全,这女掌柜叫梅嫣。” 姚六六咽了咽口水,很刺激的说,但可惜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大闹一下黑店,似乎很不错。 乔轩像是听到她的心声,无奈的顺了顺她的头发,然后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姚六六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脱口道:“你有读心术不成?” 乔轩笑而不语。 此时站在柜台后面妖娆的女掌柜,看了眼姚六六,眼里划过一丝精光,然后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指甲,拿起边上鲜红的丹宼,仔细的涂着,其色红得触目惊心。 很快,牛肉和馒头上来了,赵平用银针试过后,这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将军夫人不知道梅庄客栈是什么地方,他们都知道,所以在这里,他们不能拘泥身份有别,若不是身疲马乏,大将军也不会选在这里落脚。 尽管赵平几个人听闻过梅庄客栈,但还是不如乔轩知道的更清楚,他刚才说的话,那是走江湖的行话,告诉这女掌柜,他们不是猪崽,最好不要轻易来招惹他们,他们只是路过,一不会多管闲事,二不会惹是生非。 姚六六又累又疲,身体真像散了架,看到热气腾腾的馒头,居然也能风卷残云的吃了两个,至于牛肉,她一片也没动。 她又不傻,没见过猪,也吃过猪肉,乔轩都说是黑店了,那怕这真是牛肉,她也不敢吃。 537.第537章 鲜肉 而乔轩也真是累了饿了,居然跟赵平几个分食了其它的十几个馒头,同样对牛肉置之不理,就连酒都没动过。 吃饱,乔轩便牵着她的手,在所有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下上了二楼客房,房里的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屏风的后面,进屋就看到热气腾腾的水气。 “姚儿,你去泡澡,赵平,你去看下马,然后告诉店小二,清风抚山岗,无影又无踪。” 姚六六乖乖的往屏风后走,听乔轩这句话莫明其妙的话,多少猜到这又是一句道上的暗语,等赵平几个人离开后,她才开口问乔轩是什么意思。 乔轩才说,是一句江湖行话,意思是,他们只是路过,警告梅嫣约束好这些三教九流,不要乱打意,否则她这梅庄客栈就会引火上身。 姚六六恶寒了一下,快速的洗干净身子,然后就见乔轩自己也脱了衣服,平静的走了过来,替她把衣服拢好,就让她在边上坐着等他清洗清洗身体。 “姚儿,这里鱼龙混杂,你一刻也不要离开为夫视线,明白吗?” 他当她面脱光洗澡,全无杂念,只是确定她的安全,姚六六明白的点头,无形中就不由自主的紧张的起来。 “早知道这里这么乱,还不如赶路了。”她本意是想让乔轩好好休息一下,谁料到会是这样。 在这里打尖,那乔轩怎么可能好好的睡一觉,补充体力。 “无妨,她们不敢乱来。”乔轩也不嫌她洗过的水脏,精壮到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沉进了水里。 姚六六呼吸凌乱了一下,虽然乔轩背对她,可他那完美的身体线条,看得她不禁面红耳赤,他的身材真比模特儿还要好,而且还没有她最讨厌的那种爆炸性肌肉,全身修长而精壮,浑圆的屁股居然比她还要翘,不由有些嫉妒的偏过头,低咳了一声,然后移了过去。 “我给你捏捏吧,这两天你一定累坏了。” 乔轩靠在木桶边缘,微微闭上眼睛,嗯了一声,便由她按摩。 姚六六会一点推拿,以前为了哄爸妈宽心,特地学的,手法还算不错,没多久便看到乔轩舒服的合上眼,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 他不会在水里睡着了吧,姚六六心疼的把手搭在他肩上,不敢吵醒他。 乔轩觉轻,又两天两夜没合眼,她真是心疼得不行,那怕明知在水里睡着不好,可还是舍不得叫他,直到她探了几次,确定水温越来越凉,刚想叫他去床上再睡,就听赵平在外面敲门道。 “公子,夫人,早些休息,已经安顿妥当了。” 乔轩猛的睁开眼,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姚六六看着美男出浴,不觉脸颊又红了,太诱人的有木有…… 乔轩转过身,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脸红一样,当着她的面,就那么理当所然,无所畏惧的穿起衣服来。 姚六六惊呆,完全管不住视线的看着他的正面,忽然感觉鼻子下好像有股热流冒了出来…… “呸,乔轩,你……”姚六六狼狈且尴尬的捂着嘴鼻,然后快速的仰头望天,另一只手用力的敲打后脖颈,混蛋,居然害她流鼻血了…… 嗳玛,这脸真丢到了瓜哇国,亏她还是两世为人,虽没经过情事,但也看过不少花美男啊,居然居然……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啊,乔轩他肯定是故意拿黑店吓她,然后以男色诱之,这无良腹黑的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腹黑她一把。 乔轩忍俊不住的低笑,然后披着衣服,拿着洗澡用的布巾,帮她把鼻血擦掉,戏谑的凑过来勾魂夺魄的道:“看来姚儿很满意为夫的身体,为夫真是欣慰啊。” 姚六六无语问苍天,呲牙的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不理他,那怕此时他已经穿好衣服了,可刚才那一幕还不停的在她眼前晃。 “好吧,乔轩,你若不当出水芙蓉的美人,真是可惜了。”她毫不客气的张嘴反击。 乔轩失笑,抱过她的腰,便带着她往床边走:“嗯,姚儿喜欢,那以后为夫就多出水几次。” 姚六六猛翻白眼,这人果然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无耻一把,那怕她笑他是女人,他都不意,就是喜欢调戏她激怒她。 若是不是心疼他两天两夜没合眼,此时她保证,她绝对会反调戏,然后索性来练个干柴烈火掌,看谁吃了谁,谁又调戏了谁。 上了床到也相安事,乔轩老实的没怎么乱动,几乎是带着笑意合眼睡着的,姚六六也累极了,但又害怕真有人谋财害命,便一直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要睡,今天晚上就由她来守护乔轩,明天赶路的时候,她可以打盹。 看着沉睡过去的乔轩,好看的睫毛像两把扇子,棱角分明的嘴唇,性感的上扬,再回想刚才美男出浴图,姚六六真的是几度热血沸腾,可又不敢乱动惊醒他,只好无比煎熬的睁眼想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心爱的人在面前,想吃又舍不得吃,现在她是能体会乔轩前些天,为什么要数着日子过了,姚六六杯催的想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一直到后半夜,姚六六听到屋顶传来很轻微很轻微的响动,就像风吹过屋顶的瓦片,然后就见乔轩猛的睁开眼,然后拿手捂着她的嘴,示意他已经听见了。 姚六六心惊,不是说了道上的行话了吗?怎么还有人敢来谋财害命,就真不怕死?最可恶的是,她一动也不敢动,守了大半夜,就是为了让乔轩好好睡一觉,却不想让这个人破坏了,想着她就恼火。 乔轩凑了过来,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姚儿辛苦了,替为夫守了大半夜,现在你睡一会,后半夜为夫来守就好。” 原来他知道,他又没熟睡好,姚六六心疼的要命,人要睡不好,真的好难受的,那种感觉,她一点也不想体会。 “乔轩,我心疼你。” “为夫知道,过些日子就好了,为夫不是说过嘛,姚儿有安神的效果。”他浅笑。 ps:感谢书友晨(这个字实在不会打),书友星光vv给的月票,还有萌萌哒的书友自由飞翔给的打赏,今天照旧六更,书友们,一定要萌萌哒哦 538.第538章 赏悬 姚六六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真要有安神,那就应该熟睡才对,那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醒来的道理。 乔轩拿手指点了点她的嘴,然后示意她睡到床的最里面,然后自己轻灵的站了起来,身体一纵,便从窗口跃了出去。 学不会功夫的姚六六,只能干着急的把自己缩到床的最里面,最后想了想,还是感觉不安全,四处看了好久,这才跳下床,轻手轻脚的猫到了桌子底下。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冷厉的道:“果然不愧是银狼公子,就是不知你和那女子是什么关系,居然如此护她,你可知江湖中有人悬赏1万银子,买她人头。” 1万两买她的命?买嘎,谁这么大手笔,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人了? 姚六六心惊肉跳。 “还有这种事?谁这么大手笔?”乔轩冰冷的声音扬起。 那人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人出了悬赏,还给了画像,银狼公子,我劝你最好不要管,1万两可是很让人心动啊。” 这时梅嫣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笑着妖娆动人。 “确实让人心动啊,白启只怕你吃不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叫白启的人嘿嘿笑了几声:“梅嫣,别说你不心动,银狼公子当年名声远扬是没错,可咱们人多啊,大不了咱们平分如何?” 这时姚六六听到赵平在门外道:“夫人,你没事吧。” 王充的声音响在外面:“哼,我家夫人的人头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们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 杂乱的声音越来越多,姚六六分不清谁是谁,就听有人道:“我管她是谁,这钱我也分一份如何。” 乔轩冷哼:“看来我多年不在江湖行走,就让你们忘了我的剑有多快,既然如此,早打完早休息,来吧。” “锵锵……”外面就像唱大戏一样,刀剑之声,瓦碎飞砸之声满天响起,姚六六一动也不敢动,守在门外的赵平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情急下,将门撞开,一眼没看到姚六六,正要情急的出声,姚六六赶紧朝他招了招手。 赵平这才看到她躲在桌子底下,不由哭笑不得。 “夫人,别怕,这些人伤不到公子,就是害得咱们不能好好睡一觉了。” 姚六六心直抽抽:“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直接赶路省了麻烦。” 赵平陪她蹲在桌子边上:“呵呵,那也不是,能睡一会就是一会,以前咱们杀敌的时候,一天能睡上两个时辰,都是美事了。” 呃……姚六六无言,一天睡两个时辰,铁打的人也禁不住啊,太凶残了。 “谁要杀我啊?” 赵平摇头:“等咱们回了上京,我去查查。” “真没想到我居然才值1万两。”姚六六很不满意的道,想她灵鎏山庄,那怕就是没了煤矿,那也是日进金斗,再加上她回来了,又画了一大叠设计图给姥爷,衣坊那一块,就不知道能赚多少了。 赵平哑然,良久后才道:“确实低了点。” 姚六六看赵平还有心思陪她在这里插科打诨,便猜这些人估计真伤不到他们,便索性冲着窗外大喊道:“我出10万白银,谁能把要我命的这个人杀了,我便立马给钱。” “嘶……”外面好多打斗的人全都顿了顿,然后乔轩忍俊不住的笑了。 “不错,既然有人想要我夫人的命,那我便以银狼公子的名号,出价10万两,说吧,是谁想杀我夫人。” 梅嫣咯咯咯的大笑了起来:“哟,银狼公子可真有钱,啧啧啧10万两,我很心动,这买卖我接了,顺便我告诉银狼公子一声,要杀你夫人的人这个人,叫仇刀。” 仇刀?谁啊,她认识吗?姚六六瞪眼! 乔轩也错愕了一会,这个人名很陌生,姚儿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人是谁? “可有画像?” 这下打斗的全都停了下来了,受伤的和没受伤的,全都错愕的看着梅嫣,心里骂着,这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但tmd的在10万银子面前,谁还讲道义。 梅嫣笑得很尖锐,尖锐里又满是妖气,就听她细声细气的道:“画像我可没有,但我知道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姚六六恼火的快速回想,然后大脑一亮,嘴抽了抽,不会是他吧! “刀疤脸?九环寨的大当家。”姚唤娣是他的压寨夫人!姚六六气哼了,从桌子底子站了起来,然后坐到椅子上。 乔轩也想起来了,冷笑道:“可是当年九环寨的大当家。” 梅嫣笑得更妖媚了:“银狼公子真是名不虚传,功夫一流,消息也一流,只是梅嫣就纳闷了,这仇刀怎么就想杀尊夫人呢?” 乔轩冷眼扫过所有人,冰冷的吐道:“因为本王是定轩王,当朝护国大将军,大家可满意?” 嘶…… 所有人齐齐倒抽了口气,身份亮了出来,这下就是猪也明白了,当年乔轩扫平九环寨,江湖中谁不知道,为何扫平九环寨,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下不用说了,怪不得人家口气大得很,出价就是10万两,名满天下的灵鎏山庄,谁不知道日进金斗啊。放眼金陵最神奇的商女,六小姐,谁人又不知,谁人又不晓?真没想到他们也能有幸看上一眼。 沉寂了好一会,那叫白启的道:“10万两,此话可当真?” “本王一言九鼎。”乔轩道。 咻咻咻……没一会,人全散了,乔轩也从窗口跳了回来。 姚六六肉痛的看着他:“10万两买条渣命,真心不值,我肉疼。”10万两啊,要给乔轩,不知道能添多少装备了,就是粮草也能买不少了,花在仇刀和姚唤娣身上,真不值啊。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也逃脱了这么多年,有1万两银子悬赏她,估计这日子也过得不错,又何必拿着鸡蛋来碰石头,最后说不定还要落得个,身首异地的下场?脑袋进水了,还是给驴踢了? 姚六六是真想不通姚唤娣和仇刀是怎么想的,难道好好的过日子不好,非要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539.第539章 土雷 乔轩失笑的让赵平几个去休息,然后抱她回床上重新躺好:“此时为夫没功夫清理他们,这些年他们都活过来了,想必不会这么容易的死掉,但让这些人去缠住他也不错。” 好吧,乔轩说得有道理,乌龟躲了十年,狡兔自然有无数的窝,他蠢到悬赏杀她,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好了。 这一闹,后半夜真就安静了,一直到天亮,都没人来打搅,直到第二天走时,梅嫣还特地巧笑倩兮的看了她好几眼,然后还送了她一包肉包子。 出了梅庄客栈乔轩便把肉包子丢得远远的。 姚六六很肉疼的道:“不会是人肉包子吧。” 乔轩抱着她:“姚儿不怕?” “怕,怎么不怕,只是人肉包子,好像跟黑店很相配。” 乔轩笑着不语了,姚儿也算没猜错,但他们也不是常做人肉包子,比如昨晚就没有什么猪崽受害,说来也是因他们的到来,而因祸得福了,就算是这样,乔轩也不会让姚儿吃梅庄客栈的任何肉食。 “姚儿足不出户,知道的却不少,都是你那个世界看来的?” “嗯哼!我是看了不少书,对了,乔轩,我可能不会做,但我也许可以告诉你一些原理。”姚六六看乔轩现在能处之泰然的跟她说另一个世界,心情不由大好,灵光一闪,便想到了点东西。 “什么原理。” “红衣大炮啊。” “?” 接着一路颠簸下,姚六六仔细说了一通红衣大炮的做法,乔轩越听眼越亮,便说,这个恐怕可以做出来,只是用在此次对战上,只怕时间来不急,但他会交待李狗子去试试。 也是,李狗子会用炸药当摸金校尉,那研究一下红衣大炮,似乎不难。 “乔轩,有炸药就更好办了,打仗的时候,或许你还可以用地雷。” …… 有时东西就是如此,缺的只是奇思妙想,就像当年阚大家决定跟随姚六六,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有些东西会,但却打不开那扇门,通常在姚六六一点拨下,就如同醍醐灌顶,瞬间通透起来。 结果这一路,姚六六和乔轩就在商量用陶罐,用铁罐来做地雷,再往里面放铁蓟、碎片等等杀伤性大的东西,只要炸开,就会伤到人。 姚六六不懂定时炸弹什么的,但要做个土地雷,点引线的那种,还是很简单的,只是要如何让引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需要推敲了。 赵平几个听得很稀奇,眼睛也越听越大,感觉要真是做出这种东西来,那还怕什么宝象国和月狼国联手,呸,还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最后乔轩居然在快到上京时道:“也许可以用绕线弹火石,只要触碰绕线,便能不用引线就能自爆。” “好法子。”姚六六眼一亮,天才果然是天才,会一进二,二进四,四进六,这才多大点功夫,他居然就想到用绕线点火自爆,那这要真做出来,真能出奇制胜,至少能让金陵的将士们,多了一点活命的机会。 “赵平,回京后,你火速联系阚温,让他去飞虎营,做地雷的事,我便交给你带一百人,秘密进行,记住,不得透露半点风声。” 这可是新型武器啊,真想不到将军夫人还会这个,赵平兴奋的领命,虽不能上阵杀敌,但若真能把这玩意做了出来,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眼看就快要到上京,乔轩一直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他在考虑,此次出征要不要带姚儿前行,姚儿的奇思妙想更适合留在上京配合赵平,但若放她留在这虎狼之地,他又不放心。 但相比起满是血腥的战场,他又舍不得姚儿去受那些血肉模糊的苦,一时间乔轩很纠结。 本以为乔轩会直接带她去乔府安顿,却不想他打马到了庆王府。 “姚儿,大婚之事,明天可能就会举行,为夫会跟义父说让你从庆王府出嫁。”后面的决定乔轩没说,但闪烁的目光姚六六已经看明白了。 他想让她留下,舍不得她真的跟他去冲锋陷阵,三军统帅,重权在握,他最大的软肋就是她,她学不会自保的功夫,她若坚持的前去,她也害怕自己会成为他的包袱,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后方,替他想办法,减轻战争带来的伤害。 姚六六点了点头,目光诚然的接纳他的想法。 乔轩心慰的亲了亲她的脸,拉她进庆王府时,又轻声道:“成亲后,你可以不住乔府,为夫会跟义父说,让你住在庆王府,这样为夫不在的时候,你能多一层保护。” 姚六六没有反驳,心里犯愁的想着,这是又要分开了么。 蜜月都没渡,他就要远征边关,心莫名的揪疼。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跟江氏合不来,想起江氏姚六六不禁有些心痛,这个一心想让乔轩尽忠,又接近愚昧的婆婆,当年可就摆了不少麻烦在她眼前,再想到一个月前的谈判,江氏给她的感觉,那就是疯子。 此时庆王已经入睡,听到乔轩和姚六六已经从宁城赶回,立马前来见他们。 姚六六知道他们有军机要事相商,刻不容缓,便乖乖的随着丫环们去了客房,刚洗完澡,就见菁言带着几个人托着衣服走了进来。 “六小姐。” “菁言?怎么是你?” 菁言淡笑着:“六小姐回宁城探亲,大将军便让菁言在宣公府等六小姐归来。”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到乔轩用她的名字封瑶月郡主,再偷梁换柱把郑铃铛顶了上去,不由有些失笑。 “菁言你可遗憾自己没做成郡主?” 菁言温和的笑着,目光清澈无垢:“六小姐,大将军借用菁言之名保护六小姐,这是菁言的福气,更何况,菁言从没想过要嫁人。” 从她入宫第一天起,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随波逐流的浪花,只需要恪尽职守,做好她的本份就好,这也是身为宫女的生存之道。相比起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宫大内,她更姿意活在这外面,至少她还有自由的感觉。 姚六六笑了一下,菁言的眼睛不像说谎,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菁言时,她的眼里就有一种无欲无求的透亮,这个女子要嘛就兰心惠质,要嘛就是心机深重,而姚六六更愿意选前者。 既然她选择来到她的身边,那她就好好对她,总不会亏了她就好,难为她这些年一直在身边服侍着爷爷,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能否再见冯宣一面。 想到冯宣姚六六叹了口气,既然乔轩不打算带她走,那日后她再去祭拜爷爷吧,相信爷爷如今在天之灵也是欣慰的。 540.第540章 简婚1 姚六六和乔轩的归来,不出半个时辰,上京稍有能力的贵胄们,几乎全知道了,此时不光是庆王府灯火通明,许多地方也燃起了明灯。 清平咬牙切齿的不顾公主的尊贵,冲进马房骑上马便直冲庆王府,佟继玖这个混蛋果然靠不住,心里怒火滔天的诅咒着,天下每天都有人死去,为什么死的那个偏偏不是姚六六。 这个时候清平不知道还能阻止什么,此时她完全被怒火冲晕了头,直到看见庆王府前停着的圣辇,还有一大群一大群的下人丫环,全都打起精神的开始在挂红绸,贴红纸,清平就有如被当头淋了一身的冰水。 她终究还是什么也阻止不了,那怕边境十万火急的敌情军报,也拦不住他要娶她的决心,那怕这场婚礼会变得仓促、简陋,更甚至连高朋满座都不需要,乔轩和姚六六也终会在新皇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清平无声的大笑,也许是连天都在可怜她得不到她想得到的人,天空忽然开始下起今年的第二场雪。 仓促又如何,简陋又怎样,什么都比不上,一国之尊亲自己主持的婚礼,这种尊荣旷古绝今,她输了,输给了一个长的不算倾城倾国,但冰雪聪明的姚六六身上,那怕她贵为公主,也不是想要什么,都有什么。 清平不知道是雪花落在脸上化成了眼泪,还是本身流出来的眼泪,直到马儿因冷,抖着脚,久得不到指示后,自动自发的带着她往回走时,清平才痛哭失声…… 佟继玖赶来的时,看到的就是痛哭中的清平,脸色阴沉的如邪魔出世,没有人能把他从小就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此伤害。 姚六六,乔轩,再让你们逍遥几天,过程对佟继玖来说,不过就是等待,他只要结果满意就好。 姚六六知道庆王府因为他们到来,而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嫁娶,所有的下人和丫头全都忙了起来,就连小皇帝也来了。让姚六六好笑的是,小皇帝来后第一件事是来看她,然后再去书房找杨元庆和乔轩商议大事。 当时小皇帝一身常服,带着少年老成的稳重气息站在她面前,足足打量了她一刻钟,才露出孩童般的得意道。 “不错,不愧是奇女子,见到朕一点也不害怕,怪不得乔叔叔专情你这么久,你确实值得人喜欢,可惜天下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奇女子,否则等朕长大了,说不定会跟乔叔叔公平竞争。” 姚六六哑然…… 他才多大啊,小屁孩一个,居然还敢说公平竞争,她有那么好吗?好到让人就能让人一见钟情? 结果就是她还没说话,就见小皇帝愁眉不展了片刻,不容质疑的接道:“公平竞争你,估计是不可能了,朕是一国之君,不做横刀夺爱的事,姚六六朕命令你快点跟乔叔叔洞房,然后早日给朕生个皇后,嗯!就是这样以后会低长君一辈,很是可惜啊。” 说完他居然还摇头晃脑遗憾了一会,这才板着小脸,抄着手,很不甘心的走了。 从头到尾,姚六六都没来得急说上一句话,然后就这么给定了一份娃娃亲,而且还是一国之后,至到数年后,她跟乔轩果真生下一个女儿时,小皇帝变成了少年,在某一日,理直气壮的跑到她家,宣称要迎接他的皇后回宫,她才知道,这小家伙说的是真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见过小皇帝后,这一夜姚六六没等到乔轩回来,直到天亮菁言才来报,说乔轩昨晚跟皇上和摄政王商讨了一夜,因今日就要举行大婚,所以乔轩依礼不能来见她,只能回乔府准备迎亲。 她这就要出嫁了吗?姚六六紧张的感觉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偏偏又是真的。 菁言开始给她梳妆打扮,并告诉她,姚泽生和舒氏很快就要到京,嫁衣和头冠马上就到。 看着铜镜中略施粉黛的自己,姚六六心跳如鼓,虽然婚礼来的如此仓促,但她是真的真的就要嫁为人妇了,胸腔中没有太多的嫁离悲伤,只有三分甜蜜,三分不舍,三分担忧,一分缅怀。 直到舒氏风尘仆仆的带着她的嫁衣,还有庆王曾经送她的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出现在房里时,姚六六才有一丝待嫁的离愁。 舒氏顾不得自己满身的疲惫,接过菁言的手,便替她梳头。 “六六,娘希望你能幸福美满。” 姚六六在铜镜中看着已老去的舒氏,看着她满身的疲惫和难舍的眼红,不由握了握手心,坚定的道:“娘,我一定会幸福的。” “六六,在路上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不如我们一家都来上京陪你常住可好?” 姚六六感动,她知道这是爹娘怕她没有高贵的出身,所以在上京受人欺负,同时也不想她跟乔轩一同出征,因为那太危险了,他们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 “娘,其实六六没有那么脆弱,您忘了我从很小时候就开始持家了吗?而且婚后我也不会同江氏同住,只是今天必须要走一个过场,等结束我便暂住在庆王府,等他回来。” 舒氏一听,这才落下心来,江氏的为人,她和姚泽生早就打听的很清楚了,要不是看在乔轩一片真心的份上,他们真的不想把姚六六交给乔轩,还好,她听到往后的安排,不是让六六住在乔府。 刚戴上蝶恋花娇的鹿角头安金步摇,姚六六和舒氏就听到门外喊:“吉时到,请新娘移步花厅。” 红姑赶紧扶着依依不舍的舒氏前去花厅入座,而兰香和菁言一左一右的扶起姚六六。 舒氏原以为六六会在宁城出嫁,可没想到来的这么急促,害得她放在心尖上去疼爱的女儿,就要如此急急忙忙的成亲,虽美中不足,但好在是由皇上亲手主持,她的六六终于像生哥说的那样,成为了整个金陵最了不起的女子。 庆王给的头安,原本就有细细碎碎的红珊蝴珠帘,并不需要喜帕盖头,穿着舒氏饱含爱意的十年嫁衣,一步一步的走出阁楼,直到看见人群中的乔轩同样喜服加身,好看的让人屏息的转过身来,冲她温柔一笑,姚六六的心就彻底的沦落到了他的身上。 541.第541章 简婚2 所有人都知道,乔轩出征在即,他们没有时间再浪费在儿女情长上,所有一切都是从简,从简,但简中却有无比的尊贵。 姚六六娇柔的微笑,她知道,这场简婚其实是最低调的奢华。 直到太监拉长着声音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她才看到江氏拉长着脸,坐在哪一动也不动,身边站着曾有一面之缘的乔娇,十年不见,她还是像当年那样美艳,只是好像不似当年那般睿智,美目有些冰冷……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婚礼,唯一让天下人津津乐道的数十年的是,主婚人是当今的天子,而且她坐的还是皇上的圣辇回的乔府。 无数的繁文礼节全都从简,直接在庆王府拜了堂,便由乔轩牵着她手,送她坐上特意用红绸妆点过的圣辇回到了乔府。 坐圣辇这可是至高无尚的荣耀,就连公主出嫁,迎娶一国之后,都不可能有之,可见皇上对乔轩和姚六六的厚爱和殊荣。 同时也用此举昭告天下,姚六六不光是庆王庇佑的农家商女,也是皇上庇佑的农家商女,只是从此以后,天下所有人要以农门贵女,来形容姚六六这个让天下人都啧啧称奇的女子。 没有百里红妆,没有喧天的锣鼓,只有前呼后拥的将士,姚六六激荡的看着这浩浩荡荡的场面,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乔轩,这何偿不是天下最风光的大嫁…… 进了乔府,迈过了火盆,从始到终,直到她被迎进了新房,都没看到江氏出面,好像江氏特意被人软禁了一般,顺利的就这样将自己嫁了出去。 坐在撒满了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的新床上,姚六六纠结的想着,是不是从今以后,她就真的冠上了乔姚氏,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但又颇为无奈,她只是不知道称呼罢了,与人无关。 乔姚氏,乔姚氏…… 也许以后念久了,她就会慢慢的,单纯的喜欢上这称呼了吧! 大姐和舒仁堂等人,虽然没能赶上她的出嫁,但心意都到了,听舒氏说,他们带着百里红妆在加急的赶往上京,姚六六抚过鸳鸯交颈的被面,感受到满满的祝福,这一世,她真的活得很知足。 但她知道,乔轩立马就要动身前往关外,今天注定不能跟她洞房,想到这,她就有些伤感,但又不能流露出半分,因为她绝不能让乔轩分心,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乔轩一定要平安归来,她要做他最坚强的后盾。 也许是所有人都知道乔轩立马就要离京,所以没人给乔轩灌酒,天还未黑,乔轩就从门外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他温柔而坚定的走到她面前,勾着嘴角轻笑,大婚给他的时间不多,此时他明知不能浪费,可仍舍不得就这么快掀起她的珠帘。 他静静的、专注的,深情的看着她,直到姚六六自己站了起来,还他深情的凝望,他才微微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替她摘下头安。 “姚儿,怪为夫吗?” 他是内疚大婚如此急促,就连洞房花烛都成了奢侈,其实他明明可以等到凯旋归来,再举行大婚,可他就是感觉不早些将她娶进门,就会有不安一样,宁肯急促的成婚,也舍不得一等再等。 姚六六嫣然一笑:“嗯,怪的,所以将来你一定要补偿我。” 乔轩笑着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好,等为夫凯旋归来,必会好好补偿姚儿。”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合卺酒,一杯递给她,一杯捏在手里:“姚儿,为夫不在的时候,一定要乖乖的,每日都要给为夫写信。” 姚六六接过合卺酒点了点头:“放心吧,这回我不会再用原便笺给写信了。” 她笑,乔轩也笑,万千的情话都化成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就连姚六六都心惊,什么时候,她居然能如此了解乔轩了,此刻就像他是她肚子里的虫子,她又是他的肚子里的虫子。 双双抬头喝下那合卺酒,辣辣的入喉就让她有些发晕,可这个时候她不敢分神,眨也不眨的紧紧看着他。 “马上就要走吗?” “嗯,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为夫必然会凯旋归来。” “好。” “姚儿,不叫为夫夫君吗?” “夫君。” “再叫一声。” “夫君。” “再叫。” “夫君。” “再叫。”乔轩像不知魇知的轻道。 …… 而姚六六无比乖巧的回应,好像要在临别前,彻底将直呼其名,改成夫君二字。 眉眼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之间,乔轩勾出碧血青玉,然后郑重其事的挂在她的胸前,然后用力的,紧紧的抱着她,亲吻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颊、最后移到了她的红唇。 也许因为分别在即,这个吻比起以前更加的狂野霸道,像是一次就要将她吸食一空,虽没有情欲,但那种浓浓的情潮夹带的酒气,让她一醉再醉。 她紧紧的握着碧血青玉,反复的告诉自己,他不在的日子,她一定会安心等待他的回来,然后倾尽一生去好好爱他,然后为他生儿育女,过上最幸福的家庭生活。 直到两人都快要无法呼吸,乔轩才放开她,轻轻的埋在她耳边,一边咬着耳朵一边道:“为夫把陈猫儿留在飞虎营,随时供你调遣,梅庄客栈的事为夫已经告诉孙表哥,记住以后但凡出门都必须要有孙表哥还有汪阳等人随同,赵平若有不懂,会来问你,灵鎏山庄的事暂时交给君弟和兰香打理,你若闲得慌,便去飞虎营住下,切不可随意出京,可记住了。” 乔轩说得不紧不慢。每说一句就像惩罚她不安份的灵魂那般,不重不轻的咬一下她的耳朵,感受到她的颤粟,这才满意的收手。 姚六六知道他是担心她,做为三军统帅,她就是他的软肋,她怎么不明白,虽然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也讨厌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但若真找上门来,她也不怕,要知道,她手里握的也不是约糊的玩意。 她有整支龙翎暗卫,再加上他不放心留下的陈猫儿,那就代表,她还可以号令飞虎营,这么大的势力面前,谁要敢来找虐,她是真不介意,强势镇压。 “我知道了,夫君放心,我会在这里平平安安的等你回来。” 门外王充等人已经准备好了他的银袍凯甲,姚六六知道他真的要走了,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时间可真是漫长。 542.第542章 出征 不再言语的让王充进来,然后亲手给他换上戎装,最后再抱着他用力的亲吻了数下,这才恋恋不舍的推开他:“让我送你出城吧。” 乔轩纠结着剑眉,他是真怕再多看一眼,都会舍不得,可偏偏关外的情势紧急,不得不催马急行,听她要送,他眼里淬满了无数的不舍,透过她坚强的瞳仁,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今日这般萧杀而又隆重的大婚,谁不知道金陵的定轩王,护国大将军就要远征,因此看到气宇轩昂的年轻战神前坐着一身新嫁衣的轩王妃,无人敢唏嘘,全城的人都在目送他们的离别。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道:“金陵必胜,大将军威武,祝大将军早日凯旋归来,洞房花烛。” 紧接着便是一声盖过一声的呐喊,直到全城的人都在嘶喊这一句。 “金陵必胜,大将军威武,祝大将军早日凯旋归来,洞房花烛。” …… 姚六六眼晴微微湿了,她知道她真的是整个金陵最幸福的女人,也办了一场名动天下的大婚……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看到乔轩抱她下马,再温柔的抱了抱她,最后克制住当着满金陵百姓的面再亲吻她一次的冲动,翻身上马。 “姚儿,照顾好自己。” “夫君,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四目凝视,双方都郑重的点点头,姚六六就看着她果断的打马转身,然后无数的将士尾随而上,转眼就将他宛如谪仙般的身躯淹没其中。 姚六六这才敢让分别之情流露在脸上,心疼的撩起嫁衣,便跑上城楼,菁言、兰香、汪阳和孙进忠,生怕她会摔倒。姚六六心想,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回,那怕就是上回跟李青逃生,都没有今天跑得这般快。 踩上城楼,看着他渐渐离去,她真的不想乱他心境,可那首她改过词的飘洋过海来看你,终是忍不住的从她嘴里哽咽的唱了出来,唱得支离破碎,也唱得依依不舍。 天上的雪花,并没有因大军离去而少下,反而刮起了北风,隐隐中姚六六就感觉心头有些不安,但转眼又被分离的伤怀冲淡。 刚成亲就要分开,一分开又是三个月或半年,让她情何以堪,那怕她告诉自己再坚强,也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兰香,我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 兰香心疼的抚着她:“怎么会,你们刚成亲就要暂时分别,兰香看着都心疼,月狼国和白象国一定是脑袋进了水,居然挑在这个时候。” 孙进忠和汪阳无语…… 菁言看着她哭,心里也有些难过,但她更愿意坚信,乔将军能火速平定战事,然后平安归来。 “刚才一定唱得很难听。”姚六六吸了吸鼻子,视线里的大军已越来越远,远到已经看不清了,她都不舍得回头。 “谁说的,六小姐唱的歌是最好听的。”兰香安抚的道。 刚才六小姐唱得虽然很小声,但字字哽咽,那忧伤的曲调却是很好听,可惜却只听清只字片语,唯一听得清清楚楚的,只有乔轩。 乔轩闭目不舍的长叹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是真想折回来,然后将她抱上马背,索性带她去关外算了,可最终还是决定将她留下,此战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轻松。 白象国养军蓄锐了十几年,厚积薄发下,此战只怕会打得很艰难,再加上月狼国肯定是背水一战,倾巢而出,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取得胜利。 如果真让姚儿随军出征,他怕有诸多的不安因素,而且还会吃苦受累,那怕半点他都不舍。 城楼上的姚六六终是等人影全散,才看到庆王连同皇上,还有舒氏和姚泽生,担心的目光下走了下来。 “皇上,义父,爹娘。”姚六六有气无力的道。 杨元庆叹了一声:“六丫头,短暂分离只会让相见更激动人心,放心吧,轩小子定能大胜回朝。” 小皇帝也跟道:“朕也相信定轩王,只是可惜不能让你们洞房花烛,可恶的白象国和月狼国,连累朕还得再多等几年。”说完小皇帝愤懑的挥了挥拳。 杨元庆莫明其妙的看向小皇帝:“皇上要多等几年什么?” 然后众人就听小皇帝理直气壮的道:“朕已预定了定轩王和王妃的女儿为皇后,轩王妃,你老实告诉朕,你们之前在宁城时,有没有越界?” …… 杨元庆抽搐……若不是大庭广众下,此时他真恨不得拎他耳朵。 只有姚泽生这个启蒙的帝师知道,小皇帝人小,但其实心怀社稷,此言估计是别的原因。 姚长君翻了个白眼,然后小声的道:“皇上你想娶我姐姐的女儿,那你就要比我低一辈了。” 鉴于二人从小长大,所以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再加上此时文武大臣又在城楼下,所以小皇帝哼了一声:“低就低,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叫你一声舅舅不成?” 这回人家可是连朕都没用呢。 姚长君嘿嘿的笑,心道要不是君臣有别,我就会反驳你一句,你敢不叫试试。 姚六六顿时无语凝咽,离别的伤怀瞬间给他二人冲得丁点全无,心想这又是个什么事呢?别人看见就会战战兢兢的至高无上的皇帝,其实真的还是个孩子! 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想让我女儿当皇后,可以,除非你没有三千后宫,否则免谈。 舒氏最为心疼的走了过来,接过菁言的手,扶住她:“六六,咱们回家吧,雪越下越大了。” 庆王无奈的看了看在用眼斗嘴的皇帝和姚长君,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们,转向姚六六道:“六丫头,你直接回庆王府吧,乔府那边你不必过去,江氏也不必理会。” 姚六六感觉有些奇怪,不过想想那天在钟华山,江氏宁愿让自己儿子死的情景,便释然了。 百姓散去,群臣散去,隐隐中姚六六感觉人群里有一道宛如毒蛇的目光,步步跟随,可转回头看,又什么也没有,刚有不安,就听小皇帝道:“长君跟我去皇宫住两天?” 姚长君嘿嘿笑了两声:“去就去,谁怕谁。” 姚六六愕然,宛尔的想着他二人儿时的友谊,杨元庆也随他去了。 543.第543章 红烛 新房放在乔府本就是走个过场,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姚六六不想回庆王府,她想去乔轩长大的地方多呆一会,去他的书房感受他的痕迹,去看看他幼时用过的东西,这算不算睹物思人呢? 姚六六无语,虽然有些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伤春悲秋,但管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想这样做,乔轩今晚不能陪她守着红烛烧尽,但她想替他守。 当她提出来要回乔府新房守红烛时,杨元庆也没多阻拦,只是叮嘱让她不必理会江氏。然后让孙进忠、汪阳、菁言、兰香等人跟她回乔府。 满城的人都去送乔轩,就连乔娇也去了,唯独只有江氏没有去,此时江氏坐在乔家的宗祠里,拉黑着脸看着乔轩爹的灵位,喃喃的不知在说什么。 “老夫人,王妃回来了,去了新房。”珊瑚推门进来,扫了眼暗沉的宗祠房,有些害怕的低头道。 江氏猛的回头,声音很尖锐的急道:“她回来了?不是说她不住在这里吗?不干不净的女人,轩儿定是被她勾了魂,才硬要娶她回来,辱我乔家门风。”江氏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满目恨意的猛的将桌上的供品扫落在地。 珊蝴吓的抖擞了下,不敢说话。 “娇儿呢?她可回来的了?” “回老夫人话,大小姐说累了,明日再来看老夫人。” 江氏恨恨的咬牙,气的身体直哆嗦,半响才停了下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和善,然后有气无力的道:“不干不净的东西进了门,但她休想进这宗祠,休想。” 此时菁言和兰香陪着姚六六走进新房,愕然看到已经被人压灭的红烛,姚六六怒了,就算乔府只是一个过场,可这红烛就是红烛,难道乔家就穷到烧一根红烛都烧不起吗? “菁言,去问问,是谁进来过。” 没多久孙进忠把人带了进来,姚六六一袭大红的嫁衣坐在哪,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她认识的乔七,一个是长相并不算漂亮的丫环,孙进忠说这个丫环叫小春。 “是谁让你们吹了这红烛的。”姚六六挑眉冷道,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了,但就是很介怀。 乔七和小春战战兢兢的道:“回王妃,是、是老夫人说,王妃不会住在这边,所以才让我们收拾屋子。”只有乔七知道,江氏的原话是什么。 原话是把新房里的东西都拿去烧了,可他想着要烧也要明天再烧,所以他只让小春把新房的灯熄了。 姚六六沉住气,盖住满脸的厌烦,然后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去告诉老夫人,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让不喜欢她的人心里添堵,她很高兴,能改变最好,若是不能改变,那她也尽力了,不管怎么说,江氏是乔轩的亲娘,他可以对江氏的不可理喻置之不理,但她还想再试试。 还守在宗祠宁死不退半步的江氏听到这个消息时,气的脸都扭曲了,心里大骂着,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妖精,是个祸害,不要脸到了极点。 “你看看,你看看,她还想做什么,她把咱们儿子的魂都勾走了,还不依不饶,可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她踏进咱们乔家的宗祠。”江氏气得直哆嗦的对着乔轩爹的灵位低吼着。 孙进忠回来告诉姚六六这个时,姚六六微笑的守着重新点燃的红烛,恍若未闻,直到良久后她长吐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人死如灯灭,不过就是宗祠罢了,谁稀罕呢。” 人活着的时候都不能好好拥有了,等死了再寸步不让有个屁用,江氏跟那郑均都是迂腐的人,她不屑理会。 菁言和兰香一直陪着她,直到红烛烧尽,天已浮白,姚六六才合衣躺了一会。 江氏昨晚想了一夜,既然姚六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敢来乔府住下,那她就认为姚六六必须要守乔府的规矩,宗祠她是绝不会让她进的,但若能拿婆婆的身份喝斥她,她也能出一口恶气。 所以一大早江氏就装戴整齐,等着姚六六这个女人前来敬茶。 可没想到一直等到中午,都不见姚六六的人影,江氏怒了,让珊蝴去新房那边看看,没多久珊蝴抖擞的回来道。 “老夫人,王妃出去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江氏气的“啪”的一声摔碎了一个茶杯,她居然敢在新婚后第二天不来给婆婆问安敬茶,轩儿啊,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好媳妇么!比郑铃铛那个女人,还要可恶十分,当年郑铃铛过门,她也不喜欢,但郑铃铛至少懂规矩。 “好,很好,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不必替那边准备一粒米,一根菜,把下人都撤回来。” 珊蝴蠕着嘴,良久后才怯怯的道:“老夫人,昨晚王妃就把鸿鹄园的下人都换了。” 江氏气的老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直到乔娇来,她才勉强打起一丝精神。 乔娇一进府就听说了所有事情,柳眉清冷的扬了扬,看到被气得不轻的娘,心里微微一叹,恭敬的福了福道:“娘,娇儿回来看看你。” “娇儿,娘气死了,娘真的快要气死了,你说,你弟弟为什么这样不听娘的话,非要娶这么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回来,他是要让乔家烈祖烈宗全都蒙羞吗?”江氏找不到宣泄点,看到跟自己最要亲的女儿回家,终是忍不住的骂道。 乔娇沉默了一会,上前扶住江氏:“娘,木已成舟您生气也好,讨厌也罢,轩弟终是娶了她,她是不是不干不净,等轩弟回来跟她同房,不就知道了吗?娘何必再急于这一时。” 乔娇很冷静的说完,对姚六六她知道的比外界要多,五岁持家,灵鎏山庄的各种奇想妙想,瞬间掘起,名扬金陵,再到她出事,失踪十年,后来又打听到,她很小的时候就认了宣德公做爷爷,再到星野观的清玄真人救了她,然后她得了十年癔症,这些她都清楚。 可是看娘如此固执的讨厌她,她身为江氏的亲女儿,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那怕她心里支持轩弟执着于她,但她也厌烦姚六六不让娘亲喜欢,这种情绪很复杂,也很矛盾。 544.第544章 执厌 江氏守礼遵规,这一辈子都不关心外面的事情,更不清楚姚六六手里有多少强势的力量,她回来看江氏,就是担心姚六六会对江氏不好,可眼下看起来,到是像姚六六不屑理会江氏。 如果真是不屑理会,那到是好事了,怕就怕娘不停的去招惹她,若是逼急了,伤害到娘亲,那她要怎么办?轩弟啊轩弟,娘亲再有不是,她是咱们的亲娘啊。 江氏愤怒的咬牙:“娇儿你不懂的,娘听这个女人的亲奶奶说,她是面朝天生的,你知道吗,娘去打听过,人人都说面朝天生的女孩,天生就是克亲的命,还最会勾引男人,生来就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命,轩儿娶这种女人回家,娘心里真的很疼。” 说完江氏又咬牙的怒道:“娘都打听清楚了,她以前在本家的时候,就闹得鸡犬不宁,害得亲二叔流放死在外面,还害得亲二叔一家全都死的死,散的散,而她自己的亲爹娘,亲弟弟,也全死在她的手里,这样的毒妇,这样的贱人,难道你弟弟都被瞒在鼓里吗?” 乔娇怔愣了好久,心道这又是谁在乱嚼耳根,姚六六家里的那些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姚六六本家的那些人死的死,没的没,全因为他们无情无义在先啊。 “娘,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江氏不耐烦的道:“娇儿,你别管是谁说的,反正娘都听人家说了,娘绝不同意她进咱们乔家的宗祠,那怕就是皇上赐婚也不行,娘不能让这种女人辱没了咱乔家的烈祖烈宗。” “还有,娘还知道她的亲娘偷情,她的亲爹不是姚天海,而是那个叫苏志俊的奸夫,娇儿,这种女人太脏了,你弟弟就是被她勾了魂,才会如此执着的非要娶她,还一等就等了十年,娘恨啊,娘是真的恨,如果当年娘不同意你弟弟游走天下,也许就不会碰见她,就不会认得她。” 乔娇愕然,偏过头思良了很久,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娘已固执的这么深了,她还能怎么劝,只是这些事,娘究竟是谁听谁的? 姚六六亲娘偷情,她不姓姚,本要姓苏,这事她居然都不知道,那娘是从那里打听到的? 而刚为人妇的姚六六清早去的庆王府,见过姚泽生和舒氏后,跟刚刚下朝的庆王说了一些事,便带着孙进忠和汪阳去了飞虎营。 昨晚她想得很清楚,她想留在乔府等乔轩回来,因为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她想知道他小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其次就是,她从来都不是个软弱的人,也不是个无事悲画扇的女子。 此时乔轩还在赶往关外的路上,马上就面临倾尽两国之力的战争,她能帮他做的就是,开动脑筋,尽最大能力给他搭一堵最坚强的后盾。 她写了封信让阚奶奶尽快来京,也写了封信给杜云娘,民国时期已有了红衣大炮,原理她懂那么一点,但此时她需要集思广益,以最快的速度帮乔轩打造一些杀伤力很大的武器。 害得她有时在想,煤矿没了,也许她还可以做军火贩子。 当然她还想到罗梦生,不是说他是冷面阎罗,是用毒高手吗,若是地雷里装了毒药,那岂不是杀伤力更大,虽然两国对战,用毒很卑鄙,可那又如何,她只要乔轩平安无事就好。 可奇怪的是,派出去找罗梦生的人回来说,罗梦生不在上京,也不在宁城,人就像失踪了一样。 姚六六很诧异,罗梦生失踪究竟为那般,深思就有些暗然,不禁就自问,她真值得罗梦生如此执着于她吗?情这东西,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她是真的想把罗梦生当成自己的哥哥。 可惜终究是贪心不得。 赵平这边已经秘密拉起了一道防线,封锁了飞虎营几个地方,已经开始在着手准备研发新武器的事情。 姚六六带着汪阳和孙进忠,先把金陵王朝所以对战的冷兵器看了一遍,比如说攻城车、投掷器、攀云梯、连发的弓弩……全都是冷兵器时代常用的东西。 火药的配方还在阚奶奶和陈猫儿手里,要着手做地雷,还得等阚奶奶来了才能开始,天黑前姚六六查看了一遍赵平选出来的一百个人手,最后摇了摇头。 “赵平,这一百个人,要重选,咱们是做新型的武器,不是打战,用不着功夫最好的人,相反,功夫最好的人,就要用在封锁消息,防止奸细上面,这一百个人最好是工匠,比如说铸铁的工匠,还有细心的手艺人,但最重要的是,这一百人必须要尽忠,不能透露出半点消息。” 赵平骤然懂了,脸一红,赶紧着手重新去招募人选。 趁着天色还早,姚六六便赶紧伏在乔轩曾经办公的主帐案桌上,拿笔细细的写下超市的运营模式,她准备交给君弟去办,首先让他在上京打造一家最大型的超市,前提是不分贵胄,任何人都可以进店购买物品。 当然君弟也可以试着找找金平贵,这家伙敢把赌场开到上京,商业上的人脉自然比她还要广,也是时候让君弟试着经商看看了。 写写画画,一忙就是一天,汪阳端着茶进来提醒她:“王妃,天都黑了,今晚是回府,还是在飞虎营就寝?” 姚六六想了想,照礼今天她要给婆婆敬茶,因为新人嘛,不过她故意没去,一来是想晾晾江氏,二来也是不想见她,三来自己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回府吧。”垂帘左思右想后,姚六六淡定的吐出这两个字。 只要江氏活着,就谁也改变不了她是乔轩娘的事实,逃得一时,逃不过一世,乔轩不在也许还好点,姚六六轻描淡写的站了起来,让汪阳把案桌上的东西收了收,再让他分别把东西交给赵平和君弟。 回了乔府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菁言在门前等她。 “府里可好?”她问。 菁言踌躇了片刻道:“老夫人下令,不让人送吃食去鸿鹄园,还撤了所有的下人和丫环。” ps:后面会有一段时间婆媳之间的斗智斗勇,不喜欢的可以跳过去不看,当然写这一段,肯定会有书友不喜,认为六六没有必要这样做,但作者君我要说两句,女主是穿越的,男主不是,不管怎么说江氏就是女主的婆婆,这种关系是没办法强势打压的。 545.第545章 要人 鸿鹄园便是乔轩的从小住到大的院子,寓意鸿鹄之志,新房自然就是布置在他的主卧,也就是她昨晚呆着的地方。 她进了乔府,还没好好打量过这个家,听菁言这么说,姚六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无妨,那你就去宣公府找些得心的人手过来打理,再在园子里建个小厨房,需要什么自己去办,对了,把乔七叫来,以后让他来管鸿鹄园的帐房开支。” 菁言有些为难的道:“六小姐,乔七是乔府的家生子,现在在老夫人房里,奴婢不敢造次。” 好吧,看来需要她出马了,到也不是非乔七不可,而是因为她知道乔七以前是乔轩的贴身小厮,她想知道乔轩小时候的事情,任何事都不想错过。 江氏住在梨雨院,是乔府最靠近内花院的地方,相当幽静,据说这个院名是乔轩的父亲取的,因为江氏年轻时最喜欢的就是梨花,所以乔轩的父亲便命人建了梨雨院,移植了大量的梨花树,每逢春暖花开时,那雪白的梨花漫天飞舞,就像江氏贞洁而无暇。 姚六六站在梨雨院的门口,看到战战兢兢的珊蝴挡着门,透过她,可以看见院中果然到处都是梨树,因刚下过雪,所以院里的雪景相当迷人。 这么看来乔轩的父亲虽为武将,但其实还蛮浪漫的,可惜乔轩的鸿鹄园却一棵花也不见,唯一的绿色植物便是那芭蕉和翠竹,虽说雨打芭蕉落闲庭,很诗情画意,可少了那点红花,独留满院的绿色,让她感觉很寂寞,重要的是少了乔轩那一袭白衫。 姚六六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淡淡的再扫了眼珊蝴:“既然婆婆不想见我,也好,那就由你转告婆婆,我来带乔七走。” 珊蝴不敢抬头,姚六六身上有股让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她很害怕,同时又有些怔忡,她什么时候说老夫人不想见她了?她不过就是站在这里,用老夫人话的意思是,给她一点排场吃,然后再放她进来。 可没想到,她居然顺坡下驴,一点客气也没有,而来的目的,居然是带走乔七。 珊瑚猛的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就见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轻描淡写的又道:“如果婆婆觉得我这么带走乔七不合规矩,那我就帮乔七赎身好了,乔七,你可愿意跟我回鸿鹄园?” 刚在扫雪的乔七呆愣的不知道说什么,无意识的便道:“回鸿鹄园吗?”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去哪?”姚六六转身就要走,乔七自小跟在乔轩身边,虽然从乔轩十六开始便不再让他跟随,可鸿鹄园却一直是乔七在打理,人在什么时候呆久了,都会有感情,所以她很确定乔七会跟她走。 如果乔七要不愿意,她也不会强人所难,她想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不过就是谁说而已。 乔七看她要走,电光火石间,心就替他做了选择,丢下扫把便跟在她身后道:“是,奴才跟王妃回鸿鹄园。” 等珊蝴反应过来,姚六六已经走了,挥挥衣袖就带走了乔七,别的什么也没留下,顿时头皮发麻的赶紧去告诉江氏。 江氏得知姚六六竟然是这种态度时,气的脸发黑,抬手便给了珊蝴一嘴巴:“没用的东西,你是我的大丫环,论资历你都比她来得久,更何况,轩儿当年还看过你的身子,你差的也就是一个名份,你要这么怕她做什么?难道我保不住你吗?” 珊蝴吓的脸发白,眼里闪过委屈的痛苦之色,心里呐喊着:老夫人你就放过珊蝴吧,珊蝴从来都不敢屑想将军,我宁愿服侍你一辈子,也不会贪慕不属于我的东西啊。 梨雨院发生什么,姚六六不关心,看乔七跟来,便一边打量着乔府内花院的景色,一边说道:“乔七,我记得你娶的是琉璃吧。”还是她成全了他呢,要不然那也就是个假婚。 乔七低着头脸通红的道:“回王妃话,当年我娶的是琉璃,可琉璃她……她没能回来了,我没能保护她,害她死在江洋大盗的手里。” 还是让她死了啊,姚六六叹息了一声,记忆里乔轩已经打算放她一马的,可最后还是让她死于意外,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琉璃当年就算失身给乔七,还是没死心,定是在回上京的时候,又勾引了乔轩吧。 这个过程姚六六懒得去问了,人太过贪嗔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只会如飞蛾扑火不值得同情。 “那你这些年再娶了没有?” 乔七苦着脸摇头:“没有。”他只是乔家的一个下人,当年也是踩了狗屎才娶了琉璃,至于为什么,他还是很明白的,更何况,他们这些做家生子的,那个有自由可言了,嫁也好,娶也罢,都是老夫人和公子说了算。 这些年公子又不理会家里的事情,老夫人又只惦记着让公子开枝散叶,那有心思关心他们这些下人,尤其是近几年,老夫人就像变了个人,着魔了一般的执着,逼得公子有家不敢回,更是苦着他们这些下人,天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样啊,那你要有意中人,便告诉我,如果是情投意合,我便给你做主吧。”姚六六淡淡的道,说话间忽然停了停,目光落在已结成冰的湖面上,然后笑了一声:“跟我说说你家公子小时候的事情吧。” 乔府的后花院景色不差,虽不如宣公府那般气派,但也很别致,有股江南水乡园林的韵味,只是走了这么一圈,唯一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乔轩气息的,只有鸿鹄园。 乔七愣了愣,不敢相信刚才听见的,王妃居然要给他安排娶妻,下意识的乔七心喜了片刻,赶紧跟了上来,便开始慢慢的说着乔轩小时候的事情。 乔府不算大,一边走,一边听,然后回到鸿鹄园,菁言带着两个丫环早就贴心的准备好了的饭菜,然后她让乔七坐一边,分了几个菜给他,接着让他继续说。 乔七又惶恐又高兴的坐在边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忆公子小时候的事情。 546.第546章 思念 乔七进府时刚好六岁,比乔轩大一岁,江氏看他们年纪相当,他便成了乔轩的贴身小厮,也成了伴读。 他说乔轩五岁时,就已经出口成章,每回上课的时候,都在睡觉,然后夫子气的要打乔轩手心,乔轩便理直气壮的说:“夫子说的,我已经懂了,再听一遍,岂不是浪费时间,我小睡片刻有何不可?” 姚六六笑眯眯的仿佛看到乔轩很小很小的时候,抬着头,又倨傲又淡漠的看夫子,然后气的夫子胡子上飞,故意出题刁难,可不想被他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最后还反把夫子问住,直到夫子恼羞成怒,让他罚站。 乔七又说,每回夫子罚乔轩面壁思过,乔轩都懒得理会的走出书舍,然后漫步金陵大街小巷,有时跑到了茶楼听书,有时直接去庆王府找霍尊几个学武功,最后没半年,夫子就找上江氏,说自己才疏学浅,教不了贵公子为由,让乔轩退学了。 乔七说到这脸纠结了下,说那天江氏发了很大的火,让乔轩跪在宗祠三天三夜,不准人送半点吃的东西,结果乔轩被饿得有气无力的抬了出来,还是那句:“我将继承爹的遗志,娘再逼我,我也不会走仁途。” 姚六六心窒了很久,原来乔轩那么小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了,还规划的那么好,她最多只能举一反三,而他居然一规划就是数年,直到今天。 乔七看她心疼公子,沉默了会,便开始说乔轩小时候调皮的事情,比如说大小姐乔娇被人轻薄了几句,然后公子不知道从哪找了些药,然后害得那大人三天都上不了朝。 一边的孙进忠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闷笑了一声,乔七只知道下药,却不知下的是什么药,要不是那天他正好路过,只怕他也不知道轩小子这混蛋,从小就一肚子坏水。 乔七一说便是几个时辰,姚六六听的很仔细,再加上乔七说的声情并茂,她就感觉自己如同看了一场电影,电影里乔轩一点一点的长大,然后从一个天才正太,变成了一个让庆王府大小将军,人见人怕的小恶魔。 点点滴滴都让她看得如痴如醉。 看着他不管学什么都特别的快,看着他老成的对付清离的纠缠,看着他把庆王府所有将军们的武功全都学到手,再看着他骗清离跟他对打,然后把清离的功夫全都偷学了去,一直看着他十五,他留下书信便走了金陵…… “以前我跟了公子十年,可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公子心里想什么,而且公子的话也不多,但他却是我这一辈子最仰慕的人,直到后来公子回京,扶持太子登基,我常常看着公子彻夜不眠的摸着一根梅花簪,我才知道,公子心里很挂念王妃。” 梅花簪么!姚六六眼睛微微湿润了片刻,稳了稳神才道:“你怎么知道梅花簪是我的。” 乔七看着脚尖:“那年我送琉璃去宁城,看王妃戴过。” 原来是这样,当年他睹物思人,现在她何偿不是如此。 “乔七,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鸿鹄园,把这里恢复成当年的样子。”姚六六心叹了一声,扫过满屋的喜色,没有他在,要这大红的喜色做什么呢,还不如恢复成他喜欢的样子,然后等他平安回来。 乔七应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很晚的天色,准备告退时,又听姚六六道:“当年郑铃铛抬进乔府,住的是什么地方?” “郑姨娘当年住的是蓉园,离老夫人的梨雨院很近。” “那她进过这鸿鹄园吗?” “没有,除了老夫人和大小姐,公子不让任何人踏进这里。” 乔七实话实说的道,以前他不懂什么叫爱,现在他懂了,所以他完全能明白公子的心意,同时他很羡慕姚六六,因为公子专情的让他很心疼,尤其是在每回公子回乔府时,坐在鸿鹄园的书房,一遍又一遍的弹那首卷珠帘时,他听一回就哭一回。 “王妃,您不在的那些年,公子很少回府,就是回来了,也闭门谁也不见,常常坐在书房弹那首卷珠帘,一弹就是整夜。” 姚六六心痛的直抽抽,有些不敢去想,她失去记忆的那十年乔轩是怎么过来的。 “天晚了,你去休息吧,以后鸿鹄园便由你和菁言一起打理,你应该认字吧,那帐薄的事就交给你了。” 乔七又怔了怔,想到老夫人说不给王妃任何东西,包括生活必需的用品,还撤回了所有下人和丫环,便懂了王妃是要真打算在鸿鹄园常住了,而且还打算自己操持鸿鹄园。 乔七跪下谢恩,告诉自己跟着公子和公子所爱的人,肯定不会有错,便退了出去。 “孙表哥,兰香,你们也早些休息吧,真对不起,连假期都没让你们休完。”姚六六感觉听完所有的事,心变的很沉重,就连空气都很压抑。 乔轩爱她,比她爱的要多,要深,而她以前还纠结着不能先表白,可实际上,吃亏的早就是乔轩。 孙进忠和兰香对视了一眼,兰香走了过来道:“我们很高兴能陪在六小姐身边,其实乔公子自从接手兵权开始,便一直常住在飞虎营,就算从关外回来,十天里也有七天是在飞虎营。” “每年还去一次宁城看老爷夫人和君公子,六小姐别难过,乔公子一定能很快就回来的。” 姚六六无意识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现在他到哪了?有没有好好休息睡觉?有没有好好的吃饭? 骤然才想到,今天还没给他写信,她答应过他,一天给他写封信的,看,他才走了一天,她就开始好想念,好想念他,爱真的是毒药,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喝下,然后饱受折磨。 “他好好的,我难过做什么,放心吧,只是有些想他罢了,也有些想知道他的过去,你们快去睡吧,菁言你帮我放水,我想一会洗个澡。” 孙进忠和兰香莫不忧心的看了一眼,才默默退去。 ps:感谢书友似水流年给的月票,萌萌哒啊,最近书友们都不投月票了,看得作者我好心酸。木有动力了都。 547.第547章 针锋 六小姐打算常住乔府,兰香和孙进忠能理解,可让他俩愤懑的是,什么时候开打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分别了十年,好不容易成亲了,却又连洞房都来不急,又要分开,老天还真是折磨人,兰香愤愤不平的朝天挥了挥手。 “忠哥,你说六小姐和乔公子,怎么就这么不顺利呢,我在边上看着都心疼死了,偏偏六小姐还要跟没事的人一样,忙前忙后。” 孙进忠抱着兰香的腰,叹了口气:“这大概就叫好事多磨吧。” 姚六六揉着有些疲惫的眉心,趁着菁言去打热水,便坐在桌前,提笔给乔轩写信。 可是写什么好呢?姚六六看着窗外的芭蕉叶,那怕就是冬天,这芭蕉叶还这么青,这么绿,其实没有红花也不错,一枝独秀嘛。 想着姚六六笑了下,她差点忘了,乔轩对花粉过敏呢。 正想到要写什么时,忽然看到靠着墙边那,好像有些荆棘,有些眼熟,一时好奇,便走出屋子,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凋谢了的月季。 等开春了,这月季便能开花了吧!姚六六伸手碰了碰,随之又觉得不对,瞬间脑海里就划进了那七盆玫瑰,顿时嘴边溢满了笑意。 重新坐回书桌前,这次她没有多想,抬笔便写道:夫君我决定在鸿鹄园等你回来,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我去掉屋里的红绸,让乔七换成你原来住时的模样。再问你个事,墙角那些是不是曾经我给你送来的七盆玫瑰? 便笺终是太小了,写不了太多的字,那怕她两边都用上,都写不完她一肚子想说的话,最后只能无奈的在最后加上: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给我好好的打,打得他们再也不敢侵犯金陵。 第二天下午,乔轩收到便笺时,他已快到襄郡,看到便笺,乔轩忍不住的扬起嘴角,脸上难得放了晴。 姚儿想在鸿鹄园住下,他很高兴,只是他担心江氏会惹怒她,可转念一想,他都不在上京,江氏那怕再想做什么,也无用于功,最多就是刁难姚儿,可依姚儿的聪明,绝不会让自己吃亏,至于江氏…… 乔轩叹了口气,那怕江氏有万般不是,到底是生他养他的娘亲,姚儿,你可知道为夫最担心的就是你跟娘针锋相对吗? 之所以让她住在庆王府,一来是庆王府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二来也是让你少接触江氏,这些年江氏越来越不可理喻,有时他厌烦的不想见她,可终究摆脱不了生母的身份,姚儿啊姚儿,你这么不听话,让为夫又添了几分牵肠挂肚。 乔轩纠结了许久,才回了信。 等姚六六收到信时,恰好跟江氏两相对望在花厅。 “我从来没承认过你是我乔家的媳妇,你给我滚出去。”江氏今天在这里等了半天,结果天全黑了,她才回来,这种女人,她真嫌多看一眼都受不了,脏了她乔家的门庭啊。 姚六六收起掌心里的便笺,好心情的当没听见,然后带着孙进忠等人绕过江氏,在侧身经过时,姚六六不咸不淡的道。 “婆婆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天下人人皆知我是乔轩的妻子,这便够了,天色不早了,婆婆早些回去休息,若是生气我这些日子来,没去请安,那明日开始,我会准时去给婆婆请安。” 说完带着人,也不等江氏回答,便直接回鸿鹄园。 乔轩在信里说:喜欢便住下,墙角种的确实是你送来的那七盆玫瑰,这些年乔七打理的不错,至于娘,你不必理会她。 姚六六知道,江氏再有不好,也是乔轩的亲娘,长幼尊卑不论在那个年代,大多数人都得遵守,她选了乔轩,那就只能忍,至于忍到什么时候,她自己也说不好,但至少现在她还能忍得下去。 江氏气的在姚六六身后摔碎了无数个杯子,尖叫的指着远去的姚六六大骂道:“你这种不要脸的脏货,我叫你滚,你听不见吗?不要脸,太不要脸了,乔家的列祖列宗啊,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脏了乔家的门庭吗?” 江氏恨不得用眼刀子把姚六六一寸一寸的活刮,这种不干不净,面朝天生的贱女人,居然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说她是轩儿的妻子,她是真的好恨,好恨。 走在后面的孙进忠听到,脸黑的握拳紧绷。 姚六六面不改色的回到鸿鹄园:“孙表哥,兰香,你们快去休息吧,我这里有菁言就可以了。” 兰香愤愤不平的想说什么,又被孙进忠拉住,然后两人看着姚六六进了屋。 “忠哥,六小姐不会真的以后天天都要去给那疯婆子请安吧?” 孙进忠闷闷的道:“依礼也只能如此。” 兰香跺脚:“咱们住庆王府多好,要不然住在飞虎营也行,六小姐这是何苦。” 孙进忠冷哼的没有说话,凭良心说,这事要换成是他,他也很纠结,一边是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一边是亲生母亲,委屈那一方,他心里都不好受,可六小姐偏偏在留在乔府不走,一时他也说不清六小姐究竟想怎么做了。 菁言打水进屋时,就看到姚六六伏在桌上写信。 刚才江氏的怒骂,乔七已经婉转的告诉她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劝六小姐,便只好照平时六小姐的习惯,将热水倒满。 “菁言,帮我打听一下婆婆的身体状况,刚才我见她嘴角有泡,应当上火了,明早你去准备点莲心、菊花和冰糖。” 正要走的菁言愣了愣,低头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姚六六平静的抬起头,想着最近这一忙,差点忘了大后天就要过年了,她在庆王府边上买了座院子,等装修好,要到明年,看来今年要害得爹和娘在庆王府过年呢。 想了会,又把乔七叫了进来:“乔府的年货都准备好了吗?” 乔七怔了怔:“回王妃话,乔府没有准备年货的习惯,老夫人过年从来不接待客人。” “哦?”姚六六惊奇,这么说江氏很清高了:“那也不走亲戚?” 乔七想了想:“老夫人的娘家在鲂城,每年初五才回鲂城探亲,大概去三天左右就会回京了。”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明天你出门准备采办些年货吧。”姚六六坐在桌前写写画画,灵鎏衣坊的设计图她要画,吩咐君弟办的超市也在张罗当中,阚奶奶和阚温前天也到了上京,现在正投身研究地雷,这几天她忙得真是分身乏术。 548.第548章 “忠义” 唯一可惜的是杜云娘来信说不能过来,因为她那时虽是知道有红衣大炮,可并不懂原理,因为她没上过女子学校,姚六六无奈,也不好再勉强。 想她在乔府住下的事,上京的贵胄们肯定都知道,若是过年的时候,有人上门拜访,连些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没有,那就不好了,所以不管人来不来,先准备着总是没错的。 其实她那里知道,满上京的贵胄,现在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都在想轩王妃住进乔府,今年会不会待客,所以只要乔七一出去准备,那就是等于给了大家一个讯号,告诉大家今年他们可以上乔府走动走动了。 乔七应了声便道:“那准备年货的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 “不用了,明天我会亲自告诉她。”姚六六写下最后一笔,然后拿了起来吹了吹,神情看不出半点波动。 乔七自问像公子那么难让人理解的人,他都了解了些,可为什么他一点也看不透王妃心里在想什么呢? 洗完澡姚六六躺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她明白,她不用呆在这里找不痛快,可是她更心疼乔轩,他跟她不一样,张氏也好,姚天海和苏小凤也罢,那都不算是她的亲人,可江氏却是一手带大乔轩的亲娘,不管怎么样,她都理当在乔轩不在的时候,帮他尽孝。 以前就常听人说,爱一个人,就要懂得包容对方的一切,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如果在你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无法融洽,那也就无愧于心了。 乔轩对她付出的远远比她付出的要多,所以这一次她真做好了心理准备,尝试去了解江氏,那怕不能尽善尽美,只要能做到以后不再口出恶言,让乔轩两面为难,她就满意了。 乔轩信里虽然没说什么,可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次日一早,姚六六穿戴整齐后,带着菁言和乔七到了梨雨院。 这次珊蝴没敢摆什么排场,战战兢兢的道:“老夫人说王妃不必来请安。” 姚六六看着珊蝴,这丫环每回见她,都好像都很害怕她,为什么呢? “老夫人不需要是老夫人的事,我要来是我的事,你去通报一声吧。” 珊蝴脖子一缩,赶紧关了门便去告诉江氏,没一会珊蝴的声音从门里面传了出来:“王妃,老夫人说不想见你。”原话是江氏说,让她滚,滚出乔府,可她不敢说啊。 姚六六宛尔,这丫环怕是没吐实话,江氏肯定不会这么温柔的对她。 侧目看了眼梨雨院外面的红梅树,暗香浮动,气味真是好闻,姚六六笑了笑,自说自画的道:“今年我让乔七去准备些年货,以防有客到时家里没有可招待的东西,你帮我问问婆婆,她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没一会珊蝴回来了,门还是没打开,但珊蝴的声音已经哽咽了:“王妃,老夫人说,这里,这里是乔府,不需要王妃花费心思。” 唔,这又是珊蝴转换成好听的话吧,姚六六笑着弹了弹指尖,然后接着气定神闲的道。 “婆婆太见外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皇上亲手证婚,圣辇抬回乔府的王妃,那有客人上门,也不花费心思的,若是婆婆厌烦这些礼节,那到时便由我来应对好了。” 这时里面的江氏忍不住了,怒气冲天的拉开门,端起昨晚还没倒的尿水,便泼到姚六六的身上。 “你给我滚,姚六六你这种又脏又臭的女人,不配住在我家,就是郑铃铛都比你要好无数倍,你要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更别怪我,过年的时候,来了人我便把他们都哄出去。” 姚六六知道江氏会发火,可就是没料到她会被泼尿,压住心头的恶心,平静的看着暴跳的江氏,然后福了福:“给婆婆请安,昨日回来,我见婆婆嘴角起泡,想必是屋里暖气太足,导致婆婆有些上火,因此,今早特地给婆婆泡了杯莲心菊花冰糖茶,菁言把茶给珊蝴吧。” 江氏做梦也没想到,当日敢指挥人在皇上面前杀人的姚六六,如今会如此恭顺,竟然连被她泼了尿,眉都没皱一下,顿时愣了愣。 珊蝴看江氏没出声,菁言又把茶递了过来,便只好接了过去。 姚六六看到珊蝴脸上有五根清晰的指印。 江氏回过神来,脑子里立马想到,这是姚六六装的温顺,这种女人连人都想杀,又不贞不洁,不干不净,她要喝了她做的东西,那才叫恶心,顿时,一巴掌打落了珊蝴手里的茶盅。 “啪” “不用你假腥腥的装温良恭顺,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你骗得了轩儿,骗不了我,姚六六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告诉你自己你脏不脏,流落在月狼国那么多年,你敢说你还是清白的吗?” “就算你是清白的,也别忘了,你是个面朝天生的,我乔家满门忠烈,坏在你的手里,我是真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快滚,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别再出现在我乔家,你听明白了吗?” 姚六六很淡定的看着江氏,一点也没动怒的道:“婆婆让我摸着良心,那我就摸着良心说,我姚六六清清白白,就是现在我也是完壁之身,婆婆可满意?至于面朝天生,婆婆生养了夫君和姐姐,理当明白,难产时婴儿有时会以各种姿势出生,那种不靠谱的话,婆婆何必去相信。” 江氏愣了,她是完全想不到,姚六六会这么镇定,而她镇定的样子,居然跟轩儿一模一样,一时间江氏竟然找不到言语反驳。 姚六六又福了福:“那天在祭台,婆婆教夫君忠义,不知婆婆有没有想过,皇上的忠义,皇上身为一国之主,身食万千黎民的供养和尊敬,那他就要忠义于百姓,忠义于社稷,做一个举国称赞的好皇帝,这才对得起王族的列祖列宗,我姚六六虽然只是一介农女,但我也懂得,只有国家繁荣昌盛,才能吃得饱穿得暖,过那儿女成群,承欢膝下的生活。” 天气可真冷,那莲心菊花茶,她是来时才用开水泡好的,一路上又用棉被捂着,可碎在地上,就这一会就没了热气,其实她没想过要改变江氏的想法,只是替乔轩抱屈,不吐不快罢了,吐完她又有些自嘲,难道自己这是要当圣母吗? 以她的了解,像乔轩那样的性格,定然不会跟江氏说这么多大道理,而且在那个时候,说了江氏也不会听。 ps:女主绝对不是圣母,这只是一个心理过程,很矛盾,婆媳这种关系是种很深奥的哲学,其实作者君我,在写这些的时候,也很纠结。 549.第549章 何苦 江氏睁大眼,她还没教训她,就反过来被她教训,不由脸色发青发绿,拿着尿壶便一把丢到她身上。 “啪” 那臭哄哄的尿壶打在她胸前,然后掉到地上又碎了,姚六六还是波澜不惊,好像刚才丢她的只是一根羽毛无关痛痒! “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教我什么叫忠义,我只知道轩儿被你勾了魂,从小到大,轩儿都没有这么不听话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他才跟我离了心,你还在这里假腥腥的装好人,姚六六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承认你是我乔家的媳妇,绝不。” 姚六六想想今天差不多也够了,福了福身便道:“那我就不打搅婆婆休息了,至于年货的事,我就让乔七去准备,婆婆要不要出来轰人,要不要丢乔家的脸面,也由婆婆自己决定。” 说完她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转身往鸿鹄园走。 今天早上她决定来请安,就没打算带孙进忠和兰香,但他二人却一直偷偷跟在后面,看到又是尿又是尿壶,二人气的脸青鼻青,真恨不得冲出来狠狠的把江氏揍一顿,六小姐这是何苦呢。 姚六六没发现孙进忠和兰香,走出江氏视线,便疲惫的道:“菁言去花厅那边的客房准备热水,我要重新梳洗一下,别告诉我孙表哥和兰香,乔七你准备出门采办年货吧。” 从头到尾乔七和菁言都没吱声,因为他们心悸的无法出声,更因为姚六六诠释王族忠义的话,震惊的他们现在都没回过魂。 那样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大逆不道的话,但又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句句实言,乔七从小就呆在乔轩身边,也读过不少书,今天才明白,为什么乔轩对她哪么的执着,那么偏爱,现在他是真的懂了。 这样的女子,怎能不爱,老夫人真是蒙了心,这样的媳妇居然不疼爱,还用尿和尿壶对待……动不动就叫她滚……乔七直到出了门都没回魂。 菁言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心里虽然替姚六六叫不平,但嘴里却不知道怎么劝,因此快速的把热水和新衣服准备好。 等她重新洗干净,就听门房来报,君弟来了。 姚六六赶紧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就见君弟站在花厅跟孙进忠和兰香说话,隔的远,又加上他们说的声音小,姚六六听不清,赶紧笑着上前:“君弟怎么突然来这了。” 姚天宗脸色不太好看,看姐姐出来便道:“我刚去飞虎营找姐姐,汪阳说你今天不过去,所以来看看,姐姐你好不好?” 姚六六瞄了眼孙进忠和兰香,看他们的神色就猜到今天早上的事,只怕他俩知道了,可问题是她不想让他们知道,更不想让姚天宗,还有爹娘知道。 “好啊,快过年了,难得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你看我睡到现在才起呢,君弟起这么早,莫不是也想给自己放假?”姚六六嘿嘿的调笑,摆着我可是万恶资本家的嘴脸调侃。 孙进忠和兰香拧眉偏过头,六小姐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他们先忍着。 姚天宗才不相信姐姐跟江氏一个屋檐下会过得好,江氏这种婆婆,他可是看多了,姐姐没回来时,江氏就拼命给姐夫找女人,恨不得姐姐别嫁进门,这些事别看他小,但他心里都知道。 “姐姐,你别骗我,头发都没干,一大早的你就洗澡,莫不是摔哪了?”姚天宗靠近耸了耸鼻子,拉着姚六六转了一圈,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被你发现了,哈哈哈,可不许笑话姐姐,姐姐只是一不小心,你也知道,这上京什么都好,就是屋里没有洗手间,用水也不方便,我就在想,趁着过年得闲,是不是得想个什么主意,改个水管和室内洗手间什么的。” 姚六六心跳了跳,她是真不想让爹娘和君弟知道她和江氏的事,到不是委屈自己,而是没有必要,如果想跟江氏和平相处,让乔轩放心,暂时的委屈她愿意承受。 姚天宗半信半疑的揉了揉鼻子,抬眼就去看孙进忠和兰香,后者心照不宣的眼观鼻鼻观心,姚六六便赶紧拉着君弟往外走:“这可是头等大事,这几天一定得想个办法出来,君弟咱们去找阚大哥,一起商量看看,你也知道我有点小洁癖,最烦屋里有马桶啦。” 孙进忠和兰香叹了口气,赶紧跟上。 姐姐有点洁癖,姚天宗从小就听娘说,半信半疑的由着姐姐拉着往外走,心想:难道江氏真没折腾姐姐? 出了乔府,姚六六这才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她有多担心江氏会猛不丁的出来,然后当着君弟的面给她难堪,她自认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受江氏的气,但绝不能当着最爱的家人面前,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受气,因为那种感觉让她说不清的难受。 阚温在她新买的院子那边装修,她顺便还可以去看看姚泽生和舒氏。 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因为她,害得姚泽生和舒氏放弃悠闲的紫云涧,来这陪她,她心里很过意不去。 “君弟,爹在这边,那灵鎏学院谁打理?” 姚天宗道:“有胡夫子打理啊,以前爹带我跟皇上游走金陵时,胡夫子就打理的很好,姐姐不用担心。” “哦。”姚六六心不在焉的应道,想着必须要想办法,让爹娘尽快回紫云涧,她的性子是报喜不报忧,不想让爹娘跟她受委屈,她跟江氏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姐姐你莫不是忘了,以前你就定下寒假和暑假的规矩吧,学院那边距离开学,还要段时间呢。” 糟糕!她是把这事忘了,那她要想什么办法让爹娘放心回紫云涧呢,她是真怕江氏不顾一切的闹起来,让爹娘替她生气。 “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好吧,就是累得爹娘在他乡过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姚天宗撅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娘早就说了,姐姐就是嫁了人,也是咱们家的掌上明珠,而且姐姐出嫁时,娘都没泼水。” 姚六六感动的笑,是啊,舒氏是没泼水。 ps:感谢书友听风给的月票,还有书友一帘№1幽梦给的打赏,么么,这周恢复一日三更,时间还是在8。12。8点。 550.第550章 战术 “吃醋啦?” “才没有呢,我恨不得姐姐不嫁人,这样咱们姐弟就不用分开了。” “我看不像,是你想偷懒,不想学经商吧。” 姚天宗脸红,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打着商量道:“姐姐,要不办超市的事,让兰香嫂嫂做吧,弟弟真的不想学经商。” 姚六六瞥了他一眼:“其实经商之术,跟战术没什么分别,大同小异罢了,君弟难道不懂,商场如战场吗?都是一样的三十六计,你把这个学好了,将来你要从军,姐姐也随你。” 姚天宗呆怔,心里说着,这怎么一样,这两天他跟兰香跑来跑去,见了不少人,说了不少话,绕来绕去,他头都晕了,尤其是金平贵最喜欢打着太极说话,他最烦这样了。 “姐姐,这怎么会是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做生意跟打仗,其实都是一回事,做人说话,为人处事,都藏着哲学,兵家常说兵不厌诈,咱们做生意,也是这样的,君弟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听姐姐的话,总是没错的。”姚六六淡淡的道。 她来这里没体会到商场的惊心动魄,那是因为她的奇思妙想,另辟蹊径,还没有跟很多商界巨鳄有利益冲突,所以她才在短短两年一鸣惊人,瞬间掘起,但要办超市的话,这就有很多冲突了。 上京的老字号绸缎庄子,百年的杂货店,垄断了几个郡的连锁米粮店,盐店,酒庄,首饰行……等等有名的商家,都有了冲突,光靠绝对强势的力量可是拢不住客源的,一上手就给君弟一个棘手的事,就是有心想磨砺他。 姚天宗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可想来想去,还是备感头痛,只有兰香在后面闷笑了两声,这些年她帮六小姐打理灵鎏山庄,因为没有什么竞争力,所以也很顺风顺水,但不代表她就没接触到商场的勾心斗角。 最后还是孙进忠摸着下巴说了句实话:“君公子,六小姐说得没错,商场确实有如战场,你在这里好好磨砺,比你读那些兵书要有用得多。” 姚天宗垂头丧气的翻了个白眼:“好吧,我会用心试试,对了姐姐,你说的超市,地方我和兰香嫂嫂看好了,就是这货源怎么办?” “做过市场调查吗?记得我给你的计划书里写的什么?” 姚天宗怔了怔,心道什么叫市场调查? 姚六六就知道他和兰香都不懂,便拉着姚天宗慢慢的一路走,一边说:“君弟,你说咱们要开超市,怎么跟这些个百年老店竞争客源?是价钱还是货物?” 兰香和姚天宗赶紧正色的道:“二者皆要有吧。” “没错,就是性比价高,比如说,一样的东西,但在咱们超市买,价钱就要比别人便宜一些,服务也要比别人更周到一些,就连货品都要比别人包装的更好一些,做到这样,你们认为要从那里着手呢?” 姚天宗想了片刻忐忑的道:“货源上着手?将进货价压下来?然后就像咱们的米粉那样,薄利多销?” “这么也没错,做超市本来就是薄利多销,可他们这些百年老店也有固定的货源,他们的进货价也一样很低,如果咱们超市办起来,我们降,他们也降,但按我们的规模,人工、店面、维护等等,价钱就要比他们高,这样的话,又该怎么办?”姚六六轻描淡写的说着。 煤矿和米粉生意,不用抢占市场,他们当然不用考虑竞争对手,可超市那就不一样了,偏头看着有些发呆发愣的姚天宗和兰香,姚六六就笑了笑,他们要学的还多着呢,先让他们自己想想。 一直到了庆王府姚天宗才头痛的道:“姐姐,我懂了,刚才你说市场调查,就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不对?” 这么快就明白了,果然聪明:“君弟真聪明,这么快就明白战术跟经商之术是融会贯通的,抛砖引玉,暗渡陈仓,釜底抽薪,反客为主,这些都可用在商场上,君弟现在你觉得,姐姐是害你吗?” 姚天宗如醍醐灌顶的眼亮了亮:“姐姐,我知道了,这次我真会用心的学。” 姚六六得逞的笑了两声,进了庆王府,便先去拜见杨元庆,杨元庆见到她便问,江氏有没有刁难她,她那敢说有,只说江氏一直呆在梨雨院不见她,再加上她也忙着做地雷,整日不在家中,江氏也难得看见她,所以没有什么摩擦。 杨元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乔轩那小子走时,可是再三叮嘱过他,请他代为照顾好六丫头,江氏这些年做那些事,他心里怎么没数,都逼着轩小子跟她离了心,这把火气,不往六丫头身上撒,那怎么可能。 眼见姚六六气色什么的都还好,便又叮嘱了两句,告诉她若是江氏为难她,就赶紧回庆王府住,这才让她去内院看姚泽生和舒氏。 姚泽生和舒氏在宁城时,天天都闲不了,学院的事,米粉作坊的事,两人天天都忙着,猛不丁的闲下来,又因住在庆王府多有不便,因此姚六六看到他二人时,就感觉他们精神不太好。 “爹,娘。” 姚泽生和舒氏正大眼瞪小眼的发呆时,听到姚六六的声音,顿时喜出望外。 “六六,你过来了,怎么样,这几天江氏没为难你吧。”姚泽生道。 “六六你还是回庆王府住吧,娘这两天做梦都梦见你被江氏刁难。”舒氏跟道。 汗,人果然不能闲,闲着就会胡思乱想,姚六六赶紧上前左手握着姚泽生,右手握着舒氏:“爹娘,你们想多了,我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她就是想刁难我,也找不着我呀。” 姚泽生和舒氏齐齐松了口气,六六从乔轩走后,便见天的往飞虎营跑,好像在改良什么武器,他们虽然不清楚,但也确实知道她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唉,爹就担心你受委屈,你也真是的,乔轩都安排你在庆王府住下了,你非得回乔府住做什么。” 551.第551章 劝说 如今嫁女,才知道嫁女有多忧心,江氏给他们的感觉,跟张氏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人家到底是贵夫人,可这几天他们没事就听庆王府的丫环们,碎嘴说着以前皇宫大内,还有王族贵胄,大户之家的那些事儿,就听得心惊胆颤。 那可都是些不见光的手段啊,比如说妾室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正妻怕失宠,又用层出不穷的手段来应对,而老夫人什么的,更是一个比一个老辣,回回都听得他们冒冷汗。 一边庆幸六六不用但心争宠的事,一边又心惊肉跳的担心江氏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折腾六六,因此这几天他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没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姚六六还没说话,就见舒氏红了眼,左左右右的打量她,恨不得脱了衣服仔细看看,才能放心的样子道:“六六啊,我和你爹都想你回庆王府住,要不然就等边上的院子装修好了,你就搬回来吧,乔轩不在京中,娘是真怕你受委屈。” 姚六六心叹,看来这些年江氏做了不少事啊,看把爹娘吓的。 “爹娘,你们真别太担心了,我和婆婆都见不着面,她能拿我做什么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弱女子,孙表哥又从未离我。” 姚泽生和舒氏愁眉不展,语塞了良久,这才看向姚天宗:“君儿,你刚才去乔府,可见着亲家母了?” 姚天宗摇头:“没见着。” 姚六六知道不能再纠缠这个话题了,便赶紧拿别的话错开,笑呤呤的说:“爹娘,我听说上京过年的时候,最热闹了,有灯会,有赶集,还有闹元宵,到时我一定抽时间回来陪爹娘四处走走。” 说到这个姚天宗眼亮了,赶紧兴冲冲的道他也听说了,还跟皇上约好,到时微服出巡查探民生。 话匣子因这个一打开,姚泽生和舒氏这才忘了再问江氏,趁着大家说得开心时,姚六六便道:“爹娘,过完年,学院就要开学了,爹要不要回宁城主持开学?” 姚泽生下意识的想了想便道:“胡夫子主持也是可以的,不过有几个学生,爹到是有些放心不下。” 姚六六赶紧接道:“娘,您听君弟说了吧,我打算让君弟在上京开一家超市,需要很多的货源,咱家的米粉,是肯定要上的,娘,过完年,不如你和爹回宁城吧,帮我抓抓米粉的事儿,再顺道看看元哥儿有没有空,若是有空,这边我还想请元哥儿来帮帮忙。” “还有,过完年君弟你就要忙起来,咱们宁城可是有不少的土特产,这些咱们都可以先联系一下,超市一定要品种多,价钱低,这样才能吸引人的目光。” 办超市的事,姚泽生和舒氏当然听姚天宗说起过,这一说正事,所有人都没再往江氏身上想了,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打理生意,这些天一闲,都快闲出病来了,因此正事一说,大家都有些眼发亮。 “六六,你要办超市的这个计划,爹看了,爹也觉得极好,于百姓有福啊,明码标价这样就不怕黑商吃他们的血汗钱了,君儿,你姐姐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做。” 舒氏反正只要姚天宗别老想从军就好,因此乐得支持:“可不是嘛,君儿,娘也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是为民造福的好生意。” 姚六六高兴的顺杆往上爬:“就是要辛苦爹娘了,六六真过意不去。” 姚泽生还没想到自己掉进了姚六六的算计里,佯怒的吹了吹胡子:“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六六想为民造福,爹和娘怎么能不支持。” 舒氏到底心细些,一转念便又绕了回来:“生哥,咱们要一走,岂不是把六六一个人留下了?” 汗……都说女人心思都在儿女身上,建功立业什么的都是次要品,果然是这样。 “娘,你们要回宁城,我就回庆王府住,这样你们放心吧。” 姚泽生这才道:“嗯,这样便好,省得你一个人在那边受委屈。” 姚六六长吁了口气,心想先这么说着吧,反正她不想让爹娘太为她操心,她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让姚泽生和舒氏过得舒舒心心。 好不容易这边说好了,姚六六这才带着姚天宗去了新院子那边,转了一圈,又问了好久,阚温也只是说,上京这边地处平原,没有高山湖泊,就是有,也距离相当远,引水进京都,工程实在浩大,不是一年两年都可以建好的。 姚六六是真的很思念24小时的热水,还有室内的厕所,左思右想,不得其入时,猛不丁听姚天宗道:“姐姐,你说,咱们建个水塔怎么样?” 水塔?这到是可以,上京人人家里都有井,可这水怎么从低处引往高处呢? 转了一圈,又回来原来的难题上。 直到商量无果,眼见天黑,姚天宗送她回乔府时,忽然经过京机大运河边上的天香阁,看到那用来取景的水车时,姚六六才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咱们可以用回形水车。”姚六六一高兴,便让姚天宗先回家,自己急急忙忙的回到了鸿鹄园,便开始画回形水车的图。 她一回府,江氏自然知道,可她到底是婆婆,再讨厌她,再恨她,也不可能跟泼妇一样找上鸿鹄园去骂她。 因此这一夜又过得相安无事。 雪里红飞到乔轩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头一回乔轩有过年的落寞感,也是头一回让他有种冲动,不管这十几万兵马,冲回京陪姚儿过他们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 因为姚儿在信里说:“夫君放心,我不会跟婆婆有什么冲突,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你尽孝,总之你记住了,一定要给我狠狠的打,杀得他们丢盔卸甲,求爷爷告奶奶也不能手软。” 姚儿的心意他领了,而江氏他一直很头痛,这些年娘太激进,总归究底就是恼他不听话,一定要从军,也恼他现在都没给乔家添得一儿半女,乔轩头痛的坐在军帐前,想着,这一仗他一定要打得月狼国和白象国再也不敢有二心。 江氏那是他要背的债,如今却让姚儿一个人去应付,乔轩心里就有深深的不舍。 剑眉紧蹙下,修长的手指叩着桌面,寂静下满屋子只听到“咚咚……”的响声。 良久后,乔轩才停了下来,抽了张便笺给姚儿回信,万千言语,最后只落在纸上,就只有:思之如狂!姚儿不必太舍己为夫着想,尽孝只要问心无愧便好,为夫已到关外。 ps:让我这手残的喘口气,上周可是一直在加更,5555好饿,好多书友没给六六月票。 552.第552章 纳妾 姚六六还没收到乔轩的信,这边江氏就已经发难了,第二天她照例泡了莲心菊花冰糖茶前去请安。 江氏便道:“既然你嫁进我乔家,已成事实,我也不再追究,但珊蝴你一定要给她一个名份。” …… 依旧是站在梨雨院前面,珊蝴也跟前几次一样,战战兢兢的站在江氏身边,因江氏猛不丁的这句话,珊蝴吓的脸苍白,“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蠕着唇半天也说不出话。 姚六六心沉了下来,江氏这是眼见跟她论忠义,论不过了,所以又开始纠缠纳妾的事了?以前有琉璃,现在又有珊蝴,呵呵呵!还真是没完没了,她这是想过年给她添堵呢,还是给她自己添堵。 “婆婆说要我给珊蝴一个名份,我不太明白。” 这次江氏没像泼妇骂街那般了,神色十分平静,就像她第一眼看到江氏时,恢复了她本身就有的端庄雍容的气质。 而且今天也早有准备,竟然让人准备了一张椅子,就放在梨雨院的门口,她不打算让她进屋说话,而是在外面吹着北风,顶着寒冷说事。 “这有什么不明白,四年前珊蝴就已经是轩儿的人了,因为你,才一直没给珊蝴一个名份,既然你要当我乔家的主母,可以,那你就把珊蝴收到房里,给她一个姨娘的身份。” 郑铃铛的去处,江氏当然知道,反正她也不喜欢郑铃铛,轩儿那么做,也合她心意,但珊蝴可是在她身边侍候了十年,娇儿再贴心,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别人家的人,早在很多年前,她的心思就放在了珊蝴身上,所以这次,她决不允许珊蝴再有什么意外。 姚六六脸哗的一下变白,但立马恢复了过来,乔轩说他为她守身如玉了十年,她信,因为乔轩连女子破处会痛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别的女子有染。 江氏这是故意的,故意给她出难题。 “这事我做不得主,要不要收珊蝴,等夫君回来,自然会给婆婆一个交待。”姚六六移开视线道。 “哼,不过就是抬举一个姨娘,这种事情,何须等轩儿回来,姚六六,你想让我承认你是我乔家的媳妇,乔家的主母,那你就必须给珊蝴一个名份,否则,我死也不会认你,也不会喝你的茶。” 姚六六脸上没动容,但心里好一阵磨牙,恨不得再说一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天下人人都只知我姚六六是乔轩的妻,这就够了,你要不要喝茶,那也是你的事,爱喝不喝。 可心里再闹翻天,她也不能再这样说,压了压气息,低眉顺眼的道:“婆婆说得是,那容我想几天,到时再给婆婆一个交待如何?” 江氏重重的哼了一声,用力的甩了甩袖子,然后走进屋里,让人把梨雨院的门关上。 菁言和乔七脸上露出愤愤之色,直到走出去很远后,乔七才急道:“王妃,珊蝴跟公子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是老夫人一厢情愿,眼见自己逼公子纳妾不成,便改逼王妃了。” “无风不起浪,总得有什么原因,才让婆婆这样说的吧。” 乔七这才呐呐的道:“王妃,您是不知道,老夫人想让公子开枝散叶,已成了心魔,您还没进府时,老夫人就几次三番的算计公子,就连那下九流的药都给公子用过,可公子不管怎样都没让老夫人得逞,珊蝴,珊蝴……” “……”姚六六简直大吃一惊,世上那有亲娘如此对儿子的,居然还用春。*药! “几年前郑姨娘进府,公子就连蓉园都没进过,老夫人并不喜欢郑姨娘,她说郑姨娘心机深重,又爱慕虚荣,招蜂引蝶,仗着皇后的给她撑腰,她奈何不得,回回看到郑姨娘想方设法想留住公子时,她就说……” “她就说让珊蝴也给公子做姨娘,公子不肯,老夫人就用药,还强行让珊蝴脱了衣服去色。诱公子,公子没想到老夫人会下药,那怕喝了,也宁死不从,当晚便回了鸿鹄园,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公子一回来,便让我锁了门,自己泡在冷水里逼毒,手里还拿着王妃的梅花簪。” 姚六六听着脸都黑了,怪不得那天祭台兵变,逼杨恒定退位,乔轩都没管江氏,原来江氏居然做的这么过份,这不是生生的逼着自己的亲儿子跟她离心吗? 真是自造孽不可活,可偏偏她又是乔轩的亲娘,偏偏乔家又是如今金陵最打眼的权贵之家,乔轩那怕再恼江氏,也不能不像她这样,说分家便分家,说脱离就脱离。 有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无名氏能做的事,名人不能做。 草根那怕做的再惊天动地,也只是给别人添了几道茶余饭后的笑话,没多久就没人再记得谁是谁。 而有权贵之人,有率天下人之楷模的本份在,做得不好就是万劫不复,被天下人抨击。 姚六六真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氏了,她做的简直比当年张氏做的还要让人憎恶。 “除了珊蝴,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乔七苦着脸,前几日之前,他还想过公子这是何苦,男儿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之事,何必要因此跟老夫人闹别扭,可现在他知道,公子执着王妃是对的,换成是他,他也会如此执着,因为王妃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让人心疼。 “还有……还有表小姐。” 好嘛,又冒出一个表小姐,表兄表妹果然奸。情多。 姚六六眯起眼,心里蹭的一下火冒三丈,看来这些年乔轩过得很滋润嘛,这么多美女想爬床,还到处都是美女陷井,现在好了,江氏拿来逼她了,今天是珊蝴,明天只怕就是表小姐了吧。 “表小姐?叫什么?江氏又用了什么法子,说给我听。” 乔七咽了咽口水:“表小姐叫江雨柔,今年刚好十六,四年前老夫人见珊蝴不成气,便想让公子再纳表小姐,还让表小姐住在府里三年之久,那三年公子连府里都没回,所以老夫人也没什么办法,到是郑姨娘,仗着前皇后撑腰,每回在公子回京时,便追了去,只是我听说,郑姨娘连飞虎营的门都没摸着就给打了出来。” 嗯,听这么说,她的火气降了点,她还以为江氏又会整个什么药,然后让表小姐也宽衣解带,然后以坏了女子名声为由,硬要让她抬姨娘。 还好,还好! ps:感谢书友四季,书友怡然,书友凉白,书友淡笑,书友佛心草给的月票,美妞们这是终于想起来投票票了555555 553.第553章 荒唐1 眼见明天大年三十,姚六六也无处可去,爹娘那边今天她不想去走动,便索性回到鸿鹄园,听乔七说这些年江氏做的荒唐事。 这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她就肉痛,原来除了珊蝴,郑铃铛,江雨柔,还有几个没得逞的大家闺秀,但好在,那些个大家闺秀心明透亮,知道色诱不成,便赶紧各自己嫁人,如今也没什么可提。 唯一又值得可提的是,来乔府来得最勤的清平公主。 想到罗梦生说,乔家的主母应当是清平公主,姚六六心里就犯梗,而且听乔七说,江氏在这些女人当中,最喜欢的就是清平公主、珊蝴和侄女江雨柔。 照江氏的意思,乔夫人理当是清平公主来当,而侄女江雨柔和珊蝴,一个可为侧妃,一个可为姨娘。 姚六六心里冷笑,天下这样的亲娘,还真是少见,为了让儿子睡女人,真是想尽了千方百计,到也真是难为她了。 只是她想得再千般好,倘若真是清平公主嫁进乔府,可还会容许乔轩纳侧妃纳姨娘?她只能说江氏想法是好,可惜事实绝不会如她所愿。 一边的乔七想的是,老夫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天下女子美貌的多得去了,可谁有如今的王妃这般有见识,又能赚得那荣华富贵,又胸有才情堪比须眉,老夫人就是心被猪油蒙了,公子啊,你快些班师回朝吧,莫让老夫人寒了王妃的心啊。 结果这人真不经念叨,今天上午姚六六才知道还有一个表小姐,下午门房就来报说鲂城的亲戚上门了。 “王妃,老夫人娘家的亲戚来了,刚过二门,现在应该到了梨雨院了。”守门房的乔忠来报。 乔忠原是乔家的家将,从小看着乔轩长大,后来乔中郎死在场战,他就自请成了乔家的家将,一直给乔家看门,他虽五大三粗什么也不懂,但他懂得一个忠字,乔中郎不在了,那他就忠于乔轩。 如今公子不在家中,王妃母家又无权无势,乔忠有些担心。 “亲戚?已经到了?”姚六六吃惊。 “回王妃,舅老爷说怕老夫人过年太孤单,因此特地全家上京来陪老夫人过年。”乔忠朴实的道,眉稍稍拧了拧。 姚六六心里哼了一声,这礼制还可以这样守的?过年都不在自家家里过,反千里迢迢的跑到上京来过年,还美曰其名,怕江氏孤单,所以举家过来陪江氏过年,真真是好笑,怕是这位表小姐看着她这么快就完婚,所以着急了吧。 算算日子,从鲂城来上京,也需要几天路程,这么说,江氏的娘家是一听到她跟乔轩大婚,就立马动身了。 姚六六看了眼乔忠,乔忠大约四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平日里她出府进府,都是他开的门,人话不多,她对他没有很多的印象。 “可是婆婆让你来告诉我的。”姚六六问。 乔忠有些踌躇,顿了顿道:“不是老夫人,是刚进门时,付老夫人说前来通报一声。” 姚六六失笑,人未到,威先来,好个娘舅一家“亲”,此时她就在想,乔轩这事你是事先就知道,还是根本就没想到呢? 怎是一个烦字,可了得! 乔忠拧眉,趁她无语时,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不由安了安神,顿时想到,王妃虽是农女出身,后成商女,可站在王妃后面的可是庆王和小皇上呢,就算舅老爷一家想做什么,也得惦量惦量。 想明白了,乔忠便赶紧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姚六六放下笔,将写给乔轩的便笺卷好,然后交给孙进忠,这才心平气和的道:“多谢忠叔,此事我知道了,等我梳洗片刻,便去梨雨院请安。” 乔忠放下心,低头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姚六六便让乔七说了下江氏娘家那边的人。 江氏年年都回鲂城探亲,原来是因为江氏的娘付老夫人还在,如今七十有二,而江家虽不是大门大户,但也是鲂城那一郡的百年士族,说起来也很盘根错节,还是孙进忠在边上说了几句,姚六六才搞清江氏的一族。 江氏的娘付氏,是江家的主母,江氏的父亲曾经算是鲂城的一方大儒,年青时风流潇洒,娶了付氏后,又纳了三名美妾,因此江氏一族人口还算兴旺。但嫡子嫡女,却只有两人。 便是江氏的哥哥江珩,也是现在江家的一家之主,又是鲂城那一郡的郡守,江家虽是百年士族,但多数不爱在朝为官,而江珩这个五品郡守,还是因乔轩父亲的原因,受皇恩,破格授命的官身。 而江珩有些儒士之风,他不喜当官,但因皇恩浩荡受了官职,便对当官取的是中庸之道。 这边姚六六已经在菁言的巧手下,梳起了少妇的十字髻,还拿出庆王送她的鹿角头安金步摇戴在头上,因为是常服,所以头安上的珠帘摘掉了。 听孙进忠说江珩便道:“这么说,江家的人本来没人想当官,是高祖皇帝怜悯乔家满门忠烈,所以封的官?” 这边乔七已接不上话了,只是诧异王妃的表哥知道的真多。 “可以这么说。”孙进忠不以为意,对他来说,一个小小江珩他还没看在眼里,就算这次来的是付老夫人,轩小子的姥姥,但想闹事,江家的份量还太轻了。 姚六六慢慢的穿上宝石红的锦衣,再接过菁言递过来的一条白狐毛的披肩,看着铜镜里整装待发的自己,不禁又失笑了三声,斜眼瞥了下菁言,她是怕她落了下风,所以把这些皇上赐的四季常服,还有代表身份贵气的头安,拿出来给她戴上么。 其实她自己觉得没有必要,就像名牌固然能彰显一个人的身份,但远远比不了手中的实权,一个百万富翁,那怕就是身披麻袋,也不会落入下层。 她现在最好奇的是江雨柔长得什么样子,不是打着举家都来陪江氏过年的旗子嘛,那江雨柔肯定会来。 554.第554章 荒唐2 “菁言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你陪我去便好,孙表哥和兰香便留下吧。”姚六六压住心里的厌烦,淡淡的道。 兰香不放心的道:“六小姐让我陪你去吧,省得你被人欺负了,都没个人帮你回两句。” 姚六六云淡风轻的笑:“这里是我家,我怎会让外人欺负去了。”说完便带着菁言和乔七走出鸿鹄园。 兰香急的跺脚,孙进忠只叹了口气:“别着急,六小姐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江家人起不了什么风浪。”不过就是大过年的给人心里添堵罢了,最后这句孙进忠是在心里说的。 兰香咬唇:“我是怕那江氏又会像上次那样打骂六小姐,可偏偏六小姐还不能还手,还口,只能这么被欺负,忠哥,你说六小姐这是何苦呢,她什么也不管,索性住在庆王府,等乔公子回来不就好了。” 孙进忠给了兰香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然后自己去后院找雪里红寄信。 兰香确实不懂,因为她嫁给孙进忠,两人都无高堂和亲戚,怎懂得这个些无奈。就算轩小子再离经叛道,也不能把江家人赶出府去,有些该要应付的,还是要应付,不过若是乔轩在家,江珩只怕就不敢这么放肆。 孙进忠记得,乔中郎死后,江氏闭门不见客,就是三年孝满,也极少跟娘家走动,因此轩小子跟鲂城姥姥一家不算亲厚,顶多也就是一年里见上一回,后来轩小子再大点,更不耐烦这些事,所以便好几久都不来往。 据孙进忠的消息,这些年也就是江氏偶尔回鲂城探一下亲,而江家人对权贵本来就不看重,怪就怪江氏起了把侄女嫁给乔轩的心思,所以江家此次前来,定然是来要个说法的,重点就在江雨柔身上。 这次姚六六到了梨雨院,没有被拒门外,不过倒是被晾了一刻钟,才让她进了院子。 江氏的梨雨院确实修得很不错,颇有江南之风,满院的梨树就是最好的风景,此时又因有客来,雪花冰棱的梨树上都挂满了灯笼,沿着回廊走近梨雨院上房时,姚六六就听到上房里传来欢喜满堂的声音。 有年老带着慈爱的笑声,有娇柔的嘤嘤细语,有清亮的男子朗笑,还有江氏的欢喜之声,乍然听来,给姚六六一种阖家欢乐齐聚一堂的感觉。 姚六六有些落寞,猛的想到,或许她真应该在庆王府住,这样至少今年过年,她不至于如此孤单。 压住心里的一丝闷闷不乐,就见珊蝴打帘子走了出来,看到她一身隆重华贵,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胆怯的道:“王妃稍等,刚才太夫人说新年将至,要,要,要除秽迎新,所以让我们准备柳枝水帮王妃去秽,才能让王妃进去请安。” …… 柳枝水去秽?姚六六愕然失笑,就听到屋里没了声音,像是在等着看笑话一般。 一边的菁言忍不住了:“什么柳枝去秽,我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从没听过这种事情。” 珊蝴吓的脸发白,呐呐的道:“这……太夫人说,除岁纳新都是要用柳枝水净身,方能去掉一身秽气,老夫人以前也是这样做的。” 姚六六沉静的没说话。 一边的菁言真气得不轻,柳枝去秽,就是宫里都没人这样做,去的是什么秽?除的又是什么秽?她只知道,在大年初一,皇上皇后祭祀先祖,祈求苍天平安降福,喜迎新春时,才由皇后主持祭祀完的净瓶,用柳枝沾甘露撒王族子嗣,求得苍天祖宗庇佑消灾去病。 那有在进门时就用柳枝点水去秽的,这摆明了就是欺辱六小姐,把她当成妖魔鬼怪要除秽了。 “荒唐,就是要用柳枝甘露除秽,也是在大年初一,由老夫人主持,替子孙求个消灾去病,你敢乱用礼法,还……” 菁言话还没说完,就听房里那道刚才还很慈爱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冷道:“是我说的,她既为我家轩儿的新妇,今年又是嫁进来的头一个新年,去秽有什么不可吗?” 这声音才罢就听江氏带着一丝快意的道:“太夫人年数已高,她要想进来请安,不去了那一身秽气,难不成还想把秽气过给太夫人。” 姚六六笑了,然后瞥了眼端着一盆水,水里还放着根柳枝的丫环从里面走了出来,偏头便给了菁言一个眼神,不轻不重的道。 “这是把我当妖魔鬼怪要除秽了是吧,如此,我便大年初一再来给婆婆请安,到时还请婆婆,还有太夫人勿必办得隆重些,我也好请些客人上门,请大家看看,我是否是哪妖魔鬼怪,省得婆婆为我动气,今日太夫人刚到,想必也是累了,那就不打搅了,告退。” 说完,姚六六在众多丫环婆子的目瞪口呆下,带着菁言转身就走。 至于身后那上房里传来的怒言,姚六六一概当听不见。 “娘,您看,轩儿也不知道那里着了她的魔,硬是要娶她进门,让她滚她还偏不要脸的住了下来,还害得我跟轩儿离了心,越来越不听我的话,娘啊,我这命真的好苦啊。”江氏隔着门房,听姚六六说完,便气的脸色发青发紫,浑然没认识到,是她先给人难堪在先。 江珩的妻子柳氏赶紧给江氏递了个帕子:“小姑你莫气,咱们这不是来给你撑腰了吗。” 坐在付老夫人边上的江雨柔怔忡的吸了口气,人还没见到,但一句话就听得出,这个姚六六根本就不屑前来见她们,更没把姑姑看在眼里,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松口,让自己进乔家的门? 江珩黑了脸大骂了一句:“岂有此理,没有半点规矩,庆王和皇上怎么就让她嫁进乔家。” 江雨柔的哥哥江雨明脸拉了下来,作为小辈他不能置喙什么,可脸上同仇敌忾的怒气却是不少的,皆是来自替妹妹的担心。 一直端坐在上坐的付老夫人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今日她故意摆这柳枝去秽,就是要给她难堪,因为女儿在信里跟她哭诉…… 555.第555章 荒唐3 江氏给在信中哭诉,说姚六六被月狼国的人掳去关外十年,身子早已不干不净,还是个面朝天生的女儿家,亲娘又不贞不洁,这种女子进了门,当了王妃,成了乔家的主母,她实在委屈。 所以付老夫人才一接到信,便立马从鲂城动身来上京,一来她是想让女儿给柔儿一个说法,二来她也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妖孽,把她那外孙迷的神魂颠倒,不惜跟亲母绝裂成这样。 要论她有什么办法,其实付老夫人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姚六六和外孙乔轩的婚事,是圣上亲手主持赐婚的,那怕再是个妖孽,她也不能让乔轩休了她。 可问题是三年前柔儿自从见过轩儿后,便决言道此生非他不嫁,那怕就是为妾,她也心甘情愿,付老夫人心疼这个亲孙女,想着亲上加亲也并无不可,只要乔轩把柔儿娶进了门,到时再徐徐图之,去掉姚六六这个妖孽,抚柔儿为正妻便是。 深宅内院很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你没过门也就罢了,过了门哼哼…… 可眼下看来,这下马威,人家理都没理,丢下一句大年初一再来请安,还要她们办得隆重些的话就走了。 这个姚六六果然是个妖孽,好大的威风。 “哼,这女人果然有些手段,女儿啊,若是轩儿回来,只怕柔儿的事情,更不能成吧?”付老夫人开口了。 江氏愣了愣,咬牙道:“只怕是。” “那就不能再等,你是她婆婆,又是轩儿的亲娘,如今她已进门,你要给儿子纳个妾,谁敢说个不是,就是皇上和庆王也管不了咱们这些家务事吧。”付老夫人道。 江氏又愣了愣,然后道:“她若不同意怎么办?” 付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江氏,心道怎么就养出个这么笨的女儿,她刚才不就说了,她是轩儿的亲娘,亲娘做主,给儿子纳个妾,谁敢多说什么,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妾室,她都狠心让柔儿当妾了,女儿还在纠结,要姚六六这个女人同意再纳,真是蠢。 “女儿,谁说过纳妾一定要她同意才能纳了?当初你爹纳妾时,你祖母可询问过我的意思?” 江氏恍然大悟,顿时松了一口气,怪自己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再加上乔家从一而终的门风,竟让她忘了她完全可以行使婆婆的权力,主持儿子纳妾的事。 “妹妹,大哥看你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江珩哼了一声,看付老夫人时,神色很得意。 但在边上的柳氏,脸色就难看了两分,想着家里那几房妾室,她就恨得只咬牙。 一直没说话的江雨柔,脸色发白到了极点,脑子里不停的回响刚才姚六六那清爽明亮的嗓音,然后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有姑母护着她,表哥总不至于真的碰都不碰她一下。 只要她能侥幸怀上表哥的孩子,那她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又或者只要经常能看到表哥,能呆在他身边,那她也心满意足了。 姚六六踩着星月又回到鸿鹄园,然后让菁言替她去掉一身的正装和头安,兰香和孙进忠看她这么快就回来,赶紧关心的问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姚六六笑道:“人没见着,明日再说,天色也不早了,孙表哥和兰香赶紧去睡吧。” 此时那怕姚六六脸上掩饰的再好,也让兰香和菁言闻之心酸。 “六小姐,咱们别在这里过年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咱们去庆王府守岁吧。”兰香真受不了了,把人叫了去,却又不见,这是什么道理。 姚六六扶着头,心里好一阵纠结,她是很想去庆王府陪爹娘和君弟守岁,可她才刚下决定要跟江氏和平共处,就这么轻易的言败,她有些说不出的纠结。尤其是想到乔轩为她所做的,再想想自己从未替他想过,她就有些愧色。 “兰香,江氏再有不是,也是乔轩的亲娘,我既然嫁进了乔家,有些东西怎么也要守一守的,此事你以后别再劝了,我心里有数。”而且这个时候,她更不好一走了之,因为江氏还是一门心思往乔轩身边塞人呢。 今天早上才说要她抬举了珊蝴,日落又来了个表小姐江雨柔,两个女人虎视眈眈,她要稍稍不对,落下口实,岂不是更容易让她们得逞。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处的呢?比如清平……姚六六胸闷,幽幽的眯了眯眼,手指轻轻的叩在桌上。 越想,心里便越烦,不禁有些气恼乔轩,明明没有桃花相,可怎么就有这么多桃花债,而偏偏此时他又不能在这边,留下她一个人应付这些事,怎是一个烦字,可说得清的。 为了不让自己再心烦,姚六六索性坐到书桌前去看帐薄,看兰香义愤填膺的在那不肯走,叹了口气便道:“苏小凤和姚天海插进来的那些人,他们的考勤表在哪?都拿给我看看。” 清理那些人手的事,最近一直拖着,一来也是给那些走后门进来的人一个自己走的机会,留点情面,二来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是真能实干的,她可以让他们留下。 兰香急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跺了跺脚便从帐薄中把那些考勤表找了出来。 “六小姐,我是真替你委屈,乔公子也知道这里的情况,都做了安排不让你住在乔府,就是怕你受罪,可你偏偏要住在这里,这不是……”兰香做生意时,会打着太极圆滑的说话,可面对姚六六,她真是说不出那些客套话来。 “自找苦吃对吧。”姚六六接过兰香的话,然后深吸了口气,看着考勤表道:“这些年他为我付出了不少,而我没付出什么,所以我想试一试,也许我能她和平相处呢?世上谁不想母慈子孝,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在一起。” 兰香一时语塞,孙进忠拉了拉她,示意她别再劝了,这时乔七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王妃不好了。” 556.第556章 讽刺 “慌慌张张的,什么不好了。”兰香心里有气,看到乔七莽撞的冲了进来,一把子无名火,便往乔七身上撒。 乔七知道兰香在姚六六心里的地位,苦着脸便道:“刚才老夫人院里的丫环小春告诉我,说,说,说老夫人要给公子纳妾了,现在正在商量着日子。” 姚六六从考勤表上抬头:“纳谁?” “表小姐还有珊蝴。”乔七一头冷汗的道。 “她们在选日子?”兰香怒道。 乔七点头:“小春听见那付老夫人说,纳妾不需要王妃同意,只要老夫人同意便就可以了,所以她们已经在选日子,而且就定在下个月十八。” 呵,姚六六无声的冷笑,纳妾不需要她同意?她不看兰香和孙进忠转看菁言。 “是这样吗?” 菁言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然后无奈的道:“六小姐,纳妾确实没有说过一定要正妻同意才可以纳,此事老夫人亲自操办,也是可以的。” 姚六六哑然,良久后道:“还真是舍得啊,让自己的亲侄女屈身为妾。”此时姚六六真心不知道要怎么想了,妾这个名词,在古代形同货物,可送人,也可卖掉,她们这样真是何苦呢? 乔轩现在是定轩王,她们就是要图谋,也要图个侧妃什么的,居然甘心让自家的孩子做一个形同货物的妾室,她要怎么想,她要怎么说?她简直就是无语到了极点,对江氏,还和那个付老夫人的大脑构造,她是真不能理解,说得难听,那就是进水了,被门夹了,奇葩! 这个时候姚六六真没心思再看什么考勤表了,心烦的叫菁言去备水,所性洗洗睡吧,明天再说。 大年三十,姚六六照例清早去梨雨院请安,只是这次,她只是走个过场,更懒得理江氏让不让她进去,直接就在门口,远远的福了福,让珊蝴转告,自己来请安了,说完这句话,便直接回鸿鹄园。 经过内花园时,便碰上昨晚无缘一见的付老夫人一家。 远远的姚六六看到一年过花甲的老太太领着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孙女,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看他们衣着打扮,竟然有一半都是出自她的灵鎏衣坊,而且还是她最近新设计的一些款式,精致大气上档次,姚六六就不禁在想,这算不算是个讽刺呢? 她看见了她们,她们自然也看到了她。 今天姚六六可没昨晚那么隆重,只是简单的藕色唐袍裙曲,甚至衣服上连个浮绣的图案也没有,她这身衣服只是做为居家休闲的样式设计,直接一眼看来,给人一种很随意的感觉。 但这种随意落在付老夫人还有江珩等人的眼里,那就是不敬和散漫,就像昨天晚上她说的那句话一样,简直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既然撞见了,姚六六也懒得做回避这种事,便直接停了下来,本想远远的福一福身子,当给长辈见礼,却听菁言轻道:“六小姐,你如今是王妃,有诰命在身,理应是他们先向你行礼,然后你再跟他们还礼。” 姚六六低低的笑了一声,垂下眼帘想道,还真是这样的,以前她可是从来没想到要端架子,可经过昨晚的事,姚六六深刻的意识到,有时真不是和气就能应对的,看来真是不管在那个年代,权力这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用的钢刀。 那怕她真不想拿这把钢刀用在“亲人”身上,可偏偏就有人总要逼她! 这一瞬间姚六六真想了很多,嘴角划过轻蔑的淡笑后,凝视了眼自己光洁的指甲。 既然你们一定要做初一,那她就做十五吧,与其这样小心翼翼,还不如开着坦克辗压。 她又不爱惹事生非,可事非一定要找上门来,她再谦让实在说不过去了。 “菁言说得极是。”姚六六低眉垂帘的抿笑道。 付老夫人板着脸,带着江雨柔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了下来。 “你就是姚六六?”付老夫人冷哼的开口。 扶着付老夫人的江雨柔,从看见姚六六时,眼睛就一直没眨,她心里翻天盖浪的拿自己跟她比较,她觉得姚六六长得不算美,充其量也就是小家碧玉,但抿嘴轻笑时,身上又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光环,那种光环,让她有些不敢直视,好像她明明不倾国倾城,但却有种魔力能吸引人的目光,让她觉得,她在发光发亮。 江雨柔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若是乔轩在此,便会在心里道,姚儿身上的光环,那叫自信,不让须眉的自信,不像藤蔓一样的自信,岂是一般女子可能相比的。 姚六六没说话,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菁言站在她身后,第一次直起她的腰身,然后以标准大宫女姿势上前半步,声音饱含威仪的道:“轩王妃乃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诸位见到王妃,还不行礼?” 付老夫人在看到菁言以宫礼上前时,瞳仁就收缩了一下,江家虽不是大门大户,但也是百年士族,标准宫礼怎能不识。 江珩脸黑,柳氏呆怔,江雨明也在怔忡,只有江雨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之想到,若不是她,也许这个一品诰命夫人就是她的,暗暗咬牙的拉了拉付老夫人。 付老夫人气得哆嗦了下,心里尖叫着她可是乔轩的亲外祖母,就是乔轩在这里,也不敢拿王爷的身份压她,她竟然敢,竟然敢叫她行礼? “见到王妃拒不行礼,此乃重罪,你们要枉视纲纪吗?”菁言又上前了半步,她想到昨晚那柳枝去秽,就忍不住生气,自她进宫到出宫,再到服侍姚六六,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付老夫人隐忍的咬紧牙关,那立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顿时给江珩压了回去。 “娘,这位宫女姑姑说得没错,下官鲂城郡守江珩携家眷见过轩王妃。” 有了江珩带头行礼,其他人不得不向姚六六行礼,江珩还好毕竟有官身傍着,不用下跪,但江家一众女眷可没有诰命傍身,因此只能行跪礼,包括付老夫人在内。 姚六六笑着受了这礼,心想,这还是她当了轩王妃后,第一次行使特权,而且还是用在家里人身上,着实又是个讽刺,兰香说她何苦,她想说,她们这又是何苦。 557.第557章 奚落 “太夫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姚六六说完,连虚扶一下的手势都没动,然后就听菁言道。 “王妃,按礼这位是定轩王的外祖母,王妃须福身回礼。” 姚六六恍然大悟,原来她只需要福身回礼啊,不用跪着啊,姚六六心里笑了一声,便福了福:“菁言说得极是,六六见过太夫人,舅舅,舅母。” 付老夫人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在丫环婆子的掺扶下站了起来。 江珩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娘生气了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但他听清楚了,她称娘太夫人,而不是像乔轩那样叫一声外祖母。 眼见付老夫人想要说什么,姚六六便不咸不淡的道:“昨日太夫人说要迎新去秽,我想着等明日再正式来给太夫人请安,可没想到居然碰上了,正好昨日婆婆说要我抬举了珊蝴为姨娘,今日请安时,我又没见着婆婆,便请太夫人帮我转告婆婆。” 说到这姚六六停顿了一下,带着丝丝笑意看向江雨柔。 嗯,人长得人如其名,确实温温柔柔,我见犹怜,是个古典的美人胚子,秀气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横看竖看都是个大美女,可惜那眉眼瞬间让姚六六想到了三个字:小白花。 付老夫人听着以为她这是答应纳妾了,若真是这样,倒也不错,或许她们还可以再争一争,替柔儿争一个侧妃的名份。 姚六六把江家人的心思尽收眼底后,才垂下视线,浅笑着接道。 “我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轩王爷愿不愿意,婆婆若是不想等我夫君回来,便替他做了主,只怕到头来会害珊蝴守一辈子活寡,若婆婆坚持,左右也不过是个妾室,我也没什么答不答应的,只是将来若造了孽,婆婆就是吃斋念佛也补救不回来。” 姚六六把妾室咬得很重,说完也懒得看江雨柔是什么脸色,她们要如此作贱自己,跟她有什么关系,随便好了。 昨晚想了一晚,她也想明白了,就像刚才她云淡风轻的那句,左右不过是个妾室,乔轩若是喜欢别人,就算不纳妾也可以金屋藏娇,他若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个人,那就是有再多的妾室,也不过就是多养几个闲人,这么多丫环下人都养了,再养几个比丫环大一点的大“丫环”也所谓。 大不了像菁言说得,大不了过几年,若是嫌烦,便把妾室往外面的庄子里送。不过姚六六自己到是有七分自信,只怕到时急着想把这些女人送走的是乔轩,而不是她,所以她何必自找烦恼。 江氏要纳妾,要做主,那就让她做主好了,等乔轩回来自己解决才是王道。 姚六六要走,付老夫人回过神了,气的脸色发青的怒道:“妖孽,你果然是个妖孽,怪不得你是面朝天生的,我就不信你能勾引轩儿一时,还能勾引得他一世。” 姚六六对这种口舌之争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替珊蝴觉得惋惜,因为珊蝴没有人权,只能任由江氏摆布,但江雨柔,姚六六只能摇头。 “哦,原来是太夫人不信啊,就因为太夫人不信,就要让珊蝴用一生来证明,珊蝴还真是可怜,不如太夫人跟婆婆说一下,让她换个人吧,比如表小姐,我看表小姐扶风弱柳,国色添香,比珊蝴的本钱要好,至少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可以自行赎身再嫁,以太夫人丰厚的嫁妆,到时自然也能再找一个好孙女婿。” 姚六六这边以不轻不重的声音慢慢的说着,那边江雨柔的脸色刹那间时青时白,如同当头打了一棍子,脑袋轰鸣的想着,妾啊,那是妾啊,可易送,可卖身的妾啊! 付老夫人也如同被打了一闷棍,顿时气的差点两眼发黑,心道,她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怎么不动怒?可等她轻盈似水的走出内花园,付老夫人才想到,妾是最不值钱的女人,无名无份啊。 “柔儿,你还是别委屈自己了,祖母真舍不得你为妾室啊。” 江珩的脸色也变白了,想着前几年娘给纳的那个小妾,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娘卖给了人伢子,再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死活要当妾,不禁又无力又青筋暴跳的道:“不嫁了,我江珩好歹也是个五品郡守,让你做妾,爹已经备感面上无光,若是轩儿半点不怜惜,那爹这脸就真丢光了。” 柳氏窒息的捂着胸口,此时她想的是,柔儿曾在上京住了快三年,三年里轩儿都没跟柔儿说过三句话,若真答应柔儿嫁进来做妾,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江雨明此时却呆了,想着姚六六说的进可攻,退可守,不禁哑然,这是什么逻辑?原本他也想着,轩表哥不至于会冷淡妹妹,真让妹妹独守空闺,只要妹妹肚子争气,生个一儿半女,再加上姑母周旋,徐徐图之,总有一天说不定能扶正,又或者为平妻。 可现在听姚六六这几句话,江雨明想到的是乔家一直以来的门风,那是从一而终的,就像死去了姑父,那怕年轻时风光无限,也没纳个半个妾室,而轩表哥又那么像姑父…… 江雨柔在视线中看不到姚六六时,眼泪这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可是,可是我心里,只喜欢表哥,再也容不下别人了,那怕就是为妾,我能****看着他,都是好的。” 江珩气的脸发紫了,今天他真感觉脸都给丢光了,而且还是自找上门的丢脸。真恨不能一嘴巴能打醒他这个一直放手心里疼的宝贝女儿。 “不行,娘,这亲上加亲我不同意,咱们回鲂城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柔儿受委屈。” 付老夫人看江雨柔哭,她也跟着掉眼泪,刚才那妖孽有一句话说得对,她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轩儿愿意不愿意,若轩儿真是愿意,柔儿在上京三年,也早该有些情意才是,如今她是真不敢赌了,否则就真像那妖孽说的,吃一辈子的斋也补不回来。 “是祖母没用,不能替你拿个名份,珩儿啊,你看这事能不能再跟你姑母商量商量,让柔儿做个侧妃。” 江珩铁青着脸:“侧妃一定要那女人答应才能抬进门的,娘以为她的一品诰命只是摆着玩的吗。” 纳妾确实不需要姚六六答应,但有名有份的侧妃就不一样了,那相当半个平妻。 ps:感谢书友女王大人萌萌哒,书友顾安安给的月票,明后天作者大大决定加更哟! 558.第558章 仪仗 江雨明看妹妹哭得肝肠寸断,长叹了口气道:“不如还是等表哥回来,直接跟表哥坦白来说吧,若是表哥答应,咱们也不必求她。” 刚才那女人一颦一笑,都流露着一股自信的风情,像是她并不在意表哥,又好像她根本就不担心表哥会喜欢别人,就在那轻描淡写的谈笑间,给了他无数的惊心动魄,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子都可以笑得如此让男人暗然失色,刹那间他好像明白了表哥为什么会为她如此执着。 江雨明低下头,细细的想着,最后嘲弄的笑了一声,那女人说妹妹有本钱,可实际她才是最有本钱的那个吧,妹妹生得比她再好看又如何,妹妹的风骨不如她,见到真人,他才相信金陵流传灵鎏山庄的六小姐是个奇女子,此话果真不假。 这一瞬间江雨明忽然很羡慕嫉妒表哥。 姚六六阴霾了多日,今天是走得最姿意的一回,若是兰香看到,便会说六小姐今天笑得眉飞色舞。 回到鸿鹄园,姚六六便朗声道:“乔七,你去安排马车,将我爹娘还有君弟接来鸿鹄园守岁过年。” 兰香惊讶,心里划过为什么不是去庆王府,而是把人接来鸿鹄园呢?可回头一想,老爷夫人还有君少爷来陪六小姐过年,总归是好的,不至于让六小姐头一个新婚年,过的太孤寂。 孙进忠倒是心知肚明的笑了笑,乔七赶紧转身去安排马车。 菁言起先皱眉,但立马兰心惠质的想到江氏都让娘家人来家中过年了,那王妃有何不可,若是那边过来添堵,那才叫真正的自找不痛快。 而其实姚六六根本没想过要针锋相对,她以前是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就算是为乔轩她也要忍辱负重,至少也讲个面子上的和气,但既然现在无法和气了,那她偶尔开一下坦克又有何不可,能开坦克那也是一种本钱。 委屈了自己,还不能求个和平共处,那就真没必要再这样,她只须不亲不近,守着理字安然面对就好,管你深宅内院什么手段,保证你在绝对强势下,是虎也得给我趴成猫。 “菁言,王府的下人人数配制一般来说,都有多少人?” 菁言眼亮了亮,心道六小姐总算是想明白了,有这么好的身份不用,何苦让自己过得憋屈,要知道所有下人,包括她在内,选择跟了她,那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这几日看她选择退让,那怕她再心如止水,也忍不住动怒了啊。 “回六小姐话,王府的配制一般来说,是丫环,小厮,侍卫,暗卫,影卫,密探,护院,厨娘,歌姬,舞姬,随从,帮厨,书童,伴读,门卫,园丁,花匠,画师,琴师,乐师,医师,客卿,马夫,家丁,杂役,账房等等,而人数多少,均看天子恩宠,以如今以轩王爷的身份,菁言认为,人数不超过二百人便可。” 姚六六点头,素手轻轻的叩着桌子,目光扫过一脸欣慰的孙进忠,调皮的眨了眨眼,咳了两声道:“眼下突然找这么多人手,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吧,不如咱们先借些人手来撑起门面,等年过完,再着手张罗。” 菁言轻轻的笑了一声:“六小姐,宣公府里的下人都是六小姐的人,如果都换进来,差不多有一百人左右。” “极好,如此菁言便去安排吧,先把宣公府的人调进来。” 以前姚六六不喜诺大的排场,因为她觉得自己家里,多了好多人,过得不自在,而姚泽生和舒氏也喜欢自己动手,可既然要抬出钢刀,那就得有爪牙。 虽说自己住进乔府也没多久,但这几天听乔七东说西说,也了解到乔家历来喜欢简朴,以前乔中郎还在时,家中所有下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十几个人,后来乔中郎去了,江氏又深居简出,所以诺大的乔府,经过几十年,也不过多添了十几个人。 服侍江氏的丫环婆子十几个,其他的都是府中的护院和杂役,而这些护院和杂役,只有乔忠是乔中郎曾经的下属,其他人都是江家替江氏找的,其中家生子也没有几个。 “孙表哥,我写张贴子,你帮我转交给皇上。”姚六六瞄了眼还早的天色,忽然觉得今天天气真好,乌云散去,真真是大好的迎新春啊。 借势嘛,这天下谁的势最大?那当然是皇上了,那小子在她大婚时说什么想娶她将来所生的女儿为皇后,那这势怎能不借。 孙进忠嘿嘿笑了几声,竖起大拇指以示夸奖:“这才对嘛,放着自己的福泽不用,天理不容啊,六小姐这势借得极好。” 姚六六抿嘴笑了笑,将写好的贴子交给孙进忠,然后转身带着兰香钻进了厨房,她肯定小皇上今天就是再忙,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乔府吃个饭,当然,小皇上只能是微服出宫,但她要的就是微服出宫。 除岁迎新,放眼金陵,家家户户都停止一切事宜,都聚在一起准备年夜饭,而深宫之中,小皇上才刚刚登基,而庆王又有心让他从小持政当个明君,因此那怕是过年,小皇帝也不能喘口气,不过好就好在,小皇帝年幼,不存在陪三千后宫吃饭,所以龙九把贴子交给小皇上时,小皇上一目十行的看完,立马让龙九秘密随行前往乔府。 只是姚六六想不到的是,这边乔七把姚泽生舒氏一接走,那边庆王便忽感寂寥,后脚便进了宫,一得知姚六六把皇上请去了乔府吃饭,庆王便醋了,吹着胡子便立马往乔府赶。 菁言动作很快,宣公府的人前脚进了乔府,立马轻车熟路的接过所有事宜后,姚泽生舒氏和姚天宗也就到了。 而此时阴云密布的梨雨院,江氏知道姚六六大动干戈,调进来大量人手时,宣公府的下人已经各就各位,又讲究又仔细,重新整理起乔府来。 江氏气得脸青,喝退了调来整理梨雨院的宣公府下人,正想杀去鸿鹄园质问姚六六为何要安排这么多人手时,付老夫人又叫住了江氏。 ps:感谢书友魔镜598,书友无上限给的月票,么么哒,今天四更哦。 559.第559章 悔错 “女儿,今早她拿王妃的身份压娘,让娘行跪礼,你若眼下去质问,只怕见不着她人,反落了你婆婆的下风,轩儿成了定轩王,皇上可提升了你的诰命?”付老夫人心里想着,这个姚六六果然不简单,虽是农女出身,却也懂得深宅内院的门道,眼下居然还往女儿这安插人手了。 江氏怔了片刻,摇了摇头:“未曾。” 付老夫人脸色酱紫,冷戾急声道:“那你还是三品诰命?” 看江氏点头,付老夫人真恨不得破口大骂,女儿这些年守寡,真是越守越蠢了,儿子当了王爷,她居然连个一品诰命都没让儿子讨来,如今硬生生的低了自己媳妇一头,这从古至今都骇所听闻,她是真没想到,女儿会如此愚钝。 “你呀,你呀,你要让娘怎么说你才好,以前你没出嫁时,娘瞧你在家也是个机灵的,怎么现在越活越回去了,不旦跟轩儿离了心,又事事落了晚辈下风,娘是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 江氏脸变了色,想到近日来自己对姚六六的多方刁难,如今她真要抬起一品诰命的架子,那她这个婆婆要如何自处? “娘,我,我,我是真没想过轩儿会如此护她,我是轩儿的亲娘啊,我怀他十月,育他二年,看着他在我身边长大成人,轩儿从小性子冷淡,不爱言语,但我知道轩儿跟他爹一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可唯独碰上了姚六六这个妖孽,轩儿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作对,我心里难受,心里苦啊。” 付老夫人看江氏说得垂了泪,反反复复的说着,自己心里苦,心里难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她厉害了一世,怎么就生养出这么个东西,连实权都不知道握在手里。 退一万步来讲,她也不能因为姚六六那个妖孽,处处跟儿子作对啊,左右不过就是个女人,大大方方的让她嫁进来,进了这深宅内院,她还怕没有机会对付她吗? “人家常言母凭子贵,女儿你真是白活了一世,娘当年是怎么做的,你真是半点都没学会。”付老夫人气的太阳穴鼓鼓的痛,自己女儿不争气,她能有什么办法。 怪就怪她也没想过轩儿会有这么大的出息,贵极人臣不说,还成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外姓王爷,乔家又人丁稀落,女儿自从嫁进乔府,便固执的守着这乔府的规矩,硬是多年不曾来往,就是偶尔走动,女儿也常报喜不报忧。 而她也一直想着,乔家人口少,是非也少,女儿过得安逸,倒也是她的福气,万万没想到,如今会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江氏颓然的坐在边上掉眼泪,一下子就因付老夫人这句话,想到自己还是女儿家的时候,爹风流成性,家中有娘还有三名美妾还不够,还在外面四处留情,娘那时为了维护她和大哥嫡子嫡女的身份,背着她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有福之人,终身也用不着想那些计量,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娘,珠儿错了,珠儿真的错了,我心里有苦但又说不出口,现在我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付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心里再生气,此时她也没有扭转局面的好办法,思量了半天,咬牙切齿的道:“女儿,现在你只能忍,忍得一时气,才能福泽下半身啊,否则你让娘怎么放心把柔儿嫁给轩儿做妾?” 江氏被付老夫人这一说,心里半点主意也没了,趴在付老夫人的腿边便哭了起来,此时她真是满心后悔,早知道当年轩儿铁了心要娶姚六六时,自己就回娘家商量那该有多好。 可这世上那还有后悔药可以吃。 付老夫人看江氏哭得实在伤心,想着她如今的处境,心里也难过起来,良久后,她扶起江氏,镇定的道:“女儿啊,当务之急你要把轩儿的心拢了回来,以后莫再跟他处处作对,相反,你还要对轩儿更加用心,有道是母子连心,他又是你自己一手奶大的,那妖孽再厉害,我就不信轩儿真对你不亲不孝。” 江氏愣愣的点头:“可轩儿如今在关外打仗,我要如何才能拢回他的心?” 付老夫人阴狠的眯了眯眼:“怎么做一个好娘,你还要娘教吗?柔儿的事,娘真不想委屈她,她也是你的亲侄女啊,若是看她受委屈,那娘心里更难受,女儿,娘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喜欢柔儿,一定要她嫁轩儿为妻?” 江氏又愣了,柔儿性子温婉她当然是喜欢的,可实际她更喜欢清平公主,这些年轩儿常年不在家中,娇儿又有诸事缠事,从郑铃铛还未进乔府为妾时,清平公主就时常前来陪她说话下棋,做女红,半点公主的架子也没有。 可惜她一直战战兢兢的想着,清平终究是一个公主,轩儿再贵不可言,乔家也有些高攀不起,再到后来清平公主赐嫁李墨,她惋惜了许久,没过一年,郑铃铛又被赐给了轩儿为妾,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早知道就让清平做自己儿媳了。 本以为清平公主出嫁后,不会再来跟她做伴,可没想到清平公主一如既往,一有空便来陪她,没多久,李墨死了,清平又搬回了公主府,来乔府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勤,还言自从她母妃死后,她便觉得自己很像她的母妃,心里难过便想来跟她做伴。 那时江氏就隐隐中觉得清平是喜欢轩儿的,可皇家的身份摆在哪里,除非是轩儿跟皇上提婚,否则这事就成不了,碍着身份,江氏一直不敢多言,那几年怨恨死了姚六六,想她人死了还要连累轩儿,累得乔府如今都没个传后之人,清平便道。 那定是乔轩不喜郑姨娘,不如再让他纳几名美妾试试,于是她趁轩儿回家,便提了纳珊蝴为妾,轩儿不从,冷然离去。 如今想想,似乎她跟轩儿离心,都是因纳妾而起,可她又有什么错,那时姚六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消失了都不放过轩儿,让轩儿一年又一年的那么枯等下去,轩儿等得起,她等不起,一想到乔家满门忠烈,就要在她手里断了传承,她死后那还有脸见轩儿的爹,还有乔家的烈祖烈宗。 560.第560章 依靠 从哪开始,她就对姚六六越来越恨之入骨,再到后来清平公主体贴她心里苦楚,忍着自己喜欢轩儿,还大义的给她出主意,更甚至还找太医要来了那媚药,可轩儿还是谁也不要,更因那一次,轩儿冰冷的跟她离了心。 如今想来,江氏满心悔恨,若是她一早知道清平公主的心思,那时她就是冒死也要求到皇上那里,说不定清平就不会嫁李墨,而是嫁他的轩儿。 付老夫人看她眼神游离,怔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禁气恼,想到女儿不争气,又想到若是女儿再这样,柔儿嫁进乔家为妾,那不就真是把柔儿往火坑里推,她养蠢了一个亲女儿,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亲孙女再走蠢路。 “女儿,我看这事也就罢了吧,柔儿委身为妾,你这个姑母若不能护她,那她就是掉进了火坑,而我们就是亲手推她进火坑的人。”付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站了起来就要回东菏园。 江氏看娘生气要走,一脸冷若冰霜,顿时慌了,眼下她已经什么主意都没有了,若是连娘都不管她,她以后还怎么活,想到姚六六在她面前抬头浅笑,她就狠不得撕碎了她的脸,总归究底,都是因为她,她才跟轩儿离的心,祸害妖孽,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乔家的宗祠。 清平公主是断然不会再来了,因为轩儿已经娶了姚六六这个妖孽了,她要再不靠娘家,那她以后就真没了活路。 想到这江氏“咚”的一声跪在付老夫人面前。 “娘,我是真喜欢柔儿,柔儿嫁进来,我定会拼出命的护她,那怕豁出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姚六六那个妖孽得意的,一定不会。” 付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怪就怪女儿早些年太蠢了,也怪这乔家什么破门风,硬是让人丁稀落,这才让女儿都忘了如何悍威自己主母的权力。 “好吧,那如今你只能这样做,先让柔儿进了门,然后等轩儿回来,你再处处忍让,你再如此……如此……” 梨雨院的上房,付老夫人亲口教着江氏如何做,而鸿鹄园此时已温馨满屋,姚六六和舒氏一同下厨,再加上兰香和菁言的巧手,做了满桌的好菜,涮羊肉火锅、麻辣香锅、八宝鸭、金丝香卷、宫保子鸡、鱼香肉丝、白玉豆腐……满满的一大桌,喜气洋洋。 就连姚泽生和姚天宗都一同下厨,享这人伦之乐,小皇上微服秘密前来时,看到的就是姚六六一家大小,全都窝在鸿鹄园的小厨房,欢声笑语的说着话。 这种温馨瞬间让小皇上找到了当年在紫云涧过年的感觉。 不同的是,今年因为姚六六的平安归来,姚夫子和舒夫人,还有长君脸上更开心,气氛更香甜。 “君弟,今年咱们在饺子里包点好玩的,到时谁吃到,谁就讲故事。” “讲故事?我可不会。” “君儿,你姐姐可是从小就会说书,还记得娘给你讲过的那些故事吗?那可都是你姐姐讲的。” “娘是说《天龙八部》还有《神雕侠侣》?” “没错,这些都是你姐姐讲的,爹也好久没听你姐姐说书了,六六要不你别包这些个金元宝了,还是由你来讲吧,爹都盼了好多年。” “爹娘,说书好累的,回回都说得我口干舌燥,今年咱们一定要轮着来,谁吃到,谁就讲个故事,君弟你不是说,不能比姐姐差吗?难道你怕了。” 姚天宗怔了,想到姐姐说的那些故事听起来荡气回肠,他那有可能说得出那么好听的故事来,不禁头痛的呲牙,但又不肯服输的道:“讲就讲,但我说好了,如果不好听,可不能怪我。” 姚泽生和舒氏大笑,看着姐弟手足情深,心里高兴,异口同声道:“也好。” 还没让人发现的小皇上吃惊的张着嘴,顿时回想曾经听姚夫子说过的那几个故事,天知道那些故事又多好听,每次在他午夜梦回时,都会想姚夫子果然不愧是摄政王亲自替他选的帝师,博古通今,又没有那些大儒们的迂腐顽固,偶然还满腹珠言妙语,原来故事是姚六六说的。 怪不得他听的时候,总感觉这些故事从姚夫子嘴里说出来,总显得格格不入,现在他懂了。 小皇上很得意的抿着嘴,对自己前些日子下的决定,越来越觉得英明神武。 姚六六神奇空灵,不拘一格。乔轩文武全才,行事稳重,忠义两全,只有他俩生出的孩子才有资格做他的皇后。 正在他浮想连翩时,猛不丁的听到:“皇上来此,怎么也不叫上皇叔?” 小皇上吓了一跳,转头就对上摄政王幽怨的眼神,满是褶子的脸上气呼呼的吹着胡子。 姚六六这才知道皇上到了,姚泽生、舒氏和姚天宗怔了怔,他们不知道姚六六提前给皇上送过请贴,乍然听到庆王的声音,知道皇上来了,均惊吓的抬头。 姚六六脸抽了下,此时她尴尬的是庆王怎么来了。 不是她不请庆王前来,而是她想着,庆王估计不得空前来,关外的战事吃紧,听君弟说他最近食不下咽,一直牵挂着西北的战事,再加上皇上年幼,朝中大小诸事,都要由庆王把关,她怎好意思写请贴。 眼下听庆王满腹幽怨的话,姚六六不禁头皮发麻,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她礼数不周啊,赶紧给君弟打了个眼色,就拽着爹娘和君弟去迎驾。 “摄政王,你吓到朕了,朕、朕看奏折看得实在疲倦,所以想来长君这里看看,可听说他们在轩王妃这过年,所以朕才过来看看。”小皇上还没回过味,只以为被摄政王抓了个现形,怕摄政王恼他怠慢国事,不想当个明君,下意识的便不敢说姚六六给他写了请贴。 而那请贴带着丝丝引诱的事,小皇上那敢说…… 庆王虎瞪了他一眼,皇上自小在他眼皮子下长大,他那点小心思,那里骗得过他,而姚六六写的那张请贴,他看到了,别说皇上心动,就是他都心动。 “六丫头亲自下厨,居然没请我,只请了皇上,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啊。”这话庆王是对刚走出来的姚六六说的。 那眼神幽怨的姚六六头皮发麻,不禁干笑的两声,赶紧陪罪。 皇上这才醒悟过来摄政王为何说话怪怪的,原来摄政王看到请贴了…… ps:今天很高兴哇,很多书友都给月票了,萌萌哒,书友月下红烛,书友无上限,书友花飘零,书友蔓子,书友格格巫。那么明天还加更。 561.第561章 请饭 姚六六的请贴上用的是白话文,先是写了些庆贺新年的吉祥话,后面才写着她要亲自下厨请皇上吃顿饭,以感谢上次他款待姚长君,最后一句庆王没看懂,那句是:皇上曾金口玉言,得有诚意。 这句话说得很含蓄,庆王不知道其中奥妙,自然不懂。 但小皇上当然明白姚六六指的是什么,他在宁城长大,受得又是姚夫子的心系百姓鸿图伟业,年年游历金陵时,又多为亲民,想娶人家女儿做皇后,当然就要有做女婿的诚意。 再加上素来听闻姚六六做得一手好菜,又时常吃着舒夫人亲手做的美食时,说起姚六六如何手巧,她亲自下厨自然勾起皇上的馋虫和好奇,所以放下请贴,便立马出了宫。 想到摄政王看了贴子,一路追来,再想到自己刚才还想欲盖弥彰,小皇上尴尬的低咳……满脑子都在想,不知道摄政王有没有看懂姚六六后面那句,若是看懂了,摄政王会不会生气? 庆王消了气,看到一声不吭,脸上有些忐忑的皇上,怜爱的走上前搭住他的肩:“皇上近来批奏折也是劳累了,大过年的休息一下也无妨,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上,在六丫头这大可随意些。” 皇上眼一亮,又敬又怯又喜的轻道:“皇叔祖,今天可以随意些吗?” 倒是边上的姚六六一家人很是吃惊庆王的话,皇上还没十岁,庆王居然就放手让他处理奏折了,惊人! 庆王欣慰的点点头:“过年轻松一下无妨,只是平日里皇上还是得好好处理朝政,皇叔祖年纪大了,只希望你能早些独挡一面,当个好皇帝。” 皇上敬慕的用力点头,握紧拳头铿锵有力的道:“皇叔祖放心,朕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 父皇当年做的那些事,他一件也不会做,他要像开国先祖那样,做个体察民情,心系金陵子民的好皇帝,就像姚夫子说的,创业难,守业更难,但再难,他也要替烈祖烈宗,还有金陵的万千子民护好这大好河山。 姚六六扫过庆王和皇上笑了笑,小皇上是否是明君她看不出来,但只要心正自然身正,受爹的熏陶教出来的人,必然不会差,更何况君弟跟皇上年纪相当,又是一同长大,君弟的性子谦和又满怀抱负,想必这个小皇上跟杨恒定是不一样的。 “皇上,庆王屋里请,菁言兰香你们赶紧把菜端出来。”姚六六坦然的赶紧回头吩咐人准备将菜端上桌,语气很随和,并没有因对方身份而有胆怯。 庆王还算清楚姚六六是个冰雪聪明,处之泰然的女子,但小皇上跟姚六六只有一面之缘,从来只是听闻她的事,眼下看她一点也不怕他的身份,心里竟然无端端的轻松起来。 尤其是当了皇上后,总是看到因为一点小事便不停请罚,口口声声说自己该死的大臣还有太监。小皇上就觉得,还是这种随意让他舒服,就像回到宁城时那么温馨,不禁就想到姚夫子说的,修身齐家冶国平天下,要想冶国就要先冶家,家和万事兴,正如家国万事兴。 姚泽生和舒氏本来还有一丝拘谨,毕竟往日的安王已成了皇上,再随意也不能处之泰然,但是姚长君跟姚六六就很随意,再加上姚六六根本就没准备很多丫环在边上侍候,就像一家人吃团圆饭一样,亲亲热热的守在一起,没一会大家便放开了。 火锅的吃法,涛哥儿早就流传出来了,但涛哥儿不如姚六六会吃,所以这些年流传是流传,但大多数人不会在大年夜搬出来,也不如姚六六准备的齐全,还有就是姚六六调的火锅沾料很独特。 庆王和皇上自然吃得很开心,少了点身份之间的拘谨,姚天宗和皇上便如孩子般的追问姚六六,还有没有像《天龙八部》那么好听的故事。 本来姚六六就不害怕自己应付不了小皇上,准备吃饺子时,谁吃到包在里面的金元宝,谁就讲个故事打发守岁的时间,但因为庆王来了,她便实不好意思再提这件事。 只好在大家吃得七分饱时,便在脑海里整理了下《洗冤录》,一来也是应景,用故事告诉小皇上如何做个明君,二来也是这个故事够长,如果江氏那边要按捺不住,嘿嘿,那就有好戏看了。 三来嘛《洗冤录》可以分开来讲,里面有不少单个的故事,所以她也不担心会讲到口干舌燥。 四来嘛,这种带着小小灵异的故事很吸引眼珠子。 这边姚六六说得口沫横飞,细柔但又不失有力的慢慢说着宋慈如何让死去的人说话,如何破案如神,那边梨雨院的江氏终是按捺不住了。 “你再说一次,她果真把娘家的人都接到鸿鹄园了吗?”江氏恨恨的急道。 珊蝴很害怕的回江氏:“回老夫人话,是到了鸿鹄园,现在正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江珩已得知娘铁了心要帮妹妹,再加上柔儿哭哭啼啼的说,今生只为乔轩而活,那怕就是为妾都心甘情愿,就感觉满桌精致的菜肴如同嚼蜡,越吃越心浮气躁。 “就算她是一品诰命也是妹妹的媳妇,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竟把娘家人接到了自己园里,连报备一声都没有,就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还不来给妹妹请安侍菜,哼,妹妹真是越活越回去,连点婆婆的架子都端不起来。” 付老夫人阴沉着脸,阴阳怪气的道:“人家一下午就调来了百来名下人,这是端起了一品诰命的架子,告诉咱们要先去给她见礼,然后她才会来给你妹妹请安侍菜呢。” 柳氏附合道:“轩儿真是蒙了心,她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农家女,若不是嫁了轩儿,她也不过是个商女,端架子,呸!” 江雨明没有说话,眼睛只盯着眼前的酒杯,他今年已二十三了,虽不走仁途但还算眼明心亮,知道姚六六这事就是一滩浑水,妹妹死活要拉着家人淌下来,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可偏偏奶奶就铁了心,如今他说什么都不管用,也懒得再说,只在心里轻叹,但愿姚六六能阻止妹妹嫁过来才好。 否则一旦真成了轩表哥的妾,那妹妹这辈子就算真毁在自己手里,像姚六六那样的奇女子,若是他倾了心,只怕也舍不得对方受妾室的苦楚。 ps:感谢书友莫问,给的月票,萌萌哒啊,今天有11票了哦,太萌了美妞们。 562.第562章 借势 江氏气的捂胸,想到上午娘说的那些话,她就越发后悔自己这些年太蠢,把轩儿推得那么远,反让姚六六越站越高,心里就越是恨死了姚六六。 “娘,现在咱们怎么办?”江氏道。 “哼,女儿你要沉得住气,她既然不怕自己在娘家人面前落了脸面,那咱们还怕什么,大不了娘豁出去,跟你一起忍这一时之气,咱们便去鸿鹄园先给她见礼,到时再让她来你这好好的侍菜。”付老夫人把侍菜二字咬得极重,满腔怒意。 今日姚六六顶撞她,已经勾起她的怒火,眼见这团圆饭她居然还敢摆架子,心火便蹭蹭的上升。 付老夫人站起身,准备跟江氏前去鸿鹄园时,小春又急忙走了进来道:“老夫人,王妃刚才来了。” 江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戾声道:“叫她进来。” 小春吓的跪在地上:“回,回老夫人,王妃说老夫人大概不想见她,而她鸿鹄园又有客在,所以她就在门口给老夫人请安,等明日再来沾柳枝甘露去秽,现在已经回去了。” “什么!”江氏气崩“砰”的一声拍在桌上,顿时江雨明面前的酒杯震落下地,摔了个粉碎。 “小的不懂规矩,那老的也不懂规矩,岂有此理,她是一品诰命,女儿你可也是三品诰命,那姚家的人难道就不懂来给你行礼吗?”付老夫人也怒的站了起来。 江珩也无不厌烦的站了起来:“一群没开化的乡野刁民,自以为乌鸦成了凤凰,便目中无人,今日这年妹妹你便自己过吧,我见不得这种人,明儿,柔儿跟我回东菏园。” 付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想要开口骂儿子,怎么也不帮自己亲妹妹一把,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后院勾心斗角的事,男儿家还是少沾惹的好,他要走,便随他走就是,但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江雨柔红着眼睛,我见犹怜用帕子捂着檀香小嘴,可怜的给江氏福了福,这才跟着江珩和江雨明走了。 顿时桌前就只剩付老夫人、柳氏和江氏。 都是当过家做过主母的人,自动自发的把这些事归到内院的事里,江珩是男人,可以不理会,但柳氏不能走,帮一把也好,看热闹也好,她都得留在付老夫人边上。 “真是不开化的乡野之人,女儿你索性去把那三品诰命服穿上,我倒要去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老妖孽教出这种小妖孽来。” 江氏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立马叫珊蝴去准备诰命服,今日姚六六让娘行了跪礼,那她也要让姚家人对她行跪礼,反正娘说得对,轩儿没回来,她想怎么闹都行,等轩儿回来,她再照娘的意思去做。 这边江氏整装待发,姚六六已回到鸿鹄园,开始继续说着《洗冤录》,庆王到底是老姜,在姚六六走后,就大概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摸着胡子便安然的坐好,心想今日索性就在乔府住下好了。 江氏这些年也算是够造的,轩小子不好逆了孝道,但他可是跟江氏同辈,六丫头想借借势,有何不可,更何况今日六丫头这《洗冤录》确实说得极好,对皇上治国也有益,他也听得高兴,江氏若真来触霉头那他就替六丫头做个主便是,谁敢说半个不是。 “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空帐望,人寰无限,丛生哀怨,刚才说到那棺材店的老板说,官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皇上,庆王,轩王妃,菁言冒犯,老夫人还有太夫人,柳夫人来了。”菁言福身在门外轻道,恰好打断了姚六六说书。 姚六六垂着眼帘,心道果然沉不住气了,来得好。 皇上听得兴起,见有人打搅脱口便道:“谁来了也不见,赶紧打发了,轩王妃你快接着讲。” “皇上,来的是臣妾的婆母,不如等臣妾去见安后,再接着讲如何?” 皇上虎着脸,没好气的道:“你刚才不是已经去过了吗?难道轩王妃跟她说了,朕和皇叔祖都在这里不成?” 庆王有些心知肚明的摸着胡子笑,小丫头跟轩小子一样狡猾狡猾滴,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姚六六眨眨眼:“没啊,臣妾怎会乱说。” 皇上不高兴,江氏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些,便道:“哪是不是你没在边上侍菜,赶着回来给朕讲故事,江氏不高兴,现在来找你麻烦了?” 人小鬼大,知道的倒也不少,姚六六装着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道,待臣妾去见一见便知道了。” 姚泽生和江氏对视了一眼,刚才六六说要去给江氏请安侍菜时,他们就想着,自己来乔府守岁过年,照理他们也要去见见亲家母,那怕江氏这人再人憎鬼厌,该有的礼数也不该少。 可当时庆王说,皇上和他在此,做为亲家,也算是乔府半个主人,由六六速去速回便好,省得两边一礼一往担误了说故事的时间。 现在江氏来,定然是来揭理拿短,舒氏便有些理亏的站了起来:“六六,娘跟你一块去吧。” 这时菁言又在外面道:“轩王妃,刚才奴婢瞧着老夫人好像是穿着三品诰命服来的,脸上还带着怒气。” 舒氏愣了愣,然后不安的喃喃道:“生哥,亲家母定是恼了我们不懂礼数,六六,故事还是一会再说,娘跟你一起去赔个不是。”按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在女婿家过年,只是他们到底是客,人家是主,上门就没去见礼,确实是他们不对在先。 姚泽生这时想的也是这样,心里不禁有些自责,心想亲家母生气也应该,是他们先无理。 “皇上,庆王,这事是我们不对,待我们去赔不是再回来听六六说故事可好。”姚泽生跟道。 姚六六镇定的看着庆王,庆王了然的笑了一声,便道:“按理你们赔个不是也对,但既然江氏是穿着诰命服来的,那你们也不必行跪礼,须知你乃天子帝师,怎么可向一妇人行大礼,至于姚夫人……” 庆王卡在这笑而不语的看皇上。 ps:感谢书友xiaowu,书友魔镜598,书友蓝色的鱼,书友时光像柠檬,昨天17票啊,那是必须要加更的,不用说,今天四更送上!大家都萌萌哒,我也要萌萌达。 563.第563章 东风 皇上正被江氏过来闹得心烦,他正听到关键的时候呢,姚六六讲的这些故事从来都没听过,又新奇又引人深思,虽然有些惊怵,但她总在那些地方说的妙语连珠,听的抓心抓肺时候,那江氏脑袋进了水,偏来打搅,真狠不得搬出皇上的架子来,喝退她们,还鸿鹄园个清静才好。 庆王见皇上还没懂姚六六今天的用心良苦,不禁止了笑,然后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皇上,那江氏可是穿诰命服来的,若是让你的夫子和姚夫人行了跪礼,岂不是让滑天下之大稽。” 姚六六知道庆王看透了她的小九九,也不以为意,笑着低头等封。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立马正了正衣冠,嘴里恨恨的嘟啷道:“江氏这人还真是讨厌,夫子,姚夫人,朕知道你们闲云野鹤惯了,不会常住上京,也不会接受什么官职,所以朕不强求,但灵鎏学府是朕的启蒙学府,这个早晚是要正名的,正好前些日子朕跟摄政王还说起此事,今日便拟旨封了吧。” 说完小皇上还真很有气魂的叫龙九拿来空白的圣旨,然后笔走游龙的在上面写着,舒氏不安的扯了扯姚六六,姚六六便反握住舒氏的手,让她安心,自己心里却在想,当皇上还真有意思,行头什么的走到哪备到哪,也亏着这些随侍时常背着。 很快圣旨写完,小皇上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过去给庆王看,庆王看了眼,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皇上的字越写越好了,今日皇上是微服出宫,便由我来念了吧。” 说完庆王有条不紊的念着圣旨,姚六六一家赶紧跪下接旨。 姚泽生被封了一品大学士,封天子帝师,舒氏被封常在夫人,妇官同为一品诰命,姚天宗封御前侍卫,暂无品阶,皇上还特地正色的跟姚天宗解释,说姚天宗现在还没加冠,所以不好破格赐品阶,等他年满十六再听封。 说完小皇上赶紧从怀里摸出皇帝的私章,“叭”的一声盖了个红印印。 姚六六倒是欣然受封,姚泽生和舒氏则受宠若惊的好半响都没回魂,还是姚天宗最直接,抓了抓头便道:“皇上,姐姐让我打理灵鎏山庄,我才答应,若是做了侍卫,那姐姐的事就没人帮着打理了。” 皇上愣了愣,他跟姚天宗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很,早就想让姚天宗常在他身边呆着,将来做他的左膀右臂,那肯答应让姚天宗经商。 “我爹说过,做人当一言九鼎,我已经先答应姐姐了,皇上就是要我当侍卫,也得等几年,姐姐说了,经商之术也有谋略,磨砺个几年,就让我从军。”姚天宗不松口的坚持道。 皇上急了,庆王赶紧接过话:“不错,六丫头这样说是对的,反正你如今年幼,再磨砺几年,再为皇上尽忠极是妥当,皇上若是将长君拘在身边,反不得其所啊。” 听庆王这样安排,姚六六心里拧巴了下,其实她也知道君弟肯定不会一直替她打理灵鎏山庄,以他跟皇上的情谊,肯定加冠后要成为皇上的心腹,若是皇上真心喜爱君弟,倒也无妨,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开始就丢个超市的方案给君弟的原因。 新皇登基正是用人之际,君弟越是学会那为人处世的八面玲珑,将来就越是吃得香,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商场上的圆滑,跟官场的圆润异曲同工,至于上战场么,这次乔轩若是凯旋,定能让金陵安宁不少年,君弟能不能上战场还不一定呢。 若是战败……姚六六不敢深思了,只觉得若是深思这个问题,她会痛。 想着外面江氏还在等着发难,庆王便笑着让他们赶紧去打发江氏,至于皇上心中不舍,等他们人走后,他再分析其中原由给他听。 姚六六领着家人走后,皇上果然在庆王分析下,压住了心里的不舍,皇叔祖说得没错,治国治家还有经商,其实都是大同小异,若真把长君拘在身边,时间久了学去了官场上的那些油滑之术,那人也就废了。 他要用长君,而且还要重用,就像等段时间,他还会让灵鎏学院成为国子监府一样的存在,乔轩帮他平定金陵,他就要用人才安抚金陵,帝王之术是重在用人收心啊。 宣公府的下人早就将江氏等人拦在外面,被安排到鸿鹄园的都是宫里的人,自然心里知道,此时坐在园子里跟自家王妃守岁的是何等贵人,怎会让江氏等人冒然闯入。 下人一拦,江氏和付老夫人就气的脸青鼻青,合着在自己家里,见自己媳妇,还得通报等候召见不成?天下那有这般道理! “你们给我让开,你们再敢拦,就别怪我动用家法。”江氏在心里翻天的怒骂,姚六六你想让我行礼,如今我穿着诰命服来了,就看你当不当得起我这个大礼。 江氏正怒斥下人,就看到姚六六还是早上那身常服,笑意盈盈的带着娘家人徐徐走来。 “婆婆不在梨雨院吃团圆饭,这么晚了还来鸿鹄园散步,今天天气又这么冷,珊蝴你怎么也不劝劝。”姚六六走近微微福了福,好像根本就没看见江氏身上的三品浩命服。 付老夫人心里冷哼,这个女人真是了不得,举手抬足竟然有股自成的贵气,若不是知其根底,还真以为是那家出来的贵夫人。 江氏气和直哆嗦,什么叫散步,散步她需要穿诰命服吗? “姚六六,就算我再不喜欢你,你也到底嫁进了我乔家,今天大年夜,你居然不到上房来立规矩,反带着你娘家人在此吃团圆饭,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江氏一边戾喝,一边恨恨的想着珊蝴这个丫环果然上不得台面,不知道替主子说句话。 珊蝴受了眼江氏怒形于色的眼神,害怕的反退了退。 柳氏翻了个白眼,心里说着小姑这些年守寡,自己越活越回去也就罢了,就连丫环都不知道调教,便只好由她站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姚泽生和舒氏道。 ps:感谢书友松的亲亲,书友岁月葱葱离去,给的月票,今天有6票了,太萌了太萌了,作者君,好感动,还有陌上花开的打赏,用力抱抱! 564.第564章 西风 “这几位就是亲家了吧,我家小姑这三品诰命还是太祖皇上亲口赐封的,你们怎么如此不懂规矩,还不赶紧见礼。” 这时付老夫人接道:“等等,虽说你今日没穿诰命服,但你今早不是说了,你是一品诰命么,那就由我们先立个规矩。” 说完付老夫人和柳氏双双跪下,江氏有诰命在身,不需行跪礼,只要福一福就算见礼了。 姚六六看她们一唱一合,半点给人开口的机会也没有,便轻笑的自己侧了侧身子,躲过江氏的福身,至于姚泽生和舒氏拧着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婆婆这是闹哪样啊,可是责怪我没带爹娘和君弟前去见过婆婆?如果是这样,那六六给婆婆赔个不是,只是这礼我不敢受。”姚六六低眉浅笑的道,眼里好像没看见付老夫人和柳氏。 付老夫人一跪就恨得咬牙切齿,想她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今日居然还跪了小辈两回,这口气一会要不出回来,她是怎么也咽不下的。 舒氏也忙接道:“还请亲家母原谅,今日没去拜见亲家母实在是事出有因。”这话是出来时,六六让她说的,想着庆王刚才也说了,赔不是可以,行大礼就不必了,更何况江氏这些年所作所为,实在让她窝火,她来赔不是,只是不想让六六为难,也是看在乔轩的面子上。 江氏站直了身体,怒目而视道:“好个事出有因,我看是你们自以为攀了高枝,便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姚六六听江氏这话,有些想笑,真想回她一句,还真是没错,可惜你想的高枝却不是你儿子,而是天下最高的那一根枝。 此时柳氏很想说,我们也给你行跪礼了,现在也该轮到你们,可偏偏此时姚六六恍若不见她和付老夫人,竟连叫她们起身的意思也没有,这地上还结着霜,跪着便感觉阵阵冰寒直透全身。 妇人之间的嘴仗姚泽生不方便插嘴,江氏这些年所行之事,他都知道,现在见着她本人,心里又恼,又忧,想着六六若要跟她长期相处,这可如何了得。 舒氏有些嘴拙不知道怎么回,情急的看向姚六六。 “看婆婆说得,再攀高枝咱们也是一家人不是,往日我来请安婆婆总拒我于梨雨院外,今日又是大年夜,我本想着让婆婆清静些,所以方才才只在门口请了安便回来,婆婆穿着诰命服前来,这是恼我没有进屋立规矩啊,这确实是我的不是,但是……” 付老夫和柳氏听着姚六六不急不慢的说着话,就是没说让她们起来,不禁又气又怒,牙磨得霍霍作响,就是轩儿在此,也不敢这样对她们,这真是一家子妖孽,竟让她们如此受辱,女儿也真是的,居然也不说一声让她们先起来再说,这大冬天的长跪不起,这滋味怎么好受。 “但是今日确实事出有因,多有不便,所以不能去上房给婆婆立规矩,若是婆婆信得过我,等过了今晚,明日我去梨雨院受柳枝甘露时,再一一说给婆婆听,如何?”姚六六打着商量的口气道。 姚泽生舒氏和姚天宗听完,脸上升起怒气,女儿请安拒之门外也就罢了,什么柳枝甘露,那是什么规矩?真把他们女儿当妖魔鬼怪了不成。 “什么柳枝甘露?”姚天宗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就追问道。 菁言便在边上道:“昨日去请安时,老夫人说要柳枝去秽才让王妃进屋,菁言从来只听闻皇上皇后在祭天祭祖之后,洒柳枝甘露消灾纳福,从未说过进屋要柳枝去秽,后来菁言想,大概是乔家有这规矩,可照理也是在大年初一祭祖以后才洒柳枝甘露,因此才跟王妃提了提。” 姚泽生大怒,柳枝去秽,好个柳枝去秽,居然辱人辱到这个地步,怪不得女儿要费尽心思请皇上来此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江氏如此不待见六六,姚泽生听不下去了,气的胡子飞了起来,下意识的便想说,六六咱们先回庆王府去过年,却不想听姚六六接道。 “菁言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跟婆婆赔礼。” 菁言知道这是做戏,赶紧跪下给江氏赔理。 姚天宗听完气不过了,到底年少血气方刚,气冲冲的便道:“你们这是把我姐姐当什么了,那些下作的东西也往我姐姐身上泼……” 姚六六不急不忙的打断道:“君弟不可没了规矩,洒柳枝甘露是消灾纳福,婆婆并没有别的意思,菁言亏你还是宫里的姑姑,如今又在鸿鹄掌事,怎么也不懂规矩了,自己去里面领罚,念在今日是大年三十,便让人掌嘴十下吧,还不赶紧退去。” 江氏看说了这半天,反因昨日柳枝去秽的事闹了起来,看菁言不动声色的告罪认罚的站了起来,再想想珊蝴这个没用的丫环,便气不打一处来,想张口反驳,就感觉裙子被拽了拽,这才反应到娘和嫂嫂还跪在地上呢。 江氏顿时气的两眼翻白,她身边的一个丫环都舍不得跪着,立马让人起来去领什么见鬼的罚,可居然让娘和嫂嫂跪了这么久,脸青红交错的便道:“姚六六,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你可知道跪在这里的人是谁?” 姚六六一脸惊讶,然后视线这才落到付老夫人和柳氏身上。 “婆婆这是什么话,哎呀,太夫人和舅母也来了,怎么跪着呢?你们这些没眼力的丫环们,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婆婆,我看您身边也没几个有眼力的,不如晚些我命几个丫环过来侍候婆婆,看这事闹的。” 守着鸿鹄的丫环们心里憋着笑,赶紧跟江氏屋里的丫环,还有江府的丫环们把付老夫人和柳氏掺扶了起来。 付老夫人和柳氏已经气得直哆嗦了,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姚泽生和舒氏,眼里写着,我们已经见过你这个一品诰命的女儿了,现在也该轮到你们这些不开化的老妖孽,跟我女儿行跪礼了吧。 姚六六说江氏身边没得力的人手,一语戳在江氏的当面骨上,气的手都抖了,指着姚六六一家人便道:“别假惺惺的,乔家满门忠烈,不需要这种奢侈的排场,你安排进来这么多人,轩儿可知道?” 说完江氏又指着姚泽生和舒氏尖锐的道:“我好歹也是太祖皇帝亲口封的三品诰命,你们进了我家,不来见我,现在看见我,还不行礼吗?” 565.第565章 完胜 付老夫人磨着牙,看到江氏身边一个厉害点的丫环也没有,这种话还要女儿亲口说,整整落了不是一米的下风啊,可想着等会让姚六六这个妖孽去梨雨院侍菜立规矩,心里立马像是抓住了那一点后快感,当下便拧了一把柳氏。 柳氏赶紧低头,知道一会还得由自己来撑场面。 舒氏想着那柳枝去秽就心里发怒,江氏又这般刻薄,怪不得六六要想着法给他们求封,原来是这么回事。 去了一个菁言还有兰香,兰香便接道:“老夫人,您是太祖皇帝亲口封的三品诰命,可我家老爷和老夫人,可是当今皇上亲口封的天子帝师,常在夫人,同是一品官身,一品诰命,他们怎么能对您行礼。” 咚…… 江氏脑袋如同挨了一下。 天子帝师,常在夫人,同是一品…… “你……你们……”天子赐封,这种事岂是能拿来随口说的,江氏两眼发黑,立马想到,只怕这封还是轩儿替他们求的,轩儿对外人竟如此好,可她却是轩儿的亲娘啊,怎能这样对她。 “兰香,你大胆,如此以下犯上实属不敬,婆婆,我管教下人不当,真是罪过,你还不赶紧给我进去领罚。” 付老夫人和柳氏此时也懵了,气的直跺脚,她们想得跟江氏一样,姚六六娘家人能有如此恩宠,定是轩儿求来的,江氏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啊,竟让轩儿如此离心,竟不顾亲娘的脸面。 姚六六也懒得再得理不饶人,借势借到这样,也差不多够了,便转言轻道:“婆婆,我们本是一家人,何苦搬这架子,今日我爹娘过来,也是事出有因,明日我再来跟婆婆请罪,外面冷,乔七还不赶紧送老夫人回梨雨园。” 江氏若是聪明,便能顺坡下驴,赶紧走了了事,省得再丢人显眼,可偏偏江氏气冲了头,就连付老夫人也不肯善罢甘休,又拧了把柳氏。 柳氏赶紧道:“侄媳妇说得是,亲家来乔府过年,这是大好的喜事,看这闹的,要不请亲家一起去梨雨院就坐?不管怎么说,侄媳妇既然嫁进了乔家,这规矩也得守不是。” 江氏铁青着脸,今日这嘴巴打得可真响,姚六六拿诰命压了娘,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却不想一掌又打了回来,若再不扳回来点局面,那她这脸真的就丢完了。 “你舅母说得对,亲家来了,便一起去梨雨院坐坐吧。”今天姚六六必须要给她立规矩,就算你们都是一品,那又怎么样,她就不信了,调教自己的媳妇,姚家的人还敢有半句怨言。 姚泽生哼了一声,生硬的道:“今日来乔府,我们不算是主客,老夫人请我们,只怕我们今日去不了。” 姚六六看着江氏快要扭曲的脸颊,挑了下眉,她实在不想把事做得太绝,今天说是借势,可如果江氏不来,这势也用不上,可惜江氏还不肯松口,若是真把里面那两位逼出来,今日大概就要不欢而散了。 若是庆王没来,到还好,她有把握利用完皇上,还能再把皇上安抚的服服帖帖,可偏偏庆王来了,再担隔下去,她可真保不齐庆王和皇上会不会出来了。 柳氏心里骂翻了天,还得赔笑道:“看亲家公说来的,你们来了,当然是主客,我们来这里,就是来请你们去梨雨院吃年夜饭的。” 姚六六心里一笑,眼波流转带着丝丝嘲弄的看了眼柳氏,正装前来踩脸,眼见撞到了铁板,还不肯罢休,脸皮厚也是一种本事啊,得修练多少年才能达到她这样炉火纯青? “婆婆,今日真的多有不便,夫君远在关外抛头颅撒热血,就是能让我们还有诸多百姓,享今日这平安年,那位感念夫君赤胆忠心,又因爹是夫子,所以……婆婆还是请回吧,来人啊,夜寒霜重,赶紧扶老夫人回梨雨院。”姚六六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就见江氏连同付老夫人双双脸色大变,姚六六啐了一小口,规规矩矩的福了福,便挥手让自己这边的丫环婆子,赶紧前去扶人离开。 江氏和付老夫人连自己是怎么回的梨雨院都不知道,只知道此时脑袋轰鸣,她们想做的,什么都没做成,反而又在人前下跪了一次。 “珠儿,刚才她说的那位,是不是……” 江氏惊悸:“她爹是天子帝师,只是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皇上年幼,就说这大过年的,那有去臣子家守岁过年的道理。 柳氏也捂着惶恐的心跳道:“娘,小姑,莫不是她吓我们的吧。” 一时间所有人没了言语,那怕她们再是妇道人家,也知道那位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出来骗人的,姚六六真要胆大包天敢用那位搪塞她们,岂不知会让乔家万劫不复? 良久后付老夫人重重的咬了咬牙,甩了袖子便道:“我回东菏园了,柔儿的事我再想想。” …… 次日大年初一,一大早姚六六便接到乔轩的便笺,当看到他写的无愧于心,便心中一片甘甜,心里感慨,人果真如此,要尝过才知道什么叫真理。 对江氏她和乔轩确实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便好,至于她要怎么闹,随她好了,要做主给乔轩纳妾,也随她,要和不要,都在乔轩一念之间,她何苦再去背个妒妇的名声。 大概昨晚江家人知道了天子恩宠,她刚梳洗妥当想去梨雨院请安拜年时,乔七便来道,说江家的人,昨晚连夜出了上京,至于纳表小姐为妾的事,那边没什么动静了。 江氏昨晚又惊又怒又吓,居然到了后半夜就生了病,姚六六去了梨雨院,江氏病厌厌的还不肯见她,姚六六只好远远的跪下行了大礼,然后差人去请御医回来给江氏看病。 江氏一病,江家的人一走,乔府便消停了下来。 虽然江氏不肯见她,但她该有的过场,还是一一到位,趁着年假自己一边整理灵鎏山庄的事,一边静等阚奶奶那边实验的结果,还得抽空给江氏熬药,只是这药她准备了两份,回回在听说江氏把她熬的药摔了后,便让珊蝴过来把药拿走。 本来许多要前来走动的贵胄听说江氏病了,更加像打了鸡血一样前来拜访,姚六六应付了一天,便大喊吃不消,便让乔忠以江氏生病她要侍孝为由,推掉了所有人,这才得了几日安宁。 直到年初三,阚奶奶那边来了信,说地雷的实验很成功,杀伤力相当不错,姚六六这才一大早赶去了飞虎营,就连小皇上也亲自去了。 清平公主一听到姚六六去了飞虎营,便立马进了乔府。 ps:感谢书友魔镜598,书友宇昕,书友淡笑给的月票,大爱,11票了现在,书友记住那.一秒,书友丹丹给的打赏,萌得作者君都流鼻血了。 566.第566章 遇刺1 待她轻车熟路的到了梨雨院,看到病来如山倒的江氏,清平掩住眼里的厌烦,满脸担忧和吃惊的扑了上去。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江氏剧烈的咳着,好像要把肺都咳了出来一般,看到清平,想到大年三十那天受的屈辱,再想到娘不想再管她,如今她孤立无援,顿时悲中从来,抓着清平的手便老泪纵横。 怪她啊,要不是她以为高不可攀,清平公主早就是她最满意的儿媳妇了啊。 “公主,我心里好苦啊!” “老夫人,这大过年的您怎么就病了,珊蝴你是怎么侍候老夫人的,可请了御医?”清平公主又惊又怒的道。 珊蝴吓的跪在地上,说了江氏生病的原由,委婉的说大概是年三十那天晚上受了风寒,这才突然病了,还说江氏这几天不肯好好吃药,咳的厉害,她害怕的很。 清平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脸上怒形于色的道:“真想不到姚六六竟然是这等有心机的女子,竟然拿皇上来压老夫人,老夫人清平知道您心里苦,但您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这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嘛,她越是这么跋扈,您就越要好生的过日子,然后等定轩王回来给您做主才对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江氏感激的看着清平,还是她最贴她的心啊,可偏偏自己当年缩手缩脚不敢求婚,否则今日那还有姚六六这个妖孽嫁进乔家的道理。 江氏想通了,立马又是吃药,又是进食,精神也好了许多,姚六六从飞虎营回来,便从乔七那听说了清平公主到访的事,还听梨雨院的小春说,清平公主劝慰了许久,老夫人才开始好好吃药,好好进食。 姚六六无不冷笑,清平公主不死心,那就随她来吧,她倒要看看清平公主是不是真能将命运的轨迹拉回来。 “乔七,我数次听你说小春,莫不是你喜欢的就是小春这个丫环?” 乔七有些扭捏的红了脸,他们这些下人,婚姻大事都是由主子们做主的,自从姚六六进了乔家,乔家才开始有了新气象,他也成了乔家的大管事,此时听姚六六提起这事,便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可惜小春是老夫人房里的人,你们若是情投意合,我也很高兴,那就等夫君凯旋归来,我便提一下,让你们成亲。” 乔七感激涕零的跪下谢恩,他以前不知道,现在他可是真真实实的知道,姚六六是个极好的当家主母,以后他只需要忠心她,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年初四关外打了第一场仗,白象国和月狼国大概也知道乔轩回到了关外,因此这第一场仗,两边都只是试探,没有大多的死伤,乔轩收到姚六六第二封信,就见信中写道:天气凉了,夫君征战沙场保我等平安,自己也要切记诺言,六六等你早日回来。 虽然字不多,但一撇一那里,都饱含了姚儿的情意,乔轩大概也能想到,姚儿写这便笺时,大概是夜深人静想念他时写的第二张便笺,否则一来一回没道理来的这么快。 本想着给姚儿回信,也跟她倾诉一下相思之情,却听肉包子来报,月狼国有些不对劲,乔轩立马出营查探,这一担误,便到了年初十,直到他收到姚儿第二张便笺时,乔轩才欣喜的赶紧回信。 第二张便笺姚六六告诉她,地雷已经实验成功了,他上次说用绕线点燃引线,已经做了出来,而且又做了一种叫炸药筒,火箭炮的东西,威力很惊人,皇上和庆王已命人秘密大量制造,估计等第一批东西送到,应该会是月底。 乔轩心喜若狂,接连七年踩踏月狼国,虽然一路告捷,但也确实死伤无数,姚儿若是能让伤亡减低,他怎能不喜。 很快到了元宵,大概金陵上下都知道有战神乔轩庇佑,因此除了有参军的人家中****担忧,别的还是照常如旧,尤其上京,除了茶楼酒家常有人说着关外战事,别的地方都是一片喜庆,到处都挂满了灯笼,还有年年都有舞龙舞狮和杂耍等等。 小皇上今日也会登上城楼与民同乐。 姚天宗见姚六六最近在飞虎营忙得不见天日,便死活拉姚六六出乔府去逛逛,等逛完再绕到庆王府见爹娘吃元宵,同时也是给姚泽生和舒氏送行。 姚六六想着自从年初三清平公主来府里劝慰后,江氏便慢慢恢复了健康,眼下爹娘又要回宁城,便答应了下来。 孙进忠知道上次她回上京时和乔轩在梅庄遇刺,听她要和姚天宗从乔府一路步行,边走边逛去庆王府,便安排了龙十七过来贴身保护。 算起来,这是姚六六穿越过来,第一回过得最热闹的元宵,看着满大街的人流和锣鼓喧天的热闹,姚六六感觉多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姐姐,你到底在飞虎营忙什么呢,我看你最近都瘦了一圈。”姚天宗心疼递了个剥好的糖炒粟子给她。 姚六六接了过来慢慢嚼着:“以后你就知道了,别说我,办超市的事,你有眉目了没?” 姚天宗嘿嘿笑了两声:“姐姐放心,我答应了的事,肯定会用心去做的,这几天我把上京所有的店铺都逛了一遍,市场调查做的已经差不多,现在在查探各家的货源,另外你说的那种货架我已经让人在做了,再给我两个月,我一定能做好。” 姚六六知道金平贵最近答应了入股,可见君弟还是有点灵性的,只是这人要用好,也要懂得控好,金平贵上次被她震住,自断了一掌,说明这个人很有气魄,必不会久居人下,君弟现在要用他,就得防他。 她刚点拨了两句,忽然跟在后面乔装打扮的龙十七一把拽过她,就听到破空之声,“锵”的一下,像有什么东西被龙十七打偏,顿时姚六六听到边上一女子惊呼:“弟弟,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姚六六惊骇的转头就见一士子打扮的少年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袖箭,那鲜血凶猛的往外流。 ps:这两天作者君美死了,昨天关网页前是15票,5个美妞打赏,不用说,今天还是4更送上。 567.第567章 遇刺2 “六小姐,有刺客,快走。”龙十七连腹语也没用,急急的将她拉到屋檐下,便把她往姚天宗身边一推,后面几个躲在暗处的龙翎暗卫,立马围了上来,同时孙进忠一个跃起,往射箭的方向追了过去。 姚天宗神色大变,拉着姚六六便赶紧往庆王府跑。 姚六六心悸的想着那士子胸口的袖箭,不知道人死了没有。 捂着受惊的心跳沿着后街小巷一路狂奔,就在快要到庆王府时,就听到无数的破空之声传来。 这边远离了热闹的大街,那冰冷的破空之声,疾声而来在夜色中异常的清晰,一路保护她的龙翎暗卫,立马将她和姚天宗推到墙边,就见他们已经抽出刀剑去抵挡那无数的袖箭。 “姐姐!别怕。”经过这一跑,姚天宗已经镇定了下来,虽然才十一岁,可已见男人该有的气魄,立马抽出腰中的软剑,便将她护在身后。 “君弟,你小心。”姚六六惊吓的抓紧了手心,快速的看向站在屋顶朝她们射箭的黑衣人,足足十六个。 孙进忠在暗中安排保护她的龙翎暗卫也有不少,一共七个人,刀剑挥舞的滴水不漏,瞬间将那箭雨拦了去,其中一个轻功很好,转眼就飞上屋顶,那边的刺客眼见袖箭用不上了,往下一丢,便抽出刀剑迎了上来。 “姚六六,你可还记得我。”一声大喊,姚六六就看到从屋顶跳下来一个高大的汉子,趁着两边微暗的灯光,姚六六看清正是那九环寨的大当家。 “原来是你,你叫仇刀?”姚六六强行告诉自己先镇定,这里离庆王府后门很近,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发现这边的不对,到时护院赶来,仇刀必然没有退路。 她花了那么多银子,他居然还没死,还跑到了上京组织了这场刺杀,不得不说,这大当家真是个人物。 “哼,可惜他不在这里,不过杀了你,让他后悔一辈子,我也算是替兄弟们报了仇。”大当家露着狰狞的刀疤怒道。 这一个多月来,他连遭刺杀,这才知道她居然在梅庄以天价悬赏他人头的消息,又惊又怒连日躲藏,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个绝好的机会,可没想到,乔轩人不在,但随身保护她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可他没有退路,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否则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有江湖中人对他的追杀,那高额的悬赏谁不想要。 “大当家,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来寻仇,而是跟姚唤娣好好的过日子,我倒是好奇,这些年不知姚唤娣有没有替你生下子嗣,你这么亡命的想要替你兄弟报仇,可有想过,若你死后,她怎么过活?” 姚六六站在姚天宗的后面,快速的衡量局势,龙翎暗卫的身手确实惊人,七个人对十六个人,打得一点也不落下风,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有四个人死在龙翎暗卫的手里,如此看来情势大好,她的心也稳了稳。 下意识的想到,那天的高价悬赏终于不用付出去了,还好他找来,替她省了笔银子。 仇刀凶神恶煞的嘴抽了抽,局势不由人,更也拖不起,刚才负责引开孙进忠的那些人,只怕已经遭到毒手了,他心里那怕再怒,也不能真死在这里,就像她说的,姚唤娣确实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他不想死,但又不心甘。 尤其是她放下的悬赏,简直就是一道催命符,再想到曾经救他那个神秘人,仇刀打了个冷颤,一咬牙便挥舞着大刀冲了过来。 “少说这些,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十几年后,我的孩子自然会来替我报仇。” 姚六六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跟她真的这么大的仇恨?恨到绵绵无绝期?十年了,孩子都有了,又何必纠结,好好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她是真不明白这些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当年姚唤娣让你掳我去九环寨,我夫君又是官府中人,清剿你的寨子,输赢乃成王败寇,你一响当当的汉子,若真要报仇,大不了你再拉大旗,打一场便是,搞这种像死士一样的刺杀,真让人瞧不起你。” 仇刀气的眼通红,心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若不是那人一直操控着他,他怎会落入今天这般田地,想着反正是个死,大不了就让儿子将来再替他报仇。 “别再用你那套说词,当年你一个小娃娃我都上了你的当,今日我也没想活着回去。” 此时孙进忠已经追了过来,他一加入,局势立马一边倒,仇刀这边的人越来越少,孙进忠沉着脸:“当年让你侥幸逃了,如今你还来送死,哼。” 姚天宗眼见情势就要落定,很想冲上去小试身手,可又怕让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情急的拿着软剑动来动去。 姚六六索性拽着他的胳膊:“君弟你别去。” “姐姐,我不去,我保护你。” 姚六六背抵着墙,实在不解的看着仇刀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眼看只剩仇刀一个时,姚六六赶紧道:“等等,别杀他,大当家,姚唤娣在哪?” “呸,要杀便杀。”仇刀身上中了数刀,虽不致死,但那样子看起来很慎人。 姚六六不敢去看躺在地上的死尸,她只觉得今天太刺激了,下意识的又开始想念乔轩,若是此时他在,定然会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些血腥。 说良心话,从她穿越过来就知道这里人命不值钱,尤其在权贵面前,杀了便是杀了,可对生死她还是很抵触,尤其是鲜血的刺激,让她很作呕。 孙进忠拿着剑顶着仇刀的胸口:“你这么不依不饶,可是有人指使?” 仇刀立马脸色变了,呸了口痰:“当初你害我九环寨几百条人命,这仇焉有不报之理,何须人指使。” 孙进忠看他刚才神色一变,就知道自己随口诈了一句,定有猫腻,眯起眼,便准备让人把仇刀绑了压进暗牢审问,就见几根袖箭刁钻的飞来。 孙进忠等人发现时,虽用剑挑开了几根,但还是有一根直插仇刀的咽喉,当场毙命。 待孙进忠追去,那一直躲在暗中的人,早已不见的踪迹。 姚六六心惊肉跳的被护着进了庆王府,拉着姚天宗便道:“君弟,今天的事不能告诉爹娘。” 姚天宗自然知道姐姐当年被掳的事,姚唤娣他也知道,此时已平安无事,他满脑子都在遗憾今天自己没有出手,听姐姐这一吩咐,立马想到,爹娘明日要走,而这些人似乎背后还有人,猛的出了一身冷汗。 “姐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姚六六也惊吓的不轻,仇刀死了,暗中放箭杀仇刀的绝不可能是姚唤娣,姚唤娣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那要杀她的人是谁? “不知道,咱们等见了孙表哥再去看爹娘。” ps:感谢书友脾氣guai的月票还有打赏,书友微微笑的打赏,书友不想长大,书友白雪,书友懒得很,书友记住那一秒,萌啊,太萌了, 568.第568章 交权 姚六六是真想不通她又得罪了什么人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但转念想着出了这样的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乔轩知道,他在征战沙场,不知道有多凶险,若还要因她而牵肠挂肚,只怕更加险象环生。 这边刚叮嘱完龙十九封锁住消息,那边孙进忠已黑着脸回来了。 “跟丢了,那人轻功及好,功夫不在我之下,六小姐,看来还有人暗中想要杀害你。” “我知道了,孙表哥今天遇险的事,一定不能传出去,尤其是乔轩那边。”姚六六皱眉,到底是谁? 孙进忠点头,他自然知道不能让乔轩分心,对战沙场主将绝不能心乱,六小姐是轩小子的软肋,再说了,若是连他都护不住六小姐,那龙翎暗卫的脸都要丢光了。 “今日开始,龙十七你假扮侍女贴身保护六小姐,至于其他人,想办法查。”躲在暗处的强敌,这让孙进忠有种如芒在刺的感觉,不是他没有自信龙翎暗卫护不住六小姐,而是担心防不胜防。 姚六六看孙进忠捏着一只袖箭,心抽了抽,脑海里立马跳出仇刀那些人死的样子,立马觉得心情一点也不好。 “孙表哥,此事还不能告诉我爹娘,我担心这个人会对我爹娘下手,你再安排一些人暗中保护我爹娘,另外再差人去告诉汪阳,让他从飞虎营选几个好手,随身保护他们回宁城。” 孙进忠点头,转身吩咐人去通知汪阳。 见安排好,姚六六一边走一边想,快要到庆王上房时才轻道:“孙表哥,这种躲在暗处的敌人很讨厌,要不然咱们来个引蛇出洞?” 孙进忠眯了眯眼:“方法是好,过几****便安排人来假扮你,只是这几****还是留在庆王府比较安全。” 姚六六想着之前自己答应过爹娘,等他们一走就搬回庆王府住,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姚泽生和舒氏要回宁城,庆王早就摆了送别宴,就连小皇上下了城楼也赶了过来,姚六六见到庆王时,就见有人快速的在庆王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庆王吃惊担心的眼神立马扫了过来。 姚六六福了福,趁着姚泽生和舒氏不注意时,才小声的让庆王瞒下来。 庆王揣着心思有些心不在焉,觥筹交错下,还好小皇上的依依不舍缠着姚泽生,才没露出什么端倪,直到酒宴过后,庆王把她叫进书房,姚六六才说了实情。 “六丫头,我看你最近还是呆在庆王府比较安全,想杀你的人,只怕是月狼国那边派来的刺客。” 姚六六大吃一惊,阿尔泰的人,这倒是说得过去了,乔轩的软肋是她,若是杀了她,必会乱了乔轩的心,到时三军对阵,输赢就不一定了。 “义父,我明白,今天开始我便留在这里,只是我婆婆那里,我有些不放心。”若是敌国的刺客,江氏是乔轩的亲娘,这也能算是软肋啊。 庆王正色的道:“我会立马严查上京,乔府那边刚才我已经安排人手了,六丫头,冯宣死前把龙翎暗卫交给你了?” 见杨元庆提起这件事,姚六六不禁心头一跳,按理龙翎暗卫可是皇上的暗探,握在她手里的事,原本是没人知道的,今天这事一出,杨元庆这么一问,姚六六失声了。 好半响姚六六才点了点头:“倒不是交给了我,只是他们念我是爷爷的干孙女,所以对我诸多照顾。” 杨元庆怎么会相信她这婉约之词,但见她坦坦荡荡的认了,心里也松了口气:“龙翎暗卫本是皇家暗卫,宣德公一死,这些人理当忠于皇上,六丫头,若是念情的话,你身边也确实不能没几个暗卫,到时你选些出来放在身边。” 杨元庆说得意味深长,姚六六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自古以来没有女人掌权之事,当初龙翎暗卫认她为主,本来就有些逆行了。 “义父,我明白。”不觉间姚六六冷汗淋淋,心知龙翎暗卫她必须要交出去,就算交不出去,以后也不能再让孙进忠乱用。 出了刺杀的事,杨元庆便让人把距离他最近的静心楼收拾了出来,便让她暂住在这里,菁言、乔七和化身成十七娘的龙十七也搬了进来。 江氏对姚六六突然搬回了庆王府住,一点也不惊讶,嘴里骂着滚了干净,省得脏了乔府之类的。 姚六六也懒得理会,知道庆王安排了人手护她周全也就放心了,第二日送走了姚泽生和舒氏,姚六六便把杨元庆知道龙翎暗卫在她手里的事说给孙进忠听。 孙进忠知道让姚六六握着这支势力终不是长久之事,当初冯宣这样下令,那是防她进宫入妃,做为帝妃,有龙翎暗卫傍身,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她不是帝妃,而是王妃,再调用龙翎暗卫就有些不妥。 因此孙进忠立马从龙翎暗卫中抽选了二十几个功夫最好的人分了出来,其他人重新交接给杨元庆。 飞虎营里姚六六已经没什么事,她去不去到也无妨,细心叮嘱了阚奶奶等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后,便静心在庆王府住下。 转眼春来,三月中旬,收到战报西北战事告捷,乔轩的虎狼之师杀敌一万六千人,而那做为秘密武器的地雷,听乔轩的意思是要用在最后一击。 姚六六让乔七把她亲手给杜云娘做的旗装差人送走,便开始着手给乔轩做衣服,这几个月,灵鎏衣坊的生意特别好,尤其是上京诸多贵胄,知道她闲在庆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便有很多人找上门来,希望能拿到她亲手设计的衣服。 姚六六那有心思应付这些事,便全拿身体不适推了,杜云娘的衣服那是她充诺了十年,要不然她也不会花了两个月的心思亲自去绣,眼见春寒料峭,她担心乔轩衣服不够穿,早就想着给他做衣服了。 “六小姐,庆王严查上京已了两月,我这边也让人假扮你去外庄子上巡查了两回,但那人一直暗伏不动,我觉得不像是月狼国的刺客。” 姚六六一边裁剪着做给乔轩的衣服,一边皱眉:“我的直觉也不是,义父已查的底朝天都没发现不对,更何况不论是月狼国人还是白象国人,体形和说话的腔调总是不一样的,照这样仔细的查,都查不到,那就证明想杀我的人,不是敌国的刺客。” 孙进忠从进来便一直皱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又有些犹豫,姚六六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了口气。 “孙表哥,想杀我的这个人,定然是认识我的人,不如这次让我亲自引蛇出洞吧,正好我也想去祭拜爷爷,再顺道看看叱咤和吊晴。” 569.第569章 诱引 叱咤和吊晴也老了,上京人口众多,实在不适合放在宅子里养着它们,前些日子还听清离差人来说,叱咤和吊晴近来味口不好,常常看着城中的方向低咆,似乎知道她在城里住着,不能去看它们那样伤心。 姚六六心里也挂着这事,既然想杀她的人认识她,那么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正好这两个月足不出户,也确实是憋死她了,虽然冒险,但若是布置周全,能揪出这个暗处的人,对她来说,是一举两得。 孙进忠沉思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那我去布置一下,六小姐准备明日出城。” “好。”姚六六应了下来,但脑子里却在想,乔轩走了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他瘦了没有,听孙进忠说打仗的时候,几天吃不上热呼的饭,那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西北那边风沙大,昼夜的温差也很大,是个苦寒之地,想想她都心酸不已。 上京这边已经是春暖花开,万物苏醒,关外前些日子还下了雪,听庆王说连辎重钱粮都送不进去,这两天庆王和皇上也因此事,头痛商讨了好几天也没个好办法。 姚六六暗暗着急,面对这种自然现像,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连雪里红都因天气太冷,不肯往那边送信了,她都快有一个月没有收到乔轩便笺,自己写的便笺,也送不出去,只能盼着那边大雪早日停了,否则辎重送不进去,几十万人马如何嚼用? 越想心里就越乱,怎么也静不下来,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便在孙进忠的准备下,坐上马车去郊外的星野观。 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直到了观前都没见任何埋伏和刺杀,姚六六有些沉不住气了。 “孙表哥,这个人要不揪出来,那可怎么办。”重要的是,她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后宅,那会憋死她。 孙进忠沉着气:“看来这个人很有耐心,六小姐放心,属下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的。” 查了这么久,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可见这个人行事有多么慎密,明枪易挡,暗箭难逃,不能揪出来,他也寝食难安。 清离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只是在见到她后眉微微拧了一下:“动物都有灵性,自从王妃上京,叱咤和吊晴仿佛就有心灵感应,久不见你来看它们,它们竟然食不下咽了,现在看到你,想必是高兴了。” 听清离隐隐的调侃,姚六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这些日子确实有些疏忽了这两大家伙。 净手给冯宣的灵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再点了三支长孝香,便在清离的陪同下去了观中的后山。 听清离说,自从叱咤和吊晴转运到这里,便一直散养在后山,还让人抓了两只东北虎给它们配对,叱咤是公,吊晴是母,如今叱咤已有了自己子女。 照理这种猛禽有了伴侣和孩子后,便不能同养在一起,可偏偏叱咤和吊晴感情好得很,那怕有外来的东北虎入住,也相安无事。 姚六六听着稀罕,只感慨万端的想,人工养出来的,都已经脱离了动物的本性。唯一让她纳罕的是,这两家伙,居然一个奴妻有道,一个驾夫有料,倒是听得她一阵低笑。 站在后山的入口,清离本要让人去引叱咤和吊晴,姚六六却想试试自己的呼唤。 “叱咤,吊晴!”一声大喊,伴随后面一连窜的回音,就听山中传来两声惊喜的咆哮,不等一会,就见这两大家伙夹带着冷风,甩着剪尾呼啸而来。 一看到姚六六,叱咤和吊晴兴奋的就像打了鸡血,猛的冲她扑了过来,十七郎还有菁言吓得脸色一变,想要前去护她,却见站在边上的清离笑着挥了挥手,这一停顿,众人就看到两只成年老虎已经扑倒了姚六六,顿时一人两虎翻滚在地,闹的不可开交。 菁言和十七郎这才松了口气,仍心有戚戚的紧盯着,尤其是十七郎。 “听清离说如今你们都当爸爸妈妈了,怎么样,感觉好吗?”姚六六左手抱着叱咤的脖子,右手拍着把脑袋趴在她腿上的吊晴,雌性到底比雄性要温驯很多。 叱咤得意的甩了甩脑袋,呜咽的朝山里一吼,姚六六就看到山腰处出现一头白纹老虎,错愕了片刻才大笑起来:“清离这那是东北虎,这明明是孟加拉虎。”话一说完,姚六六怔了怔,赶紧抿嘴不言。 清离奇怪的顺口问道:“什么叫孟加拉虎?” “呃,就是在奇闻怪志里看到的一种称呼,没有什么考据。”姚六六干咳,然后羡慕的亲了亲叱咤:“你可真有福气,居然能娶到白虎做妻子,以后要好好对人家知道吗。” 叱咤好像能听懂一样,拿头在姚六六肩窝里蹭了蹭,然后肥厚的掌子在地上刨了两下,喉咙里鼓出呜呜的命令之声。 所有人就看到山腰处的白虎温驯的趴在地上,然后从它身后跳出两只一白一黄的幼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山下的人,清离它们都认识,它们就是不明白抱着父亲的人是谁,但总归是无害的,踌躇了片刻那两只小东西,便慢悠悠的跑下山,然后围着姚六六打转。 姚六六看着稀奇,知道这是叱咤把孩子们叫过来给她看,笑着摸摸这个的肚皮,又摸摸那个的肚皮,两只小家伙这才跟她亲近起来。 陪着姚六六上山的下人们,看得啧啧称奇,王妃和猛虎相处和诣,可不代表他们就能大声呼吸。 叱咤的孩子们看完了,就见吊晴厌厌的咕噜了一声,搭在姚六六腿上的头硬是没起来。 “吊晴你还没生孩子吗?”姚六六好笑的道。 吊晴哼哼的又咕噜了一声,清离就在边上解释道:“吊晴大概不太喜欢跟它配对的那只老虎,所以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猛的山那边传来惊天动地的虎啸,鸟雀惊飞,草木翻腾时跳出一只年青力壮的黄皮虎,这只到是正儿八经的东北虎了,就见它看到清离等人,凶神恶煞的呲牙,身子也慢慢匍匐下来,像是猛兽要突袭那般。 570.第570章 预言 菁言吓的心脏一突,声音都变了调:“六小姐,小心。” 龙十七也握紧了手里的剑,便听清离皱眉道:“这家伙有些野性难驯。” 姚六六也吓了一跳,见那大家伙眼里幽光浮现,很是凶狠,这时就见吊晴抬起头,喉咙里像是生气那般咕噜的哼了两声,就见那东北大王像人一样愣了一下,然后不屑的放松了肌肉,偏过头喷了道气。 吊晴哼哼了两声,抬起厚爪子跺了两脚,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看得所有人都怪怪的,然后姚六六就看到那东北大王耳朵蔫了,委屈的呜呜两声,四肢趴地,然后一个翻身露出了大白肚皮,一动不动的开始装死。 “哈哈哈哈……”姚六六顿时笑得接不上气,这果然是奴妻有道,驾夫有料啊,看样子这东北大王是完全倒在了吊睛的石榴爪下,心甘情愿的丢掉自己大王的威风,只为了把吊晴追到手呢。 清离看的宛尔,大约也明白了过来。 吊晴不好意思的拿头拱了拱姚六六,粗粗的舌苔扫过她的手心,然后亲呢的靠着她的头,像是跟母亲撒娇一样。那边的东北大王仰着脑袋看到了,愤愤的翻了回来,然后趴在哪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姚六六,像是在用它的大脑思虑,这个人类真的是妻子的母亲吗? “看到你们现在成家立业,我真的好高兴,吊晴你的伴侣帅呆了,以后可不许老欺负人家,人家山长水远的过来跟你一生一世,你要好好对它。”笑得肚子痛过后,姚六六就像对人一样说着吊晴。 吊晴害羞的低下头,就像个小女儿般把头埋进姚六六怀里,死活也扶不起来。 身后的众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心道王妃果然不愧是奇女子,居然可以跟猛兽说话,难道王妃还能听得懂虎语不成? 虎语姚六六是听不懂的,不过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眼睛都是心灵的窗户,叱咤和吊晴是她一手养大的,这份心有灵犀,外人怎么知道。 亲呢了好一阵后,姚六六叫人把肉食抬了过来,然后立马生火,亲手给它们做了一顿烤肉,看叱咤和吊晴味口大开的朵颐,就连那白虎和东北大王都吸引的口水长流,给它们也吃了一顿烤肉后,姚六六才跟它们挥了挥手,准备下山。 “原来最近味口不好,是因为吃烦了水煮肉啊。”清离恍然大悟的道。 姚六六先是一愣,后猛的笑了起来:“清离真人,这人老吃一样的东西,也会吃腻,更何况它们,它们曾经养在紫云涧时,可是尝遍了酸甜苦辣的,嘴巴早就养刁了。” 清离摸了摸干净的下巴:“这个我是知道的,所以平时叫弟子们煮肉时,偶而也会变下味道。” 姚六六笑过不再说话,她知道当年自己失踪,乔轩曾想过让叱咤和吊晴来寻她,所以才运到了上京,可后来攻打月狼国,乔轩又怕叱咤和吊晴有什么闪失,便一直寄养在清离的观里,再到后来,太祖皇帝亲眼见过后,说果然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灵虎,叮嘱清离好生养着,当护国神虎,这才长期的呆在这里。 准备出观时,清离突然道:“六丫头,最近我观天像,发现将星微暗,而你印堂又有些发黑,如今你和乔轩牵一发动全身,要好好保重啊。” 姚六六轻快的心情顿时凝窒,她不信鬼神天像面相什么的,但不好的预兆没来由的让她心发慌,想到自己最近因刺杀的事闹得心神不宁,再想到关外大雪辎重送不进去,信息也递不出来,心尖就颤了起来。 “清离,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再说清楚点。” 清离摇了摇头:“天机岂是我等这些凡人可以窥视的,不过将星微暗,只是一时并不影响大局命数,你印堂发黑但有吉人天像之兆,所以你不必惊慌,命数从来都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你只需小心谨慎便罢。” 姚六六心跳的很快:“可关外大雪封路,消息已经断了半个月了。”最近她真的很担心,可偏偏又无力以对。 清离安抚的道:“军在外因天气不能联络是常有之事,乔轩为将快十年,定有他应对的办法,到是你要小心才对,牵一发动全身啊丫头。” 见他又着重了这句,姚六六懂了,她是乔轩的软肋,她知道,今天想亲自己引蛇出洞,是她冒失了,可不把暗杀她的这个人揪出来,她实在又如梗在喉。倘若今天那人都不出现,那她就真静下心来,在后宅呆着等乔轩回来吧。 想明白了,心里的不安就淡定了不少。 星野观的后山连绵百里,比起紫云涧围的那点地方,这里确实更适合叱咤和吊晴。下山的时候,姚六六就在想,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在上京的周边建个动物园呢? 一来是科普知识,二来也让金陵的小盆友们有个娱乐的去处,三来建了动物园,又可以带动一些经济。 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又紧绷着身体准备回城,结果一路无波无澜,连个风吹鸟动都没有就回了庆王府。 孙进忠倒是沉得住气,告诉她:“此事只怕还要从长计议,绝不能大意。” 姚六六点了点头,告诉自己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外面的事让兰香和君弟跑跑,自己宅在后院当掌舵也行。 回到庆王府刚把动物园的主意跟庆王说了下,就听门外喊,关外急报。 杨元庆立马走出书房,接过用竹筒盖了火漆封住的军情急报,也没避开姚六六,便看了起来,姚六六心跳的想着乔轩那边的情况,看杨元庆猛的正色,神情紧抿微怒的收起信,姚六六就直觉这急报似乎不太好。 “义父。”她知道此时她不能开口询问,可事关乔轩,她真做不到淡定两个字。那是她的夫,女人一旦真的爱上一个人,是真的愿意心甘情愿以夫为天的,她就是。 杨无庆偏过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才缓缓的道:“六丫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那个。” 姚六六紧了紧手心,沉住气:“除了坏消息就是好消息了,我先听坏的。” ps:感谢书友灯笼草的打赏,让你破费了,哇呜哇呜,但作者君是真的高兴坏了。 571.第571章 败战 杨元庆到是被她这语气搞得怔了怔,心事重重的又仔细看了她一眼,才道:“关外雪停了,这边的辎重终于运了进去,乔轩跟白象国打了第二场仗,对方利用牦牛在葫芦关冲锋,这一战我们输了,乔轩他……受了点轻伤。” 姚六六心脏加速的听杨元庆说完,最后反复的咀嚼了一下,他最后停顿了两秒的那句话,刚想再多问点什么,就见杨元庆收了信件,转身就吩咐下人赶紧备马,他要连夜进宫面圣。 看杨元庆火急火燎的样子,姚六六心都跳漏了,右眼皮开始没有预警的狂跳。 “孙表哥,你快去看看有没有便笺回来。” 孙进忠自然也看到了庆王的脸色,牦牛在葫芦关冲锋,第二场输了,输成怎么样庆王没说,乔轩当真只是轻伤? “十七郎你先送六小姐去静心楼,我去看看有没有便笺。” 揣着狂飞的心跳回到静心园,就看到乔七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王妃,公子的信。” 乔轩的信?姚六六大喜,赶紧接了过来。 就见字迹潦草的写着:六妹妹,最近大雪封路,便笺送不出来,上京的辎重也送不进来,前些日子因辎重短缺,不少将士被活活冻死,月中我们这里打了第二场仗,这一仗我们输了,敌国居然利用千万头野牦牛冲击葫芦关口,我们死伤无数,乔将军怜悯将士,单枪匹马下关引流,因此下落不明,但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乔将军,望六妹妹勿担心。 落款的是包金笔。 一目十行的看完,姚六六捂着胸口便倒抽了口气,清离说将星暗淡,原来是真的,乔轩出事了,他怎么那么傻,敌人利用牦牛冲锋那就是一个陷井,他不避开反而亲自去引流牦牛,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是倨傲到了什么地步,才这样做的,骤然姚六六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信也从手里滑了下来,落在地上,菁言从后面赶紧扶住她,就见她脸色白的吓人。 “六小姐!”菁言一边惊呼一边扫向地上的信,她身为大宫女,自然是识字的,快速的扫完,脸色也白了,心悸的扶住姚六六坐好便急道:“六小姐,你别着急,乔将军福大命大,更是金陵的战神,上天必有庇佑,六小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十七郎赶紧拣起信,快速的看完便道:“六小姐,这包金笔是谁?” “他是肉包子,乔轩的幅将。”姚六六只觉得话从嘴出时,已是支离破碎,那股心疼快要把她撕碎。 菁言听到她颤抖的声音,顿时鼻间一酸,心道老天爷怎么这样不公,六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乔将军却出了事,要知道乔将军可是金陵的战神啊,若是没了他,白象国和月狼国的那些蛮人,岂不是长驱直入,皇上又年幼,可堪大用的将士又有多少?金陵危矣! 下一刻菁言就看到姚六六猛的站了起来,脸色虽然苍白,但神情却已十分坚定。 “十七郎你去备马,菁言你去收拾东西,咱们去关外,所有东西全部从简。” 孙进忠回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十七郎立马把信递给他,孙进忠飞快的看完,脸色一变:“六小姐不可,此事还是等庆王回来商量一下再说。” 姚六六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别人不知道,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真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压制眼泪,下落不明那四个字,就像四把尖刀,直戳她的心脏,瞬间将她的心脏绞成碎片。 清离说将星虽然暗淡,但不影响大局,大局是什么?金陵终会胜利?可用乔轩的性命来换金陵的胜利,她不要,什么狗屁太平盛世,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国富民强,她统统都不要,她只要乔轩好好的回来,跟她踏遍这五湖四海,做一对最逍遥的壁人就好。 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想把乔轩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给你们半个时辰,快去。”姚六六头也不回的走回书桌,快速的抬笔给君弟留信。 她知道这个决定不理智,但人总要血性一回,与其让她安心待在这里等消息,她不如前去关外亲眼见一见肉包子,那怕就是下落不明,她也要亲自去把他找回来。 现在她才知道当初她失踪时乔轩是用什么心情寻她的,噬心挖骨,剥皮抽筋也不过如此。 孙进忠捏着信,眼见姚六六下了决定,跺了跺脚:“我去安排人手。” 姚六六没有抬头,她拿笔的手一直在颤,那怕心里告诉自己乔轩一定不会出事,可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如果乔轩死了,那她还活在这里做什么?守着灵鎏山庄的金山银山过她一直想过的逍遥日子,当她的地主老财吗?不!过不了了,她把心丢了,丢在乔轩哪棵参天大树上,树倒,她也倒,还怎么可能过逍遥的日子。 人就是这样,到了这个地步,她才真正的明白和体会到乔轩那十年是怎么过来的,那是多少个****夜夜的煎熬,那又是得有多大的毅力告诉自己,对方还活着,骤然眼中潸然泪下。 姚六六狠狠的,用力的,不顾任何形象的拿袖子一擦,咬紧下唇接着给君弟留言,可是那眼泪越擦越多,好像掉不完的往下淌。 重重的写下最后两个字保重,她丢了笔,抬头仰望已沉下去的夜空。 现在没有太阳,蒸发不了她的眼泪,可她是真狠不得找个什么东西把眼睛给堵起来。 哭是最没用,最软弱的表现,如果哭能把人从关外哭回来,如果哭真能像传说那样,哭倒长城,那她绝对会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对着月亮,姚六六笑了,扬着嘴角笑。 菁言最用快的速度打包好远行必须用的东西,就看到六小姐又哭又笑的冲着天上的圆月挥了挥拳,字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的道。 “谁要阻我,神当杀神,佛当杀佛,我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金陵的战神,他若死去,我——姚六六,将披挂上阵,充当那一回花木兰,代夫从军。” 菁言和兰香不知道花木兰是谁,她们满目惊骇的只听进去披挂上阵,代夫从军八个字!震得她们脑袋轰鸣…… ps:女王大人萌萌哒。请收下作者君的自荐枕席!让您破费了,可作者君为什么会浪鼻血呢?好多个打赏,好多个月票! 572.第572章 中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短短十个字,此时此刻铭心刻骨。 杨元庆拿到姚六六临走前留下这十个字时,从菁言和兰香快要哭断的肝肠里,听到姚六六最后的那句话,杨元庆呆了,小皇上也呆了,金栾殿前站的所有侍卫和太监全都哑然无声。 这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所有人都不敢去想,流在骨子里的血性顿时沸腾了起来。 最后还是杨元庆最先回神,暴怒的“啪”拍向桌子:“糊涂,殿前侍卫何在,赶紧把轩王妃追回来。” 小皇上手里拿的是包金笔写的那封信,紧抿着唇角忽然道:“这是南离宣纸,关外怎么可能有,轩王妃真是一叶障目,龙七!” “别喊了,宣德公把龙翎暗卫的主权交给了六丫头,皇上要用人,老臣手里还有一支影卫,杨明何在!”庆王再清楚不过了,此时只怕上京所有龙翎暗卫都跟着六丫头走了。 哭得快要接不上气的菁言和兰香双眼骤然放大,不敢置信的盯着皇上手中的南离宣纸,对啊,这纸关外怎么会有,当时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糟糕,六小姐被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皇上,王爷,兰香知道人微言轻,但此时兰香真想知道,乔公子是不是只受了轻伤?” “他单身匹马去引流牦牛,人只失去联系一天,但第二天就回来了,不是轻伤,是重伤,他肩膀被牛角顶了个窟窿。”杨元庆顿了顿,恨自己刚才没坦言告诉六丫头,没想到一时好心,反让人钻了空子。 “此战虽败,可在他引流之下,只造成了少量伤亡。”杨元庆字字有力的接道,到底是谁,非要置六丫头于死地,而信中的内容,又恰恰跟军报一模一样,此人定然熟知军情。 杨元庆大怒过后,立马心惊的想到这些,本欲让杨明查清此事,立马改成让杨明拿着虎符前往飞虎营调兵前去营救。 半个时辰,冯宣手中的龙翎暗卫,只要还留在上京的,此时全都到了城门外的凉亭,姚六六穿着收腰收袖的上衣,下半是合体的粗布长裤,脚踏鹿皮短靴,腰上插着一把中长的短剑,一头及腰的黑发,此时全都盘在脑后,干练素颜的看着眼前百来个黑衣暗卫。 “有家室的,站出来。”姚六六站在凉亭上,睁着泛红的眼睛,不容质疑的道。 百来个龙翎暗卫相互有认识的,全都面面相觑了一眼,无一人动摇的站在哪。 “我再说一次,有家室的站出来。”这一次姚六六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致,掷地有声。 这时才有十几个人咬紧牙关的站到一边。 姚六六看了眼,立马看见人群中的赵光:“赵光,你已有家室为何不站。” 赵光抬起头,目光艰定的道:“我并无子嗣,六小姐,从我当龙翎暗卫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这一生只需要懂得两个字,忠诚,宣德公走了,你便是我们的家主。” 姚六六用力的握着腰上的短剑,月光下指关节已然泛青。 “家有父母,但无兄弟姐妹的站出来。” 孙进忠站在她的后面,此时他紧锁双眉,他知道六小姐想做什么,他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但若一会六小姐要让他也站过去,那绝无可能。 一言落地,又有四个人站了出来。 “你们回去,以前做什么,以后也做什么,从此忠于职守。”姚六六目光凌厉,不容反驳的道。 站出来那十九名龙翎暗卫,用力的捏着拳,此时此刻也许六小姐都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有多么耀眼,又有多么像宣德公年青的时候。 那怕此时他们很想说一句,让我们去吧,我们不怕死,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们知道,宣德公的孙女必不同常人,更何况她还是五岁持家,不到几年就迅速撅起的奇女子六小姐。 十九个龙翎暗卫,全都跪了下来,右手握拳重重的压在胸口,然后齐声吐出四个字:“忠于职守。” 姚六六点头,然后爬上战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孙进忠。 “孙进忠、赵光,你们已有家室,留下,我需要你们照顾我爹娘还有君弟。” 孙进忠和赵光青筋跳起,异口同声道:“不可。” “兰香可以留下,我绝不能留下。”孙进忠接道。 “孙表哥,我和乔轩会一起凯旋归来,我希望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灵鎏山庄日进金斗,也希望能看到你和兰香生儿育女,你若执意要去,叫我如何放心。” 说完姚六六看也不看他,便转向那十九名要留下的龙翎暗卫:“现在我给你们下达第一条指令,也是最后一条指令,把孙进忠和赵光留在上京。” 孙进忠目眦欲裂的睁大眼,此时她要去关外涉险,有什么比他留在她身边更好:“六小姐……” “你不要再说了,十七郎,你坐到我后面来。”姚六六肃然的打断他。 菁言想跟着,她不让,兰香想跟着,她也不让,乔七也想跟着,她同样不让,孙进忠,她又怎会让他跟去。 十七郎虽是女儿身,但从没见过这样的姚六六,媚骨倾城但又英气勃发的一笑,翻身便上了马背:“头儿,你放心,六小姐在,我们便在,六小姐若亡,我们绝不会偷生,誓死效忠!” 剩下的八十四个龙翎暗卫,同时翻上马背,刚才的那一幕,他们真在姚六六身上看到了宣德公年青时的血性,他们不怕死,就怕死得无名,翻滚的血气冲上胸膛,八十四个人齐声道:“誓死效忠。” 当年他们誓死效忠宣德公,此时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效忠姚六六,她果然称得起奇女子三个字,若是此次去关外,他们就是死,也死得其所。 这一刻他们真的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宣德公训练他们时的那个秘密基地。 孙进忠被亲如兄弟的十九名龙翎暗卫拦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八十五个人绝尘而去,顿时整个人很不好。 “走,去星野观。”孙进忠大吼一声。 就在孙进忠要绕城往南去星野观时,就见城门大开,庆王手上的影卫首领杨明和殿前侍卫元昆带着大量的人马奔了出来。 “前面可是孙进忠!”杨明眼尖,一眼就看到十几个矫捷的人影便喊道。 孙进忠怔了下,知道这是皇上和庆王的人马,立马迎了上去:“是我,你们可是要去追轩王妃。” ps:感谢书友听风,书友me,书友甜甜微笑,书友月下红烛,给的月票,书友susan的打赏,作者君想对美妞们唱:爱你们在心口难开! 573.第573章 埋伏 杨明心喜,离近了,跳马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正是,那信是假的,意在谋害轩王妃,轩王爷没有下落不明,只是受了重伤,此事千真万确。” 一言击的孙进忠差点落马,面色瞬间狰狞:“快跟我来。” 杨明抱拳:“元昆你速跟孙进忠前去,此乃王妃表哥,我要将虎符送往飞虎营调兵,拜托了。” 刻不容缓孙进忠立马带人驱马追赶,初看到那信时,他就觉得不对,可六小姐偏不听他劝阻,她心系乔轩,也属情有可原,可恼就恼在,他既然察觉出不对,可为何没有坚持阻止,此时他真快恨死自己了。 若是六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他那有脸见乔轩,就是进了地府,也无脸面对宣德公。 又是明夜星稀,姚六六不知那是假信,她只知道乔轩出事了,那怕马儿颠得她四肢百骸都要错位,脑海里也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马跑断了腿,也要日夜兼程赶往关外。 是生是死,是失踪还是回来了,她都要亲自去看一眼。 他若死,那就由她披挂上阵,他若生,那她就留在关外,陪他浴血奋战。 她再也不要跟他分开了。 “十七郎,咱们快一点,不用担心我,我承受得住。” 十七郎点头:“六小姐,放心,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的话,咱们只需六日就可到达关外。” 六日,六日对她来说都很漫长,漫长到就像这夜,宛如漩涡能吞人入腹。 孙进忠带着皇上身边的殿前侍卫,追的心急如焚,适才他准备的都是上等的千里良驹,此时他又带着大量的侍卫,马又只是战马,怎么可能追得上,但就算追不上,他也要追,因为这是阴谋,来自上京某个想杀六小姐的人。 过了赤岭那就彻底出了上京的地界,孙进忠只看到凌乱的马蹄,并没看到有任何撕杀,他心里明白不可能追上龙翎暗卫的千里良驹,他只盼望,龙十七一定要护好六小姐,等他赶到。 骤然一根拦马索从泥土中弹起,孙进忠大喊:“有埋伏!”人已飞身下马,双眼宛如阴隼的盯住两边树林中躲藏的死士,就只见无数袖箭从林中两边射了出来…… 汪阳带兵赶到赤岭时,百名殿前侍卫只剩一半,所有战马均死的死,伤的伤,已不能再用。 “轩王妃呢?” 元昆眼通红的道:“还没追到我们就遭到了埋伏,孙进忠已带着龙翎暗卫去追了。” 那是仅剩的十七匹战马,这次埋伏,对方策划已久,虽人手不多,但个个都是死士,而且功夫极好,所布的陷井又多,瞬间折损了他一半的人,想也知道,这个想杀轩王妃的人,定是想断了轩王妃的后路,此时看到汪阳带着千名飞虎军赶来,元昆松了口气,知道眼下没自己什么事了。 “辛苦元将军,你先带人回京禀明皇上,我带人追。”汪阳急的抓心抓肺,出了这么大的事,六小姐怎么也不差人来告诉他,那怕由他带人亲自护送她去也好啊。 天边微微亮时,佟府假山上停了一只白鸽,姿意的拍着翅膀引颈高歌,片刻后,佟继玖从莫侍剑的床上爬了起来,手伸窗外,那鸽子见到主人,兴奋的拍着翅膀飞了过来。 “乖!”佟继玖勾着笑意,摸了摸鸽子的脑袋,解下它脚下的便笺,快速的看完,转身便投向屋里的暖炉中,瞬间勾起一抹蓝光,化为灰烬。 “阿九哥哥,我已很久没看到爹了,你让我爹在做什么?”莫侍剑慵懒的撑起身体,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带着余温的被子下,腰中的腹部已然突起。 佟继玖抓起一把杂粮丢在外面的走廊,关了窗,便走近她,伸手珍惜的摸了摸莫侍剑娇俏的小脸:“侍剑,别睡了,京中有变,你立马动身去临川,我和你爹办完事,就会赶来和你会合,到时我不再做官,陪你做对平凡夫妻可好。” 莫侍剑睡意全消,惊喜的抱住他的脖子:“真的?” “真的。” “不准骗我。” “不骗你。”佟继玖温柔的道。 “那你不会有危险吧?” 佟继玖谦和的轻笑:“有你爹在,你怕什么。” 莫侍剑天真的抬脸洋洋一笑:“也对,那我和孩子先去临川等你,你报了家仇就赶紧来。” 佟继玖抚过她的黑发,爱怜的抱了抱她,手停在莫侍剑的肚子上来回摸了很久,最终从枕边拿起一个巴掌大白瓷瓶。 “这是我托人给你做的安胎丸,路上颠簸,记得一日吃一颗。” 莫侍剑充满幸福的接了过来,然后不舍的亲了亲他的嘴唇:“知道了,放心吧,我从小习武,一点颠簸不碍事的。” 佟继玖不以为意的轻道:“我知你身体很好,但怀孕不是儿戏,听话,一日一颗,不可多吃,也不可少吃。” 自己男人如此心疼她还有腹中的孩子,莫侍剑心里如同吃了蜜糖,重重的点了点头,佟继玖亲眼看着她吃过一粒后,这才站了起来,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莫侍剑穿好衣服,刚拿上准备许久的包袱,便想起还关在后院的那两个女人,适才还天真浪漫的眼里,瞬间淬满了凶戾之色,翘着红唇带着笑意便把包袱放下,拿起剑去了后院。 这些日子以来,郑铃铛时而清醒,时而颠狂,清醒时她就听那个凶神恶煞的小丫环说,乔轩和姚六六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是当今皇上亲手主的婚,她还说,姚六六那个小贱人,坐的不是八抬大轿,而是皇上的圣辇,就连嫁公主娶皇后,都没有姚六六那般殊荣。 还说姚六六和乔轩的婚礼虽然急促,可却名扬金陵,皇恩浩荡的让人叹为观止。 那小丫环嘲笑她,第一回出嫁,是被人晚上从角门抬进,第二回到是光鲜了,可却只是四抬而入,顶着个瑶月郡主的称号,连个恭贺的人都没有,只怕就是她死了,也没人得知,像个孤魂野鬼。 郑铃铛回回在清醒时,这些话就像魔音灌耳,无数次的在心里诅咒姚六六不得好死,也在诅咒乔轩,那怕他是她这一生梦寐以求的男人,此时她也恨死了他。 就算真的不喜欢她,也容不下她在乔府苟且偷生吗?居然偷梁换柱以这种方式羞辱她。 “乔轩,我恨你,我恨你,姚六六你不得好死,你这个贱人。” 莫侍剑走进后院时,看到的就是清醒过来的郑铃铛此时拿着两个布偶,拼命的在上面插针,一个上面写着乔轩的名字,一个上面写着姚六六的名字。 ps:感谢书友佛心草,书友若爱,书suk给的月票,哦哦哦,爱美妞们! 574.第574章 罗刹 莫侍剑可笑的一脚踢开写着乔轩的那个布偶,露着白牙阴森森的笑道:“你不用插了,她就快死了。”说完扫过那插满了针的布偶,莫侍剑嘲讽的提起剑。 这个女人嘴里说着恨乔轩,可乔轩的那个布偶却并没有针,所有的针都只插在姚六六这个布偶上面,可见她爱的有多深,恨的又有多深,可惜啊,所爱非人。 郑铃铛喜出望外的抬起头,满头凌乱狼狈的看着莫侍剑:“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快要死了?” “当然,我骗一个快要死的人做什么。” 郑铃铛怔了怔,立马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伸出又黑又脏的手拍着地面:“老天有眼,终于要把那贱人的命收回去了。” 莫侍剑冷嘲的撇了撇嘴:“你曾经是乔府的姨娘,如今你家主母要死了,你也该去地府侍候她才对。” 郑铃铛咧嘴一笑,不怕死的往脖颈上的剑靠近了几分:“杀吧,杀吧,我早就不想活了,把我杀了,让我去地府,我要拿针插死她。” “疯子。”莫侍剑啐了一口,剑重力一扫,没半点犹豫的划过那全身唯一还算干净的脖子。 “噗” 鲜血喷薄而出,郑铃铛睁大眼,下意识的捂着鲜血四溅的脖颈,狠狠的,宛如罗刹般的道:“你真没骗我,她真的快要死了。” 莫侍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心里说着,还有一个,阿九哥哥当年她害了你全家四十三条人命,如今只杀了她家这么几个人,真是便宜她了。 提着满是鲜血的剑走到另一间房时,就见张氏合着衣服还在睡觉,屋里到是收拾的蛮干净,床头整整齐齐的放着皇上赐给她的那套诰命服。 饕国夫人呢!莫侍剑嘲笑。 “杀了她,大概那女人求之不得吧,如此我偏不杀。”莫侍剑阴侧侧的笑了一声,嘴角勾着无比血腥浪漫的笑意,然后恢复成刚才天真娇俏的样子,摸了摸已突起的小腹,慢慢的靠近张氏。 “啪”一声脆响。 张氏被打了一耳光,惊吓的从梦中醒来,就看到莫侍剑笑得开怀的小脸,顿时有如见到恶鬼般惊怵的往床里面滚,动作利索的一点也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啧啧,不愧是做惯了农活的,这身子板果然健硕。” 张氏惊恐的睁大眼睛:“你又想做什么?又要打我吗?” “今天我不是来打你的,我是来放你走的,饕国夫人。” “放我?你要放我走?” “你以为呢。”莫侍剑笑着把沾满血的剑提到床边,就那么竖在张氏面前。 张氏看到剑上的鲜血,吓的一个哆嗦:“别杀我,我让你打,就是别杀我,我不想死。”她还没让姚泽佑那个老东西见过她的诰命服呢,她还没亲眼看到姚六六那个小贱人死,所以她不能死,她想活着。 “这血是郑铃铛的,饕国夫人,你最想让她死的那个人,今天快要死了,所以我来放你走,灵鎏山庄那么大的家业,可就等着你这个饕国夫人回去持家了,我对你还算不错吧。” 说完莫侍剑笑着无比灿烂的拿满是人血的剑,往张氏的诰命服上蹭了蹭。 虽然阿九哥哥不想杀其他人,但她不想让姚家的人日子好过,张氏这种老货,别的本事没有,泼辣到是天下第一,让她回宁城,姚家从此以后,只怕就是鸡飞狗跳了吧,比杀了她,那真是有价值多了。 张氏听完不敢置信的抖了下:“真的?姚六六那小贱人要死了?” “当然,饕国夫人,你可是皇上封的三品诰命夫人呢,现在你可算衣锦还乡了,你说我和阿九哥哥,对你好不好?” 张氏此时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福至心灵,赶紧接口道:“好,你们对我太好了,让我享了我从来没享过的好日子,还得了夫人称号,你们比我那几个亲生儿子,对我还要好。” 莫侍剑露出大白牙,眨了眨眼:“真是知情知趣啊,那你还不快走,走晚了,灵鎏山庄只怕就要易主了。” 张氏瞳仁放大,看她把剑收了起来,再退后要走,看样子不像骗她,而是真的要放她走,狂喜又胆怯的动了动,慢腾腾的移到床边,再抬眼就见莫侍剑人已经到了门边,张氏这才确定,她是真要放自己回宁城。 心喜若狂下张氏一把抱住她的诰命服,就听莫侍剑笑呤呤的道:“饕国夫人,忘了告诉你,我阿九哥哥也不做官了,我们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不过嘛,这些年我和阿九哥哥训出来的死士,却一直忠心耿耿,所以这荣华富贵你尽管去享,有需要只要在家门口挂块红绸布,我们就会来帮你杀人了。” 莫侍剑明明是笑呤呤说的,可听到张氏耳里,那就宛如来自地狱催命的鬼符,杀人两个字,看她说得多轻松自在,就像杀鸡杀鸭一样随意,张氏惊恐的打了个冷颤。 这几个月她真是受够了,莫侍剑的手段层出不穷,打骂,不给吃的,那还是轻的,这个贱人简直就像个鬼罗刹。 只要她肯放了自己,她以后再也不想跟她有什么联系。 莫侍剑回头瞥了张氏一眼,嘴角轻蔑的一扬,乡下婆子,就是蠢,话都听不懂。 “饕国夫人,想回去拿捏你孙女的家业,就要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道了吗?” 张氏拼命的点头,生怕回答晚了,这个凶神就像变主意:“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过的是神仙一样的日子,我不会乱说的,我要乱说,死了我就进油锅,被恶鬼割舌头,不得好死。” 莫侍剑这才满意的提剑离去。 清平公主府 阳光才刚刚撒进屋里,乍暖还寒时清晨是最冷的,上京很多权贵家中还没停止供暖,那怕如今清平公主府以不如往日气派,该有的也一样没有短缺。 此时清平还沉浸在梦香里,大概是屋里烧的太暖,一双玉臂就搭在床边,洁白如藕的玉足也露出了被子,被角被掀了一点,那水波羡滟的春色,若隐若现,当真是好一幅睡美图。 佟继玖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她这个样子,嘴角挂着笑意,关了门走了过去。 575.第575章 爱恨 暖炉就在床边不远的地方,佟继玖伸手烤了烤,感觉手不再那么冷后,才宽衣解带,提起被子,手掌就被那吹指可弹的浑圆填得满满当当。 清平正梦到乔轩提着剑,凶神恶煞的向她走来,她视之不见,却满心欢喜的伸开双手,想要抱住他,却发现乔轩的脸慢慢的变成了拿走她第一次的佟继玖,再仔细一看,佟继玖手里哪还有剑,清平一愣,就发现佟继玖的双手已经宛如灵蛇般的握住自己。 轻揉摩挲下,来自灵魂的悸动,让清平心旌动摇。 有些东西尝过才知道,那滋味原来是那么欲罢不能,怪不得当初母妃,恨不得自己越来越漂亮,恨不得父皇芙蓉帐中不早朝,原来男女之间的恩爱,是如此的让人食髓知味。 清平在梦里弓起身体,随佟继玖脱掉她的衣服,也随他用手或轻抚、或柔掳的摆弄自己身体,喉咙里发出诱人的猫呤,直到梦中的佟继玖熟练的分开她的双腿,放到他有些瘦,但却很宽的肩上,再抬起她的臀,让那玩意瞬间没入她的曲径通幽,她才睁开氤氲迷乱的双眼,这才知道,这不是梦。 “唔……佟继玖,你大胆。” “是啊,我很大胆,你才知道吗?”佟继玖血脉贲张的笑道。 “放开我。”清平脸红得像染了层鲜血,似愤怒,又似邀请的低喝。 佟继玖伸手压住她身下突出的那一点,狠狠的揉捏了一下,那花蜜般的水珠便宛如潮涌,佟继玖邪魅的笑道:“公主真要我放开你?” 清平又羞又恼的倒抽了口气,刚才那一下,简直要了她半条命,这色胆包天的东西,居然敢对她这样做,可偏偏那种美到极致的快感,又让她如猫抓一样挠心挠肺。 “你……” “叫我阿九。” “阿九……” “乖,告诉我,你要还是不要?” 清平重重的咬着下唇,就感觉他的手不停的在那羞死人的地方抚弄,她的身体就像高水流水一般,不停的有东西在冲刷她的幽径。 她跟佟继玖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应该说他们有了很多回,多到她都有些数不清,更甚至她现在晚上睡觉都开始让宫女不栓门,她也说不清,自己对佟继玖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每回被他弄过后,她都要舒坦好几天,就像被浇灌过的艳花。 怪不得母妃说,男人如鱼,女人如水,鱼没有水不能活,而水没了鱼,就了无生气,现在她懂了。 “不要。”清平低声尖叫道,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佟继玖的抚弄已让她攀上了云端,瞬间丢了身子。 佟继玖扬着唇,收回手,让东西在她的体里弹跳了几下:“公主,倒底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清平脸红的快要无地自容,他还没开始,自己就丢了,她就有如败军之将,让她无比的恼怒,感觉公主的颜面,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佟继玖也不着急,慢慢的退着回去,嘴里说着:“公主既然不要,那也罢。” 那让人销魂噬骨的东西就要脱离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慢得就像她小时候放风筝那样,想飞又飞不起来,复杂的清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直到顶端的空虚溢满琼脂,才失声喊道:“要,我要,给我。” 佟继玖笑了,慢慢的抬高她的腿,然后一个披荆斩棘,换来清平的抽搐,随之才道:“公主的身体比嘴吧要诚实的多。” 清平顾不上他的奚落,半眯着眼努力的抬着身体迎接他,直到雨露均收,她才听他道:“你要我办的事,今天下午就会有分晓。” 清平猛的抬头:“真的?” 佟继玖嘲弄的扬起一边嘴角,狠狠的抓住她的白燕,再度眯起眼道:“这世上真的非他不可吗?” 这回清平没有像以前那样回答的言之凿凿了,喉咙里发出兴奋的猫呤:“佟继玖,本宫发现,其实你很不错,可惜你已经娶妻了。” 佟继玖眼亮了亮,忽然道:“跟我走吧,此事就算成了,皇上和庆王也能查出端倪,到时你我都不能善了。” 猛的清平打了个寒颤,想到刚才梦到乔轩提剑要杀她,再想到她和佟继玖如鱼得水的快活,骤然清平呼吸急促而下。 “你办的不干净?”清平厉喝,翻身坐了起来,狠狠的盯着佟继玖。 佟继玖邪邪的笑了一声:“舍不得你公主的荣华?” 清平皱眉,沉着脸:“本宫不会走的,本宫是金陵公主,你若办得干净,本宫也不是非他不可。” 佟继玖怔了怔,随之放释的大笑了一声,清平吓了一跳,赶紧去捂他的嘴:“你不要命了,敢这么大声。” 佟继玖停了下来,用他狭长的双目静静的看她:“清平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他不像开玩笑,清平脑子里百转千回,还是舍不得她公主的身份,终是转过头道:“本宫是金陵的公主,不会跟你走的。” “好狠的心。”佟继玖嘲弄的轻道,然后坐了起来,慢慢的穿衣服。 清平看他沉寂的就像一头静默的饿狼,当着她的面,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好,忽然清平感觉心变的空荡荡的。 “你为什么不能把手脚放干净。” 佟继玖背对她系上腰带,慢慢走回门边,直到他拉开门才道:“我的公主,世上没有永不透风的墙,我走了。” 清平睁大眼,突然她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块什么东西,可随着佟继玖的离开,想到姚六六死了,乔轩又成了单身,这次她要把握机会,只要嫁了他,成了将军夫人,那她失去了所有东西都会一点一点的回来,至于这床弟之间的事,乔轩应当不会比佟继玖差吧,他可是战神。 幽州边境,姚六六忍着快要颠散的身体,咬牙告诉自己世上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乔轩在等她。 “龙十七,我们还要多久到幽州驿站?” “辰时大概就能到,六小姐可还撑得住?”龙十七虽是一介女流,但毅力可是男儿都比不上的,当初龙翎暗卫选出一百个女子,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凭的不是运气,而是她的坚韧和不屈。 “我撑得住,让马再快点。”姚六六顶着风道。 这时边上的有人重喝了一声:“十七,前面好像有些不对。” ps:感谢书友陌紫鸢,书友li丽,给的月票,萌萌哒~ 576.第576章 突围 龙十七几乎是在同伴提醒的下一秒,便勒住了马,姚六六只觉得身体被忽然抛直,差点就要落马时,龙十七抱住她的腰,飞身下马,就见前面半米处,弹起了一根拦马索。 又是拦马索! 姚六六心悸,就听龙十七急切的道:“不好,有埋伏。” “咻咻咻咻” 又是那漫天的袖箭,瞬间姚六六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一转眼就被龙十七转得发晕,等她站定时,八十四个龙翎暗卫已分出一半将她和龙十七团团围住,剩下的一半已经抽出刀剑去抵挡那数不清的袖箭。 “六小姐,快蹲下!”龙十七按住她的头,姚六六赶紧顺势蹲了下来。 脑袋瞬间空明起来,嘴边泛起了苦涩,她上当了! “十七郎,我们上当了。” 箭袖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龙十七看到挡在前面的几个同伴,已经中箭倒下,两眼骤然通红,看到这些袖箭,她也知道上当了。 “十七郎,他们人多,我们挡住他们,你赶紧带六小姐走。” 不知道是谁喊的,姚六六就感觉自己被拉了起来,肉盾组成的人墙立马给她杀出一条血路,人影绰绰下,她看到两边的山林还有草丛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头,姚六六心中一痛,这是出动了多少人杀她?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派出一支军队一样的死士,就为了杀她。 眨眼姚六六被龙十七拉上马背,再抬眼就见十几个龙翎暗卫同样翻身上马,龙十七驾着马不走路中间,反让马往路边的草窝中踏去,而尾随来的龙翎暗卫,有几个摸了一把掉在地上的袖箭,天女散花的丢向大路中间。 姚六六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绵不绝,再睁眼,就见路中间早已经埋下许多夹马钳,全都暴露了出来…… 耳边传来箭入肉带来的闷哼,瞬间姚六六清醒了,翻开上衣,从里面的百宝袋中拿出一根用纸卷成的火药筒,控制着自己不要手抖,拿着火捻子,便点燃了一个,然后丢进了左边人群最多的地方。 丢完一个,她又快速的点燃另一个,往右边丢去。 “砰砰”两声爆炸,传来几声惊呼,就见漫天的箭雨被这两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停了几秒。 龙翎暗卫到底是专业训出来的,扫了眼龙十七,便一个个有如鹞子翱翔般飞向两边,袖箭这种东西,若是近身就没那么大的用处,龙翎暗卫每一个人都武功卓越,很快,那边就丢掉袖箭打了起来。 也许是怕姚六六又会丢出那样惊天地动的暗器,站在高处的人也没人再放箭了,而是抽刀跃了下来想要博杀。 “十七郎,我衣服里还有不少这种东西,像我这样,点燃了朝他们丢。”姚六六稳住气,一边自己点着,一边叫龙十七点。 龙十七惊诧的一秒,不作多想,立马动手学着她点火药筒。 火药筒说白了就是雷管,炸鱼,炸石,炸山,都不错,但用在对敌上面,伤害面积并不大,最多就是炸起地上的飞石伤人,但如果丢在人身上,虽不能致命,但伤残肯定是有的。 当初她让阚奶奶做这个,就是打算让步兵在第一轮冲锋时,往人群密集的地方丢,虽然不能大面积杀伤,但能出奇不意,可以打个奇战,这次出来,她带上这个,就是用来防身的,因为这东西轻巧,她用满是口袋的衣服一个一个的放好,足足带了四十八个。 砰砰砰砰…… 草木泥屑狂飞,派来杀她的那些人满目惊惶,忙着躲避下,这边的龙翎暗卫已经斩杀了无数人,可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了,这东西造成了效果太小,再放下去,等他们一发现杀伤力不大时,围都能围死他们。 龙十七干净利落的赶紧拽住马绳,嘴里打了声响哨,还剩五十几个的龙翎暗卫立马从山上跃了回来,然后跳上马背,便跟着龙十七疾速往幽州狂奔。 东西是姚六六吩咐做的,杀伤力如何姚六六很清楚,对方人数最少达到三百多人,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更何况他们还埋伏了这么久。 “十七,往后面路中间再丢一个。”越往西,地就越干,往路面上丢,再加上他们之前挖的泥屑,自然能扬起灰尘,虽不能阻拦多久,但能阻一秒就是一秒。 龙十七没有多话,立马点燃一个往后丢去,最后一声“砰”,就见漫天的黄土飞扬,那边的人总算发现了这惊天雷一样的暗器,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眼见他们就要从埋伏圈中逃走,立马有人搭起袖箭。 “射!” “咻咻咻咻……” “十七我们断后,你们快走。” 姚六六紧紧的咬住下唇,刚才那一眼,她已经看到自己的龙翎暗卫已经死了一半,心就像那漫天的尘土卷起了心痛。 就像当年李青为了护她而死那样,她心很痛。 这回龙十七是拼了命在策马狂奔,以牺牲了一半多的龙翎暗卫为代价,从埋伏圈里杀了出来。 此时老天像是应景一样,突然下起了立春以来第一场雨,这雨下的没有半点预警,说下就下,雨点就像黄豆般的打在她脸上,姚六六嘴里泛了苦涩…… 火药筒全都要被打湿了呢! “六小姐,他们是忠心护主而死,死得其所,我们上当了,现在是进幽州府,还是继续前进?”龙十七问她。 庆王说关外急报时,龙十七就在边上,骗姚六六出城去关外的信,明显跟军机急报相同,说明乔轩肯定有受伤,但是不是下落不明,龙十七不敢肯定。 她六六也不敢肯定,尽管她知道自己上当了,中了圈套,可乔轩引流牦牛的事应当是真的,当时她清清楚楚的记着,庆王在说时,心思重重,似乎心里踌躇了一下才告诉她的,若是庆王怕她担心,故意只说轻伤,隐瞒乔下落不明呢? 这一瞬间姚六六想了很多,冰冷的雨打在身上,那怕她吃了朱果,不畏寒冷,也感觉从心底漫出一丝凉意。 “先进幽州府。”她不能再让龙翎暗卫牺牲了,如果信是假的,那么庆王肯定会派人来追,但此次关外,她必须要去,就算乔轩受的是轻伤,她也要去。 紧追不舍的陈青,在看到姚六六等人进了幽州府,咬牙切齿的扬起手:“停。” “头领,现在怎么办?” “既然进了幽州府,一时片刻,他们不会冒险前往关外,你过半个时辰,乔装进城,打探一下。” 577.第577章 就计 龙十七扶着姚六六跳下马,她们几乎是横冲直撞闯进幽州府的府衙之中,那首府大人又惊又怒的冲了出来,当看到龙二十九亮出来的腰牌,立马收了声。 “诸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城外五十里处,遭敌人奸细围攻,他们约有三百人,数目庞大,你立马派幽州的侍卫兵前去清剿,我们要立马赶往关外,叫人备最好的战马。”说话的是龙二十九。 幽州首府大人惊吓的眼睛都要脱臼,但想到,这是皇上的龙翎暗卫,如此急着去关外,定是有军机要事,敌国奸细围杀,完全说得通,但怎么可能秘密潜进来三百多人,这么大的数字,若是报上去,皇上还不会判他个失察之守,死罪啊! 顿时幽州首府赶紧调兵的调兵,备马的备马。 龙二十九用眼神拜别姚六六,他要留在这里混淆那些死士的耳目,而姚六六则在龙十七的乔装下立马化身成商队,仅剩的四十一个龙翎暗卫,分成了两波人,一波人按原来的打扮,留在幽州府,等待支援。 龙十七的易容术很神奇,三下两下,姚六六就成了一个年迈的老妇,身穿绛青色的裙袍,从幽州府后门被扶上了马车。 龙翎暗卫办事很迅速,不知道从哪找来十几辆马车,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半个时辰后,姚六六就和化身成少年郎的龙十七出了幽州。 “娘,吃点东西。”龙十七用的是腹语,声音跟年青男子无二。 姚六六颤抖的接过烙饼,然后嘴里泛着苦涩重重的咬了下去:“十七郎,他们可还有家人?” 龙十七摇了摇头:“娘,现在别想这些,等咱们到了襄郡再说可好。” 姚六六暗然,出来八十四个人,如今只剩四十一个,留下的那个二十三个人,因为都受了伤,心里一想就心痛,怪不得杨元庆那么痛惜老兵,再想到龙十七说,他们忠心护主而死,死得其所,那些兵又何尝不是。 她要披挂上阵,就要习惯这种死亡,将军这个职业,果然是要够冷血,够杀伐决断的人才能当,怪不得古往今来,女人为将者很少,这一次她是真的体会到了。 下午,孙进忠和汪阳赶来,陈青派进来的人打听到,姚六六躲在幽州府内疗伤,第二天一早,飞虎军急急忙忙护着一辆马车往回走,陈青立马吩咐所有人去赤岭下埋伏。 对陈青来说,飞虎营的兵再凶猛他也不怕,更何况出来的只有千人,那怕此次全折了进去,以他的功夫,他也能杀了马车里的姚六六,然后自己全身而退,唯一让陈青有些忌惮的是,姚六六手里的那些“惊天雷”。 那究竟是什么暗器? 第三天日落时分,赤岭漫天箭雨,金戈刀剑之下鲜血横飞,陈青仗着自己功夫出神入化,硬是和孙进忠拼杀了十个回合,冲进了马车,当看到空荡荡的马车时,陈青才知道自己也上当了。 “给我活捉。”孙进忠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跳起,天知道这两天他是怎么熬过来。 他赶到幽州,姚六六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封信,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上了调虎离山之计,索性让孙进忠将计就计,佯装她还在幽州府,然后第二日护“她”回上京,若是对方按捺不住,定然会在回去的路上再做埋伏。 而她,不管乔轩究竟如何,她一定要前往关外,就算义父和皇上生气,她也要去,因为她的心真的是玻璃心,听不得乔轩受伤,她只能干着急的煎熬。 陈青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个圈套,听到自己这十年来训出来的死士,一声声惨死,陈青狂怒的从车顶跳了出来。 “想活捉我?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孙进忠跟他交过手,知道他功夫不在他之下,为免徒增伤亡,自己飞身追去。 “留活口。”汪阳大喊。 陈青训出来的死士眼见大势已去,那还会让命捏到对方手里,被活捉的当场咬舌自尽。 汪阳气的跺脚,大骂着:“到底是谁要害我家将军夫人?” 陈青怎么会知道姚六六明知上当,还那么大胆的敢化身成商队离开幽州,一步下错,便是全军覆没,想他等待了这么久,布局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功亏一篑,陈青咬紧牙关,踩着轻功便往幽州纵跃。 孙进忠紧随而后,见他几次纵跳后,灵光一闪,怒喊道:“陈青,原来是你。” 当年陈铭志的落网之鱼,陈府的大管家陈青,怪不得誓要杀了六小姐。如此看来这些年陈铭志的第九子一直隐在暗处,培植自己的势力,那么多的死士,没有大量的钱财怎么可能培植的出来。 看来,当年查的不够彻底,终是让这落网之鱼翻了身。 陈青飞奔在前的大笑,也不再遮掩,一把扯下面罩:“孙进忠,你轻功不如我,被你知道了我是谁,那是如何,姚六六必将死在我的手里。” “哼,让你逃了一次,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逃?你那南离宣纸,很快就会让你护着的余孽露出马脚。” 陈青脚步微乱,立马沉住气冷哼了一声:“查到又如何,你想杀他,尽管去杀。”他出城埋伏时,就已经安排了人手送侍剑出上京,佟继玖也会跟女儿离去,此时三天过去,他们定然早已离京千里,对他来说,只要侍剑平安,那就够了。 至于佟继玖,那是孽债。 孙进忠恨的咬牙,陈青轻功极好,虽然十年过去,草上飞的功夫也不见后退,反而见涨,他已运起全部功力,也只能吊着尾巴,但再这样耗下去,早晚会跟丢他。 此时他倒不怕六小姐再有危险,时过两天,陈青轻功再厉害也绝对追不上六小姐。 “娘,快到襄郡了,日落时分便能到。”龙十七掀开车帘对着老妇人打扮的姚六六道。 经过两天的洗礼,姚六六已经沉寂了下来,为她死去的人,她都让孙进忠去收敛尸骨,到时她设一个忠义堂,将这些为她而死的龙翎暗卫一一长敬其中。 “到襄郡便稍做休整,换轻装前进。”姚六六抬头看向龙十七,后者点点头。 就在半个时辰前,姚六六收到龙翎暗卫传来的消息,告诉她,暗中杀她的人是当年的落网之鱼,陈铭志的第九子陈从文。 怪不得要这么不死不休,原来是血海家仇。 578.第578章 赠银 姚六六静下心,商战如战场,一样的成王败寇,当年若不是陈铭志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还通敌卖国,私藏贡品的事,一家上下又怎会满门抄斩,这种死仇报在她身上,实在可笑。 既然对方的手不可能再伸得这么远,她那将计就计成功杀了大量陈家死士,陈青伤筋动骨之下,以一人之力,怎么可能还是她的对手,她只需要轻装前进便能甩脱陈青,等到了关外,此事再慢慢查,终会将当年的落网之鱼查出来。 有了线索她就不再担惊受怕。 进了襄郡,龙十七带着她就在一处药材行落了脚,此处是龙翎暗卫在襄郡的接头点,几乎是下车,就立马换装,她又被龙十七易容成中年男子,换成常年跑商的马队准备出城。 穿过襄郡主街时,骑在马上的姚六六忽然看到两个熟人,那是周氏一手牵着周七郎,一手提着竹篮,竹篮里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鸡蛋。 她们这是来赶集卖鸡蛋换钱。 姚六六怔了怔,扶桑村在襄郡的周边,她失去记忆时就知道周氏靠着卖菜、卖鸡蛋和挖山里的人参药材过活,如今家里仅剩只有几岁的周七郎,这日子只怕比以前过得还要苦了吧。 “十七郎,你去把那人手里的东西都买下来,多给点钱。” 龙十七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越往关外像这样的孤儿寡母就越多,六小姐这是生了同情之心?仔细看了两眼,那两人衣着是很单薄,龙十七不再探究姚六六的心思,便打马走了过去。 周氏被龙十七拦了下来,脸上闪过惊讶,尤其是接过龙十七手里十两银子时,脸上的惊讶越来越多,愣愣的直到周七郎拽她,她才惊醒了过来,立马向龙十七追了过来。 “这位客官,民妇的东西不值这么多钱,只要350个大钱就好。” 姚六六不敢说话,因为她此时扮的是中年男子,她没有龙十七那种腹语,只能心怀感激的看着周氏和周七郎。当年她流落在扶桑村,牛鼻子那混蛋极少关心她的死活,常常饥一顿,饱一顿,还是周氏平时总叫周三郎来给她送吃的。 如今周三郎战死沙场为国尽忠,留下她们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她让龙十七这么做,不过是想报答周氏,可没想到周氏性子如此耿直,多给她钱她都不敢要。若是一会她让龙十七带上兑换的银两,前去扶桑村送钱,大家可会要? 转念想想,姚六六低头笑了,十年相处,周氏性子谦和,虽是乡下妇人,但极会教养孩子,是个善良纯朴的性子,更何况扶桑村民风质朴,路不拾遗,只怕她让龙十七去当散财童子,也会有一半的村民把钱都交到公中吧。 姚六六给龙十七打了个眼色,龙十七心领会神的从周氏手里拿回10两纹银,重新给她350个大钱,周氏和周七郎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龙二十九,你带上银票去找郡府大人,让他想个正当名份前去扶桑村慰问村民,以户为单位,每户赠银20两,此事办完,你再来追我们。” 直到出了襄城,姚六六才给龙十七等人解惑,原来六小姐照顾扶桑村民,是因为那十年一直流落在扶桑村,那的村民对六小姐十分照顾,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这边姚六六风驰电掣的往关外赶,葫芦关的乔轩此时正坐在沙盘前,他面前站了诸多将士,白象国利用牦牛冲击关口的问题,已经商讨了六、七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进行拦击。 “大将军,卢军医来了。” “让他进来。”乔轩冷然道,隽黑目光一一扫过手下若干虎将,口气又降了三分冷意:“今日若是再商讨不出什么方法,来日敌国再用牦牛冲关,是不是还得由我去引流?” 肉包子愤愤的一拳打在手上:“大将军,葫芦关是两国边境重要的通关口,与两边来说都是易守难攻,实在不行,要不然咱们就把这关口堵了。” 乔轩给了他一记冷刀子,声音冻死人的道:“关外的牧场是战马来源之所,堵了,以后我们要战马去那里寻?” 凌将军脸黑的怒道:“要不然咱们也找些牦牛群来冲击他们,让他们也尝尝厉害。” 一边的儒将诸卫哭笑不得道:“凌将军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此法是不错,但是……” 这边但是还没完,那黑脸的凌将军顶着满脸的虬髯胡笑道:“大将军你看诸将军也说这法子能行,若是大家都觉得不错,劳资这就去找牦牛去。” 乔轩脱下将袍,露出一边的胳臂给卢军医换药,看也看的冷道:“蠢货。” 被骂的凌将军也不恼,五大三粗的睁大眼不服气的道:“又不行?难道就许他们用牦牛冲关,就不许咱们也用牦牛冲关吗?” 诸卫头痛的揉了下太阳穴:“凌将军,咱们确实不行,你可知道白象国有个奇人,他能利用口哨操控牦牛,咱们有这样的奇人吗?”话再说白点,他们要用牦牛反击,那就是给人家送兽兵呢,这黑蛮牛还嫌人家的牦牛不够多吗。 牦牛一旦发怒就会疯跑,若没有专精此道的奴兽人,就算是找来了成千上万的牦牛,也无法让其怒冲关口,更无法控制它们迂回冲击,此法要是可以诸卫早就提出来了。 黑脸的凌将军愣了,然后暴躁的一屁股坐下来:“劳资就一粗人,想不来什么办法,大将军你说咋办就咋办,就是下回牦牛冲关让末将去引流也使得。” 诸卫一脸鄙夷的偏过头,目光牢牢的定在乔轩的伤口上,然后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嘴里却漫不经心的道:“凌将军若有大将军那般的轻功,不用你自请,我们也会推你去引流。” 凌将军烦躁的低下头,气呼呼的不说话。 满帐的将士全都憋着气,这几日所有人都在想如面应对牦牛冲关,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敌方放出牦牛时,派一个轻功最好的人扯一块红布进行引流,将牦牛引出关口,可放眼三军,要论轻功最好的,除了大将军,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这时卢军医屏着气息道:“大将军,伤口已经灌脓,若是不刮去腐肉,放出脓汁,大将军这只手只怕就……” ps:感谢书友毛毛,书友淡笔写青春,书友风也如此,给的月票,么么,六六和轩轩就快要见面了。 579.第579章 刮骨 卢议后面的话不说,满帐的人也知道是什么,顿时所有人睁大眼朝乔轩看去,尤其是黑脸的凌将军和肉包子,眼都红了,真恨不得那天去引流的人是他们而不是乔轩。 “那就放。”乔轩静寂的道。 卢军医脸为难的抖了下:“能减轻痛楚的麻痹散已经没有了,不如……” “不用,就这么刮。”乔轩眼皮都没抬的坐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沙盘,然后手指着关口道:“诸将军,若是命人在这里挖渠阻拦,此法可行?” 诸卫瞳仁紧缩,吸了口冷气的转回头,看向他指的地方,然后思索了片刻:“此法可是可行,可敌国控制的牦牛群数目惊人,完全可以用前面的填坑踩踏而过。” 一边的卢军医睁大眼,冷汗都滴了下来,大将军的左肩被牦牛角顶破,只差一点就伤到了筋骨,若不是大将军武艺超群,只怕当时就会死在疯狂的牛群脚下。 碗口大的窟窿,此时已被伤药填堵,可两边发黄的脓液还在吞噬新鲜的血肉,除了刮去腐肉,重新上药,别无它法,但不用麻痹散,这等刮骨去肉的痛,岂是常人能忍受的? “大将军,刮肉时,可能要碰到肩骨,不用麻痹散,这、这怎么受得了。” “呱噪,让你刮你就刮,我绝不会哼一声。”乔轩冷眸凌厉的扫过卢军医,然后转过头接着紧盯沙盘,深邃的目光闪烁了片刻然后吐道:“若是在这里挖渠建第一道陷井,然后从这里到这里,全部铺上荆棘,待牦牛冲击而来,火攻回去,此法可行?” 诸卫眼亮了亮:“火攻?”惊喜的吐出这两个字后,诸卫灵光一闪,欣喜的接道:“可行,大将军,咱们还可以让轻身如燕的人从这里攀壁而上,在两边悬挂火油罐,等下方火势一起,再用箭将其射下,火油落到牛身,就会燃烧,但凡是走禽都会惧怕火焰,到时牛群一乱,咱们就可以趁势攻进去。” 一语说完,诸卫就像醍醐灌顶,脑袋装了马达,立马举一反三的自说自划起来。 “妙啊,铺干荆棘时,上面再撒上一层细沙,这样又可蒙蔽敌方,又可以缓冲牦牛狂奔的速度,然后我们再命人在这个位置敲锣打鼓,焚烧再加受惊,牦牛必会从原路返回,这样咱们不但能还施彼身,还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大将军此法可行。” 乔轩嘴角勾了勾,商讨了七天,总算有了个可行的方法,回头看了眼冷汗淋漓的卢军医,剑眉一扬便道:“卢军医还在等什么?” “大将军,去肉刮骨这真的非常人所能忍,我现在就叫人去关口取药,一来一回最多一天一晚,要不再等等。”卢军医擦了把冷汗,不服用麻痹散,他真不敢下手,就怕到时痛起来,大将军要是一动,他要不小心刮断筋脉,那大将军这只手只怕就真废在他手里。 乔轩冷凝了下来:“我说了,我不会哼一声,卢军医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 卢军医咬牙跪下,抱拳便道:“大将军,此伤靠近肩肌筋脉,去肉刮骨时,必要触碰肩甲骨,你不服麻痹散,若是疼痛难忍时抖动,我怕会伤你筋肌,到时这只手后果不堪设想。” 肉包子一听,后背也湿了,立马跪下请命:“大将军,让我去,我骑快马去关外,不用一天一晚,只需一天半夜就能赶回来。” “时间太长,别废话,就这么刮,我保证不动。”乔轩想也没想就给驳了回去,白象国第二次发动就在眼前,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凌厉的眸子微微眯起,然后右手扣住沙盘的边缘,不容质疑的再次道:“刮。” 帐中众将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紧牙关的看着乔轩巍然如山的坐在那,神情悍然冷凝,全都屏气凝神,大气也不再喘一下。 这得要何等气魄才能忍受? 肉包子和黑脸的凌将军还想再劝,但想到乔轩说一不二的铁血作风,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卢军医脸变色,惊骇的瞳仁牢牢的看了乔轩半刻钟,然后深吸了口气:“好,既然大将军有此胆色,我还怕什么,大将军只要不动,我定能保你左手安然无恙。” 乔轩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已是满脸骇然的诸将:“你们怕什么,又不是刮在你们身上,咱们接着说,若是用火反攻后,如何冲破敌人防线。” 说着他把手点向葫芦关外,白象国和月狼国的列阵方位。 从关外进中原必经葫芦口,此地两边悬崖峭壁,有如天然屏障连连绵绵数千里,此谷腹大两头皆小,从上往下看,颇像葫芦,所以才叫葫芦关,不管是敌国想进攻,还是他们想出击,除了这里没有别的道路。 诸卫心悸把目光移了回来,然后看向敌国的排兵列阵:“大将军,末将认为,我们可以从天而降,从这里,到这里……” 所有人咕咚的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乔轩的伤口,全都木然的把头移向沙盘,此时诸卫的声音对他们来说,真的宛如天籁,他们是生怕看到卢军医手里的剔骨刀,也生怕听到刮骨的“嚓嚓嚓”声。 卢军医划破结痂的表层,就看到底下全都是腐烂发黄的烂肉,宛如一团稀泥,瞄了眼神色如常的乔轩,卢军医终是鼓起勇气含了口烈酒,然后“噗”的一声喷了上去,烈酒入肉,满帐的人,仿佛听到腐肉被烈酒烧开的声音。 众人紧捏铁拳,全都一言不发的盯紧沙盘,刚才还告诉自己诸卫的声音有如天籁,此时他们已全然听不下去了。 诸卫自己也晃了晃,强忍住不去看的双眼,死死的抓紧佩剑,然后接着抑扬顿挫的说着他之前想好的冲击布阵之法。 “三日前,上京送来的辎重里,有几种新型暗器,诸将军看到没有?”乔轩不动如山的道,隐隐只见头上开始滴汗。 卢军医心颤的抬头看了眼乔轩,腐肉还只清除了表面,附着新鲜肉的两边还没有刮,可就是这样,鲜血已流了一盆,两边的守卫已不敢再看,全都捂了眼睛,而大将军还能和诸将谋划战略,这份气魄和毅力让他叹为观止,敬仰得不能自己。 ps:感谢书友…,书友似水流年给的月票,还有就是书友女人就是要为自己,书友木易,书友灯笼草的打赏,萌萌哒美妞们 580.第580章 议事 诸卫已闻到一股腐烂混着鲜血的味道,那怕他目光再不敢去看,眼角的余光也扫到乔轩脚下的那一盆血水。 “看到了,只是不知道如何使用,其中有一样还是硬纸卷成,这能有杀伤力吗?”诸卫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了。 乔轩扣着沙盘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若无其事的重叩着沙盘的木质边缘,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有些得意和一逝即过的柔情。 可他的动作和表情,看在众将士眼里,好像去肉刮骨的人不是他,顿时所有人全都望而生畏。 “当然有,它叫火药筒,稍后你去赶制火捻,让5000前冲锋军一人携带一支,到时这东西能出奇不意,乱敌阵脚,骑兵再突袭而上,至于你说的从天而降,可让人携带火雷,从天投掷……” 乔轩气息纹丝不乱的细细说道,众人只听乔轩说那些不起眼的暗器,能出奇不意,自乱敌方阵脚的效果,全都惊诧的睁大眼,恨不得此时就去见识一下那暗器究竟有何威力。 众将中不乏有武功高强之辈,平时也常使弓箭,飞刀和别的暗器,但历来只听说暗器要做得精巧,三天前送来的辎重中的暗器,个个体积很大,除去那硬纸包卷的火炮筒,别的就像瓦罐,那些东西算什么暗器。 此时卢军医已将烂掉的腐肉和脓液全都清理掉,只剩连着肩骨和鲜肉的地方还没刮,他再次抬头看了眼乔轩,然后沉了口气,决定先刮骨再剔肉。 “嚓……嚓……嚓” 刀刮骨面的声音传了出来,众人打了个寒颤,终是忍不住的齐齐看了过去…… 碗大的血窟窿中已看到那白色的肩骨,卢军医精巧的剔刀此时正在上下移动,层层血水混着烈酒不停的在冲刷表面,所有人全都面色发青的倒抽了口气。 他们可以拿刀拿枪,轻松的砍下敌人的头颅,但这样看着主将疗伤,全都骇得魂不附体,仿佛被刮的那个人是自己,再看乔轩,除了面色白了一些,全身的寒气半点没消,冷凝的脸上微微渗着汗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道。 “怎么,你们也想来试试吗?” 卢军医听到这句,手里的剔刀差点抖落掉地,肉包子眼发红的磨着牙跪在地上:“大将军,末将请命冲锋。” 黑脸的凌将军满脸的虬髯都在抖动,“咚”的一声也跪下:“大将军,让末将冲锋,肉包子,劳资一直呆在冲锋营,你跟劳资抢什么,狗r的蛮狗,劳资这回要冲上去杀个痛快,替大将军报仇。” 乔轩嘴角一扬,声音半点没变的淡道:“凌黑我还没死,你替我报什么仇。” 凌黑呲牙裂嘴的指着乔轩的伤:“报这个的仇,劳资也要让他们尝尝一枪挑个洞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众将见乔轩还能谈笑风声,出谋划策,指点三军布阵,全都冷汗淋漓,一股前所未有的血气直冲脑门,齐齐跪下道:“大将军,末将也愿当冲锋军。” “大将军,让末将冲锋。” …… 乔轩抬头,眉眼轻轻一挑,然后吐道:“还真痛,不过,能让你们誓死冲锋,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痛值了。” 卢军医全身只差没瘫软在地,刮骨去肉岂是“还真痛”三个字可形容的。 “大将军英勇,卢议心悦诚服,就快要好了,大将军再忍忍。” 乔轩右手点着沙盘,对卢军医的话恍若未闻:“都起来吧,今日不是点将出兵,请什么命,包将军听令,你现在率三百人速去收集荆棘。诸卫听令,你率三百人准备火油,凌黑听令,你率一千人在此处挖渠,霍将军听令,你率……” 卢议沉着的刮掉最后一块带着腐肉的红肉,然后全身如同从水中捞了出来一样,立马撒下止血的伤药,再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用力的绑了起来,此时乔轩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好了。”卢议擦去满头的冷汗,他感觉刚才他出的汗比乔轩出的汗还要多。 乔轩发完号令,扫了他一眼,剑眉一挑站了起来,伸了伸左手便道:“果然轻快多了,卢军医不愧是神医,辛苦你了。” 肉包子脸抽搐的站了起来,看着鲜血再度浸红的纱布,忍不住的道:“大将军,别乱动。” 好痛!那可是活生生的挖了一大块肉啊,肉包子不敢回想的抽气。 乔轩正要调笑众将一句,就见自己的亲兵孙大山满脸通红,激动的拿着一只雪里红走了进来:“大、大、大、大将军,上、上、上京急报。” 黑脸的凌黑翻了个白眼,狠不能一脚踢死孙大山,他是真不明白,大将军怎么就把一个死结吧放在身边当了随身亲兵。 “拿来。” 乔轩接了过来,打开便笺扫了一眼,脸色瞬息变的铁青,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跳了起来。 众将惊愕的看着乔轩的表情,想到刚才他刮骨去肉时还神色不变,云淡风轻,此时到底是什么急报,让大将军脸色变的得这么难看,更是升起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盛怒,难道上京有变?是皇上? “诸卫,包金笔你俩留下,其他人听令行事。”乔轩将便笺用力的捏在手心,铁青泛白的脸瞬间裹满寒冰。 所有人退去,诸卫试探着的问道:“大将军,可是上京有变?” 乔轩急促的吸了口气:“不是。”他把揉成一团的便笺丢给诸卫。 诸卫赶紧打开一看,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抽了口气:“是何人要害将军夫人,该杀,大将军,此事我知道了,让我去接将军夫人。” 包金笔一听事关姚六六,赶紧凑了过来扫了眼,就见便笺中写着:轩小子,上京有人假冒你副将包金笔来信,说你下落不明,六丫头得知立马动身关外,在路上遭人伏击,龙翎暗卫誓死保护,幸好无性命之忧,现在她正在前往关外的路上,你命人前去接应。 “六妹妹遭人伏击?是谁?谁要杀六妹妹?是谁冒充我?”肉包子大怒。 乔轩阴沉着脸,不容刻缓的穿好将袍,用斗蓬盖住头后,然后提起他冲锋的蒺藜长枪,声音有如冰寒的道:“我亲自去接,诸卫,阵前的事情,先交给你,明日敌人若来袭击,就按刚才的计划行事,不容有误,我会尽快赶回。” ps:又收到女王大人萌萌哒的爱抚了,作者君的鼻血哗哗的流,然后怒拍桌子的想对女王大人说一句:“今天为了女王大人,妾身要加更。”晚上9点,女王大人,请下作者君的枕席。 581.第581章 关外 诸卫虽没见过天下传闻的奇女子姚六六,但他深知此女在乔轩心中的地位,知道此行他必去不可,沉默了两秒后看了看他的伤口,还是劝道:“你伤没好,若是路上碰到上次突袭埋藏下来的敌军,只怕你不能轻松应对,乔轩,你是三军主将,你心里明白,你在三军将士心目中的份量,这事让我去吧,要不然就让包将军前去。” “不用,那么多牦牛都耐何不了我,几百敌军我还没放在眼里,从时间上推断,她现在应该快到关口了。”乔轩不容分说的提枪就出了军帐。 诸卫急得跺脚,踢了脚狂怒呆愣的肉包子:“找荆棘的事交给我,你还不快点带人跟着去。” 肉包子听诸卫这么说,赶紧跟了出去,诸卫可是乔轩请来的军师,三军之中除了了乔轩的威望最高,剩下的就是诸卫的话最管用,现在诸卫放行,他还犹豫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六妹妹在乔轩心里的地位,六妹妹就是乔轩的命。 乔轩翻身上马,走前看了眼诸卫:“我卧帐塌下有一张便笺,上面写着新送来的暗器如何使用,稍后你找个偏远且无人的地方,自己试一试。” 诸卫跺着脚道:“知道了,你一定要给我小心。”最后一句诸卫是用唇语喊出来的。 三军主将不能离营,更何况此时大战在即,若是明日乔轩不能及时赶回,岂不是让军心动摇,诸卫翻着白眼,已经不敢去想乔轩明日能不能回来了,心里恶恨恨的怒骂着,到底是谁要这么害将军夫人。 还说是奇女子,别人假冒诱骗她出城都不知道,若是真连累乔轩不能赶回来主战,看他不给她一顿排头吃。 乔轩带着肉包子,只领着二十个亲兵秘密从营中出发,此时姚六六已轻装到达关口。 “六小姐,再有一日就能到葫芦关,三军就在那里扎营,要不要休息一下?”龙十七看着身体已经很虚弱的姚六六道。 从襄郡开始,不眠不休的彻夜赶路,接连三十六个小时没有休息,所有人眼眸已然通红,但对他们来说,还能撑得住,可六小姐到底身娇体贵,何曾受过这种罪,她生怕姚六六再熬上一个日夜,会倒在半路上。 姚六六知道此时身体已到了极限,可心里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她想立刻马上看到乔轩。 没看到他之前,她不能倒,她只是一路颠簸,再加上长时间神经紧绷,没有睡觉才会虚弱。 至于越是北上,日夜温差越大,对来她来说,她感受不到,牛鼻子的那个朱果效果极好,风寒感冒什么的,她知道不会有。 “我还能撑得住,你们呢?若是你们撑不住,我们便在这里休息几个时辰。” 龙二十九看六小姐一弱女子都如此坚韧,他们有什么撑不撑得住的,当初训练时,三天三夜的赶路,不眠不休都没事,更何况这才第二日。 “六小姐,我们没事,就担心你身体撑不住,若是乔将军看到你熬坏了身体,只怕我们也难辞其咎。” 姚六六看着远处的平原,心里回想这一路走来,越往北走,平原就越多,偶然才见到几处连绵的山峰,她知道葫芦关就在前面,只要再往前几里路,就能看到接连葫芦口的连绵屏障,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若真让乔轩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样子,会不会打她的屁股? 弱弱的低笑了一声,想到乔轩有可能受伤,她是来照顾他的,怎么能自己先倒下,再三斟酌后,压住心底强烈的渴望,道:“那我们在关口休息七个时辰。” 她知道陈青在后面追,若是追来,她想陈青应当会先去驿站找她,驿站找不到,才会找客栈,再加上现在她化身成中年男人,陈青就算想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 想到这,姚六六又重做安排:“二十七,你带大家去驿站休息,七个时辰后,你来找我和十七。” 龙二十九点了点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对付想刺杀六小姐的人,最好不过。 龙十七跳下马,自己骑上一匹,既然要走灯下黑,以防追杀,那她就不能再跟六小姐同骑一匹马:“六小姐你自己会骑吧。” “嗯,慢点可以。”经过这几日疯狂的颠簸,姚六六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只怕以后她谈马就会色变,因为她的四肢和双腿快要没了知觉,那怕一路上她已经尽量让自己站了起来,不让双腿跟马背摩擦,但大腿根部还是灼痛的厉害。 兵分两路,龙二十九拉过斗蓬盖住其中一个体形稍小的同伴,让他假冒姚六六,进了关口。 这边龙十七才驱马小心的陪着姚六六慢慢进城。 关口城是距离关外最近的城口,这里没有什么贸易,据十七郎的情报说,这里大多数都是月狼人和金陵人通婚延绵的家族,这些人以牧马为生,牧场就在葫芦口的关外百里之处,因战事,这些人不得不在这里避难。 虽说这里没有贸易,但城墙却是修得极高,经过盘查,进了城,姚六六就发现,这里人口果然复杂,眉眼多数像关外人,着衣打扮也很豪放,尤其是女子,满大街都见坦胸露ru的男人和女人,两边的店铺,用关外文和汉字写着:含香楼,飘香院…… “这是……?”姚六六惊呆。 龙十七易容的是个年青男子,虽不出众,但那双勾魂的双眼荡出笑意:“嗯,关外虽不贸易来往,但全是这种地,没办法,这里常年战事,所以男的以牧马为生,女的便咳咳……” 龙十七不说姚六六也懂了,嘴角抽了下,原来此处是三不管的红灯区,再说白了,就相当一个慰兵城。 她无语了,尴尬的躲过一个边说着汉语又说着关外语的女人拉扯,然后拿眼神问龙十七,这里除了这地方,有没有客栈? 龙十七从腰里抓出一把碎银,一把撒了出去,立马招客的女人们,全都冲了出来轰抢,顿时拉住姚六六的那个女人就放开了她,加入了抢钱行列。 ps:感谢书友风也如此,书友魔镜598,书友15155,书友甜甜微笑,书友或许你狠,给的月票,今天晚上9点还有一更,一共四更,今天的书评里,书友姐拒绝暧昧好体贴,作者君感动的萌萌哒。 582.第582章 红灯 “跟我来。”龙十七拉过她的缰绳,几拐几拐,便到了一处写着“秀楼”的地方。 下了马,龙十七扶过姚六六,便低声道:“这里是我们的地方,六小姐不用担心。” 说着就见几个混血的关外女子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边扶着龙十七一边扶着她,莺莺燕燕的七嘴八舌道:“嗳哟喂,大爷里面请,咱们秀楼,什么样的美女应有尽有,大爷要听曲还是喝酒看舞,保管您满意,姐妹们还不赶紧出来招呼大爷啦。” “大爷这是打襄城那边来的吧,一看就气度不凡。” …… 听着这些话,姚六六整个人都呆了,以前看电视也好,看书也罢,都不如亲身体会时刺激,可她偏偏还要防着这些女人上下其手,好不尴尬,若是放在平时,她定能装出个大爷的样子,然后美美的逛一回这地方,可眼下…… 她真没哪心思! 龙十七挥开这些打扮的妖娆的女子,板着脸一边走一边道:“老鴇,把你们的花魁叫来,再准备一桌上好的席面。” 然后就见挽着龙十七的那个女子挥了挥帕子,不动神色的挥落拉着姚六六的那名女子,笑的妩媚动人的道:“原来是找咱们花魁娘子的啊,大爷可真是有钱人,得得得,你们赶紧去吧,这两位大爷有主了,芙蓉还不赶紧去让幽雅准备着。” 一直到进了屋,老鴇挥退了所有人,关了门这才恭敬的给龙十七行礼,房里才清静下来。 姚六六软在床边上,哭笑不得的看着龙十七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说这里不通贸易,那这些女人从哪里来的,难道她们做的全是大头兵的生意?”那能有几个钱啊。 龙十七想不到这个时候姚六六居然还有心思说到生意上去,“噗嗤”笑了一声:“这里的大多数的女人,都是从关外抓来的,当然还有自愿的,这边的民风比较彪悍,对贞操什么的到不如内地那么看重,至于她们以前并不是只吃大头兵的饭,她们主要是吃马队的饭。” “马队?”姚六六好奇的问。 “嗯,关外是马场,虽早已成了朝庭的马场,但还是有不少权贵来这里专挑好马,所以贩马的马队较多,多为走私马匹。” 姚六六惊讶:“这的城守不管?” “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葫芦口往北就是月狼国领地,往西是白象国领地,没有战乱时,他们常来关口和襄城通商贸易,鱼龙混杂,就是重兵把守,也挡不住走私的马贩子,常年下来,这里也就成了这样,若不是这几年连年征战,这里的人比现在要多十倍。” 龙十七本来想说马队是靠刀口舔血,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以六小姐的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姚六六明白了,心里道了一句,果然是三不管地带,放在哪里都是边境最乱,红灯区最多。 没过一会,那老鴇便带着人把吃的东西送了上来,屏退所有人后,龙十七便开始询问乔轩的事情。 老鴇那怕一脸正色,也盖不住满身风尘的妩媚味,开始低眉顺眼的说了起来。 十天前,白象国来了个奇人,靠着诡异的口哨奴兽,驱使成千上万的牦牛冲关,当时两军对战,等乔轩这边发现时,牦牛群已逼进关口,眼看数万大军就要被踩踏而死,乔轩扯过鲜红的战旗,便用轻功引流。 牛群冲击十分凶猛,乔轩那怕轻功卓越也是险象从生,差点命丧牛蹄之下,终在引流成功,将牛群分散,击退那控牛的奇人后,乔轩被敌国箭雨逼落,然后左肩被牛角顶伤,虽退了回来,但血流如注。 当时乔轩骑回战马,虽没冲锋,但一直挺着指挥全军对战,只到敌国收兵,老鴇说到这,眼中很是仰慕的道。 “乔将军果然不愧是战神,此战虽败犹荣,想我在关外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男人,但从没见过像乔将军这种男人,楼主不知,如今关口城的所有姑娘都对乔将军魂牵梦萦,那怕不要他的钱,也想跟他春宵一度呢。” 姚六六听着脸抽搐…… 龙十七也忍不住低咳,若不是姚六六的身份此时还不能透露,她是真想告诉自己的这个属下,眼前坐的可是乔轩的夫人。 “乔将军伤势如何?” “到底伤的如何,现在无人得知,只知乔将军伤的不轻,三日前有官兵前来接辎重时,透露出乔将军的伤口有碗口那么大,那血止都止不住,人也昏迷了三天,可三天后醒来,居然跟没事的人一样,还能稳坐帐前商讨如何应敌,唉,这样的男人,若我能再年轻十岁,我一定千方百计的想法跟他春宵一度。” 看着老鴇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姿和脸蛋,各种风情万种,姚六六低头无语凝咽,心里说着,关外的混血儿确实漂亮,按她的审美观,这就是一个很典形的藏疆混血儿。 知道乔轩眼下性命无忧,她就忍不住道:“那他在这驻军这么久,就没来关口睡过女人?” 她一出口,那老鴇就惊讶了一下,然后目光扫过她的脸,掩嘴道:“楼主,原来她是个女子啊,害我还以为是头儿呢。” 汗,她把他当成孙进忠了! 龙十七板着脸咳了一声:“行了,你下去吧。” 老鴇这才收了笑容,赶紧退去。 “六小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赶紧吃点东西,好好休息。”龙十七走了过来帮她取了人皮面具,姚六六就觉得脸上一下就轻松了。 胡乱吃了一通,那老鴇又亲自抬来了热水,洗完澡,姚六六就感觉如铅重的疲倦向她袭了过来,连话都不想说,便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这一觉,姚六六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就发现天已微微亮了。 “十七郎,我睡了多久?”看这天色,她可不止睡了七个时辰。 龙十七赶紧回道:“六小姐,我看你实在太累了,所以没叫你,你睡了十二个时辰。” …… ps:女王大人,妾身来了,那啥,第一次就给你了,你一定要轻点啊,妾身怕疼,望女王大人怜爱 583.第583章 相见 “算了,那你们接着休息了没有?”姚六六懊恼,赶紧跳了起来穿衣。 “二十九他们在外面睡了一会。”龙十七意在言中的笑了几声,不是她不叫她,实在是这一路陪着她走来,她所受的辛苦她最清楚,眼下既然就快要到了,她是实在不忍心把她叫起来。 这才几日功夫,六小姐脸都瘦了一圈,那怕睡了十二个时辰,精神还是很萎靡,还好这么颠簸她也没病倒,这是唯一让龙十七欣慰的,当然最多的是对六小姐的敬佩。 以她这种没见过风浪的女子,性情能坚韧到这个地步,她是真的信,她能披阵挂帅,杀敌千里。 “那我们走吧,今天就不易容了吧?”姚六六心有戚戚的看了眼摆在梳妆台前的人皮面具。 非常时期用的是非常手段,现在人都快要乔轩面前,她是真不想再戴了,躲追杀时,她能忍着恶心,现在知道乔轩并不是下落不明,她心落了一半,怎么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带哪人皮面具。 再说了,她也不想跟乔轩一对面,就是她撕下面具的样子,她要让乔轩看见她,向他飞奔而来,也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关口除了我们,没有可疑人进城,六小姐不想戴,那就不戴吧。” 往前就是三军警界的地线,也是乔轩的地盘,陈青敢在这里动手,那就准备被箭钉成一个刺猥。 姚六六无力的一笑,就见龙十七给她找了一身干净的精兵男装:“军营不能让女人进去,所以还得委屈六小姐再乔装一下。” 这个姚六六早有心理准备,自古军营容不得女子,她要来,也肯定是男装打扮,就算乔轩留下她,她也不能穿女装的。 刚下了楼,到了后院,就见龙二十九等人,全都换成了士兵的衣服,姚六六虚弱的笑了笑,龙十七知道她想给乔轩惊喜,这样的安排她很高兴。 “咱们能偷摸进去吗?” “放心,没问题。”龙十七也穿戴妥当了,依旧易容成男子。 就在准备往后门出发前往葫芦口,就听到前院一阵鸡飞狗跳,那老鴇惊喜连连的大声道:“嗳哟,军爷来了,姑娘们还不赶紧起来招呼军爷们。” 姚六六心猛的一跳,就听…… “你是老鴇?” 清冷淡漠,又有如金玉相击的声音穿透前院传了过来,姚六六怔住了,这声音那怕流失几个世纪,她都记得住。 顿时姚六六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是知道自己来了,前来接她,还是来这里春宵一度? 莫名的姚六六脸就红了起来,酸软的四肢也跟着僵硬,转念又想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前来春宵一度,定是收到了孙进忠的飞鸽传书,所以前来接她了。 乔轩!我的夫君! 此时她是真想如飞燕般冲进前头,然后投入他的怀里,再狠狠的抱住他,可两条腿偏偏不听使唤,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昨日还没完全松掉了半口气,吊在她的胸口,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通往前院的门口。 直他沉稳矫捷的身影如惊鸿般从门口飞掠了出来,看着他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抖擞的脸,姚六六忍不住的捂着嘴落了泪。 一声颤抖着的:“夫君!”落入了乔轩耳里。 乔轩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把将手里的蒺藜长枪丢给龙二十九,然后用力的将她按进怀里。 “你瘦了。”他低声叹息。 “瘦就瘦了,你的伤呢,让我看看。”抱着她连日来日思夜想的爱人,她目光快速的扫上他的左肩,就见白袍银甲之下,隐隐可见一抹鲜红。 “别看,死不了,我带你先回营。”乔轩确定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后,这才拉着她手,赶紧往回走,然后她就看到肉包子跟在后面,看到她后,跳脚的道。 “六妹妹,到底是谁假冒我给你写信,然后想杀你!” 乔轩瞪了肉包子一眼,给了他一记冰刀后,沉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营再说。” 肉包子这才狠狠的跺了一脚。 这么着急回营,难道是又开战了?姚六六心跳了跳,用力的握着他的手,只到他要抱自己上马背,她才按住他:“我自己上,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乔轩拿头凑了过来碰了碰她的额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温柔道:“姚儿,为夫想抱你。” 泪光闪烁下,他这一句硬是将她所有担忧和揪心全然放下,虚软着全身由他抱自己上马,然后看着他翻身上来,和她面对面的坐着。 “等回营,为夫再惩罚你。” 她才不怕他惩罚,连日来的坚持,在能看到他,抱到他,什么惩罚她都心甘情愿。 秀楼的老鴇带着一群莺莺燕燕追了出来,然后惊艳的看到闯进秀楼不由分说找人的军爷,掀了斗蓬露出的那张脸…… 骤然想到昨日自己说,想千方百计求得春宵一度的真男人,此时抱着楼主带来的女人,骑上了马,然后目瞪口呆的惊呼:“天啊!” 马又开始疯狂的跑了起来,龙十七笑着跟在后面,就在刚才乔将军抱着六小姐那一刹那,忽然她也有一种想找个合适的人成亲生孩子的念头,一个女人若能得到一个男人如此的倾城之爱,这一生才不算白活吧? 龙十七带着点讽喻的想着,风月场所呆了近三十年,要论看人心,她算是龙翎暗卫里,把人心看得最透的一个,世上像乔将军这样的男子,还会再有吗? “今日可是开战?”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姚六六才知道女人失了心,要想不受煎熬,就得时时刻刻的守在他身边,然后心甘情愿为他哭,为他笑,为他骄傲,也为他自豪。 “嗯。” 若不是因今日要开战,此时他是真狠不得抱她上秀楼,狠狠的将以前没能做的事,在这里做完。留她在上京,就是希望她能平安的等到自己回来,可她居然上了当,差点因他而丢命,若她死了,那他还活着做什么。 “对不起,当时我接到那封说你下落不明的信,我实在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我来了,那怕明知有人想暗杀我,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乔轩,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 迎着西北的寒风,乔轩听她闷在自己怀里,低低的,浅浅的,有如猫呤般的呢喃,他骤然如同被一阵暖风包裹,比他打无数场胜战,更让他灵魂颤动。 ps:感谢书友木易的打赏和月票,另外,女王大人,昨晚奴家真是死去活来啊!让你破费了,很不好意思,那啥,加更加更,晚上9点,特地为女王大人洗香香加更。 584.第584章 疯爱 他的姚儿这是关心则乱,若是同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找来。谁叫他她,都是各自心里最深,最重,最沉,最爱的那一个。 “我知道,我也一样。”他拿着满是青胡渣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扯过斗蓬盖住她娇小的身体,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 肉包子和龙十七很知情知趣,知道他夫妻二人数月不见,又因此而相见,必有话说,因此不近不远的吊在后面,并没有去探听二人说什么。 “你一定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乔轩,当时我就告诉我自己,你要是敢学我失踪,我就把眼睛哭瞎,到时等你想起我时,让你后悔一辈子,若是你敢给我死了,我就代你从军,为你挂披上阵,踏平月狼国和白象国,然后随你而去。” 乔轩心紧揪,好看的嘴角缓缓上扬,星光般的眸子淬满了铁血柔情,姚儿的话,他信,因为十年前,他就是这么想的,就算再过几十年,等到她人老珠黄,再发生这样的事,他还是会这样想。 记得那十年里,他一直在心里说,他就是疯了,才会如此的爱她,如今他还是这样想,他就是疯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狠狠的锁着她的腰,他是狠不得将她镶进自己的体内。 “我真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我就那么把你忘了十年,你受的煎熬比我多多了,夫君,以后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你去哪,我就在哪,白首不相离。” “好,姚儿随夫出征。”没有半点犹豫,乔轩便接道。 那天牛角顶向他胸口时,生死一线间,是姚儿救了他,让他猛的提了一口气,这才躲开了那重力一击,只顶到左肩,现在他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他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再留在上京。 生也好,死也罢,白首不相离。 他怎么能忘,当年他写给她的婚书,就有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怎么能忘,七星山山顶时,她喁语说着她的那个世界,她是如此独特的稀有之宝,如此神奇的女子,倾心于他,他若死,她怎会独活在这个世界。 他又怎么能忘,她的那首,飘洋过海来看你,为的就是一生相依! 无酒,无歌,耳边只有呼啸的寒风,但这一刻他醉了,真的醉了。 “暗中设下埋伏的人是谁?”激荡过后,他压住那丝灵魂的颤栗,轻声的附耳问道,目光触及她那白嫩微红的耳垂,终是忍不住的伸出舌尖在上面一扫而过。 感受到怀里小人儿的跟他一样的微微颤栗,呼吸猛的一窒,然后低下头,便将她整个耳垂全部包含到了口中。 姚六六失声的紧紧抱住他,那怕知道有斗蓬有挡着,也为他大胆轻狂的举动心悸,但心悸过后,又是那么姿意,如果可以,她想他能再大胆一点,因为她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是当年的落网之鱼,陈铭志的管家陈青,还有他的第九子,陈从文。” “是他!”乔轩惊讶,慢慢的松开她的耳垂,然后单手捧住她的脸,想也不想便移到她的红唇,不容刻缓,没有停滞,毫不犹豫的撬开,开始攻城略地。 后面的肉包子只看到乔轩的头压低,两人说着悄悄话,此时他真想知道,到底是谁冒着他的名字想害六妹妹,这个人可千万别死,一定要让他亲手揪了出来,然后五马分尸。 只有龙十七看出了端倪,媚笑的偏过头,跟随着马的起伏,看哪天边的霞光和哪天边还没全部西沉的朦胧月色。 日月同升呢,这样的奇观也只有关外的草原才看得到吧。 更远处她还看到一群为数不多的野马,其中一匹居然前蹄搭背,正在做那最原始,但又最直接的动作,龙十七勾勒着嘴角,垂下了眼帘,小别胜新婚啊,看来六小姐和乔将军的洞房花烛,就要留在这关外了。 闻着乔轩身上浓浓的草药味混淆着丝丝血腥,姚六六心疼的只能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右肩,直直的盯着他受伤的左肩,碗口大的窟窿,那得痛成什么样? 从见到他到现在,他一直神色自如的举手抬足,就是现在也是右手锁着他的腰,用受伤的左手操控缰绳,这个男人太骄傲了,骄傲到不屑让人看到他的软弱,就算她也不行。 默默的收紧了他的腰,然后启唇道:“夫君,我会用力抱着你的,不会掉下去。” 乔轩心领会神的扬眉轻笑,眉目间尽是属于他的铁血柔情。 “为夫想多抱抱你。” 姚六六心里划过甘甜的火花,在他右肩蹭了蹭:“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会随你抱到海枯石烂,但前提是你得养好伤。” 乔轩姿意的笑,这才乖乖的松开她的腰,换成右手控马。 “累了就闭眼休息一会。” 经过神经紧绷,心惊动魄的数日,此时看到他,她那还有睡意,但听他这样说,她知道她只需要乖乖的顺从他。 马蹄飞扬,塞外一望无际的原野让她心旷神怡,只是这里的春天来的比较晚,上京这时已春暖花开,但这里还是满目荒芜。 当马跑过一处低坡,看到远处连连绵绵的天然屏障时,乔轩抬着受伤的左手,意气风发的指着一处道:“姚儿,再等一个月,那里将会遍地花开,到时为夫带你来赏花。” 又过了一处,乔轩指着某个方向:“从这里往西千米,有个仙女湖,据这里的牧民说,天上的瑶池仙女曾在哪洗过澡取过水,待为夫凯旋而归,就带姚儿去看看。” 快到葫芦关时,乔轩又指着某处,就见那一排排的樟松树约七、八米高,形成一扇挡风墙,而树前几百米处,已然是一片黄沙。 “姚儿,还记得你曾在庆王府说过种树可治沙吗?这是七年前我来此让人种下的,果然能治沙。” 怪不得她一眼看到这些树时,就感觉是人工种植的。 “姚儿,你再看哪。” 585.第585章 妖精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七棵约摸六、七米高的树就种在防风林的中间,十分醒目,从树杈和树皮看,跟四季常青的樟松树不同,但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银杏树。 “那是……” “为夫为你种的摇钱树,一共七棵,那七年,为夫每年都来这里种下一棵,每一棵上面,都刻着姚儿的名字。”乔轩眼里满是笑意,曾经他告诉自己,在种下第十棵的时候,他必将倾覆月狼国,手刃阿尔泰,好在她没有流落到月狼国。 摇钱树……姚六六错愕了许久,那芽白淡黄的树枝,明明告诉她是银杏树,怎么叫摇钱树,惊愕了几秒后,对上他淬满揶揄的双眸,才想到摇“姚”,她又爱财,立志要当地主婆…… 讨厌! 姚六六娇嗔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摇钱树就摇钱树,只要是夫君为我种的,我都稀罕。” 肉麻死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只知道话一出口,脸颊滚烫。 本意揶揄下怀中的人儿,却不想姚儿出口便是软糯温香的蜜语,喁喁妩媚中带着点点邀请的味道,顿时乔轩感觉小腹紧绷,隽黑的眸色被吞噬一空,若不是已经看到了军营,此时他是真恨不得将她一口吃下腹。 “你真会折磨死为夫的,小妖精。” 唰!姚六六脸红到极致,他肯定不知道,小妖精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暗哑低迷的有多么诱人,倾刻间她都不明白,怎么会氤氲到了这一步。 羞涩的垂低眼帘,索性让感觉来的再凶猛一点,低声轻柔的便道:“好啊,晚上等你回来,看小妖精怎么吃你,不过你的伤……” 乔轩心旌动摇,眸光微微倾斜的看向前方的军营,他已经听到里面的欢呼,看来他错过主战了,不过这一战像是胜了。 “伤的是肩不是腿,姚儿,为夫等你吃我。”他沙哑的说完,就看到瞭望台已有人看见他,站在哪的正是诸卫。 乔轩将斗蓬拉了上来,完全将她罩在身下,右手将她往身前紧抱,瞬间两人贴的就像只有一个人,下一刻姚六六就感应到他下身的坚挺,顿时咬紧下唇,心里荡开了如蜜般涟漪。 风驰电掣下,诸卫已下了瞭望台,立马迎上他,整个营地所有的将士全都站在帐外,身上还挂着敌人的鲜血,一番浴血奋战,所有人都难掩脸上的激动,看到乔轩从正门出现,将士们还以为大将军战胜后追击敌军归来。 全都摇旗纳喊的道:“大胜,大胜,大胜,大将军威武……” “大胜,大胜,大胜,大将军威武……” “大胜,大胜,大胜,大将军威武……” …… 震耳欲聋的呼喊,惊的躲在斗蓬下的姚六六睁大眼,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铁血激荡,尽管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她肯定,刚才在这里暴发了第三场战事,而乔轩的大军胜了。 “大将军,我们赢了,哈哈哈,劳资拿枪挑死了三百六十九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蛮狗的冲锋校尉,哈哈哈……”凌黑粗犷的大笑,那惊天动地的大喊,完全将几万人的喊声都压了下去。 诸卫快步迎上乔轩,然后替他牵住马绳,一眼扫过微鼓的斗蓬,下巴上的山羊须,抖了两下,然后抬了抬手,转头正色的面对所有将士道:“大将军带伤追敌百里,此战大胜,大家各安其位,先让大将军休息片刻,今晚全都论功行赏。” 乔轩挑眉看了眼诸卫,心情极好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入营。 “哈哈哈,大将军,我斩敌十八人。” “大将军,我斩敌三十一人,痛快啊!” “大将军,我斩敌二十七人。” “大将军,我们全都为你报了这刮骨之仇,蛮狗们都被弟兄们杀怕了。” “杀蛮狗,替大将军报刮骨之仇!大将军威武!” …… 一声声压制不住的捷报从人群里喊了出来。 姚六六只觉得此时她血液沸腾,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若一定要形容,那就是她掉进了狼窝,听着无数大战告捷兴奋的狼吼,无法压制的激动快活,只能倾注到的彭拜呐喊中,让人听之就不由自主的因他们而热血沸腾。 如果不是知道乔轩前面就坐着夫人,诸卫此时肯定会再煽情的轰闹一通,把气氛和士气推到最高点。 可问题是乔轩偏偏前面就坐着夫人,军营里绝不能出现女子,这是铁纪,就算是三军统帅的乔轩也不行。 所以此时他是真狠不得快点到主帐,然后让乔轩把人安排妥当,然后立马军帐议事,此战虽是告捷,可也打得他冷汗淋漓。 “大将军,赶紧安排好,军帐议事。”诸卫咬牙切齿的轻声道,声音很是不满,人他没见着,但害得乔轩今日没能主战,统帅离营,这排头他是一定要给夫人吃的。 乔轩扫了眼诸卫,懒得跟他多说,顶着三军的注目和狂欢策马进了主帐。 诸卫挑帘示意乔轩直接骑马进帐,后面的凌黑,突然来了一句:“怎么骑马进帐?大将军,你是不是又受伤了?卢议,卢议,快给劳资滚出来。” 诸卫翻了个大白眼,他是何等机智的人,看到乔轩用斗蓬罩着夫人,就知道夫人肯定是女装打扮,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军营,岂不是首当其冲的坏了军纪,可偏偏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黑蛮牛,还要大声嚷嚷,难道主将受伤,还是件很光彩的事? “呸,你个乌鸦嘴,给我闭嘴。” 凌黑怔怔的眨了眨眼,嗓门低了几分,但依旧大的吓死人的喃喃道:“我是关心大将军,那像你,那么冷血。” 肉包子嘴角抽搐,刚回营那点激动,在想到六妹妹是女儿身进营,立马给惊的出了一身汗,铁血军纪中就有一条,女子不得入营,乔轩身为三军统帅,带六妹妹来,这要给别人知道,还不得军法处置? 顿时肉包子赶紧跳下马,一脚踢上凌黑:“你给我闭嘴,真是个蛮牛。” ps:感谢书友小猪,书友猪儿,给的月票,么么哒9点还有一更 586.第586章 大胜 被骂得莫明其妙的凌黑看到诸卫把门帘放了下来,还是不甘心的大喊卢议,一条筋的认为乔轩骑马进帐,肯定又受了伤。 “肉包子,你别再踢了,再踢劳资跟你没完,你跟大将军追敌,也不叫上我,呸,这样的好事,尽给你占了,劳资今天可挑了三百多个人,你挑了几个?” 肉包子身上的肉抖了两下,闷闷的怒道:“不比你少,死蛮牛,我看你力气还没用完,咱们再来打一场。”昨天看到便笺开始,知道有人假冒他害得六妹妹差点送命,这口气就一直憋在心里,凌黑这是送上门的出气包。 帐外两人打得翻天覆地,帐内乔轩下了马,这才露出马背上的姚六六。 眼前一亮,姚六六就看到人和马一起进了帐,帐里站着刚跳下马背的乔轩,还有一个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人很瘦,但眼睛十分精明,一看就是有智慧的那种军师打扮,几乎在对上视线的下一秒,姚六六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立马婉约一笑,然后扶着乔轩下了马。 “姚儿,他是诸卫,为夫的军师。” 诸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没好气的撇开视线,嘴里咕噜了一句:“既然是男装打扮,为何又要同骑一匹马,哼哼,大将军你先换药,换药后咱们军帐见。” 姚六六愕然,立马感觉到这位军师不喜欢她,眼里很是嫌弃。 诸卫说完拱了拱手,然后牵马出帐。 “打什么打,有力气,上了战场见分晓,肉包子,还不赶紧去安排一下,卢议在哪?赶紧给大将军换药。” “我在这,我在这。”卢议跑得满头是汗,拎着药箱就进了帐。 姚六六正看着乔轩眨眼,就看到一军医打扮的男人掀帘走了进来,然后四目一对,卢议愣了下。 乔轩忍不住好心情的低笑一声,知道此时议事刻不容缓,也不方便再儿女情长,因此撩袍便在凳上坐了下来,开始脱衣服让卢议换药。 卢议呆怔的看着姚六六,目光移到她的喉咙上,然后眼睛瞪大,指着姚六六,正要说什么,乔轩便道:“卢军医不必惊慌,她是我的夫人,因担心我,所以从上京赶来。” 卢议差点叫出来的声音立马掐死在喉咙里,半晌后才呐呐的道:“原来是夫人啊。” 姚六六知道金陵的军纪,军营里绝不能出现女人,她之前可以出入飞虎营,那是因为飞虎营是驻扎京郊的军队,所以可以有特赦,但三军对战的军前,是绝不能出现女人的。 “大将军错了,我是大将军的随侍亲兵,我叫长君,卢军医辛苦你了。”姚六六快速的说完,然后走过去,帮着乔轩解袍甲。 卢议又愣了几秒,然后立马福至心灵的道:“啊……对对对,我不辛苦,这是我的本份啊,就是大将军辛苦了,我卢议敬佩。” 姚六六对上乔轩的双眼,微微的笑着,此事对他她,都不需要商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长君?嗯!”乔轩声音扬了起来。 姚六六脸一红,快速的给他宽衣解带,然后瞪了他一眼,当看到鲜血全都染红的纱布时,鼻间忍不住的一酸:“血都透了,卢军医你快来。” 卢议应了一声,赶紧上前看了眼,一边低身打开药箱,嘴里喃喃的道:“大将军,您这伤需要好生养着,不能再做剧烈运动,更不能再冲锋陷战,否则这伤两个月都好不了。” 乔轩哼了一声,目光放在姚六六脸上,然后正色道:“长君若是害怕,就把头转过去。” 姚六六咬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不怕,卢军医是不是要把纱布取下来?” “啊……是是是,要取下来,然后再上药,夫……哦不是,长君……哦也不是,这个,这个……” “就叫我长君吧,卢军医。”姚六六忍着眼酸,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小心的开始解他的纱带。 一层又一层,全都被血染红,越解,纱带就越粘稠,像是起了血痂,姚六六着急的心颤,赶紧四处寻了寻,就看到铜盆里有些干净水,重新洗净了手,又走了回来。 “卢军医,血粘了纱带,有双痒水可以清洗吗?”话一说出来,姚六六就想咬舌,这个时代去那找双痒水清洗伤口去。 卢议也看到了伤口,皱了皱眉,然后纳闷的道:“什么是双痒水。” 姚六六哑然…… 只有乔轩气定神闲的拿着目光追随着她,看她为自己着急,为自己镇定,再看她就站在自己眼前,他的心就很平稳,很祥和。 带她回营,他想给她的身份,跟她主动说的一样,那就是他的随侍亲兵,只是要苦了她了,至于在卢议面前挑明,那就是想让卢议平日里帮他带着她,军营不养闲人,就算是他的亲兵也要做很多事的。 “卢议,你不是说少了人手,今日我便把她交给你,嗯,外面还有十几个人,一并交给你。” 卢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道:“这怎么使得?” “军前不养闲人,卢议,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后者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惊吓的出了一身的汗,然后长吸了口气:“哦,对,是这么回事,我哪正好缺人手,那就谢大将军了,长……长君,帮我把药箱里的烈酒拿来。” 姚六六睁眼,烈酒?用烈酒清洗…… 嘶……虽说酒精可以消毒,可这得有多痛啊。 “卢军医,难道就没有温和点的消毒药水?”姚六六此时真恨自己不是学医的,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她就不学什么服装设计,而是去学中医。 卢议又听懵了,接口道:“什么是消毒药水?” 乔轩低眉轻笑,话他也听不懂,但他知道他的姚儿不属于这个时代,她的那个世界很先进,人都可以坐上一种东西飞上天,她说的这些,定然是她那个世界的医用物品。 姚六六咬舌,然后纠结的把烈酒递给卢议,眼里满是疼惜的道:“大将军,你忍着。” 乔轩嘴角扬得很高,可见他忍笑,已经忍了很久,这时肉包子和凌黑打着从外面冲了进来。 ps:女王大人,奴家来了,保证洗香香了,不信你闻闻。 587.第587章 换药 “肉包子,要不是诸将军不许打,劳资一定把你打趴下。” “呸,你就那三板斧的蛮力,谁把谁打趴下还不一定,改日咱们再打过。” 姚六六回头扫了眼他二人,就见一满脸虬髯的黑脸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看都没看她,目光直愣愣的放在乔轩身上,厚厚的嘴角抽了下:“卢议,你不会又要用烈酒洗伤吧,他娘的,这玩意痛死人了。” 肉包子看了眼姚六六,赶紧上前想挡住她,姚六六郁闷的将肉包子拉开,给卢议帮忙。 这一拉之下,总算让凌黑注意到了她:“咦!新来的?长得跟娘们一样,你是谁啊。” 闻言乔轩头痛了一下,拧眉叹息道:“凌黑你进来做什么。” 凌黑这才放过姚六六,五大三粗的嘿嘿直乐,然后像倒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着今天上午的战事。 姚六六这才知道,原来白象国和月狼国打算在今天上午冲击葫芦关,用的还是上次的办法,借牦牛冲关,还好乔轩和诸卫之前商量出一套应敌的方法,还把她做的地雷,当手雷一样用了进来,当然还有火炮筒,都起到了出奇不意的效果,大破敌军阵营,还烧死了无数牦牛。 凌黑说,今天三军所有人都大有口福,晚上有牦牛肉吃。 还说乔轩站在山顶上指挥三军让大家兴奋的不得了,尤其是诸卫大吼的喊:“大将谈笑谋略,刮骨疗伤,巍然如山,诸位将士们,替大将军报刮骨之仇,杀啊。” 然后所有人就像红了眼一样,不要命的冲,再加上那些惊天雷“轰轰轰”的响,吓得敌人屁滚尿流,他们杀敌就跟砍冬瓜一样,大快人心。 等他冲锋到前面已无敌人可杀时,凌黑才看到大将军带着肉包子居然下山追敌,凌黑闷闷的道:“大将军,你怎么不带上我去追敌,今天我杀的还不够痛快呢,那些个蛮狗眼见咱们破了阵,一个个跑得贼快。” 说完还不心甘的凑了过来道:“肉包子到底杀了多少人?” 乔轩听惯了他们说杀人,微微皱眉看着姚六六,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眉头舒展,想到回来时,姚儿伏在他胸前说,若是他死,她将代夫从军,胸口就忍不住气血翻涌。 肉包子愣了好久,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他杀了毛个敌人,想到自己错过了这场大战,心里很遗憾,但看到六妹妹的手没有半点停滞的帮大将军换药,肉包子胸口又挺了起来,然后大声的道:“我砍了四百多个人,我和大将军追敌百里,又杀了百来个,怎么样。” 姚六六听凌黑说,心里就明白了,三军主帅不能离营,乔轩收到消息,因她在紧要关头离营找她,知道他行踪的那位诸军师,大概没有办法了,不得不找人假扮了乔轩,又放出乔轩追击敌人的假象,然后忐忑不安的等乔轩回营。 这样的话,也怪不得诸军师不喜欢她了,原来是怪她临战蛊惑主将啊。 姚六六是一边感动,一边又说不出来的担忧,看来自己想留在军营,必须要跟乔轩保持点距离,要不然那位诸军师还不得说她是妲己妖精之类的…… 乔轩看着她,明亮的瞳仁里看不清她在想什么,耳边听到肉包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杀了四百多个,不由干咳了起来。 凌黑到是傻了眼,然后恨恨的跺了跺脚:“他娘的,下回再比过,大将军下回你一定要带我冲锋,不能什么好处都给肉包子这厮给占了。” 这时卢议已经用烈酒冲刷下,把纱布都取了下来,真是一个碗大的伤口跳进姚六六的眼底,姚六六心抖了下,顿时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堵着她,眼里也好像要涌出眼泪来。 凌黑在,乔轩不方便安抚姚儿,看她眼睛一红,乔轩跟着心急了两秒,然后沉住气道:“别闹了,凌黑你去军帐等着,等我换了药就过来。” 凌黑愤愤的又跺了两脚,然后不服气的瞪了眼肉包子,这才气冲冲的出了帐。 肉包子松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消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道:“大将军,六……哦,她……要不安排到火头营里。”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然后替乔轩道:“包将军,长君已经分到卢军医哪了,你带十七郎他们先过去。” 这个时候她在想,要不然她还是让十七郎给她戴人皮面具吧,否则就她这样子,再做男人打扮,也容易被人认出来是女的,刚才卢军医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女人有喉结,男人可是没喉节的。 更何况就是刚才那五大三粗的凌黑,都说她长的跟娘们一样,想到这个,姚六六就不禁在想,龙十七扮男人的时候,这个喉结要怎么解决呢? 肉包子怔了怔,然后看乔轩点了点头,就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去卢议哪当小药童,确实比去火头营要好,做事也轻松点,不由心悦诚服的赶紧跑了出去。 卢议用烈酒再次冲洗了一遍伤口,然后拿伤药糊好,这才让她缠纱布。 姚六六看着那碗大的伤,又心抽,又心碎,这么重的伤,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下来的,她是真恨不得自己割块肉下来,给他缝进去。 “卢军医,这是伤药里有三七吗?” 卢议一听眼亮了亮:“夫……哦不,长君懂药?” “不懂,我只是知道一点点常识。”姚六六目光暗然,如果她是学中医的那就太好了,可偏偏不是,她只是知道三七是治伤的良药,尤其是活血生肌。 卢议善意的笑了笑:“能知道三七哪能是常识啊,这三七可是最珍贵的伤药,给大将军敷的这刀伤药里,就掺了三七。” “那就好。”姚六六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皮看乔轩,看他神色不动,好像刚才烈酒灼痛都是毛毛雨一样,心里就更痛了。 酒精进伤口,那种痛可是最痛的,要换成是她,早叫得喉咙都破了,可他却好像没事的人一样,这个男人啊,真是太倨傲了,倨傲到连喊痛都不会。 “你就不痛吗?”她哽咽。 乔轩咧了咧嘴:“痛。” “那你都不喊一声。” 乔轩低笑,伸手拉过她:“有你在,就不痛了。” 卢议听着小两口情意绵绵,头上冒了汗,尴尬的赶紧低下身去收拾药箱。 ps:再次感谢女王大人的爱抚,奴家在想,奴一定是被女王大人包养了!唔!本想今日再加更,可奴家因女王君昨晚没给盖好被被,所以不幸伤寒,555今日只能勉强三更了。 588.第588章 别动 姚六六很想再跟他温存一下,但知道他有正事在身,这里又是军营,只好忍了下来,抽回手:“这里是军营,我给你穿衣。” 乔轩叹了口气,扫了眼卢议,忽然他觉得卢议很碍眼…… “就穿袍子吧,别再压凯甲了,伤口有重物压着,还是会流血,对恢复有损。” “好。”乔轩这回很听话的应了下来。 卢议弓着身体收拾东西,心里啧啧的道,怪不得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怕再铁骨铮铮,也得绕指柔,之前他也说过这话,可大将军怎么回他来着,大将军说,他是主帅,那有解甲的道理。 这回有将军夫人在,大将军这伤,只怕很快就能好起来。 待给他穿好衣袍,姚六六才收回手,回头看了眼早就收拾妥当,就等她的卢军医,低下头道:“我跟卢军医去了,左手不能乱用力,也不能乱动,知道了吗。” 乔轩皱眉,什么叫她跟卢军医去了,嘴里满是吃味的道:“卢议,她白天去你哪,晚上给我送过来。” 卢议那敢不从,赶紧唯唯诺诺的应着点头,他还指望着将军夫人多叮嘱两句,然后让大将军的伤赶紧好起来。 听他语气不悦,带着点醋劲,姚六六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嘴一撇,转身坚定的走到卢议后面,然后拿眼神瞪他。 乔轩无奈的抄着手,目送她和卢议准备离开。 看她快要走到门口时,乔轩忍不住喊了一声:“姚儿。” 姚六六顿了顿…… 走在前面的卢议也愣了,然后赶紧低头看脚尖,心道原来将军夫人的小名叫姚儿啊,哦也对,灵鎏山庄的六小姐,不正是姓姚么。然后脑袋里突然跳出大将军这些年,很郑重其事的在关口哪,每年都种下的一棵摇钱树! 啧啧啧,真是感情深厚啊,她早就该来这里了。 姚六六叹了口气,然后板着脸转身,重新走回他的身边:“别动。” 乔轩看她板脸,正想伸手抱抱她,就听她严肃的叫他别动,怔忡下,就看到她眉目间温柔的一笑,然后主动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然后惦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轻声道:“不许乱动,好好养伤,否则我会很生气,我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唔,你懂的。” 说完,为了表示她没有开玩笑,也为了表示严重的后果是什么,然后使坏的,又移到他的脖子下,轻轻的咬了咬他的喉结,这才回旋转身,几步间走到卢议身后。 “卢军医,咱们走吧。” 乔轩石化,刚才喉结被咬,那种感觉就像被雷击中,再想到她言之凿凿的警告,不禁宛尔…… 嗯!有姚儿在他确实不会寂寞,但如果长时间看得着,吃不着,那他一定会发疯。 看人她离去,乔轩扬了扬眉,心花朵朵开的跟了出去,然后一直目送她进了军医帐,这才抬脚前去军帐议事。 姚六六知道,古代军医缺乏,可没想到,居然缺乏到这个地步,一个军医帐,竟然只有卢议一个人,然后给卢议打杂的药童也就五个…… 等卢议把打杂的药童都叫了出去做事,姚六六才惊讶的道。 “卢军医,怎么军医这一块就只有你吗?” 卢议苦笑的摸了摸胡子:“随军当军医太苦,谁愿意来啊,这不,我运气不好,抓阄输了,这才被派到这里。” 乔轩不在,再加上乔轩很听她的话,这对伤者有益,卢议之前的担心这才放松了下来,说话间也轻松了许多。 姚六六愕然:“卢军医原本是?” “我是太医院的,呵呵呵,这里也没外人,夫人请随便坐。” “卢军医,叫我长君,不可再叫我夫人,这是十七郎,这是二十九郎……嗯,我准备留在军营,所以现在是卢军医的药童,大家的名字要不要变一下?” 全是数字,而且太统一,这不是太打眼了嘛。 十七郎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们本来就是做间谍的,换名字跟换衣服一样,然后由龙二十九开始,自报假名。 然后就换成姚六六和卢议瞠目结舌的听着他们报名。 龙十七郎,还是叫十七郎,只是姓换了换,改成姓春十七,但别人都变了一下,变名为:李三,蒋四,尤狗蛋,钱小童,金不换,元芳,赵子龙,崔债…… 最让姚六六肉痛的是龙二十九居然换名叫崔债,害她弱弱的问他:“为什么要叫催债?” 龙二十九理直气壮的道:“这是我本名。” …… 卢议也肉痛了很久,然后头半个月,军医帐就常听见姚六六和卢议道:“那什么,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元芳。” …… “那什么你叫什么来着。” “高富帅。” …… “你呢,你叫什么?我忘记了。” “哦,我叫李建红。” …… “你……” “我叫鲁小马。” 直到半个月后,姚六六和卢议才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全,这是后话了。 报完名,卢议猛咳着说让他们先熟悉一下药材,然后让他们把前些日子送来的各种药,都分门别类的放好,就赶紧出了军医帐。 姚六六便尴尬的拉住十七郎,仔细看她的喉咙,就见脖子下突起了一块喉结,不禁惊奇的指着:“你这个要怎么弄?” 龙十七咳了两声:“长君不用担心这个,你找块布缠上就好,我这个是吞了东西的。”说着龙十七脖子一伸一缩,就从嘴里吐出一颗浑圆的硬物。 姚六六倒抽了口气,这得多吓人啊,这种技术活她学不来,还是照她说的,缠个东西吧。 “那我要不要再戴个人皮面具?” 龙十七笑了:“不用了,这里是乔将军的地盘,只要长君小心些,没人会发现,也没人会琢磨你。” 姚六六咽了咽口水,想想也是,金陵的十几万大军都在这里,谁会注意她这个小小药童,大不了以后把脸抹黑一点,以后没事多晒晒太阳,别让皮肤太白,估计也没人认得出她是女人。 这事松了口气后,就见所有人已经在收拾药材了,手脚十分利落,有些药材他们拿在手里看也不看,都丢进装药的箱子里,而且一丢一个准。 “大家都懂药?”她诧异。 龙十七笑道:“做我们这个的,受了伤都是自己给自己瞧,怎能不懂点,乔将军让我们来这里,也算是来对了地方。” 好吧,骤然姚六六觉得自己在这里很没用。 ps:感谢书友空城l给的打赏和月票,书友猪儿,书友红颜,书友慧儿给的月票,还有书友燕燕给的打赏,萌萌哒,作君病了,很不舒服中。 589.第589章 结巴 “二十九,你的本名真的叫崔债?还有你真的叫元芳?赵子龙也是本名?” 被她点名的三个,嘿嘿的笑着。 “确实是本命,小时候听我爹说,我娘生下我就死了,所以说我是来要债的,再加上我姓崔,就叫了崔债。”龙二十九不以意的道,脸上没半点不妥。 “赵子龙是宣德公赐的名。”另一个正色的道。 姚六六无语凝咽,转向叫元芳的,就见他很严肃的道:“我也是本名,这名字我很不喜欢,但既然二十九都用了本名,那我也只好用本名了。” 元芳有些烦这名字太娘,像个女人,所以很久都没想过本名的事,刚才听龙二十九报本名,他才不甘不愿的报本名,否则,他真想随便取个李甲赵丁什么的。 姚六六抽搐,看他一脸嫌弃,可他那里知道,她心里的震惊,此时她满脑子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后也要恶趣味的,没事就来两句,元芳这事你怎么看。 这边刚安顿好,就到了下午,肉包子来了,看到她赶紧拉到一边,小声的道:“六妹妹……” 姚六六立马打断他:“叫长君。” “好吧,长君,大将军让你过去。”肉包子从善如流的道。 “现在?”姚六六瞄了眼外面,天还没黑呢,现在去做什么,太打眼了。 肉包子很正色的道:“嗯,等会大军就要移到葫芦关外,在哪扎营,进可攻,退可守,是兵家要地,再打一场,估计咱们就要挪到牧场外面了。” 姚六六不懂这些,她踌躇要不要去时,就见卢议走了进来,看了眼肉包子,然后心领会神的道:“啊!包将军来了,正好大将军的药熬好了,长君你把药送去,晚上不用回来了,你就在哪好生看着大将军,让他左手不要乱动。” 这叫不叫瞌睡的时候就立马送枕头!姚六六尴尬的低头,卢议真的好善解人意啊,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很尴尬的有木有。 赶紧端了药,在肉包子的带领下,低着脑袋往乔轩的卧帐出发。 姚六六此时真有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有说不出来的好笑,又有说不出来的兴奋…… 军医帐距离主帐有五百多米的距离,姚六六到了军医帐,就找龙十七要了点东西,把脸给抹黑了,但还怕有人发现她走路像女人,所以特意步子迈的很大,就是这样,她都跟不上肉包子的速度。 走的气喘吁吁到了乔轩的卧帐,就见一小胖子走了出来,看到她手里的药便道:“药给、给、给我吧。” 肉包子踢了他一脚:“这是大将军新来的随侍亲兵,跟你一起照顾大将军,他现在军医帐做药童,以后的药都由他亲自端进去。” 孙大山愣了下,然后哭丧着脸道:“包、包、包将军,我、我、我侍奉了七、七……” 肉包子嘴角抽搐又给了他一脚:“你是想说,你侍奉了大将军七年,所以突然加个随侍亲兵,抢了你的活是吧。” 孙大山拼命的点头,然后愤愤的看着姚六六,眼里满是委屈,他胖,又结巴,只有大将军不嫌弃,一直留他在身边,要不然他早死了,现在突然来了个小个子,也要当大将军的亲兵,这不是抢他活路么。 姚六六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结巴,结成小胖子这样,真是奇葩,再想到凌黑那个五大三粗的虎将,姚六六真有错觉,她是不是进匪窝了,这是正统的三军吗? 肉包子脑袋痛的道:“他不会抢你的活,你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只是送药换药都由他做,懂了吗?” 孙大山愣愣的站在哪,然后很委屈很委屈的道:“包、包、包将军,大、大将军,是、是、是不是,嫌、嫌弃我了。” 肉包子真觉得跟孙大山说话,他很抓狂,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乔轩要留一个结巴放在身边,平时听他说话,他真有种发疯的感觉。 “没有嫌弃你,你别多想,赶紧滚,去给大将军端吃的来。”肉包子一脚踢了过去,正中孙大山的屁股,然后孙大山赶紧赤溜一下的跑了,那胖胖的小身体,跑得贼快,生怕活被姚六六抢了一样。 跑前还特地瞪了眼连头都没抬的姚六六。 “噗……” 姚六六终是忍不住了,又绷了一天的神经,在看到孙大山时溃不成军。 肉包子听她大笑,脸上的肉抽的很厉害,然后闷闷的小声道:“长君,这事我想了七年都没想明白,一会你问下大将军,怎么就想起来把个结巴放在身边七年之久,跟他说话,我真的很抓狂。” 姚六六点头,憋着笑,赶紧端药进帐。 进了帐就见乔轩安之若素的坐在案前,案桌上摆满了军机要件,此时他正右手持笔,在写东西。 知道她来了,乔轩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过来。 姚六六扫了眼满桌的军机要事,叹了口气,把药端了过去,然后发现桌上竟然连摆药的地方也没有,只好动手帮他把东西都收了收,腾出个地方,把药放了上去。 “先吃药。” 乔轩正在写捷报,头也没抬便道:“等一下吧。” 姚六六扫了眼,看到前面皇上两个字,便收回视线,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帐里的东西不多,每处都弥漫了他身上的清冷味,知道这是他的卧帐,便转到后面给他收拾衣服。 乔轩的衣服不多,尤其是行军打战,常以战袍为主,她收拾了一圈,也就发现两套换冼的战袍,闻了闻,味道还算清新,便想到刚才那个结巴的小胖子,人家侍奉的是挺好的。 床铺整齐,衣服桨洗的干净,虽然不像后世的豆腐块,但处处都流露着简洁干练,正感慨着当兵真的很苦时,就看到洗干净的那战袍肩上有个补丁…… 然后她又想到那个结巴的小胖子,再想到乔轩左肩上的伤。 赶紧摊开看,果然是左肩的补丁,姚六六宛尔,咬了咬下唇,然后默默的拿起收在旁边的针线,开始替他补衣服。 补丁虽好,但做为她的夫君,三军主帅,怎能穿打着补丁的衣服,既然军中条件有限,那她就亲手替乔轩绣一朵战纹吧。 ps:女王君,原谅奴家今日不能加更了,实在头痛的很,都怪你,怪你,不给奴盖被子。 590.第590章 抢活 古语有云,白虎为将,乔轩又喜白袍银甲,那她就在这里绣一个圆形的白虎战纹,既可以掩盖补丁,又可凭添威严。 等孙大山端来吃食,看到新来的小个子正坐在大将军床边缝补衣服,顿时急了,那可是他的活。 赶紧把一盆牦牛肉往饭桌上一放,轻手轻脚就走了过来:“我、我、我、我已经补,补好了,不、不、不需要你、你补。” 姚六六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听他说话,她也抓狂。 “我知道,我只是给你加工一下,你看,我在这里绣个白虎纹,是不是更好看。”她举着半成品道。 孙大山凑了过去看了眼,脸红了下,是比他补的好看,但这是女人活计,小个子居然还会这个,不过他还是很不屑,大将军行军打仗,才不需要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是战袍,又不是朝服,今天补好了,明天说不定又会扯个大口子。 再说了,这小子就是抢他的活,孙大山愤愤的一把抢过来,然后拿着小眼睛瞪她:“不、不、不需要,这、这是,大、大、大将军的,战、战袍。” 好吧,他的意思她听懂了,姚六六嘴角抽搐,然后就听乔轩道:“孙大山,你下去吧,这里留长君就好,以后他是也是我的亲兵,别欺负他。” 孙大山眨了眨小眼睛,然后很不心甘的应了一声,转身的时候,姚六六好像看他脸上很泄气,像是遭人嫌弃的那种委屈的小受样。 想到人家侍奉了乔轩七年,因为她来,而让他受委屈,感觉自己被人嫌弃,姚六六有些于心不忍,咳了两声赶紧补救道:“大山哥,你别误会,我只是大将军的药童,负责治他的病,照顾大将军的衣食住行,还是由你做的。” 孙大山怔了怔,回头看了眼姚六六,撇了撇嘴,这才放心的走了。 案桌前的乔轩忍俊不住的低笑了一声,然后写下最后一个字,丢掉笔,走了过来,一抱将她抱进怀里:“姚儿,你抢了他的活。” “是啊,这不遭人白眼了。”姚六六看他走过来,就知道他要抱自己,所以很顺从的坐在他的腿上,尽量避开他的左肩。 乔轩凑了过来埋在她的脖颈边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姚儿负责治为夫的病,那你说说,为夫有什么病,嗯?” 这话说的又沙哑又感性,尤其是拖长声音的嗯,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相思病。”红着脸吐出这三个字,便从他怀里站了起来,赶紧端起药走了回来,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诺,治相思病的药,你喝还是不喝。” 乔轩心情好到极致的眯起眼,右手撑着身子,微微的倾斜在塌前,慵懒的道:“若真是相思病,只怕药石都无救,你才是解药,小妖精。” 有没有人说过,男人若是摆出姿势撩拨女人,可以让人心跳如擂鼓,真狠不得将其推倒,然后压在身下狠狠的那啥呢? 此时乔轩这样子,就真有让她生出这种冲动的想法,更何况还从他的薄唇中,不缓不慢的吐着性感的邀请,他很妖孽。 姚六六只觉得一股子邪火从脚底板烧到头顶,都不敢再直视他,深吸了口气,然后移开视线,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药,往他面前再递了递:“不许贫嘴,赶紧把药喝了。” 娇羞的姚儿最让他心动,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被他惹得炸毛的姚儿,那个时候的姚儿才有空灵的光环,璀璨生辉。 “你喂我。”他道。 姚六六瞪眼,最终还是顺从的靠近了他,正准备蹲下给他喂药,就见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到他腿上喂。 姚六六无语的咬了咬唇,偷偷摸摸是很刺激,可是这没有门栓的军帐,别人说进来就进来,若是给人撞见,那可如何是好? “不要,就这么喂。”说着她蹲到他面前,把药递到他嘴边。 乔轩扬着眉,然后带着点沙哑的蛊惑道:“来时姚儿是怎么说的,你说到了晚上,嗯?” 姚六六给了他一记大白眼:“喝还是不喝,不喝,我走了。” 果然是炸了毛的姚儿最可爱,乔轩低笑了一声,这回乖乖的凑了过来喝了一口,然后皱眉道:“太苦。” 姚六六结舌…… 他、他怎么能说太苦?不是照理说,男人都不怕苦,不怕累,流血流汗也不那什么嘛,怎么突然在她面前撒起娇来…… 嘴角轻抽了一下,肉痛的偏过头咳了一声:“良药苦口,赶紧一口喝了。” “真的太苦,不过,若是姚儿给为夫一点甜头,为夫就不怕苦了。”说着乔轩微微的凑了过来一点,隽黑的目光灼热的看着她的红唇。 …… 姚六六真哭笑不得,他索吻的方式还真是……很无赖,只是他这个样子别人只怕是见不到的吧。明明是个骄傲的不得了的人,突然扮起大尾狼,真叫人吃不消。 “军营里不能有女人,你若是不想让我留在你身边,你就尽管乱来吧。”姚六六嗔斥的拿眼扫了下帐前的布帘,做为统帅的卧帐,外面都有人站岗,而且还时不时能听到,帐外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乔轩叹了口气,他不过是想让姚儿主动献吻,可姚儿居然担心他护不住自己的女人,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完全把自己交给他。 药再往他嘴边递了递,乔轩终是无奈的一口喝完,然后撑起身体,右手一揽,便把她抱了过来,然后压在身下。 姚六六差点惊呼出声,就见他喉结骤然一滑,便伏低了下来,准确的对准了她的唇,便有如狂风暴雨般的掠夺,顿时连带她的嘴里,也泛着丝丝清苦,口腔中满是浓浓的药味。 “唔……乔轩……天还没黑,别!” 乔轩对她的分神很不满意,反而加重的掠夺,同时右手探到她有腰下,摸索了一通,这才懊恼的想起,如今她不是女装,而是上下分离的男装,想要摸到他渴望的东西,就要解开她的腰带…… ps:谢谢女王的关心,么么哒!这两天厌厌的,总提不起精神,中午上传的时候,我再公布昨天给月票的书友,大家都要萌萌哒 591.第591章 去留 感受到乔轩的动作,姚六六惊蛰,赶紧推着他的右肩,低呼道:“不许乱动,再乱动伤口又要流血了。” 乔轩沉着眸子,像是惩罚她左右而言其它,用力的咬在她的脖颈上,姚六六痛的抽了口气,可痛感还没消失,就感觉他的舌尖轻轻的一扫,像是不舍的安抚,然后辗转打圈,允吸斯磨…… 要命的触感和上升的激素顿时让她颤栗,可一想到天还没黑,说不定谁就闯了进来,还有他伤得那么重的左肩,立马就如同浇了桶冷水。 “夫君,别,等天黑了,我真的什么都答应你。”她是真想推开他,可又怕碰到他用伤。 乔轩懊恼,猛的抬头看向帐顶的天窗,就见光线还那么刺眼,骤然他的心情很不好。 “好吧,暂时先放了你。” 姚六六松了口气,脸通红的从他身下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拿眼刀子刮他,最后视线落在他左肩因刚才的举动,又浸出一丝血迹的袍子,便跺了跺脚:“你看,你看,又流血了吧,乔轩你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你可知道这样我很担心你,也很心疼。” 看他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姚六六怒了:“如果换成是我受了伤,你会不会让我这样乱动?你说。” 乔轩轻笑的勾起嘴角:“所以为夫刚才说,让姚儿给点甜头,可姚儿偏不给,那为夫只好自己来取。” 姚六六无语的跺了跺脚:“我去找卢军医拿伤药,你好好坐着,不许动。” 说完她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乔轩喉咙里冒出一窜低笑,随之抬头又看了眼天窗,眯了眯眼,怎么还不天黑呢? 守帐的亲兵就只看到新来的药童像风一样跑了出来,然后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眨了眨眼睛,其中一个便道:“大将军的伤发作了?” “不知道,要不去通知一下诸将军。” “也好,你赶紧去。” …… 等姚六六拎着卢议的药箱跑回来,就见诸卫很不悦的坐在乔轩的对面,两人隔着办公的案桌,大眼瞪着小眼,两人面上均冷凝,像是刚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口角,然后谁也没说服谁,就变成了相互拿眼神对战。 诸卫扫了她一眼,嘴里哼了一声,然后道:“三万步兵和一万骑兵已经在葫芦关外驻扎,照你的吩咐,周边已经埋了地雷,敌国若是偷袭,肯定会踩中,那边主帐已经布置好了,你什么时候过去。” 诸卫固执的认为,乔轩不能英雄难过美人关,三军之中出现女人,本来就已经是极为不妥的事情,若是他俩人还要在这里行夫妻之事,岂不是动摇军心,扰乱军纪,做为三军统帅就更应该以身做责。 夫人今日留在营中也就罢了,但绝不能真让她待在军医帐,然后长久的留在这。 乔轩清冷的收回视线,然后低头看向桌前的公文,嘴里笃定的道:“等天黑后我再过去,刚才的事情,你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了。” 诸卫咬牙:“不行,她绝不能留在军中,早晚会被人发现的,大将军若是不舍夫人,大可将人安顿在关口。” 姚六六就知道他俩因为她的去留爆发了口角,深吸了口气,然后稳了稳心,沉静的走了过来,便动手解乔轩的衣袍:“先换药。” 乔轩配合的脱了衣服露出胳膊,然后抬头寸步不让的冷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再说。” 诸卫眼见说不动乔轩了,便把目光放在姚六六身上:“夫人,你留下事关扰乱军纪,大将军舍不得你,可军纪却不能乱,今天你可暂时住一晚,明日还请夫人前去关口,末将刚才已派人去关口打点好了,请夫人安心住下便好。” 姚六六沉住气,一层一层的给他解纱布,乔轩见诸卫对她发号施令,以强制性的口气说话,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诸卫你管的太多了。” “不是我管得太多,军纪不能乱,更何况是自古以来就定下的军纪,大将军身为三军统帅,怎么可以身乱纪。”诸卫不怕死的接着反驳。 姚六六没来之前,他已经跟乔轩对峙过一回了,在这事上,诸卫很坚持,再加上夫人连真假消息都分辩不出,遭人暗算,连累乔轩在两军对战之时,突然离营,这简直就与传言不符,他对夫人实在没有好感,若是纵容隐瞒她留下,两人在军中行哪闺房之乐,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三军哗然,到时乔轩何来威信可言。 又有何面目统帅三军,为将者又怎能儿女情长,败坏军纪,若是被人参到皇上面前,只怕乔轩也免不了被众臣弹核,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以乔轩现在的权势,不怕皇上和庆王不重用他,但流言伤人,他怎能让乔轩自掘坟墓。 “诸卫!”乔轩冷冽的重喝。 “别吵了。”姚六六感觉很压抑的低道,然后狠心的拿手指戳了一下乔轩伤口边上的肌肉,听到乔轩冷抽了口气,这才接道。 “诸将军,我可以跟向你保证,我不会让别人发现我是女人,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照顾他是我的本份,是叫夫唱妇随,而我留在这里,也绝不会是累赘,我会努力跟卢军医学习,做好一个药童的本份。” 诸卫怔了怔,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姚六六会这么回他,他还以为刚才自己那么一吓,她至少也能吓住,或者深明大义的主动答应前去关口。 “夫人,女人秽乱军营,此乃重罪,你若让人发现,到时如何让大将军立足?” “所以我不是跟你保证了吗?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我带来的人里有易容高手,等会我便回去找她要张人皮面具,诸将军满意了吗?” 诸卫睁大眼,他是万万没想到,姚六六这个女人,居然大胆到这个地步,这就是所谓名扬金陵的奇女子? “就算是易容术也不行,你的声音就是女子的声音,夫人我希望你能通大义,明事理,这才不枉所有人送你奇女子的称号。” “呵……”姚六六低笑,奇女子的称号,那是她给自己封的吗?别人对她的称呼,她就一定要遵从? ps:感谢书友甜甜,会飞的鱼,燕燕,慧儿,月下红烛,青青子佩,给的月票,还有木易给的打赏,谢谢大家关心,萌萌哒,今天好多了,晚上加更,谢谢女王大人,因病而欠女王大人一更呢,么么! 592.第592章 损招 本要大怒的乔轩看她出口跟诸卫对峙,眉心便跳了跳,然后好整以瑕的端起桌前的水喝了一口。面上好像写着,我家有宝可炫耀,而你们么,来眼红吧。 “诸将军,你知道我在上京时,看到那封假冒肉包子给我写的信,说他单枪匹马去引流千万头牦牛,而导致下落不明时,我想的是什么吗?”姚六六眉眼都没抬,专注的给乔轩换药。 诸卫听她口风一变,瞬间转到引她来此的事上,锁了锁眉,便道:“夫人因关心则乱,没有发现阴谋,此事情有可原,既然眼下你已经看到大将军并没有下落不明,就该安心的回京侍奉婆母,等待大将军凯旋归来。” 姚六六理都没理他,淡淡的道:“当时我就在想,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若是他死,我便代夫从军,披甲上阵,踏平敌国境地,再随他而去,这才是真正对得起别人送我奇女子的称号。” 诸卫大吃一惊,一时语塞,便听她云淡风轻的接道:“从前我看过一本书,书中有一奇女子叫花木兰,她代父从军,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皇上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一口气将木兰诗念完,她已将乔轩的伤重新包扎好,这时才转头,定定的看着诸卫:“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诸将军,虽我不能如花木兰那般,但我愿为护金陵河山,保金陵百姓的诸多抛头颅,撒热血的将士们,尽我所能的出一份力。” 乔轩眼明亮的闪过笑意,心里叫了一声好,这样的姚儿他怎能不爱,怎能不留。 “诸卫,男子可行之事,女子未必不可行,如今你可知道为何天下皆称她为奇女子吗?”乔轩抬头看向诸卫。 诸卫惊的半天没回魂,听她抑扬顿挫的念这诗词,他忽然有种错觉,前些日子,让他震荡于胸,翻起惊天骇浪的满江红,也是出自她之手。 讷讷的诸卫咽了口气:“那首满江红,也是夫人填的词?” 姚六六笑了,她很想说她是借用,但此时为了自己能留下,只好对不起岳飞大将军了。 “诸将军,我愿效仿花木兰,可否给我机会?”说着,她单膝跪地,抱拳向诸卫低头行将礼。 诸卫艰难的又咽了口气,就拿那满江红,还有眼下的这首词来说,足以打动他,让她留下,更何况此时她单膝跪下行将礼,如此给他台阶又给他面子,顿时诸卫有种说不出的愧然。 亏他还藐视她奇女子的称号,原来不识庐山真面目的人是他,他若再不松口,岂不是连女人的胸襟都不如。 诸卫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看乔轩,也不看姚六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然后在转身走到门口时轻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夫人是否真可做到,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送走诸卫,姚六六感觉手心冒了一层的冷汗,刚才她就在想,如果这都不能说服诸卫,那她就索性去关口等乔轩得了,怪就怪乔轩用什么人不好,偏偏用个迂腐顽固的倔军师。 还好一首木兰词,再加上很久前教扶桑村的孩子们唱的满江红,终是让诸卫松了口。 乔轩拉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惊艳的抬手抚开粘在她额角的一缕黑发:“姚儿若是认真,绝不会比木兰差。”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然后站了起来:“不许再闹了,否则你的倔军师又要赶我走了。” 乔轩头痛,刚才诸卫一进来,便说,今日要跟他同塌而眠,用心何意他怎能不知,当真是气死他了,想他为了战事,连洞房花烛都牺牲了,如今还想再阻拦,若不是看在诸卫确实胸有谋略,他真想一剑劈死他。 “其实为夫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打发走诸卫。”乔轩道。 “什么办法?”那他不早说,害她搜肠刮肚的回想木兰诗。 “去关口找十个八个女人,乔扮男装进他帐中,将他搞定即可。” 噗…… 姚六六简直不知道要如何说他了,这种损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难不成他准备一有人谁发现她是女人,就拿别的女人堵他们的嘴,乔轩的离经叛道和腹黑,果然是跟着年纪而增长的。 “他家中没有妻儿?” 乔轩拿眼邪魅的看她:“为将者常年征战沙场,三军中许多将士都未曾娶妻,你别看诸卫人似中年,其实他才刚过而立,经七年战事,他又鞠躬尽瘁,那有空闲娶妻生子。” 看他这话说得,好像他很洋洋自得,姚六六呸了他一口,然后叹了口气:“为军果然清苦,乔轩,赶紧打,打胜了早些班师回朝,否则你的三军就要成光棍军了。” “说得是。”乔轩低笑,随后又道:“除了这个法子,为夫还有个更加简单粗暴的。” “啊?”给自己的属下召妓还不算粗暴,还有更粗暴的? 乔轩闷笑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配合她穿好衣服:“平时诸将若是顶撞我,我便会让孙大山前去念道德经论兵要义诉。” 他淡淡的说完,然后从桌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她,上面愕然写站《道德经论兵要义诉》,足足一个半个手掌宽那么厚,抬头呆若木鸡的看向乔轩时,就见他星眸中满是浓浓的笑意。 姚六六想到结巴的小胖子,顿时又噗了。 这个男人,真是阴损到了极点,女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孙大山去念书,就孙大山那结巴,估计没有人能等到他念完,就能抓狂,更何况这么厚,孙大山要念到什么时候,才能念完? 果然是最简单最粗暴的! 593.第593章 补衣 姚六六抱着肚子憋笑,憋出了内伤,她怎么就忘了,乔轩腹黑的时候,会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呢,怪不得他一直把孙大山留在身边当亲兵,一当就是七年,原来孙大山还是一剂又粗暴,又简单的虎狼之药呢。 乔轩跟着闷笑了良久,经诸卫这一闹,今日他也没了兴致再想其它,站定了便正色的道:“稍后为夫去关口巡视,姚儿若是累了,便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让人给你送热水进来,你安心睡,不会有人来打搅。” 乔轩走后,姚六六笑倒在桌边,随手翻了翻《道德经论兵要义诉》,就见第一篇写着《道可道章》,往下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真是笑得肚子都抽筋了,才看到龙十七奉命提来了热水,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姚六六这才止了笑,然后把刚才的事跟龙十七说了说。 “长君不必戴什么人皮面具,平时你只需把脸抹黑点,少说话,没人会发现的。” 人皮面具能不戴她也不想戴,可想到万一真被人发现,而让乔轩为难的话,那她真会后悔。 “还是戴吧,你教我怎么用,以后我出门便戴上。” 龙十七见她慎重,只好随她,但听到诸卫这名字,龙十七愣神了很久,只是姚六六没看出龙十七眼神的闪烁和不定。 学会了如何戴面具,洗完澡,眼见天才刚黑,便坐在乔轩的塌前,接着给他绣白虎战纹,直到收了最后一针,也不见乔轩回来,这才合着衣服带着笑意,在乔轩的塌上睡了过去。 这几天赶路赶的太狠了,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直到第二日日晒三杆她才醒来,下意识的摸摸身边,哪还有人,不过被子里却留下了乔轩身上的药香,还有他独特的冷香味。 大概昨晚乔轩回来过,看她睡得很死,才没吵她。 乔轩昨晚确实回来过,也抱着她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吹了军号,才换了衣服去了议事帐。 一干虎将全都到了,今日他们要商量拨营入关,趁胜追击,诸卫看到神清气爽的乔轩,山羊胡子直吹吹的偏过头,大家刚坐好,凌黑忽然鬼叫了一声,诸卫惊的眉心一跳,就看到凌黑跟风一样冲到乔轩面前,一张大黑脸,赤果果的盯着乔轩的左肩。 “咦,这是什么,蛮好看,大将军,你这袍子不是被牛角挑了大洞吗?这补的是啥,是狗还是蛇啊。” 凌黑一叫,诸卫赶紧瞄了一眼,顿时嘴角抽了两下,一巴掌拍到凌黑的后脑勺上:“蠢货,这是虎纹。” “啥!这玩意是虎?我怎么看着像狗呢,不过蛮好看的,威风,很威风。”说完凌黑还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的战袍,那横七竖八的针脚,还有几处补丁,顿时跺了跺脚道:“大将军,快告诉我,这是谁补的,我那几件衣服快被我那几个亲兵补得都不能穿了,赶紧叫他也给我补补呗。” 诸卫脸黑的撇过头,嘴里泛出一丝苦楚。 肉包子凑过了去看了眼,顿时笑歪了嘴,然后脑子灵活着想着,一会把自己的那两身战袍也赶紧送去给六妹妹补补,六妹妹亲手绣的东西,那可是价值千金呢。 他们这些人,平时打战穿的战袍通常都是缝缝补补,有的还满是补丁,军营里又没女人,所以全都是亲兵补出来的,平时大家都一样,看久了也习惯了,猛不丁看到大将军的战袍焕然一新,还凭白生出几分威严,便让大家觉得,自己衣服上的补丁,太难看了。 接着,一干将士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道:“大将军,我们的衣服也想补补,这虎纹好看,给我们也来几个呗。” 乔轩扫过大家的战袍,目光微微暗然,然后转向一脸不屑的诸卫便道:“大家辛苦了,这衣服是我家中的随身小厮补的,昨日刚到,那小子是有点机灵劲,诸卫不如由你亲自跑一趟,问下他可得空。” 诸卫脸一僵,刚想推脱,凌黑便不关三七二十一的把衣服一脱,往他手里一塞,便扬着大嗓门道:“嘿,平时还不觉得自己的亲兵补得难看,现在这么一瞧,大将军的小厮果然灵机,诸将军,你也别来回跑,诺,先把我这件拿去,求人家给补补,嘿嘿嘿,补完了赶紧给我送来啊。” 凌黑说完,一脸得意,大有我很照顾你啊诸军师,你看我都没让你跑来跑去。 凌黑一脱,别的将军也赶紧脱衣服,然后诸卫就感觉自己被一堆臭哄哄的战袍完全淹没…… “你们……你们都是大老爷们,在意补什么衣服,反正今天补了,明天上了战场,说不定还得划破……”诸卫话还没说完,凌黑立马打断,乐呵呵响着惊天动地的声音道。 “诸将军,这就不对了,咱们好歹也是将领,上回对战,你没听人那些死蛮狗们笑咱们衣服破破烂烂吗?呸,现在让他们看看,以后咱们的衣服上全补上虎纹,抖一抖都威风十足,吓死他们。” 诸卫给梗得说不出话,从军本就清苦,打战用的战袍那一件不是破破烂烂的,朝庭的钱粮也不能全花费在衣服上面,所以大家都是破了,便让亲兵随便补补,只在见前来犒赏三军的朝庭大使时,才换上朝服和新战袍。 能把战袍缝补的焕然一新当然是好,但出自谁的手,诸卫当然知道,可想到要由自己去应付她,他这心就好像跟堵了一样。 还想做垂死挣扎的诸卫,没等再说一句话,便被同僚们你一句我一句,然后给推出了议事帐,抱着一堆臭哄哄的衣服,站在那风中凌乱…… 刚刚打完胜仗,三军要迁入关外,姚六六知道他很忙,想到自己昨天答应过诸卫要出一份力,便赶紧爬了起来,准备去军医帐帮忙,刚掀起帘子,才想到自己还没戴面具,赶紧又退了回来,刚要准备戴上,就听见布帘一响,孙大山睁着小眼睛,横眉怒视她。 “你、你、你昨晚,怎,怎么在这、这里睡,这、这是……” 姚六六肉痛的赶紧把面具收起来,然后接道:“这是大将军的卧帐我知道,大山哥,我也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哈……” ps:感谢书友慧儿,或许你狠,好好爱自己,空城_l,给的月票,这是昨天欠女王大人的加更,奴家双手送上!么么哒。 594.第594章 兄弟 姚六六决定以后能少让孙大山开口,就少开口,这幅虎狼之药还是留给诸卫他们慢慢享受比较好。 她走了过去,然后像男人那般勾肩搭背的在孙大山耳边道:“我跟你说哈,我是奉将军夫人之命前来照看大将军的,因为兄弟我懂点医术,再加上大将军左肩受伤,所以卢军医让我在这里打地铺,以防大将军睡着了压着左肩,而导致伤口恢复的慢,大山哥,兄弟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有没有娶妻啊。” 诸卫走到乔轩卧帐时,就听到夫人用高了八度的声音豪迈的在跟孙大山说话,顿时一脸便秘的站在那移不动脚。 “没、没、没有娶妻。”孙大山听完,懂了,也愣了,原来是将军夫人派来的小厮啊,那都没入军籍,算不得亲兵,怪不得大将军昨天帮着他,原来是夫人的人。 “没事,大山哥,我告诉你,兄弟我认识很多漂亮妹纸,你也知道咱们将军夫人是名扬天下的六小姐,府里别的没有,就是丫环多,等大将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个,然后再给你在夫人面前美言两语,只要你们情投意合哈,嘿嘿,媳妇不就有了。” 昨晚听乔轩说完那损招后,姚六六就严重的意识到,孙大山真是个好人啊,她得想办法把孙大山弄成自己的人,以后诸卫再找她麻烦,她就学乔轩,把孙大山这个简单粗暴,“杀人不眨眼”的武器丢出去。 心里有了主意,这话自然张口便来,左一句兄弟我,右一句兄弟我,再来个情投意合,媳妇有了,孙大山立马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小眼睛里也开始冒小星星。 “真,真,真的?” “骗你做什么,这事包在兄弟我身上,到时回了上京,兄弟我准给你介绍个******,你可不知道,夫人手里的那些姐姐们,平时最仰慕从军的将士了,都说敢从军,敢抛头颅撒热血的都是真汉子,她们要嫁啊,也要嫁这样铁骨铮铮的真男人,大山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只要你照顾好大将军,将军夫人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孙大山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放眼三军谁不想娶个媳妇晚上暖暖床,再生几个娃娃叫爹爹,他都从军快七年了,****夜里听帐里的同伴们说,女人的身体如何如何香,如何如何软,他不想女人,那才怪呢。 可仔细一琢磨小个子说的是抛头颅撒热血的真汉子,想他从军七年,一直呆在大将军身边做亲兵,从来都没抛过头颅,撒过热血,那自己岂不是娶不到******了。 孙大山急眼:“我,我,我,我,我只,只是亲,亲,亲兵,她,她们,只怕瞧,瞧,瞧不上我。” 姚六六头痛的搭着他的肩,然后正色的道:“大山哥,你可别妄自菲薄,亲兵那也是兵啊,更何况你还是大将军身边的亲兵,你把大将军照顾好了,将军夫人不知道有多感谢你,你就放心吧,这事啊肯定能成,包在兄弟我身上,哦对了,咱们一起去把昨晚大将军洗过澡的水倒了吧。” 孙大山听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肯定能成,顿时热血沸腾,他虽是结巴,可也不是傻子,人家小个子说得多明白,照顾好了大将军,那就是有功,有功,将军夫人就会给他找媳妇,这心花怒放的,赶紧道好的跟着姚六六去抬洗澡水。 “小,小个子,你,你,你真是将,将军,夫,夫……” “是,我就是将军夫人派来的,我以前就是大将军的小厮,嘿嘿,大山哥你以后听我的,我保证给你介绍个姐姐当你媳妇。” “好,好,好,你,叫什,什么?” “我叫乔长君,大山哥你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君弟就好,咱们谁跟谁啊,以后我要呆在这里,还得靠大山哥多帮忙,你看我刚来军营,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我这把力子,在府里还算不错的,现在才知道,我连提桶水都提不动,啧啧,怪不得府里的姐姐们,都说要嫁就嫁当兵的。” 孙大山被这么一忽悠,顿时感觉自己特别的高大,瞄了眼姚六六的小身子板,再看他细皮嫩肉的,顿时懂了。 将军夫人那是什么人啊,千金大小姐,贵女一般的人物,家里的小厮那用做什么粗重活,看他这身子板,就不像个能提刀当亲兵的,以后他确实得好好照顾着他。 “包,包,包在我,我身上,只,只是,以后你,你得,多,多练,练……” 姚六六眼角狂跳的耐住性子听他说完,然后看他一把抱起大木桶,“咚咚咚”像座山一样的准备把水拿出去倒了,姚六六汗颜,擦了把无形中的汗,赶紧跟在孙大山的屁股后面。 帐外的诸卫嘴角猛抽的听着里面的对话,完全是三言两语就把孙大山给收服了,而理由居然就是找个媳妇,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诸卫脸都黑了。 刚替孙大山挑开帘子,就看到诸卫脸黑鼻青的抱着一堆臭哄哄的衣服站在帐前。 四目相对,诸卫气的胡子猛往上翻,然后咬着牙道:“大家看大将军肩上的虎纹补好的,所以想让你给补补,给你。” 咚,姚六六手一沉,就感觉自己完全被一堆臭衣服压倒…… 孙大山傻愣愣的看到诸卫气呼呼的转身快步离开,这才放下木桶,赶紧把她从衣服堆里拽了出来。 “咳咳……”姚六六被一堆臭气熏得不行,这才知道孙大山确实不错,人家虽是胖,但至少帮乔轩把衣服洗得很干净。 “你,你,你没事吧。” 姚六六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撒了满地的衣服,好多补丁啊,有的还缝的横七竖八,就像无数根蜈蚣爬在衣服上…… 然后她又想到孙大山替乔轩补的衣服,跟眼前这些一比,姚六六默了,感觉乔轩真的很明智,孙大山在男人堆里,绝对算是顶好顶好的亲兵啊。 然后这一天,上午她就呆在后营的竖井边,指挥着孙大山,还有龙翎暗卫一起给他们洗衣服,就算要补,也要先洗干净了,然后再补。 下午等衣服晒得差不多,这才叫孙大山帮她抱回乔轩的卧帐,开始飞针走线。 孙大山看得眼睛都快要鼓了出来,指着她你你你…… 姚六六肉痛的正襟而坐,一脸正经的道:“大山哥,你是不是想说,兄弟我怎么会这些娘们的玩意。” 孙大山猛的点头。 595.第595章 洗脑 姚六六一脸得意洋洋的丢给他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 “你也不想想将军夫人的灵鎏衣坊全国有多少分店,像我们这些下人,会些女红算啥,你是没见过咱们将军夫人,她那双手才真厉害,什么东西给她绣出来,那都像活的一样。” 孙大山这个自然听过,但他的意思是,绣花是男人的活,长君一大老爷们学这个做什么。 姚六六瞥了他一眼,看他张嘴要说话,便赶紧道。 “大山哥,你是不是觉得男人学女红,做衣服很丢人啊,啧啧啧,那你可就想错了,我们将军夫人说了,做什么行业都不丢人,丢人的是养不活自己,咱们灵鎏衣坊的裁缝全是大老爷们,就连绣花,也有大老爷们做,这丢啥人,大山哥你要想学,兄弟我教你,省得以后没战打了,大山哥你也没有什么技能傍身。” 乔轩议完事刚到帐前,就听到姚儿这番说词,俊逸的脸上露出跟诸卫一样的便秘色,姚儿是什么时候学会如此豪迈的说话了。 跟着乔轩来的肉包子,也诧异了一下,随之闷笑了两声,然后轻道:“真像大老爷们。” 乔轩深吸了口气,回头给了一记冰刀给肉包子,这才抬脚进了帐。 上午她让龙翎暗卫和孙大山洗衣服,他当然知道,这是他同意她做的事。早上时他有想过舍不得姚儿吃苦,可后来一想若真是给卢议当药童,那免不得去看男人的身体,比起看别的男人,他更宁愿姚儿索性在他帐中缝缝补补。 更何况手下的将士们,也确实穿的太破烂了,有损军威啊。 孙大山一脸受教的呆愣在哪,小眼睛闪闪发亮的想着,长君这兄弟确实不错,居然还替他想了以后的谋生之路,他虽然笨了点,但平时也常听同伴们说,说这仗打完了,他们也就要解甲归田。 别人可以解甲归田,可他上片瓦下无寸土,就连爹娘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将来何去何从,一直是他心里的结,眼下看长君对他这么好,还肯教他一技傍身,他若学会了,将来给将军夫人当个裁缝,再娶个媳妇过日子,那该有多好。 “长,长君,你,你,你人,真,真好。” “那还用说,你这么尽心尽力照顾大将军,兄弟我不照顾你,照顾谁去,来,兄弟我先教你……”姚六六正兄弟长,兄弟短的准备教孙大山如何对准衣角再下针,就看到乔轩和肉包子抬腿走了进来。 后面的话,一赤溜的就给她咽了回去,干笑的偏过头,咽了咽口水。 她答应诸卫扮男人,张口就说兄弟我,没错啊,而且她还学得有模有样,口气也变得很粗犷来着,只是被乔轩听到,着实让她又尴尬又郁闷。 想她大好的形像,就这么为他毁了,她的牺牲算很大了。 乔轩盯着她走了过来,孙大山这才发现乔轩回帐了,他跟了乔轩七年,知道乔轩除了在正事上很严肃,私底下其实是最好说话的人,所以他也不怕,嘿嘿的笑了两声,抓了抓头,然后一把拽起姚六六。 “大,大,将军,回来了,我,我,我和长君,这,这就去,别,别,别的地方……” “不用了,你们就在这缝吧。”乔轩打断孙大山的话,眼睛眯了起来,然后盯着孙大山的手,这混小子居然敢对姚儿动手动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姚六六咕咚的咽了口唾沫,赶紧不着痕迹的推开孙大山的手,干笑的道:“大将军回来了,我这就去给你端药来。” 乔轩眯着眼:“孙大山,你去端药。” 孙大山憨笑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孙大山可真是把姚六六当兄弟看了,这会再没有半点要抢活之类的想法。 闲人一走,肉包子就笑喷了,凑了过来轻声道:“六妹妹,你扮男人还真像,那口气真像个爷们。” 姚六六面红耳赤,然后理直气壮的瞪了肉包子一眼:“叫长君,下回再叫错,我就让孙大山去给你念《道德经论兵要义诉》。” 肉包子一听,脸色都变了,让那死结巴给他念经,那还不如让他去冲锋多砍几个敌人的脑袋,再不济,他宁愿去跟凌黑打一架,输赢都无所谓。 “我还有事,先走了,长君,我这两身战袍也麻烦你了。”说完肉包子脚底抹油,赶紧溜。 乔轩看她抬头挺胸,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抚额头痛了会:“别绣了,过来给为夫抱抱。” 姚六六瞪了他一眼,索性正儿八经的坐好,头也不抬的接着缝缝补补:“不许闹,诸卫那天说得对,你身为三军统帅,要以身做责,否则因我而受牵连丢失威信,我会很难过的。” “对了,难道军营里连个缝补衣服的裁缝也没有吗?”男人不学绣花,可不至于连个会缝缝补补的男人也没有啊,再说了,金陵的虎狼之师,全穿着这种战袍上战场,简直就像土匪窝里出来的丐帮一样,而乔轩就是那个丐帮帮主。 乔轩对姚儿违抗自己,很不满意,但又无奈,眼下大白天的,他是百忙中抽空回来看下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来,便只好压住悸动,在案桌前坐了下来。 “没有。” “那也不能让大家像丐帮一样打战啊。” 乔轩跟着肉痛,行军打仗,谁会在意仪表,大家在意的都是砍了多少个敌人的脑袋,不过上一战,敌军笑金陵的将军穿得破破烂烂,再看到今天早上大家齐齐脱衣,要求补得好看点,确实刺痛了他的心。 “这些都是打仗时才穿的战袍,一仗打下来,衣服破损实属正常,若时常用钱粮去置换新衣,还不如让将士们吃饱喝好,方能奋勇杀敌。”乔轩说得很沉重。 姚六六哑然,她一直以为打仗就像看电影那样,所有人都英勇盖世,衣着鲜亮,威风凛凛,现在她才知道,那是美化的战场,眼前的才是真实的战场,怪不得孙大山说,缝补的再好,打一仗又破了,何必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 596.第596章 贤慧 姚六六默然的低下头,叹了口气,想像永远是美好的,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以后有我在,至少不会有这么多补丁,你看,这是大力牛角的战纹,这个是腾云战纹,这是战狼纹。” 乔轩远远的扫了眼,姚儿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只是辛苦她了。 “若是累了,便随便缝缝,别累着自己。” “怎么会累,你又不会真让我披挂上阵,持刀杀敌,如今我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很高兴,明天我想让人去关口再采办些针线布料回来。” “好。” “之前在上京我就给你做了套衣服,只是来的太匆忙。”姚六六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心里也明白,那种常服并不适合战场。 乔轩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对了,娘年后生了场病,被我气的。”她眉也不抬的道。 乔轩还是没说话,上京的事他都知道,虽然不在,但耳目在。 “原本我还很担心,可没想到清平公主跑来,劝慰了半天,娘就乖乖的吃了药,没几天就好了,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嗯。”乔轩淡然的一笑,姚儿想在乔府找他的存在感,他怎能不知,娘拿纳妾堵她的心,本就是娘的不对,还好她自己想明白了,他在便笺里告诉她的无愧于心四个字,否则娘再胡闹下去,他也许真会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把娘送到鲂城“探亲”。 姚六六撇嘴,她就知道他在上京肯定留有耳目,心里微微的不痛快的道:“她是你娘,我不会不孝的。” “娘这些年很偏执,你大可不必理会,为夫还以为你领悟了无愧于心四个字呢,却不想姚儿还是没明白。” 姚六六胸口微微收紧,知道自己错怪他了,他留耳目,原来是怕她受江氏的欺负,偏头歉意的看了他一眼,才轻声叹道:“可她终究是你娘,你那个表妹可是非你不嫁呢。” “嗯,天下非为夫不嫁的人太多了,姚儿舍得吗?”乔轩听出味儿来了,忍不住便逗她。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上当呢:“舍得,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就怕你吃不消,放心,若是你敢要,我以后一定每日给你熬一大锅十全大补汤,索性再帮你养个鹿场,外加每天一碗新鲜鹿血,我贤慧吧。” 乔轩抿紧了唇闷笑了数声,这才正色的道:“等战事一了,咱们便定居宁城吧。” 姚六六惊讶的抬头看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真打算打完仗,便跟他去当地主老财?然后笑傲江湖,踏遍这五湖四海? 这人拿得起放得下的真的不多,更何况他现在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如此轻飘飘的说放下,她是真的很惊讶,虽是以前就知道他不怎么好功名利碌,可真听他说出口,她真觉得这种气魄,让她动容。 此时孙大山也回来了,姚六六这才回魂看着他把药喝完,然后这才放下针线,走了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纱布没有浸血,想必他今天没怎么乱动左手。 “我走了,孙大山,长君体弱,粗活便由你来做。” 孙大山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姚六六看着他匆匆的来坐了一会,喝了药立马又去了军帐,不禁暗然,忍不住的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第二天大军开拨,驻扎关外,姚六六出去看过几回,发现过了葫芦口,往北大多都是草原,但听卢议和孙大山说,往西便有沙漠。 敌国的军马就在沙漠和草原的中间,没有可利用的地形,便只能靠硬拼,让乔轩很头痛的是,若是沙漠作战倒还好,虽会行动不便,但至少比在草原要强,草原看似美丽平整,实际四处遍布沼泽,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马一起被吞噬。 又过了几日,姚六六发现乔轩更忙了,忙得每次回卧帐换了纱布,喝了药便立马就走,肉包子说,敌国采取了游击战术,仗着他们熟悉地形,时常偷袭,被地雷炸过几回,反而越挫越勇。 而乔轩通常在深夜她睡着后才回来小睡片刻,她还没睁眼,他又走了。 又过几日,她收到孙进忠的飞鸽传书,说他追陈青,追到关口失去了踪迹,他怀疑陈青混进军营,让她一定要小心。 姚六六把此事告诉龙十七,龙十七立马从军医帐过来跟她一起缝缝补补,好贴身保护她。 想着诺大的三军里,陈青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姚六六就一阵后怕,她最怕的就是陈青揭穿她的身份,女人秽乱军营,打击的是乔轩啊,三军之中,若是陈青起哄,让乔轩军法处置,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左想右想,姚六六觉得陈青若是不除,她不能在军营里再呆下去,可就这么去关口安顿她又不心甘,从关口到关外,就是再快,也要策马七个时辰,更何况若是追敌深入,距离关口就越远了。 龙十七一直陪着她坐到后半夜,终于等到乔轩疲惫不堪的踩着露水回了帐。 看到她还没睡,乔轩便让龙十七退去,走了过来抱住她道:“这么晚了,有事要跟为夫说吗?” “孙表哥来消息了,说陈青有可能混入军营。”姚六六把便笺递给乔轩。 乔轩快速的看完,神色凝重了起来,良久后才道:“好大的狗胆,我的军营岂是他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怕他揭穿我,夫君,我不能看你威严扫地,所以我在想,我要不要先去关口设个局引他出来。” 乔轩目光闪过一丝冷寒:“不用,他若真混进了军营,那为夫自会让他自投罗网。” 在他的地盘,陈青想搞鬼,那他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姚六六看着倨傲的乔轩,很想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陈青自投罗网,可看他满脸倦色,知道让他睡一会觉的时间不会太长,再加上敌国最近常常夜袭,能休息的时候那都是争分夺秒。 “累了吧,赶紧躺下睡吧。”当兵太苦,尤其是三军主帅就更辛苦,除了要运筹帷幄,机关算尽,还要事事亲力亲为,她在边上看着,实着心疼他,这人也不是铁打的啊。 ps:感谢书友伤了心谁懂,胭脂,格格巫,炫爱妖姬,猪儿,圆圆,15155,或许你狠,给的月票,安q。林哥给的打赏。多谢女王大人的体贴,感激不尽呢,11张月票好可惜啊,过了今天就浪费了,一本书只能投5张,满了就不能再投,空城l也是个萌萌哒的美妞,么! 597.第597章 飞灯 乔轩埋在她脖颈间深深的吸了口气,草原的仗是最难打的,更何况还是合两国之兵前来侵犯,想在半年之内打得对方不敢再有二心,目前来看很难,若是只对付阿尔泰那败军之将,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让他烦心的是白象国能人异士很多,尤其是那个能奴兽的奇人,知道他有地雷埋伏以防偷袭,便常常奴使大量的野马群前来探雷,然后再进行夜袭,而夜袭之后毫不犹豫的后退,这种疲军之计,让他很窝火。 姚六六知道最近的战事进入凝胶状态,乔轩处于被制一方,身心疲惫,自然不敢撩拨他,静静的合衣睡在他身侧,闻着他独有的清冷香味,叹了口气,想到最近卢议说,军中出现大量腹泻的士兵,皆是因长期紧张和日夜温差过大而引起,心里便阵阵忧虑。 “夫君,若是地雷不能防范,咱们便在空中设置灯塔呢?” 乔轩微闭的双眼,睫毛颤了颤:“行不通,关口附近的树更不能砍。” “不一定需要砍树的,明天我试着做个孔明灯给你看看。” “孔明灯?”乔轩诧异了一秒,嘴角轻轻一笑便道:“好。” 姚六六也不知道方法可不可行,她只记得,以前到了过年便在家中放孔明灯,但又担心灯会随处乱飘,然后造成火灾,便用细线拴了底部,直到酒精燃尽落地,又满足了她放孔明灯的心愿,又有安全的保障。 胡乱想着两人便相拥而睡,第二天睁眼,乔轩果然走了,姚六六想找龙十七,却听肉包子说,她带来的人,现在全都去了关口。 想着这可能是乔轩想让龙翎暗卫引出陈青,姚六六便只好让孙大山去找做孔明灯的材料。 白纸好找,但要很薄很轻的宣纸就不容易了,姚六六想着,反正这灯要大,普通的白纸便普通的白纸吧,就算是烧坏了,也要不了几钱。到时真要做成了,也是成百位数的安置在营地之外,自然是用经济实惠的较好。 让孙大山去找来一些完全破烂的不能补,也不能穿的衣服,浸上火油,便做出第一盏孔明灯。 孙大山惊讶的看着诺大的纸灯,愣愣的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行了,线绑好了,大山哥,你这样拎着,别松手,一会我让你松,你再松。” 这灯她做的大,就是为了照明的效果好,点燃了浸满火油的布,慢慢的姚六六就看到纸灯鼓了起来,直到热气充满,孙大山感觉手里没了重量时,姚六六这才叫他松手。 孔明灯开始晃晃悠悠的飞上了天,因为下面拴着线,不能飞太远,便真停到半空。 “成了,大山哥,你快去请大将军,还有诸将军过来。”姚六六心喜的赶紧道,这是试验品,燃料不多,若是要燃烧一晚,那就要换成松脂油,松脂油烟大但燃烧的时间长,常用来做火把,用来做燃料最好不过。 孙大山从来没见过会飞的灯,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头顶,在她几次催促下,才飞快的跑去叫人。 乔轩和诸卫正在商量如果应付敌军的疲军之计,见孙大山来,结结巴巴的说飞灯,飞灯,乔轩嘴角便扬了扬,知道这是姚儿做的小发明,撩了袍便走了出来。 等诸卫和乔轩赶来,看到飞在半空中的白纸灯时,诸卫惊愕的山羊胡子都竖了起来,指着便惊道:“真是飞灯。” “大将军,诸将军,这是用纸做的,若是燃料足够,可以晚上放上去,白天再收回来,若是在营地周围点了百盏这种灯进行照明,能不能防敌国夜袭?”她弱弱的道,心里想着但愿能帮到乔轩。 乔轩抿唇淡笑,诸卫惊讶过后,脑袋立马转得飞快,拽着胡子便道:“它能照亮多远?” 这个……她也不知道,以前这东西她就拿来放飞玩,根本就没关注过能照亮多远。 “要晚上试试才知道。” 诸卫沉住心喜,多看了两眼姚六六,这才低下头道:“那就再多做些,今天晚上试试。” 姚六六瞄了晴空万里,骤然又想到了风向问题,便讷讷的道:“因为是纸做的,如果有大风可能就用不上了。” 乔轩却双目生辉的笑道:“出奇不意便好,孙大山你去调些人手,帮着一起做一些,晚上的时候我们再来看。” 等他们走了,姚六六的眼睛才微微亮了起来,兵者诈也,好东西自然是用在出奇不意上,看来乔轩这是想出对付疲军之计的办法了。 人多就是好办事,再加上做这灯又不难,一天下来,就做了近五百个孔明灯,换上松脂油,姚六六又试了试,果然发现燃烧的时间比火油要长,只要隔几个时辰把灯扯下来,然后换上新燃料,又可以接着再用,持续一个晚上完全没问题。 到了天黑,乔轩带着诸卫来了,孙大山还有几个士兵,在姚六六的指挥下,放上去五盏,骤然大家就感觉营地中的亮了一大片。 “很好,包将军你带上人,照这样把这些飞灯全都固定在营地往外五百米处,再让巡逻兵带上松脂油,用来更换,立马去办吧。”诸卫眼神大亮,立马下命令把东西用上。 姚六六高兴的挥了挥拳,能不能出奇不意她不关心,她只想让乔轩,还有诸多的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果然,这些灯放了上去,草原上就像亮透了半边天,敌国想故计重施,却发现对方的营地忽然升起无数的星光,阿尔泰和白象国国主沙旺惊骇的想着,难道中原人真有天神庇佑,居然连星光都可以调用。 原本想试着奴兽前去试探,却发现野马群也惧怕这样的亮光,死活也不听命令的往前。 直到后半夜探子回报,说中原人能控制飞灯停在半空中替他们照明,说得神呼其神,顿时让阿尔泰和沙旺脸色阴沉了下来。 而实事是到了晚上,拴在灯下的细线,若不是仔细看,是看不清的,所以才造成乔轩这边有能人异士可以控制飞灯。 流言可畏啊! ps:感谢书友炫爱妖姬,落雨情节,花非花,空城l,给的月票,儍噯给的打赏和月票,美妞们,新的一个月开始了,轩轩和六六将在本月底完结,大家一定要萌萌哒的努力投票哟,就像空城l说的,大大不光嘴甜,还记得每一个投票的美妞,爱大家,也爱女王大人。 598.第598章 瞒天 这一晚是入关进草原以来,过最平静的一晚,所有人都美美的睡了七个时辰以上。 姚六六看这东西真帮了忙,心里也很高兴,第二天一早,孙大山就来告诉她,说将军夫人来了,就在关口,整个三军都在口耳相传,说将军夫人前来探望大将军,还带来了无数犒赏三军的辎重,就连昨晚的飞灯也是将军夫人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姚六六惊讶,想了想便知道,这肯定是乔轩的主意,意在引陈青上勾,扮她的人只怕就是龙十七。 正猜测着是不是龙十七,乔轩就顶着露水巡视回来了。 她赶紧把孙大山支走便问道:“你让十七郎去关口,就是假扮我引陈青上勾吗?” 乔轩诡异的一笑,经过半个月的调养,他的左肩已经开始结痂生肌,缓步走到铠甲面前,便准备往身上一套:“姚儿别担心,这只是诱敌之计,正好可以一箭双雕,今天你不要乱走动,我会安排人保护你,明白吗?” 姚六六呼吸加速了几秒,郑重的点了点头,皱着眉走过去替他穿上铠甲:“伤口才好,能不穿吗?” “将军夫人前来探望三军,还带着犒赏三军的辎重一并前来,为夫怎能不正装前去,姚儿不用担心,等我回来。”乔轩意气风发,稳操胜券的扣上腰带,转身提起他上战场时才用的蒺藜长枪,凑了过来了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出了军帐。 姚六六追到帐外,就见凌黑,肉包子,还有几名大将,全都穿上正装,统统骑在马背上红光满面的看着乔轩。 “大将军,我们准备好了。”凌黑大嗓门的一吼,身后列队站好的诸多士兵全都摇旗呐喊的道。 “我等跟随大将军,前去迎接将军夫人。” 姚六六压着心跳,眨也不眨的看着乔轩翻身上马,白袍长枪飞舞,好看的让人心跳加速,浑然不觉诸卫靠了过来低道:“你快进去。” 姚六六正惊艳着乔轩的军姿威严,帅到掉渣,猛不丁的听到诸卫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脸快速一红,想到乔轩的吩咐,知道这是乔轩的计谋,便赶紧猫着腰回了帐。 诸卫跟了进来,直到外面轰鸣的马踏声消失一尽,他才低咳了两声道:“那灯你是怎么想出来,嗯,很奇思妙想,是不是那些火炮筒,还有地雷也是你想的?” 姚六六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也不理他,坐回塌上接着她的缝缝补补。 诸卫没等到她回答,尴尬的又低咳了两声,然后搬了根凳子坐在乔轩办公的案桌边上,拿起上面的兵书看了起来,人也不走。 姚六六纳闷了:“你没事做了吗?” 诸卫正襟坐着,眼皮子都没抬的道:“我答应大将军护你周全。” …… 姚六六眼角跳了跳:“我今天不出帐。” 诸卫没理她,继续看兵书,姚六六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心想,他要在这呆着就呆着吧,反正她没话跟他说。 直到快要日上西头,该论到饭点时,姚六六才站了起来伸了个腰,做针线活很伤眼睛,也很费神,好在这几日没有很大的正面冲突,她要缝补的衣服不太多。 想着孙大山该送饭来了,便走到桌前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听到布帘动了动,一个很面生的士兵,端着五六个馒头和粗粮粥走了进来。 诸卫眼神凌厉的闪了一下,放下兵书看了过来,姚六六看到来的不是孙大山,微微诧异:“你是谁?” 那人老实的抬起头,看了眼诸卫便道:“我是来帮孙大山送饭的,他今天肚子不舒服,刚去了军医帐。” 肚子不舒服?姚六六惊疑了一秒,再仔细看来人,就见他脸上明明笑的很老实,但给人的感觉,像是皮笑肉不笑,心头快速的一跳,定晴往他耳后根看去,果然看到他脸上的皮肤和耳后根的皮肤不一样,一个显白,一个显黑。 不好! 这人戴了人皮面具! 那玩意她找十七郎要了一个,也学会了怎么戴,知道看破绽就在耳后根,这人易了容,又代替孙大山来送吃的,难道是陈青? 姚六六心咚咚直跳的后退了几步,来人立马敏锐的感觉到姚六六的呼吸凌乱,眼里划过一丝阴狠,顿时托盘一丢,就从托盘下抽出一把短箭向她刺来。 诸卫早有所防的一把将她拉后,嘴里喝道:“等你很久了,来人啊,抓奸细。” …… 两日前陈青确实混进了军营,就在昨天晚上看到姚六六以男装兵服站在哪放飞灯,这才确定她人就在此,本想趁机散布乔轩藏着女人,秽乱军营,可偏偏昨晚跟他同睡的人,全都因多日疲惫,睡得跟死猪一样。 今日一早便听三军口耳相传,说姚六六带着犒赏三军的辎重就在关口,而乔轩亲自点将带兵前去迎接,他就知道此是乔轩引他出来的诡计。 直到亲眼看到乔轩真的骑马出了营,陈青便冷笑乔轩,想以这种雕虫小技引他上当,也太看不起他了,既然乔轩自以为是,那他就将计就计,打晕了孙大山,假冒亲兵前来送饭。 却不想姚六六竟然这么快识破了他的易容术,好个厉害的丫头。 诸卫一声厉喝,陈青就听到帐外兵马移动,顿时醒悟到这是乔轩的瞒天过海之计。 “姚六六你该死!”陈青暴吼,看到姚六六被诸卫扯着后退了无数步,飞身前冲了上来,诸卫提着剑便跟陈青打了起来。 姚六六吓的心脏咚咚直跳,就听诸卫喊道:“你赶紧出帐,这里交给我。” “休想!”陈青大吼。 姚六六只觉得剑击摩擦之声,声声刺耳惊心,顿时懂了乔轩前日说的自投罗网指的是什么,看到陈青和诸卫堵在门口厮杀,帐外埋伏的精兵脚步轰鸣,想也不想,抽出一直插在小腿上的短箭,便冲到帐后,一刀划破了牛皮帐。 陈青气的目眦欲裂,他计划了这么久,怎能容她再一次脱逃,招招凌厉的攻向诸卫。 诸卫本是儒将,拳脚功夫马马虎虎,此时交手了十几招,已感吃力,看到姚六六居然机灵的知道划破牛皮帐往外跑,眼亮了亮,总算心悦诚服的松了口气。 “来人,快将他拿下。” ps:月票不投了很可惜的,美妞们记得投哦,不然月底清除好可惜啊,么么哒,美妞们都在我心里装着呢。 599.第599章 过海 哗啦啦…… 下一秒埋伏已久的精兵全都冲了进来,此时姚六六已经从划破的口上跑了出去,就见帐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圈的精兵,卢议看到她,赶紧招了招手:“长君快过来。” 陈青功夫不在孙进忠之下,诸卫自然拦不住他,看姚六六跑出了帐,知道今日他又栽了个跟头,咬牙切齿的冲了出来,指着姚六六的后背便大喊:“她是女人,在此秽乱三军,快抓住她。” 姚六六惊吓的眼睛放大,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就听诸卫冷哼:“大胆奸细,你易容混进我方军营,想偷飞灯的设计图,没那么容易,死到临头,还想蛊惑我军,想乱我等阵脚逃脱,你也太小看我大金陵王朝的虎狼之师,今日谁砍下这奸细的脑袋,谁便能连升三职,赏银百两。” 说话间,姚六六已跑到卢议的身边,卢议抓着他的手,便快速赶往军医帐,姚六六回头,就看到人头窜动,所有人都因诸卫的话而激动不已,根本就没人理会陈青说的是什么…… 一路风驰电掣直到进了军医帐,她的心还吊在了嗓子眼,卢议喘了口气,赶紧倒了杯水给她:“别担心,大将军早有准备,不会有事的。” 姚六六白着脸点点头,又心有余悸的道:“别人会不会信他?” 卢议咧嘴笑道:“一个奸细的话,谁会相信,长君尽管放心。” 姚六六心如擂鼓的呼吸,神色暗恼的道:“为什么你们都知道他今日会自投罗网,就我不知道?”乔轩,你,等着瞧,刚才她真吓得不轻,现在竟然还有些手软,真是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完全以为乔轩让龙十七去关口假扮她,陈青必然会引去关口。 她是真没想到陈青会不上当,更没想到乔轩早就算到陈青会不上钩,而在这里设下埋伏。 卢议只笑着不说话,姚六六拿眼睛瞪他,然后想到乔轩说一箭双雕,便心惊的抬起头看着卢议:“乔轩去关口是不是计谋敌国来袭?” 卢议看她这么快就明白了,便点了点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刚才我听到消息,敌方军营有了点动静,只怕鱼儿是上钩了,你看我只是个军医,大将军用兵出神入化,诡计多端,我能知道什么,长君安心在这等消息吧。” 听他这一说,她更加坐立难安了,直到一个时辰后,诸卫拎着被划破的衣服过来找她,轻飘飘的说,陈青已死在乱刀之下,以敌奸细为名,目前正悬尸在营外。 姚六六脸发白,只道陈青就这么死了?那陈从文呢?岂不是线索断了吗? 事实上乔轩已经知道了陈从文是谁,所以才摆出龙门阵,直接击杀了陈青。 而上京杨元庆也知道了陈从文是谁,派人前去捉拿佟继玖时,佟府已人去楼空,佟继玖更是不知去向。 此时莫侍剑已到了临川,当看到召告天下的榜文,写着缉拿佟继玖时,莫侍剑只觉得肚皮紧绷。 为何只有缉拿阿九哥哥的榜文,却没有爹的?爹照理得手后,就会回来护着阿九哥哥离开上京,眼下榜文中没有爹的画像,那爹会不会死了? 莫侍剑心抽的想着,忽然感觉小腹一股抽痛,随之一道暖流从双腿之间流了出来…… 莫侍剑惊骇的低下头,米黄色的长裙下落地滴滴殷红,没一会她就感觉鲜血有如决提般的涌了出来,裙摆瞬间染满了血色,巨痛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勾住她的心肝肠肺。 “不,不……救命!”莫侍剑惊恐的后退,忍不住巨痛的拌倒在地,立马有好事者发现了她的异样。 “这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哎呀流血了,快,快,谁来帮把手,送她去医馆。” 临川靠南,这边的人大多心性质朴,有人一喊,立刻就走出几个有力的婆子,一群人合力七手八脚的把莫侍剑抬到了这里最好的医馆。 那坐堂的大夫给莫侍剑把过脉后,摇了摇头道:“赶紧拿止血药来,这位夫人是流产了。” 莫侍剑痛的满头冷汗,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捂着小腹惊恐的颤声道:“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求求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那坐堂的大夫怔了怔,然后惊道:“你想要孩子,怎么还吃麝香丸,刚才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麝香味,这位夫人,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至于你的命,能不能保住,现在还不知道呢,你的家人在哪?” 一句话顿时惊的莫侍剑瞳孔放大,惊骇的倒抽了口气,嘴里喃喃的道:“我没有吃麝香丸,我怎么会吃麝香丸,我怎么会……”猛的莫侍剑从怀里拿出佟继玖给她的保胎丸。 那坐堂大夫立马一手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一闻,眉皱了更深了:“这不是麝香丸是什么,这位夫人好糊涂,你还是赶紧告诉我们,你家人在哪吧。” 莫侍剑呆了,刹那间只觉得喉咙里冲出一股腥甜,胸口有如撕裂一样的巨痛…… 他竟狠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莫侍剑在心里咆哮了三声,眼前一黑,痛晕了过去。 关外 杀了陈青之后,三军严阵待发,一股暴风雨骤来的紧张和萧杀,弥漫住整个营地。 姚六六戴上人皮面具,提心吊胆的跑到营前等乔轩回来,直到太阳西沉,她才在地平线的那边看到了一小队人马疾速而回。 等人再近些,她便看到满脸萧杀的肉包子,连同许久不见的陈猫儿踏马而来。 她是左看右看都没在人群中找到乔轩,等肉包子策马快到营地时,诸卫已翻上马背,姚六六感觉立马就要暴发第四场战事了。 果不其然,肉包子张口便大喊道:“敌军已上当,大将军手令在此,命诸将军速速带兵围攻,依计行事。” 诸卫等了一天,等的就是这一刻,脸上难掩激动的喜色,拔剑嘶吼道:“兄弟们,大将军用将军夫人的名由,使调虎离山之计引敌国偷袭,此时正在关口和他们周旋,如今我们便去抄了蛮狗的老窝,冲啊。” ps:感谢书友不想长大,甜甜,慧儿,会飞的鱼,花开自在,魔镜598,卿心,怡然,或许你狠,给的月票,幸福的小猪给的打赏和月票,爱美妞,爱大家,爱女王,萌萌哒,收官的剧情很难写,也很精彩,美妞们可以看看我置顶的书评,萌萌哒。 600.第600章 大战 姚六六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觉得手脚微热,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涌了上来,忽然她也很想骑马跟着诸卫冲锋陷阵,怪不得乔轩说一箭双雕,原来是这样。 先是瞒天过海引陈青自投罗网,又借用她来探望三军引阿尔泰前来掳人,待阿尔泰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诸卫又带兵前去抄他们军营,这岂止是一箭双雕,可以说是一环扣一环啊。 她的夫君果然有勇有谋,她有荣与焉。 卢议知道她就在营前等待消息,看到三军就要冲出军营,赶紧上前把她拽住:“长君,跟我回军医帐。” “卢军医,我若是也想去杀敌,你说他会同意吗?”姚六六只觉得自己问的很可笑,乔轩怎么可能会同意,可此时听着三军如雷鸣般的跑动,看着所有人脸上露着嗜血般的激动,在这种士气高涨的气氛下,她真的很难保持不热血沸腾。 卢议脸抽搐了下,用力的拉着她手臂,便往军医帐拽:“长君,你还是别凑热闹了,大将军让我保护好你,你赶紧跟我回营,孙大山,快过来。” 醒过来的孙大山早就在四处找姚六六,眼下大战在即,他是生怕姚六六那小身子板被挤压到,听到卢议喊,立马冲了过来,也没看姚六六的脸,拖着她便往回走。 “长、长君兄弟,咱、咱们别添乱。” 姚六六看到孙大山拖着自己就走,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戴着一场年青男子的人皮面具,卢议看到她戴的,可孙大山没看到,顿时纠结的赶紧低下头,往脸上抹。 好不容易把面具摘了下来,塞进怀里,人也被孙大山拖回了军医帐。 卢议松了口气:“孙大山,长君是将军夫人的亲弟弟,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千万不能放她出营。”刚才姚六六说想杀敌的话,真是吓到他了,他是真没想到夫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上阵杀敌。 果然是将门之妇,乔轩之妻,了不得,以后奇女子前面还得加上帼国不让须眉几个字。 “啊……弟、弟弟!”孙大山惊吓的睁大眼。 姚六六肉痛,她这身份还真是百变了,当初借用长君的名字,只是她顺口一说,懒得动脑筋去想别的名字,可她什么时候说,要假扮长君了,晕厥,这要给长君知道,不知道有多高兴,那小子就盼着从军呢。 她这不是在帮长君打响名号么! 孙大山这一下悟了,怪不得长君兄弟口口声声说,帮他介绍媳妇肯定没问题,原来是将军夫人的亲弟弟啊,乖乖!这可了不得,将军夫人的弟弟,那可也是贵人啊,他居然跟贵人称兄道弟。 “你、你、你……” 瞄了眼被她刚才的话,吓到的卢议,姚六六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道:“大山哥,卢军医说得没错,你别怪我骗你,我是瞒着我姐姐跑出来的,这不姐姐担心我,又担心姐夫,所以来了,嗯,就是这样。” 这就叫说了一个谎,就要无数的谎去圆,卢议这家伙真是急病乱求医,他这一胡说,害得她不得不打掩护。 卢议咳了两声,转过头:“三军出营,大战在即,只怕一会又会凭添伤亡,若是你俩没事,便帮我整理伤药吧,提前做好准备。” 姚六六叹了口气,眼见孙大山还想说什么,赶紧挥了挥手:“走吧,这个时候,必须得做点事,否则对不起抛头颅撒热血的兄弟们啊。” 孙大山咽了咽口水,赶紧跟上。 果然几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有伤兵被送了回来,好在卢议早有准备,让她和孙大山连同几个药童,将大量的纱布全都摊开,上面糊了一层的伤药,伤兵一来,便立马用清水洗伤口,然后包扎。 饶是姚六六再有心理准备,在看到无数的鲜血,还有模糊的血肉时,脸色也难掩发白。 想像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又是一回事,若真是纯刀伤到还好,就是那种不知道被什么兵器伤到的伤口,如烂菜花一样的皮肉外翻,露出白骨的样子,实在慎人。 这还就算了,接着又送来无数,手脚被砍断的伤兵,卢议怕吓着她,便只让她去包扎轻伤。 姚六六咬唇:“卢军医,刀伤不用缝合吗?” 卢议忙得不可开交,头也没回的道:“人手有限,先止血包扎。” 姚六六知道这是实话,好在没一会龙十七等人也回来了,立马加入救伤兵的阵营,眼看着无数痛的呻*吟的伤兵,她只问了一句乔轩是否安全,龙十七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定下心赶紧救人。 从日落到天亮,伤兵不停的往回送,偶尔是几十个,偶尔是百来个,直到天完全放亮,才慢慢停了下来。 一直没有合眼的姚六六,扫了眼躺了满地的伤兵,心里很是难过,医疗设备有限,军医也只有一个,一晚大战,送回来差不多上千名伤兵,她知道,这还只是有救的,像那种伤的重,只怕都已经战死在这片草原上,英魂长留此地。 “长君,你去休息一会吧,这会没伤兵送回来,估计大军已经深入敌营了。”卢议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道。 姚六六吸了口气,心里喊着,乔轩你一定不能受伤。 “没事,我还撑得住,那边几个伤可见骨必须要缝合。”她指了过去,就见那几个她用布带狠狠绑住止血的士兵,已经闭上了双眼,不知道是累得睡着了,还是死了。 卢议在军营待了七年,更何况又是军医,早见习惯了生死,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便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会吧,交给我。” “你也忙了一晚,你都没休息,我休息什么,不就是缝合嘛,我也会。”姚六六咬紧牙关道,看到不知是死还是活的伤号,此时她满脑子都在想,都是爹娘生的,能救一个是一个啊。 卢议怔了怔,随之笑了一声:“好,长君会用针线,自然会缝合,那来吧。” 条件简单,还好卢议早就准备了缝合的针线,姚六六扫了眼,发现跟绣花针真差不多。试着给缝合了一道伤口,卢议看她动作沉稳,赞扬了她两句,这一忙便忙到天黑。 送来的伤兵越来越少,从伤兵嘴里得知,诸卫带着八万人马抄了敌国的军营,杀敌两万,而乔轩带着三万人,追击阿尔泰,眼下已追到沙漠,这一战,白象国和月狼国大败,后方粮草被烧,元气大伤,眼下阿尔泰带着仅剩的军马连同沙旺,退往白象国。 姚六六知道乔轩没事后,真是累得狠了,被龙十七劝着去睡了一觉,不等她睡醒,龙十七便把她喊了起来:“长君,刚才大将军让人传话,拨营往西。” ps:感谢书友律王子,风也如此,蝶恋花,…,青青子佩,给的月票,蝶舞悠梦给的打赏和月票,新书已经开放了,美妞们一定要支持一下作者君哦,收藏,书评,我都要,萌萌哒。 601.第601章 低调 姚六六赶紧爬了起来,就见肉包子回来了,正在前面营地整集剩下的两万人马。 按乔轩的口令,分出两千人,将伤兵全数送往葫芦口,那边自然有当地的大夫接应治疗,剩下的立马拨营往西,直入白象国。 肉包子安排妥当后,立马前来见她,由他亲自护送随兵拨营。 “他有没有受伤?” 肉包子睁着通红的眼睛激动的摇头:“没有,不过左肩的旧伤好像裂了,大将军让我告诉你,不碍事,等他将敌军赶进白象国边境,便会回来跟我们会合。” 姚六六松了口气:“昨日傍晚,我看到陈猫儿了,他人呢?” “随军在冲锋呢,嘿嘿,猫儿知道你在这里,可高兴呢。”肉包子差不多两天没合眼了,但此时精神的不得了,不等姚六六问,便开始说起这场大战的经过。 原来乔轩让龙十七假扮将军夫人前来看望乔轩,以此为诱饵,引出阿尔泰前来掳人,乔轩就是算准了,对方肯定会打姚六六的主意,果不其然阿尔泰中计,乔轩拖着阿尔泰的人马边退边周旋,这边诸卫就已经带着八万人马去抄了敌军的阵营。 因此才大战告捷,一路西上直取白象国王庭。照杨元庆和乔轩的意思,白象国既然不肯定臣服,那就打到他们臣服,让他们索性元气大伤,几十年内都无法兴风作浪。 此时阿尔泰和沙旺又兵败如山倒,若不趁胜追击,实在对不起他们兴兵前来。 肉包子又说,陈猫儿这次回来,可是带着阿尔泰十八代祖宗的尸骨回来的,当时乔轩佯装不敌,退到葫芦关外时,这才发难,让陈猫儿挑着阿尔泰历代祖先的尸骨叫阵挑衅,阿尔泰当场气的吐血,这才知道乔轩不光踩踏了月狼国的王庭,还让人掏了他王族的陵墓。 激将之下,阿尔泰横冲直撞,又中了乔轩早早设下地雷阵埋伏,仅剩的五万兵马,顿时折了一半,阿尔泰中了乔轩一箭,再加上气得吐血,此时不得不败退白象国。 肉包子说得口沫横飞,姚六六也听着惊心动魄,乔轩让陈猫儿掏坟掘墓,这招算是釜底抽薪,重重的打击了阿尔泰,想到当年阿尔泰想掳她去关外,害她跌下断肠崖,十年生死不知两茫茫,别说乔轩出招狠,若是换成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三天两夜的急行军,越往西北方向走,姚六六就发现这边的地势开阔,过了燕关,一边是沙漠,一边是戈壁,直到陈猫儿带队回来,说大军势如破竹,已攻下白象国的燕口关,三军已在哪驻扎,命他前来迎接。 故友重逢,看到陈猫儿如今已器宇轩昂,虽常年替乔轩当摸金校尉,但保持一身健硕的古铜肤色,姚六六便高兴的也跟他们一起骑马前往燕口关。 终在日落的时候,看到戈壁滩前的燕口关城墙,远远的,她就看到乔轩和诸卫站在城墙口上,当看到她随军而来,乔轩转身就要下来接她,却被诸卫拉住,虽隔得远,姚六六看不清乔轩是什么表情,但想也知道,定是诸卫阻拦他。 至于为什么阻拦,姚六六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到,不外呼就是隐藏她随军的女儿身。 姚六六轻笑,此战打得多得漂亮,刚开始白象国的疲军之计还稳站上风,可转眼就兵败如山倒,如今更是痛失燕口关,就算她这个不懂打仗的小女子,也知道,燕口关是白象国的要塞,进了这里,白象国是生是死,都有如被金陵的雄狮掐住了咽喉。 而打赢这场胜仗的三军统帅,就是她的男人,她怎能不兴奋。 走近了,就看到乔轩黑着脸,站在城墙,牢牢的盯着她随军而来,然后如旋风般的跳下城墙,骑着他的马便闪烁着璀璨生辉的目光,来到她的身边。 四目相对,一切都无声胜有声。 她用骄傲的眼神说:夫君我以你为荣。 他用灼热的眼神说:姚儿,现在为夫可以松口气了,今晚你逃不了。 姚六六脸微微发红,尴尬的歪过头看向策马而来的诸卫。 诸卫翻了个白眼,打马过来居然道:“此次大胜,你功不可没,已经在燕口关的府衙打理好了,你们给我低调点。”最后那一句,诸卫是凑过来很小声的对她和乔轩说的。 姚六六脸爆红,这个诸卫,心知肚明不就好了,何苦说出来埋汰她。 龙十七瞄了眼诸卫,清亮的眸子眯了眯,然后露出一抹恍然大悟,随之喊了一声:“你是瘦皮诸。” 诸卫一怔,脸僵的转向龙十七,然后睁大眼,莫名其妙的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叫瘦皮诸。” 姚六六哑然,原来诸军师以前叫瘦皮诸…… 哦天,这名字! 不对!龙十七怎么知道他的小名,顿时姚六六和乔轩兴味盎然的看向龙十七。 龙十七还戴着人皮面具呢,情不自禁的喊完,便抽了口气,脸僵了一下,看到姚六六和乔轩不约而同的眼神,赶紧抬头看天的捅下了龙二十九:“我叫他瘦皮诸。” 龙二十九板着脸,冷笑了两声然后道:“十七郎,你被太阳晒昏了吧,我什么时候叫瘦皮诸了。” 龙十七急得瞪眼,而诸卫狐疑的目光盯得龙十七头皮发麻,再看向姚六六那玩味得不行的眼神,龙十七深吸了口气,索性豁出去的打马到诸卫边上:“算了,乔将军,我跟你借他用一下,晚点还你。” 说完龙十七居然一脚踢在诸卫的马屁股上,马受惊扬蹄便撒丫子的往前跑,龙十七笑着眯起眼,立马跟了上去。 诸卫在龙十七说第三句话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吃一惊,可还来不急说话,便被龙十七搞得人仰马翻,转眼,诸卫和龙十七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乔轩嘴角上扬,淡淡的道在后面接道:“你可以明日再还我。” 姚六六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然后不怎么爱八卦的她,突然很想知道,龙十七和诸卫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撇开乔轩,转头看龙二十九。 “崔债,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龙二十九依然板着脸,不苟一笑的道:“这事你问元芳,无芳平时跟十七走得近。” 呃…… ps:公布一个群号93865405,亲爱的美妞们,如果愿意加的,就请进来哟,大家一起来萌萌哒,也可以一起商讨一下剧情。 602.第602章 猴急 “元芳,这事你怎么看。” 然后叫元芳的打马上前,摸着下巴道:“此事我知道一点,说来话长,只是这里不方便说。” 姚六六感觉这真有戏,扫了眼在城中或躺或站的满大街士兵,姚六六兴致勃勃的赶紧道:“那还等什么,快走。” 乔轩素来不爱八卦,但今天这突发事件,他也很有兴趣想知道,立马亲自带着所有人前往府衙。 直到进了这残破不堪的燕口关府衙,关了门,清除了闲杂人等,姚六六和乔轩才知道,原来龙翎暗卫的秘密基地在上京往南的阳山郡,而龙十七作为青楼的掌事,当年也做过花魁。 而诸卫是阳山郡大儒的诸姓子弟,龙十七的夺魁宴,便是诸卫中标,也就是说,诸卫是龙十七的第一个男人,大概是女人对第一个夺走初夜权的男人,都特别铭心刻骨,所以暗中打听过诸卫,知道诸卫有个外号叫瘦皮诸。 至于这个外号的由来,元芳说那是因为诸卫年少时很瘦,而那时,他也不叫诸卫,而是叫诸子夫。 后来的事元芳说他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诸子夫做了十七郎很久的恩客,后来因为宣德公把青楼的事全权交给了十七,十七才跟诸子夫断了往来,从此退居幕后。 听完这些陈年旧事,乔轩摸着手上的玉扳指便道:“看来以后,我不需要替诸卫找女人了。” 姚六六深表赞同,再续前缘这种事多浪漫美好啊,果然春天是个好季节。 事情打听清楚了,乔轩挥了挥手,便让孙大山去后面的厢房准备热水,其他闲杂人等全部退下。 姚六六心知肚明他想做什么,可忍不住想逗她,转身也充当闲杂人等准备走。 乔轩眯着眼哼了一声:“长君留下。” 龙二十九等人目不斜视的赶紧开溜,走时还顺带把门关上,姚六六站在那低着头闷笑。 这一战打得完胜,又占领了燕口关,乔轩可以松一口气,休整三军再待压进敌国领地,他她都知道,迟来的洞房花烛就要兑现在这里。 三军大胜,击得敌国溃不成兵,这个时候,有什么理由可阻拦他和她恩爱旖旎的庆功饕餮大宴。 屋外烈日当空,春意洋洋的照射进屋里,用象国文字写着的牌篇高高的悬挂在他的后面,阳光折射,她背对着他,也能看见他高大的投影,将她笼罩。 巧笑倩兮的回身,噙着温柔的笑意望着他。 他还是一身白袍戎甲,虽连日作战,数日不得休息,可丝毫不损他的俊逸轩昂,整个人还沾着战火后的铁血和硝烟,可眉宇间,却深深的透露出原始的迫切。 姚六六跟他一起站在微晕的阳光下,同样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如同在她身上渡了一层金光,炫目低迷,他道:“姚儿,你好美。” 乔轩灿灿生辉的眼里满满的笑意,眸光的深处流窜着只有她能看懂的悸动和深情绵绵。 姚六六脸上和身上只觉得宛如火烧,停滞了两秒,便坚定的走向他:“给我看看你的伤。” 她伸出手,却被乔轩用左手一把握住,然后扣着她的腰拉近自己,伏低在她的脖颈之间道:“那不会影响为夫稍后的发挥。”言罢,忽然他又靠近她的耳畔,带着一丝得瑟和暗哑笃定的道。 “姚儿心中所想,也是为夫心中所想,今日是绝不会等到天黑的。”停了停,他又带着轻柔且性感的低迷缓道:“为夫迫不及待的想要你。” 于是姚六六脸更红了,从脚尖到发梢,都流过一丝又一丝看不见的电流。乔轩拉着她的手,从花厅后面的小门踏进了这里的后厢房。 远远的他和她都听到孙大山结结巴巴的道:“脏、脏衣服,还、还没拿出来,长、长君兄弟,唔……” 一声闷哼,龙二十九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晕了丢那边去,省得碍事。” 听着动静,姚六六全身真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莫名的开始紧张尴尬,瞧,他和她用恩爱庆祝,还有人把风…… 人家都说第一次会很痛,很痛,她这个人什么都能忍,就是怕痛,前世做化疗,同样让她痛苦的想死,可至少可以服用一些止痛药,心理上能得到一些安慰,可现在那有止痛药。 紧张的她一僵,便想甩开乔轩的手,结果刚一挣扎,就被乔轩拉住,然后一拽将她拖进了一间房里,反手便关了门,屋里还保持着前主人所用过的东西,完好无损,锦罗纱帐,高床暖被,阳光从窗户的格子里照射了进来,印在他英俊无比的脸上,接着他强势的将自己抵在门板前。 “姚儿在害怕?” 姚六六羞红脸的低咳:“现在是白天,咱们等晚上好不好。” “不好,为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忽然他双手猛的探到她的腰间,抱着她一抬,便托着她的臀,头一压就那吻住了她的红唇。 姚六六被他抱得那么高,双腿只能缠着他的腰,在他口腔中惊呼的搂住他的脖子,二人的紧贴,好像她整个人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从在城墙上看到他的那一眼起,她就知道今天就会是她的洞房花烛,大胜且战败敌军的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她没想过找理由推脱,相反她确实就像他说的,她也在想这件事,她也在迫不及待。 急促的呼吸,在他凌厉而又绝对强势的汲取下,姚六六放下所有的矜持,开始回应他的挑逗,用力的亲吻着他独有的冷香。 很快,他抱着她移到了房里的楠木圆桌上,将她安放好,便腾出一只手开始脱她的衣服,姚六六呼吸凝窒,趁着他转移到脖颈时,猫呤般的低道:“脏,夫君,还没洗澡,再让我看看你的伤。” 乔轩眸色淬满了幽黑的晕色,胸膛起伏了数下,这才从她的脖颈之间抬起头:“替为夫宽衣,咱们一起洗澡。” 姚六六轻轻的咬住被他啃咬到红肿的嘴唇,嗔斥的扫了他一眼,乖乖的坐在桌上替他宽衣,凯甲摘了下来,衣袍落到地上,目光快速的放在他的左肩,就见那白色的纱布之间,沁染了点点暗红。 “伤口裂了。” 乔轩眯起眼,若是再这么婆婆妈妈下去,他何时才能得偿所愿。 “为夫说了,不会影响稍后的发挥,你若再左右而言其它,就别怪为夫一会要得狠。” 赤果果的威胁啊! ps:感谢书友伤了心谁懂,一只爱吃肉的兔子,给的月票,顾安安美妞给的打赏和月票,作者君又被萌到流鼻血,亲爱的们,记得加群哦93865405。女王大人,安安大人,奴家等你们来抚摸。 603.第603章 征服 姚六六尴尬的瞪着他,有这么猴急嘛,这男人真是叫她又爱又怜,又气又疼。 乔轩等不急了,伸出他修长的手指,便替她宽衣解带,眨眼姚六六身上的衣服就给脱得只剩一个肚兜和一条她自制的三角小裤裤。 那怕外面阳光普照,也盖不住屋里心旌动摇的粉色涟漪。 姚六六紧张的吸着气,垂低目光扫过他古铜肤色下的各种伤痕,在她感慨他受了好多伤时,乔轩已抓住她的手慢慢的探到裤腰带上:“姚儿,你还没脱完。” “啵”大脑中好像挑断了一根紧绷的神经,姚六六抬头,真是又气又恼的看他,然后用力的嘟起嘴:“脱就脱,谁怕谁。” 女人嘛,总要有痛一回的。 腰带一扯,乔轩的长裤就那么落到地上,曾经让她心悸过的东西就那么跳入她的眼底,脸颊红到不能再红的抽了口气,慌乱的偏过头,就见乔轩深邃的眼底,迸出了浓浓的笑意,然后猛的挤进她的双腿之间,一手压住她,逼近。 “为夫有没有说过,姚儿像只小野猫,嗯。” 早死晚死都是死,姚六六紧紧的咬住贝齿,感受到他的渴望的源头就在她身下,红着脸哼了一声:“先洗澡。” 乔轩喉咙里溢出一连窜的低笑,一把打横抱起她,便大步流星的走到床后的木桶边,然后高高的将她丢进水里。 “哗……”水花四溅,温热的清水将她全身包裹,天知道这些天连日赶路她有多想洗个澡,可此时被他这样丢下来,呛得她差点没还过神。 “哗……”又是一声,泛着热气的水瞬间从木桶的边缘流了出去,打湿了大片的地面。 乔轩低迷浅笑的抱住她,长臂一勾,便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紧密的相贴在一起。 “咳……咳,乔轩……唔……” 才吸到一口空气,就立马被他掠夺,四肢百骸都在迸发着火热的颤栗,不得不说,乔轩自从科普了那一堆的闺房知识后,立马就成了一个调中之调的高手,她的肚兜还没脱,他就沿着她的唇一寸寸的往下亲吻,脖颈、肩膀……让她瞬间感到燥热无比。 微眯的目光看到他头颅的轻移,然后张嘴咬住她肚兜的绳子,一扯,他的手便将她胸前最后一块布料丢到了地上,另一只手无声无息的就罩了上来,温柔而有力的开始轻揉摩挲。 心里准备是一回事,亲身体会又是一回事,他的手指明明看起来修长,可指尖却有常年握剑的粗糙,他的游移,他的摩挲,开始让她的皮肤泛出颗颗细密的疹子,立刻让人y念迅速膨胀,再也压抑不住的猫呤从喉咙深处吐了出来。 乔轩紧紧的抱着她,就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水下的四肢纠缠,早已让他蠢蠢欲动,此刻再听到她动人心魂的娇呤,迫切的神经辟里叭啦的崩断,压不住的冲动让他狠狠的握住她的柔软。 姚六六倒抽了口气,睁开水波羡滟的双瞳,忽然妩媚的一笑,然后伸出中指,抵在他受伤的左肩边上,轻轻一戳,他便仰退到木桶的边缘,微微气喘的望着她,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可随后便看到他的姚儿,眼波流转,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般注视着自己,神情里有几分娇媚的撩色,又有几分得意,极力控制住自己想重新夺回主导权的念头,扬眉低道:“姚儿,你越来越像个小妖精了。” 姚六六“噗嗤”轻笑,拿手轻挑的勾着他的下巴:“是吗?夫君伤还没好,不如让我来服侍夫君如何?” 她这般想着,反正第一次会痛,会痛成怎么样,她不知道,与其让他主导,不如自己来,至少进退都由她掌握,大不了,实在痛得不行时,再交还给他,更重要的是,她曾经心心念念要让他跪下唱征服的愿望还没实现呢。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乔轩压住隽黑的眸色,喉结微微一滑,吐道:“那为夫就等着姚儿来服侍。”说罢,他松了双手,一左一右的搭在木桶的两边,空门两开,一幅郎君在此,任你采撷的靠在那。 姚六六感觉水下他的哪儿已经灼热滚烫,正紧紧的贴着她的后圆,咬唇恶念顿起,微微往后一滑,他的那玩意便竖到了身前,借着此时的勇气,手探了下去,用力的握住它,然后用食指压住顶头,便是一压,立马听到乔轩痛苦的低嘶了一声。 “夫君,我教你唱首歌好不好,你唱了,我便好好的服侍你。” 乔轩急促的喘息了一声,笃定的道:“不好。” 姚六六撇嘴,这人真是猴急,来些调子难道不好吗。 “真不学?” “不学。” “讨厌,你这样,我会感受不到愉悦的。”她娇哼佯怒的嘟嘴。 乔轩心都软成了一片,伸手抚过她微肿的红唇:“你想让为夫唱什么?”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乔轩眯着眼,嘴角轻扬,她的意图太明显了,可这样的姚儿实在太勾魂夺魄,水波羡滟下,心动的粉色一览无遗,此时他怎么会对她唱征服,他只需要用实际行动让她征服即可。 哼完后面高音部分,姚六六满目期望的眨眨眼,然后撒娇的用握着它的手,上下狠狠的套动了两次:“快唱,不唱,我会很失望。” 乔轩狠狠的吸了口气,然后抱住她,凑了过来压在她的耳畔,最他最性感最沙哑的声音忍耐的道:“姚儿难道不知,为夫很久以前就被你征服了吗?” 讨厌!这人…… 她明明是要他用唱的,可他居然用嘴说,她正很不满意的想推开他,坚持让他唱一遍,却猛的感觉到他的手有如灵蛇般的移到水下,从她的后面,迅猛的分开两片,一根手指就那么毫无预警的探了进去,姚六六倒抽了口气。 “乔轩……” “姚儿让为夫等得太久了,所以还是让为夫来服侍你吧。” 不容反抗的语落,他已狠狠的攫住她的红唇,另一只手箍紧了她的细腰,恨不能将他辗碎揉进自己的身体,而深入通幽的手指加多了一根,如同她曾经替他套动那样,上上下下的勾动,每一次勾起里面层层叠叠的细滑,便感受到琼浆玉液将他指尖包裹,仿佛要将他手指吃掉一样心悸。 ps:咳咳!感谢书友重心,savoir,似水流年,最爱怜星,小妹崽,给的月票,幸福的小猪,伤了心谁懂,女王大人的月票和打赏,这两天很幸福,欢迎大家加群海聊哦,咳咳,群号93865405 604.第604章 轻点 “姚儿。”他声音变的有些轻颤。 姚六六大口大口的呼吸,感受到他几乎是粗暴的在揉捏她的身体,那种被辗过的痛,伴随着难抑的酥麻,随着他手指快速的进出,潮念如火如佘的席卷了她的全身,忍不住猫呤,忍不住在他身前化成了一滩水。 乔轩听到身前的人儿丝丝绕绕,娇娇软软的情动,一直强行压抑的念头,彻底在她的水波惑心之下,释放了出来。 这是他的姚儿,他的女人,他此生的最爱,但现在他只想吃了她,把她压扁揉碎。有力的大腿迅猛的站了起来,一个轻跃,她和他便到了床前,顾不上那满身的水珠,他便将她玉体横陈在塌,然后伏了上去。 “温香玉体横陈夜,已报雄师入通幽。”他着迷的呢喃道。 姚六六还没反应出他这两句艳词,他就已经开始疯狂的汲取她身上的香甜软糯,微眯着眼看着她全身如暖玉凝脂的美妙,然后强势的分开她的双腿,让自己的源头笃定不移的顶在了她的沟壑之上。 她知道,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她很想掌控全局,可他偏偏容不得她慢慢的来。 “夫君,你一定要轻一点,我真的会痛。” 乔轩沙哑的唔了一声,姚六六就感觉他的坚硬如破冰碎玉那般,挤开了那两片粉唇,缓缓的探了进去,一股剧烈的撕痛,立马因他的闯入而漫延了上来。 “啊!乔轩,不要……好痛!”姚六六边喊,边大力的拍打他的后背。 然后倒抽了口气,此时她很天真也很混沌的又道:“你若能小点多好,最好就像牙签那么大。” 这一句乔轩脸都黑了,咬着牙压抑的道:“姚儿,你真找打。” 姚六六闪着氤氲的雾气,委屈的像个孩子,撅着嘴吸气道:“真的很痛,别再进来了。” 此时她满脑子都在想,不是说就是一片小小的薄膜吗?可为什么要破开时,会这样痛,简直就像生生的要把她的人分成两半。 看她这样子,无端端的乔轩觉得自己很英雄气短,又万分痛惜不舍,想到书中道,痛过后便是仙境,此时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紧绷得太难受,便磨着牙低下头,堵住她的红唇,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揉捏她的娇嫩。 两头之下,那股难耐的悸动再次而起,姚六六又惧又渴望的紧紧抱着他的后背,紧绷的神经让她下意识的往上轻移一寸,她移一寸,乔轩便往上顶一寸,她再移,他再顶…… 直到她无路可退,头顶到了床头的楠木,这才听到乔轩喉咙中发出一声王者般的低呤。 然后他的长枪就那么势如破竹的披荆斩棘直入深处,就像他打战那般,再没半点停滞,深入了敌方营地。 “啊……”姚六六抽搐的惊叫,然后电光火石般想到这是晴天白日,外面还有放风的龙二十九等人,立马收了声,重重的咬在他的右肩上。 乔轩头上沁了汗,急促的呼吸了两声,他感觉到她那层层叠叠的细肉,正在一圈又一圈的吞噬他,紧咬他,无法形容的美妙,让他快活的快要飞上云端,随之立马感觉到,右肩传来的咬痛,怜惜的赶紧蛰伏下来,蹙眉由她去咬。 姚六六那舍得用力咬他,知道他不再动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带着一丝责备,一丝哀求,一丝呢喃的道:“坏蛋……你难道……就不能轻点吗……疼死我了。” 她不开言还好,一开言,乔轩就被她馥郁绵柔的语调,刺激的血脉贲张,只觉得他若再蛰伏,他的身体就要爆炸一样的难受,恨不能化成睚眦战兽,将他的姚儿连骨带肉一起咽下去。 “姚儿,为夫要开始了……”他情潮悸动,低头再次擒住她的丁香细滑,然后如同苏醒的猛兽,开始有规律的持枪上阵,占夺让他神往许久许久的桃源仙境。 那怕外面的娇阳如毒如荼,也阻止不了他的掠夺和拥有。 天上人间,洞天福地,神仙曼妙,都不过如此。 正像书中常言,男人的第一次都会很短,乔轩果然英雄气短,在奋力耕耘了几十下后,然后控制不住的一泄千里。 姚六六正感觉剧痛过后,开始渐入佳境时,猛的感受到体内一股灼热,便神情僵了僵,随之爆出一连窜的大笑。 乔轩脸黑的懊恼,低下头带着些囧迫的啃咬她的脖颈:“姚儿验明正身了,可还满意。” 姚六六笑的花枝乱颤,羊脂白玉般的肤色,荡了无数涟漪。 满意,她当然满意,乔处长的第一次给了她,又为她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她怎能不满意。 “不满意,夫君刚才不是说了,你左肩虽是伤裂了些,但并不影响你的发挥么。”姚六六口是心非和撩拨挑衅,大眼睛里涌满了柔情笑意。 乔轩磨牙,趴在她的身上,理直气壮的道:“为夫看过书,书上说女人第一次会受破瓜之痛,男人第一次并不持久,哼,等会为夫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发挥。” 好吧,这个骄傲的男人,她抿唇低笑,然后再次看向他的左肩,暗红的血渍上,沁出了几点新鲜的梅花。 “夫君伤口真裂了,你起来,我去找卢议拿药箱。” 乔轩像座山一样压着她,刚才被她笑不能持久,损他男儿威风,想想都郁闷无比,他怎会让她找借口脱离。 “死不了。” 姚六六白他一眼,这伤虽说过了快半个月,可这个半月他并没有好好休养,相反他提枪杀敌了半个月,再这样下去,她是真怕将来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夫君,我就去拿一下药箱,等我给你换好药,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可好?”她眨了眨眼,放了个电道。 乔轩哼哼着,不回答也不起身,贪婪的埋在她胸前吸取她身上的甜香,姚六六没招了,这傲气横流的家伙,这是一定要大杀四方,让她丢盔弃甲喊求饶,才会放开她。 无奈下,只好由他压着,手指无聊的在他后背写着字。 乔轩伏着没动,还埋在她体内的那一部分同样在养精蓄锐,感受到她在写字,微微的勾了勾薄唇,然后道:“为夫喜欢姚儿亲口说。” 605.第605章 爱你 乔轩伏着没动,还埋在她体内的那一部分同样在养精蓄锐,感受到她在写字,微微的勾了勾薄唇,然后道:“为夫喜欢姚儿亲口说。” 姚六六红着脸轻笑:“你先说。” 乔轩扬眉,抬起头,郑重的看着她,然后道:“那姚儿听好了,为夫这一生只说这一次。” 他停了停,这才沙哑暗沉的道:“姚儿,我爱你。” 终于让他先说了,姚六六快活的笑弯了眉眼,不是她执着,而是总觉得,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更能诠释他她的心声,看,她总有办法让他跪下唱征服,当然,只是这个跪下,只在床上。 一生只说这一次么,她才不信,以后她总有办法会让他,再说一次,然后再说,再说很多次,这三个字,对女人来说听一辈子,都听不腻。 “乔轩,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乔轩情动,压低头,这回是深深的,柔情的,带着无数眷念的跟她纠缠,直到长吻过后,姚六六感觉到一直停在她体内没有退出的哪儿,慢慢的抬头,慢慢的胀涨,再到j硬灼热,这才惊讶的跌进他淬着一丝得意的瞳仁中…… 又是一次的痴缠环绕,他变幻着姿势,用暗哑低迷的喘息,将她推上了****最美妙的顶端,直到云收雾散,他侧着身体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她,依旧将身体的那部分停留在她体内,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两人合二为一,溶成一体。 “一个时辰零三刻,看来为夫还得再努力一次。” 天!他还记得时间呢,姚六六无语凝咽的握着他还在不停使坏的手:“不要了,我求饶,我娘不是说了嘛,要细水长流才好,我可不想等会看到你腿发软,走不了路。” 本来这是一句大实话,可听到乔轩耳里,又成了有损男儿威风的话,顿时用力的箍住的她的腰,然后手探到她的禁地,寻根究底的捏住她最敏感的突出,然后轻揉摩挲…… “嘶……夫君,我错了,我真错了,你不会腿软,你会雄姿英发。”姚六六抽了口气,惊恐的赶紧改口。 乔轩咬住她的耳垂,这才得意的轻道:“知道就好,为夫下一次绝对会超过刚才。” …… 昨天到燕口关是中午时分,一折腾居然就折腾了一个下午外加前半夜,午轩就像不知魇知的猛兽,精确的计算着时间,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从一个时辰零三刻,到一个时辰零九刻,再到前前后后,缠缠柔柔的两个时辰,中间还掺杂着乔轩有些不服输,又气馁的低咆,再睁眼时,就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阳光撒进屋里,姚六六睁开双眼,刚动了动身体,就感觉全身如同被车辗过一样酸痛,尤其是下身,更加的痛疼难忍,昨晚做到后面,她真是不停的求饶,那怕好话说尽,乔轩也不肯放她,现在想想,真是气死她了。 爬了起来,乔轩已不在房里,而她的身体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下身虽是疼痛不堪,可却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往皮肤里钻,姚六六惊讶的伸手探了探,抽回来一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这才知道乔轩不旦给她擦洗干净,还给她上了药。 算你还有良心,姚六六心里嗔怪的说着,只是想着让他看了羞死人的地方,脸红的堪比烈日娇阳。 刚撑着快要破碎身体,把衣服穿好,就听到门外诸卫惊慌失措的拍门大喊:“长君,长君,快出来,出事了。” 三军对战,几十万兵马面前诸卫都没如此惊慌过,这一下姚六六猛的心抽,那还顾得上身体的破碎,三步两步的冲过去拉开门,就见诸卫脸色铁青的举着手,看到她,便跺了跺脚:“我都说了,要你们低调点,你们偏偏不听,现在好了。” 姚六六心惊,脑海里划过莫非昨晚乔轩索要无度,真的腿软跌马了不成? “到底怎么了?”她一问出来,就看到院落外的大门一阵吵杂,凌黑、肉包子、陈猫儿、孙大山、卢议……抬着面色发白的乔轩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她惊悸的看着双目紧闭的乔轩,瞬间有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心碎:“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肉包子和陈猫儿见有外人在,不好多言,众人抬着乔轩进了屋,安放在床上,姚六六也没见乔轩睁眼,顿时心揪疼的宛如将自己撕成两半。 再问,这是怎么回事时,她的声音已支离破碎,可她的声音却淹没在凌黑和诸多将士的呼喊中。 肉包子和陈猫儿,打着掩护赶紧把她拉到外面。 “长君,大将军早晨来清点三军时,忽然脸色发白,猛的吐了口血,然后晕过了去,你先别急,听卢军医怎么说,这个时候,你绝不能乱知道吗?”肉包子脸色焦急的道。 昨晚乔轩和六妹妹在此洞房花烛,他们都是知道的,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如果要在葫芦口,胜仗后,大将军还会下令轮流让所有人去关口享受女人,而大将军和六妹妹本就是夫妻,因为战事连洞房花烛都没有,就上了战场。 如今他夫妻二人在此恩爱一日,那怕再骁勇奋战,以大将军的体质,也绝不可能出现什么腿软、吐血之类的情况,但肉包子又不好说,所以再三叮嘱让姚六六一定要冷静。 否则三军的悠悠众口,无数的刀剑就要直指她的后背,可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六妹妹,所以在这个时候,六妹妹绝不能流露出半点是女人的样子。 姚六六捂着嘴,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潸然泪下,努力的抬起头,像陈猫儿不停呢喃的那样,冷静,冷静,她要冷静。 “卢议,大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是摸出来了没有。”凌黑脾气最火爆,声音有如惊雷一样的大吼。 诸卫也急得不行,心里无数埋怨的跺脚,心里又不敢相信的想,乔轩怎么会因夫妻之事而且突然昏迷,就算血气方刚当了一日七次郎,撑死了不过是就是腿软,给他笑话笑话,可怎么会突然吐血。 刚才拍门时,他那话说的是过了些,但容不得他不往那方面想,比如说“马下风”,记得当年有人说过,若是一个人禁欲太久,猛不丁的如逢甘露,又贪恋过多,放纵无节,就会因气阳虚脱得了那“马下风”。 如果真是这样,那夫人就要成了千夫所指,就是他,他也无法原谅夫人。 ps:感谢书友若爱,豆子,lily,笑眯眯,那个,给的月票,书友定格瞬间和女王大人的打赏,今天起伏较大,亲爱的们不要着急,明天见分晓哦,害羞遁走。 606.第606章 中毒 本是如鱼得水欢愉之事,怎么就一眨眼变成现在这样,肉包子和陈猫儿看姚六六镇定了些,因自己担心乔轩,赶紧重新踏进房里。 姚六六站在肉包子的后面,死死的咬住嘴唇,然后惊恐的看着面无血色的乔轩,心里咆哮呐喊的道,怎么会这样,乔轩是顶天立地的战神,天才横流的大将军、定轩王,怎会因房事而吐血昏迷,她不信,她绝对不信,死也不信。 卢议神情很沉重,两手同时把脉,再三推敲后,沉甸甸的道:“大将军中毒了。” 中毒? 他怎么会中毒?昨天还好好的,更是那么生龙活虎,一而再,再而三的索要无度,不知魇足,他怎么会中毒。 屋里的十几个猛将全都倒抽了口气,凌黑愤怒的咆哮:“是谁,是谁给大将军下了毒。” 诸卫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这个结果时,猛的松了口气,他能接受乔轩中毒,但他绝不能接受乔轩得了马下风。 “你给我闭嘴,卢议,大将军中的是什么毒。” 卢议沉思的坐在床边,眉头皱的很紧,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的不敢出声,生怕打乱卢议的思维。 姚六六捂着嘴,她的喉咙真的就像梗了个东西,不管乔轩是因房事无度吐血,还是因中毒吐血,都是她不能接受的。此时她多想冲过去,紧紧的抱着他,然后命令他赶紧醒来,可偏偏她不能。 寂静了良久后,卢议才道:“这种毒我不知道叫什么,我要查查医书,但有一点我可肯定,这毒不是今天下的,估计很早以前就下了,只是毒发需要一个引子。”说到这时,卢议透过所有人,目光如炬的看向姚六六。 卢议知道眼下不能乱,因此在看了一眼姚六六后,立马收了回来,从袖中摸出一包金针,接着便道:“我现在用金针刺穴控制毒性,看能不能让大将军醒过来,大家别挡着我。” 卢议那一眼转换的再快,也逃不过诸卫的视线,诸卫脸由青转白,回头扫向同样面无血色的姚六六,紧紧的捏着双拳,然后踢了一脚凌黑:“黑蛮牛,还不赶紧让开。” 凌黑被人踢惯了,再加上他最敬仰的大将军命在旦夕,那会跟诸卫计较,扯着大家后退了几步,便大声的喊道:“卢军医,劳资不管你怎么治,大将军一定不能有事,否则劳资砍了你的脑袋。” 卢议翻了个白眼,当没听见的摊开金针包,站在边上的诸卫狠狠的给了凌黑一脚:“给我滚出去,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凌黑心里着急啊,大将军对他来说,那就是无上存在的头儿,比亲人还要亲,战场上大将军救了他多少回,他这条命都是大将军的,眼见诸卫发火,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骂骂咧咧的接道。 “到底是谁下的毒,狗r的,劳资要把他揪了出来活刮。”说完这一句,凌黑像是想到什么,立马凶神恶煞的转向早已吓呆的孙大山。 “死结巴,是不是你下的毒?” 孙大山惊恐万状的跪在地上:“不、不、不是我,怎、怎么、可、可能是我!” 凌黑心想,孙大山也没这么大的胆,转身又冲着其他的将军:“是不是你下的?是不是?” 被问的将军全都狠不能一巴掌拍死凌黑这死蛮牛,他们的命也都是大将军救的,就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害大将军,这蠢货是急红眼了。 凌黑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张凶神恶煞的黑脸满屋子的巡视,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姚六六身上,一个箭步的冲了过来。 肉包子和陈猫儿脸色大变,赶紧上前阻拦,可那里拦住得凌黑这个力大千斤的蛮牛,眼看他的手就要伸到姚六六的胸襟上,诸卫大吼了一声:“把这蛮牛给我丢出去。” “是他,肯定是他,他一来,大将军就中了毒,他没来之前,大将军还好好的,劳资要杀了他。”凌黑五大三粗的脸完全扭曲,恶狠狠的眼神,看得姚六六心神俱碎,也因他的话,骤然后退,直到背顶门墙,才抽气的捂着剧痛的胸口。 诸卫气的脸都变了形,冲了过来便给了凌黑一耳刮。 “啪” “你给我清醒点,他是将军夫人的亲弟弟,上次大将军重伤,将军夫人担心,这才让他前来探望,你知道个屁。” 本来所有将士全部已经虎视眈眈的看向姚六六了,心想凌黑说得没错,若真是如此,他们也要冲上来先把人扭了再说。 此时听诸卫一说,所有人全愣了,将军夫人的亲弟弟,怪不得了,怪不得他会缝衣服,原来是大将军的小舅子,那怎么可能害大将军。 凌黑懵了,收回力气,肉包子和陈猫儿心有余悸的赶紧护着姚六六:“凌黑你别乱来,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会害大将军,唯独她不会。” 姚六六死死的掐着手心,一度的深呼吸深呼吸,她想把眼泪咽回肚子,在这么多大男人面前,他不能哭,一哭她就露陷了,她现在是男人,是她的弟弟姚长君。 龙十七和龙二十九等人也收到信,飞奔而来,看到两边对峙,全都冲了进来,立马把姚六六团团围住。 诸卫气的跺脚,这不是添乱么,这该死的黑蛮牛。 “还愣着做什么,把这蛮牛给我弄出去,包将军和陈将军说得对,就算天下所有人想害大将军,她也不会。” 屋里全都是大老爷们,谁会用心去听她和他的区分,不点明谁也不知道她他是那个她。 顿时所有人撩起袖子,便把凌黑给丢了出去,这边卢议也满头是汗的收了针,姚六六站得远远的,就见乔轩长长的睫毛扇了几下,无力垂在边上的手抬了起来。 诸卫眼一亮,立马上前握住他的手:“大将军!” 卢议眼见乔轩有了知觉,快要清醒,大大的松了口气。 姚六六心像刀割一样的痛,她是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握住乔轩的手,可她现在这身份偏偏不行。 龙十七几个微微让了让,尤其是龙十七看到诸卫握住乔轩手时,脸拉了下来,狠不能也冲上去把诸卫揪出屋,真是不识相的瘦皮猪,这个时候,他去握什么手,要握也是六小姐去握。 ps:昨晚接到电话,我姥爷过世,心很塞,同时剧情也很心塞,怆动不己,谢谢群里美妞们的关心,我还好,新书已经上传了《王爷有难:火爆小医妃》希望大家收藏养肥。 607.第607章 情蛊 短暂的呼吸间乔轩睁开了双眼,卢议赶紧凑了过去,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眼后,满目心惊的道:“居然是这种毒,我知道了。” 乔轩只觉全身无力,口腔中满是腥甜的味道,吐血那时,他还神智清醒,听到卢议说他中毒,顿时意识全都拉了回来,立马侧过头满屋子的找姚六六。 当看到龙翎暗卫的人以保护姿态护住她,瞬间就明白了。 “卢议、诸卫、长君留下,你们先退下去。” “大将军。” “大将军!” 一干虎将见乔轩醒来便要赶人,不明就理的全都急了起来,此时他们真是恨不得快点揪出这个下毒的人,大将军怎么能让他们置身事外。 乔轩眯眼看到诸卫握着自己的手,嫌恶的赶紧抽了回来,此时他四肢无力,一点真气都调不动,就连说话,都显得很虚弱。便拿眼神凌厉的扫过诸卫,让诸卫清场。 诸卫想到夫人就在此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刚才激动下握住乔轩,立马尴尬的咳了一声,赶紧直起腰道:“别吵,你们先出去,一会我再告诉大家怎么回事。” 所有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带着满脸的愤愤之色走了出去。 本来龙十七等人也要走,但龙十七黑着脸站在姚六六身后,盯着诸卫冷冷的道:“我的职责是保护长君。” 诸卫对上十七郎的视线,神色更显尴尬,忙撇过头不再说话。 大量的人一走,屋子里就空了起来,乔轩看着姚六六:“过来。” 刚才她肯定吓坏了,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他怎么不知道,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激动下肯定怀疑她是下毒之人,还好,她没事。 卢议在认出中了什么毒后,脸色就一直在阴晴不定。 姚六六等陈猫儿去外面守住门,肉包子又把门一关,眼泪这才猛的落了下来,怎么也收不住,听他叫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乔轩……” 颤抖的声音听到乔轩心都碎了,吃力的握住她的手,压住上下翻腾的气血,沉声道:“我死不了,别哭,你现在可是长君,男儿有泪不轻弹。” 都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安慰她,姚六六哽咽的松开手,就看到自己的手心已被指甲掐得流了血,赶紧一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不着痕迹的擦掉,反手握住乔轩的手,然后压在他身边,以防他看到。 “卢军医,到底是什么毒?” 诸卫也赶紧追问:“现在没别人在了,卢议,大将军到底中了什么毒。” 龙十七紧随在姚六六后面,此时看姚六六坐到床边,她就站在诸卫边上,见诸卫还插嘴,伸手便在诸卫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诸卫正要惊叫出声,但立马闭了嘴,然后死死的忍住,回头去瞪龙十七。 龙十七神情不变,动不也不动的看着脚尖,好像刚才拧他的人,不是她。 卢议踌躇了很久,这才道:“这种毒已经失传很久了,当年我在琳琅阁偶然看过一本《论天下毒经》,方才才想了起来。” 姚六六心里快要急死了,可偏偏卢议一点也不急。 诸卫心里也着急,他急是急三军不能没了统帅,眼下胜利在望,乔轩要有三长两短,那什么都付诸一炬,功亏一篑了。 卢议像是在回忆,说话说得极慢,骤然姚六六脑海里跳出一个人来,梦生哥哥…… 乔轩说梦生哥哥是用毒高手,是江湖中名扬天下的冷面阎罗,难道这毒是梦生哥哥下的,就在那天他和乔轩去七星山的凉亭之中? “这毒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情香泪,也叫情香蛊,是南疆巫族人发明的,据说是用一种叫九里香的蚕虫所练,练此毒需要两条情比金坚的九里香,在其交苟时采下其体液,分别装好,练成情香泪,雄的情香泪让男人喝下,从此以后,这个男人便不能和别的女人交苟,只能和喝下雌的情香泪的女人做夫妻,否则就会肠穿肚烂,吐血而亡。” 说到这卢议诧异的看向姚六六,眼里写着,你没喝雄的情香泪吗? 姚六六心悸的抽搐,这又牵涉到她不懂的东西了,居然还扯出蛊毒来。 “这毒是怎么下的?混在酒水里?还是可以在空气中传播?” 卢议收回诧异的视线,回想了一下:“两种皆有,九里香一生就只交苟一次,练蛊之人,收了体液后,再将两条九里香闷死,辗磨成粉,制成一种无色无味的熏香。” “在使用此毒时,先是混在酒水里让人喝下情香泪,然后再放这种无色无味的熏香,这样才算下毒成功,若是没有放出这种熏香,这毒就会一直潜伏在体内等待苏醒。” 姚六六听完身体猛的晃了晃,如果是毒是梦生哥哥很久以前就下的,那雌的情香泪谁喝了? “没有解药吗?”诸卫忍不住的问。 卢议摇头,然后看向姚六六,接着皱眉道:“这种毒是南疆人用来绑住夫妻同心的蛊药,只要雌雄情香泪是夫妻二人同喝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若不是……任何一方背叛,与别的男子或者女子交苟,就会毒发。” 说完,卢议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姚六六面若死灰的脸色,苦着脸道:“若是夫人没有喝下雌的情香泪,那就无解,不过大将军这是第一次发作,又发现的及时,我能暂将毒性压下去,但从此以后,大将军只能禁同房。” 说到这卢议顿了顿,然后用细弱蚊呤的声音道:“若不想禁同房,那大将军就只能找到喝下雌情香泪的人,方才能延绵子嗣。” 姚六六感觉自己真快要晕厥了,握着乔轩的手都在发抖,好狠的毒,也好坚贞的毒,梦生哥哥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诸卫听明白了,怪不得大将军和夫人一****,大将军就吐血昏迷,原来是这样!诸卫也有点不敢去看姚六六,这毒无解,就意为着,大将军和夫人从此以后不能再做夫妻,更不能同房,若是强行同房,大将军就会肠穿肚烂,吐血身亡。 608.第608章 凌乱 乔轩阴沉着脸躺在床上,他知道握着姚儿的手心有些粘稠,粘稠之物是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至于这毒是谁下的,他隐隐中猜到了是谁。 “我真气全无,四肢无力,可有解?”乔轩冷厉的道。 卢议真不敢抬头去看姚六六:“这个只要我把毒性压下来,就没事了,我去写药方,随军而来的药里还缺了几味,诸将军,一会我写好方子,你速命人去找药。” 龙十七听完这些,面色阴沉如水,六小姐和乔将军的感情,她这一路看在眼里,眼下出了这种事,让六小姐因这毒拱手把心爱之人,推到别的女人床上,这心得有多痛?难道从此以后,六小姐和乔将军就只能过有名无实的夫妻吗? 诸卫扫了眼已呆若木鸡的姚六六,叹了口气,便准备跟卢议出去拿药方,瞄了眼咬牙切齿的龙十七,诸卫抽搐了一下,见她还不想走,便拽她一把,龙十七这才磨着牙出了房间。 人全走了,只剩他二人,姚六六僵坐在床边,此时什么话也形容不出她的心声,她完全失去思考的呆滞在哪。 乔轩虚弱的闭上双眼,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天娘让他喝的那盅冰糖燕窝的事上。 姚六六失踪的那几年,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留军营,前三年平内乱,一直在飞虎营训练新兵,像凌黑,肉包子,陈猫儿,李狗子,诸卫等人,就是在飞虎营带出来的。 他坚信自己身边的这些将士,绝不会给他下这种毒,那么唯一有机会给他下毒的就只有娘。 那次他从关外回京诉职,娘想让他纳妾,不惜给他下春yao,那药就下在娘让他喝的冰糖燕窝里,而娘想让他纳的是珊蝴,但现在细细回想,珊蝴绝对没有这等心机。那天事过后,他恼怒娘居然对他无所不用其极,一怒之下回到关外,根本就没细查娘是从哪里弄来的春yao。 再细细回想,那天娘让珊蝴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又趁他用冷水去火逼毒时,娘又把珊蝴送到他房里,当时愤怒之下,他并没有看清躺在他床上的女人是谁,如今回想,那女人光着身体,背对着他,那光洁无暇,吹指可弹的躯体,绝不可能是个丫环的身体,难道是郑铃铛? 当想到这个可能,乔轩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跳了起来。 姚六六失魂落魄,直到他掌心发力,有如铁箍一样的握着她的手,她才惊醒了过来。 “乔轩,没事的,一定有解药的,只是卢议不知道。”她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他。 “……”乔轩无言以对,让他从此以后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延绵子嗣,那绝无可能,更何况郑铃铛还被他偷梁换柱送到了佟继玖府里,就算郑铃铛没有送走,他此生也绝不会碰她。 乔轩无力的再次闭目,心里泣血一样的回响卢议那句,此毒无解,好个无解,好个情比金坚的九里香,好个情香泪,好个情香蛊。 娘,你都做了什么,这就是你想要的让乔家开枝散叶? 这就是你想要的让我纳无数个妾?可怜你居然被人利用,是终害了我,娘,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我出去看看,你好好休息一下。”姚六六感觉自己再坐下去,真的会大哭出声,她是真的很讨厌哭,眼泪那是什么东西,那是最无能,最弱小的存在。 走到今天,每一步都哪么不容易,现在告诉她,要她放手,成全他和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她输的好彻底,可就算是输,她也一定要知道,雌的情香泪,梦生哥哥给谁喝了。 她以真心对梦生哥哥,梦生哥哥你如此对我,你要让我情何以堪? 乔轩闭着双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此时他愤怒,凌乱,不堪……想到这一切以亲娘为引,而造成,那种颓败感,无法形容,若是可以,他真的想恨娘,恨娘的无知,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最终成为对方打击他的武器。 姚儿落荒而逃,他很想拉住她,抱着她,亲吻她,安抚她,可他此时偏偏有心而无力…… 她真是逃一样的走出房间,烈日当空,卷着黄沙的硬风吹了过来,吹得她的衣裤“嗦嗦”作响,大脑空白居多的,此时她真有种何去何从的感觉,整颗心空的发痛,发紧,发涩。 龙十七看到她出来,看到她空洞无神的目光,一颗心就给揪着稀吧烂。 “长君!” 姚六六无意识的笑了一下:“卢议在哪?” “在外面的花厅。”龙十七心碎了,想爱不能爱,这种感觉有多么生不如死,她知道,她很深刻的知道,就是现在,也是如此。 “带我去。” 有如行尸走肉的迈腿,跟在龙十七的后面,她真是拼命的告诉自己,要把碎掉的心脏一片一片的拣起来,就像刚才安慰乔轩那样,世上肯定不会有无解的结,也许这只是一个考验,阴霾过后总会有晴天。 “你喜欢诸卫吗?”姚六六无意识的低问,这个时候,她很想让自己变的很忙,那怕无事也要找事。 龙十七能体会她的感受,沉默了片刻,很真诚的回道:“喜欢又怎样,他已经有正妻孩子了,像我这种风尘中人,就该像这风一样,随风散去。” 姚六六不说话了,正妻,正妻,妾就如那小三,再纳妾就如哪小四,小五,小六……呵呵呵,男人的福利果然是最好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她和乔轩将来会如何,她不敢去想,不管是那种方式,她都痛的无法呼吸。 “随风散去啊。”她呢喃的重复,无神,无念,无欲,而空洞的让龙十七心紧揪。 蠕了蠕唇,龙十七终是把想说的原话咽了下去,最后化成:“头儿说了,以后我不在是龙翎暗卫的掌事,长君可愿收留我,给我口饭吃?” 姚六六抬头笑了,笑的无心且无魂:“好啊,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随风散去。” 心窒息的痛! 609.第609章 煎熬 到了花厅,卢议已经在研磨药材,诸卫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卢议看到她来,微微叹息的道:“长君来了。” 姚六六淡笑,笑的了无痕迹,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她还是她,刚才的空洞无魂,全消失不见,只剩她以往的明眸皓齿,钟灵毓秀。 “嗯,来了,卢军医,我听闻江湖中有个用毒高手,叫冷面阎罗,实际上他是上京的御医罗梦生,这个毒他有没有办法,又或者是不是他下的?” 卢议怔了怔:“你说的可是思怀兄?” 思怀么!罗梦生字思怀。 姚六六点头:“是他。” 卢议正色了起来,然后抄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最后看了眼诸卫,抿嘴不言。 诸卫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第一眼扫过姚六六身后的龙十七,最后才看向姚六六:“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不方便说吗?” 卢议还是不说话,姚六六只看卢议,良久后淡笑的对上诸卫:“诸将军,可容我跟卢军医私下说几句,这是我的家事。”最后几个字她咬的很重。 诸卫不苟一色,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然后走出花厅。 乔轩身上的情香泪说毒是毒,说不是毒也不是毒,只要乔轩不行房事,就会安然无恙,现在夫人说这是她的家事,没有错处,夫人愿意让他知道时,他自然会知道,也自然会替夫人出谋划策。 卢议看诸卫走了,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夫人,这种毒其实做法不难,难就难在九里香这种蚕虫很难寻,而找一对情比金竖的又更难,若是说当今世上谁能找到,并做出这种蛊毒,除了思怀兄,别无他人。” “当年我和思怀兄同堂共事,我与他接触不多,只知道他性格内敛,平时不爱与人说话,也尤其喜欢跟毒物打交道,用药也多为猛药,更甚至剑走偏锋,一用便似以毒攻毒,当时大医院所有人都认为他下药不妥,猛药虽好,可有损元气,长久下去,便会落下病根。” “我想夫人想必也知道,思怀兄的妻姐乃是如今的太后,当今皇上的亲母,其妻又是百灵郡主,因此就算他剑走偏锋,当年也深得圣意,若是夫人要去找他,还请夫人勿必小心。” 卢议不知道姚六六和罗梦生之间的事情,但听她这一问,便知她的想法,因此忍不住的叮嘱她几句。 更阴暗的他实在不敢多说,罗思怀这个人,从来都没让人看透过,行事多为诡异,大概钻研毒物的人多为如此,夫人能知道他,立马猜出此毒有可能就是出自他手,想必心里也是有一番计量的。 此毒从古至今都无解,夫人就算找到罗思怀,在卢议心里,也只能认为夫人,只能将那服了雌情香泪的女子纳入乔府,而夫人……这辈子,只怕……跟大将军也只能有名无实。 “我知道了,谢谢卢军医。”姚六六微微一笑,穿着士兵的男装以女子之礼福了福,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龙十七一路随行,姚六六不说话,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她很乱,所以她胡乱的在燕口关四处走着,走累了,便坐下休息一会,然后接着再走,一直到肉包子和陈猫儿找来,告诉她,药已配齐,只要连服三日,乔轩体里的毒就会压制住,恢复之前的生龙活虎。 姚六六回了府衙,浅笑的从诸卫手里接过药,便镇定的踏进乔轩所躺的屋里。 “夫君,吃药了。”她笑着走来。 乔轩睁开泛着条条青丝的双眼,在眼皮之下的眼白处,隐隐可见数条青丝一样的纹路,如同根根长虫。 “姚儿!”他担忧的坐了起来望着她。 姚六六娇笑:“我没事,我坚信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你先好起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不就是暂时不能同房么,又不是天塌下来。” 一字一句落入乔轩耳里,就如泣血,白牙重咬,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药,这回一声苦也没喊,全部倒入口中,涓涓不剩。 “真乖!”姚六六笑得娇媚,看着他嘴边褐色的残药,凑了过去,扫过他的唇畔,舌尖微微一勾,便将那滴苦入心肺的药,没入口中。 乔轩痛苦的闭目,垂在两边的手,紧握成拳。 “还真是苦呢。”品尝过后,姚六六笑着皱眉,然后轻伏在他胸前,胡乱的画着圈圈,口气轻松且惬意的低道:“也好,省得你以后那么折腾我,害我身子现在还疼着呢,再说了,娘一直心心念念想让你纳妾,如今到是无心插柳,柳成阴了。” 她低笑的两声,然后接道。 “等你好了,我便回上京打听一下,看看那名女子是谁,然后再找清离想想办法,你别阻止我,你身为三军统帅,没有皇命,不可随意离营,这事就让我去办吧,如今陈青死了,陈从文想必你也知道是谁了,我又有十七郎他们随身保护,所以不会有任何危险,到是你,一定要保重知道么。” “还有,不要乱想,我都验明过正身了,从此以后你要守好三从四德明白嘛,否则我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乔轩紧握的拳头泛了青,理智告诉他,她说得没错,可情感上他心如刀割,那怕他平时再多的计谋,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使不上力,他可以不在呼他跟姚儿没有子嗣,可他无法忍受,此生不能再碰她。 就像现在,明明她说的很轻松,可他知道,她只是为了宽慰他的心,也宽慰她自己的心,他许诺过姚儿要做百生百世的夫妻,他和她同为一体,早已心有灵犀,她的难过,他怎能不知。 卿之与我就有如哪鱼和水,若没有哪鱼水之欢,这夫妻做得何等煎熬。 “姚儿……为夫不阻你,但姚儿可否再考虑一下,这场战事,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白象国的国主不是蠢货,如今兵临城下,他定会考虑投降,只待降书一到,不出二个月,为夫便可班师回朝,到时我们一起去找清离。” 姚六六抬头看着他有些消瘦的下巴,那线条完美的让她叹息,乔轩这样的男人,不管放在那个年代,那都是妖孽的男神,她何其有幸,让他情根深种。 ps:感谢书友律王子,魔镜598,yy,给的月票,谢谢大家,作者君说话算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保证一天三更。 610.第610章 拓拔 “不好,你是我的男人,身上盖了我的印章,谁也不能屑想,我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吃雌的情香泪,若是真的无解,乔轩你不要怪我心狠,真的让你当一辈子的和尚,我要去杀女人,你不能掺合。” 她说的霸道无比,可心里确苦得窒息,今天她走了大半天,走到脚都磨了水泡,反复的告诉自己,爱不是占有,爱是放手,就像阿木的那首情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接下来的三天,姚六六让诸卫封锁了这个小小的府衙,给她和乔轩过了最清闲的三日,她倾尽了所有的温柔,娇俏的妙语连珠,像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洋洋自得的把从此以后乔轩不能再碰她,戏谑的挂到嘴边,没事便拿出来梗塞他。 乔轩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全力配合她尽享这三天的柔情,他只知道姚儿是他这一生认定的人,就算她进了误区,他也会亲手把她带出来,他不需要口头的承诺,他给的永远都是行动。 他和她一起手牵手,漫步在夕阳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恋人和恋人之间的悄悄话。 他和她趁夜策马去城外,虽然这里没有关口那一望无际的山花浪漫,但这里有红色连锦的戈壁,塞外的粗犷,那是一道很美很惊心动魄的风景线。 为了纪念这里是他和她洞房花烛的福地,他和她一起种下一棵“摇钱树”和一棵“乔木树”。 她说:“乔轩这棵树是我,那这棵乔木树就是你,你看我们把它们种得很近,将来等你不带军打仗了,咱们再回来看看,看看它们能不能相互缠绕,相依而生。” 乔轩满目柔情的望着她,修长的指尖滑过她的发丝,道:“好。” 最后的一天,肉包子说燕口关来了一支行商的驼队,是从遥远的西方而来的红毛绿眼睛的蛮人,他们不知道这里几天前爆发了一场战事,他们只是想从这里经过前往金陵行商。 姚六六和乔轩一同前去,她故意用流利的英语和那些蛮人对话,引来诸卫等人的惊艳。 驼队的带头人叫亚历德拉,能在这里听到有人会用他们的语言跟他进行交谈,他无比惊喜,激动下伸开双手就要行西方的拥抱礼。 乔轩岂会让别人碰到她,立马将她拉到身后,居然用生硬,但无比标准的英语道:“这是我的妻子,她不能和你行拥抱礼。” 姚六六惊讶的捂嘴,她是真没想到乔轩居然可以学成这样,这个天才横流的男人啊,真是太让她惊讶了,如果没有哪情香泪,那该有多好,也许她和他在踏遍金陵的五湖四海后,他和她还能去那西方一游。 诸卫等人听到乔轩也会说红毛蓝眼的蛮语,全都惊的屏气凝神,尤其是诸卫在冷静下来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壁人,他和她多么相配,那么的金童玉女,夫唱妇随,鹣鲽情深,但为何要有哪该死人的情香泪。 就连凌黑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也看出了什么,莫名在想,将军夫人的弟弟这么博学多才,那传说中的奇女子将军夫人,是不是也一样如此,是不是跟大将军站在一起时,也能形成一道风景? 等凌黑回过神来,脸就开始抽搐,很想咆哮一句,大将军你和你的小舅子,绝不能成为风景,这是不对的。 凌黑正要粗神经的咆哮,就听到燕口关最热闹的酒楼上有道高昂的女声清脆的道:“你们知道什么,金陵的乔将军英勇神武,他说过的话,岂还能有假,不信你们等着看,过几天,他就会赦免你们的家人。” 紧跟着另一道女声柔柔软软的接道:“拓拔姑娘,他真的会放了我爹爹和哥哥吗?” 姚六六和乔轩听到楼上的声音,均愣了愣,然后同时转头看诸卫,诸卫咳了声这才道:“燕口关的富商和有影响力的人,都关在府衙后面的牢房,大将军这几日在养伤,所以才拖着。” 这时那道清脆的女声好像害羞,又好似炫耀的道:“当然会放,他可是真男人,比起咱们白象国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勇猛,那天他刚入城,就是我去服侍的,后来我还去了好几回,诺,这个玉佩也是他送给我的,还说若不是家中有个妒妻,他都想抬我去金陵。” 咣当!姚六六懵了两秒,然后拿眼斜睨乔轩,乔轩脸色哗的一下拉黑。 这还不算完,那叫拓拔的姑娘接着羞羞怯怯的道:“我拓拔香儿是谁啊,可是咱们燕口关最漂亮的姑娘,我才不稀罕给人当妾,所以当时我就拒绝了。” 嘶,楼上一堆惊讶过后,有人道:“怪不得了,怪不得这两天都没看到乔将军出来巡视,拓拔姑娘,莫不是因为你不肯为妾,他生气了。” 那拓拔姑娘娇娇绕绕的低笑,然后呸了一口,朗声清道:“你们懂什么,男人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我这样,说不定乔将军会想办法休了他的妒妻,到那时,我拓拔香儿,才会去金陵。” 语落,乔轩,还有诸卫等人,听得全脸黑成一片,那来的疯女人,居然如此恬不知耻,大将军攻进燕口关,什么时候叫女人去服侍了。 “拓拔姑娘高明,怪不得是咱们燕口关最漂亮,最得男人喜爱的姑娘,我也觉得只有乔将军那种英俊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哎!你们说,乔将军那妒妻长什么样啊?我觉得,肯定不如拓拔姑娘漂亮。” 立马楼上的莺莺燕燕开始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意见:“那是肯定不如拓拔姑娘好看的,若是比拓拔姑娘好看,还会缠着拓拔姑娘吗?看这玉的成色,多好看啊,翠绿翠绿的,一看就是最好的祖母绿,这种玉,放在有钱人家里,那可都是拿来传媳的。” “还真是呢,这玉真是好看,拓拔姑娘,要不你替我求求乔将军,让他把我爹爹和哥哥放出来吧,这都好几天了,我刚去看过,人都瘦了一圈。” 叫拓拔的少女高昂得意的扬着轻快的调子回道:“我都说了,放人,肯定是早晚的事,你们急什么,他可是真男人,我服侍他几回就知道,他精力好得很,这都有两日没叫我去了,肯定急着呢,咱们做女人的,那能那么主动,再说了,我又不稀罕做妾,等他什么时候休了那妒妻,我再考虑考虑嫁给他。” 611.第611章 放松 噗…… 姚六六笑出了声,然后拿英语问乔轩:“你准备什么时候休我?听这声音就不错,清脆圆润,定是个美人哦。” 乔轩脸黑到不能再黑,回头便扫了眼诸卫,诸卫睁大眼,赶紧回头去看别人,然后所有人就看到凌黑缩了缩脖子,转身就想走。 “凌黑,你给我站住。”诸卫磨牙的道。 一边的亚历德拉不明就理,眨巴眨巴的看着所有人,姚六六赶紧笑着让肉包子把亚历德拉请回府衙好生招待,然后自己跟亚历德拉解释道:“我们还有一点事要处理,等处理完,我到是有兴趣想看看你带来的货物,不知远方来的客人,想不想做这生意呢?” 亚历德拉笑弯了眼,行了个绅士礼,便想伸手来牵姚六六的手进行亲吻,乔轩看到动作,连忙把姚六六拽边上,用英语道:“中原人不行你们的礼。” 对方错愕了一下,也没恼怒,从善如流的耸耸肩道:“是我冒昧了,我当然愿意跟这位将军夫人做生意。” 这边让肉包子把人带走,乔轩立马黑脸如墨的转向凌黑,凌黑缩着脑袋讷讷的低道:“我不过是看将军夫人没来,又看那女子有点姿色,所以想让大将军放松一下,后来诸卫不让放人进去,我就让她走了,别的我啥也没干。” 凌黑一说完,站在他后面的一干虎将,全都一脚踢在凌黑的屁股上,就连诸卫都冲了上去,给了他一记后脑勺:“你个蠢货,将军夫人……没来,但将军夫人的弟弟在这里,你不知道吗?” 姚六六笑喷,然后轻飘飘的接了一句:“那如果我不在这里,是不是你们就要强迫我姐夫放松了呢?” 乔轩双眸冷得能冻死人,同时又心窒。 他可以在蓝眼的蛮人面前,坦坦荡荡的说姚儿是他的妻子,可唯独不能在自己的属下面前,告诉他们,你们眼前站的就是将军夫人。 凌黑这下学乖了,赶紧咧嘴笑道:“这种事那是强迫得了的,咱们大将军这些年为将军夫人一直守身如玉呢,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嘿嘿!” 这时乔轩阴沉沉的吐道:“下不为例!” 凌黑松了口气,这是放过他了,他就知道,大将军是最护犊子的人,更何况也就几个女人,多大的事。 许是楼下的动静了大了点,凌黑又是大嗓门,惊动了楼上,然后姚六六就看到二楼的窗户,一个接一个推开,一堆塞外风情的少女全都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其中一个确实长得很有姿色,此时居然还趾高气扬的小声道:“别看了,他们都是乔将军的属下,那个黑脸的是乔将军的心腹,那天就是他带我去的。” 然后一个长相比较柔弱的少女轻道:“那他现在在这里,是不是来找拓拔姑娘你的?” 那拓拔香儿清高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看向乔轩,眼里流出一丝惊艳,妩媚的捂嘴笑道:“我刚才不就说了,我拓拔香儿不稀罕当妾的,就是他来接,我也不去。”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拓拔香儿想也不想的飞着媚眼,那赤果果的目光,就如她豪迈的语言,毫不知羞耻为何事。 姚六六扯着乔轩的衣角笑得蹲到了地上,乔轩冷寒的目光似要吃人,估摸那拓拔姑娘被乔轩的冷刀子伤到了,赶紧缩回屋里,关了窗。 紧接着其她女子也赶紧关了窗,然后接着七嘴八舌的问,什么乔将军到底有多勇猛?要了几次?时间有多长?又在猜测所谓的妒妇究竟长得什么样,当然还有几声在说,刚才那个将军长得真好看,他也是乔将军的属下吗? 越听,姚六六就越发笑得肚子痛,可痛过后,发现满腔的心痛,笑出的都是伤心泪,就算乔轩没中那情香泪,她也相信乔轩看不上那种女人,可听到这些话,她真感觉如同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恬不知耻完全不能形容这位彪悍的拓拔姑娘啊。 乔轩是护犊子,但不代表可以饶了这群嚼舌根的女人,更何况还是敌国不知廉耻的女人,他接下来想说的,跟男人为难女人这种气量无关,只因他想成全这些女人,让他们真正见识一下,何为服侍。 “诸卫,既然这燕口关只有一个楼子,姑娘也太少,你便抓几个填充一下,若是再让我听到这种流言,你自请军罚处置,至于那些富商若有不服者,杀。” 姚六六听到乔轩铁血清冷的吐出杀字时,微微皱了皱眉,可想到这里的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她能有什么可说的,要怪就怪这位拓拔姑娘炫耀什么不好,偏偏要炫耀自己跟乔轩有过数夜恩爱。 诸卫领命,立马挥手让随侍亲兵冲了上去,片刻后就听到二楼女子的惊叫,一阵鸡飞狗跳,十几个少女就被拎小鸡一样拎到了楼下,其中以那个叫拓拔的姑娘,最为狼狈,她惊魂未定的抬头就对上乔轩冷厉的双瞳。 然后就听乔轩重重的哼了一声,冷若冰霜的道:“天下女子皆无一人比得上我乔轩的妻子,也无一人敢在我面前大放蕨词,既然你敢扬言说我让你服侍,那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去服侍我的将士们。” 乔轩说完,便转身看向诸卫等人:“今天晚上她们是你们的,放松完,丢进楼子里。” 说完乔轩也不顾所人注目,拉着姚六六的手便稳步往府衙方向走。 姚六六就听到后面一堆的少女,冷抽,惊叫,晕厥,还有那位彪悍的拓拔姑娘发抖的呐喊:“乔将军饶命,是我嘴贱,求求你放过我,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晚了!你这么想服侍男人,我怎能不如你所愿,我大金陵王朝的真男人多得是,自会让你永生难望,成为你以后再拿来炫耀的资本。 乔轩黑着脸,快速的拉着姚六六离开。 姚六六浅笑,对乔轩铁血无情的作法,不劝也不评价,只能说,那位拓拔姑娘运气不好,偏偏碰上他们时才嚼舌根,怪不得别人。 更何况,这种事情拿出来炫耀,她自己不觉是太雷人,也太不知羞耻了么,自造孽不可活,更何况还是敌国的女人。 612.第612章 为你 回到府衙,姚六六便刚才的事丢到一边,然后接待亚历德拉,这最后一晚宾主尽欢,唯一让姚六六遗憾的是,她想要的玉米,红薯,番茄,亚历德拉这次并没有带出来,他只带了西方的宝石,玫瑰和蔷薇花种,圣经,还有大量很粗糙的玻璃制品。 姚六六扫了眼那些满是杂质的玻璃,摇了摇头,用流利的英语道:“这是残次品,真正的上等玻璃应当透明的宛如水晶,没有半点杂质,亚历德拉,你想拿最次的东西,来我们大金陵换取高额回报么?” 亚历德拉吃惊的嘴巴都要合不拢,粗犷的脸上很是尴尬:“哦,亲爱的长君兄,我是真没想到,原来你还懂这些,如你所说,这些确实不太好,但你说的那种没有一点杂质的极品,就是治练成千上万个,也才出一个,我只是最低微的商人,怎么可能拿到那么珍贵的货物。” 姚六六轻笑,转念一想,玻璃发达起来,确实在很久很久以后,她不是超人,做玻璃她确实不懂。 乔轩望着神采飞扬的姚六六,心里划过刺痛,她在她最擅长的领域大展拳脚时,美得让他炫目,曾经被她吸引,就是她的钟灵毓秀,而此时,她如商人那般再站在他眼前,依旧那么耀眼,那么让他心动,可偏偏又那么让他心碎。 “好吧,亚历德拉,你这批货我要了,你可以送到金陵上京的灵鎏山庄,但我对制造这个的配方很感兴趣,如果你有配方,我可以出大价钱买下来。” 亚历德拉真没想到姚六六居然想买配方,玻璃在他的国度是最廉价的东西,但若运到中原,那就能换来无数的金子,若是把配方卖掉,那以后他拿什么再来通商? 姚六六一眼就看穿了亚历德拉的心思,自信的走了过去,然后有意无意的抛着手里的玻璃酒杯,带着点诱心的道:“我会给你一笔你想像不到的金子,足够让你吃喝百年,从此不用再这么辛苦的跑商,山长水远的来来往往,你还能再来往几次?不何不一次就赚够?” 亚历德拉心动了,蓝色的瞳仁闪烁着华光,撑着桌子半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远方的朋友,你可以到金陵随便打听,就知道我灵鎏山庄有没有这个资本和实力,可以提供你享受百年的金子。”姚六六意气风发的道。 诸卫等人完全听不懂姚六六在说什么,他们只看到激动的蛮人,还有自信满满,稳操胜券的姚六六。坐在这一起吃东西的知情的人,还有不知情的人,只觉得,他“她”全身都流动着夺目的光华,他“她”果然不愧是金陵的奇女子“奇女子的弟弟”。 亚历德拉舔了舔厚厚的嘴唇,这个美貌少年所说的生意,他很心动,可中原人做生意向来狡猾,因此他又坐了回去,带着猜疑的道:“我怎么能保证,你在拿到配方后,不会杀了我?” 坐在最上方的乔轩铿锵有力的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们交易成功后,你能安全的回到你的国家。” 亚历德拉眨了眨深蓝的大眼睛,摊着手道:“我知道你肯定是金陵的大将军,请容许我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名字是?” 姚六六笑着走了两步,然后将那玻璃杯放在桌上,指着乔轩用无比骄傲的语气道:“他是我大金凌王朝的战神,也是我大金陵王朝的定轩王——乔轩。” 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两两保证下,亚历德拉没有拒绝的理由,享用百年的黄金太让他心动,正像姚六六说的,他千辛万苦山长水远的跑商,为的就是赚钱养家,牟取这中间的暴利。 不过就是玻璃配方,他相信,就算中原人很杰出,也不能超越了他们的技术,而他能第一个吃到这个螃蟹,他很满意。 这一晚在乔轩的放纵下,三军主将有一半全都喝得酪酊大醉,剩下的一半叫嚣着去享受那些女人。 姚六六在最后告诉亚历德拉,这笔交易成功后,他若回国,便放出消息,她还要收购玉米种子,番茄种子,还有红薯,若是有人来再来金陵,便直接送到灵鎏山庄。 亚历德拉兴奋的道:“长君兄弟,这些都只是我们国家最常见的食物,你想要肯定没有问题,到时等我回国,我立马安排人给你送来。”如果真是做成这笔买卖,这样小小的要求,他定然会想办法满足对方。 姚六六满意的和乔轩手拉着手,回到后面的厢房,她絮絮叨叨的告诉乔轩,她想要的这些种子,除了番茄,别的两种,都是极耐旱的粮食种子,如果金陵传播开来,普遍种植,从此以后,金陵再也不会出现粮食短缺的现像,以后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她的话,乔轩全都相信,今天晚上他的姚儿光彩照人,可他偏偏却不能和她交颈缠绕,她脸上笑越没心没肺,他的心就冰裂的越痛。 “姚儿,真的不考虑跟为夫一起回朝吗?” 姚六六笑着白了他一眼:“女人和女人的战争,男人瞎掺合什么,只是你别后悔就好。” 乔轩苦笑,拉着她郑重其事的轻道:“姚儿,为夫真的不在意子嗣,那怕这一生都不能再跟你享鱼水之欢,只要你还为夫身边,为夫此生便足矣。” 他盯着她划过一丝慌乱的瞳孔,心里泛起苦涩,那怕她掩饰的再快,也逃不过他的目光。 姚儿,山盟海誓那是口头之言,为夫会用行动向你证明,那怕你想做什么,为夫都会随你去做,最终你还是会回到为夫的身边,这一点,为夫以性命担保。 姚六六躲闪他的视线,巧笑倩兮的乐道:“谁说鱼水之欢一定要进入那里,亏你还科普了那么久,只是委屈你了,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多收几个徒弟,不是说,徒弟相当半个儿子嘛。” 乔轩扬眉淡笑,睫毛低垂下,盖住冰裂的刺痛。 这一晚她和他相拥而眠,乔轩睁眼到天亮,她假寐到天亮,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她不能唱出声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浪漫如果成了牵绊,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缠棉如果变成了锁链抛开诺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 为了你失去你,狠心扮演伤害你,为了你离开你,永远不分的离去。 …… ps:感谢书友月下红烛,绝对,yy,soulmate,空谷幽兰,亲亲相公,希,raining给的月票,么么哒。 613.第613章 百灵 一个月后,姚六六悄无声息的回到上京,杨元庆看到她的出现,吃惊良久,他以为她会随三军班师回朝,就在几天前,他刚收到三军捷报,乔轩已势如破竹的攻到白象国的王城之外。 兵临城下时,白象国的国主沙旺,亲手奉上月狼国阿尔泰的人头,从此归降金陵,那让他激昂了几天几夜的降书,如今正在小皇上的龙案之上。 “六丫头,我以为你会跟轩小子一起班师回朝。” 姚六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军营里不能有女人,呆久了对他威望有损,所以我提前回来,准备给他接风洗尘。” 杨元庆抚须大笑:“说得也是,我听诸卫那小子说,你一直男装打扮,跟着东跑西跑,过得苦吧。”他眨了眨眼,示意她要好好体贴轩小子,当兵苦,为将更苦。 “蛮苦的,老穿得破破烂烂,跟个丐帮一样。”姚六六挖苦道。 杨元庆梗咽,脸抽搐了两下,干咳几声道:“行军打仗哪还有功夫注意仪容,想当初我镇守边关时,也一样,哈哈哈哈,你到是说得直白,丐帮!”杨元庆大笑的摇头,然后挥了挥的道。 “长君怕是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这小子随你,是个有出息的,你不在的时候,竟然折腾出一个超市,嗯,就在城东那边,你去看看吧,还挺新鲜,最近上京所有人都往哪疯跑。” 姚六六轻笑,她的弟弟自然出色,想想出京到回京,差不多快两个多月,君弟见到她,怕是要恼怒她不带他一起去了。 随后想到,自己在三军面前,替他扬名博学多才,若是他知道,肯定得高兴坏了。 孙进忠是最先收到她回来的消息,两月不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皮肤被晒黑了些,明明看着在笑,可给他的感觉似乎笑不由心,眉宇间有抚不开的愁容。 出了庆王的书房,孙进忠便看向龙十七。 “孙表哥,罗梦生在不在上京?” 龙十七低着头,知道头儿肯定看出来了,做为跟六小姐时间最长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六小姐眉目间的伤痛。 孙进忠诧异她刚回来居然不问姚长君,也不问灵鎏山庄,反而问罗梦生。 “不在,自从上回你在宁城见过他后,他就像失踪了一样。百灵郡主早在两个月前便差人四处打听,至今没找到人。” 闻言姚六六心微微刺痛:“孙表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他给乔轩下毒了。” 这件事她可以瞒着所有人,但决不会瞒孙进忠,他就像他的名字,对她忠心耿耿。 “什么!”孙进忠满目惊骇。 三言两语刚把情香泪的毒交待清楚后,孙进忠大怒:“我早就感觉罗梦生是个祸害,果然如此,六小姐,你放心,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 刚说完,就听庆王府的门房来报,说是百灵郡主求见轩王妃。 杨百灵么! 记忆里那年杨百灵跟罗梦生定婚,她才几岁,羞羞怯怯的样子正如那情窦初开,一晃眼,十年过去,真是指尖流逝白驹过隙,她这么快就收到她回来的消息,看来这几年,她心里跟明镜一样,何苦呢。 “请她去我边上院落的花厅吧。”庆王府边的院落自从买下来,她就连一天也没住过,便就前往关外了,按她以前的计设图,她知道从庆王府的后花园,有一条小门直通她的院落。 七拐八拐,碰到急急忙忙赶来的兰香和菁言,惊喜过后,菁言提出让她先换身衣服再见百灵郡主,姚六六却摇了摇头。 杨百灵这么快收到消息,定是很着急的想知道罗梦生在哪,当然,做为罗梦生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定然也知道,罗梦生偏执的情结,对此姚六六很无力,这不是她想要的,可偏偏强行加注到她的头上,她能有什么办法。 杨百灵确实是在几年前知道姚六六在罗梦生心中的地位,那是她在无数个夜晚,听到罗梦生梦呓低语时呼唤的名字,还有无数次罗梦生酪酊大醉时,将她误认为是姚六六,不论是罗梦生嘴里的呢喃,还是那把她当成姚六六时,温柔似水的爱恋,每一分每一秒,一回忆起来就是她的最痛。 她找了两个多月,派出去的人,快要把金陵翻了过来,可依然不见她的夫君,她心里再痛,此时也不得不把希望放在姚六六身上。 因此姚六六一进城,她就收到消息赶来庆王府,当看到姚六六时,杨百灵眼圈红了,记忆里这是第二次看见她,当年她还只有六岁,那么小,却那么让人啧啧称奇,十年过去,她出落的比以前还要漂亮。 那怕此时她一身风尘仆仆,从头到脚都是青衣粗布,没半点奢华的点缀,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光华,那是一种举手投足,无意中就流露出的傲然贵气,像是与生俱来她本就该有的气质,让人望一心都觉得羡慕生畏。 而她再如编珠缀玉,锦罗绢纱,高髻于顶,珠翠埋发,也比不过她素颜相对,她知道自己早就败得心力交瘁,可四目相对时,她还是掩盖不住暗然泪下。 “轩王妃。”她低低怯怯,柔柔弱弱的站了起来,福了福。 这一瞬间姚六六看到当年那个乖巧温柔的小姑娘长大了,她长得很美,给她一种林黛玉的那种古典美,吐气如兰,柔弱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梦生哥哥,你辜负一个这样为你心心念念的女子,你于心何忍。 “百灵郡主快起来,你们都下去吧。”姚六六在杨百灵的眼里看到的是真情流露的迫切,她知道杨百灵来见她,不需要那种繁文缛节,她需要的是罗梦生的下落。 所有人都退去,唯独龙十七没有走,此时已恢复女装的龙十七,同样素颜朝天,但她脸上的美是金戈决伐的美。 姚六六侧目看了眼龙十七,知道她是想贴身护着自己,那怕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也不容许自己远离她身边。 614.第614章 卑微 杨百灵看也没看龙十七,澄空泛红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姚六六:“轩王妃,我知道我这样跑来问你,有违礼法,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在哪,他可以不喜欢我,不爱我,可我却不能没有他,求求你,告诉我,那天你和他在七星山见过面后,他去哪了?他在哪?” 姚六六尽量让自己很真诚,虽然她的话听在耳里,显得很卑微,但那浓浓的爱恋却是真的由心而发。 “百灵郡主,首先我要告诉你,我和梦生哥哥虽是青梅竹马,但我们清清白白,我跟你一样,都深爱着自己的夫君,那天在七星山的凉亭,我和我的夫君同时见过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但我也在找他,因为他给我的夫君下了毒,除了他无人可解。” 杨百灵清亮的双眼骤然放大,瞠目结舌的看着姚六六,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梦生给乔将军下了毒?只有梦生才有解药! 天啊,夫君你都做了什么,你可知道,谋害当朝王爷兼大将军是多大的罪吗?就算是我的姐姐,我的皇侄都护不住你。 怎么会这样?她来找姚六六,不是想听到这个结果,她是想知道自己夫君的下落。 杨百灵揪着胸口的衣服,受不住刺激的晃了晃,一下跌倒在边上的八仙椅上。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她真的不想吓杨百灵,可这是事实,那样的毒除了罗梦生别无他人。 “百灵郡主,我夫君中毒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庆王和皇上,那是因为我还念着曾经一起长大的友谊,在我心里罗梦生,从来都是哥哥一样的存在,我希望能尽快找到他,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否则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承担得起的,你明白吗?” 杨百灵抽搐的点头,她真的吓倒了,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夫君会这样做。 “可是我,我找不到他,我已经派出去很多人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杨百灵大哭,晶莹剔透的眼泪像珍珠一样的落下,柔弱无助的揪着胸口。 她是真的乱了,六神无主。 姚六六心涩的闭目,良久后才睁开疲惫的双眼:“我夫君体内的毒,已经暂时压制住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先找到他再说,百灵郡主,他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轩王妃我很想恨你,可我知道我不能恨你,****的事谁也由不得自己,怪就怪我没有本事走进他的心里,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我爱他,那怕他不爱我,我也爱他,我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求你,帮我找他回来好不好。” 望着杨百灵哭得肝肠寸断,姚六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的爱真的太卑微,太渺小,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她到是希望她恨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软弱。 见过战场的生生死死,她只觉得红颜薄命,要不随便在她身边出现。 姚六六心里长叹了一声,梦生哥哥,你偏执曾经的过去,只为那一时的悸动,便忽视掉你身边最爱你的人,梦生哥哥你让我如何评价你的偏执? “找,当然要找,不找,我夫君身上的毒怎么办?百灵郡主,若是你能想起什么,请你尽快告诉我,比如说,这些年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杨百灵骤然停止哭泣,然后揪着她的衣袖打断道:“这个我知道,他晚上睡着经常梦呓的说,说,玉龙潭,白蛇传,许仙,白娘子,还有你的名字,可是我派人去玉龙潭找过,我找不到他,他不在哪儿啊,许仙白娘子我也找了,统统找不到。” 对方的坦诚让姚六六很无力,也很无地自容,这些年杨百灵是怎么过来的?她竟然可以做到对自己的枕边人,如此的难得糊涂,这种爱到底真的是卑微渺小吗?她不能苟同,但又不得不有些怜惜杨百灵。 白蛇传,许仙,白娘子,玉龙潭,不正是那年她、包肉子、陈猫儿、李狗子还有罗梦生,一起去过的地方么,那天她站在冰面上试探他,她说萌萌哒,罗梦生一头蒙水,如果玉龙潭是他最留恋的地方,那为何找不到他? 许仙白娘子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爱情神话故事,若能找到,那她肯定会吃惊的吞下鸡蛋。 对杨百灵,此时她真的找不到可以劝慰的话,因为她那没有那个资格去安慰她,用她的思维理解,她理当是杨百灵最恨,最大的情敌。 这个时代的“三从四德”她很无力,只告诉杨百灵,她会尽全力去找,让她先回府静等消息,至于下毒之事,她现在不会告诉别人。 杨百灵哭哭啼啼的被菁言扶到别的厢房先做休息,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实在不适合现在就出门,连杨百灵都注意到姚六六回到上京,那其他贵胄的眼睛绝对都盯着这里,一想到不知道是谁,喝下雌情香泪,姚六六的心都堵的很痛,很痛。 “兰香,你帮我告诉君弟,我急着回一趟宁城,等我从宁城回京再去见他。” 兰香眼下还不知道乔轩中毒的事,她诧异六小姐怎么这么着急回宁城,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趁姚六六去洗澡换衣,准备再次出发去宁城,兰香赶紧找到孙进忠,孙进忠知道下毒的事,现在还不能宣扬开,更何况还牵涉到蛊,历来蛊毒都是禁药,一旦真传到别人耳里,那么金陵将会面临第三次大动荡。 这其中关系十分复杂,杨德志如今是太师,又是皇上的亲姥爷,这些年一直是杨德志尽心尽力的维护朝中的文治,可以说乔轩掌的是兵权,那杨德志掌的就是文权,朝中大部分的文官都是杨德志的门生,只有少量出自灵鎏学府的文官,保持中立。 所谓的中立,就是不拉帮结派,如姚泽生办学的宗旨那样,只做实事,不言虚无。 对上位者来说,朝庭现在经不起再一次的大清盘。 615.第615章 偏执 为兵者可强势镇压,可治国却不能这样,治国要用温水煮青蛙,而维系着大金陵王朝运转,必须要依靠文官和武将双管齐下,乔轩被罗梦生下毒的消息要传开,那么朝堂上就会成为两相对峙。 从法度上说,罗梦生谋害当今的大将军,定轩王,这是要诛连九族的重罪,那这个诛连,要怎么连? 无形中这就是一张网,不可以摆在明面上的网,眼下除了动用私底下的能力查,别无它法。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姚六六明白,孙进忠也明白,所以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边姚六六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告诉兰香,她在燕口关跟亚历德拉定下的生意,到时人来,便让她找阚奶奶,先将玻璃配方掌握治练出来,再把黄金给亚历德拉,至于别的事情,等她回来再说。 清平公主府 快要六月的上京,气温相当适易,虽过了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的好时节,但在公主府的后花院,还是满园花香。 尤其是院中的牡丹,开得格外的妖娆,清平从小就听母妃说,牡丹是百花之首,除了皇亲贵胄,谁都侍候不起这种娇花,所以她从小就酷爱牡丹,虽眼下已快到牡丹花谢的季节,可她的后花院,依然摆满了无数名种。 川紫、飞霞、丹红、夺锦、贵妃醉、宫祥粉、飞燕红妆、天香一品……更甚至其中还有棵最为名贵的豆绿。 此良辰美景,清平只觉醉卧花间的感觉很美妙,只是在视线忽然扫过某一处刚进来的花盆时,美眸凌厉的眯了起来:“今年是谁采办的牡丹?” 秋儿赶紧上前,打着团扇道:“回公主,还是郭子金采办的,公主觉得不妥吗?” 清平正要冷哼,就见从小就在她身边服侍的喜公公带人前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清平美艳的脸上瞬间阴沉。 “回来了,哼,秋儿扶本宫回房。” 素手轻搭下,一身双蝶戏凤的彩衣哗啦啦的从塌上丝丝缕缕的垂落了下来,刚轻移了两步,就见清平又折回身,嘴边噙着冷笑,看向角落里的那盆紫粉色的花团。 “亏他为本宫持掌后花院这么多年,居然还把芍药这种贱花当牡丹送到本宫眼前,要他有何用,喜公公,把人带下去,杀了。”轻飘飘的一句,宛如杀猫杀狗,说的不带半点烟火。 扶着清平的秋儿心速飞快的跳了跳,然后就听清平接着用平淡的口气道:“至于这贱花,给本宫搅成花泥,再给本宫丢出去。” 贱花就是贱花,那怕再用上好的青瓷妆点,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凭什么可以处在这富贵云霞之中,假装它的美?真是笑话,就如同姚六六那个贱人,任她再会赚钱,那又如何,在她眼里,依旧是云泥之别。 回了房,清平便遣退所有人,柳眉入黛的摇曳着身姿走到百宝格面前,雪白手指搭在一尊玉玲珑塔前轻轻一扭,就听床后传来一声细微的震荡。 举步轻摇下,头上的金步摇步步生灿,闪闪发光,直到身体全都没入床后的暗门,这才掩盖了她身上的华贵。 盘旋的阶梯之下,远远看到一点微暗的光线,清平媚笑着走了下去,还没走完阶梯,就听楼下的人道:“豆绿好看吗?” 清平扬眉,轻笑的迈下最后一个阶梯:“很好看,不愧是国色,本宫好奇,你是从哪儿找来的,本宫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豆绿色的牡丹。” 桌上的油灯,因清平带来的香风微微晃了晃,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的佟继玖笑了一声:“你喜欢就好,何必问出处。” “出处当然要问,花虽好,可也要看出自什么地方,就是开得再妖艳,出身低贱,那就是出身低贱,上不得台面。” 佟继玖抿唇不言,然后放下手里的书,转身看她:“看样子,你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清平姿意的抬头大笑,高贵的抚了抚刚才有些坐邹的裙身:“是不错,阿九哥哥,想知道本宫心情为何不错吗?” 佟继玖沉吟了片刻,面色微冷的转回身不再看她:“平儿,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偏执到了极致,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我累了,你却越挫越勇,你走吧,我想清静的看会书。” 清平看到他的动作,面色瞬间阴沉,他说得没错,她是偏执,从小到大,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她想要的就必须要得到,那怕到手后,被她生生摔碎,剪成烂布那也只能是她的。 “你撩拨了本宫,让本宫尝到了********,现在你想退,阿九哥哥,你想得也未免太好了。” 清平走了两步,头上的金叶子颤了颤,就是在微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无比亮眼。 “哦,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前些天有个叫莫侍剑的女人回到了佟府,听说她在两个月前怀了你的孩子,而你居然给她吃了麝香丸,她回来找你报仇,本宫这个人很小气,既然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以前你怎么样,本宫当不知道,但以后……” 清平掩嘴笑,笑得很放浪形骸,以后自然还是她的人,阿九哥哥身上的这股子狠劲,她很喜欢啊,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那么狠。 佟继玖面色越来越阴冷,他是不想莫侍剑怀上他的孩子,可不代表他没有喜欢过莫侍剑,这种心理对他来说很复杂,他不希望任何人怀上他的孩子,包括他从小就偏爱的清平。 什么传宗接代,他从来都不屑,更何况还是替陈铭志那老狗延绵烟火,他就更不屑。 “够了,放她走。” “咦!你舍不得,你不是说你这一生都只偏爱本宫吗?怎么你的偏爱是假的?”清平冷笑,他那么轻松的就拿走她的第一次,现在又想在她面前保住别的女人,凭什么?还凭他是当初的新科状元?还是凭他是陈从文,她所谓远房的表哥。 还是他手里的那几个破棋子?难道没人告诉他,他的棋子被乔轩悬挂在军营前爆尸三日吗? ps:感谢书友蓝色的思念,还有soulmate的打赏,我也很想一天多更几章,省得叫大家追的难受,但实在木有办法,新书现在也要慢慢更新,两相纠结啊,大家要有空加群聊天也好(93865405) 616.第616章 埋葬 清平公主府据说是前前朝某位长公主的斥资几十万两雪花银建的,那位长公主同样三千溺爱集于一身,满府都是稀世珍宝,除此,据说这位长公主常年在府中圈养面首,直到国破人亡,才流传出这位长公主圈养的面首居然达到百名之多。 当年清平不懂********,对这些传闻也只是听着图个一乐,但现在,不同了,她已不再是冰清玉洁的公主,也不再是万千溺爱的清平,她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棋子,说不定那天,她就会被自己的皇侄拿去指婚,或者和亲。 所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若是皇叔和皇侄把她当棋子,她绝对会让他们后悔莫及。 她闺房下的这个暗室,就是当年那位长公主用来圈养,她最喜欢的面首的地方,很小的时候,她发现这里,还知道这里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灵鹫宫。 清平抬头看了看头顶,娇艳的渡步走到一侧,伸手一拉,就见这暗室顶上的维布,全都被扯落,成千上万的夜明珠宛如星光般点缀在头顶,顿时整个暗室,珠光宝气,光华亮人,照得地上的汉白玉明亮的能反射出人影来。 佟继玖皱眉,双眼不适应的闭上眼睛,嘴里道:“太亮了。” “亮?亮点不好吗?这样你和我,都能看清彼此。”清平欢愉的畅笑,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她心情好到极致。 还没适应过来的佟继玖,闭目下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身,没一会,就感觉到清平柔弱无骨的身体有如灵蛇一样的贴了过来。 佟继玖长长的叹了口气,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着清平,心里忽然想着,眼前的公主妹妹,还是当年他执着的公主妹妹吗? 随着他身上的衣服被剥落,佟继玖恍然的明白到,其实她还是她,只是她被他唤醒了,就像她说的,在他教会了她如何********,她如何还能再如从前那般清丽高贵且无暇? 而他自己,此时说不出的复杂,就像他谋划了十年,最终得到他最想得到的东西,猛的一下,他才发现,这件东西高贵美艳却有毒,只能观望,不能靠近,而对这东西,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那么喜欢,那么爱! 几天后,姚六六人已到了宁城,回紫云涧见过舒氏和姚泽生后,立马前往玉龙潭。 玉龙潭还是一如当年的玉龙潭,那怕她在这里做了地产的开发,环山的那三面都错落有致的建了别墅和灵鎏学院,这里还保持着当年的仙灵之气。 快要六月,曾经让她惊叹的大面积冰面已经溶化,一目望去只有哪连天的碧波,还有岸边开始疯长的水葫芦。 几个时辰后,孙进忠和龙二十九等人回报,没有在这附近发现罗梦生留下的痕迹,更没有人见过他。 姚六六呆呆的看着某一处,记忆中那一年,她和罗梦生就站在哪,回身望着肉包子几个在那矮灌木丛中,砍着树枝做拖车,叱咤和吊晴也在哪里相互打闹,震落了满树枝的雪花。 心有所悟下,姚六六走了过去,忽然就见那方灌木丛下方的泥土似有翻过的痕迹。 孙进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皱眉道:“近来灵鎏学院的学子迷上钓鱼,常在这附近挖掘地龙为饵。” 姚六六恍若未闻,她只是有一种直觉,直觉这下面埋藏了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就是她要找的。 随手拣起一根树叉,几番用力的刨着,龙十七刚想搭把手,就见姚六六已刨出一个蓝色的布包。 孙进忠也看到了,赶紧上前来搭手,三下两下便取出一个诺大的蓝色布包,看布面的颜然似乎埋下去的时间并不长。 抖掉上面的泥土,忽视边角生长出来的布霉,姚六六心跳加速的看到龙十七打开布包。 入目就见一件藏青色的衣袍上面摆着一套文房四宝…… 姚六六惊呼的捂住嘴,这是罗梦生埋下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她都见过,文房四宝是曾经他要送她,但让姚泽生退回去的那一套。 藏青色的袍子是她亲手做的衣服,上面的墨绿的翠竹,一如当年那般崭崭新新,绣面上没有半点磨损的痕迹。 姚六六蹲下,刚想伸手去摸,龙十七赶紧隔开她的手:“六小姐,小心,擅用毒的人,防不胜防。” 姚六六黯然的失笑:“如果乔轩身上的毒无解,我防着又有什么用,你们都别碰,让我来,我想,他亲手埋下这些东西,也是希望有一天我能亲手打开,这是他的情结。”虽然不是我想要的情结,是梦生哥哥你强行加注到我身上的情结,但我想,这东西还是应该由我来碰。 情香泪无解,她只有两条路,要嘛就是消失在这天地之间,要嘛就眼睁睁将那个喝下雌情香泪的女人送到乔轩的床上,然后像他娘一样可憎,无所不用其极,再待将来,让那女人诞下他乔家的子嗣,自己便像这个年代的女子那般,当那孩子的嫡母。 她不想变成那样,她不想强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从知道乔轩中了情香泪开始,她的心一直都不坚定,东西两极的选择题,她迈不开那一步。 孙进忠不能苟同姚六六的说词:“六小姐,你不能消极,雌的情香泪没有出现,这事就不算是定局,在这之前你要保重。” 姚六六没有抬头,目光直放在这堆东西上,然后笑了笑:“我还是坚定他不会害我,如果他要害,只怕我也早就中毒。” 说完,不等孙进忠和龙十七再阻止,伸手便一样一样的把东西取了出来。 拿下上面的文房四宝,再掀开她亲手做的衣服,就见下面依次摆着罗梦生当年要送给她的东西。 两朵狐狸毛头花、狐狸毛耳环,狐狸毛的袖套…… 这东西不是应该在紫云涧吗?没想到后来他又拿了回去,姚六六微愕了两秒,记得这是狐狸毛袖套,就在来玉龙潭时,罗梦生强行让她戴上的。 从哪以后这袖套,她就一直放在自己的箱子底下。 617.第617章 线索 恍惚了一下,吸了口气接着再看,当初罗梦生要送她的翠绿玉佩,玉佩之下压着一本书,拿了起来,翻过封面就见上面写着《白蛇传》。 姚六六心跳了几下,往后一翻全都是罗梦生亲手写的,每一行字,每一句话,都跟她当年在讲这故事时,一字不差的全都记了下来。 心疡…… 梦生哥哥,你真的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这样执着又沉重的爱给我,你可想过我是否承受得起?是否又是我想要的。 心微微刺痛了下,重新把东西放回布包:“我想应该没毒,这些东西先收好。” 龙十七沉思了一会:“六小姐,看这布下土被潮湿侵蚀的样子,埋下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我想会不会是他在七星山见过你后,便来这里亲手埋下的?” “也许是吧。”姚六六扫了眼,她不太懂,但看包住这些东西的蓝布,确实侵蚀的不厉害,如果真是七星山一别,他便回到这里,埋下东西,那之后他去哪了? 正说了,一只雪里红飞到了岸边,孙进忠走了过去,取下雪里红腿上的便笺,快速扫了一眼,眉目深沉似水的道:“没有消息,南河郡,清河郡,还有上京都没找到他,六小姐,我一会把搜索的地方扩大,这些东西里,真的没有他的线索吗?” 他指那包东西,姚六六皱眉,这叫她如何说,这些东西都是罗梦生的执念情结,有她送的,也有他想送,但她不收的,也许对梦生哥哥来说,这些是他生命的全部,那天七星山坦诚相谈,他来此埋藏东西,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想埋葬过去,然后重新开始? 可他选择这样做,可曾想过跟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杨百灵,还有他的父母? 罗梦生我不知道别人如何评价我,但我现在对你,只有几个字的评价,你的爱太自私。 “这些东西都是他当年想送我的,没有什么线索。”话说完,她再次扫向他手写的白蛇传:“这个我看看。” 龙十七拣出书给她。 回到紫云涧,姚六六见过舒氏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罗梦生手写的白蛇传。 开篇就跟她那时讲的一模一样,白蛇出世,山下遇小青,义结金兰,西湖边上找许仙,断桥相会……水漫金山,再到断桥相会…… 猛的姚六六心速加快了两秒,手指快速的翻过,就见罗梦生在描写西湖时,好像跟她说的有些出入,他笔下的西湖显然比她那时随口所讲时,更加生动,尤其是描写西湖的风景,他写得飘渺活显。 然后在写断桥两个字时,笔力明显有停顿,墨迹十分的重,看样子,他写的时候,在这里想了很久,然后重新沾墨落笔。 难道…… 难道这里有西湖,有断桥,有雷峰塔? 风一样的冲了出来找到正在下达指令的孙进忠。 “孙表哥,咱们金陵王朝有没有杭州西湖?” 孙进忠怔了怔,仔细的思索过后,摇了摇头:“没听说这个地名,六小姐,你可是想到什么?” 姚六六克制住小小希望带来的激动,赶紧让孙进忠把金陵地图拿来,摊开一看,姚六六错愕的指着某一处:“这里叫余扬郡?” 孙进忠和龙十七点头,心道难道六小姐认为罗梦生在这里? “六小姐,你是说罗梦生会去这里?” “我不知道,孙表哥,你告诉我,你的信息里,在这里,有没有叫西湖的地方。”她在地图上看到了湖泊的标志,那也就是说,这里是有西湖,但是不是叫西湖,她不知道。 孙进忠郑重的看过去:“这个湖叫西子湖,若是去掉中间的子,那就是六小姐说的西湖。” 姚六六高兴的抬起头,眨也不眨的看着孙进忠:“你抓雪里红,我去给百灵郡主写个便笺,然后咱们准备一下,去余扬郡。”她笃定手指在地图上的余扬郡。 西子湖,西子湖,相差一个字,若是罗梦生真的沉寂在白蛇传中,把他自己当成许仙,那么他一定会在断桥等她。 忽然一下,姚六六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清晰感,罗梦生从医,许仙也从医,也许在他心里,他认为她就是那白娘子呢?这么多年,他连做梦都在梦呓白蛇传,许仙白娘子,那又有什么不可能,他就在西湖寻找他的白娘子呢? 冲回房,她在给杨百灵的便笺上写道:“百灵郡主,白蛇传的故事是发生在余扬郡的西子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哪,但如果以前他有出行数月不归的话,那么你可来余扬郡找我,我现在立马赶去余扬郡。” 这次回来,姚六六行事匆忙,眉目间好像总有扫不去的愁容,知女莫过母,舒氏怎会看不出来,在姚六六告诉舒氏,她要前往余扬郡一趟,舒氏拉住了她的手,探寻式的望着她。 “六六,娘觉得你心里有事,能不能告诉娘?” “娘,我是有些事,可这些事是关于朝庭上的要事,我不能说。”姚六六搪塞,正确来说,乔轩的身体确实是金陵王朝的要事,他是战神,从军事角度来说,只要乔轩在一天,就能威慑金陵周边的诸国。 比如说往南的巫神国,往西的西凉国,往东的高句国……只要乔轩在,那就能让这些虎视眈眈的国家,不敢侵犯金陵,年年纳贡,安心做金陵的附属国。 舒氏自然不信,金陵又不是无人可用,怎会让六六一个女子来处理国之要事,这于礼不合。 “六六,娘知道你从小就很聪颖,也很有主见,你无论做什么,娘都不会阻止你,但娘要你记住,无论是什么时候,爹和娘还有这紫云涧,都是你的家,你的亲人,累了就回来,你出嫁,娘都没泼那出嫁水,你可明白?” 姚六六感动,多少年了,娘从来都没变过,倒是她……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事,这么多狗血淋到她的头上,刹那间她因舒氏的这句话,感到沉甸甸的疲惫。 ps:感谢书友氿夏忧伤,猪儿,贝贝妮儿,给的月票,还有soulmate,偶然,禽兽猫给的打赏,美妞们么么哒。 618.第618章 沉重 “娘,六六知道,在六六心里,您从来没变过,爹和娘永远都是保护六六的那棵大树,紫云涧永远都是六六可以放松,依赖的港湾,我心里都明白,可这件事情,真的关乎朝中要事,我不能告诉娘。”她咬口不松。 舒氏眼圈红了,抱住她轻轻的拍了拍了:“娘老了,娘只希望你和乔轩能幸福美满,早日生几个孩子,娘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人老了,才会想抱孙,因为年纪大了,太寂寞了。” 骤然姚六六的眼底微微湿润,她和乔轩的孩子吗?如果找不到雌的情香泪,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乔轩的孩子,娘我心里很疼,可我不能说,也不能告诉你。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的越来越软弱,软弱到时时想以哭来宣泄自己? 姚六六吸着鼻子,猛的抬头笑的羞涩,笑得忸怩的钻进舒氏的怀里,趁势擦去那眼底的湿润,平复着道:“娘,总会有的,再说了君弟今年也有十一了,再过几年,赶紧给君弟找个媳妇,娘不就可以抱孙了么。” 舒氏在想,她有多久没这样抱过六六了,又有多久六六不在她怀里撒娇了,原本只是一点点想儿孙呈欢膝下的想法,忽然越来越热切起来。 “六六,娘知道你两个月前去了关外,你现在有没有哪不舒服?” 姚六六埋低头,压住心里的疡痛,脸上还要带着无限的害羞道:“没有哪不舒服,娘,您别问了,再问,六六快要抬不起头了。” 舒氏不明一切的笑:“娘听说了,这次乔轩大胜回朝,这下好了,你们就不用再聚少离多,再努力些日子,娘想你一定可以很快就怀上的,娘是真想你快点生个孩子,不论男女,娘都喜欢,最好女孩像你,男孩像乔轩。” 姚六六心堵塞的如同要裂开,又如同压了一块如山重的巨石,让她无法呼吸,无法喘气。 “娘,这些事太羞人了,六六在此别过,娘保重身体,我要在乔轩回来前,把这些事先做完,娘我走了。” 她是真的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太沉重,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承载着两个家庭。 她从庆王府出嫁时,舒氏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叮嘱她,一定要幸福,可现在幸福对她来说成了奢望,就连孩子都要遥不可及,她怎能告诉舒氏:娘我和乔轩再也不能同房了,再也不能有他的孩子。 连日来的假装,连日来的坚强,她是真怕会在舒氏面前决堤崩溃,重新压住心里的伤痛,强行扬着娇羞的笑意,慌不择路的赶紧出了紫云涧。 舒氏远远的看着六六匆匆离去,右眼皮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跳了起来,隐隐中她总觉得女儿那是在强颜欢笑,小小的身体似乎背着她看不见的重壳,举步维坚…… “六六!我的女儿!你一定要幸福。”舒氏不安的呢喃。 在姚六六马不停蹄的带着孙进忠和龙十七等人前往余扬郡,舒氏终是不安的下了紫云涧,她找到姚泽生说出心里的猜疑,姚泽生思索了良久后,决定立马动身前往上京。 眼下农忙已过,再来就是七月的长假,正逢乔轩大胜回朝,他前去看望女婿合情合理,再说,知女莫过父母,彩云的猜测和担心,还有六六回来时,笑容中带着的点点愁容,他怎么看不出来。 如果乔轩让他的女儿受委屈,他姚泽生是决不能放任不管的,凭他是战神也好,定轩王也罢,他姚泽生的女儿,就是他手心的掌上明珠,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姚六六不知道姚泽生的决定,此时她努力平复心情,赶往余扬郡。 路中她接到乔轩用雪里红传来的便笺。 他说三军已到葫芦关,稍做停顿就会立马班师回朝,还告诉她,关外已遍地野花,美的屏息,他很想她能亲眼看见。 姚六六捧着便笺,那压抑了好久好久的眼泪,叭嗒叭嗒的落了下来,很快便泪晕便笺,上面的墨迹瞬间变得模糊不堪。 乔轩,我的夫,我的爱人,我多想和你一起看那山花浪漫,我多想和你相拥相吻,我也多想看看你我共同孕育的结晶,有多么可爱迷人,可为什么偏偏要有情香泪,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喝了,我却没有喝。 乔轩如果此毒真的无解,请你忘了我,我不能忍受我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我更不能强迫我自己把别的女人,亲手送到你的身边,你是金陵的战神,你是金陵的定轩王,金陵不能没有你,此事就算传到庆王和皇上耳里,他们也不会答应,让你终身只有我一人。 爱,现在对你和我来说,太沉重太沉重,沉重得我快要负担不起。 乔轩我爱你,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你,那怕只要想一想要离开你,我的心都会痛成两半。 马车里的极力压抑的抽泣落入孙进忠和龙十七等人的耳中,他们不知道乔轩便笺中写的是什么,但他们相信,乔轩不会因此移情别恋,也许就是因为乔轩的爱,乔轩同样的执着,才会让六小姐黯然泪下,心如刀割。 龙十七眼圈发红,银牙重咬下,紧紧的盯着孙进忠道:“头儿,我真快憋不住了,我想杀人。” 这一路来,龙十七是从头看到尾,六小姐假装欢笑,假装不以为意,假装坚强,那怕就是哭,她都要笑着哭,一举一动,她都看得心碎。 她一个旁人都如此,更何况六小姐,她的心一定痛的无法形容。 孙进忠阴霾的握着拳:“如果可以,我也想杀人。” “老天太残忍,非要这么戏弄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吗?”龙二十七同仇敌忾的道。 如今他们几十个人,已经不算是龙翎暗卫,他们无品阶,无官身,只有一个身份,六小姐的属下。 数月相处,他们早就把六小姐敬奉到自己的生命之上,听她在马车里连哭都不敢大声哭,这种感觉对他们而言,不光光是只想杀人就可以宣泄的。 马车里,姚六六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觉得天地寂无声,剩下的只有她一个人跪坐在哪泪眼模糊,直到体力不支,哭得睡了过去。 ps:昨天很幸福,谢谢亲亲相公,似水流年的月票,偶然,禽兽猫,幸福的小猪几位的打赏,最近书评有些死气沉沉,再加上大家对最近的剧情,有些牵挂,美妞们看看需不需要,我每天索性一次把三章都放出来,如果需要大家吱一声。 619.第619章 坚定 关外,三军准备班师回朝,诸卫清点伤兵时,看到乔轩独自一人策马出营,心疡的赶紧丢开手里的事,紧随他而行。 一直到邻近关口的牧场,才看到乔轩跳下马背,独自一人白袍银甲的风中而立,目光幽远的看着前面遍布草原的鲜花。 这里是关口最美的牧场,很多年前,他初来这里时,也被这里的花海震荡到,无数的鲜花争相吐放,虽无沁人的醉香,但有多姿的五颜六色,任谁初来这里时,都会被眼前的一幕心醉。 诸卫默默的走了过来,跟乔轩并肩而立,然后递出他手里的一口羊皮袋的酒。 “喝点吧。” 乔轩面无表情的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口,辛辣入喉,低低的,淡漠的道了声:“好酒。” “酒不醉人,心自醉,乔轩,此战之后,你的威望足矣威慑四海之滨,年年称臣,岁岁纳贡,金陵的太平盛世就在眼前。”说到这诸卫停了停,眼里闪过一丝追忆的苦涩,然后接道。 “我一直认为儿女情长便会英雄气短,但是人活着想姿意一回太难,很多都时候人活着,都是自不由己。” 说着诸卫席地而坐,从腰后又摸出一袋酒,拨掉塞子,自己灌了一口,喃喃的道。 “记得当年我才十八,正是年青气盛,意气风发之时,平日课余便和许多士子寄情山水,流连轻歌曼舞之所,我就是在哪认识了她,当年她艳冠群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又玲珑通透,虽是出身低贱,但我知道她自有傲骨。” 乔轩静静的听着诸卫话说当年,慢慢的也席地而坐,茫然的看向一望无际的花海,他知道诸卫说的她是谁,姚儿身边的龙十七。他的姚儿也同样自有傲骨,若是她在这里,看到这连天的花海,她一定会像个孩子一样的惊呼吧。 “那时我很喜欢她,甚至想以正妻之礼抬她进门,可你也知道,我是诸家的子弟,一句她是风尘女子,就断了我和她的牵绊,我记得那天我执念的说,就算不以正妻,也想纳她为妾,我爹便让我跪了三天三夜的祖祠,等我恢复过来再去找她,她已经不在了,而我爹就已经给我安排婚事,就是我现在的妻子。” “以前我一直以为,是我爹动用了关系把她弄出了阳山郡,现在我才知道,不是我爹,是她自己走的,因为她是龙翎暗卫的掌事,就算当年我真拗过了我爹,还有族亲,她也不会给我做妾。” “乔轩我很羡慕你,至少你可以娶一个你爱的女人,然后相知相爱,可我呢?诸家是阳山郡百年旺族,我有比你还要多的身不由己。那天我看你俩都会用蛮语交流,夫唱妇随,恩爱两不疑,我是真的很嫉妒,那时我问我自己,为什么我不可以?” 说到这诸卫喝了一大口酒,微眯着眼看着前面的花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轩跟着喝了一口,像是呢喃,又像是叙述的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诸卫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你的身不由己,那是你自己捆绑了自己,百年旺族又如何,你的家族就算没有你,也一样会百年兴旺,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衰败兴盛,也是如此。” 诸卫怔了怔,他没想过乔轩会这样回他,他以为乔轩至少会心怀天下,以他现在的位置去看待儿女情长,可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样干脆。 “乔轩,你……” 乔轩又喝了口酒,放松四肢的躺在地上,如勾子般的星眸看着蓝天白云,笃定的道:“诸卫你可以说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但我就想如此,姚儿于我就如哪鱼和水,若没有她,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空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金陵需要我时,我自会出现,不需要我时,我只想跟她策马江湖,快意人生。” 诸卫震惊。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姿意,这么潇洒,难道他忘了他的威望,忘了他的身份?金陵没有他这个战神守护,诸国还会年年称臣,岁岁纳贡吗? “那怕没有子嗣?” “对。”乔轩回答的很坚定。 “那怕不能鱼水之欢?” “对。”他还是回答的没有一丝停滞。 诸卫不敢苟同,同时又在问自己,爱!真的可以做到这样? “你这是一时冲动。”诸卫坚定不移的道。 乔轩抿笑轻笑,在心里告诉诸卫,他乔轩决不做除了姚儿以外,任何冲动的事情,没有子嗣那又如何,就像姚儿假装坚强时说的那样,收几个徒弟便可。 不能鱼水之欢又如何,闺房之乐又不是只有哪样才可以两情相悦。 姚儿装着坚强,但她不知道,她装笑的时候眼睛出卖了自己,看到那样强颜欢笑的姚儿,他比她还要痛十倍。 放纵了她一段时间,如果她还执着的想不通,那他不会再让她胡思乱想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在一起那就是缘法,今世不能生儿育女,那就来世多生几个。 诸卫看他笑而不语,气馁的喝闷酒,嘴里说着:“乔轩从你的位置来说,你已经不只是单单的自己,也不单单的只是她的夫君,你是金陵的守护战神,你在一天,金陵就多一天太平盛世,如今的金陵已经再也禁不住任何动荡了,如今皇上又年幼,摄政王已越来越年迈,你要置之不理,天下会大乱的。” 就说虎视眈眈的康王吧,他的眼睛直盯着皇位呢,这些年暗地里做的手脚还少嘛,乔轩也知道,康王在积攒自己的势力,要不是摄政王果断,把杨德志扶了起来当太师,只怕他们在关外冲锋陷仗,朝堂上就要经历血雨腥风了。 就算是眼下大局已定,康王的那只手,还在暗伏不动,乔轩若不能坐镇朝堂,若是摄政王倒下,皇上又没成长起来,那这天下只怕又要大乱了。 乔轩一言不发的看着蓝天白云,对诸卫的碎碎念,还有朝堂上暗潮汹涌的波涛视而不见。 还是姚儿说得对,当地主老财才是真正的过日子,朝政变幻若是没了义父与他何干? 他心中只有姚儿一人,江山社稷,繁荣稳定,与他何干? 姚儿为夫希望你真能想明白,不然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为夫也会亲自己把你抓出来。 百世夫妻岂是玩笑,为夫此生从不打枉语。 620.第620章 西湖 从宁城到余扬郡,五天的路程,这五天姚六六过的很不好,也许是因为龙十七和孙进忠等人都是知根究底的人,她没有必要在他们眼前假装一切。她自己知道哭是最懦弱的行为,可还是忍不住在看到乔轩写来的便笺时,哭得肝肠寸断。 马车里,她把用眼泪打湿的便笺,珍而重之的放在亲手绣好的荷包中,然后连乔轩的碧血青玉,一起挂在胸前。 进了余扬郡,果然就有踏进扬州苏杭的感觉,她上一世曾在这里学过苏绣,金陵的很多地名称呼,跟她脑海里的历史有很大的出入,但地图的版块却是一样的。 孙进忠来过余扬郡,轻车熟路的就带她到了西子湖畔,她上一世去的西湖,跟现在的西湖相比,大概的轮廓没有变,只是少了杨柳依依,亭台楼阁,这里就像是最原始的西湖,除了水波粼粼,湖中小岛,岸边停靠的几艘花坊之外,别无它物。 她没看到所谓的断桥,也没有著名的雷峰塔,到是听一边茶摊上的人在说一件新鲜事。 “嗳,你们听说了吗?程家的小姐大病一场,现在居然好了,而且还在准备以文招亲,听说这程家的小姐可是有闭月羞花的美貌啊,余朗兄你无妻无妾,不去试试?”一年青的文人士子道。 那叫余郎的少年含蓄的一笑:“我已有婚约了,还凑什么热闹。” 对面那人不苟同的摇头晃脑道:“你那婚约都不作数了,人家现在在哪你都不知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守身如玉不成?” “那又如何,反正我现在还没有娶妻的打算,我余郎认为,男儿先立业再成家,才是上上之道。” 姚六六听到这一句,不禁侧目的看了对方一眼,就见其长得很不错,有鼻子有眼,算比较俊逸,但跟乔轩相比,差的了那三分阳刚,少了那三分妖孽。 “孙表哥,你确定这里没有什么桥吗?”姚六六心想,那怕不是断桥也行啊,她只想能找到罗梦生,问他一句,为什么这样做,那雌的情香泪究竟是何人喝的。 孙进忠没摇头也没点头,他也有很久没来过余扬郡:“六小姐,你先在这休息,我去打听一下就回,十七你不可离六小姐半步。” 龙十七阴霾的点头,她仍是男装的打扮,眼见快要六月的天气,在余扬郡阳光照射下,温度有些偏高,看她面上无汗,但脖颈有汗的样子,姚六六便叹了口气:“十七郎,恢复本来面目比戴它要舒服呢。” 龙十七只笑了笑:“出门就是这样的打扮,习惯了。” 姚六六感叹的看向湖面,喃喃道:“你跟诸卫真的不可能了吗?” 龙十七皱眉:“不可能,我虽出身低贱,可我不会为人妾室,而且早在很多年前,我就没打算嫁人,以后就跟六小姐了,就算你烦我,恼我,我也跟着。” 听她说的十分肯定,姚六六又叹了一声,心道她何德何能,让十七这样对自己,转目不经意的扫向龙二十九,他们也跟着用眼神道,我们跟十七郎想得一样。 姚六六黯然:“就算有一天,我不是什么六小姐,也不是什么轩王妃,你们也要跟着我吗?” 这回是龙二十九说话了:“六小姐,你忘了我的名字吗?我就是个崔债的。” …… 姚六六笑了,她真是何德何能啊,乔轩如果你我真不能相守,我在这里活了一回,也不算白活。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对方的那几个少年又道:“听说那位神秘人,要在咱们这里修断桥,你们说这断桥怎么修?莫不是真要修一个不能过路的桥来?” 一言惊的姚六六立马抬头看去,就听那叫余朗的少年道:“断桥只是名字,又不是真的桥断,不过你说起这事,我也感觉很蹊跷,河对岸除了空岛什么也没有,把桥建过去为的是哪般?” 另一人接道:“谁知道呢,大概那人是想买下来盖几座房子,自己住着玩吧,也不知道是那路大神,居然做这种无里头的事。” 另一个神神秘秘的接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此人就是救了程家小姐的人,那程老爷当下就把那湖中小岛送给了他,人家修座断桥去岛中长住,也没什么不可啊。” 姚六六眼亮了亮,看了看龙十七,龙十七立马站了起来,走了过去珠圆玉滑的兄台长,兄台短,没两下便套出,程家是这余扬郡的乡绅大户,也就是土豪地主老财,是金陵有名的四海钱庄的主人。 而程家小姐就在两个月前突然病倒在床,余扬所有的大夫都看过,说是救不了,程老爷便招榜求医,一个月后来了个人,谁也没见过,也没听过,但没半个月,便把快没气的程小姐救醒了。 后来的事情就跟他们之前说的差不多,对方要了这西湖中间的岛,然后还打算建一座断桥直通岛内。 姚六六知道,这绝不是巧合,一定是罗梦生。 正在她焦急的想赶去程府找人时,孙进忠回来了。 “六小姐,看来罗梦生确实在余扬郡,我刚才得到消息,两个月前四海钱庄的程小姐命在旦夕,直到月前来了个人,忽然妙手回春将人救活,但此人很神秘,除了程老爷见过,再无别人见过。” 姚六六心急的接道:“然后他要了这湖中的小岛,准备在这里修一座断桥对不对?” 孙进忠一怔,然后侧目看向对面那几个少年,见对方错愕的看了过来,立马明白了:“没错。” “去程府,我肯定就是他。” 孙进忠点头,又接道:“百灵郡主快要到了,如果快的话,应该在下午就到。” “二十九,你去接应一下,其他人跟我去找人。” 龙十七冷然的捏了捏手心,心里告诉自己,岂是找人这么简单,罗梦生如果不想出解药来,她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四海钱庄是金陵最大的钱庄,遍布金陵诸多郡府,就连她的灵鎏山庄赚了钱,有一部分都存在四海钱庄,只是这些事,一直是兰香在打理,自从回到上京,她无用功了许多。 ps:感谢书友水中月,魔镜598,给的月票,书友禽兽猫的打赏,还有幸福的小猪的长评,评的相当好,么么哒。 621.第621章 “宣战” “等等,这样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快到程府时,姚六六立马站住道,她现在真是怕罗梦生有心想躲。 孙进忠立马道:“六小姐放心,刚才我已经跟兄弟们说了一声,再加上咱们自己的人手,绝对能将程府围得水泄不通,就算他会钻地也逃不出去。” 他怕就怕没有线索,只要有了线索,没有人能逃处出龙翎暗卫的手心,虽然他现在已不在其职很久,但曾经一起训练时的情谊还在,调用些私人关系,还是可以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万一不在程府,知道我们找来,他有心想躲,这么大的余扬郡,只怕不出一时半刻就能出城,到哪时,咱们又该如何去找?” 一个存心想躲的人,那有躲不掉的,更何况,几个月来都没有消息,他又是用毒的高手,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孙进忠知道姚六六说的是实情,阴暗的眯了眯眼:“二十九,你速去城口守株待兔,若发现蛛丝马迹,立马用暗号通知我。” 二十九转身便走,姚六六还是有些不安,稳了稳神,踏进程府时,才心神安定了下来,梦生哥哥既然选择这种方式缅怀白蛇传里的许仙和白娘子,他怎么会怕她找来呢? 到底是她想得太多,思路一清晰,马上让孙进忠报门房,孙进忠也留了个心眼,只是说有万两黄金想存进四海钱庄,前提是要亲自见一见程老爷。 程老爷听到万里黄金那还坐得住,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前来。 当看到姚六六时,程老爷呆怔了一下,立马吓的抽了口气,几个月前定轩王乔轩和名扬天下的灵鎏山庄六小姐成亲之时,他正在上京,亲眼目睹奇女子六小姐身披大红嫁衣,送定轩王到城门口。 眼下再看到常服打扮的姚六六怎么能认不出来。 “草民参见轩王妃,不知是贵客驾到,实在是罪过。” 原来认识她呀,姚六六失笑,赶紧虚手抬了抬:“程老爷快请起,今天我是以六小姐的身份前来,并不是什么轩王妃,不用行此大礼。” 程老爷诚惶诚恐,这些年生意做得越大,就少不得要跟无数权贵打交道,虽说他也见过很多贵人,但像姚六六这种奇女子,他是打从心底仰慕的很。 四海钱庄是百年的生意,他不过是按部就班的接手,但人家六小姐,可是从五岁便开始白手起家,直到现在脚抖一抖,都能震撼商界。 而且他又听闻这位六小姐,让她的弟弟在上京办了个什么超市,这才几天功夫,就快要把上京的柴米油盐,全都垄断,这等手段,岂是他才比得了的。 别说万两黄金,就是百万两黄金,只怕她都拿得出来。 “谢轩王妃,来人啊,赶紧看茶。” 姚六六忙抬手打断:“程老爷,实不相瞒,此次我来你这,是来找人的,刚才说万两黄金,只是迫不得已。”她很想说虚礼什么的就罢了吧,她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程老爷错愕了两秒,随之堆满笑意,忙点头请她上座:“无妨无妨,今日轩王妃能亲自前来草民的府上,已是蓬荜生辉了,不知轩王妃所谓何事而来。” 姚六六赶紧说明来意,就听程老爷道:“原来是为神医而来,他已经走了,半个月前走的,去了哪,我实在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姚六六心顿时一凉,半个月前就走了,梦生哥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他倒是留下一封信,说是若有人说得出断桥出自哪,便让我把信给他。” 姚六六咬住牙:“出自白蛇传,许仙和白素贞的相会,程老爷,我说的可对?” 程老爷大吃一惊,赶紧站了起来让小厮去拿信,然后看着姚六六的脸色,还有她身边的随侍,个个阴沉着脸,杀气腾腾,程老爷顿时感觉后背微湿,在心中腹议,难道那个神医治坏了轩王妃家的什么人不成? 信拿到姚六六手上,立马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姚六六脸色变了,把信交到孙进忠手中,孙进忠看完,同样脸色铁青。 “六小姐,我先快马回上京稍做安排,你随十七他们在后面赶来。” 姚六六点头,杨百灵也到了,这一趟到是让她白跑了,回京她也会尽量跟杨百灵一路。 她是真没想到,罗梦生会这样做。 信中道,他知道这封信早晚会到她的手里,因为白蛇传是那属于他们的故事,曾经他以为他就是那个许仙,而六妹妹就是那个白娘子,而现在他才明白,他从来都不是许仙,既然他已经不是许仙了,那从今以后,他想做哪法海。 他说,他知道六妹妹会因何而来,想要知道结果,便去康王府中找他。 出了程府,姚六六便在想,罗梦生说过,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照理如今的天子理当是康王,但他没有说过康王当皇帝时,这天下是什么样子,他埋葬了过去,选择要做法海,这是要跟她开战吗? 意在告诉她,他要试图扭转如今的乾坤,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然后用那句最可笑的话,替天行道,折散“人妖”之恋!罗梦生,我真的不敢去想你会真的这样做,我是真的不想抹灭曾经让我觉得美好的过去。 几乎在下一秒姚六六便想到罗梦生说,乔轩的正妻是清平公主,难道雌的情香泪是清平公主吃的? 姚六六身体骤然晃了晃,只觉得头晕目炫,那翻江倒海的痛从胸口漫延全身…… 龙十七一把扶住她快要软倒的身体,手捏的嘎嘣作响:“六小姐,就算他在康王府那又如何,以我们的能力,就算他是苍蝇,我们也能把他从康王府揪出来。” 姚六六捂着胸口,痛的说不出话,她不知道罗梦生下一步会做什么,她只知道罗梦生偏执过去,然而对他的性格,她一无所知。 就是乔轩打战,也要知己知彼,就是她做生意,也会先做调查,可眼下谁会知道罗梦生下一步会怎样?他的大脑里开的是重生的金手指,就算这一世因她的出现,让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天灾人祸,这些绝对是避不开的,但罗梦生都知道,他到底想闹哪样? 就算他助康王称帝,对他来说,他又能得到什么?像法海那样,得道成仙?可梦生哥哥难道你就忘了,一起得道成仙的还有许仙小青白素贞吗? ps:感谢书友亲亲相公,小草,魔镜598给的月票,还有书友桂花糕给的打赏,么么哒,我看了下很多执事理当都有不少月票呢,作者君不矫情,呼唤大家给六六和轩轩投月票哇。 622.第622章 山花 到了下午杨百灵的马车到了余扬郡,那信姚六六没给她看,只告诉杨百灵,罗梦生回了上京去了康王府,后面的话她也不说,只看着杨百灵面无血色的小脸。 “轩王妃,梦生他不会那样做的,他……”杨百灵听完,脑袋轰鸣。 有时人身在那位置久了,那怕再不闻窗外事,也多少知道一些东西,比如说康王一直不服气,一直在暗中想要拿回属于他的皇位。 更甚至康王还常来爹的府中,意喻何为那怕她就是再蠢,再无知,也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 罗梦生去了康王府,杨百灵真的不敢去想,一想她就心痛的快要死掉,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只懂得以夫为天,男人做什么,她只能在后院提心吊胆,别的她什么也不敢想。 姚六六看她很受刺激的软倒在侧,强颜笑意的喃喃道:“我也希望他不会那样做,百灵郡主,累你白跑了一趟,咱们现在就起程回上京吧。” 杨百灵呆若木鸡的在哪,神情飘渺不定,悲悲戚戚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碎,她太弱了,弱的就像那娇花,一经风霜,便有些残败凄凉。 姚六六长叹了一声,便让龙十七去准备立马回上京,待要上马车时,杨百灵在丫环的掺扶下,一步三晃的走了过来,失魂落魄中带着心灰意冷的凄笑,然后跪在她面前。 “轩王妃,我求你看在当年青梅的情份上,不论他做了什么,求你留他一命,我就不回上京了,出来时,我就跟爹爹说了,我想回南河老家,从此不问世事,若能多活几年,我便苟且偷安几年,若是不能,这也是我的命,我认了。” 她说的低低切切,柔软的让姚六六忽然很想说,你这样悲风秋画扇,为的是那般?女人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有时退一步也许真的就是海阔天空。 这样的话,她在心里说了一遍,然后又想到自己,骤然哑口无言,真的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吗?让乔轩迎娶清平公主,而她,就算庆王再怜悯,给她一个平妻,那她又算什么? 猛的姚六六十指紧扣,直到关节痛的抽气,才点了点头:“百灵郡主,我从来都是把他当哥哥看,那怕我知道他寄情于我,我也从没利用他的情,做过什么,对他我无愧于心,你说的,我会尽力而为,除此,我什么也答应不了你。” 谋反岂是她这个小小王妃可以主宰从谋之人的生死? 就算现在是罗梦生站在她面前,提起当年她的承诺,让她助他一臂之力,颠覆金陵,她也不会答应,这已经超出她有能力范围以外,她承担不起诛连九族的重罪,因为她没有罗梦生那自私。 她还有姚泽生,舒氏和君弟,这是她看得比自己命还要重的亲人,她怎么可能拿着一家大小的性命,做这种事情。 “百灵郡主,这个是他亲手写下的故事,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我先走一步。”姚六六把那本《白蛇传》放到了杨百灵的手中。 杨百灵捧着书潸然泪下,全身瘫软在地,喃喃的再也说不出话,直到姚六六带着龙十七等人远去,她还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郡主。”丫环焉儿想扶她起来,可发现杨百灵怎么也扶不起来。 杨百灵趴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哭到风起之时,吹开了那熟悉的字迹,看到上面白蛇出世,杨百灵才抽泣的收了声…… 从余扬郡回上京,又是四天,乔轩第二张便笺飞来了,上面写着:姚儿为夫已随三军到了襄郡,再有小半个月就能回京,因你看不到那遍地的花海,为夫已画了下来,让人快马送回家,希望姚儿能喜欢。 她的夫君把那山花浪漫拓在纸上,永久保存了么?乔轩,我求求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越好,你越深爱我,我就越是沉重,你可知道,梦生哥哥很可能把那雌的情香泪给清平公主吃了么。 若是别人,也许我还可以不顾一切,真的像对你说的那样,杀了对方,然后和你做一对那怕有名无实的夫妻,也再所不惜。 可那不是普通人,那是清平公主,那怕她再落没,她也是皇家的公主,义父的亲侄女,小皇上的姑姑,我的夫君,你要我如何是好? 不哭,不哭,姚六六别老用眼泪来宣泄你的无助,这么久都走了下来,为什么在最后临门一步的时候,要变得软弱不堪? 可在乔七拿着乔轩快马加鞭让人送回来的画时,姚六六心碎的再也无法言语。 那山花浪漫下,烈日如虹,一身普通白衫的乔轩背立朝阳,遥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漫天花海,五颜六色,好看得让她心酸,她明白乔轩在用画说什么。 他说,姚儿我弃甲着衫,从此以后和你快意江湖,踏遍这五湖四海。 画上的他腰间挂着一根钱窜子,他是说,姚儿为夫要跟你一起做地主老财,从此闲云野鹤。 朝阳初升则是代表,姚儿,为夫从此要与你朝夕相处,再不分离。 他独身一人站在花海之中,是告诉她,姚儿,为夫在想你,你看到为夫的孤寂了吗? 姚天宗急急赶来,看到的就是姐姐趴在桌上哭得惨绝人寰,这到底是怎么了?姐姐这次回京,好像忙着在做什么事,连见他一面都顾不上就回了宁城,他的信刚追到宁城,就收到爹的回信,说姐姐又动身去了余扬郡。 “姐姐,出什么事了?你别哭!”姚天宗一个箭步的走了过来。 姚六六猛的抬起头看到姚天宗担忧焦急的神色,怆惶的赶紧咧嘴轻笑,拼命的挥着眼泪道:“姐姐是喜极而泣,你是不知道,你姐夫上回受了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他总算大胜回朝,姐姐是高兴,看,这是他给我画的关口牧场,好看吗?” 她越是想掩饰,眼里的泪水就越涌越多,挥之不去,流之不竭,她要如何办才好。 623.第623章 弟弟 姚天宗才不相信姐姐的说词,姐姐的哭声明明就是肝肠寸断的悲泣,那是喜极而泣,一把扶着姐姐的肩,姚天宗便看向案桌,当目触那漫天花海中的乔轩背影时,姚天宗眼里闪过怒意。 “姐姐,你若心里有事,绝不能瞒着弟弟,弟弟虽然还小,但绝对会拼出命来保护姐姐,那怕所有人都说姐姐不好,弟弟也会站在姐姐这里,当姐姐身前的盾牌。” 君弟的话,不旦没有安慰到她,反而让她越来越崩溃,豆大的泪珠,连窜的往下落,再也收不回去。 她是真不想哭的,她要笑,就是哭她也要笑着哭。 “君弟,谁说姐姐不好了?”本是轻轻转移话题的一句,就听姚天宗怒不可遏的道。 “姐姐,是不是姐夫要拿这画告诉你,你就像那野花野草,当不起这个王妃吗?若是如此,姐姐不用伤心,大不了咱们走就是了,这鬼上京有什么好呆的,咱们回宁城,要不然,咱们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姚天宗眼里,画中的乔轩一人站在哪,就是想告诉姐姐,他不要姐姐了,就像流言那样,他生怕姐姐生不出他的孩子,也经不住这样的流言蜚语。 虽只是一个背面,可姚天宗认为,乔轩看野花,就是在嘲讽姐姐跟这些野花一样。 姚天宗气的全身发抖,姐姐越是想笑,越是让他心痛,尤其是想到近日来上京忽然而来的流言蜚语,他就气的想杀人。 杀乔轩?不,他没那么傻,拿着鸡蛋碰石头,他不做,但他要保护姐姐绝不能受伤害,既然杀不能杀,那难道还不能走吗? “此处不留爷,自己有留爷处,姐姐你笑得弟弟这里疼的厉害,你别笑了,要哭你就大声的哭,哭完咱们就走,爹明日就会到上京了,若是让爹听到那流言,爹只怕比弟弟的心还要痛。” 猛的姚六六抽气,她不在上京的这几天,又发生什么事了? “君弟,到底出什么事了,什么流言?你快告诉我。” 姚天宗气的面黑如水,咬牙切齿的道:“现在满上京都在说,姐姐是面朝天生的白虎星转世,失踪那十年流落到关外,被……被……很多男人糟蹋过,所以此生绝不可能再有生育,还说上次乔轩重伤,差点命在旦夕,就是给姐姐克的。” “姐姐,我真想杀了那些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尽满口胡说八道,这样诋毁姐姐的清誉。还有姐夫,看他深情一片,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拿着野花来嘲笑姐姐,既然如此,姐姐咱们不要也罢,咱们走,咱们走得远远的。” 姚天宗气不过的一手抓过案桌上的画,在姚六六来不急阻止下,就被撕成了两半…… 接着姚天宗怒气冲天的抽出腰中的软剑,连同那画,一起生生的折成两半丢在地上,然后一把拉起她:“他的东西,我不要,姐姐,从今以后,弟弟保护你,咱们走,接爹去,然后咱们回宁城收拾东西,去别的地方,把这里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忘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长大了,姐姐就交给他来保护,争不过,难道还不许走吗? 姚六六心跳的厉害,她很想拉住姚天宗,可狂怒又心疼她的姚天宗力气大的惊人,拽着她就出了书房。 “君弟,你这么生气,可是觉得这样的流言,对君弟来说是种羞耻?”她收了眼泪,赶紧问道。 姚天宗脚步停了停,回身眼眸通红的看着她,然后笃定又磨牙的道。 “姐姐,你从来都不是弟弟眼里和心里的羞耻,是弟弟觉得他们太恶心,也觉得姐夫太无情无义,嘴里说着,姐姐是这天下谁也比不上的女子,可却让姐姐受到这样的羞辱,还拿野花来嘲讽姐姐,弟弟是很生气,气的想要杀人,如果再不走,弟弟真的会提剑杀了这些满口胡说八道的人。” “姐姐,弟弟不能看你流眼泪,姐姐的眼泪就像蜡烛滴在弟弟的心尖上一样痛,比刀子割心还要痛。” 姚六六心颤,满目不可置信的看着姚天宗,看没,这就是亲人,这就是亲弟弟,她的亲弟弟,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义无反顾站在她面前,用他瘦弱的身体替她遮风挡雨,替她怒,替她打抱不平,替她心痛的亲人。 姚六六啊姚六六,此生此世,你何德何能啊。 猛的她甩开姚天宗的手,收了眼泪,深吸了口气:“君弟说得没错,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哪不能过的惬意快活,可是就为么走了,姐姐岂不是真坐实了那些流言?你想让姐姐从此以后身背羞辱,然后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吗?那样的不屈,君弟不在乎?” 姚天宗愣了愣,他当然在乎,他就是太害怕姐姐难过,其实他都有想过,把姐姐和爹送走,他再折回来,能杀得了乔轩最好,杀不了,也要把到处传播这种流言的人揪出来几个杀了,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怒。 “姐姐!” “君弟,如果你不相信,乔轩也不相信,那这些流言又能流传多久?我们走我们自己的路,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想管管得了吗?想杀杀得完吗?冲动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现在你跟姐姐回书房,你告诉姐姐,那些流言究竟还有哪些。” 姚天宗急促起伏的胸膛,忽然因姐姐镇静的样子平复了下来,就像猛的给他淋了一桶水,满腔的怒火,瞬间息灭。 然后想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姚天宗低下头,紧咬着下唇准备跟姚六六回书房,就在这时,乔七惊慌失措的跑来。 “王妃,王妃不好了,咱们府外围了好多百姓,他们拿着武器要冲进来,说要,说要打死王妃,就连老夫人也在门外看着,说是支持大家替她乔家清理门户。” “什么!”姚天宗刚咽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升了起来。 姚六六也懵了一下,难道放出流言的是江氏?她就这么容不得她?就算闹得人尽皆知,也要用这种方法逼她走? ps:感谢书友开到茶糜,随遇而安,淡笑,给的月票,书友林东霞给的打赏,么啊么啊么!让月票来的再汹涌些吧。 624.第624章 暴动 乔七急得快要不行,门外围的百姓太多了,就在这时兰香一身狼狈的也跑了过来:“君公子,咱们的灵鎏衣坊还有灵鎏超市被人打砸,还放了火……六小姐,你回来了!” 兰香看到姚天宗身后的姚六六,顿时捂住嘴,手发抖的道:“不是的,我说错了,六小姐……” 兰香急的语无伦次,眼里开始充满水泡! 姚六六吸气再呼气,然后咬紧牙关道:“门房可还撑得住?” 乔七苦着脸:“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菁言呢?”她问。 “在顶着门房。” “叫她回来,所有人退去庆王府。”这是故意挑起的民乱,这个时候,暂避才是上上之策,她才刚回来,必须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能想应对之计。 而此时庆王府无疑是最好的护身之所。 刚带着所有人走到后园通往庆王府的小门时,就见哪小门紧锁,姚天宗冲了过去,用力推了推,发现门果然推不开。 “姐姐,庆王这是不想护姐姐周全了,姐姐!”姚天宗气的一脚踢了过去,就听到门板大响,后面传来庆王府的人怯怯的道。 “轩王妃,王爷说了,这事他帮不忙,请轩王妃速速离开。” 姚六六脸沉如墨,心叹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啊,如果庆王都不护她,那放眼这上京谁能护她? “六小姐,他们快要冲进来了。”菁言慌不择路的从前面跑了过来,平日最为整洁的菁言,此时跟兰香一样的狼狈。 姚六六看着兰香,菁言,乔七,还有几个她叫得出名字的丫环,还有为数不多的,她叫不出名字的小厮。 所有人全都心有戚戚的看着她,就盼着她能拿个主意,而从宣公府带来的丫环和小厮,此时大部分都不见,然后姚六六顶着刚才哭肿的眼睛,笑了。 “此时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们当中若有想跟随我的,便站到我身后来,若是不想跟随我的,我立马给你们一笔银两,若是你们省着点用,将来找人嫁了,或是娶妻生子也能小富一生。” 众人面面相觑,兰香和菁言没有一丝停滞的走到她身后,紧跟着是乔七,没一会,又有两个丫环和四个小厮走了过来。 “你们叫什么?”原谅她一直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我叫白小春。” “我叫刘天。” “我叫李猛刚。” “我叫王光明。” “王妃奴婢叫陵容。” “奴婢小名叫红豆。” “好,谢谢你们选择相信我,从现在开始,我会记住你们的名字,乔七,你把身上的银票,给大家分了吧。” 时间不等人,乔七几个知道那大门撑不住多久的,见六小姐做了决定,立马把身上的揣着的银票,赶紧拿了出来。 一个个分了下去,没有选择跟随姚六六的,全都接了银票跪在地上给姚六六磕了个头。 姚六六心疲的挥了挥手:“从此以后我们主仆缘尽,你们走吧,先找个地方呆着,他们是针对我来的,想必不会为难你们这些下人。” 待所有人怆慌的走尽,姚六六才看向姚天宗:“君弟,我记得阚奶奶在建房时留下过一把长梯,现在咱们找出来,先爬墙离开这里。” 孙进忠、龙十七还有跟随她的龙翎暗卫,此时都去追查藏身在康王府的罗梦生,放眼全府,尽然没有一个人能用,姚六六心有戚戚。 还好龙十七给她的人皮面具一直都随身戴着,趁君弟去找梯子时,立马让所有人乔装成男人,刚爬墙出来,就听汪阳和赵平带兵前来镇压,姚六六松了口气。 连杨元庆都置之不理,他们能来,她真是说不出的感激,但杨元庆为什么会对她置之不理?这一点姚六六想不通,正想带着大家先行离开,去龙十七曾经掌事的红楼落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先弄清再说,就听汪阳和赵平那边,暴动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不要怕,他们不敢杀咱们,咱们是一心为乔将军好,那种女人不配为王妃,不配做将军夫人,就是乔将军回来了,也不会怪罪咱们。” 紧接着另一声大喊:“咱们拿钱粮供的兵,居然掉转枪杆子来对准咱们老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敢动手看看?再说了,轩王爷一世英明,怎么可以毁在那种女人手里,上回轩王爷重伤,那就是姚六六那个白虎妖害的。” 这两句一挑拨,被围的百姓立马暴走,将情绪越演越烈。 姚天宗听得英目圆瞪,全身紧绷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姚六六拉住他:“这是故事挑拨情绪,引起暴动,君弟冷静些。王光明,赵天,你俩的相貌最不出众,你们去跟着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看他们住在哪,跟谁接触过,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对方发现,有了消息就来迎春楼找我。” 赵天和王光明赶紧点头混进人群。 眼下飞虎营她不能去,杨元庆置之不理,她去飞虎营就会落下更多口实,说不定策划此事的人还会再拿女人随意进军营来编排。 而宣公府,她也不能去,这个时候龙十七曾经掌事的迎春楼,是最好的选择。 照孙进忠当初给的暗号,姚六六找到迎春楼的后门,来应门的是个老妈妈,看到她手腕一翻,说了句她暗号,对方立马将她们引到迎春楼最靠后的一间两层阁楼。 “尤婆子见过家主,家主尽管放心,这里是掌事的阁楼,上面没派人来前,这里不会有任何人过来。”老妈妈说完便左顾右盼,然后接道:“家主没看到小油子吗?我让他去接应家主。” 姚六六赶紧问谁是小油子,对方大吃一惊,这才弄清,原来这位尤妈妈,眼见有人煸动百姓前去她府上暴动,知道十七郎眼下并不在姚六六身边,就立马做主派了她的儿子小油子前去接应姚六六。 看到她来,她还以为是小油子把人带来的,不想,根本是姚六六自己逃了出来,来的这里。 ps:感谢书友林东霞,蓝色的鱼给的月票,小猫儿给的打赏,哈哈哈,你还是把你家大妞许配过来吧!嘿嘿!至于若爱纠结,作者君也很难受,抱歉!眼泪汪汪!群号93865405欢迎大家进群。 625.第625章 流言 姚六六感慨,她真的没为龙翎暗卫的人做过什么,但他们如此忠心护主,爷爷您在天之灵可看到了,您给我留下了一笔用金钱无法衡量的宝库。 “家主不用担心,我家那小油子很机灵,看到您不在了,肯定会赶紧回来报信,家主安心在这住下,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尤妈妈松了口气。 “多谢尤妈妈,现在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天宗是第一回来红楼,面色很紧绷,听姐姐再问,张口便道:“姐姐,那些话传的太难听了,姐姐不知道的好,省得污了你的耳朵。” 姚六六安抚的拍了拍他,然后看着尤妈妈,素来红楼酒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这尤妈妈做事不迂腐,懂得变通,虽是第一回见她,但她眼神很实在,并不像偷奸耍滑之人,十七的人,她想她是可以相信的。 “尤妈妈你来说。” 对方踌躇了一下,便道:“家主从关口刚回上京不到三天,便有人流传出家主是面朝天生的白虎妖出世,克得乔将军差点命丧关外,还言家主失踪的那几年流落在月狼国,被月狼国阿尔泰囚禁,成为对方的禁娈。” 说到这尤妈妈停了停,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姚六六,高悬的心放了放接道。 “传言乔将军之所以要攻打月狼国,救家主出火海,就是因为念在当初乔家的碧血青玉在家主身上,实际上乔将军早就知道,家主被月狼国人囚禁时,滑胎无数,再也无法生育,可不想救出家主后,家主以碧血青玉为由,强行让乔将军娶家主为妻,乔将军是被迫娶家主。” “还言,关口那场败仗,皆因家主而起,造成伤亡无数,家主和月狼国的阿尔泰合谋,想要谋害乔将军,还好乔将军英明神武,并未中计,反将计就计引出阿尔泰大败敌军,直取燕口关。” 姚六六听着愕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可知道是谁颠倒黑白恶意放出这些流言的?” 尤妈妈沉呤了片刻:“家主去往宁城时,我便在追查是谁放出流言,可对方的十分狡猾,而且功夫极好,属我办事不利,没有追踪到是谁。” “那江氏率众前来,是她主动的,还是有人支使?”姚六六想到那些人里,还有江氏,整颗心凉得不能再凉。 尤妈妈道:“家主去往宁城第二天,清平公主去看过江氏,若是说嗦使江氏这么做的人,清平公主的嫌疑最大,但放出流言的人却不像清平公主的人,倒是……倒是像……”这次尤妈妈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清平公主么!罗梦生咬定的乔家主母,乔轩的正妻! 忽然福至心灵的接上尤妈的话:“倒是像康王暗中培植的人手是吗?” 尤妈妈眼一亮,赶紧低下头道:“是,只是对方太狡猾,知道家主手里有龙翎暗卫,便在行事之后,多次转移和摆脱,所以没有证据证明是康王所为。” 姚天宗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七绕八绕,生气的道:“姐姐没有得罪过康王,康王为何要这样陷害姐姐。” 因为姐姐是乔轩的软肋啊,伤到我,就是伤到乔轩。 姚六六没说出口,尤妈妈却替姚天宗解了惑,很直白的道:“君公子,家主不需要得罪任何人,对一个有野心称帝的人来说,那怕就是小小的挡路石,他都要清除,更何况家主又是乔将军的软肋。” 姚天宗愤愤的咬牙道:“什么软肋,他那么对姐姐,让姐姐哭得肝肠寸断,还以画嘲讽姐姐是野花野草,那有把姐姐放在心尖上。” 姚六六紧握着姚天宗的手,定定的看着他:“君弟不是你想的哪样,你姐夫对花粉过敏,冒着自己不舒服,还去答应带姐姐去看花海的地方,画下那永恒的美丽,这是因为他太在意姐姐。” “而那画中的意思,也不是你想的哪样,他是一身布衣,告诉姐姐,他想要卸甲归田,跟姐姐双栖双飞,他只画了他自己,但在边上有一点模糊的留白,是希望回来当着姐姐的面,把姐姐画在他的边上,君弟,不要这样伤害他,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姐姐的事。” 姚天宗听得呆若木鸡,良久后眼中生出后悔,急急的道:“姐姐是我误会了么?” 姚六六用力的点头:“是君弟误会了,但姐姐不会怪你,是姐姐心里装着点事,以后再告诉你。” 她了解乔轩,她有没有不贞不洁,他心里最清楚,眼下这些流言,是康王的一步棋,用打击她来打击乔轩的棋,那怕她再不懂,也明白,政治这东西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康王想当皇帝,自然要削弱小皇上手里的权势。 换言,康王拢笼不到乔轩,就只能压住乔轩,那做为乔轩的软肋,她就是关键。 看来金陵又要血雨腥风了,朝堂风云莫变,这一把火第一个就往她身上烧,那怕她气的咬牙切齿,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应对流言的办法,她要再仔细想想。 姚天宗心急的看着她:“姐姐你心里装着什么事,现在不能告诉弟弟吗?” 姚六六摇头,现在她的情况已经很麻烦了,若是情香泪的事再爆光,那她和乔轩就真要走到尽头。 “君弟,我不相信庆王会不管我,这事有蹊跷,咱们现在先别乱,等孙表哥和十七回来再说。” 杨元庆不管她,她怎么都觉得不可能,为将者那是一言九鼎,就算不再喜欢她,烦她,也不会不顾她的生死,绝不会淡薄成那样,刚才情势紧张,现在静下心,她就觉得这中间只怕有什么猫腻。 正一点点的细想,忽然就见兰香和菁言,还有跟着她一起逃出来红豆,陵容等人,全都嘤咛一声倒在地上。 姚六六双眸猛的放大,然后转头去看尤妈妈。 尤妈妈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见她手发抖的道:“家主,对不起,刚才我骗了您,小油子没有去接应您,而是被康王抓了起来,如果我不这么做,康王就会杀了他,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家主,对不起,等掌事回来,我自请死罪。” 轰…… 626.第626章 着道 姚六六晃了三晃,回头就看到姚天宗气息紊乱,眼里又惊又怒的想张口大骂,却在下一秒倒了下去。 同时她也感觉头晕目炫,瞬间想到刚进这阁楼时,尤妈妈关了门,而这屋里好像点了熏香。 重重的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直到尝到血腥,大脑才稍稍压制住快要发黑的两眼:“尤妈妈,我自问做了这个家主,没对你们做过什么,如果你是被迫,我不怪你,他们要的是我,放过我的弟弟还有他们。” 尤妈妈抬起头,苍老的眼中闪过薄雾,然后猛的跪下,发出好大的一声,可见用力的程度有多大。 “家主对不起,康王不光要你,还要你的家人,姚上士已经……”后面的话尤妈妈说不下去了。 姚六六心神大乱,脑海里的混沌越来越多,四肢的无力感,就像潮水一样快速的淹没她,直到连抬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还想再咬一口舌尖让自己再清醒些,可终是再没力气咬下去。 尤妈妈看着已经全都放倒的众人,流下了一滴眼泪,然后爬了起来,嘴里喃喃的道:“家主,真的对不起,那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那怕他没有出息,我也想救他,我能做的,只能帮你护住你的下人。” 说完尤妈妈开始动手,把菁言、兰香等人拖进了暗阁,这才淋息了炉中的迷香,推开门。 门外迅速出现一群黑衣人,其中一个走到尤妈妈面前静静的看了她两秒,然后冷冷的道:“你的儿子已经死了,背主求荣不会有好下场,你下去陪他吧。” 尤妈妈骇的双眼圆睁,直到被来人掐住喉咙,往她嘴里快速的丢了一粒东西,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做得有多错,如果她没有背弃家主,小油子会不会死?家主,宣德公,掌事,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孙进忠和龙十七乔装潜进康王府,刚想和曾在康王府布下的暗卫接头,就发现对方死在房中,龙十七迅猛的走了过去,一探便知,人刚死不久。 “不好,咱们中计了。”孙进忠瞳仁猛缩。 二人就听到屋外传来轻如猫步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沉住气打了个先撤的手势,就听到“噗噗噗”窗户纸全都捅破,一缕缕青烟从哪口器中吹了进来。 “屏息闭气,十七破屋顶先走。” “头儿。”龙十七惊骇。 “别废话,快走。”孙进忠撕开袍角,立马捂住口鼻,提剑便破窗冲了出去。 龙十七咬住牙,立马飞身直上屋顶,“砰”的一声,屋顶被她大力捅穿,身如轻燕的立马往府外飞掠。 站在走廊注视着这一目的康王冷戾的道:“居然让其中一个逃了,守在府外接应的那些都放倒了没有?” 站在康王身后阴暗之处,一个从头到脚被罩在斗蓬中男人,低沉清冷的道:“都在地牢。” “很好,此事若成,本王记你头功。” 孙进忠听到康王和男人的对话,眼通红如血,他是真想不到,在他如此慎密之下,对方居然对他们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二十九等人已被擒了吗? “罗梦生,你竟然为虎作伥,你枉顾六小姐初心不改,还念着你的好,始终把你当亲哥哥看。”孙进忠听出来了,那怕对方只有四个字,那声音也绝对是罗梦生的。 站在康王后面的罗梦生头也没抬,目光始终直视着袍角。 倒是康王,冷哼了一声:“已经不会再效忠的人,留着无用,杀。” 孙进忠咬牙,刚才破窗而出,那怕他再屏息闭气,身上还是沾染了迷烟,此时真力运转的飞快,便知道那霸道无比的迷烟,已侵蚀他的气血,他撑不了多久了。 可就是如此,他也必须要撑住让十七郎安全的逃出去。 刀光剑雨下,数不清的鲜血飞溅,大脑时而出现短暂的混沌,就连体力的真气只要稍稍调动,都有如万蚁噬心,好厉害的迷烟。 真想不到这几年康王竟然在府里培植了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影卫。 “留他一命,我有用。”罗梦生阴冷沉静的开口。 康王猛的转回身,阴鹫的目光扫过罗梦生,几秒过后,康王长吐了口气,冷冷的甩开袖子,吐道:“听他的,希望你能让本王看到,他如何有用。” 说完康王转身离开。 孙进忠每动用一份真气,就能感觉那迷烟之毒就流窜得越快,眼前快速模糊,就连身上被划破,鲜血直流都感觉不到痛楚,听到罗梦生居然还想留住他的命,然后猛的想到,只怕六小姐已遭他暗算,他想拿自己威胁六小姐? 六小姐重情,从没把他当外人看,就连乔轩中了情香泪,也告诉他,这种情份,若是威胁六小姐,六小姐怎会不从? 孙进忠狂怒,“噗”的一口,一道血箭吐出数米之远。 紧接着又是一声刀剑入肉的猛“噗”,身体骤然向后惯性的倒飞,直到撞到后面的门板,他才看到自己的左肩被人拿剑钉住,再也无法动弹,随后便是那铺天盖地的黑暗。 上京风起云涌,此时随三军班师回朝的乔轩,正蹙眉看着卢议,卢议端着药:“大将军,你明知自己对花粉过敏,还去关口牧场赏什么花,我看你这一身红疹想要全消,就必须连服七日这种苦药,否则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乔轩板着脸,终是接了过来,然后拧眉灌入口中。 卢议讪讪的笑了一声,收了碗,便莫不经心的调侃道:“是夫人喜欢那些花海吧,那天我见你回来,要了文房四宝和彩墨,夫人若是知道大将军如此用心良苦,以身“犯险”,只怕会很高兴。“ 连日来相处,卢议还挺喜欢“长君”夫人,果敢聪明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可惜偏偏中了那情香泪,他很是惋惜,最近随军回朝,他在想方设法的查找巫蛊情香泪的解药,但愿能帮到她他。 如今像大将军和夫人这样恩爱的夫妻已经不多了,记得当年他还年青时,到是羡慕过庆王和庆王妃鹣鲽情深,可惜红颜薄命,他不想看到第二个庆王。 ps:感谢书友蓉儿,蓝色的思念,胭脂,给的月票,书友落雨情节给的打赏,鞠躬!哈哈哈,么么!来吧来吧,让月票来的再凶残点 627.第627章 假喻 乔轩清洗了下口中的苦涩,眼前忽然飘过上次吃药,姚儿伏身过来,亲吻他嘴边的药汁,撩人心扉,如果她在,这药只怕就不会这么苦了。 “卢议辛苦你了,你查了这么多日,真的找不到解药吗?” 卢议长叹了口气:“现在我手里可查的书籍不多,待我回到上京再去玲珑阁查看,我到是跟夫人想得一样,但凡是毒,绝对不可能没有解药,这只是时间和发现的问题。” 乔轩点头,刚想说,到时他也抽空去查阅医书,就见诸卫面色很不好看的走了进来,看到他,眼神闪烁,有些欲言又止。 “诸卫,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三军不入城,直接班师回京。” 诸卫踌躇的走了过来,神情复杂的道:“刚接到皇上口喻,说让三军慢行回朝,所经之地停留半日,让所有将士与民同乐,欢庆我军大胜而归。” 乔轩皱眉:“口喻?谁来传的口喻?” “皇上身边的赵公公。” “赵恬?” “是他。” “人在哪?” “在军帐,乔轩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见人。”诸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的稳了下来,然后拿眼点了点他满头满脸的红疹,接道:“真想不到,你居然对花粉过敏,如此,还去看什么花,你又不是文人士子,风花雪月什么的,真不适合你。” 乔轩冷凝,诸卫跟了他七年,他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刚才诸卫明明脸色难看,言行有些隐瞒,骤然心头不安如涟漪一样放大。 猛的乔轩站了起来:“死不了,我去见赵恬。” 诸卫没说话,跟在乔轩身后出了帐,见到赵恬,听他说完,果然跟诸卫说的一样,乔轩沉呤了片刻,打断赵恬惊讶他满身红疹的问题。 “摄政王身体可还好?” 赵恬怔忡了片刻,尖细着嗓子道:“摄政王老当益壮,身体好着呢,定轩王一定不知道,当日啊,你们的捷报送了回来,摄政王和皇上都乐坏了,那可是连做梦都笑啊,这下好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再也不敢侵犯咱们大金陵,乔将军有勇有谋,机智双全,果然不愧是金陵的战神啊。” “杂家出来的时候,皇上和摄政王还在商量要如何赏赐定轩王呢,呵呵呵呵,杂家在这里先恭喜定轩王,贺喜定轩王。” 乔轩面无表情,目光凌厉的看着赵恬,右手猛的拍向桌子,清冷而杀气重重的道:“来人啊,把此人给我拿下。” 赵恬面色惊惶,吓的双腿一抖,便跪了下来:“定轩王,杂家是来传皇上的口喻的,要拿下杂家做甚?” 诸卫脸色变了变,偏过头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心中只道乔轩果然厉害,赵恬确实是传圣喻的,可乔轩居然能如此敏感,从他的只字片言中就感觉到了上京的潮涌,也许急速回京是对的,否则…… 凌黑几个在乔轩爆吼下,立马带着人冲了进来,他们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大将军说拿下,那就得拿下。 手被反扭痛得直抽气的赵恬,完全惊惶失措,杀猪一样的叫着饶命。 “哼,你到是给我说说看,摄政王和皇上商量要给我什么赏赐。”乔轩冷若冰霜的开口,眼里揉不进半粒沙。 让三军慢行回朝,享百姓拥戴,并无错处,可错就错在,他已连着两日没有收到上京传来的消息,再加上赵恬居然还说庆王和皇上要给他赏赐,这一句话,他就知道上京有变。 刚得降书时,他就飞鸽传信给庆王,言明他要卸甲归田,什么都不需要,待国有需要,他再赴汤蹈火,以他对庆王的了解,庆王必不会强留,因此乔轩断定此人假传圣喻。 赵恬吓的冷汗直流,刚才还油腔滑调的样子,此时目光闪烁不定。 乔轩看他还不想说,“锵”的一声抽出腰中的软剑,毫无迟疑的横到赵恬的脖子上:“说。” 赵恬一个机灵,面如白纸,身如筛糠的道:“说、说、说、我的定轩王嗳,让你杂家说什么,杂家出来时只听见摄政王和皇上在商量封赏,别的杂家什么也没听清,再说了,定轩王立了如此大功,怎么可能没有赏赐。” “还敢狡辩,看来不让你见血,你是不会说人话的。”乔轩冷厉的剑风一扫,赵恬就听到“叭嗒”一声,低目看去,就见一只手臂愕然落地,骨肉之间的切口处,红白相间,再眨一眨眼,就看到刺目的鲜血流了出来…… 他再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左肩空空荡荡,鲜血有如喷泉一样的流。 赵恬脸白如水,尖叫一声,便要晕过去。 “你敢晕,我的剑就会斩下你的人头。” 赵恬猛的一抽,感受左肩传来惊心的剧痛,可在乔轩笃定且冰冷无情的目光下,就是再想晕此时也晕不过去,吓的体下尿液直流的尖叫道。 “饶命,定轩王饶命啊,杂家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是康王,是康王让杂家来假传圣喻,别的杂家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定轩王饶命。” “康王!”乔轩眯起眼,然后看向诸卫。 诸卫长叹了一声,单膝跪下:“大将军,刚才我见过赵恬后,收到家中秘报,上京眼下流言四起,民愤冲天,说轩王妃不洁,乃白虎妖下界,所有平民百姓连同老夫人在内,打着替大将军清理门户的旗子,冲进轩王妃名下所有店铺打砸焚烧,更甚至还围攻了轩王妃在上京买下的府第,如今轩王妃下落不明。” 乔轩牙龈死咬,好一个下落不明,就连他留在京中的暗卫都失去了联系,这幕后之手想遮天盖日,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康王!康王!康王! 你若敢动我的姚儿,我乔轩立誓,必让你血流成河,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这死太监嘴里还有东西,把他带下,严刑拷打。”乔轩冷得降了八度。 赵恬一听,当场吓晕了过去。 诸卫单膝跪着没动,此事他从一开始隐瞒,就知道忤逆了乔轩,可他就怕乔轩一怒冲冠为红颜,单枪匹马的回京,若是如此,康王定会设下天罗地网,那时乔轩命危矣。 乔轩若要有什么意外,那康王就真的大事已成,这是诸卫不想看到的,同时,他…… 628.第628章 手指 诸卫叹了口气,然后坚定的抬起头:“乔轩,如今朝中大臣很多都在观望,就连我诸家也是如此,康王前些日子派人去过我家,许诺了很多好处,现在夫人定是落在他的手里,你此时绝不能冲动,否则内乱将起,无人可撑大梁。” 乔轩不动如山的站在哪,手中剑气凛冽,就在刚才他手里的剑刚削下一条手臂,此时也没沾染上半点血色,可见他出剑有多快,这剑又有多锋利。 “庆王有没有消息?”乔轩冷道。 “没有。” “皇上呢?” “还在宫中,但据说已被软禁。”诸卫坚定不移的看着乔轩,家族的意向他现在不想理会,他只相信乔轩,乔轩若是扶持康王,他诸家就投效康王,乔轩要扶持小皇帝,那他诸家就安心伏首称臣。 这种政变,只有成王败寇,成者青云直上,败者落地为泥。 乔轩握剑的手青筋泛起,良久后,他掷地有声的道:“去写天下讨伐书,康王谋朝篡位,我乔轩率三军忠心护主,清君侧,诛康王。” 诸卫眼中猛的一亮,站了起来,朗声道:“末将遵命!” 赵恬断臂被推出主帐,随赵恬而来的其中一个侍卫,冷笑了一声,就在诸卫猛的站了起来,正热血彭拜执笔准备写讨伐书时,两人同时听到“咻”的破空之声传来,随之牛皮军帐被锐物刺破,一把飞刀直飞乔轩的面门。 乔轩身体未动,袖袍扬起,两指间便多了一把凛冽的飞刀,刀上插了一封书信。 “是谁,有奸细,给我追。”帐外肉包子一声大吼。 凌黑几个立马咆哮如雷的跳马追击。 帐内诸卫站了起来,赶紧走到乔轩身边:“小心有诈。”说完用袖子一裹手,小心翼翼的从乔轩指尖把飞刀和信都拿了下来。 放在案桌前,诸卫连忙找来白布一缠,用刀划开信封,展开信,一根较粗的手指从信中掉了出来,鲜血淋淋。 乔轩和诸卫同时看到上面写道:“此乃杨元庆的手指,若想要杨元庆和姚六六活命,最好乖乖听从圣喻,否则兵临城下那一日,就是杨元庆和姚六六命丧之时。” 嘶……诸卫倒抽了口气。 “大将军!” 乔轩额上青筋都跳了起来,掉出来的那根手指确实是杨元庆的,因为那是大拇指,上面花白的指甲,还有常年拉弓的勒痕,关节处熟悉的刀伤…… “杨恒瑞!”乔轩低沉压抑的怒吼。 当年杨恒定登基,我就不该听义父的话放你一马,你竟心狠心辣到连自己的亲皇叔你都敢如此折磨。 诸卫心头跳了跳,然后拿白布小心的把庆王的大拇指包了起来。他知道今日这讨伐书写不成了,因为摄政王绝不能出事,虽说如今乔轩威名远扬,但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明知摄政王和皇上在康王手中,强行讨伐就被人说成颠倒黑白,被有心人利用,言乔轩也想谋朝篡位。 乔轩的手紧攥,松了再攥,攥了再松,头上的青筋根根弹跳,最后闭目道:“下令三军慢行。” 诸卫后背湿了,沉重的点头出去传令。 凌黑和肉包子骂骂咧咧的回来,说没追到人,对方轻功极好,乔轩凝重的挥手,让所有人下去,他要静一静,冷静下来想应对之计。 上京 姚六六意识慢慢苏醒,睁眼便看到自己身处全封闭的暗室,四肢被绑在刑架上,整个房间只有面前的一张桌子,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唯一进出暗室的门在自己的正前方,用的还是铁门。 歪过头双手被绑,低下头双脚被绑,十字刑架下,脚腕居然还套着铁链,真是看得起她啊! 姚六六咬牙看向油灯,平气静心,直觉告诉她,这个暗室应该建在地下,而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康王府。 没多久寂静的空间里就传窸窸窣窣的走动声,脚步极轻,直到声音停在关她的门面,“咣当”一声铁门被拉开。 来人一身斗蓬,从头到脚,可身形却告诉姚六六,这个人是罗梦生。 “梦生哥哥?”当她带着怀疑喊出声时,来人把头抬了起来。 斗蓬被他细长白晳的手拉下,露出罗梦生清冷的脸。 “真的是你。”姚六六轻笑,好像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被绑在十字刑架上。 罗梦生的表情捉摸不定,走了过来,站到她面前半米处,就像当年那样,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拳横在胸前。 “情香泪是我的,但毒不是我下的。”罗梦生开口便道。 姚六六以为要她问,他才会说,可没想到,她还没问,他就主动的说情香泪,无奈的笑了两声:“我爹还有我弟弟呢?” 罗梦生没有回答,反而专注的看着她道:“雄的情香泪当年我送给了清平公主,清平公主利用乔轩的亲娘,给乔轩下的毒。” 姚六六咬唇,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唯一可笑的是,江氏心心念念让乔轩开枝散叶,却不想,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造成现在这样,江氏若是知道,她会后悔吗? 她已经不想知道雌的情香泪是不是清平喝了,现在她只想知道,爹和君弟在哪。 “梦生哥哥,爱一个人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我自问我没有亏欠你什么,我爹和我君弟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告诉我,他们在哪?” “别担心,你很快就会一家团圆了。”罗梦生见她真的不关心雌情香泪,冷漠的转过身背对着她道。 姚六六怒目而瞪:“你还要抓我娘?梦生哥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就算因为我的出现,让所有的事情不再一样?但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是现在的百姓过得富足,还是以前的百姓过的富足?” “他们富不富足与我何干,你的出现打乱了游戏的规则,我只是让所有的一切回归到本来。”他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淡漠的好像从来不曾认识。 “游戏规则?你就这么确定一定会回到你认为的游戏规则吗?”姚六六失笑,然后接道:“梦生哥哥,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怜,大概因为你太执着,所以才让你重活一世,可你重活一世,还是如此执着,忽视了你身边最爱你的人,你的爱很自私。” 629.第629章 目的 罗梦生没说话,后背黑色的斗蓬微微动了动。 “好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全力配合,放了我爹娘还有君弟,灵鎏山庄这些年赚的钱,我可以都给你们。” “包括让你永远离开乔轩?” 姚六六笑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包括,你们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爹娘和君弟是无辜的人,你不必拿他们威胁我,更何况当年我承诺过你,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以内,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既然现在你想回到当初,让康王登基,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钱给你,乔轩我也会离开。” 罗梦生嘲讽的低笑,不知是笑他自己,还是笑她。 姚六六沉寂! 他笑过后,转过身冷漠的看着她,吐道:“杀了你,还有你全家,你所有的一切都归康王所有,如此简单的办法,又何必要这么复杂。” 姚六六一瞬也不瞬的看他:“确实,杀了我全家,就可以轻松的得到一切,我虽是女人,也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如此,梦生哥哥为何不杀了我?还是你怕他真成为一个昏庸无能的暴君。” 罗梦生瞳仁转换,脸色微微变了变,姚六六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杨恒定都是个昏庸无能之辈,杨恒瑞又能好到哪里去?再看清平公主那种天下万物都必须要归我所有的跋扈,姚六六笑了。 杨元庆为什么要把小皇上带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要让他远离上京?为什么要让他拜姚泽生为师? 她就是没有重生,也不知道罗梦生重生之前的事情,也知道,上京其实早已污垢不堪,根本就培养不出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来。 大道理她不懂,政治她也不懂,但她懂得富富不过三代,穷也穷不过三代,潮起潮灭都有它根本的理由,当一个国家已腐败到一定的程度,再维持下去,教养出来的人,都带着腐败的气息。 “当然,梦生哥哥这样做,其实并不在意自己再死在他手里一次,你想要的,不过就是回到你想要的游戏规则,说起来,我还真不怕死,不过怕痛,不如请梦生哥哥看在当年同村情谊上,给我个不会痛的死法,若是梦生哥哥念情,那就请你将我全家葬在一起。” 罗梦生紧抿着嘴,眼里已经升起一丝挫败的愤懑,她果然聪明,那怕自己处在绝境也不落下风,她也说对了,当年他确实是死在杨恒瑞的手上,他也知道杨恒瑞不是个好东西。 杨恒定只是昏庸无能,但杨恒瑞却是暴君,他在位一天,金陵就民不聊生一天,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前世他也只醉心医术,这一世他醉心毒术,百姓的生死,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生死?他早就看习惯了。 从本质上的执着来说,他重活一世,跟没有重活确实没有什么分别。 姚六六垂下眼帘,嘲讽的又道:“又是绑刑架,又是铁链,还真是看得起我。”说完她压住满胸的心焦,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爹娘,君弟,对不起!你们一定要撑着,乔轩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罗梦生咬紧牙关,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抖了下,然后道:“你就不想知道,雌的情香泪在哪吗?” 姚六六闭目不言,她不想知道,就算清平公主喝了又如何,她肯定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六妹妹,你太聪明了,聪明到让我几度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上次你说,你是飘洋过海而来,你飘的是什么洋?” 姚六六依旧不言,紧闭着双唇,罗梦生的执念已成魔,她什么也不会回答他,从现在开始,他们想让她做什么,她做,但想让她再开口,她不会再张嘴。 “你说我能重生,那是因为我执着,你说,我这一世再执着一回,是不是还能再重生一回?” 姚六六心悸,这就是他的目的?上一世因为执着才让苍天厚待让他重活,他想回归原位,然后再重生一次? 姚六六猛的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当看到他幽黑的瞳孔中燃烧的熊熊火焰,姚六六笑了,笑着重新闭目不言。 罗梦生握紧拳头,见她先惊后笑,满眼的怜悯和不信,愤愤的压抑着道:“六妹妹若不信,大可试一试,如若能再重来,我必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说完罗梦生咬牙走出暗室,脚步之快,甚至有了些狼狈。 姚六六无力的靠在刑架上,嘲弄的笑着,再重活这才是罗梦生的目的,他真的执着的已经入魔,若重生真是可以这样,那这世上满大街都是重生的人,这么简单粗浅的道理,他居然钻进了牛角尖。 …… 油灯有人来添了三次,她也被人侍候着喂了三次饭,不知道是罗梦生关照还是康王关照,给她送来的饭,居然有肉有菜,她还以为像这样的蹲“牢”,吃得都是发霉发臭的东西。 等到那下人模样的男人来第四次时,姚六六忍不住的道:“这位大哥,你可否能告诉我,我的弟弟和我的爹爹关在哪吗?” 那人看了她一眼,一眼不发的给灯添油,然后板着脸给她喂饭。 直到他的任务完全,端着盘子便走,从头到尾如同一个机器人。 姚六六咬住牙,若按添油灯和吃饭来看,她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要拿她威胁乔轩,那康王为何还不出现? 人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不能动弹,就无法估摸时间,她只知道自己有很久没有睡觉,眼睛睁得很酸痛,嘲笑的想起,马是站着睡的,现在她跟马又有什么分别。 爹,娘,君弟,你们在哪?你们现在怎么样? 累极了,她只能把身体的重量全部挂在刑架上,然后打盹,尽量让自己睡得不要太沉。 等油灯又快要烧尽,这回姚六六注意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跟送饭的那个男人不一样,只有长袍拖地的人才会发出这种声音,难道罗梦生又来了。 630.第630章 目的 铁门推开,这次姚六六猜错了,来的不是罗梦生,而是光彩照人,美艳高贵的清平公主。 对方在看到她一身狼狈之时,捂嘴媚笑,眉目间笑得好不姿意,好不快活。 “本宫还以为你被关在这里,会想方设法的逃走,就像当年你救本宫那样,不惜让本宫冻病,也能逃出魔爪,啧啧啧,看来当年那阿尔泰真是太大意了,若是他也像本宫这样,绑着你,锁着你,只怕你早就成了他的跨下之臣。” 姚六六失笑,跨下之臣这四个字从清平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难得一闻,不过她到是好奇,她口口声声说绑她锁她,是她的所为,想想也是,杨恒瑞可是跟她一母同胞,那这么说,这个暗室,还不一定在康王府,说不定是在清平公主府? 清平看她不说话,摇曳着华服走了进来,摆弄了下头上的金步摇得意的在她面前坐下,看她的样子,是想跟她说会话了? “怎么,你没话想跟本宫说吗?你不想知道,你爹,你娘,还有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吗?” 姚六六看着她得意非凡的样子,平心静气的垂下眼帘,然后道:“你准备告诉我吗?”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本宫来做什么呢?” 姚六六定定的看着她。 清平冷静的抬着下巴,大概觉得她坐着,姚六六站着,这样抬头看她有失她公主威仪,然后又站了起来,笑着道:“姚六六,你若一开始就听本宫的话,随便找个人嫁了,这上京的是非肯定跟你无关,你现在定然还是好好的在你的宁城当你的庄主,可你非要和本宫争,现在本宫就让你看看,你的家人因为你的不乖,受了多大罪。” “来人啊,把她解下来。” 悄无声息的从门后走出两个黑衣人,蒙着面,走路无声的上前来,接近粗暴的将她松了绑,然后拖着她连带脚腕上的连链往门外走去。 清平大笑的掩嘴跟上。 “姚六六一会可不要吓哭,本宫最烦别人哭,一哭本宫就很生气,一生气就不知道要做什么。” 变太! 一路拖拽,姚六六就看到这地下暗室很大,就像一个墓穴,通道两边隔了很远才点了一个火把,光线依然暗淡的阴森恐怖。 直到他们把她拖到第七个火把中间,才停了下来,可两边看起来并没有像关她的那种暗室,她回头看清平,清平笑着掩嘴,美目中满是得意的快感。 “别急,现在就让你看,只是你千万不要哭,不要说话,因为你一哭,你一说话,本宫就会生气,对本宫来说,他们不过就是一条贱命,没有你那么值钱啊。” 姚六六心速加快,心里再度骂了一声,变太! 清平看她双眼还是无波无澜,笑意一点一点的退去,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就见她伸手在墙边轻轻的拉了一下,姚六六看见那是一个黑色的铁环,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它完全跟暗淡的光线溶合在一起。 一声细微的轻响,姚六六就看到黑环之上出现一个婴儿拳头大的孔洞,孔洞对面光线明亮,明亮的带着火红色,姚六六心惊的想要靠近,清平回头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那两个黑衣蒙面人便把她往前拖了拖。 靠近孔洞,姚六六顿时倒抽了口气,姚泽生和君弟被绑在十字刑架上,上衣破碎,身上血迹斑驳,满是鞭苔的痕迹,在他们的对面还摆着一盆炭火,时不时传来炭烧裂的叭叭声,插在炭火上的东西是什么,姚六六已经不用看都知道。 爹,君弟! 姚六六无声的大喊,此时姚泽生和君弟耷拉着脑袋,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清平公主拍了两下手,孔洞的另一边,就走出两个赤身露膀的大汉,一人拎着一桶水,就往姚泽生和君弟身上泼去。 君弟和姚泽生痛的抬起头,低低的嘶吼了一声,姚六六就心惊的看到,那水是红色的,我去你md,居然是辣椒水! 姚六六气的全身发抖,回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清平。 清平歪着嘴角轻蔑的冷笑:“你总算有表情了,记住哦,不要说话,不要哭,否则本宫会很烦心,一烦心,便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姚六六捏紧了拳头,若是此时她能动弹,她是真狠不得一嘴巴打过去。 “你们把我姐姐怎么了?如果你们敢对我姐姐下手,我保证,我姐夫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君儿,不要跟他们说话,他们不敢对你姐姐下手,他们是要你姐姐劝降乔轩,扶康王登基。”姚泽生有气无力的道。 姚六六赶紧转回头,心碎的看着眼着的一幕,君弟的眼睛通红,爹的眼睛也通红,全身已没有一块好肉,满满的伤痕,看得她触目惊心。 爹,君弟!是六六害了你们,是我没保护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叭”一鞭子抽在君弟的身上,君弟痛的呲牙裂嘴,可依旧紧咬着不出声,目眦欲裂的瞪着鞭苔他的那个人。 “别怪我们心狠,怪就怪你们不该有那样的女儿和姐姐。”持鞭的道。 “叭”又是一鞭…… 姚六六只觉得这鞭子就像打在她的身上,痛得她四肢抽搐,死死的压住快要痛晕的心脏,指甲一点一点的掐进了肉里,然后再回头看清平,压制着的咬牙道:“我说过了,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何必这样折磨我爹和弟弟。” 清平扬眉,啧啧啧的晃了晃手指,意思是她说话了,所以她现在很不高兴,然后手拍了三下。 顿时那边的人就像接收到信号,手里的鞭子不再像刚才那样,而是有如雨点般的打了下去。 姚六六说话,姚天宗听见了:“姐姐,是你吗?你不要答应他们,他们是想谋朝篡位,姐姐我和爹就是死也再也不惜,你不要答应他们。” “叭叭叭叭……”无数的鞭苔打了过去,姚六六心痛的快要死掉,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弟被打的皮开肉绽。 ps:不好意思,昨天发生了上传章节错误的情况,现在改过来了,没有坑大家的钱钱,只是大家重新再看一次,内容换成了新章节。 631.第631章 残暴2 姚泽生听到姚天宗的喊声像是有心电感应的看了过来:“六六,君儿说的对,不要答应他们任何事,爹就是死,也不能看到逆臣贼子登基,你要答应,你就不是爹的女儿。” 姚六六挣扎的想用手扒开孔洞,可偏偏架着她的人,根本就不会让她动弹,姚六六疯狂的拿脚踢着:“放开我,放开我,爹,君弟,你们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如果他们死了,我保证我也会跟着一起死,到时你们想要什么也得不到,你们就等着乔轩的铁骑,踏平你们的府第。” 清平冷笑,凑了过来在她耳边道:“刚才本宫就告诉你了,不要说话,不要哭,否则本宫会生气,本宫当然不会让他们死,这只是小小惩戒,不过你们还真是姐弟父女情深啊。” 说完清平拉了黑环,那孔洞立马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隔音效果相当的好,一盖住,她就连那边的鞭苔之声也听不到了。 “清平你不要太过分,你们若是再对他们动一根手指,我保证,我会死在你们面前,我一死,乔轩绝不会有任何顾及,不信你试试。” 清平大笑的抬起头,头上的金叶子刺得姚六六恶心。 “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不过你说的到也没错,你死了,他自然没有什么顾及,可你要是不能死呢?呵呵呵。” 说着她移到对面的墙上,一拉,又是一个孔洞。 “来,看看这个。” 黑衣人不容分说的把姚六六拖了过去,然后粗暴的将她压在墙边,姚六六从洞中看到杨元庆,杨元庆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若不是微弱的胸膛在起伏,她以为他死了。 怪不得,怪不得百姓暴动的时候,杨元庆没有护她,原来杨元庆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 “你们把庆王怎么了?他可是你们的亲皇叔。” 清平冷酷的笑道:“现在还没把他怎么了,但现在本宫很不高兴,所以在想要怎么对付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亲皇叔?哈哈哈哈,若是亲皇叔,就不会让本宫像棋子一样嫁给本宫不喜欢的李墨,更不会把皇位交给杨恒定,本宫的皇兄才是嫡长子。” “啪啪啪”清平那看似柔弱无骨的手拍响,看在姚六六眼里,此时她的美艳,宛如一条毒蛇,让她恨不能挣脱过去,跟她狠狠的打一架。 姚六六挣扎,想拿脚去踢清平,架住她的那两个黑衣人怎会让她得手,粗暴的压着她,便把她死死的压在墙上,一只眼睛冲着孔洞。 她就看见一个男人拿着一鼎熏香炉走到杨元庆的身边,青烟袅袅下,她看到杨元庆五官开始扭曲,然后猛的睁开双眼,虚弱无力的嘶吼抽搐,手背、脖颈、脸……一条条青筋爆起,就像血管被人吹爆一样,看得她抽气再抽气。 “庆王,义父!”姚六六大喊。 清平向天大笑,然后道:“别喊了,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他也听不到,因为他已经聋了,而且还瞎了,最重要的是,他还中了毒,这种毒只要拿特制的熏香一熏,就如万蚁噬心噬骨,让人痛不欲生,你看,等会他就会自己拿起刀,然后砍掉最痛的部位。” “而且这个毒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断骨香。” 在清平有如魔音一样的低喃下,姚六六已经看到杨元庆拿起了点香那个男人递过来的匕首,然后目眦欲裂的盯着自己的手掌。 “你不是最喜欢看别人断掌吗?六小姐,哈哈哈哈哈……”男人转过身,看着孔洞。 姚六六这才看清,那男人居然是金平贵! “金平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自掘坟墓,你会亲手葬送你金家满门老小的性命。”姚六六凄厉的大喊。 金平贵笑过后,不屑的冷哼下,杨元庆已经奋起一刀,血光四溅下,一只只剩四个手指的手掌从手腕处,齐齐砍下。 “六小姐,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觉得康王登基,他会杀我金家满门老小吗?”金平贵嘲笑道。 姚六六疯了,身体被人压死在墙上,她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杨元庆自己断掌后,扭曲的五官像是舒服的松了口气,然后全身无力的瘫在床上,脸上,手上,脖颈上的青筋慢慢的恢复如初。 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拣走杨元庆的手掌,然后止血包扎。 “金平贵枉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你居然不懂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就算你们谋夺了天下,我也相信,你会死得比谁都要惨,从此以后,金陵再无百年金家,不信你就等着看杨恒瑞那个昏庸无能的暴君称帝吧。” 清平脸色瞬间阴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猛的用力往后一拉,同时架住她的人立马将她拖了回来。 “啪啪” 清平左右开弓,姚六六只觉满目金星。 “哼,还不忘蛊惑人心,姚六六你真的惹得本宫很不高兴了,如此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带她来。” 姚六六怒目而视,挣扎着不走:“清平你再敢乱来,我保证我会死,不信你试试?” “想死?没那么容易。” 黑衣人强行拖着她来到第八个火把的中间,清平愤怒的推开一条铁门,就见孙进忠被钉在x形的刑架上,不是绑,而是钉,四跟有如筷子粗的铁钉,穿透了孙进忠的四肢,鲜血早已凝固。 孙进忠听到门响,慢慢的抬起头,看到姚六六,眼里划过一丝惊喜后,狂怒的咬牙:“六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带你来,是想让你看他们是怎么折磨我的,别怕。” 姚六六心如刀割,想到刚才爹、君弟,还有杨元庆的惨状,姚六六知道,对孙进忠只怕清平不会有顾及。 “清平你要敢杀他,我立马死在你面前。”姚六六疯狂的挣扎,真拼出全力下,还真拿到了头上的金簪,然后以迅猛夺人之势,猛的往自己胸口扎。 孙进忠大喊:“六小姐,不要。” ps:感谢书友空城l,nekodream,一抹沧桑,桂花糕给的月票,书友零度火焰给的打赏,昨天犯了错,章节倒乱,昨晚10点看到落雨情节提醒才发现,立马更新了正确的新内容,亲们订阅过的,只需要倒回去看新内容就可以了!抱歉! 632.第632章 绝食 架住她的黑衣人齐齐变色,真没想到兔子急了,也能拼出这么大的力气来,赶紧阻止,可金簪已经没进了胸口,好在另一人眼明手快,及时打掉她的手,金簪落地,胸衣的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一道血红从她淡粉色的肚兜上浸染了出来。 虽没划破里面的肚兜,但挣扎下,已然露出了肉色和鲜血。 黑衣人快速的看了一眼,伤的不深。 这时架住她的一个黑衣人道:“公主,王爷说了,这个女人不能死。” 清平铁青着脸,她是真没想到姚六六真敢自杀,她当然知道姚六六不能死,皇兄要让她去劝说乔轩助他登基,还有,她还没折磨够她,她还要乔轩亲手写下休书,然后让姚六六亲眼看到她和乔轩成亲,洞房! “姚六六你狠,但本宫有说过要杀他吗?本宫只是想要他一条胳膊,来人啊,给我砍了。” 行刑的男人立马手起刀落,孙进忠闷哼一声,半边身子垂了下来。 “孙表哥,孙表哥!!”姚六六嘶喊,极力隐忍的眼泪喷薄而出:“你们真的不是人,我早就说过,你们想做什么,我都配合,可现在,我宁愿死,也不会配合你们,你们杀吧,把他杀了,把我爹娘弟弟,还有庆王一起杀了吧,来啊,杀啊。” 架着她的黑衣服,眸色如冰,直盯清平,清平看到又哭又笑的姚六六,知道自己玩大了,冷着脸讪讪的道:“带她走。” 姚六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回暗室的,她心痛如绞,万念俱灰,再有人来喂她吃东西,姚六六以绝食抗议,那怕对方强行喂食,她也会用舌尖抵跟,让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对方强行喂,她就催吐,那怕对方守着,她也会幻想无数恶心的东西催吐。 罗梦生过了几天后才知道她在地牢绝食,他来时,看到她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吐得满身污秽,原本的玫瑰红唇,苍白而无力,清冷的眸子里染起了怒火。 “姚六六,你这是做什么?”他怒吼道。 姚六六冷笑的看着罗梦生:“我做的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说我打乱了游戏规则,那我死了,不就能如你所愿?你以为重生和穿越就那么容易再来一次吗?如果真靠着执着就能重来,那这满大街都是重生的人,满大街都是穿越的人,谁的一生就没有一个执念?罗梦生现在你满意了?” 这是第一次听六妹妹直呼其名,罗梦生怔了怔:“你说的没错,但我相信我比别人更加执着一些。” “所以你让清平公主那样的折磨我的家人,要我带着恨你的心去死,这样死了,我就能再重生在这里?哈哈哈,罗梦生我告诉你,我不会恨你,所以我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你就算重来,见到的也只是原来的姚六六,绝对不会是我。”因为我跟乔轩有百世之约,我相信,我们总会在和平年代,白首不相离。 没有哪什么情香泪,没这么多的纠缠,没有这么多的奇葩,更没有这样的草菅人命。 罗梦生听得横眉倒竖:“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清平公主去折磨你的家人,我只是让人把他们先关起来。” 姚六六虚弱的大笑,冷冷的看他,像是看他说尽了无耻之言。 罗梦生心震,哼了一声,急急的走了出去,等他再回来时,满目冰寒,更甚至都不敢看她。 就算不是你让清平那样做,那也是你的纵容,你心心念念的游戏规则,梦生哥哥,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念着当年的那一点情分,也不会再念着你爱过我一场。 百灵郡主算我姚六六对你食言,如果我要不死,我不会替你求情。 “那不是我让她做的,该死!”罗梦生低咒的怒道。 姚六六笑,笑到脱力后道:“但这都你想要的,一个暴君,一个暴君的皇妹,无所不用其及,无耻、卑鄙、恶毒、凶残,都还形容不了他们,这不正是你罗梦生想要的游戏规则吗?看,你现在做得多好。” 姚六六讽刺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吐了出来,听在罗梦生耳里,瞬间就如十八层地狱,冰火两重天。 他只是想执着的像上一世那样死在杨恒瑞手里,然后抱着最后的那一点希望,再重活一回,那怕姚六六的身体里,已不是现在的这个姚六六,他也心甘情愿,至少他得到过。 难道他真的错了? 罗梦生踉跄的后退,然后慌不择路的离开。 姚六六冷漠的看着,只到铁门关闭。 一日后,已经气若游丝,脸色蜡黄,消瘦的快要不成人样的姚六六,等到了杨恒瑞的召见。 侍卫把她如一块破布一样的丢在地上,她只看到地上铺着奢侈的地毯,红白黄相间,十分炫目。 再抬头就看到杨恒瑞高抬着他凶残冷酷的下巴嫌恶的看着她。他长的跟清平有六分相像,英气之下却是满目戾气,姚六六轻蔑的冷笑,哥哥是暴君,弟弟是昏君,妹妹是毒蛇,蛇鼠一家亲。 如此丑陋肮脏的女人就是乔轩的软肋?杨恒瑞冷笑。 “你就是姚六六?” 姚六六冷笑的不言,然后席地而坐,拿手梳了梳凌乱的发丝,从裙摆处撕了一条布带,便把三千青丝束在脑后。这才冷冷的看向杨恒瑞身后的罗梦生道。 “罩着斗蓬就能盖住你颠狂入魔的执念?真善美,那是由内而外发,苍天不是没眼,你想的要,不可能会再给你。” 杨恒瑞残酷的冷目里迸出强烈的杀意:“怪不得皇妹说你有一张蛊惑人心的嘴,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游说本王的人,呵呵呵呵,胆子可真不小。” “胆子小,怎么可能五岁持家,胆子小,怎么可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姚六六目裂寒冰。 罗梦生藏在斗蓬里的双手猛的发抖,他不敢去看姚六六的双眼,骤然低头闭目,失魂落魄的轻晃了一下。 “有胆色,怪不得你这尊容也能入了乔轩的眼。”杨恒瑞嘲讽。 姚六六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关在地下不知天日,只算到自己被强行喂了三十多次饭,她也吐了三十多次,满身衣裙全是秽物残渣,酸臭难闻,也亏着杨恒瑞重口味,还能端坐在哪跟她说话。 633.第633章 角斗 杨恒瑞见她不接话,歪着嘴角笑了一声:“本王让你去劝说乔轩,让他写下休书,立马迎娶本王的皇妹,再助我登基,否则,本王会让你的家人死得很难看,来人啊,把东西呈上来。” 说话间,有人走了过来,一沉香楠木的盒子摆在她的面前,对方一打开,便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盖住了奇香,定晴一看,便看到一只断掌,上面的尸斑还有拱动的肉蛆,让姚六六恶心的想再吐。 只有四根手指,这是杨元庆的手掌! “带上它去找乔轩,姚六六,本王很欣赏你的胆色,希望你不会让本王失望,否则本王一个心情不好,便会砍下你爹或者你弟弟,你娘的手,还有脑袋。” 姚六六忍住恶心,咬紧牙关的不去看杨元庆的断掌,冷冷的直视杨恒瑞。 “好啊,休书嘛,没问题,但我要我的弟弟跟我同行,我还要看到我的爹娘、庆王爷,还有我的下人安然无恙,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你就等着乔轩兵临城下,清君侧诛逆王。” 杨恒瑞猛的站了起来,冷戾的双眼重重杀气,一口银牙都要咬崩的看着她,姚六六毫无惧色,坐在地上动也没动,直直的和他对视。 一分一秒的过去…… 杨恒瑞没动,姚六六也没动,相互对峙,相互角斗。 良久后,杨恒瑞眯起眼,重重的吸了口气:“很好,你是第一个跟本王谈条件的女人,来人啊,把姚天宗带来,再把姚泽生、舒氏、孙进忠等人好酒好肉的侍候着,至于杨元庆,姚六六这是本王的底线,你若不从,那就鱼死网破吧。” 姚六六冷哼,死守底线的嘲讽道:“你死不起,也没那个勇气鱼死网破,你还没当皇上,怎么甘心去死?我姚六六只是一介农女,我爹,我娘,我弟弟,我孙表哥,都只是普通人,庆王爷更是金陵的守护神,今日我们就是死在这里,也会名垂千古,死得其所,后人敬仰,而你?只怕是后人唾弃,将你合成面人放在油锅里炸,遗臭万年。” 杨恒瑞暴怒凶光,“锵”的一声拨出他的佩剑,直指姚六六的咽喉。 姚六六面不改色,抬头迎剑,让剑尖抵在喉咙上,看着杨恒瑞鄙夷的冷笑。 “你……胆大包天,好,很好,来人啊,把杨元庆也放出来。” 姚六六转目看向罗梦生:“我要亲眼看到他给庆王解毒。” 罗梦生双目紧闭,斗蓬下,手抖的越来越厉害,他是错了,走到这一步,他真的后悔,苍天有眼,当年他虽醉心医道,无意中成了棋子,被杨瑞恒杀害,但这一世,是他亲手把这个暴君放了出来,苍天的眼,还会再眷顾他吗? 杨恒瑞重重的冷哼,看也没看罗梦生的道:“给杨元庆解毒。” 罗梦生晃了晃,从身上拿出一瓶药,丢给姚六六。 姚六六赶紧抓起,紧紧的握在手心。 一刻钟后,所有人被带了上来,连日来的不见天日,再加上清平公主的折腾,所有人面如白纸,而姚泽生和姚天宗身上的伤已结痂,像是除了那天清平折腾过后,便没有再对他们做什么。 “爹,娘,君弟,孙表哥,二十九……” “姐姐。” “六六。” “六六。” “六小姐!” 姚六六看着他们骤然笑着落泪,然后扑向杨元庆:“义父,义父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杨元庆睁开已没有瞳仁的双眼,黑色的眼珠子就像消失了一样,只剩余白。 清平说杨元庆瞎了,聋了,他们好狠毒的手段。 她把瓶中的解药赶紧倒进杨元庆的嘴里,就见杨元庆吞下后,身体痉挛,然后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义父!” “庆王。”姚泽生也忙蹲了下来,满目惊骇,他猜过康王会对杨元庆下手,但他没想到,竟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简直让人发指。 “畜牲,畜牲,我杨家不幸啊!”杨元庆恢复了一点听力,听到姚六六的声音,顿时老泪纵横。 杨恒瑞冷哼:“闭嘴,我的皇叔,你也太偏心了,我是嫡长的皇子,你不选我,居然选那个草包,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杨元庆气的全身抖擞抽搐,虽是看不见,但立马闻声辩位,准确无误的看向杨恒瑞:“正因为我看出你的暴戾,才宁愿扶恒定上位,也没有扶你上位,恒定虽是昏庸无道,但他至少不会残暴杀戮,你把皇上怎么了?他在哪?” 杨恒瑞放声大笑:“放心,你亲手带大的小家伙,现在还在安然无恙呢,我还要他亲手写下昭书,将皇位让给我,我怎么会对他下手呢。” 杨元庆晃了晃,然后转向姚六六:“六丫头,义父无能啊,居然没能早些发现这畜牲的诡计,连累你了。” 孙进忠断了一臂,此时左手捏的嘎嘣做响,肩上的伤口血如泉涌。 “义父不可以这样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看到他登基。”在说话时,姚六六背着杨恒瑞和罗梦生,重重的在杨元庆手里划下一个忍字。 杨元庆老泪纵横的点头:“好,我就好好活着,活着看他如何让江山沦陷,让杨家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被了糟蹋到民不聊生,再看他将来有何面目去见杨家的列祖列宗。” 杨恒瑞凶残的真想提剑冲上去赏他一死:“姚六六,现在你看到人了,可以去了吧。”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头,在姚天宗和孙进忠的掺扶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给我最美的衣服,最好的头面,再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吃完我就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耐心,姚六六你不是胆大包天,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准。” 这时清平公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冷冷的道:“皇兄,一个马上就要成为弃妇的人,为何还要给她最美的衣服?最好的头面?我倒是想让她留在我身边当我的贴身丫环。” 所有人怒发冲冠的看着清平,看着杨恒瑞。 ps:昨天我错了,对不起大家,网页上的内容已经修改过来了,如果还有读者没看到627,麻烦大家加群93865405,最近防止再出错,作者君,把每天的三章都放在早上一次放出来,大家早上看过,就不用再等了,泪流满面。 634.第634章 羞辱1 姚六六镇定的笑了笑,然后若无其实的扫了一下自己满身的酸臭。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换了,我就这个样子去好了,我到是想知道,乔轩在看到我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时,他会不会愤怒,会不会冲冠一怒兵临城下。” 清平阴沉着脸,然后转向杨恒瑞:“皇兄,我就是想要她给我当丫环,我要她亲眼看到我和乔轩成亲,我也要让她亲眼看到我和乔轩亲热,皇兄。” 杨恒瑞玩味的歪起凶残的嘴角:“还是皇妹会玩啊,准了,来人啊给她丫环的行头。姚六六你记住了,如果你不照本王说的做,你想保的这些人,就会全因你而死。” 姚泽生愤怒的低咆:“六六,你不能去劝降乔轩,爹不怕死,爹就怕死了还要当个罪人。” 杨元庆闭目泪水横流…… 孙进忠等人虽是被放了出来,但全身筋脉早已被挑断,如今他们跟常人没什么分别,就连多用几分力气都提不起。 “六小姐,属下们也不怕死。”龙二十九悍不畏死的道。 只有孙进忠隐忍的笑道:“六小姐,不要理会我们,死也分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这是六小姐以前对属下说的,属下铭记在心。” 杨恒瑞戾气深沉的冷笑:“都不怕死啊,那就好,省得到时她不听话,还要费本王一番手脚,到是省事了。” 姚泽生气的眼睛圆睁,若不是有人挟持着他们,此时他是真想撞死在这里。 姚六六回头,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她笑,笑得泪水涌动。 舒氏神情很憔悴,但难得的是,她没有哭,只是心疼的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六六别怕,娘也不怕死。 “都好好活着,天下谁当皇帝与我们何干,罗梦生,你想要的很快就会实现,康王爷,事成之后,放我们离开,我答应你,我会带他们远走天涯,再也不会留在金陵。” 杨恒瑞眼里闪过惊奇的目光,这一下他到是看到她身上的奇字了,怪不得人人说她奇女子,能屈能伸,识时务的很,到是三番两次提起罗梦生,让他心中很不愉快。 “可以。” “不行,皇兄,你答应我了,我要她留下给我当丫环。”清平急道。 杨恒瑞没看清平,甩了甩袖子:“皇妹,到时天下都是我们的,乔轩也是你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种女人还放在身边做什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姚六六只要你让乔轩助本王登基,娶了本王的皇妹,本王就放你们走。” “空口无凭,请康王立个证据吧。” “大胆,本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何需立据。” “那你还是杀我们所有人吧。”姚六六冷眉直视。 杨恒瑞阴霾的眯起眼,对峙了良久,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丢了过来。 “便宜你了,免死金牌给你,你再敢跟本王谈条件,本王宁愿先杀你,再杀其他人。” 姚六六不卑不亢的拣了起来,这才踩着坚定的步子,在众目睽睽下走出房间,任凭爹和龙二十九人再嘶喊,也权当听不见。 罪人也好,金陵也罢,谁人称帝,与她何干,她只要爹娘活着,弟弟活着,孙进忠等人活着,还有选择跟随她的人都活着,那就够了,她不是仙,她的心也是肉长的,爹你要恨我,就恨我吧,我不怪您。 清平紧跟着她走了出来,冷然下让人带她梳洗换衣,姚六六看着宫女的服侍,轻笑,再普通的衣服她都穿过,宫女丫环的打扮那又如何,没有经历过战场的生死,没有经历过小时候的贫穷,清平以为这样就能羞辱她,太幼稚了。 “还不赶紧换。”清平狠狠的盯着她道。 姚天宗怒目而视,狠不得将清平生吞活剥,他的手筋脚筋同样被挑,现在就连端个东西都很费力。 看他想要怒骂,姚六六盯着清平道:“你要在这看着我们换衣?” “没错,本宫想看看你身上是不是绣了花。”清平高亢的讥讽。 姚六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淡然的拿起小厮的衣服,走到姚天宗面前:“君弟,不必动怒,没有什么比咱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更好,你说是吗?” 姚天宗脸涨紫脖颈青筋鼓动,磨牙吐道:“姐姐说得对。” “知我心者,君弟也,别害羞,姐姐给你换衣,要知道姐姐可是看着你出生的。” 姚天宗点头:“姐姐换就是了,弟弟不觉得羞耻。” 姚六六笑,然后脱下他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镇定的扫过他身上无数的鞭痕,然后心无旁骛的沾水替他擦掉污渍,再替他把衣服穿上。 看到恢复了一点生气的君弟,姚六六笑了,看也没看阴毒手辣的清平,然后一件一件的脱掉衣服,当着她的面,开始清洗全身。 姚天宗默默的背过身,告诉自己,姐姐都能如此镇定,他为什么不可以,冲动绝不可能成事,姐姐在庆王手上写下那个忍字,他看到了,姐姐能忍,他也能忍。 清平看到赤身果体的姚六六,轻薄的抬起下巴:“不过如此,要胸无胸,要臀无臀,皮肤还干涩脱皮发黄,你这样就是脱光了送到男人床上,只怕也没男人敢要你。” 姚六六充耳不闻,干涩脱皮发黄是谁造成的?清平要自己当她的丫环,不正是要羞辱她么,那她何必动怒,她要辱,那她就受着,她相信乔轩一定会有办法扭转这一切,不过就是一时的忍气吞声。 她只要爱她的所有人,都活就好。 梳洗干净,她亲手喂姚天宗吃饭,眉目间带着温和的笑意,劝慰着君弟多吃一些。 姚天宗看姐姐越是心平气和,心底那丝怒气慢慢消散,回她笑容听话的直到吃不下去,才道:“姐姐我吃饱了。” 姚六六也觉得差不多,便笑着自己端起饭,有条不紊的吃着。 “姚六六,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饱了就给本宫走。”清平看不得她笑,她越笑,在清平眼里就越是刺目,手一抬便把满桌的酒菜打翻。 ps:谢谢书友晴大晴,空城l的月票还有打赏,最近心塞,求抚摸! 635.第635章 羞辱2 姚天宗见姐姐光顾着喂,自己一口都没动,刚压下去的怒气,又油然而起:“你……” “君弟!”姚六六喝道,然后丢掉碗,抓住姚天宗的手:“咱们走吧!” 清平怒哼,咬着牙走了出去。 关了十几日,上京的街道并没有因任何人的囚禁而变得萧条,反而人人都洋溢着喜色,口耳相传的津津乐道,说乔将军已经回京,获胜回朝的三军就在城外驻扎,乔将军人就在城外,皇上和康王爷,很快就要前去迎接胜利之师。 抱着装有庆王断掌的沉香楠木盒子,姚六六眼里讽刺的笑着,世人的愚昧只听得进那流言,却不知很快要面临他们的是什么。 清平故意让她和姚天宗坐在完全敞开的板车上,这时百姓中有人认出她来,指着她道:“看,那不是当初名扬天下的六小姐,轩王妃吗?” “呸,什么轩王妃,她也配,她就是白虎妖,恬不知耻的勾引乔将军,现在居然还有脸想去城外见乔将军,打死她,快打死她,省得她玷污了乔将军的威名。” “对,打死她,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剑货。” “丢人现眼,你怎么还不去死。” 姚六六淡漠的拉紧姚天宗,就看着漫天飞来的菜叶、鸡蛋、屎尿、石头、木棍……向她飞来。 姚天宗情急的想要护住她:“姐姐,你快躲到我怀里来。” 姚六六摇头,紧紧的抱着沉香楠木盒:“君弟,这是她想要看的,不能躲,君弟不要怕,忍。” 姚天宗看着姐姐面不改色的正襟而坐,无形中那股气势,震荡心胸……无数的东西丢了过来,姚天宗这一瞬间才好像真正的长大,忽视想起,爹说过做人要能屈能伸,姐姐一个女人尚能如此,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落了姐姐下风。 牙关紧咬下,姚天宗学着姐姐那样,目光平视着正前方,无视所有人的东西打在身上。 姚六六紧紧的握着姚天宗,她的弟弟长大了。 清平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姚六六和她的弟弟被丢得满身狼狈,梳洗干净了又如何,还不是要变成污秽不堪。 “吩咐下去,告诉大家别听信谣言,她还没有那么不堪。”清平附耳对跟在身边的喜公公轻描淡写的道。 喜公公心领会神的点头,然后打马上前:“诸位,诸位,之前那都是谣言,轩王妃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就算是,这清理门户啊,也应该由乔将军自己来,这不,咱们清平公主慈悲为怀,念她到底也造福过不少百姓,亲自送她去见乔将军,到时如何处理那都是乔将军的家事,你们说对不对啊。” 姚六六嘲讽的笑,一言不发的扫去君弟身上的秽物,看到君弟额角被重物砸破而流血,心痛的撕下干净的内裙,然后给他包扎:“痛吗?” “不痛,姐姐你头上也流血了。”姚天宗只恨自己手脚无力,拼命的也想撕衣服给姐姐包起来,可偏偏怎么用力也撕不下来。 姚六六笑着自己撕了一块,然后递给他,姚天宗咽下快要急的掉泪的水雾,赶紧接了过来,缠好想要打结,手却没有力气,好几次力不从心的掉了下来。 姚六六接过他的手:“君弟,以后会慢慢恢复的,姐姐自己来。” 人群中没人注意她们姐弟情深,听喜公公尖着嗓子说完,便有人起了高腔道:“这位公公,虽说这是乔将军的家事,但乔将军乃是我们大金陵的战神,这种女人实在太脏,不配做将军夫人,还请这位公公转告乔将军,速速将这样的女人休了吧。” “没错啊,要问这世上谁能当得起将军夫人,除了清平公主,别无他人啊,大家说对不对。” “清平公主?说得没错,大将军若是跟清平公主成了亲,那就是金玉良缘,顺应天意。” “没错,没错,清平公主艳冠群芳,又是金枝玉叶,冰清亮节,配乔将军再好不过。” 群情鼎沸之下,远远的姚六六看到人群中分出一条路,江氏在珊蝴的轻扶下走了出来。 江氏近来气色极好,皮肤白里透着红,身穿她的三品诰命服,贵气逼人的站在哪。看到姚六六和姚天宗狼狈不堪,喜色弥漫的挺直了腰身, “说得好,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把她当成儿媳,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贞不洁,不干不净,天生就会蛊惑人心,却没想到她竟然利用我乔家的碧血青玉强迫我儿,今天大家都看清了她的嘴脸,我心快哉,乔家的列祖列宗有眼啊。” “喜公公,还麻烦你把我乔家的碧血青玉找出来,就在她的身上,省得一会她见了我儿,还会拿此物要挟我儿。”江氏好不快意的道。 姚天宗气的全身发抖,别人也就罢了,姐夫的亲娘,竟然落井下石。 “姐姐。” “有什么好气的,当日有人煽动百姓砸府,她不也在么,君弟,静心。” 说完,姚六六不等喜公公前来拿,便自己掏出碧血青玉,然后面无表情的递给那喜公公。 喜公公接了过来,再转交给江氏,江氏没接,只言:“珊蝴把我家祖传的东西收起来,回家用供奉三清道祖的净水净泡三日,再给我。” 珊蝴战战兢兢的捧着手接了过来。 姚六六讽刺的看着江氏,现在如你所愿了,就是不知道,当你知道自己成了清平手里的棋子,亲手给儿子喂下毒药时,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以走了吗?”姚六六高声道。 江氏看她眼里露着讥讽,满脸不屑,一股子邪火从脚底窜起,指着她便道:“姚六六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亲口发誓,发誓你不再使你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再逼迫我儿,有违此誓,你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清平得意的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看着这一幕,江氏这个未来婆婆太得她心了,不过很可惜,乔轩除了本宫之外,是绝不可能有其她女人的。 姚六六抿唇不言的看着江氏,再看到随声附和,激动的平民百姓,姚六六心里叹了口气,民愤,民愤,果然是很容易就能挑拨的,看看这些人,平时道貌岸然,可在挑唆煽动之下,人人都变成面目全非。 江氏,今日之过,来日你必当承受苦果!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636.第636章 休吧 不经意间姚六六笑着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她的上一世,妈妈看她忍病痛,忍得难受,给她讲过去的事情,说那一年大震动后,l某坐上侦查机逃走,然后乡间的老百姓们都要表明立场,一人要骂一句l某。 有人说,l某啊,你走就走了,还把那位家里养的三只鸡也偷走了。 三只鸡,侦查机! 看!眼前这一切不正是如此,平民百姓们知道什么,全都是上位者的玩物,轻飘飘的几句挑唆,就让他们变成提线的傀儡。 “好,我发誓,我会让乔轩亲手写下休书,有违此誓,我不得好死,满意了吗?” 江氏听她说完,心口快速的跳了跳,凝望着她清澈的双眼,这一瞬间,江氏竟然感受不到快意,反而胸口变得沉重起来。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好像真的不屑一顾,好像众人在她眼里,已成了透明。 江氏沉着脸没说话,人群也安静下来,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谁在面对这么多指责怒骂,还能保持如此镇静的女人,那怕人狼狈不堪,面容憔悴,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空灵和清澈。 忽然有几个读书人在心里问自己,轩王妃不是奇女子吗?灵鎏学院的教学又是多么的正规,造福了多少人,她发明的煤球又让多少人免死于冰冻?她真有那么恬不知耻,那么卑贱,那么不干不净吗? 其中更有不少士子常出入轻歌曼舞的烟花之所,若轩王妃真是放浪形骸的女人,她的眼睛怎么可能还保有少女的清澈? 清平看到姚六六受尽羞辱,终是满意的扬了扬手:“走吧。” 马车动了,江氏被扶到了一边,人群中也没人再往姚六六和姚天宗身上丢东西。 很快马车到了城门口,庄严的城门嘎吱的打开,姚六六一眼就看到骑马在前的乔轩。 他瘦了!憔悴了,眼下有一圈淡淡的淤青…… 就在刚才,乔轩收到消息,说城中再一次民愤暴动,对姚儿如对罪大恶极的人犯,所过之处,人人喊打,人人喊骂,他听到时,满胸的怒意就快要决堤而出。 她瘦了!很憔悴!以往的珠圆玉润变得面黄菜色…… 现在他看见她,正襟而坐,那怕一身狼狈,头缠血带,眼睛依然那么明亮,她用力的拉着姚天宗的手,静静的和他对望。 姚儿!为夫没有保护好你,是为夫的错,为夫就不应该让你先行回京! 乔轩紧握着蒺藜长枪,满身的煞气,盖住了冰寒,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来到他的面前。 随行而来的百姓中,早有清平埋下的托儿,清平看到乔轩眨也不眨的看着姚六六,好看的星眸下隐隐流动的深情和愤怒,气的面色立马铁青。 “喜公公。” 喜公公领意的点头,抬手像是无心的挥了挥,就听人群中有人道。 “乔将军威武,定轩王神勇!” …… 一声一声的呐喊此起彼伏,他她好像都听不到,天地之间寂静无声的只剩他和她的四目相对,漫长的就像一个世纪。 “乔将军,我们都知道了,知道这个贱女人逼你娶她,刚才她已经发过毒誓,现在就请乔将军当着咱们的面,休了她,休了她。” “休了她,休了她!” …… 又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 姚六六笑了,握着君弟的手,轻轻的道:“君弟,你姐夫乃当今旷世英杰,不要被旁人左右,静心,静气,跟姐姐来。” 姚天宗到底还只是吃十二岁的饭,他做不到像姐姐这样的镇定,看到姐姐和姐夫刚才那样的凝视,他就知道,姐夫不是流言中说的那样,姐夫心里只有姐姐。 可姐姐为了保护他们,她不得不走过去,让姐夫写下休书。 “姐姐,弟弟的心好痛,弟弟做不到静心,静气。” “做不到也要做,因为我们不是孑然一身,我们还有深爱着我们的人等着我们救。” “姐姐……” 姚六六深深的提了口气,然后扶着姚天宗下了板车,此时清平公主也从马车中掺扶着走了下来。 围观的金陵百姓,看到艳若桃花的清平,然后就有人在喊:“乔将军,你是我们金陵的战神,只有清平公主才配得上做您的夫人,天定的良缘啊!” …… 姚六六看了眼流动在人群中的托儿,讥讽的等到清平走到自己身前,然后看着她,矜持高贵而又含蓄的低笑的凑了过来,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别忘了,他们的命都在你手上。” “忘不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你就算得到他的人,你也得不到他的心。”说完姚六六拉着姚天宗,挺直腰身抬头转向乔轩。 乔轩跳下马背,诸卫就站在他身边。 两人并排站着,诸卫担忧的看向姚六六,同时用余光紧盯乔轩的手和脚,以自己的靠近告诉乔轩,此时绝不能冲动。 乔轩握紧了蒺藜长枪,枪尖点地,但凡是靠近他的人,都能听到阵阵枪鸣,就像是乔轩不能张口说的话,蒺藜长枪都在替他愤怒。 凌黑、孙大山等人也看见了姚六六,震惊的睁大眼,心里说道:这不是长君兄吗?怎么变成女人了?数月不见,居然变的骨瘦如柴?还有长君兄身边的少年又是谁? 乔轩看到她一步一步的拉着君弟走了过来,神色无波无澜,平静的就像一潭深渊,了无生气。 他用眼睛说着:姚儿,是为夫的错,别怕,为夫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为夫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她用眼睛回说:夫君,不是你的错,我很好,真的很好! 十米、九米、八米……直到她定定的站在他面前,然后焉然一笑:“你回来了。”她道。 “回来晚了。”他回。 “不晚,回来的正好,休了我吧。”姚六六保持着笑容,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乔轩手里的蒺藜长枪“铮”的一声,如泣如诉,眼看枪尖就要抬起,诸卫一把压住乔轩的手,大喝一声:“大将军!” 一根根的青筋跳起,就像她在孔洞中看到杨元庆毒发时一样狰狞。 所有人都看乔轩横眉冷对,因隔得远,大家都听不见声音,但有些激动的立马喊道:“乔将军,杀了这个不脸的女人,杀了她,她不配做轩王妃。” 有人一喊,就有人跟随,顿时又是此起彼伏! 637.第637章 休书 姚六六松开姚天宗的手,然后道:“这是我们成婚时,你送我的蝶恋花娇鹿角头安金步摇,如今我把它还给你,至于那碧血青玉,我已经交还给老夫人。” 说完她把沉香楠木盒递了过去。 乔轩,我知道你也在忍,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忍得住,但你一定要快点,否则我怕义父撑不了多久了。 站在后面不远处的清平,保持着最高贵的微笑,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她果然聪明,还知道不点名那是杨元庆的手,多善解人意啊,害得她都不忍下令杀人了。 喜公公虽然弯着腰,可眼神一直盯着这边,看到姚六六如此上道,满意的哼了一声。 乔轩手没动,头安是庆王送的,此时姚儿故意这样说,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头安,想到那根义父的手指,他已经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诸卫赶紧接了过来,微微打开一看,便赶紧合上,低沉的道:“陈猫儿,去拿文房四宝来给大将军。” 乔轩牙快要咬碎,冷眸抬起看向清平,后者猛的打了个冷颤,但立马镇定下来,保持她最雍容华贵的笑意道:“乔将军,民心所向本宫也很无奈啊。” 陈猫儿和肉包子脸色已铁青,但看到诸卫不苟言笑的脸,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真正最难过的是乔轩,他都能忍住,他们又怎能不忍。 凌黑最没心没肺,扒拉着其他人就走上前,仔细的盯着姚六六看了数秒,惊天动地的道:“你不是长君兄吗?” 诸卫脸板的想要杀人,拿着剑柄便狠狠的捅上凌黑的腰侧:“黑蛮牛别闹,赶紧下去。” 凌黑不服气的睁大眼:“我绝对没认错,她应该是长君兄啊,这才两月不见,怎么人瘦成这样了。” 乔轩收回视线,眼眸泛着血丝的看着姚六六,然后以冷到能结冰的声音道:“凌黑,下去!” 凌黑冷的缩了缩脖子,脑袋像是转不过弯的退了回去,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姚六六,好半晌后,他才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原来你就是人尽可夫的姚六六,他娘个熊的,早知道当初在关外劳资就一刀捅了你。” 姚六六神情不变,只在眼底快速的划过心伤,抓着姚天宗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再握紧。 姚天宗感受到姐姐手心里传来的怒意和悲伤,想到他却不能替姐姐分担,再想到就连姐夫就要被逼无奈的写下休书,姚天宗心痛的咬紧了牙龈,直到牙龈迸出腥甜,才感觉到姐姐又静了下来。 “姐姐。” 姚六六回头看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姚天宗眼里迷了雾,他知道姐姐不能哭,他便替她哭,就算被人笑话他一个男人也流眼泪,也所谓! 乔轩心神快要撕裂,那怕早有心理准备,也受不住眼前的悲痛。 “拿文房四宝来。”乔轩一声大吼。 顿时四周寂静无声,无数双愚昧无知的眼睛此时猛的热烈了起来,眼巴巴看看乔轩提笔龙飞凤舞,不到半分钟,他就已写好,就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把笔往空中一抛。 墨色在阳光下划飞,点点幽黑,就像慢镜头那样缓缓落地,落地的还有他和她的心碎声。 “念给她听。” 从写休书开始,到抛掉毛笔,乔轩的目光一直冷到极寒的看着清平。 清平心里气得直想杀人,但偏偏作不得声,只能顶着乔轩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努力的维持她的笑容。 他就真那么喜欢姚六六吗?她有什么好的?出身低贱,论相貌又不是上上之姿,无非就是有点小聪明,会赚一点钱,除此她还有什么? 拿她跟自己相比,她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乔轩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能给你的,本宫能以十倍给你,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她。 那怕明知这是刀山火海,你也心甘情愿的吃下去!乔轩你给本宫等着,这天下从来没有本宫得不到的人和东西。 诸卫接了过来,板着脸念道:“姚六六因有失妇德,从今日起,我乔轩当众写此休书,任其改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立约为照,立约人:乔轩。” “六小姐,休书你收好了。”诸卫念完,将纸折好递了过来。 姚六六展颜轻笑,伸手接了过来,刚想收起,清平公主后面的喜公公便一个箭步走上前来,伸手便夺了过去,快速的看了一眼后,笑着弯腰道:“恭喜定轩王,为平民愤,就让杂家把这休书拿去给百姓们看上一眼。” 乔轩隐忍的捏紧了铁拳,手中的蒺藜长枪,再次轰鸣。 这时清平悲天悯人的道:“其实这也并非是她的过错,当年流落月狼国她也是身不由己,被敌国蛮人糟蹋想来比死都难受,是个可怜人啊,从今以后你便留在本宫身边侍候本宫吧。” 姚六六垂下眼帘,盖住了眼底的怆痛,转身拉着姚天宗跪下:“谢清平公主。” “起来吧,还真是可怜啊,到本宫这里来。”清平招了招手。 姚六六便扶起姚天宗,走了过去。 乔轩从一开始就看到君弟四肢无力,直到刚才走近,才看清君弟手腕有伤,竟然挑了君弟的手筋脚筋,杨恒瑞,清平,这个仇我乔轩记住了。 喜公公特意把休书拿到围观的百姓面前走了一圈,这才走回来,丢给姚六六。 随之就见人群之后传来尖细的大喊:“让开,赶紧让开,圣旨到!” 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圣旨,是康王的“圣旨”吧! 姚六六一言不发的站在清平后面,然后跟着所有人跪下,听着那太监假传着圣喻道,让乔轩立马进宫领赏,其他的将军,先留在城外,稍后皇上便会一一论功行赏。 让姚六六冷笑的是,那假圣喻居然还高歌称赞清平不愧为金陵的公主,知道来城门替皇上迎接乔轩得胜回朝,还言让乔轩跟清平一同进宫。 其中那假圣旨还道,姚六六有失妇德,与敌国通奸,蒙蔽圣心,皇上很愤怒,但念在乔将军大胜回朝,不易见血,便免了姚六六的死罪,但从此灵鎏山庄抄家充公,全家老小民降为奴。 什么也不知道的百姓立马拍手叫好,同时又八卦的想着,只怕这次皇上封赏,就会给乔将军赐婚了吧,当今天下除了清平公主又能有谁呢。 ps,感谢书友洛阳美妞,淡笑,胭脂,27965681给的月票,接近收官的剧情是有些虐,有些读者看不下去,但作者君想说一句,爱情是要经历风雨才能弥足珍贵,忍过这些,我相信大家就能深深的记住她叫姚六六,他叫乔轩,爱的独一无二,爱得至死不渝,不能跟读的书友,我只能泪牛满面的说一声,抱歉。 638.第638章 立规 乔轩接完圣旨,站了起来一把丢掉手里的蒺藜长枪,铁青的脸便跳上马背,一言不发的往皇宫而行。 清平盖住眼底的阴沉,然后回到马车。 喜公公便得意的冲姚六六道:“公主怜悯你们,赏你们一口饭吃,还不赶紧跟上。” 姚六六没有回话,只拉着姚天宗快步跟上清平的马车。 乔轩愤怒的快要压制不住,因此一路打马急行,清平见乔轩不屑跟她同行,美艳的脸上阵阵扭曲,侧身看到急行中的姚六六和姚天宗,便恨恨的哼了一声:“乔将军思君心切,还不赶紧速度跟上。” 喜公公心领会神的应了一声,便命马夫加速。 姚天宗筋脉俱断,行走都很费力,就更别说用跑的,速度一没跟上,那骑在马上的喜公公,便给姚天宗一马鞭。 “还不快点,做奴婢,奴才就得有个样子。” 姚六六听到破空之声,再到君弟闷哼,顿时怒目圆睁:“你再打一下试试?” 喜公公对着姚六六怒涛汹涌的目光,瞳仁缩了缩:“你以为杂家不敢,再不赶紧跟上马车,杂家就会打第二下,第三下,直到你们跟得上为止。” 清平坐在车里很解气的抬了抬下巴。 “姐姐,弟弟没事,咱们跑。”姚天宗头上冒了冷汗,可见那一马鞭抽得有多重。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姚六六无法呼吸的紧咬下唇,直到唇破,然后果断的蹲下身子,抓着君弟的手便将他背了起来。 “姐姐,你快放弟弟下来,弟弟能跑。”姚天宗惊的抽了口气,此时泪痕还没干的他,立马又猛的开始掉眼泪。 姐姐,我的姐姐,弟弟真没用,不能保护你,反而要你如此护着我,姐姐! “君弟不要闹,静心静气。”姚六六死咬着下唇撑住那口气,然后飞快的跟上马车。 前面的乔轩几乎在姚天宗挨马鞭的第一下,便反应了过来,勒住马,便回身看到他的姚儿以瘦弱的身躯正背着君弟而行,顿时心如刀绞。 他明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在见到姚儿之前,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压制的住,事实告诉他,他没有做到,正因为他没有做到,所以姚儿因他而再尝屈辱。 清平看到乔轩停下马,目光定定的落在姚六六身上,气的脸色发黑发青,皇兄,本宫一定要了姚六六的命,那怕你给了她免死金牌,本宫也绝不会饶她。 六月的天气虽是气温适宜,但在阳光下站得久了,还是会落汗,更别说用她的身体去负担跟她差不多的君弟,直到马车停下,改为慢行,姚六六才汗如雨下的放下姚天宗。 “姐姐,是姐夫慢下来了。”姚天宗看得明白,哭着小声道。 “别说话。”姚六六低着头,拉着他跟上车队。 很快车队进了皇城,在进二门快要到金銮殿时,喜公公让她和君弟跪在二门外先学宫中的规矩,然后自己留下盯着她,看着清平公主,跟着乔轩踏上了金銮殿。 烈日烘培下,姚六六盯着自己的影子,她知道此时在金銮殿的人定然是杨恒瑞。 他让乔轩孤身一人上殿接赏,只不过是蒙蔽天下百姓的借口,乔轩我知道你定有计谋,但求你能快点破城而入,义父已经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啊,我真怕他撑不了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喜公公不知从那搬了张椅子,坐在阴凉之处,阴阳怪气的道:“公主肯赏你一口吃的,那是你的福气,现在你们俩就在这里好好的给杂家学规矩,来人啊,把宫规拿上来。” 姚天宗虎目怒睁的看了过去,姚六六咳了一声:“君弟,动怒前看看姐姐。” “姐姐!”姚天宗只觉得今日他流了快有一生的眼泪,他想以后他再也不会有眼泪可流了。 喜公公的话落,就见穿着一身酱紫色的老麽麽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本厚厚的宫规。 “阮麽麽,这两人就交给你了,你带下去,好好教他们学好规矩,省得污了公主的眼睛。”那长长的话外之音,那怕就是再蠢的人都听得明白。 那叫阮麽麽的人立马谄媚的笑道:“原来是公主新收的人啊,喜公公放心,老奴一定好好的教导他们俩个,保证以后出不了错处。” “嗯!人可别弄死,弄伤了,公主以后就指望着她贴身侍候呢。” 阮麽麽笑道:“那哪能啊,喜公公放心,老奴教的是规矩,又不是吃人。” 喜公公哼哼的弹了弹指尖,那阮麽麽便冷厉的冲姚六六和姚天宗道:“跟我来吧,看这身上脏的,啧啧啧,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哦,才有这等福气成为公主的贴身宫女。” 姚六六心头跳了跳,这是要分开她的姚天宗了吗? 休想! “慢着,要我学规矩可以,我会一一照做,但我和君弟绝不能分开。” “啪” 姚六六就感觉脸上一阵火热,再加上连日来粒米未进,这一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骤然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姚天宗赶紧扶着她,急喊:“姐姐!”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这么跟喜公公说话,果然是一点规矩也不懂,我就教你第一课,以后不管跟谁说话,都以奴婢自称,再敢以下犯上,我就打烂你的嘴。” 姚六六扶着姚天宗稳住身体,目光无畏的看向喜公公:“好啊,那就打,最好打死我,否则我绝不会甘愿学什么规矩,我再说一次,你要敢把我和君弟分开,我立马撞死在这。” 喜公公阴隼的眯起眼,胸膛起伏了数下,这才阴冷的道:“阮麽麽都听见了?既然他们姐弟情深,那就不要分开他们,好好的教导,懂了吗?” 阮麽麽弯腰低头:“老奴懂了,喜公公放心。” 姚六六松了口气,抬头望天,只觉得阳光是如此的刺眼,而她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又是如此的沉重,重到她快要喘不气。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皇宫,虽然知道但凡是天子宫殿,都会大到没边,但亲自走下来,真的走出了水泡。 而姚天宗被关了这么多日,又加上满身伤痕,那阮麽麽又故意让她们走在烈日之下,姚天宗早就吃不消的步履维艰,好几次都差点晕倒在地上。 ps:偶家女王大人威胁偶……我那个伤心啊!先谢谢女王抚摸,今天作者君去送灵了,要很晚才回来,三章都在早上放出来,晚上不必等了。 639.第639章 冷宫 “君弟,姐姐背你。” “不,弟弟能走。”姚天宗倔强的道。 “别傻了,你知道孙表哥断臂之前跟姐姐说了什么吗?” “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人不会得志太久的,君弟放心。” 说完她不容姚天宗再抗拒,抓着他的手,就像刚才那样,一把将他背了起来。 其实姚六六自己何尝不虚弱,但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倒,她若真的倒下,爹娘,庆王,孙进忠,龙二十九……所有人都会因她而丧命,而同时,要的也是乔轩的命…… 还有兰香,兰香跟孙表哥还没有孩子,菁言也肯定在忠心等待着她,这么多人都仰仗她而活着,她怎能自私的倒下。 最后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完全是心中的那一口气坚持着,直到几个时辰后,那阮麽麽才冷冷的推开一扇满是灰尘的门。 “进去吧,天黑前,你,把这院子里的草,给我拔干净了,至于你!”阮麽麽阴笑的拍了拍手,对身后的几个小宫女道:“去把主子们的所有的脏衣服都拿给她,洗不干净,就别吃饭。” 姚六六放下姚天宗,就感觉眼前一遍漆黑,心头无力的晕眩感像潮水一样侵蚀过来,姚天宗看到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姐姐,心切的赶紧扶住叫她。 姚六六赶紧收心,静气,这才恢复了眼前的清明,冷冷的看着阮麽麽道:“我想喜公公一定没告诉你,我之前绝食了十几日,你想让我饿死,我真是求之不得。” 阮麽麽脸色一变,合着喜公公这是送了个不怕死的刺头来了?这要怎么教导?再看她虽面容憔悴,但铁骨铮铮,到是像是个有骨气的女人,弟弟又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虽衣裳掩盖,也盖不住受伤体弱的样子。 细细的转念一想,阮麽麽便有了主意,要教导人,也得先问清了到底是什么人再说,否则弄得不好,只怕自己的老命也能折在喜公公手里。 想清楚了,阮麽麽便冷啍了一声,让人把门关锁上,然后走了。 姚六六松了口气,四处张望了一眼,看到萧条残破无人的院落,心想冷宫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 想她姚六六穿越到这里,头一回进宫,就是进冷宫,还真是看得起她呢。 “君弟,我扶你进屋休息,你什么也别说,尽快恢复身体才是上上之策。” “姐姐,弟弟懂。”姚天宗心酸的道。 眼睛放在姐姐的肩上,痛苦的想着,姐姐肩上得有多沉?可恨他却无法替姐姐承担。 这一晚阮麽麽没让人来折磨他们,相反还让小宫女给他们送来了饭,虽然是最下等的粗粮,但此时在姚六六和姚天宗的嘴里,却是最好吃的一碗饭。 “姐姐,你说姐夫会妥协吗?” “会。” “杨恒瑞不是个好皇帝,他那么残暴不堪,若是他登基,这天下百姓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也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姚天宗担忧的低下头,他们还有姐姐护着,但小伙伴******呢?他除了庆王和乔轩,别无他人啊。 “君弟,你要相信乔轩,他一定有办法可以解除这次的危难,你一定要先养好伤,姐姐也要养好身体,到时看乔轩如何翻云覆雨。” 姚天宗哽咽的点了点头,这几日来所经历过的事情,会让他永生难忘,同时也会让他永远的记住,姐姐是如何教他坚强面对一切。 第二日,阮麽麽来了,态度到是没有昨天那么恶劣,只是程序化的让她看宫规,然后丢下一堆宫女的脏衣服让她洗,至于姚天宗,还是让他拔光院里的草。 走的时候,冷冷的丢下一句:“喜公公让我转告你一句,若是想家人安然无恙,就好好的学着做事,好好的学这规矩。” 姚六六知道,宫里整人的把戏多得很,她可以死相逼一回两回,但若真逼急了,杨恒瑞只怕就会真动手杀人,到那时只怕她后悔都来不急。 不就是洗衣服吗?休息了一日,体力也回来了,但姚天宗的身体还很虚弱,她怎会让他真的去拨草。 “君弟,这些事让姐姐来做,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恢复过来,明白吗?” “姐姐!”姚天宗记不清昨天到今天,喊了多少声这样心碎的姐姐,经过了这么多事,他终于知道什么为轻,什么为重。 姐姐说得对,如果他不能快点恢复起来,他就只能一直拖累姐姐。 这一天从天亮到天黑,姚六六洗完衣服便开始拔草,直到衣服晒干收好,草全都拔光,这才两眼发黑的迎来黑夜。 又过了一日,阮麽麽收走了洗好的衣服,又丢下一堆,这次是又脏又破烂的衣服,阮麽麽道:“既然你们姐弟如此情深,那我也不折腾你弟弟,只是我听闻你可是有一双好手啊,这些衣服就都交给你了,给我好好补,明天我就要。” 姚六六一声不吭,然后平心静气的先洗,后补,又是一日过去。 直到第三天阮麽麽前来,收衣服时,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果然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好手,来啊,把衣料都抬进来。” 姚六六看到上等的软烟罗,上等的丝绸,大红大红的颜色,瞬间便懂了这是要她做什么。 果不其然阮麽麽道:“皇上已赐婚乔将军在下个月初八迎娶清平公主,清平公主又特意点你为她做嫁衣,三日内就要。” 姚六六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听到耳里时,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为伤她家人的仇人亲手做嫁衣,清平的心思果然狠毒,既然让她做,那她就要看看清平敢不敢穿。 天才刚黑,姚六六就听到有人在轻轻的叩门,心念一动,赶紧走了出去,从门缝中就看到孙端娘。 “姑姑。” “六六,果然是你,姑姑来晚了,你受苦了啊。”孙端娘确定是她后,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 宫中风云莫变,人人自危,做为司衣局的尚衣,孙端娘就是今早接到皇命,让她亲手给清平公主做嫁衣,然后还听到阮麽麽身边的小宫女说,姚六六和君儿如今就关在冷宫,也在替清平公主做嫁衣。 她一听到消息,真是狠不得立马赶来,可又怕这样反而会害了姚六六,也害了自己,万般无奈下,孙端娘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 眼下真真切切的看到是姚六六关在这里,想到宫外的传言,孙端娘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ps:这是作者君定好时间发布的,呃,求月票!好多执事,好多弟子,拜托,投点月票!不投月底清空也是浪费了。 640.第640章 咽下 “姑姑,你别哭,你快告诉我,康王是不是要登基了?” 孙端娘赶紧收了声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但听说,乔将军跟康王达成了什么协议,好像要点时间才能扶康王登基,现在易主会让根基动摇,百姓无法信服,但我又听说,现在皇上一直被软禁,处理朝中的要事的是康王。” 要点时间?时间是多久?姚六六心抽搐,两眼都差点发黑。 “六六,你别着急,姑姑这两天就去打听消息,但是,但是……” 孙端娘说不下去了,姚六六知道她要说的是清平公主嫁给乔轩的事,忍着心痛她轻道:“姑姑是想说,下个月初八,清平公主出嫁乔轩吗?” “我可怜的六六啊,你的事,姑姑都知道,可姑姑却帮不上你。”孙端娘大哭。 姚六六扶着门板,看着天空,感觉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抽空,深深的吸了口气,现在是月底,距离初八只有九天,罗梦生你赢了,可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决定,负出代价。 “姑姑不要哭,哭不能解决问题,我求姑姑想办法,帮我找找人,我想知道我的那几个下人,是否安全,一个是兰香,一个是菁言,如果姑姑找到她们,便让她回宁城紫云涧,别留在上京。”姚六六收起无力,挺直了腰道。 孙端娘哽咽的点头:“好,我明天就让人出宫去找,六六你这可还缺什么?你身体怎么样?还有君儿,君儿身体怎么样?” 姚六六失踪那十年,孙端娘中间有两年去宁城看望过舒氏和姚天宗,这事姚六六听舒氏说起过。 此时她不知道孙端娘能不能信,但除此之外,她别无它法,只愿上天再厚待她几次,别让孙端娘也是康王的人。 “君弟身体很虚弱,筋脉被毁想恢复只怕没那么容易,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卢议,若是找到卢议,便帮我跟他要点治筋脉的伤药。” “好,姑姑记下了,六六你要保重啊,我不能久待,你等我消息知道吗?” “嗯,姑姑放心,他们现在不会杀我。” 孙端娘是偷偷来的,不能久待,否则就会露出马脚,这深宫后院步步鲜血,想活着就必须小心再小心。 等孙端娘走了,姚六六就看到扶着门站在那的姚天宗,赶紧收了刚才软弱下快要溢出来的泪水,笑着走了过去。 “君弟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姐姐,刚才是谁来了?是孙姑姑吗?” “嘘!” 姚天宗赶紧收声,关了门后她才叹了口气:“君弟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好,罗梦生他不是普通人,他是重生过来的人,杨恒瑞有他相助,乔轩想一举定乾坤只怕要费很多时间,所以咱们在等待的时候,一定要忍。” “重生?什么叫重生?” “就是好比你现在死了,等你醒来,你却发现,你重生到一岁的时候,明白了吗?” 姚天宗惊讶的合不上嘴,这太匪夷所思,良久后他才讷讷的道:“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死在杨恒瑞的手里,而那时是杨恒瑞称帝,君弟我知道这些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对罗梦生的事情,知道的很少,眼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爹娘,庆王,还有咱们身边的人,无论什么样的苦,咱们都要咬牙咽下去。” 她相信乔轩,乔轩一定会救她,爹娘还有庆王,现在关在哪,她都不知道,那天出府,她是被清平蒙着眼睛的,到底是康王府里的地牢,还是清平公主府里的地牢,她都不确定。 现在所有的一切只能交给乔轩,但愿乔轩能快点想出办法。 远远的宫鼓传了过来,姚六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清平的嫁衣,她当然要做,那怕是随随便便的应付了事,三日后也得交东西。 姚天宗自从第一天到这,就知道他要努力让自己恢复过来,尽力的让自己不要乱动,养伤养元气,只是手筋和脚筋的伤若是没有药,想恢复一些力气怕是很难。 每回她在看到那伤口时就在想,如果清玄在哪有多好?那牛鼻子能把摔的四分五裂的她救回来,一定也能救得了君弟。 正心伤的看着睡着了的姚天宗,就听到屋外好像风起的声音,油灯晃了晃,忽视她就听到有人轻轻的叩了下窗:“六小姐!” “十七?” 她真是惊喜若狂的抬起头,是了,那天她跟康王谈判后,就没看到十七,原来她逃掉了。 飞一样的冲到窗户边,一推,果然就看到龙十七一身黑衣的站在哪,虽然脸上的人皮面具变了,变成一张很普通的中年人的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那眼睛就是十七的眼睛。 龙十七惊喜的抽了口气,赶紧从窗外跳了进来,然后小声的道:“真人,快进来。” 真人?难道是牛鼻子清玄? 姚六六欣喜的赶紧再往窗外看,结果连人影都没瞧见,忐忑下就听到有人推开了门,转头就看到清离一身玄服的站在哪。 原来是清离真人,而不是牛鼻子。 也是,老爱爬窗而进的,也就是十七和孙进忠这些人,高贵清冷的清离真人,怎么会爬窗而入! 姚六六稍稍有些失望,但又立马打起精神,虽然不是牛鼻子,但清离的医术也不差啊,更何况之前她就有想过,找清离商量情香泪的解药。 “清离真人。” 清离看到气色憔悴的她,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走了进来,然后关上门,又扫了眼还在沉睡中的姚天宗。 “是轩小子让我来的。”清离道。 龙十七嘴里泛苦的跪在地上:“六小姐,是我们大意,没有保护好你。” “十七,你快起来,你还活着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你知道吗,我在地牢没看到你,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孙表哥还有其他人被我连累,现在手筋脚筋全都被挑断,这是我的罪过,我身为你们的家主,却没能护好你们,我对不起爷爷,也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一个好家主。” 姚六六黯然失色,正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他们的主人,所以做事才没有先谋而后定,结果害得他们全军覆没不说,还失去了一身的功夫,从今以后再也不能拿刀拿剑,这对从小就习武的他们来说,得有多痛。 ps:感谢书友莫问,风儿,蓝色的思念。金色年华,thesecret,给的月票,萧洛阳给打赏,快了快了,很快就要不虐了!泪牛满面。 641.第641章 信息 清离叹息了一声,走向姚天宗,姚六六便看到他在姚天宗身上轻轻点了几点,然后道:“我们不能待太久,一会我要给他治伤,为了防止他忍不住喊痛,所以我点了他的睡穴。” 姚六六点头,扶起龙十七:“你们查到他们关在哪吗?那天我是被蒙着眼睛带出来的。” 龙十七听到孙进忠等人全被废了功夫,眼里瞬间涌出怒气滔天的泪水:“六小姐,我查不到他们在哪,康王府和清平公主府现在围得跟铁桶一样,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姚六六听清离说不能待太久,知道时间不等人,赶紧收住所有的心思,沉住气把那天她跟康王的交易,事无巨细的告诉清离,她知道这就等于告诉了乔轩,只是唯一的她隐去了她想远离金陵的交易没说。 清离一边拿出乌黑发臭的药往姚天宗受伤的地方抹,一边细细的听着。 最后道:“罗梦生用毒已经炉火纯青,照你所说庆王中的那种毒,不可能一次就能清除的干净,我在毒药上面研究的不多,六丫头,乔轩身上的情香泪,我没有办法。” 姚六六看到姚天宗在抹上药后,身体痛的痉挛,四肢不停的抽搐,好像在忍受非人一样的痛楚,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冒了出来。 “清离真人,我弟弟他……” “别担心,这是生筋断骨膏,药效很好,只是用时会很痛,非常人能忍受,当初你摔下断肠崖也用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怪不得味道这么熟悉!都是一样的臭不可闻,难道上等的好伤药,都得这样? 姚六六咬唇望着姚天宗,然后问十七:“找到兰香和菁言了吗?” “找到了,她们被尤妈妈藏在迎春楼的暗阁。” “那就好,上京已经不安全了,你让他们赶紧回南河,去七星山藏着,还有,你别怪尤妈妈,她也是情不得己。” 龙十七一听头猛的抬了起来:“六小姐,你说尤妈妈情不得己,是她出卖了你?” 姚六六愕然,立马想到,十七不知道尤妈妈下迷烟,才害她被擒,难道尤妈妈已经被杀人灭口。 姚六六心跳了跳,疲惫的偏过头:“她说她的儿子小油子被杨恒瑞抓了,她若不听令,杨恒瑞就会杀了小油子,十七,难道她被灭口了。” 龙十七咬牙切齿的低下头:“没错,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护六小姐而死,却不想……” 清离此时已抹完药,然后道:“六丫头,乔轩一直隐忍不动,那是因为杨恒瑞控制了上京大量人的性命,或中毒,或软禁,如今朝中权贵至少有一半人以上的家人,被暗中关了起来,而这个地方,很隐蔽,到现在也没能找出来,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在哪?” 姚六六望着清离,然后低头看龙十七,她知道如果不能救出人质,乔轩就只能处在被迫的阶段,杨恒瑞果然是密谋很久了,再加上罗梦生的毒,怪不得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翻云覆雨。 “人死罪消,她不过是想儿子活着。” 说完姚六六才道:“我记得那天我被蒙眼带出来时,起先很安静,安静的好像只听到风声,但我闻到很浓烈的栀子花香味。” “栀子花!”清离重复的道。 “嗯,对,就是栀子花,那种香味我不会闻错。” “大概安静了多久?” “一个时辰以上,而且他们还故意兜兜转转,然后我才到大街。” “关你们的地方,外面有什么?” 姚六六后悔的低下头,那天她只顾着跟杨恒瑞谈判,根本没心思看窗外,只记得人是从地下的暗道带到地面的房间。 “我!我当时没注意外面有什么东西,只记得关我的地方,是地下囚牢,有很长的地下通道,光线十分暗淡,地道上还有机关,大约手掌大的黑色铁环,一拉就能出现孔洞,看到牢里的情况,而且隔音效果十分好。” “还有,我被带出来的那间房里铺了一张很厚的地毯,红白黄三色,编的是百蝠呈祥,屋里摆设很奢华,有彩绘的金边陶瓷,还有一个三脚鼎炉,很大,约成人抱团那么大。” 清离听得眼一亮:“那鼎炉是什么样的?” 说着说着姚六六就打开了记忆的阀门,猛的抬头道:“我想起来了,那鼎炉上的花纹是吉祥如意龙凤纹,清离真人,这个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你再跟我说说,那个鼎是什么颜色的?” 姚六六懵了一下,心道她对这个不懂啊,看起来像是青铜器,但又不敢乱说,怕误导了清离,这样反而不妙。 清离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不懂,想了想便道:“那鼎是紫铜色,还是淡金色?” 姚六六松了口气,想也不想的道:“是紫铜色。” “那我知道了,只怕关你们的地方,在钟华山后面的皇陵。” 清离一说,姚六六就抽了口气,怪不得那天她醒来,就感觉自己在陵墓一样,刚才说的时候,她就怕会误导清离,所以避开不说,可没想到,真的在皇陵里,那她岂不是关在墓穴里十几天。 想到这,姚六六一阵恶寒。 龙十七想到孙进忠等人,情急的道:“我一会就赶去钟华山查探。” “别急,这只是猜测,稍后我们回去见了乔轩再说,六丫头,乔轩让我给你带了封信,让你看了就立马烧掉。”说着清离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姚六六心颤的接了过来,打开就见上面写着:姚儿,保重自己,为夫一定会救你出来,那休书不作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为夫也只有你一个妻,别无他人,那怕情香泪无解,为夫也不在意,记住为夫的话,为夫只愿与你双栖双飞,执你之手,白首不相离。 往下的日子将会很艰难,为夫必须要救出所有人,才能有所行动,但你放心,今日他们加注在你身上的痛,来日为夫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奉还,忍!夫乔轩。 是他的字,游龙走凤字字风骨,姚六六捧着信,好像耳边就听到他在低喃叮嘱。 她怎么能记怀那日城门之下,他紧握长枪,阵阵枪鸣! 乔轩,我的夫君,我能忍住,但你快点,我真的怕我会忍不下去。 642.第642章 暗示 眼泪又掉了下来,姚六六颤抖着把信再重重复复的看了三遍,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牢牢的镌刻入骨,这才拿到油灯上烧成灰烬。 一边挥着袖子擦眼泪,一边道:“我最讨厌流眼泪了,可偏偏这眼泪不知怎么的就自己流了下来,怎么也停不了,我讨厌哭,真的讨厌哭,我觉得我越来越没用了,哭能解决什么,什么也解决不了。” 清离和龙十七心震的听着她喁语,清离还好,龙十七早就压抑不住的跟着落泪。 “六丫头,你做得已经很好,至少你保住了大家的性命,接下来的事,交给轩小子,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姚六六拼命的摇头,然后胡乱的拿袖子擦着眼泪,像孩子般倔强的道:“我没事,你帮我告诉乔轩,我什么都可以忍,清平肯定不会让我这么舒服的待着,只怕接下来,她还会当着他的面折磨我,就算是那样,你也要帮我告诉他,我能忍,他也要忍,我绝不能接受任何人因我而死去,否则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龙十七眼泪就像断了线,虽然六小姐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她却做了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谁说六小姐不是一个好家主,她明明就是。 清离悲壮的点点头,心道原来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丫头就是个聪明的,他还生怕乔轩在信里写,往后会很艰难,她一时还不能体会呢。 “六丫头,话我会转告,唉!你就是轩小子的命啊,他们拿住你,就是拿住了轩小子的命。” 姚六六眼泪越掉越凶,心里怪清离,这个时候还故意惹她哭做什么,她已经够难受了。 “清离真人,那雌的情香泪只怕就是清平公主喝下的!”说到这里,姚六六咬紧了牙关,好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道:“如果可以,不要杀她,情香泪无解,乔轩的血脉延续,就只能靠她。” 清离看不下去了,偏过头藏住淡红的眼圈,心里长叹一声,道:“乔轩命中有三灾六难,前一灾是十年前的瘟疫,第二灾是上回关口遇险,这第三灾怕就是应在这情香泪上了。” 姚六六听得心惊,她怎么忘了,清离钻研的道术,道家会看面相和推算前世今生,天文地理无处不精。 “那还有六难呢?” “六难都只是小事,无关性命,六丫头,你知道当年我师兄为什么让你留在扶桑村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面相,是活死人相,照理你这种面相的人,要嘛贵极人臣,要嘛早夭,更甚至得你者,得天下。师兄他想收你为徒,其实也是想护你,让你成为道门圣女,杜绝天下的纷纷扰扰,可偏偏你成了轩小子的妻,这一切那就是变动的命数,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姚六六惊愕的忘了哭,得她者得天下,这种话要传出去,那还得了,杨恒瑞还能放过她? 不对,清离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清离是说???? 不要,恢复记忆时她就想得很清楚,她只想做哪闲散的地主老财,她不想当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她也不想乔轩身披重担,过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心中只装天下的狗屁明君。 然后两人想长相厮磨,还得看若干人的脸色,天天胆战心惊的想着,起晚了就会被人弹核说她是妖孽,磨得君王不早朝…… 那样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她只想夫君孩子热坑头,想姿意的大笑就大笑,想撒娇就撒娇,人前风光,人后处处受制的生活,她绝对不要。 猛的想到孩子这两个字,姚六六眼神黯然了下去,如果真像清离暗示的那样,乔轩要当了皇帝,那无数的良臣又怎么心甘乔轩无子嗣可继大统? 一时间,姚六六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清离像是看懂了一般道:“六丫头,我们该走了,这药,你拿好,每日一抹,只需要七日,就能让姚天宗恢复筋脉,虽以后不能再习武,但能跟常人一样正常行走无碍。” 姚六六这回真是视若珍宝的接了过来,再也不嫌这东西臭不可闻。 直到清离和龙十七快要走时,她才低低的道:“清离真人,你刚才的话,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我任凭乔轩自己决定。” 清离停了停,点了点头没说话走了出去。 龙十七不放心的转回头道:“六小姐,你一定要保重,你是个好家主,比宣德公还要好的家主,无人能比。” …… 第二天姚天宗醒来,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如同被车辗过,比起在地牢被人鞭苔时还要痛,尤其是受伤的手腕处,宛如万蚁噬心。 “姐姐!”姚天宗喊了一声,就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喉咙里如添了一把火,声音都变了腔调,沙哑而难听。 姚六六昨晚一直趴在他身边睡着,听到他喊,忙睁开眼。 “君弟,你好些没有?” “姐姐!咳咳!我的声音怎么变的这么难听,我想喝水。” 姚六六愣了愣,然后道:“大概是你到了变声期了,君弟,男孩子到了你这个数岁,就会开始生长喉结,这个时候你不要说太多话,否则以后声音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姚天宗惊骇,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脖子:“姐姐莫吓我。” 这声音快跟鸭公沙哑的叫声一样了,好难听。 “姐姐没吓你,是真的,你是不是感觉喉咙有些痛,像肿起来。” 姚天宗痛苦的点头。 姚六六了然的笑了笑,然后给他倒了杯水:“那就是了,以后少说话,能不说就不要说,知道吗?” 姚天宗正要说好,想到姐姐的吩咐,便换成点头,坐起来喝了杯水后,他才痛的呲牙的把手拿开,一脸便秘色的盯着手腕上那一团黑黑的东西。 姚六六看他的样子,不由失笑的凑了过去,小声的把昨晚清离来看过他的事,告诉了他听。 姚天宗急切的起伏了数下,然后拿眼睛询问她,姐夫可想出办法来了。 “君弟,人质救不出来,他就没有办法,现在咱们除了忍别无他法,相信他,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说话,不能动,知道吗?” 这个时候到了变声期,她该不该说来的正是时候呢。 643.第643章 掌嘴 她就怕往后的日子,清平折腾她的时候,君弟会冲动,然后她转念便把变声期的后果说的严重了十倍,比如说,还会导致以后成为哑巴,到时他不仅帮不上她的忙,还会成为累赘! 她真是怎么恶毒的怎么来,说得姚天宗脸色发白发青,看到他郑重的点头,告诉她,他能忍住后,她才松了口气。 “君弟,姐姐不是吓你,小人得志时,会想出无数的方法来折磨人,姐姐怕你一时冲动,你明白吗?” 姚天宗泪眼模糊的点头,他怎么不明白,那天清平让马车加速,不就是折磨的一种,现在住在冷宫,又是洗衣服,又是给她做嫁衣,那一件不是在折磨姐姐的身体和灵魂。 那个狠毒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她。 正说着,就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人是不经说的,一说就会出现。 姚六六看着趾高气扬的清平公主,然后缓步到院前,她还没跪,清平身边的喜公公就开始阴阳怪气的道:“阮麽麽,你这规矩教导的不好啊,见了公主都不知道下跪请安,还以为自己是轩王妃,有一品诰命在身呢?嗯?” 阮麽麽一个机灵,赶紧弯腰低头的冲了过来,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拧向姚六六的手臂让她跪下。 “公主赎罪,这刁奴刚来时就威胁老奴,说什么不怕死,大不了饿死她,老奴胆子小,生怕公主怪罪下来老奴担不起,老奴知错,这就自罚。”阮麽麽是一边说一边拿眼看着清平的脸色,看她清冷的笑着,便心肝一颤,这边拧着姚六六跪下,那边就赶紧自己掌嘴。 姚六六跪在上,面无表情的听着阮麽麽“叭叭……”的打在自己脸上。 然后没有波澜的道:“嫁衣还在做,公主放心,三日后我会交货。” 阮麽麽心里把姚六六快恨死了,她还以为这几天对她不错,没怎么折腾她,她会给她点面子,装装样,可没想到,她居然连自称奴婢都不说。 阮麽麽咬着牙,看了眼捉摸不定的清平公主,然后一脚踢在姚六六的肩:“真是刁奴,我让你念宫规,还告诉你做奴婢就要做奴婢的样子,看来那第一课,你还没学会,你们还站在做什么,还不过来掌嘴,打到她会自叫奴婢为止。” 话一说完,阮麽麽便看到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清平,松了口气,不等她的小宫女前来,便像代罪立功的人一样,一手揪住姚六六的胸襟,一手左右开弓的挥了上去。 “啪啪啪……” 姚六六咬碎了银牙,索性让自己成了一个布偶,任你打,任你踩,清平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那怕她自称奴婢了那又如何,她就不会再找别的错处然后折腾她吗? 别做梦了,明知道的结果,还要巴着脸想避开,她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那怕她就是知道风骨不值几个钱,但在这个时候,她傲气一些,换来的结果,绝对是好的,因为她的命现在还很值钱,清平再折腾,也不敢现在就折腾死她。 姚天宗听到院中掌嘴的声音,急的想出来,却发现手脚被擦过药后,居然连动弹都成了问题,他只能干着急的抽搐,咬出满嘴的血来。 姐姐!姐姐!姐姐! 姚六六像是能听到姚天宗心里的急喊,微微叹了口气,直到清平看到她脸颊高肿,嘴角流出鲜血,这才叫了停。 “姚六六,阮麽麽说得没错,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样子,别忘了,他们的命还在你手上握着呢,你要不学乖,他们就得死。” 姚六六抬起眼皮看向清平:“别拿他们威胁我,别忘了,我也不怕死。” 清平气的脸都扭曲了,尖声道:“很好,你拿捏着这一点便想在本宫头上撒野,休想,本宫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死。” 姚六六冷笑的看着清平,一个迅步站了起来,快如闪电的伸到阮麽麽的头顶,然后一把扯落她的头发,拔下阮麽麽头上的玉簪,簪尖直抵喉咙。 “我早就想死了,若不是念着他们的一点好,我怎会让自己如此受辱。”说完姚六六狠下心,闭眼便往喉根上刺。 随行在清平公主身后的几个侍位,早就注意到了,咻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叭”那玉簪碎了两断,尖的那一部分掉在地上,钝的顶到了喉根,只刺破了一点皮,便刺不下去。 姚六六知道,清平恨不得她死,但杨恒瑞不会让她死,所以她有持无恐,镇静下就听那侍卫低着头小声的道:“公主大事为重。” 清平看到姚六六真敢对自己下狠手,又听那侍卫提醒,脸色时青时绿,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道:“把她给本宫带上,本宫今日想让乔轩陪本宫吃饭。” “慢着,如果你们不把我送回来,那我就要让我弟弟跟我同行。”姚六六想也不想的道,她现在是狠不得把姚天宗挂在腰带上,无论何时,她都要保证君弟的安全。 清平怒气冲天的甩袖离开,刚才说话的那侍卫,抬起头看了眼姚六六,然后道:“公主会让你回来的。” “可我不相信你们,如果我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 阮麽麽吓得脸刷白,心里惊恐的喊着,这女人还真不怕死,也是,王妃当不成了,夫君没了,灵鎏山庄也充了公,名声也烂到不能再烂,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以后折腾谁,也不敢折腾她,否则她要真死了,康王和公主一准要了她的老命。 那侍卫冷哼了一声:“你若不听话,康王也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说完他踢了一脚阮麽麽:“一会把门锁好,什么闲杂人等都不能放进去。” 阮麽麽赶紧跪在地上点着头道:“知道,知道,老奴知道,老奴谁也不让进,也饿不着里面那位。” 阮麽麽此时心里喊着,六小姐哎!求求你吧,你就快走了吧,你这刺头分在我手里,我这老命承受不起。 姚六六低下头,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我跟我弟弟说两句话就走。” 那侍卫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身站在哪没动。 ps:感谢书友me陆,往生繁华,女王大人萌萌哒,莫问,空城l,猪儿,给的月票,么么哒!要相信六六和轩轩,一切都会好的 644.第644章 试探1 姚六六进了屋,看到忍得满身上汗,咬破了唇舌的君弟,笑了笑,然后贴到他耳边道:“君弟,别怕,姐姐不会丢下你,药我放在你身下,如果我晚上不能及时回来,就自己擦,记住,再大的痛也要忍住。” 姚天宗看着脸被打肿,嘴角挂着鲜血的姐姐,心就像在滴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眨去汹涌而出的泪水。 然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是在替姐姐流眼泪,姐姐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想哭也不能哭,但他能,他要把姐姐那一份哭不出来的眼泪,一起哭出来。 姚六六心疼的抚了抚他的发:“别这样咬自己的唇舌,难道你真想以后当哑巴,姐姐可还想听你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呢。” 姚天宗哽咽,想伸手握姐姐一下也不行。 “好了吧!”门外那侍卫扬声道。 姚六六明知此时笑比哭还要难看,但还是习惯的笑了笑,然后拿着袖角擦掉嘴边的血,毅然的走了出来。 清平你怎么不失败,你想跟乔轩吃饭,还得要我作陪,你嫁了他又如何,你吃了情香泪那又如何,得到的不过就是一具躯壳,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如果乔轩这一辈子都不碰你,你就连改嫁其他人都不行,清平,我对你只有可怜,没有其他,这世上正因为有你这种,跳着犯贱的女人,才让这个世界多姿多彩,百年后,才能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我替大家,谢谢你将来能娱乐大众,呵呵! 一如几天前,清平坐的是公主的车辇,而她么,自然是小跑跟上,跑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丽华殿,姚六六就见此殿像是后来翻新,因为高端大气的庄严之下,再掩饰,也掩盖不住新漆味和刚刚刷上去的白墙色。 她想,她知道这地方曾经是谁住过的了,杨恒瑞和清平的生母,瑶贵妃吧。 记得孙进忠说过,当年老皇帝仙去后,做为生了一子一女的瑶贵妃本不应该陪葬,但因她以前就玩弄朝政,杨元庆怕留她是个祸害,所以陪葬的名单第一位就是她。 进了殿,清平就在喜公公的掺扶下,仪态万方的走了下来,凌厉的扫过她后走了过来道:“一会你最好给本宫乖一点,否则本宫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姚六六冷笑,她若真能对她用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法子,怎会让她拖到现在,大不了让罗梦生给她配点毒,又或者像挑了君弟手筋脚筋那样。 她不敢,那就证明,乔轩在施压,再加上她视死如归,所以才让她和杨恒瑞有些忌惮,明知她一点就透,清平又何必,拿这话威胁她? 眼前的局面就像一盘棋,谁也不知道谁下一步要如何做,所以大家都在相互制衡,清平压着她,杨恒瑞压着清平和乔轩,乔轩又反压着清平和杨恒瑞,而她又牵制着乔轩,她要傻傻的任其摆弄,那才是蠢到了家。 “呵呵,只要你别想方设法折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清平公主。”姚六六以牙还牙的威胁。 清平美艳的脸上显得狰狞,一怒之下,扬起手便狠狠的抬起。 姚六六索性抬起头,面不改色的看着清平。 这一嘴巴到底还是没打下来,反而清平像是极力压抑,极力隐忍后,灿烂的笑开,然后用她涂着丹蔻的手,拉住她的手道:“姚六六,说起来当年本宫的命,还是你救的,那人情本宫现在还没还呢,走吧,咱们去见见乔轩。” 清平笑的如遇春风,可实际心里狠不能刮花了姚六六的脸,然后砍是她的四肢,丢进瓮中做人彘,但事实就是她不能,皇兄现在还得利用姚六六牵制乔轩,她只能在明面上折腾姚六六,除此她还要保证姚六六不死。 明明狠得牙痒痒,却偏偏不能下手,这种感觉让清平心肝都涨胀起来,但一想到,等一会要当着她的面跟乔轩吃饭,她还要说那情香泪,这种得意瞬间就让她欢愉起来。 若不是皇兄非说要定在初八成亲,她是真狠不能现在就让乔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姚六六,你那么着急的回京,相必是发现了乔轩不能再碰你吧。”清平好似无意的,轻描淡写的边走边说。 姚六六平静的跟在她后面,看着丽华殿的摆设,然后道:“看来那雌的情香泪就是你喝的了。” “真聪明,你说咱们为什么要成为敌人?如果当初你不跟本宫争乔轩,本宫是真的很喜欢你,可偏偏你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你说你怎能不让本宫恨你?” “清平公主错了,我是答应不嫁,可我答应有用吗?死活要娶我的人是乔轩,不是我,就像现在,你想嫁乔轩,那你大可以使出你十八般的手段,能不能把他带上你的象牙床,那是你的事。” 清平脸色青紫:“你答应了,不守信,那就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勾搭,你不拿碧血青玉要挟,他又怎会娶你?” 姚六六好笑的侧眸看了眼清平,这个时候她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可笑吗?流言是她和杨恒瑞放出来的,却连他们自己都信了,这真是叫做局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连自己都要骗在局中么? 清平感受到她讥讽的目光,知道这话站不住脚,但她又不得不咬牙切齿的道:“本宫是真想不明白,你除了有一点小聪明,还有什么让男人如此倾心?罗梦生舍不得给你喂毒,其实他一直都喜欢你对吧,啧啧啧,你长的一般般,但却能魅惑众生,本宫真是佩服你,你说本宫成全你和罗梦生如何?” 姚六六眼睛睁大,然后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来:“你伤害我,只会让乔轩更讨厌你。” 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对女人又何偿不是如此。 清平眼见不论她说什么,都落在下风,越想内心就越是暴戾,歪着她朱红的唇角,轻蔑的哼了一声,然后道:“今天本宫不光请了乔轩,还请了罗梦生,本来本宫以为罗梦生不会来,可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呵呵呵,姚六六,本宫要你今天唱一出好戏,使出你魅惑众生的手段,让罗梦生跟你同房,否则……” 姚六六蓦然瞳孔放大! ps:汗颜的接着求月票,亲爱的美妞们,月票不投真的浪费了哇,让六六和轩轩在收官之月,冲上月票榜! 645.第645章 试探2 “否则,本宫就让人去砍你的宝贝弟弟的一只手,至于你想死,本宫可以让人****夜夜的盯着你,绑着你,让你想死也死不了,就像那天,本宫让你在地牢里看的一样,不信你也试试。” 姚六六心颤,清平你这个疯女人,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你敢?” “你试试本宫敢不敢?”清平应对自如。 “好啊,那我就试试看。”姚六六心悸。 清平凑了过来娇笑:“本宫说了,只要你唱一出好戏,没说要你真的跟他同房,就为了一出好戏,你就要拿你宝贝弟弟开玩笑,那本宫就真的试目以待了。” 姚六六输了,她认输,她不能拿君弟开玩笑,以死相博她也是赌,现在明显她赌不起,但只要今天她认输一次,清平就能再拿这个威胁她第二次?第三次…… 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乔轩,你快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清平看到她终于有了一丝的慌乱,知道自己赌对了,阴狠的冷笑道:“皇兄只是让你活着牵制乔轩,可没说,要让你怎么活,如果你的宝贝弟弟不能让你配合本宫唱这一出戏,那孙进忠的右手如何?又或者是那个崔债的人头如何?” 姚六六抽搐的吸着气,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清平:“我不会答应你的,没错,你可以绑着我,盯着我,但我还可以绝食,如果不是乔轩回来的及时,现在我已经死了。” 清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放心,本宫可以让人****夜夜的强行喂你吃东西,就算你再能吐,本宫也相信,你能熬到本宫的皇兄登基。” 姚六六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乔轩也不会让你一直锁着我,他若看到我气若游丝,你说,杨恒瑞还能登基吗?” 清平喷着鼻息,然后再次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拖她进到正殿,然后立马让人关了门,姚六六回头就看到刚才想保她命的侍卫就关在门外,再回头就见殿中奢华的圆桌上,摆了无数精美的菜肴,清平再一招手,喜公公身后便出现四名强壮有力的麽麽。 “把这酒给她喝下去。” 姚六六睁大眼,赶紧想逃,就感觉头皮揪心的痛让她倒退了回来,然后四个有力的麽麽将她按压在地上,拿起一壶酒就往她嘴里倒。 姚六六心跳加速的猜着,这酒里她放了什么,崔情药粉吗? 一定是这样的,她不肯,清平就要用强,那怕她骨子里没输给她,但实力上却输了。 姚六六心悸的咬紧了牙关,可还是挣扎不过对方有力的八只手,早准备好的牙撬一把撬开她的嘴,便把那酒全都倒进了她的嘴里。 辛辣入喉,对方还恐她会催吐,又倒了一杯,这时,关在门外的那个侍卫这才大力的撞门而入。 “公主,你不要坏了王爷的计划。”那人急道。 清平恨恨的盯着那人,不屑的道:“本宫只是请他喝杯酒,如此而已,你紧张什么,难道本宫就不想皇兄登基吗?” 那人牢牢的看了眼姚六六,然后耸了耸鼻,沉下脸道:“希望公主没在酒里放什么,激怒了乔轩,对公主还有王爷没有半点好处。” 清平大怒,近乎咆哮的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告诉本宫,就是因为皇兄前怕狼后怕虎,所以才让他们趾高气扬,以死相逼,处处受制,明明该怕的人应该是他们,看看,现在好像是咱们求着他们一样,可恶!本宫现在做了都做,你能耐何本宫?” “你在酒放了什么?”姚六六急速的咳着,好不容易顺回了气息,刚才那酒倒得急,她挣扎的厉害,有不少气流进了她的气管。 “一会你不就知道了?急什么。”清平笑得妩媚动人,然后又恢复了美艳高贵的样子,轻飘飘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来人啊,还不赶紧去请乔将军和罗神医过来。” 有宫女应着退了下去,姚六六心痛到快要死掉,是啊,罗梦生不给她喂毒,清平没有可以控制她的东西,但可以下崔情的药粉啊。 那侍卫看到清平如此乱来,急的赶紧转身出了丽华殿,他必须要尽快告诉王爷,否则乔轩怒发冲冠,只怕就真会坏了大事。 果不其然清平在宫女去请人后,笑得无比开怀的道:“乔轩体内有情香泪,那怕看你中了春毒,也只能眼睁睁的看你和别人恩爱,你说这场戏,多好看啊,早让你听话,你非不听,这可是你自找的。” 姚六六心疡,恨恨的望着清平,然后用指甲死死的掐住手心,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她绝不能低头,只要低了这一回,以后她就再也强势不起来,到时孙进忠他们,还有君弟,就成了清平案上的鱼肉,今天一只手,明天一条腿,她不能接受,死也不能接受。 就在她心慌意乱的被按到椅子上坐好,一左一右外加一后的站着那三个麽麽后,乔轩一脚踏进了殿门。 连日不得见她的乔轩,一眼就看到她心慌意乱的样子,胸前大面积的湿润,再闻到一股酒香,乔轩的眸色一点一点的冷到了极致。 “你给她吃了什么?” “没什么,本宫请她喝了杯酒,她自己不想喝,所以都倒在衣服上,啧啧啧,来人啊,还不赶紧去给她找身干净的衣服来。”清平娇笑无视乔轩的冰冷。 乔轩紧握着拳站在圆桌的对面,姚六六悲戚的看着他,此时此刻她真觉得自己狼狈透了,一会说不定药发,还会更狼狈,就像清平说的,他有情香泪在,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辱。 “清平你这样做,你绝对会后悔的。”姚六六极力压住心碎的痛,无力的道。 “看你说的,本宫一片好心,成全你和罗梦生的青梅竹马,你反倒怪起本宫来,真没意思,乔轩,本宫也不瞒你了,没错,那雌的情香泪就在本宫的体内,你今生注定不能跟她结为夫妻,又何必执着,如果没有你,她和罗梦生本就是最相配的一对,虽然兜兜转转,但好在,现在又回归到了本位,罗神医你说对吗?” ps:很快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再耐心等一下。 646.第646章 试探3 后一步走进来的罗梦生,还是数日前的打扮,黑色的斗蓬笼罩了他的全身,就见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然后安然的坐在清平的对面。 乔轩就在数日前的赐婚,就知道了雌情香泪在清平的体内,可他没想到,清平公主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折磨他和姚儿,好,真是好得很。 “很好,那日在金銮殿达成的协议,既然你要破坏,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姚儿,这世算为夫亏欠你,奈河桥上,为夫绝不会喝那黄泉水,将来为夫还你百生百世。”乔轩说的字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 清平脸色变了,情急的站了起来:“乔轩,你敢,难道你就不怕皇兄杀了杨元庆吗?” 乔轩冷得就像从极地冰寒中走出来的罗刹。 “你们大可以把人都杀了,包括皇上在内,这样,我便能号令天下,清君侧,诛逆贼。” 他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吐了出来,清平脸色变的极为难看,身体不由晃了晃,她是真不明白,明明受制于人的是乔轩和姚六六,怎么处处受制的反而是她和杨恒瑞? “你……哈哈哈哈……本宫只是想看看她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那酒只是酒,什么也没有,乔轩看你急的。”清平的脸在快速的来回变动了无数次后,跌坐在华丽的凤椅上,然后抬着下巴笑道。 …… 姚六六不相信的看清平,乔轩也沉着气盯着清平。 只有罗梦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摆在眼前的酒菜,然后自己动手,倒了杯酒,昂头便喝了下去。 “乔轩,坐吧,今日本宫只是想大家聚一聚,你看,多奇妙,本宫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而你又喜欢姚六六,喜欢得不得了,姚六六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罗神医呢?也是喜欢姚六六,喜欢得不得了,说起来复杂,但其实要解决真的很简单,比如你放手,姚六六也放手,然后大家各安其位,谁也不会死,多好。” 清平绕来绕去的说了一堆,然后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拿了起来,便一口喝了下去。 “酒本宫也喝了,没有毒?这样,你还不能坐下陪本宫吃个饭吗?怎么说,如今天也召告了天下,你与本宫,就要成婚了不是吗?” 乔轩深吸了口气,这才走了回来,撩袍在姚六六的对面坐了下来,四目相对,那怕不张嘴,眼睛也话说了一切。 清平压着怒气接着道:“何必呢,你身上有情香泪,本宫身上也有情香泪,老夫人又很喜欢本宫,你们男人不是最怕家宅不宁吗?本宫嫁进你府,你绝不会有家宅不宁的事发生,本来就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可你们俩非要如此执着,真是何必呢。” 姚六六的乔轩几乎想同时回她,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见涨,说得好像还是他们相爱的人错了。 生生要折了她他的人是谁?这话她是怎么有脸说得出口? 可这话姚六六和乔轩都懒得张嘴,隔着桌子,牢牢的锁在对方的脸上,乔轩道:“谁打的?” “一个叫阮麽麽的人。” “为什么打你?” 姚六六呶了呶嘴,示意清平。 清平看着他两人视若无人的说话,当她和罗梦生完全透明,气的长袖下的手,一直在发抖,她今天安排这样的局,无非就是想触摸乔轩的底线,还有姚六六的底线,可没想到,事实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姚六六不怕死,乔轩也不怕死,更乐在师出有名,如今她和皇兄手里把持的那些人质,瞬间成了烫手的山芋。 这一次清平觉得,她输的很彻底,就像从头到尾,她就是那个跳梁小丑,今日的局,反而成全了他和她的相见,而她和罗梦生成了那面目可憎的绿叶,想要而要不得。 她想到,如果乔轩真的来个鱼死网破,打着清君侧,诛逆贼,这天下有多少人会支持他称帝? 最重要的是,乔轩一点也不在乎从今以后,他不能再碰别的女人,也不能有子嗣,这样的男人,她是真的怕了,可就算是怕了,她此时此刻也不能服软,她是堂堂公主,凭什么,她要服软,凭什么,她要认输?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和人,是她得不到的,以前如此,以后也要如此,那怕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她也绝不能认输。 不到那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谁会怎么做,你赌,我也赌,就看谁赌得最大,谁输的最多。 乔轩阴沉的看姚六六被打肿的脸,好像透过她,在用眼刀子一刀一刀的活刮清平。 良久后,他站了起来,清平急急的道:“你要去哪?” “拿药。” 清平咬牙:“不用了,本宫让宫女去,你坐下吧,这点小事那用麻烦你亲自去拿。” 乔轩当没听到,大步走到门口,停了停,又转了回来,那酒有没有问题他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有,他一离开,岂不是正着了清平这个女人的道。 他回头冷刀子直戳清平面门,然后重新回到桌面撩袍坐下,清平脸色铁青的压住心底那口咽不下去的气,然后亲自抬手给他倒了杯酒。 “喜公公,你亲自去拿下伤药,要最好的,明白了吗?” 姚六六感觉刚才被强行灌下去的酒,此时进了胃,满腹的火烧,那怕没有那种药,她也有种如火如佘的要命感,看乔轩起身到再回来,知道他这是担心她,微微感动的深吸了口气,然后告诉自己,她必须要吃点东西,否则空腹之下,酒再没问题,一会也会头重脚轻。 罗梦生是四人当中最淡定的一个,酒他喝了,菜他也吃了,随便的好像他才是今天的主。 “乔轩你还在担心这酒里有问题吗?”清平看乔轩不动手,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姚六六,心底那把火越烧越烈。 姚六六当没听到清平在说什么,从清平在地牢里那么折腾她的家人开始,她就知道从此以后,她必须要豁出去,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置死地而后生。 ps:感谢书友初末,晴大晴,风儿,给的月票,萌萌哒,努力求票,月底清空可惜了哇! 647.第647章 立威 拿起筷子,在乔轩的注目下,开始动手吃东西,两腮确实痛的厉害,一咀嚼就能感受到牙软腮痛。 乔轩看她嚼的辛苦,眸色越来越冷:“把阮麽麽叫来。” 姚六六心跳了跳,筷上夹的一块白玉豆腐差点掉在桌上,随后扯着红肿的嘴角笑了笑,然后不看,不听,不言的吃东西。 清平脸色显得更难看了,但她知道今天的事,如果不丢个人出来平了乔轩的怒火,那他的那把火,就会烧到她的头上,就连皇兄说不定也不会再纵容她。 这一下清平到是把利害关系想的很明白,抬了抬手,便让秋儿去叫阮麽麽。 东西吃得七分饱时,收到信的杨恒瑞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当看到乔轩和清平冷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而姚六六和罗梦生到像默契十足的吃东西,杨恒瑞阴郁的脸色沉了沉。 “皇兄!”清平知道杨恒瑞会来,想到自己试探的结果竟然那么糟,心底那股憋屈和怒火忍也忍不住的写在脸上。 杨恒瑞没看清平,这边立马就有太监给杨恒瑞加了张椅子,就坐在清平和姚六六的中间。 “本王数次请乔将军吃饭,都请不动,原来是要姚六六做陪才肯来啊,本王现在才知道,到是本王疏忽了。” 乔轩根本就不理会杨恒瑞和清平,双手压在腿上,一直阴沉的透过姚六六的脸,在告诉所有人,他现在很生气,若你们再敢触碰他的逆鳞,尽管放马过来。 这时喜公公也回来了,阮麽麽脸白如纸,身如筛糠的跪在门外,头都不敢抬的拼命磕头。 阮麽麽能在宫里活以这个数岁,脑子是肯定有的,这个时候把她叫来,除了顶罪没有其它,但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乔轩动的是杀心,她完全被杨恒瑞还有清平放出去的流言误导,以为姚六六就是一个失贞失洁的弃妇,公主让她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她只要老实点,多磕几个头,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毕竟她也是看公主的脸色行事,身不由己。 “那只手打的?”乔轩眼中冰寒,但声音却很平静,平静中带着只对姚六六才有的铁血柔情。 姚六六本不想乔轩追究,但她明白什么叫杀鸡敬猴,那怕她现在再是一个弃妇,他也要给她立威,告诉别人想动她,那就要看看他们承不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那边的阮麽麽心悸了一下,磕头的动作一个停滞,就听姚六六平静的道:“不记得了,好像是右手吧。” “嗯。”乔轩应了一声,杨恒瑞和清平就看到乔轩手动了,拿起桌上的银筷,“咻”的破空一声,就看到阮麽麽的右手臂被筷子钉住,人因器物的力气而后倒,趴地后,才惊觉自己被筷子伤到了右臂。 一股钻心的痛瞬间爬上阮麽麽的心头,惊恐万状的抽了口气,刚想尖叫出声,但又死死的咽了回去,然后用另一只手捂着嘴,这回是真的拼死命的磕头了,不到一会,姚六六有余光下,地上就溅出了血色。 杨恒瑞和清平脸色时白时青,尤其是杨恒瑞看到乔轩对他视而不见,想打杀他的人就杀他的人,这种霸道狂狷,让他脸色立马由青变黑。 “哼,乔将军好大的威风。” 乔轩还是不予理会,板着铁青的脸看到吓抖的喜公公把伤药放在姚六六面前。 “自己能擦吗?”此时他用真想走过去,然后一点一点的给姚儿上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姚儿,谁敢动,他就要谁的手,今日他不能让杨恒瑞和清平十倍奉还,但不代表他可以放纵这些没眼力的下人。 今天他要端的气势就是,杨恒瑞,清平,你们若敢撩拨我的逆鳞,那就最好自己亲自上,否则你们身边有几个亲信敢动手,我就杀你们几个亲信。 杨恒瑞和清平怎么不知道乔轩的意思,脸色难看的滴出水来。 清平憋屈的拿眼神在跟杨恒瑞咆哮:皇兄你看看,咱们自为是拿捏住的人质,现在都成了烫手山芋,这一局要不扳回来,以后反处处受制的是他们自己,不是乔轩和姚六六。 杨恒瑞“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顿时摆好的菜色,全都震乱,酒也倒了一桌,滴答滴答的流在地上。 “别太过份了,乔轩你莫不是以为本王真不敢鱼死网破?” 乔轩看到被拍落地的药盒,眼睛眯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我倒是希望你敢,这样我才能出师有名。” 杨恒瑞怒的一把抓起筷子,然后猛的抓向姚六六,筷尖直指姚六六的心脏:“好啊,你看本王敢还是不敢。” 姚六六那怕再有心理准备,此是瞳仁也猛的放大,因为被抓不得不靠在杨恒瑞的胸前,死的感觉姚六六没有什么恐惧,到是恶心靠在他身上,顿时就感觉胃中翻江倒海,然后没等杨恒瑞发力,她就已经吐了出来。 杨恒瑞盛怒颠狂之下,怎么也没想到姚六六会吐,骤然听到“呕”的一声,然后手背上花花绿绿的全都是粘稠之物…… 乔轩全身肌肉紧绷,在杨恒瑞发难时,他就已经拿起第二根银筷,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姚六六会大吐特吐起来。 “呕呕……” 姚六六脸发白的抱着肚子不顾一切的大吐,直到清平从错愕中惊醒过来,忍不住恶心的尖叫离桌,她才缓了口气,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的推开宛如泥塑木雕的杨恒瑞。 “你别碰我。” 乔轩眼底升起的惊蛰刹那间因她的话,而迅速的飞过一丝了然的眷恋。 杨恒瑞呆若木鸡,清醒过来,就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先是皇妹自作主张的试探乔轩底线,然后是现在两相对峙,本来他是铁了心真要拿姚六六开刀,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吐得一塌糊涂。 “来人啊,快给本王拿清水和干净衣服来。”杨恒瑞嫌恶的丢掉银筷,然后果断的离姚六六几米。 罗梦生还如老僧入定般扶起倒了一半的酒,然后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乔轩绕过桌子,想走近姚六六,杨恒瑞的侍卫立马围了上来,然后架起姚六六退到杨恒瑞的身后。 ps:最近书评区好惨淡,替新书求个收藏《王爷有难:火爆小医妃》有“内涵”用品专卖店哦! 648.第648章 有药 乔轩停了下来,冰冷的看向杨恒瑞:“闹够了吧,你若想顺风顺水的登上皇位,就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动她,否则,你赌不起。” 杨恒瑞牙龈重咬,知道他说的是皇妹,此时他冷笑道:“这是何必呢?你很快就要迎接本王的皇妹,圣旨早已昭告天下,咱们早晚会是一家人,到时你若实在不舍,要把她留在身边,本王也不会说什么,皇妹,你不会连这点雅量也没有吧。” 清平后悔了,此时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以后若是真的嫁了乔轩,还有什么性福可言?难道她就真要守着那个虚名过一辈子?那跟她嫁给李墨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是从皇叔手里的棋子,变成皇兄手里的棋子,而她想要的,乔轩永远都不会给她。 可笑的是,她直到今天才看明白,顿时清平张张了嘴,想说本宫不嫁了,可想到那该死的情香泪,顿时面若死灰。 她输的彻头彻底,败给了姚六六这个没有出身的农家女!也败在她一直不肯服输的固执上,结果赔上了她的一生。 清平一言不发的看着刚吐过后,还狼狈不堪的姚六六,越看越刺眼,越看越憎恨,然后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本——宫——当——然——有——雅——量。” 乔轩重重的吸了口气,然后看向姚六六:“姚儿,委屈你了。” 清平恨的面孔开始扭曲,他们是这么视若无人的恩爱,眼里那有她半分,就算是情香泪又如何,那也绑不住乔轩的人,更别提他的心。 姚六六摇头:“委屈到是没有,狼狈到是真的,很难看吧。” “不会,姚儿在为夫眼里,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 罗梦生不动如山的脸色变了,低垂下的眼帘中,升起了意味不明的东西,就在此时,他站了起来,然后白的快要变的透明的手指,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出一粒药,丢进酒杯。 “宫里的媚药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 他这一说,姚六六才惊常自己身上开始冒汗,然后盯着酒,心道:果然还是下药了。 清平扭曲着脸,然后赶紧走了过去,没半点不适的朝罗梦生伸出手:“给本宫一颗。” 罗梦生冷笑了一声,然后把瓷瓶放在桌上,清平深吸了口气,立马倒出一粒,丢进了酒杯,然后抬头喝下。 没错,酒里确实下了媚药,发作的时间比较慢,她原本是想让所有人都喝下这酒,然后借着药性,她要提前让乔轩不得不跟她同房,然后再看姚六六和罗梦生不得不同房。 可惜终是没走到这一步,因为乔轩从头到尾,什么也没喝,什么也没吃。 乔轩杀气腾腾的眯起眼,他不看罗梦生,只看杨恒瑞。 杨恒瑞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皇妹的把戏,面对乔轩凌厉的眼刀,忽然露出一丝快意:“只是媚药而已,解药就在这里,姚六六敢不敢吃,那是她的事。” 姚六六轻轻一挣扎,架着她的侍卫就松开了手,此时她已经感觉到小腹有些温热,不是酒热,而是像那种催熟的热力,可罗梦生的解药,她不敢吃。 乔轩也不会让她吃,因此乔轩笃定的道:“将她送回去,姚儿这种药只要忍过劲就好,用冷水,知道吗?” 姚六六重重的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乔轩,这才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杨恒瑞刚升起的那丝快意,立马被打碎,眼中阴霾一片,然后挥手让侍卫把姚六六带回去。 出了丽华殿,姚六六就觉得头重脚轻,小腹中的热量开始一点一点越聚越多。 “快点,快点送我回我弟弟那。” 刚才在冷宫帮她说话,又跑去报信的那个侍卫沉着脸,低头吩咐了两句,就见一顶两人抬的杠杆轿子抬了过来。 人就快要到冷宫时,猛的身后传来罗梦生幽幽的声音。 “六妹妹,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轿子放了下来,那侍卫在看到罗梦生抬了抬手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低头带着人远远的走开。 姚六六下轿转身,白纸一样的脸色上泛开不正常的红晕,这个时候,姚六六只想像乔轩说的那样做,跳进冷水池里泡到药效全无,可偏偏罗梦生居然追了出来。 “在你做了这么多事以后,你还想我怎么相信你?”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几分妩媚,就像轻歌曼语,完全由不得自己。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说完,想也不想,赶紧朝冷宫的那边跑,跑了十几米后,大力的推开宫门,然后冲进屋里,看到一脸急切的姚天宗还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道:“君弟,我被他们下了媚药,现在要去泡冷水去药效,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来过?” 姚天宗一听双眸放大,情急的立马急喘起来,想要说话,又听姐姐道:“静心,静气,这没多大的事,更何现在是六月的天气,你别担心,姐姐再问你一次,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来过?” 姚天宗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泪崩的赶紧摇头,沙哑的道:“姐姐!” “那就好,姐姐放心了,我去外面泡冷水,等会我再告诉你,刚才姐姐看到乔轩了。” 说完姚六六飞快的跑进院子,一抬眼就看到罗梦生就站在门口,姚六六撇开头不看他,然后想也不想的跳进院中曾经用来养荷的水缸。 荷花没人打理,早已枯死,就连这缸里的水,也多半为雨水,黑陶瓷的里面长满了青苔,可水质却还算干净。 她合着衣服跳了进去,就感觉身上的火热顿时得到减轻,死死的咬着舌头,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她是多么幸运,居然让她也尝尝强行用冷水解媚药的过程,这算不算她人生中另一个收获? 冷嘲过后,看到罗梦生不旦没走,反而走了进来,就站在她不远处时,姚六六嘲讽的道:“我越狼狈,你看得越高兴对吗?如你所愿,你要看,便由你看好了,但你若想乱来,我保证你得到的会是尸体。” ps:罗梦生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唉!作者君长叹! 649.第649章 赌局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碎瓷片,这是刚才她进屋看姚天宗时,顺手拿在手里,以防稍后自己忍不住的时候,准备用痛来清醒自己而准备的。 罗梦生眼里满目凄凉,嘲弄的笑了一声:“六妹妹,我就真有那么不堪?” “别叫我六妹妹,在清平公主折磨我的家人那一天起,我心里的梦生哥哥已经死了,曾经的他,对我来说,像个温暖的大哥哥,像家人一样保护过我,而你?太陌生了,陌生到可怕。” “可怕!”他呢喃,微微的低下头。 此时风起,吹过他的拖地的斗蓬,那暮沉的黑色,引起无数的萧色…… 是啊曾经那个罗梦生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还是以前那个冷面阎罗,只是从今以后,这个冷面阎罗要重新诠释为毒手阎罗。 乔轩那怕为人所迫,也在尽全力的保护她,而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可这又怎么样,说不定她就开始恨他了,如果老天再垂怜一次,让她抱着恨能再重来,而他,也许又能再活一回,那该有多好。 “恨吧,恨我,我以后还会做更多可怕的事。”他偏执如狂的道。 姚六六笑:“你错了,我不会恨你,我只会觉得你可怕,你所谓抱着执着便能再重活一次,我肯定的告诉你,绝不可能。” “罗梦生,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过,老天为什么让你再重活一回吗?” 罗梦生抬头望着她,水波鳞鳞下,她的脸白的吓人,但红晕却又那么触目惊心,媚药虽能强行压住,但过程绝非全依赖冷水就可以,而是要有坚定不移的毅力。 这种强行忍住的难过,他曾经也受过,他是喜欢六妹妹,但绝不是趁人之危。 姚六六看他没说话,接着道:“让我猜猜,你的上一世,杨恒瑞称帝定然是民不聊生,皇族腐烂,嚣张跋扈,视人命为草芥,而你却醉心医术,最终成为权贵们的棋子,死于无辜,所以苍天厚待,让你重活一回,你想没过,苍天为何让你重活?” 身上的炙热开始越来越强烈,姚六六打起精神告诉自己,分散注意力,她连做化疗的苦都尝过,难道还惧怕媚药这玩意吗?她最不怕就是考验她的毅力。 罗梦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猜的虽不是全部,但对了一半。 “天降大任于厮人也,让你重活,那是因为苍天不想看到民不聊生,希望你能改变你所知道的暴政,还太平和清明于天下,还安定和富足于百姓,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不旦没有对得起苍天给你的机会,还变本加利。” 她不是没看到罗梦生眼底的那丝诧异,此时姚六六大脑有些混沌,但强行告诉自己要分散注意力,所以她不管说得对还是不对,她都笑着往下说。 “罗梦生,我百分百的告诉你,你以为的执念能让时间再一次倒流,绝不可能,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不信你就看吧。” 罗梦生眸然黯然,在她喘息之时,清冷的道:“这些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醉我醉心的东西,你不是神,你怎么能决定我能不能再重来。” 看,话又绕回到原点,大义对罗梦生来说,那就是个屁,说白了,他就是偏执,偏执跟清平一样,他想的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他宁愿一起毁去。 姚六六轻蔑的一笑,然后道:“罗梦生,我真的可怜你,可怜你白白活了两世,却不懂什么叫爱。” 罗梦生眼底燃起怒意,她凭什么说他不懂爱,从他重活回来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觉得那时的六妹妹,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六妹妹,再慢慢的了解得多一些,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因她而悸动,再到他确定,他想要她,他想要娶她,他想要跟她生儿育女,幸福一生,他想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如果这都不叫爱,那叫什么? “你没资格说我不懂爱,是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如果你给,我绝对做得比他要好一百倍,一千倍。”罗梦生脖颈上的青筋鼓了起来,压抑的低咆。 姚六六摇了摇头:“真正的爱不是占用,是放手。” 罗梦生大笑。 “放手?哈哈哈哈,六妹妹,你太可笑了,你和他到现在这一步,都没有放手,却叫我放手?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吗?” “你错了,从乔轩吃了情香泪开始,我就想放手,否则我为什么要跟杨恒瑞要那块免死金牌,我爱他,所以我愿意放手,随他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延绵他乔家的子嗣。” 罗梦生清秀的脸上露出冷蔑。 “是吗?然后等到大势以定,他不放开你时,你又说,那是他强行将你留在身边,不是你不够爱,不是你不敢放手,是他强迫你接受的?六妹妹,你知道吗?你很卑鄙。” 骤然姚六六感觉这话可笑到了极点,然后一瞬不瞬的看他:“情香泪有解吗?” 罗梦生冷脸道:“无解。” “那不就得了,既然无解,我为什么要选择留在他身边,然后亲眼去看他跟别的女人恩爱?就算他不去,他宁愿为我终身不碰女人,不要子嗣,你觉得我的良心会过得去吗?” 罗梦生不信的移开视线,清冷的道:“子嗣而已,时间长了,没有什么不可能改变。” “那好,要不我们打个赌,用他来打个赌。” “什么赌?” “你不信爱是放手,爱是看到所爱之人幸福的笑,才是你幸福的笑,那就让乔轩来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爱。” 姚六六坚定不移的道。 罗梦生怔忡了片刻,沉下眼帘一言不发。 她接道:“刚才你不是说,乔轩不会放开我吗?现在我们就打赌,在我告诉他,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不爱他了,我爱的是你,如果他放手了,你就输了,请你放了我的家人,然后让我带着我的家人离开。” “如果这样,他还不放手,强行禁锢我,那就算你赢了,我心甘情愿的跟你走,我会试着忘记乔轩,试着去了解你,然后像你说的,用时间来改变我是不是能爱上你。” ps:感谢书友莫问,穿着黑衣的天使,给的月票,亲爱的美妞们,青青饿死了,我要票票,票票啊!大家再瞄瞄,号里肯定有月票的,不投真滴浪费鸟。 650.第650章 我赌 这场赌注她压上自己,姚六六笑得很难看,因为她的脸是肿的,嘴是苦的,心是痛的,但意识却是无比的坚定,因为她相信,爱的诠释就是放手。 罗梦生猛的又转回头,眼里闪过一片捉摸不定的光彩。 “怎么赌?” “演场戏,演一场最逼真的戏……”她一点一点的说着,虽然身体在接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但意识确越来越清晰。 如果这场政变中,没有她,没有罗梦生,那么以乔轩的能力,定然能扭转乾坤,还金陵于清明,还百姓一个太平,还所有跟随过正义的人,一个稳定的天空。 而她,不论输赢,只要情香泪无解,她都不想留下,因为留是痛,去也是痛,两者皆痛之下,她宁愿选择遗忘,就像龙十七说着,随风散去,当她从来没来过这里。 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天大地大,她可以带着家人远走西方,找一个世外桃源,从此过她一直以来就想过的悠闲生活,直到老去。 不要问她,为什么要这做,因为她不能,那怕江氏再可恶,可憎,可恼,那也是生他育他的亲娘,他身为乔家的唯一的传人,有责任替乔家延绵他优良的子嗣。 就算她和他都可以抛开这一切,眼睁睁的只能相望,不能相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还能让现在的悸动一直维持下去吗? 姚六六不知道,这是近日来她想得最多的,她不像这里的人,所看的世界只有这么小,她所知道的是一个大千世界,七年之痒,柴米油盐,生活的锁碎,恋人的相处后的各种坏毛病,在统统爆发后,谁还能记得当初轰轰烈烈里最浪漫的往事? 上一世,她亲手牵着闺蜜的手出嫁,那时闺蜜的爱情何尝不是轰轰烈烈,何尝不是浪漫情怀,何尝不是深情款款,何尝不是甜甜蜜蜜,何尝不是山盟海誓,可在岁月的那把杀猪刀下,两人从相爱走到相杀,直到婚姻走到了尽头。 那时她的闺蜜抱着她笑得没心没肺道,她说她已有三年没跟自己的男人同房,天天为了生活,累得跟狗一样,还要应付他家的亲戚朋友,还有一个时常会在半夜闯进他们房间的婆婆。 她跟男人闹,说婆婆这样做不尊重隐私,男人说这是婆婆怕他生病,习惯天天过来给他盖被子,她崩溃的反问,那她在我们行房的时候,来拍门又是什么理由?男人无言以对。 就这样她和男人开始吵架斗气,婆婆的介入,让她曾一阵的心灰意冷,可后来她想,如果不跟婆婆住在一起,那她和男人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从哪以后,她开始转移心思放在工作上,想着赚钱买房,然后搬出去过二人世界,将感情重头再来。 可没想到,钱还没攒够,就攒来了男人的出轨,男人还理直气壮的告诉她,他受不了没有性的生活,他是男人,他有需要,而在你身上,已经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男人说,他不会离婚,他只是发泄他的生理需要。 当时姚六六还记得闺蜜跟她哭诉过,过后她很严肃的翻过书,书上说生理需要,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要以理性的态度面对生理上的问题。 最终三年后,闺蜜和男人离了婚,而杀手,除了岁月的杀猪刀,还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她没有信心跟乔轩在无性,无孩子的生活下,可以继续维持现在的心有灵犀,试想,有一天,他和她快意江湖时,有人问:“你们怎么没有孩子?你们怎么不同房?” 一次、两次、然后再有很多次这样的疑问以后,他和她会不会变? 姚六六不知道,她没有信心去构造那样的爱情,也没有信心去规划那样的生活, 相爱到相杀,她没有勇气面对,与其先甜后苦,她宁愿选择随风散去,至少她不会孤单,她还有君弟,还有爹娘,还有十七郎,还有孙进忠,兰香,龙二十九…… 罗梦生不知道,在她一边说着计划的同时,一边还百转千回的想着这些,他只听到,如果乔轩不肯放手让她跟自己在一起,那他就赢了,他可以带她远走高飞,远离上京,让时间来证明,乔轩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他的爱并不比乔轩少。 “这个赌我可以接受,但我要一个期限。” “期限就放在杨恒瑞登基之前。”她道。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输了,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是的,如果我输了,我心甘情愿的跟你走。” 姚六六无力的看着他,当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决定,就这么剖开在自己心头的时候,她真的感觉很痛,而这种心痛,早已掩盖身体的火热。 罗梦生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红,然后走了过来,从怀中拿出刚才的那个瓷瓶,倒出一粒药,递给她:“别忍了,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给你的爱不会比他少。” 姚六六看着他手心的药丸,终是捏了起来,然后快速的丢进嘴里,偏过头:“你先走吧,我要静一静。” 罗梦生咬腮:“你不是说要演戏吗?这个赌我接了,我又怎么会走?” 姚六六失笑:“那是在他面前演的戏,梦生哥哥,解药我吃了,我信你现在不会害我,但一会我要从水里起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梦生突然闪过尴尬,然后猛的转身走开几步:“明天我来接你。” “好。”她回答的很干脆。 姚六六知道,从罗梦生答应这场赌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因为她是无比的坚信,乔轩会选择放开她,因为真爱的诠释就是放手,而罗梦生,你伤害了我的家人,我利用你选择逃离,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乔轩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能相信,没有性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想哭,不想在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哭,所以她选择沉进水底,人在水中,眼里就不会有泪。 在沉进水底的时候,她把手心里的那颗解药,丢到了水缸之外。 不是她不信罗梦生的解药,而是她想要放纵自己,用痛去掩盖此时的心碎。 几个时辰后,她从水缸里有气无力的爬出来,就听到卢议在外面喊道:“长君!” ps:苦难很快就要过去,大家莫心急,要对六六和轩轩有信心。 651.第651章 有了 是乔轩让他来的吗? 姚六六撑着快要虚脱的身体,回到房间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在姚天宗泪流满面下,笑了笑,她知道刚才她跟罗梦生的对话,君弟都听见了。 这是一场她用自己去换一个自由的赌局,君弟也许不懂,但总有一天,他会懂的,她只要知道,君弟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足够了。 “姐姐!什么是情香泪?” “嘘!等我见过卢议再告诉你,现在不要说话好吗?” 姚天宗哭着点头。 她走了出去,打开门,果然就看到卢议拎着他的药箱,连同那个侍卫站在门口。 卢议看到她脸颊高肿,身体虚脱,眼里闪过不忍:“你……唉!这是挨过去了。” “嗯!”姚六六尴尬的点头,咬牙挨过媚药的冲动,这是一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但对一个医者来说,算不上尴尬吧。 那个侍卫眼里划过一丝惊讶,然后低下头道:“既然没事了,你便走吧。” 卢议回头登了那人一眼,然后有力的道:“我看她的脸色虚的很,若是不吃点药补回来,她有什么事,你担得起吗?我要给她把脉。” 说完卢议提着药箱就走了进来,那侍卫低沉着脸步步相随,对他来说,卢议可不是自人,一切都要在他的视线范围以内,以防他们私下相商,这也是王爷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冷宫这地方,院子大,房间多,为了防止卢议发现君弟身上的伤药,然后引起杨恒瑞的怀疑,她把卢议引到别的房间里。 卢议没看到姚天宗,放下药箱便道:“你弟弟呢?” “他在休息,我其实没事了,梦生哥哥给我吃了解药,我不是硬抗的。”姚六六淡定的道。 卢议知道她说的是谁,眉皱了起来:“你怎么能吃他的药,大将军要知道,肯定要着急了,快把你的手给我。” 姚六六听话的把手递了过去,卢议一把脉,神色就开始阴晴不定,最后抽了口气道:“夫人,你……你身体没事,但是……” 卢议的样子,让姚六六吓了一跳。 “但是什么?” 卢议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然后拧眉踌躇了片刻后,深吸了口气:“你把另一只手给我。” 姚六六心惊,然后抬头便对上那侍卫的脸,忽然想到,卢议在敌人面前是不方便吐露实情的。 再一次把过脉后,卢议脸上的表情变的很肯定,然后问道:“夫人,你的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句话,姚六六瞬间懂了,双眸放大的抽了口气,然后在心里尖叫的道,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然后突然她心抽的盯紧了手腕,脑海里跳出如珠走盘四个字。 上天真的很厚待她,居然让保有了乔轩的骨肉?她好幸运!这个时候她该高兴,还是感恩? 猛的,她抬起头,急促的想说什么,但又想到刚才跟罗梦生的赌局,再想到有了骨肉又如何,从今以后,她还是不可以跟乔轩耳鬓厮磨…… 记得有人说过,恋爱是盲目的,生活绝b是一把杀猪刀,她能跟罗梦生赌,却跟乔轩不敢赌,她是真的无法跟最爱的人去赌下半生,然后有一天,发现他和她相爱到相杀! 然后鬼使神差的姚六六道:“一个月前。” 卢议睁大眼,然后拿眼神示意她,是否因为对方的耳目,所以故意这样说? 姚六六轻笑:“卢议,你刚才是想说,我身体有点气血两亏是吗?我被他们关了那么久,又绝食了那么久,不气血两亏,那才是奇怪了。更何况,从我被他们抓住的那天,我就已经不干净了,你帮我告诉乔轩,让他休我,我确实是自愿的,我累了,情香泪无解,我和他注定就不能在一起。” 卢议倒吸了口气,夫人说她已经不干净了,畜牲! “夫人!”卢议急的想问清楚,可又不知道要怎么问,一时间张着嘴呆了。 姚六六倒是镇定自如的道:“流言不全是假的,我确实不贞不洁,虽不是我情愿的,但这是事实,卢议,念在当初我们相识过,能否请求你,帮我告诉他,我的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别的话,我以后亲自对他说。” 那侍卫听得眉心紧皱,刹那间想到,如果姚六六不能牵制乔轩,那她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 姚六六不怕他听去,罗梦生自己就是个大夫,这话传到罗梦生耳里,他一定会亲自来把脉,她瞒不下去,但是她可以告诉罗梦生,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正是做这个赌局的关键。 她相信,罗梦生会选择同意,但为了保住孩子,从今以后,她会小心再小心。 卢议惊惶的说不出话来,他直觉夫人说谎了,因为这里有不可信的人,但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残忍,不堪入耳,同时卢议又意识到,夫人就算有喜,这事也不能让杨恒瑞等人知道。 一旦知道,这又是牵制住大将军的命脉,也许夫人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故意如此抹黑自己,不惜说自己不贞不洁,也要护着大将军,还有大将军的骨肉。 姚六六,卢议,还有杨恒瑞的侍卫亲信,此时都在各怀揣测。 良久后,卢议深吸了口气,然后道:“夫人保重,你要我转告的话,我会斟酌,这是治脸上的伤药,一日涂抹三日,几日后就可消肿。” 姚六六接了过来,焉然一笑,不再说话,对也好,错也罢,明日就知道了。 乔轩,原谅我,如果我伤害到你,那不是我的本意,是我,是我不能相信我自己,相信无性的婚姻,能维持一生一世,我什么也不怕,但我就是怕心碎的痛,因为我承受不起,也许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绝望后,就会有晴天。 你不是罗梦生,我知道你是个天才横流的人物,我想,那怕你再执着,也终有一天会放下,因为你是理智的,但罗梦生却是个疯子。 我可以不在呼金陵王朝将来会怎么样,但我不能忍受,看着你生理冲动时,却只能用冷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自己,那对我来说,就像一个魔障,一个梦魇,我过不去那个坎。 但你放心,我会拼出命来保护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让他平安的出生,乔轩我爱你,但我却要暂时放开你。 乔轩不要生气,我只是想万无一失的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仅仅如此…… ps:六六有了,大家高兴不?嘿嘿,求抚摸,求安慰!咱家六六还是好样滴。 652.第652章 梦碎 就像她确定的那样,罗梦生去而复返,还带着刚才陪卢议来的侍卫。 罗梦生看到她,没等跟她说话,一个箭步的走了过来,动作快如猛兽,用两手同时握着她的手腕,姚六六没动,面不改色的站在阳光下,刚才她已经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但因想一想都痛的心窒,再次打湿了后背。 “他是你的孩子,你还记得那天你在地牢对我做过什么吗?”她淡淡的道,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侍卫。 罗梦生脸色发黑,刚想咆哮你的脉像明明就是两个多月的身孕,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那天在地牢我们只是说话,那有碰到你,可在对上她冷静的目光时,罗梦生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想他是明白了,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确实是我的孩子。” 站在罗梦生后面的侍卫,闻言惊骇的睁大眼,然后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步,等他再退时,罗梦生放开了姚六六,猛的转回身,冷酷的对他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否则我会让你三步之类,七窍流血而死。” 那侍卫恐惧的喘息,脸上的表情极力挣扎,最终低下头,木然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这是你今日的解药。”罗梦生手一抬,一粒药丸弹了出去,对方接住,立马丢进嘴。 姚六六冷笑,她就知道罗梦生不会那么傻的替杨恒瑞卖命,他还保留了一手,果然如此,用毒药控制杨恒瑞身边上的人么,果然像他的作风。 那侍卫咽下药后,立马转身离开,冷宫的院子里,就只剩他和姚六六。 舒适轻柔的风吹过,远远的天边飘来乌云,很快明媚的阳光被笼罩,在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季节里,姚六六知道,这天要变了。 良久后,罗梦生道:“现在你敢吃谁给你的药?” 姚六六望着快要下雨的天色道:“我什么药也不会吃。” “你气血两亏,身体虚弱,若不吃安胎药,只怕这一胎保不住。”他实话实说。 “药补不如食补,我要你答应我,不论这场赌注是输是赢,都不准伤害我的孩子,他是我的,跟任何人无关。” 跟任何人无关,是了,六妹妹说不论输赢,她都想离开这里,离开乔轩,也离开他。 又是良久,罗梦生低头无力的道:“我答应你。” “谢谢你,梦生哥哥!” 久违的梦生哥哥,如今罗梦生才知道,这四个字有多沉重,又如失而复得的欣喜,原来真是他错了。 天越来越黑了,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姚六六和罗梦生心知肚明,这是谁要来了。 试问,连他知道消息后,都坐不住,更何况乔轩。 罗梦生紧张的回头望她,她笑着走上前,然后淡定的跟他并排站在一起,然后小声的道:“你不准备一下吗?我怕他会想杀了你。” “他不敢,因为杨元庆的命还在我手里。”他低道,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底气有多不足,他不是怕乔轩,而是……说不出的心疼六妹妹。 是啊,不旦是杨元庆的命,还有她家人的命,还有无数金陵高官的命,所以他会很卑鄙的利用乔轩对她的爱,确保他的安全,这一切都在局中。 操控眼下这盘棋的,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一个是深爱她的男人,而杨恒瑞和清平算什么,都是棋中的棋,相互利用,相互牵制。 “吁……”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来,乔轩急不可待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闪烁着无数的喜悦,那是快要为人父的狂喜。可她知道,很快她就要亲手杀掉他的喜悦,再亲口推他入深渊……锥心的痛开始从脚底往胸口漫延。 乔轩!我爱你,对不起!恨我吧,恨死我吧。 “你来了。”这好像漫不经心,又有几分笃定的话,就像数日前,她在城楼让他写休书时的开场白一模一样。 乔轩跳下马,深邃的眸色扫过罗梦生,然后就像以前一样倨傲的迈开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下意识的他想走过来,然后用力的,狠狠的,抱她入怀,可罗梦生断然的移到姚六六前面,挡住了他的动作。 “滚开!”乔轩的眸子冷凝了下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罗梦生笃定不移的吐道。 乔轩双眸骤然放大,姚六六感觉到,他浑身的气流,开始越变越冷,越变越凌厉如刀,汹涌的怒潮就像天空的乌云,沉甸甸的,喘不过气的,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然后荡开噙在嘴边的微笑,微微侧了侧,上前挡在罗梦生的前面,目光清澄的望着他,这一次像要把他,真的真的镌刻进骨。 “乔轩,对不起,我确实有了,孩子一个多月,我爱你,但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你恨我吧!”诛心的话从她嘴里说了出来,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每说一个字,乔轩隽黑的眸色开始一点一点冰裂…… 乔轩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良久后,他沙哑压抑的悲鸣道。 “我不相信。” “你可以让卢议再来把一次脉。” “不用了,我还是不会相信。” “情香泪无解,雌的情香泪在清平的体内,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怕这就是一场算计,你我也不得不承受,苦也好,痛也罢,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累了,放了我吧,我想和他,离开这里,回宁城,过我踏踏实实的平凡日子。” 所有的话,她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可在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支离破碎,强行打起精神,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偏头轻笑着。 也许老天知道她不喜欢哭,所以顺应她的心意,豆大的雨点,凶猛的落了下来。 她没躲,他没躲,他也没躲,三个人,一起站在瓢泼的大雨下,姚六六努力的微笑,让雨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她流出的眼泪,她一眨也不眨的哭着笑。 “别再问为什么,我永远也不想回忆,但这个孩子确实是他的,以往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的太疯狂,你可以愤怒的想杀他,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爱我,正因为他爱我,所以才如此不顾一切,我真的累了,这几天,我想得很明白,如果上天注定要让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就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他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他,包括你,乔轩,这真的就像一场梦,笑过,爱过,美妙过,足够了。” 姚六六发誓她眼睛真的连眨都没眨,因为她不敢,她怕只要微微的一动,这场演就会崩溃,而她就会像破布一样的倒下。 ps:感谢美妞希,金色年华,猪儿,给的月票,么么……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作者君要月票55555 653.第653章 放手 她的瞳孔里,印着快要目眦欲裂的乔轩,他的消瘦了一圈的脸色铁青,那怕再大的雨声都盖不住他手心传来嘎嘣嘎嘣的骨动声。 她能在他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晰而残忍,狼狈而坚韧,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根野草,努力的挺直着腰身,站在他的面前,用如刀剑般的言语,挖他的心,割他的肉,抽他的筋…… 无言以对中,大雨倾盆下,姚六六的耳边,忽然像是响起那首,梦一场! 我们改变了态度而接纳了对方,我们委屈了自己成全谁的梦想,只是这样的日子还剩下多少,已不重要……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又何必把泪都锁在自己的眼眶。 让你去疯,让你去狂,让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坚强,让我在没有你的地方疗伤…… “乔轩,对不起!如果可以,你恨我吧,用你的一生来恨我,千万不要原谅我,我想生下他,他是无辜的,梦生哥哥的爱也没有罪,他只是爱我爱得太深,太偏执,求求你,让我卑鄙的请你不要再爱我,我真的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坚强,我想跟他走,远远的离开这里,好吗?” 姚儿,你可知道你的话,就像一把刀,每一个字,都在刺痛我的心,你说了四百八十一个字,就像四百八十一把刀,生生的捅在我的心上,每一刀,都那么用力,刺的那么深。 几十万敌军面前,为夫都不会胆怯。 剔骨割肉,为夫都不会言痛。 看你受辱成为人质,为夫更不会言败。 因为为夫知道,你是为夫心里唯一的坚持,唯一的至爱,唯一的女人,为夫答应过你,终身只有你一人。为夫答应过你,生死契阔,与子成悦。为夫答应过你,恩爱两不疑…… 你怎么能现在对为夫说,你累了,你想跟别的男人去过平平凡凡的日子,你怎么可以!!!!!! “姚儿,这是你的真心话?” 姚六六听得出来,乔轩的声音在发抖,他信了,此时她的心被揪的稀吧烂……无法形容的痛,在她四肢百骸中啃咬! 看!她说了四百八十一个字,为的就是让他相信,为的就是离开他,现在到了她就要成功的时候,她怎能功亏一篑。 一直不能动弹的姚天宗,死死的抿紧着唇,听着屋外的一切,他的心比凌迟还要痛,他知道,姐姐不能哭,姐姐和罗梦生的赌局,他从头到尾都听进了耳里,不管姐姐怎样去伤害姐夫,姐姐必须要赢。 姐姐不能哭,他替姐姐哭,姐姐不能哭,那老天就代替姐姐哭,这雨下得多么的及时,就连它,也知道姐姐的心有多痛。 姐姐!姐姐!我的姐姐! “是的,是真心话,我真的心甘情愿跟他走,心甘情愿的嫁他为妻。” 乔轩后退了三步,瞬间如山一般的他,好像突然老去了十岁,曾经俊逸轩昂的样貌,变的苍海桑田,万千兵马面前,都没倒下的他,因她的四百八十一个字,兵败如山倒…… 疯狂的大雨不光在冲刷她眼中的泪水,也在冲刷乔轩眼里的泪水,可乔轩不像她,乔轩是喜极而来,却猛然受挫,没有一点心理防备的他,眼帘飞颤,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眼泪像滚珠一样的落下,他的眼眸一遍通红。 乔轩你的泪,同样在灼伤我的心,乔轩!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爱到不能自己,看到流血也不流泪的你,看到天姿纵横骄傲如厮的你,被我伤的遍体鳞伤,我多想朝你吼! 去他的情香泪,去他的天下,去他的所有人,去他的赌局,这些与我们何干? 我们走就是了,天涯海角,那里不是我们的乐土。 孩子是你的,一直就是你的!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罗梦生,心裂的看着她的手心划出了鲜血,在只有他能看到的位置上,他一直都看到,她手心里紧紧的拽着一块碎瓷,雨水冲淡了她的血,也冲碎了他的心。 他懂了,他真的懂了,原来这就是爱,原来他不能做到的,乔轩能做到,那怕他到现在还没说放手,但他的眼里,已经选择了相信,也选择了放手。 他输了,这场执着的赌局,他输了,输得彻头彻尾。 “好,我成全你。”乔轩觉得这五个字,像是倾尽了他所有的生命。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原来坚如磐石、睿智无双、倨傲横流的他,只需要所爱之人的四百八十一个字,就能将他挫败的稀吧烂。 罗梦生晃了晃! 姚六六晃了晃! 乔轩却看不到这一幕,因为他在说完那五个字,人已经飞掠出门外,马鸣嘶叫“哒哒哒哒……”就像他来时那般疯狂急切。 姚六六眨眼,豆大的泪水止不住的混着雨水落了下来,她松开手心里的碎瓷,伸开手任凭那冰冷的雨水冲刷她的鲜血。 她无神的看着伤得如烂菜花的手心,像是止也不止不住的焉红被冲淡入土,这才放声的笑了起来,转回身看着罗梦生。 “梦生哥哥,我今天晚上就想走,你能满足我吗?” 罗梦生心抽的不能自己,他笑得又勉强又无力,然后颓然的点点头:“我来安排,深夜子时,等我。” “好。” 她已不想说,罗梦生我赢了,因为不论输赢,她都输了自己。 这场角斗里,谁都不是赢家,任谁的三颗心都被伤得支离破碎。 回到房间,她看到已经忍哭忍得快要晕厥的姚天宗,她笑了。 “君弟,我们今天晚上就走,以后上京不管发生什么,跟我们再也没有关系,别哭,姐姐还有你,还有爹,还有娘,还有孙表哥,还有好多人,姐姐不孤独。” “姐姐!”姚天宗痛哭流涕,沙哑的拼了命,用一口力气撑起身体,投进她的怀里。 姚六六紧紧的抱着姚天宗,深深的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告诉自己,放纵的哭这最后一回,从今以后,她的眼泪再也不会为谁而流。 “姐姐,到底那情香泪是什么?” “那是一种毒,一种情比金竖的毒……” …… ps:呃,不是作者君心狠,唉,算了,后妈难为,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苦难马上就要过去。 654.第654章 远走 深夜子时,罗梦生带着那个侍卫,如约的到了,那侍卫面无表情的抱起姚天宗,她紧随其侧,一步一步的跟在罗梦生身后,走出宫门。 永远都不要再见的皇宫,还有原谅我不辞而别的孙姑姑!还有……永远不要再见……我的爱,我的夫,我的乔轩,我走了,我会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教养他,不论他是男是女,从此以后,我都不许他踏足中原半步。 乔轩,如果你能听见,请你记住,不论他是男是女,我都将会给他取名叫乔不渝,至死不渝! 看到罗梦生已经安排好的马车,她弱弱的道:“我的家人呢?” “在城外,六妹妹,你要去哪?”本不该问的话,终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姚六六笑:“西方。” 罗梦生黯然,如果不是答应了送她走,此时他相信,他已经醉生梦死。 马车“嘎吱嘎吱”的出了城,一切顺利的就像一场梦,乔轩的三军驻营在城西,罗梦生的安排在城东。 当看到已看似恢复过来的孙进忠,龙十七,龙二十九……还有站在舒氏身边的姚泽生,姚六六笑了。 “爹,娘!表哥,十七,二十九……” “六六!”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久到度日如年,飞奔着冲进舒氏的怀里,她仰着破碎的笑靥,笑得没心没肺。 姚泽生板着脸,咬牙看着罗梦生,然后斩钉截铁的道:“我们不能这样走了,庆王还有皇上……” “爹,我们只是普通人,以后就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好,天下大事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梦生哥哥,你答应过我的,请你一定要做到。”姚六六打断姚泽生的话,然后拉着舒氏准备上马车。 孙进忠等人对视了一眼,立马架着姚泽生上车。 罗梦生闭目低头,眼皮像透过她在望着什么,然后呢喃的道:“普通人,真的只是普通人吗?六妹妹,我罗梦生虽然偏执了两世,但只要是我答应的事,我绝不会食言,关他们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乔轩,这辈子,是我错了,但我不悔,若真有来世,我希望我不会再错过。” 忽然城门传来咻咻的破空之声,龙十七脸色大变:“消息走露了,大家快走。” 姚六六猛的回头,就看到之前抱着姚天宗出来的那个侍卫,胸口一把巨剑破胸而出,双眸放大的瞪着她。 罗梦生心窒的回头,然后一个箭步走向姚六六,慌乱间他在她的手里塞进了一小包东西,然后清冷的喊道:“你们先走,我看他们谁敢?” 说话间,杨恒瑞已骑着快马而来,龙十七快速的衡量过后,然后果断的打了个手势:“上马。” 姚六六被孙进忠咬牙抱起,然后丢进马车,姚六六心速加快的赶紧爬向车外,就看到罗梦生扯落笼罩在身上的黑色斗蓬,就见他左手挽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右手握着一把弓弩,傲然的站在哪,面对着杨恒瑞,然后弓弩直指自己的脑门。 马车越跑越快,视线也越来越看不清,她只听到杨恒瑞怒吼咆哮的喊:“你敢放他们走?”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保证她的安全。” “你敢!她就是怀了你的孩子,她是也是本王牵制乔轩的人质。” “你还有杨元庆做你的人质,你别忘了,我答应帮你称帝,可不是让你随意伤她,你已经破坏了我们之前的协议,如果你敢让人追杀她,你身上的毒,永远无解!” “大胆,罗梦生,你居然也给本王下了毒!” “哈哈哈哈……” 罗梦生大笑,清冷而捉摸不定的眸色里,写满了,他想说,却终是没能再说的话。六妹妹,你说我不懂爱,但其实我一直都懂,只是不到这一天,我不想放手,也不想去体会懂得的痛。而现在到了我该放手的时候,六妹妹,如果真有来世,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比他爱你少半分。 …… 姚六六趴在车沿,心头猛颤的直到什么也听不见,再听,也只剩疯狂跑动的车轮声,红肿的眼睛再次湿润…… 这一刻姚六六知道,她的心缺了一个口,再也填不满…… 梦生哥哥!这次我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你的偏执能成全你,希望老天真的能让你再重来一回。 但愿你再一次重生之后,不再要偏执的输掉自己。 “六六!”姚泽生面色发白发青的喊她。 她回头,惊鸿一笑,看着惊慌失措的爹娘还有君弟。 “我们一定会没事的,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夜将会是乔轩大举进攻的时候,你放心吧,杨恒瑞当不了皇帝,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管这些了,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过我们的生活好不好?我们去举家去别的地方扎根可好?”她声音又轻又无力。 姚泽生还想说什么,姚六六就觉得,紧绷了许久许久的她,再也撑不下去了,眼前一片黑暗后,倒在了舒氏的怀里。 等她再醒来,天已大亮,一夜未睡的舒氏,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她和姚泽生还有孙进忠等人,已经在后半夜听说了姚六六连日来的所为,她所受过的屈辱的,她所挨过的打,她设的赌局,她亲口伤害了乔轩,她身怀有孕…… 龙十七已从马背上跳进车里,那怕她再坚强,她也不过就是个女人,在听了这么多之后,她深刻的意识到,六小姐这是想随风散去。 “六小姐。” “六六,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 “六六,是爹错怪你了,你是爹的好女儿,奇女子已然不能再称呼你,六六,爹此生何其有幸,爹听你的,从此以后,咱们再也不管这些事了,咱们一家人去别的地方扎根,咱们再也不要回金陵。” “姐姐!我已经告诉爹娘了,姐姐!弟弟一定会好起来,以后再也不会让姐姐受苦了,我发誓!” 姚六六笑,她真的是幸福的,睁开眼睛,看到这么多爱她的人,她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杨恒瑞的追兵没来,所有人都知道,罗梦生牵制住了杨恒瑞,不难猜测,乔轩已经发动了攻击,暴风雨后的金陵,将迎来真正的清平盛世,只是这些,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孙进忠已让人改变了路线,照姚六六的意思,她想去的世外桃源,西方不见得是最好的去处,但沿海往南,却是她很久以前就神往的地方。 她的目的地是海南,最边陲的南方。 “六小姐,我已让元芳去接兰香和菁言她们,咱们会在往南的途中会合,至于这些年,虽然有一部分钱财都用在流动和钱庄上,但还有大部分,我都藏在了紫云涧的后山,那里机关重重,待事情平复之后,我再回去取。” 姚六六点头,这样的安排很妥当,在经历了这么多,钱财已是次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孙进忠不愧是一直忠心于她的人,替她想了这么多,连后路都替她准备好了,她很感激。 655.第655章 沧海 “六六,你已有身孕,不可再伤神,十七,咱们这样的赶路,会不会?”舒氏从她醒来,便一直抱着她不松手,就像很多年前那般,把她依旧当成了一个孩子。 姚六六无力的靠着舒氏,生生死死,成成败败,荣荣耀耀,悲悲戚戚,兜转之下,她才深深的体会到,爱也好,怨也罢,亲人永远都是她的港湾,她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觉下,抱着小腹,慢慢的开始笑。 从今以后,至少她还有他的骨血可以陪伴在她身边,乔轩原谅我的自私。 龙十七担忧的看了眼姚六六:“六小姐当初应当服用过天下至阳的朱果,身体虽然看似虚弱,但只要慢慢调养,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咱们再走一天路,就能改走水路,到时就不怕颠簸了。” 舒氏喃喃的道:“那就好,那就好,生哥,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咱们一家人还能活着。” 姚泽生抱住舒氏的肩,眼中感慨万千,昨夜听君儿细说,他才知道,他的女儿忍受了什么,又是如何步步为营,最终阻止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政变,如果没有那情香泪,女儿何苦远走他乡? 他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如今想想,乔轩心疡的放手,那得有多痛! 罗梦生你就是死也洗刷不了你的罪孽,就算六六能原谅你,我姚泽生也不会原谅你! 一日的陆路过后,他们改成了水路,既然要南下,姚六六和孙进忠等人商量过后,索性沿河往东,再沿海往南,直下南洲,也就是姚六六所知道的海南。 一路上姚六六轻歌曼语,不再提上京的人和事,更不再提乔轩和罗梦生,她只说着海南那里有多美,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月牙白的细沙,四处而生的椰子树,满天飞舞的海鸥,四季如春的气候…… 等他们到了哪里,他们可以赤脚走在沙滩上,他们可以出海打鱼,他们可以放声高歌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 也许是大家不忍伤她,也许又是孙进忠等人也真是疲了惫了,又也许姚泽生也开始向望姚六六所说的地方,大家开始跟着姚六六的笛声,伴着姚泽生的琴,然后一路唱着《笑傲江湖》迎来了兰香,菁言,红豆,陵容等人。 姚六六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上京早已尘埃落定。 就在她出逃的那一夜,诸卫看到心神大乱的乔轩冒着雨策马回营,不等他开言,乔轩人已面色苍白的倒地昏迷…… 清离、卢议吓了一大跳,然后立马诊冶,刚松了口气,确定乔轩是心神俱碎,导致外邪入体,也就是感冒发烧后,诸卫等人这才从卢议惊惶的嘴里听到了实情。 几日前他们听了姚六六的形容,一直以为是在钟华山的皇陵,而事实,杨恒瑞也确实将那布置的有如铁桶,更甚至杨恒瑞还直言,人质确实就在哪,但他们若敢冒动,他们就会一天推出一个人质。 这些天诸卫和乔轩一直在商量,如何在确保人质可以安全救出的同时,又能牵制住杨恒瑞,却不想,卢议突然诊出姚六六身怀有孕。 那天卢议回来,没有把姚六六的原话说出来,卢议始终认为,姚六六那番话,是因为敌人在场,不能明言,因此宁愿抹黑自己,也不吐真言,可没想到,那居然是真的。 看乔轩被打击的人形俱碎,卢议在说完后失望了,他是真没想到,夫人说的是真的,那孩子不是大将军的骨肉。 清离叹息,诸卫大怒,肉包子和陈猫儿呆若木鸡,只有昏迷中的乔轩,一直紧蹙剑眉,因发烧而不停梦呓的呢喃:“姚儿,姚儿,姚儿,不要离开我!” 诸卫气的脸黑了一半,当晚便整集兵马,快速的书写“清君侧,诛逆贼”的讨伐书,他不能再容乔轩前顾后望,他要推乔轩上位。 就在诸卫准备将讨伐书宣布下去时,他收到了罗梦生传来的信息。 罗梦生说,所有人质,不是在钟华山,钟华山只是杨恒瑞的一个晃子,其实人质都在京郊的皇家鹿苑。 那是当年杨恒定让杨恒瑞亲手操办,耗资三十多万两雪花银,所建的皇家鹿苑,那里的地下,是杨恒瑞多年来苦苦经营的秘密基地,地牢就在那里。 当晚,诸卫抱着一试的心态前去罗梦生所说的地方营救,果不其然罗梦生没有骗他,所有人质,包括杨元庆在内,都被关地牢。 那晚诸卫看到气若游丝的杨元庆,在清离确定他身上的奇毒还未清除后,杨元庆主动提出,让诸卫杀了他,然后沉重的道:“金陵就交给乔轩了,他取也好,不取也罢,都随他,只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杨元庆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帝幼臣强,他在,乔轩便能顾着金陵,他若不在,金陵没了乔轩镇压,早晚内乱还会再起,天下交给乔轩,他很放心,因为他知道,就算跟随乔轩的人再想乔轩称帝,但乔轩的初心他懂。 杨元庆安慰的闭上眼,同时又在想着,这天下姓不姓杨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天人没有人比他更懂乔轩。 诸卫沉痛,他知道杨元庆已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其实这天下,何偿不是能者居之,乔轩有治军之才,又岂会没有治国之才,只是乔轩以前无心天下,但现在君主年幼,再加上杨恒瑞的政变,乔轩要取之,师出有名,过了这一村,便没这一店了。 在清离的叹息下,诸卫给了杨元庆一个痛快,然后看着幕沉雨停的天空,他定定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从前乔轩儿女情长,如今姚六六走了,他心里已无情无爱,为何不能取这天下而代之,乔轩不能定夺,便由他来帮乔轩定夺。 两日后乔轩清醒,诸卫持剑跪在他面前,坦言,杨元庆生无所恋,是他救出杨元庆,也是他亲手杀了杨元庆,如今至高无上的龙椅就在他眼前。 取还是不取,都在他一念之间。 ps:感谢书友八颗牙齿,甜甜的微笑,穿着黑衣的天使,浮萍,猪儿,给的月票,桂花羔给的打赏,么么么么么! 656.第656章 一粟 大好的河山,九五之尊,就这么赤果果的摆在眼前,诸卫低着头静静的等待乔轩的发落,生也好,死也罢,他无悔! 乔轩显瘦的脸颊露出疲惫,然后道:“皇上呢?” 诸卫拧眉,沉呤了片刻:“在钟华山。” “迎他回朝。”乔轩笃定的道。 诸卫猛的抬头,捧剑的双手,握着剑刃的那只猛的发力,就见掌中鲜血流了下来。 “乔轩,大局已定,民心所向,你必须为王,否则诸将不服啊,难道你还想看到金陵再一次内乱吗?” 乔轩眸中似无神又似有神,静静的看着诸卫:“我身上有情香泪,此生不会有子嗣,就算我称帝,那十几年以后,何人可承大统?你说的内乱何时再爆发?” 诸卫晃了晃,然后铁青着脸道:“清平公主喝的是雌情香泪,为了子嗣,你就不能……” “不能。”乔轩坚定的打断他,然后道:“你不是已经写了讨伐书,她身为谋朝逆贼,怎能容她再生。” 诸卫倒吸了口气:“我不答应,她是唯一可以延绵你子嗣的人。” “诸卫,我知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我义父死时,是不是告诉你,这天下随我取舍?” 诸卫沉默不语。 “我无心天下,皇上从小到大,都在我义父和岳父身边,他虽年幼但心怀天下,你何不看他三年,若他是明君,你便助他如何?” 诸卫怔忡,一时间没了言语,这样都不能逼他上位? “姚六六已经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更何况她还真怀了别人的孩子,乔轩,你何必如此执着。” 乔轩眉目间快速的划过悲痛,忽然道:“罗梦生跟她走了吗?” 诸卫眸色沉了沉,然后铁口直道:“走了。” 乔轩叹了口气:“爱她就是放了她,既然我和她因情香泪不能在一起,那看她幸福下半生,也是我心中所愿,诸卫此事你不用再说了,如果你想称帝,三年后,皇上若不成事,我劝服他,江山易主,由你为帝,这三年,我会留在上京,承摄政王。” 说完乔轩站了起来,就像刚才说的是一个笑话那般,轻飘飘的就决定了谁是王,谁是臣,诸卫怔忡的半天说不出话。 天下乾坤,九五之尊,在他嘴里,就那么没有一丝份量吗? 诸卫低头问自己?我想称帝吗?骤然他眼前划过龙十七的娇笑的面容,那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就是数月前,他还真真实实的抱过她,可现在,她再一次随风散去。 可笑的是,乔轩如此的不屑一顾,可天下却有那么多人撞得头破血流,命丧归西,都还心心念念着想要爬上那金色的龙椅,如今这样至高无上的位置就摆在乔轩面前,他却说,三年后若小皇上不能当个好皇帝,便随他称帝。 他想守小皇上三年,诸卫无力的垂下剑笑了,笑得莫明其妙,又笑得心中暗然。 乔轩你都不屑的东西,凭什么认为我想要,皇帝那种累死人的活,我诸卫更不屑。 上京的百姓,再放眼到金陵的百姓,谁也不知道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唯一知情的,都是京官,高亦刚刚得到自由,便前去乔府拜谢乔轩和六妹妹,他深知这场政变,若不是六妹妹拿自己牵制住杨恒瑞,他们早就死了,怎么可能等到乔轩的救援。 乔府一如当年,并没有因乔轩的贵极人臣而显得更加辉煌,他刚向门房递了拜贴,就被人丢了出来。 “这位大人,我家王爷至今未归,老夫人说了,但凡是求见姚六六的,都丢不出去不见,咳咳,大人难道不知,我家王爷已经休了她吗?” 高亦变了脸,百姓不知世故,都只知道乔轩休妻,可他们都明白,那是杨恒瑞和清平公主的压迫,那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政变,那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无奈之举,岂能算是真正的休妻,这位老夫人还真是跟传言的一样,四六不懂到连乡村民妇都不如。 高亦正要动怒,就听到乔轩幽然的道:“高大人。” 高亦急忙转身,就看到乔轩缓缓而来,怒意便瞬间消失:“下官拜见定轩王,此次特地前来多谢定轩王和轩王妃的大义相救。” “本该如此,不用言谢。”乔轩面无表情的道。 世上再无轩王妃,姚儿我曾答应过你的事,就算你不在,我也会做到,此生我乔轩不会再娶妻。 高亦看着丢出来的请贴,想到刚才门房的传话,脸色微微愤懑,然后定神道:“下官与轩王妃曾是同村,想亲自跟她说句谢谢,不知可方便?” 乔轩眼里划过沉痛,默然的从高亦身边走了过去,直到门前,才幽幽的道:“这里已无轩王妃,我乔轩此生也不会再娶妻,高大人请回吧。” 高亦猛的一下抬起头,心骤然如同被雷电所击,快速的弹起窒息的痛意:“你说什么?轩王爷,你休妻那是被迫之举,平民百姓被蒙骗,可我们心如明镜,你怎么能真的休她,那些流言蜚语都是杨恒瑞……” 乔轩打断他的话:“高大人请回吧。” 他所说的,他何偿不知,其实他真不介意姚儿被男人所辱,就算她想要留下那孩子,他也能接受,可……不接受他的,要放弃他的是姚儿。 乔轩推门而入,竟看到开门的是个陌生人,再仔细看了一眼,才认出,守门的居然是鲂城舅舅家的门童。 “王爷回来了,太好了,奴才这就去告诉老夫人,太夫人。” 乔轩紧拧眉峰,抬头往鸿鹄园看了眼,此时他多么希望姚儿还在哪,可惜这一切真的就像一场梦。 江珩是第一个人听到乔轩回来的消息,这次杨恒瑞发动政变,他也是其中一个人质,急急忙忙出来见乔轩时,人显得很憔悴。 “轩儿,你回来了。”江珩是文官,不懂武艺,这回是吃了大亏,好在杨恒瑞知道他对乔轩无足轻重,只当囚禁以防不测,倒也没怎么折腾他,可这喂毒是少不了的,因此受不了不少罪。 而付老夫人也正因为他被擒,才赶来上京,好不容易挨到了乔轩反攻,平定了这场祸事。 此时江珩看到这个外侄,那真是两眼发光,如同看女婿一样欣慰、安然……再到理所当然…… 657.第657章 江氏 杨元庆被害的消息他已经知道,只怕从今以后,自己这个外侄要嘛就是登上那九五之尊,要嘛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啊,再加上没了姚六六那个灾星,自己的女儿,只怕有望做平妻,再退一万步,就算是为妾,他也使得。 乔轩冷漠的看了眼江珩,对他写在脸上的心思,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姚儿曾在这里住过,他也有些话想对娘说,这个家,他已然不想再踏进门。 江珩看到乔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再无言语,心头一畏,赶紧跟上他往梨雨院走。 “轩儿,你这次可有什么打算?我听说,庆王死前曾说过,将这江山社稷托付给你。” 乔轩憎厌的侧头看了江珩一眼,就这一眼江珩就惊得收住了后面想说的话,数年不见,他这个外侄,如今已深不可测到一眼便能吓死人,此时他真是满心后悔,后悔没有早些看出这个外侄有天子龙威。 “朝中大事,以江大人的品阶,还需慎言。”乔轩冷道,抿紧了嘴,快步走向梨雨院。 今日跟娘把话说清,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踏进这里。 江珩听到乔轩如此公事公办的声音,顿时心中不满,可一想到刚才外侄那冷冷的一眼,他就觉得好像看到那尸山血海…… 走了梨雨院,乔轩就看到姐姐乔娇,姥姥付老夫人,舅母柳氏,表弟江雨明,表妹江雨柔,还有他的亲娘江氏。 江氏看到他回来,满目惊喜的冲了过来,就像儿时那般温柔贤淑的拉着他,曾经他一直以为娘很端庄很明事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娘不可理喻的让姚儿没有感受过半点温情。 “轩儿,你可总算回来了,这次的事情,娘是后来才知道的,真的替你捏了一把汗,还好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你平安无事,皇上也平安无事,快让娘看看,你都瘦了,珊蝴快吩咐下去,赶紧让厨房做我儿最喜欢吃的菜来。” “不用了,我来,就是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大家都在,那正好。”乔轩淡淡的说完,不着痕迹的抚开江氏的拉扯。 这个动作落进了乔娇的眼里,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对乔娇来说,像是一场恶梦,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姚六六牺牲了什么,而娘又做了什么,弟弟如今对娘如此冷漠,她再也找不到理由劝说弟弟。 乔娇暗然的偏过头,眼里垂了泪,上京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看明白了这场政变,也都知道姚六六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那日姚六六游街,上京没被抓的权贵,无人敢去,众人关门唏嘘,感叹姚六六不愧为奇女子。 这样的唏嘘,这样的赞美,唯独娘和姥姥看不见,刚才还在商量,清平只是一个公主,此事应当不会受牵连,估计还是会嫁进乔家,但清平因皇兄谋逆之罪,以后也没什么架子可言,正好可以跟弟弟说,把表妹娶进来做平妻。 “轩儿啊,你可是累了?珠儿,孙儿才回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相必是累坏了,你先赶紧让他坐下喘口气,柔儿还不赶紧给表哥倒茶。”付老夫人一看就知道坏了,自己这外孙神情冷漠的,看他们如同看外人啊。 江雨柔眼里冒着粉红的星星,脸上飞快的划过焉红,娇娇柔柔的赶紧应了一声,正要倒茶,就听乔轩淡漠的道。 “杨恒瑞和清平公主谋朝篡位,已定在下月初十城楼问斩,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江雨柔吓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差掉淋到了手背,站在边上的柳氏眼中一喜,赶紧上前拉住江雨柔:“柔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轩儿啊,你看你,一回来就说这事,你都快把柔儿吓得烫着自己了。” 江氏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听到清平公主被牵连了进去,有些不可思议,在她心里,清平可是她最喜欢的儿媳,忙不跌的道:“清平怎么也被牵连了?轩儿,她跟你的婚事可是已昭告天下了啊,难道她真掺于进去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柳氏一听脸都抽了,心道,自己这小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那种女人也就是托胎托得好,如今都成了罪人,小姑还想着给她开脱,还眼巴巴的想娶回家来当祖宗,小姑真是太造了,天下那有好事都不便宜自家人的。 现在人人都知道,杨元庆死前可是把江山托给了乔轩的,就是乔轩当皇帝,天下也无人敢说什么,那这正妻就更是了不得了,那可是以后的皇后啊,小姑就这么不情愿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吗? 付老夫人倒是跟柳氏想得一样,但她看得更明白,今日轩儿回来,可不是单单只是说这个的,怕是来问罪了,想到女儿跟暴动的百姓一起清理门户,再想到姚六六那灾星游街拿休书时,女儿当街问她要乔家的碧血青玉,付老夫人心沉了沉。 “娘为什么要我放过她?”乔轩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江氏。 江氏心跳了跳,轩儿的目光太清冷了,而且还淡漠的让她心惊,好像她在轩儿眼里,是个陌生人。 “她,她跟你已大婚天下了!”江氏脑袋一懵,喃喃的道。 付老夫人沉着脸刚想把话接过去,就听乔轩接道:“是啊,大婚天下了,她犯了谋逆的重罪,照理要诛连九族,娘向来大义,我若不跟她一同赴死,娘定要说我不忠不义,对吧。” 江氏脸猛的一白,想到半年前钟华山政变那天,她当时就是这样喝斥乔轩的,可后来她后悔了,因为姚六六嫁进来,她几次落了下风,深刻的后悔不该跟轩儿离了心,她并不是真想轩儿去死,她那时只是因为姚六六在,所以才一时鬼迷心窍。 乔轩用淡漠的目光看江氏,真如同看一个陌生人,眼前的江氏,已不再是当初养他,育他,爱他的那个娘,而是变的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飘渺。 若是娘能像他爱姚儿那样爱护姚儿,姚儿这次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 乔轩嘲弄的笑了一声,姚儿重情,正因为他这里没有牵拌,所以才会走得那么干脆,绝决!!! “轩儿,娘,娘那天错了,娘就是鬼迷了心窍,你别跟娘生气,娘只是念着清平公主曾经对娘好,所以娘才想……” “好?那里好?包括她利用你,给我下毒?”乔轩淡定的道。 658.第658章 报应 一句话,顿时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乔娇猛的转过头,心悸的捂着胸口:“毒?她给轩弟你下了什么毒?”最近上京所有人都是闻毒色变。 罗梦生的毒那是无色无味,在你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招,这次的政变,更是因毒而失势,虽是现在控制了下来,但还有好多人余毒未清。 江氏脸也吓绿了,怔怔的瞠目结舌的惊叫:“轩儿,你中毒了?轩儿你不要吓娘,你中了什么毒?你快坐下,珊瑚赶紧去找御医,哦不对,御医不行,找清离,对找清离。” 付老夫人还有江珩都大吃一惊,怪不得今日觉得轩儿怪怪的,眼神淡漠的看他们就像看陌生人,原来是中毒了,而且还是清平公主利用江氏给轩儿下的毒,江氏这得多造啊,才变成这样? 一个处心积虑的公主,她竟然还以为对方是好人,江珩脸都黑了一大半。 江雨柔更是急的不行,若不是少女的矜持,她是真狠不得挤上前去,询问表哥这是中了什么毒。 “不用找了,我身上的毒无解,娘想知道,这毒是什么时候下的吗?”乔轩平静的道,脸上没有半点浪花。 江氏捂着胸口,只觉得气血上翻,她是真没想到,清平会借她的手害轩儿,她若知道,她若知道,她定然是不会跟清平接触的啊。 “轩弟!”乔娇心痛的喊道。 乔轩看向乔娇,表面仍是淡淡的,曾经他最喜欢的就是姐姐,因为姐姐明事理,通大义,并不像娘那么愚昧,可姐姐还是让他失望了,娘做那些的时候,她没有劝慰,如同视而不见,这种淡薄,已让他没什么可恋。 “这毒便是六年前,娘亲手下的媚药,那媚药是清平给你的吧,如今想来,那日脱光了衣服,躺在我房里的人也是清平吧。” 江氏如同被打了一棍子,猛的身体晃了晃,往后跌了过去,珊蝴赶紧扶着她,眼里划过了泪水,那一日对她来说也是永生难忘。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在那药里面。”那天的事情,江氏记得很清楚。 媚药是清平给她的,但清平在他的房里,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以为去他房里的是珊蝴,想到这,江氏猛的抓住珊蝴的手:“珊蝴,那天,那天,是不是你在轩儿房里?” 珊蝴看到江氏能自己站着了,便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泪流满面的道:“老夫人,那天您送珊蝴去,可珊蝴一进门就被打晕了,醒了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那天发生了什么,珊蝴不知道,但当时我害怕老夫人埋怨,又过去看了一眼,我、我、我是看到清平公主从王爷房里走出来的。” 江氏头晕目眩,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很蠢,蠢到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蠢到别人借她的手去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报应,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乔轩嘴角冷漠的勾了起来,有些事情在发生之后,再前前后后的一思量,便云开雾散,那时郑铃铛还刚进乔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趁机进他的房,爬他的床。而珊蝴不可能有那么完美的线条和肤色,而清平谋划了这么多年,那日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种毒无解,因为它叫情香泪,雌雄同体,不论我和清平跟谁结合,都会视为背叛,然后七孔流血而死,娘,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从今以后,乔家再无传人,当然,娘也可以说,让我为了忠义而死,这诛连九族的罪,那咱们家就受了吧。” 最后这一句,乔轩淡淡的扫过众人,然后冷嘲的看着所有人色变。 柳氏更因这句吓的心头猛跳,忙不跌的跳了出来道:“这不能受啊,轩儿,你怎么可以拖着大家往那刀口上送,就算这些年,你跟你舅舅没怎么往来,那你也不能忘了,当初舅母还奶过你啊。” 江氏捂着心口,这一把重锤就像猛的把她砸得粉身碎骨,这怎么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怎么会想让乔家断了香火,没了传人,轩儿这话字字诛心剜骨,可偏偏又说得那么字字笃定,江氏受不了刺激的尖叫。 “怎么可能,这怎么是娘想要的结果,娘不是想要这样的,娘是想要,你能为乔家开枝散叶啊,啊……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不是的……” 乔轩依然淡漠的吐道:“这就是真的,清离知,卢议知,所有御医都知,娘,你让儿子怎么谢谢你?” 江氏颠狂的跌坐在地上,疯狂的抱着脑袋大喊:“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轩儿,娘不想没脸见乔家的先祖,更不想没脸见你爹,轩儿,你别吓娘,娘真的错了,娘知道对不起你,你不就是想娶姚六六吗?娘这次真的不会再阻挠了,你接她回来,娘错了,娘真的错了。” “晚了,儿子曾对娘说过,姚儿是我命中的福星,有她在我万事都能化吉,可娘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她在这里,可尝过片刻温馨?可得过半点怜爱?可进过乔家的宗祠?” 抑扬顿挫的讨伐,再次而起。 “杨恒瑞利用她发起流言暴乱,娘跟着愚昧的百姓一同暴动,清平故意拿她游街示众,娘当时不是做得很好吗?那玉您可收好了,乔家再也用不上了,姚儿她用自己的命,换了姐夫,舅舅,还有无数权贵的性命,最终落了个弃妇,那一纸休书,从此断了我和姚儿的情份,也断了我和她的机缘造化,娘这不是您最想要的?” 那四百八十一个字,如今时时刻刻都在环绕在他的耳边,娘觉得这些诛心,他何偿不更诛心刮骨,若是乔家给过姚儿片点温情,姚儿怎会那么了无可恋,断然要他放手。 乔娇在一边哭得已肝肠寸断,轩弟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姚六六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成了杨恒瑞和清平手里最大的棋子,他们是如何折磨姚六六的,她后来都听说了,可亲耳听到轩弟,字字诛心,声声讨伐时,她的心好痛,她的良心更是忐忑不安。 姚六六嫁进乔家受了娘的委屈,她都知道,她没有阻止,轩弟是怨了她,可她当时,是真的不想偏帮谁,一边是娘,一边是弟妹,她能怎么做? ps:感谢书友你的微笑像朵花,怡然,萍水相逢,yy,希,给的月票,还有洛洛给的打赏和月票,啊啊啊爱美妞们。今天之后,都是甜宠啦。 659.第659章 诛心 江氏疯魔的睁大眼,老泪纵横满心后悔的想起,十年前,轩儿说,姚六六是他命中注定的贵人,是仙机点化的天定良缘,当时她不信,去问清离,清离也是那么亲口跟她说的,当时她信是信了,可总觉得,姚六六年纪太小,不能立马替乔家开枝散叶,所以能心心念念的想让轩儿纳妾。 再后来,姚六六失踪十年,她慢慢的就把贵人的事,忘记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只剩下清平说的那些东西。 清平说姚六六流落关外十年,早已不贞不洁,被无数男人糟蹋过。 清平说,姚六六是面朝天生,天生会勾引人,她把轩儿的魂勾走了。 清平还说,姚六六的亲娘偷情数十载,她本要姓苏,而不是姓姚,家风不正。 …… 现在江氏才知道,清平是多么的用心良苦,真正让轩儿跟她离心的是清平那个贱人,而不是姚六六,她还让轩儿吃什么雌雄同体的情香泪,断了乔家的香火传承,她好恨啊,她真的好恨啊! 这真的是报应,报应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好苦啊,轩儿,娘现在知道错了,不是常言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娘知错了,娘这就亲自去替你把姚六六求回来,你原谅娘好不好,是娘对不起你。” “晚了,她已经了无可恋,远离了上京,就是求她回来,又能如何,情香泪已无解,娘是想害我七孔流血,还是想害她守一世活寡?我累了,从今以后,娘好自为之,待娘百年后,我再来替娘扶灵出行。” 乔轩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开了梨雨院,脚步没有半点停滞,这里已经再无他可留恋的地方,他只想再回一次鸿鹄园,若能收集一起姚儿的头发,那就上天对他的厚待,之后他的去处,他也想好了。 义父的王府跟姚儿买下的府第相连,他往后三年都会住在哪,体会姚儿等待他时,是何种心情。 三年后,他想屡行他对姚儿做过的承诺,那怕她已不在,他也会走遍这五湖四海,代替她快意江湖。 随着乔轩的离开,梨雨院已哭声一遍,江雨柔心碎的想着那无解的情香泪。 江珩想的是乔轩不会当皇帝,因为一个皇帝绝不能生不出子嗣。 柳氏心有余悸的想着,轩儿不会狠心的真要诛连九族吧。 乔娇想着,原来娘真的做错了这么多,为什么她不知道,姚六六原来是轩弟命中的贵人?怪不得轩弟总能因她而逢凶化吉,十年前的天花,十年后的关口败战,再到大胜告捷…… 江氏浑浑噩噩的回想着,晚了,晚了,晚了,待娘百年后,我来扶灵出行,她的儿,再也不会原谅她了,他的儿,再也不会再回来。 “珠儿,你这是造孽啊!”付老夫人痛骂着哭泣,她满心复杂,不知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恨这老天爷真会捉弄人。 江氏瘫软在地上,呢喃着:“轩儿,娘是真的知错了,娘好后悔,娘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娘对不起你,都是娘造的孽!这都是对娘的报应,可为什么不报应到娘身上?偏偏害了你?” 乔娇支离破碎的跪在江氏身边:“娘,娇儿也有错,娇儿应该要劝着您,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也无后悔药,娘您跟我回府吧,娇儿以后陪着您,等轩弟回心转意好不好?” 江氏悲泣的已经无法言语,终是哭昏了过去…… 七个月后,南洲岛。 冬日的海南是最舒服的季节,这里没有漫天飘舞的雪花,空气中只有清鲜的海洋风,对孕妇来说,闻着这种惬意的海风,享受午后的阳光,是最舒服,也是最安逸的。 六个月前,姚六六的船沿海而南下,最后选择傍海而住,她让孙进忠找当地的府首买下了最靠海边的一处山颠,就在山颠之上盖了一座不打眼,但又很舒适的四合院。 从山颠之下,又开了一条路,直达沙滩,她想散步时,便像这里的原住民那样,穿着吊脚裤,带着斗笠,拎着小桶,在这里挖沙蟹,留下一窜又一窜的脚印。 这里远离上京,颇像世外桃源,民风更是朴实,大多数的人家都以打鱼和捞珍珠为生,民生还算富足,极少听闻有谁饿死,冻死,只要勤劳,总能在大海的恩赐下,吃得饱也穿得暖。 在这几个月里,孙进忠和龙十七在中间回了趟了宁城,把紫云涧这些年赚的金银,都搬到了这里,她知道她就是什么也不做,也够吃喝享用一世,做一个最逍遥最悠闲的地主。 至于上京发生了什么,她不想知道,也不想打听。 大家都知道她不闻不问就是不想知道乔轩的情况,因此乔轩这两个字,成了家里所有人的禁忌。 姚天宗的早已经恢复了力气,可惜清离给的生筋断骨膏太少,没能帮孙进忠等人恢复常人能用的气力,但也在这几个月来,大家恢复了原来的名字,真实的活着,平日里常养着,现在也能跟常人无异,只是提水劈柴之类的重活,做不了。 龙二十九,也就是崔债刚开始才长吁短叹,可后在姚六六说,你索性娶个媳妇吧,然后生几个孩子,你就有事做了。 然后姚泽生和舒氏开始忙活崔债等人的婚事。 这一忙活,才知道,这半年来,红豆居然看上了元芳,而陵容看上了高富帅,结果这两人的喜事才刚办完,就迎来了,兰香的喜事。 等了这么多年,真正的一清闲下来,兰香果然有喜了,虽然孙进忠少了一只手,但照顾起兰香来一点也不弱,那个细心的就差没把兰香天天拴在裤腰带上。 姚六六笑着躺在自制的阳光躺椅上,想着,似乎好久以前,他也这么说过,他说,他恨不得将她从此以后拴在裤腰带上。 也许心有所思,腹有所悟,她才这么一想,腹中的孩儿就踢了她一脚,姚六六无奈的摸着小脚丫踢疼的地方。 “乔不渝,你若是男孩将来肯定调皮,跟你爹不像,你爹小时候可是很沉稳的,他就是个天才,才不屑去做小孩子做的幼稚事,更舍不得娘难过。” “嗯,如果你是女孩,那你肯定是个女汉纸,跟你爹也不像,但你肯定比你爹还要舍不得娘难过……” 她这边喃喃的说着,刚从海里捞了一颗珍珠的姚天宗,正要来显宝,忽听姐姐的呢喃,心揪了揪。 姐姐自己不敢想,不敢提,可实际他知道,姐姐很想姐夫。 ps:感谢书友q-ing,天使之翼,给的月票,么么哒。求票求票!哇哈哈 660.第660章 解药 姚天宗知道姐夫没有称帝,姐夫当了摄政王,小伙伴杨~怀~安如今兢兢业业的守着金陵,据说,这半年来是南洲岛所有百姓过得最舒服的半年,因为朝庭不再逼着渔民下海采珠,也不再征收珍珠,大家可以捞了补贴家用。 这大赦天下,换来了民心所向。 而爹的灵鎏学府,已经成了天子监,不论那行那业,只要是杰出的人才,姐夫和小伙伴杨~怀~安,都破格录取为官造福百姓。 姐夫也没有娶清平公主,据说那月初十,城门外当众砍了杨恒瑞和清平的头颅,暴尸三日,遗臭万年。 清平诅骂姐夫终身不会有子嗣,情香泪的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眨眼传遍了五湖四海。 姐夫虽然没替姐洗清流言,但却让人四处传播姐姐的奇人奇事。 姐姐的孔明灯,如今成了金陵许多人常用的许愿灯。 姐姐曾跟阚奶奶提过的烟花炮竹,如今也做了出来,成了有钱人家红白喜事,最热闹最彰显身份的东西。 姐姐曾想收购的玻璃配方,姐夫收购了下来,就连南洲岛也有人开始用玻璃用品。 灵鎏山庄虽然没有了,但金陵的奇女子六小姐的传闻却越传越火,杨恒瑞的那场政变,姐姐的隐忍,姐姐的睿智,姐姐的大义,姐夫毫不留余地让人传播。 也许姐姐不知道,但他知道,如今不论走到哪,都有说书的人说姐姐的奇人奇事,再也没人记得曾经杨恒瑞放出来的那些流言蜚语,只有好多的大家闺秀都在传唱姐姐曾经唱过的歌。 那首《飘洋过海来看你》《满江红》《卷珠帘》都成了所有人朗朗上口的歌谣。但别人知道,其实姐姐会唱的还有好多,而且都十分好听,但他最喜欢《笑傲江湖》,也最怕听姐姐唱《梦一场》还有那首《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至于罗梦生,姚天宗一直不知道他的消息,他就像真的失踪了一样。 在他忐忑不安的说起罗梦生时,十七郎说,大概他去找许仙和白娘子了。 正在姚天宗怔怔的回想这些时,忽然听到娘哽咽的道:“生哥,六六已经不是一天这样呢喃了,她忘不了乔轩,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六六笑,总觉得她笑的很勉强,这样心痛的过着每一天,我好难过。” “彩云,难过也要忍,难道你还想女儿回去过以前那样的日子吗?你忘了江氏是怎么对咱们女儿的?比起做那荣华富贵的王妃,夫人,我更希望女儿像现在这样,看日出日落,平平静静,安安然然。” “话虽如此,可我的心真的很痛,生哥,咱们把那个东西告诉六六吧。” “不行,彩云,六六快要生产了,你想她出事吗?” 舒氏抽泣的闷哭。 姚天宗怔怔的想着,娘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爹娘要瞒着姐姐? 猛的他忽然想起出京城的那天,罗梦生在姐姐手里塞的东西,当时姐姐被孙表哥丢进马车,东西也撞飞到娘的怀里,他记得,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油纸包。 罗梦生这个人就像个恶梦,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可每回让他想起,那情香泪是他做出来的,也是他给了清平公主喝下,他心里就恨的咬牙。 那纸包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愤愤的想着,想平息下来,然后拿珍珠去哄姐姐开心,猛的又想到,罗梦生是因为太爱姐姐,所以偏执的想要重回到以前,在他输给了姐夫后,他说他错了,但他不悔。 不悔?不悔?他会不会在最后良心发现,给的是情香泪的解药? 要不然娘为什么说,要把那东西给姐姐? 想到这,姚天宗心跳加速,回到窗边趴在那,小心翼翼的看着爹娘。直到爹揽着娘出了书房,他才跳了进去,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还真在爹的书桌最下面,找到了那个油纸包。 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就见里面包着一个小瓷瓶,还有一个木盒,木盒里摆的是一个三角香,没有什么味道,颜色是褐色的,就像大多的熏香一样,只是无色无味。 两个物件的下面压着一张早已墨迹干爽的纸条,他打开一看,神色顿时怆动。 上面写着: 六妹妹,真正的雌情香泪,一直在我这里,清平喝的那是假的,她是个肮脏的女人,在你离京后,府中面首已有三个,其中就有陈从文。谢谢你,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真爱。六妹妹如果真的来世,我希望下次遇见你,再也不要放手,也请你给我机会,我不会再伤害你,这一世我没有机会对你说,我爱你,下一世,希望有机会亲口对你说, 落款罗梦生。 姚天宗激动的深吸了口气,这虽然不是解药,但对姐姐来说,是最好的解药了,爹和娘不给姐姐,一直瞒着姐姐,相必是怕姐姐再去遭以前的那些罪。 他们听完姐姐和他游街示众,当时脸都绿了,如今他回想那一天,同样心悸,同样为姐姐心碎,那他要不要告诉姐姐? 要不要? 姚天宗纠结的想着! 恰好此时春十七路过书房,从镂空的窗户上看到他在发呆,好奇的道:“君公子,刚才我听崔债说,你捞了一颗很大的珍珠不去跟六小姐显宝吗?” 姚天宗听到十七郎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了情香泪,一想到,这东西要坏在他手上,他骇脸都青了,赶紧小心翼翼的重新包好,这时龙十七因好奇已经翻窗而入。 “你看什么呢?这是什么东西?” 姚天宗瞪了十七郎一眼:“十七郎,你就不能换回女装吗?天天扮男人,都快成男人婆了,我娘都给你找了好几回婆家,人家看到你就跑,你是真打算孤老一生啊?” 十七郎一个后脑勺打了过去:“你懂什么,姐是像风一样的女人,所以就要随风而去,像哪风一样,世上想让我这缕风停下来的男人,没有,姐这辈子就打算跟你姐姐搅一块了,你没听你姐姐最近跟我说,当拉拉很好吗?” 姚天宗脸绿了,姐姐自从到了南洲岛,性情就活跃了许多,没事便用一些他从来没听过的词说话,比如说这拉拉,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拉拉手,后来才知道……呸!姐姐才不会跟她拉拉。 不行,他要去上京,看看姐夫,如果姐夫过的不好,心里还装着姐姐,他就告诉姐夫,你快要当爹了,而且姐姐还给没出世的小宝宝取了个名字,叫乔不渝,至死不渝! ps:看到这里,大家不要怪罗梦生了,他也是个可怜人,为情所困,太过执着。 661.第661章 离家 “十七郎,我想上京。” 春十七看姚天宗说的很正经,眉紧了紧:“去上京做什么?” “去偷偷的看看姐夫,如果姐夫有别的女人了,我就回来,如果没有,他要还想着姐姐,我就告诉他,姐姐要生孩子了。” 春十七正色的盯着姚天宗:“给我看看刚才那东西。” 姚天宗赶紧宝贝的放回到下面的抽屉:“是情香泪的解药,罗梦生那天送姐姐出城的时候,塞到姐姐手里的,姐姐估计都忘了这事,我刚才听爹娘在说,才想起来。” 姚天宗很诚实的道,如今天他已经没有功夫了,所以他倒是希望春十七能陪他一起去。 春十七怔了怔:“真的是解药?” “是雌的情香泪,罗梦生说,真正的雌情香泪没有给任何人吃,一直在他手里,最后那一场赌局,他输了,也懂得了真爱的诠释是放手祝福,所以他良心发现,把东西塞给了姐姐。”他这么说着,也这么想着。 近来姐姐总跟他说,人生一世太短暂,不要老活在仇恨里,有时把人心稍稍想得美好一些,自己会轻松一点,虽然他真的很恨罗梦生,但他却不想说恨,否则姐姐会拧他耳朵。 春十七半信半疑的犹豫,姚天宗看她像是要想很久,便道:“我不会拿姐姐开玩笑,对我来说,姐姐若能快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春十七愕然…… 良久后,她点点头,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她就是一个像风一般的女子,最近舒夫人太热切她的事,连累她真的些想念某个人,也许去看他一眼也不错。 春十七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道:“行,我陪你去,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吧,我留封信给姐姐,跟姐姐说,咱俩去快意江湖,到时若是姐夫真的至死不渝,我们就给姐姐一个惊喜。”姚天宗快乐的想着。 “成,你写信,我去拿剑。”春十七挑眉道,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突然有些悸动和期待。 瘦皮诸希望这次看到你,你不要太惊讶! 还在享受日光浴的姚六六,一点也不知道家里有两人已“离家出走”,等她收到消息,已经是睡醒的下午,舒氏急的火冒三丈:“君儿真是太不省心了,如今连功夫都没了,还走什么江湖,十七郎也真是的,怎么能跟着君儿一起乱来。” 姚泽生撸着胡子,然后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舒氏:“若不是你把十七逼得太紧,她也不会跟君儿胡闹着离家出走。” 舒氏哑然,好半晌后才闷闷的道:“我那也是希望她老有所依。” 姚泽生摇了摇头,他到是一点也不担心姚天宗,虽然他功夫没了,但这孩子从小就跟他到处游历,机灵劲可是没丢的,趁着年轻出去走走也好,省得像他老了,都走不动了,过了年,君儿也有十三了,若是女儿,都该婚配。 自从到了南洲岛,姚泽生的思想也像得到了解放,对这婚姻的事情,姚泽生开始抱着自由婚嫁的想法。 对姚天宗,他也是抱着,自己的媳妇自己找的想法。 孙进忠听到信,扶着兰香刚过来,就看到姚六六站在门口偷听:“六小姐,你小心站久了腰痛。”他是心有戚戚的看着姚六六的大肚皮。 兰香自打有喜后,天天吐得天昏地暗,就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孙进忠是又抓狂,又得小心侍候着,这不,他刚科普了一堆的妇科知识。 姚泽生和舒氏赶紧走了出来,一人站在一边扶着她进屋:“六六,你弟弟跟十七郎离家出走了。”舒氏闷闷的道。 姚六六笑道:“走走也好,省得没事老往海里钻,这大海看似美丽,实际也很危险,水下的暗潮漩涡可是不少,他不下海,在地上乱跑,有十七郎跟着,我反而放心些。” 姚泽生点了点头:“我觉得六六说得对,六六,爹也闲了好久了,要不爹去村子里教教书?” 姚六六汗颜,知道大家为了她一直低调的活着,君弟本是最活泼的年纪,却硬是陪着她在这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爹平生最喜欢教书,但怕引起别人注意,也不再教书,平日里倒跟娘开始了打口战,娘最近被折腾得有些闹心,想绣点东西,却老又习惯的想用灵鎏山庄成名的浮绣,可以说,大家都在努力的回归平淡的同时,都感觉有些无聊了。 而她,就是再无聊,也不敢玩什么花样,因为这肚子跟吹气球一样,天天见涨,她就什么都动不了。 “爹,您想教,就办个私塾好了,我看这南洲岛的孩子们多,又因以前朝庭征珠担误了很多孩子,您看看,要想办,就办吧。” 姚泽生眼亮了亮,随之又暗淡了下去,然后讷讷的道:“还是算了,爹怕教的东西是一样的,引人注意,爹也老了,平日里还是看看书,画点画好了。” 姚六六看姚泽生这样处处为她着想,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西方,至少不会让大家如此捆手捆脚,说不定几年后,西方会因她而行成一个诺大的商业帝国。 就像她的一些服装设计,她知道西方人更容易接受。 “爹,您别多想,他是个很倨傲的人,说了放手,便会真的放手,不会来打搅我的,更何况,如今金陵在他和杨~怀~安的治理下,已经越来越好,爹真的不需要想太多,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再换个地方。” 兰香刚来,突然闲下来,也是好一阵子不习惯,但对大多数的女人来说,怀孕生子,性情就会怠慢许多,她到没有感觉太无聊,就算有,她也能以折腾孙进忠为乐。 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姚六六亲口说起乔轩,看她脸上好像真的很释然,舒氏就有些眼圈红了,讷讷的想说了好几次,又给咽了回去。 姚六六没注意身后舒氏的表情,但是兴致勃勃的盯着兰香的肚子看:“兰香,你最近还吐吗?” “好些了,不过还常泛酸。” “酸儿辣女,兰香这胎怕是个儿子。”孙进忠笑哈哈的道。 姚六六和兰香同时白了他一眼,然后舒氏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你俩各生一儿一女,将来到是可以凑一对。” 姚六六愕然,姚泽生也愕然,兰香更愕然…… 三人同时道:“不好,这姻缘还是自由的好。” 说完姚六六和姚泽生还有兰香,各自对视了一眼,大笑了起来,爹这几年真的开明了许多,她就知道姚泽生不是个迂腐的人,思想早晚会慢慢的放开,如今这感觉,对她来说,真的太美好了,美好的,开始让她憧憬以后的生活。 ps:昨天很幸福,q-ing,蓉儿,守一分依赖,顾安安,279656861,八颗牙齿,柠檬香,绝对,谢谢美妞们给的月票,现在开始都甜甜的啦,求继续抚摸!咱们六六要生小宝宝啦。 662.第662章 想你 “爹,您要真想办学堂就办一个,若是怕引人注意,那就办个小小的私塾,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将来咱们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有个学习的地方。”姚六六指指自己的肚子,再指指兰香,眼神还瞥向红豆和陵容。 姚泽生眼又亮了亮,思虑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好,那爹就办个小小的私塾,先随便收几个,你们赶紧快点给我成亲,多生几个孩子来给我教。”姚泽生指着崔债,元芳,高富帅,鲁小马,李建红等人道。 有道是饱和尚不知道饿和尚饥,元芳和高富帅还好,有六小姐的丫环相中,像李建红几个,那是相亲相了好多回,人家都没相中,为啥,嫌他们长的不太好…… 这个问题,舒氏也纠结了许久,做为龙翎暗卫,曾经的他们,都是个中翘楚,人中豪杰,平时没注意长相什么的,现在真一个个都闲了下来,才发现,许多人长相都差强人意,然后高不成低不就,就成了舒氏现在最忙碌的问题。 姚六六看着大家尴尬抽搐的脸色,没心没肺的笑喷,她是真喜欢现在这种日子,相夫教子…… 相夫,相夫…… 乔轩你过得好吗?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 等到送走了姚泽生和舒氏,姚六六半躺在床上,忽然问道:“孙表哥,他还好吗?有没有传出他和清平有喜的消息?” 孙进忠见她主动问乔轩,神情凝重了片刻,然后道:“清平死了,推出城楼斩首示众,暴尸三日。” 姚六六惊愕,气息微微凌乱的低下头喃喃道:“他连子嗣都不想要了吗?” 孙进忠没有说话,但是兰香说了句:“六小姐,你真能忘了他吗?” 这句话,问进了她的心坎,姚六六笑着往床上缩了缩,然后疲惫的道:“我累了。” 能忘她也不想忘,对她来说,乔轩已是她的梦魇,想求求不得,想见见不得,想念念不得,想忘更忘不得,如果可以,她想,让他夜夜入梦来,陪着她,陪着乔不渝,就这么走完一生。 勇气这东西,真的很复杂,也许有一天,她厌倦了没有他的生活,那时也许她就有勇气站起来,告诉乔轩,她可以试试无性的婚姻。 乔轩,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可我还是不敢,现在才知道,我真的很懦弱呢! 十二月初,姚六六算着日子,她快要临盆了,乔不渝这小家伙好像也知道自己快要出来见见世面,开始没一天安生的乱动。 从她到了南洲岛开始,便****苦练古琴,到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为了胎教,不练不知道,一练才知道春十七居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爹都甘拜下风。 她苦练了这么久,现在虽不算琴中大家,但也小有成就,用春十七的话,就是她勉强出师,若是放在楼子里,她这样的水平,可以接客了! “六小姐,今天还弹琴吗?”红豆担心的看着她,最近六小姐腿部的浮肿越来越严重,行走都很困难,次次看得她都心有戚戚的想,她真不想以后她怀孕的时候,也成这样,太辛苦了。 “弹吧!”胎教就得坚持,愉快的音乐对胎儿的大脑智力开发有好处,她希望乔不渝也能跟乔轩一样,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不管是天才小正太,还是天才小萝莉,她都很憧憬。忍你、让你十个月,且看十个月以后,我如何以牙还牙,乔不渝,你可一定要健康的给我出来! 红豆刚摆上琴,菁言就来了,看菁言面色佯怒中带着烦恼,姚六六便笑道:“他又来了?” 菁言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抱着女红在边上坐下,努力给乔不渝做着小衣服小鞋。 “六小姐,菁言是真的不想嫁人,您能不能让夫人别再给我安排了。” 姚六六失笑的坐在琴边上,喝了口水,眯着眼睛想到数日前娘给菁言安排的那几个男子,据说其中一个是本地的捕快,叫钟离,家里没什么成员,只有一个亲妹妹,嫁了很多年,家庭背景简单,十分适合菁言。 那钟离她远远的也看了一眼,觉得长得不差,很阳刚的男人,就是肤色太古铜色了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肤色是真正的健康色呢。 “菁言,我觉得那个捕快还不错,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男人,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菁言低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六小姐,菁言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我以前没进宫前有过婚约,但他被征兵死在了沙场,从哪以后,我这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 姚六六愕然,原来是心里已有了一个执爱之人啊,怪不得!忽然她迷惘的想着,虽然乔轩没有死,但她何尝不是跟菁言一样,一样换抱着终身不再嫁的心思在过每一天? “好吧,这事我晚点和娘说,不过,我还想劝你两句,少来夫妻老来伴,我真不想你将来后悔,有时执爱是可以深埋进心底的,虽然我自己做不到,但道理就是如此。” 她自己都没想通的事,实在不能多劝,菁言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如果她真不想嫁,以后常陪在她身边,也好! 看她准备弹琴,陵容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笑呤呤的给她端来了鱿鱼汤:“六小姐,今天你还能弹再一次上回的那首《爱你在心口难开》吗?那首歌真好听。” 姚六六瞥了陵容一眼,调侃道:“你都成亲了,这歌你学了想唱给谁听去?” 这时红豆在边上笑着接道:“六小姐,这歌肯定不是陵容想学,快说,是不是外面那些士子们想听这个?” 陵容脸一红,小心的瞄了眼六小姐,再看看菁言姑姑,这才低声道:“六小姐,菁言姑姑,您们可别生气,刚才我听那钟离在哼唱这歌,有人打趣,说钟离想学了对菁言姑姑唱呢?” 菁言无语的偏过身体,目光忽然看着姚六六,慑慑的好半晌最后还是没说话。 姚六六大笑,从她来南洲岛开始学琴,然后到出师,回回弹新曲的时候,就会有人闻歌而来,有时是读书的士子们,有时是楼子里当红的姑娘,总之来听她唱歌的,总有不少,可没想到这个钟离居然还这么有心。 “好啊,那今天还弹这首。” 姚六六调笑的看了眼菁言,反倒是菁言忧心的低头只顾着做小衣服。 叮叮咚咚的声起,姚六六清完嗓子,开始柔柔蜜蜜,宛转轻呤的唱道:“哦……哦哦,耶以耶以……爱你在心口难开,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哦……爱你在心口难开,哦哦哦耶也耶也,一天见不到你来……就好像身边少了什么……” ps:这首歌,也是我想对美妞们唱的,爱你们在心口难开!哈哈哈 663.第663章 压你 就像往常一样,山颠的四合院,传来悠远的琴声,丝丝绕绕,甜蜜的就像一缕甘泉,能将人一天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钟离满目迷离的站在哪静静的听着,然后不停的在想,唱这个歌的女子,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她一定跟她唱的歌一样,美丽动人,活泼又可爱,这样的女子,为什么要常年住在山颠,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很久很久以前,他只记得,这个女子小腹微微隆起,在家人的陪伴下,打着那双雪白的赤脚,像个少女,漾着银铃般的笑声,走过沙滩,时而惊喜的欢呼,时而低头沉思,每当他看见她望着大海出神时,他就觉得,那真的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久久不能忘怀。 以前他只能偷偷的过来听她唱歌弹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她歌的人越来越多,变成现在每到了这个时候,闻名而来的人都会站在这里仰视着山颠,然后侧耳倾听从那山上飘下来的动人心魂的歌声。 钟离想,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子,就像经常戴在她脸上的帷帽一样,神秘而让人向往。 就在钟离魂不守舍的神游天外时,忽然听到有人准确无误的跟着唱,跟唱的音律是那么贴近,若不是轻柔的如泣如诉,飘渺深情的是男声,他真有种错觉,在山上唱歌的女子,已经下了山,走到他的面前。 钟离惊诧的回身,就看到一个英俊到人神共愤的男人站在哪,神情悲切,目光凄迷的望着山颠,那歌正是他所跟唱。 “你可知道我在爱你,怎么对我不理睬,请你轻轻告诉我,不要叫我多疑猜……爱你在心口难开……” 除了钟离以外,好多前来听歌学曲的人,全都满目惊呆的看着男人,不是因为他长的太过英俊,而是心惊他的悟性。 这个男人很面生,绝对是第一次慕名而来,可为什么他听一次,就可以学得如此传神,更甚至比山上的女子唱得还要好,还要深情,好像唱的就是他自己,那么的动人心魂。 钟离怔怔的望着这个男人,只觉得他很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对方眼中的痴迷,却是一目了然,就像他听女子唱歌时一模一样,顿时钟离有些泛酸。 不光他看出男人眼中的深情款款,陪着钟离一起来的手下,也看了出来,那男人星光般的眸子里情感流露的太过赤果,那怕他们再五大三粗,也知道头儿眼下心上人还没见着,就来了个劲敌。 “头儿,你别担心,咱们去摆平他。”陪着钟离来的人张空良道。 钟离还没得来急阻止,张空良已经带着人包抄了过去。 “喂,看你面生的很,你是谁,从何而来?来这里做什么?速速说来,否则别怪兄弟们几个把你压回府衙盘查。”张空良恶声恶气的道,同时心里嘀咕,这男人长的太过妖孽了,俊就俊算了,可偏偏英气的满满的阳刚轩昂,比头儿看起来,好了不是丁点半点。 站在男人后面的两个下人,其中一个体胖的赶紧走了出来道:“你、你、你们、别、别乱来,这、这是、我、我们……”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体瘦的赶紧把结结巴巴的胖子挤到身后:“大山兄,我来说我来说,你休息一会。” “咳咳咳,你们是本地的捕快?捕头在吗?” 胖的正是孙大山,而瘦的是汪阳。 孙大山擦了把眼泪鼻涕,倒不是埋怨汪阳抢活,而是伤心的想着,夫人明明说过大胜回朝后,就要给他找媳妇的,结果夫人不要大将军了,自己也跑了,这八个月,大将军天天有如行尸走肉,那样子看得他心儿都碎了,害得他老在想,他的心是不是玻璃做的,比女儿家还容易碎。 张空良看对方不怕官差,相反还问起他们来,眉毛便倒竖起来,想到山上的女子可是头儿的心上人,正要把对方的威风给压回去,就听头儿道:“张空良,不得无理,我是这里的捕头,在下姓钟,单名离,这位可是从北而来?” 钟离叫住手下,稳健的走过来,拱了拱手清爽利落的道。 男人听见他的声音,浑厚如钟,沉稳有力,这才收回又飘渺悲切,又思之如狂的目光,清清冷冷的朝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瞬间便看懂了双方眼里的意思,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心电感应,来自山上的她。 男人失笑,薄唇微微张了张,长长的睫毛轻颤下,目光瞬间变的笃定而坚韧,宛如磐石。 “确是从北而来,你很好,本王到达此地,发现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可见你们做得很好,回去告诉你们的大人,本王微服来此寻妻,不喜人打搅,一切如常便好。” 男人淡淡的说着,说完嘴角上扬,心中宛尔,自己居然也有一天,需要拿出身份来压别人,夺妻子,姚儿是你太过撩人了么。 男人正是从上京马不停蹄而来的乔轩,当今的摄政王。 钟离惊蛰的睁大双眼,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倒不是畏惧对方的身份,而是想起流传数月的秘闻,那是一份惊心动魄,又让人神之向往的爱情,这一瞬间,钟离明白了,想到一直环绕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不禁哑然失笑! 他怎么就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奇女子就是她?也是,那般空灵的有如仙子一样的人儿,怎是他这种凡夫俗子可以屑想的,也只有当今旷世奇才,天质纵横的乔轩,才能配得上她。 那本来就是他的妻! “下官明白了,张空良,咱们走吧。”钟离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不能再来这里听她弹琴唱歌了,因为这二人的世界,揉不进半点沙,无关身份使然。 直到他们离那山颠越来越远,张空良悍不畏死,愤愤不平的道:“头儿,你怕什么,就算他是皇亲贵胄,这追女人也不是他的一言堂,头儿,要不你就上去吧,跟那女子说,你喜欢她,不在乎她未婚先孕,反正咱们哥几个是支持你的。” 钟离释然的一笑:“你们不懂,她不是未婚先孕,刚才那个人,是她的夫君,现在来找她了。” 张空良等人惊愕…… ps:咱家六六行情还是很好滴!么么,求票求票,月底了,冲一把,求抚摸哦。 664.第664章 君来 南洲岛冬日的阳光是最温暖的,海风吹起,一首软绵绵的情歌唱罢,不知是这海风,还是歌,总之都让她觉得心醉了。 红豆和陵容最赏面的先鼓掌,然后心有悸动的还在曲韵中哼唱,这歌明明很简单,但她们学起来,总觉得很吃力。 姚六六知道那是因为她们受得都是根深蒂固的三从四德,就是心里觉得这歌再优美,再动听,也不敢随便的哼唱的出声,因为她们都太害羞,谁叫这歌词是如此的大胆,如此的情意绵绵,如此的怦然心动。 看着那海,再到那风,姚六六深吸了口气,喝了口陵容端来的鱿鱼汤,这个味道总是让她欲罢不能,以前她总感觉乔轩身上的味道就像这鱿鱼,有他独特的冷香,现在她才知道,那股冷香要用什么来形容。 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他的味道。 正回味着,肚子里的乔不渝就不安份起来,像是在拳打脚踢,又像是欢呼鼓掌,害得她肚皮一紧,就感觉微微抽痛。 “乔不渝,你是觉得娘唱的很好听,还想再听吗?”无奈的摸了摸肚皮,安抚了好半天,才感受到小家伙消停了点。 亏得她为了胎教,还苦练了这么久,这家伙真是一点也没陶冶到情操,调皮的让姚六六头痛,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肯定是还想再听,六小姐,你是不知道,咱们山下每到这个时间,都会有好多人慕名而来,六小姐,你以前唱过的曲儿,现在好多人都会哼了呢。”陵容笑靥如花的道。 “是吗?这可不太好,我还想低调些呢。”姚六六淡笑,心思慢慢的往北飘…… 菁言叹了口气轻道:“六小姐,来听歌学歌的人太多了,我担心……” 姚六六思绪拉了回来,是啊,菁言担心是对的,也许潜意识里,她就希望这些歌,可以从南洲岛飘向上京,因为这些歌只有她才会,如果他听到,便会知道她过的很好。只是乔轩,你会因我而来吗?如果你来,我会怎么办?我还会舍得再放开你吗? 她不知道,扶着腰刚想站起来去屋外的晒晒太阳,然后小睡片刻,抬头之时,就看到门外站着他。 阳光还是那么温暖,海风也还是那样清新,只是,视线中,突然多了个他…… 他又瘦了,一顶玉冠将他如墨般的黑发束在头顶,一身牙白的长衫,朴素得没有半点修饰,只有那根十年如一日的紫色腰带还锁在他的劲腰上,上面的云纹越来越磨损,就是这样,都没损他半点轩昂,仍然俊逸的人神共愤。 姚六六眨眨眼,她想她一定是因为太想念他,所以出现了幻觉,不由宛尔一笑,就这么痴痴的,傻傻的,露出了她的白牙。 菁言最先看到他,顿时吓的手里的小衣服就那么掉在地上,人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直到过了好久,清清楚楚的看到乔轩衣袍随风而动,才心惊的确定,是他来了。 接着发现有人的是红豆,红豆惊诧的捂住嘴,然后回头看姚六六,在确定姚六六也看到乔轩,才懵懵的深吸了几口气,看向菁言。 菁言快速的眨了眨眼,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红豆叫上陵容先退下,面前的这一男一女,他们的世界已容不下任何一个多余的人。 四目凝视,沧海一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时间好似就因他她而停止。 良久后,他才道:“姚儿,刚才的歌像药,太苦,不适合为夫,有适合为夫唱的吗?” 姚六六巧笑嫣然,他果然来了啊,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忽然间她就想到君弟的“离家出走”瞬间她想她是明白了。 她重新扶着腰,坐了下来,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有啊,你想学吗?” 他扬眉轻笑,一扫数月来的愁容,曾被她四百八十一个字伤得遍体鳞伤的心,顿时了无痕迹。 曾想着她若能再丰腴一些,如今终于实现了,可这种丰腴是因为孕期的浮肿,不由就看得他心颤。 他抬脚走了进来,就那么直直的走到她面前,璀璨的星眸里,别无他人,柔的浮满了一世的星光。 他绕过琴架,好像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熟稔的像是这里的男主人,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坐在她的身边。 姚六六低头就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上,那枚从不离身的玉指环已经不在,十指干干净净的就那么放在膝上,静等她弹琴歌唱。 她一失神,就听他清冷的声音缓缓的扬起,道:“为夫已经等了很久了,姚儿。” 姚六六哑然,又失神的想着,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将为夫这两个字,说的炉火纯青,就连事过境迁了这么久,他还能说得这样自然而又动听,好像他和她从来都没分开过,一如当初分离十年的相遇,而她又为何处之泰然,好像他本该就是如此。 “那你听好了,我可只唱一遍。”姚六六平复了气息,将有些浮肿的手搭在了琴弦上。 刚才她还在想远在北方上京的他,过的好不好,转眼他已南下,出现在眼前,乔轩,你想唱你合适的歌,那我就教你唱《风往北吹》。 我往南追,用迷了路的腿,我只有往前飞,退不回,北方没有你,要我如何收拾你给我的美…… 她知道,不管是什么,歌也好,英文也罢,这个天才横流的男人,只要听过,就绝不会忘,一遍对他来说,足够了。 乔轩看着她十指浮肿,拨动琴弦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看得他剑眉紧蹙,若不是因为歌确实太适合他,他真想将她的手握紧,然后狠狠的拥她入怀,揉碎进他的心脏,再也不要尝一次分离之苦。 “姚儿,这歌确实适合为夫,既然你知道为夫收拾不了你给的美,你又为何又要离开为夫,没有你的世界,对为夫来说,那就是一片黑暗,你可知道在你说完那四百八十一个字,为夫有多崩溃?” ps:感谢书友楚灵,甜甜的微笑,怡然,279656861,初末,格格巫给的月票,么么哒,新书《王爷有难:火爆小医妃》欢迎大家收藏养肥哦,喜欢的美妞们,还可以加群(93865405) 665.第665章 不渝 他的质问让姚六六心疡,也心疼,此时她什么也不想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表达不出她的感情,因此她任由情感支配着自己,然后转身投进他的怀里。 用她最大的力气,去拥抱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 乔轩感受到她扑来的冲击力,数月来沉积的冰山,因她而冰裂,如逢烈日阳光,瞬间溶化,他还她紧紧相拥,像是要和她彻底的合二为一。 乔轩附在她的耳畔轻轻呢喃:“没有姚儿的世界太冷,太黑,太苦,太干,姚儿,卿之于我,一如水之于鱼,没了你,让为夫怎么活?” 姚六六笑着流泪道:“鱼儿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中。可水知道,看不见鱼的眼泪,那是因为鱼一直在水的心里。” 乔轩闭目久久不能平静,那怕拥她在怀,触感一如当初,记忆中的那一天,只要稍稍一碰,还是会痛。 “不要再离开为夫了,不论是什么。” 姚六六没有回答,当感受到乔不渝不满的拳打脚踢后,笑泪着道:“乔不渝让我说好,我想,他一定知道你来了,所以迫不急待的想出来看你。” 乔轩双眼惊蛰,赶紧小心翼翼的松开她,扶肩往下一看,就见到她的肚子像是在蠕动,乔轩心窒的抬头跌进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瞳仁中,心彻底的软化成了水。 那怕他已经听君弟说了,这个孩子一直以来就是他的,可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这种感觉还是会让他激动的无法言语。 来的路上,他已经在心中呢喃过千遍万遍。 乔不渝,乔不渝,至死不渝,就如他对姚儿百生百世至死不渝,姚儿啊姚儿啊,你可知道,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牵动我的心,我才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啊。 姚六六感觉小腹越来越紧绷,宫缩开始有规律的侵袭她的神经,可眼前的乔轩,还如一根愣木头一样坐在哪,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就像这样坐着看她,看一辈都不够那般。 “乔轩,虽然……我很想这样和你看一整天,可乔不渝太想出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叫菁言,让她去叫稳婆。” 姚六六软软糯糯又哭又笑的说着,然后重新扑了过去,捧着他的头,便亲上他那两片薄唇,天知道她有多想念他口中的冷香,就算不能溶合,就算乔不渝再想出来,这个时候,她也只想先尝尝他的味道再说。 乔轩惊醒,刚想开口叫菁言,就看到她扑了过来,吓得他赶紧拥紧了她,就感觉她有些胖胖软软的小手就那么用力的捧住他,撞进他的胸口,然后堵住了他的唇舌! 姚儿独有的香甜侵入他的口腔,心颤下他小心的抱住她,然后还她侵略,你攻我夺的相互追逐,直到胸腔中空气全然无踪,方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姚儿,你是要生了吗?”他边道边抬手轻轻的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他的姚儿,就算是哭,也绝不示弱,就像那天大雨倾盆,她宁愿让泪化进雨中,也不肯眨一眨眼。 “对,这孩子一点也不像你,很不老实,不过他到急着想出来见爹,看来他一定是女儿。”姚六六忍着宫缩的剧痛,眨去眼角的泪水,娇笑如春的道。 乔轩有些发怔,下意识的呆傻道:“为什么是女儿?” “夫君,你变笨了吗?你没听说过,女儿上一世是亲爹的爱人,所以这一世才会成为你女儿。” 乔轩蹙眉,矢口反驳:“这是什么谬论,若是这么说,姚儿下一世要做为夫的女儿吗?” 姚六六眨眼再眨眼:“谁说爱人就是一定是妻子?就不能是qing人吗?真笨!” 数月不见,她的乔轩怎么脑袋迟钝了这么多,难道是那情香泪害的?还是禁念太久,他想必很难受吧,姚六六捧着心,伤神的想着。 乔轩很无语,然后打横抱着她快速出了琴房,看到站在外面等着的菁言等人,赶紧道:“姚儿要生了,快找稳婆来,你带我去姚儿的房间。” 被点名的红豆,赶紧点头,转身就带乔轩去姚六六的房间。 菁言赶紧下山去叫稳婆,而陵容也赶紧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她喜欢乔轩这样抱着她,好像就这么抱着,她就感觉不到痛了一样,娇笑的凑了过去,趁红豆看不见的时候,像小鸟轻啄,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尖,他的脸颊,他的唇…… 这个男人,可是她心中的执爱啊,山长水远的来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亲他,爱他。 乔轩心中焦急,却还要被姚六六如此骚扰,苦笑着低头道:“那若是男孩呢?” 她还在看着他,明明腹痛难忍,可脸上还挂着浅笑,眼里闪着柔和的光芒,如浮了一层加了蜜的水波。她这样子,让乔轩看着怎能忘怀,怎能不心神震荡,怎能不原谅她的骗局,他就是疯了,才会如此的疯爱她。 “男孩啊,那就是娘的前世的爱人,这一世化身成儿子,然后来保护娘,爱护娘。” 乔轩想到死在余扬郡的罗梦生,顿时脸色纠结起来,薄唇微抿过后,闷闷的道:“那还是生女儿好。” 姚六六大笑,看,这个男人连孩子的醋都吃,看他好像云淡风轻,可实际比她还要紧张,紧张的人都变笨了,可他这个样子在她眼里怎么看都招人稀罕。 有些事就是这样,没见着人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他若追来了,她是逃,还是再也舍不得放手?本来要纠结的选择题,在看到他的时候,立马就成了单选题,就像那天她在星野观,拍着吊晴的脑袋说,人家山长水远的来了,就要对人家好点。 “夫君,怨我吗?”进屋的时候,她问。 乔轩眼是划过痛楚:“怨过,但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够了,别看她不闻不问,其实她心里都明白,爱的那么深,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她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乔轩比了解自己还要清楚。 被他轻柔的安放在床上,她以为他会走,可没想到,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一只大手轻抚过她的肚皮,轻揉摩挲后,道:“姚儿,为夫陪你一起看不渝出生可好?” 姚六六红了脸,下意识的便道:“不好,很吓人的。”她到现在还记得舒氏生君弟时,那真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ps:再感谢昨天打赏抚摸的美妞,小样给姐笑一个,上海田莉莉,萌萌哒! 666.第666章 生了 怀着乔不渝,她特意在七个月后,便常常走动,再回忆上一世看别人做过的孕妇操,这才让稳婆再三确定乔不渝很乖,没有在腹中乱来,胎位也很正,照理她应该要放一百个心,安然的等待阵痛过后,迎接乔不渝这个熊孩子。 可真轮到这一刻,她还是很害怕。 乔轩知道她在害怕,他何偿不是,当初他想跟姚儿行夫妻之礼时,那一堆的科普书籍中就包括了生孩子,其中的风险他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为夫不怕,姚儿也不要怕,他一定能平安出生,因为有为夫在。”乔轩笃定的道,然后转头镇定的吩咐红豆去准备热水,草纸,还有干净的床单。 姚六六愕然的看着他,忽然福至心灵的道:“乔轩,你要亲自替我接生吗?” 乔轩轻笑,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轻轻的一吻。 熟悉一如当年的电流划过她的皮肤,突然宫缩开始越来越频繁,她都能感乔不渝这熊孩子在迫不及待的想分开她的身体,然后跳出来喊爹,喊娘一样。 “啊……乔轩!”难忍的痛让她叫出了声,偏过头就看到姚天宗和春十七跑了过来。 “姐姐!不好,姐姐要生了,十七郎怎么办?” 春十七又给了姚天宗一记后脑勺:“先找稳婆,然后再去村子里叫老爷和夫人回来,笨。” 乔轩松开她的手,清澈宛如星空的眸子沉稳有力的道:“不用了,有人去叫了,你们留下帮忙,姚儿好像等不及稳婆来,十七,去拿大量的草纸来,君弟,你去帮红豆烧热水,快去。” “啊……”春十七呆滞了几秒。 姚天宗更加呆若木鸡,飞快的接道:“姐夫,你要替姐姐接生吗?” 乔轩回头看着惊魂未定的姚六六,伏低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度亲了亲她,然后温柔似水的低道:“姚儿别怕,为夫这半年来,常在军营替马接生,你的胎位很正,一定能顺利的生下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真的很有安抚力,就像带着蛊惑的魔力那般,可就是这样,也无法让姚六六忽略替马接生这四个字!!!! 姚六六张着嘴,完全无法言语,就在她无语时,乔轩已经朝着靠海那边的窗外,用东西架起了被子,然后替她脱掉了长裙,整个头颅已伏了下去。 姚六六感觉到乔轩想分开她的腿进行查看,顿时急的她挣扎着就要起来,她跟乔轩亲密无间只有那么一回,忽然他要亲自替自己接生,这感觉尴尬的她快要晕厥过去。 “不要,乔轩,你快出来,你要替我接生,我就不生了,你快给我出来。”姚六六恼羞成怒的大喊。 可偏偏乔不渝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就像乔轩说的那样,她真是来不急了,因为在她喊完后,就听到“啵”的一声,一股暖流从身体里徐徐的流了出来…… 天啊!羊水破了! “啊……乔轩,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骗你,啊……好痛,夫君,你饶了我吧,我不要你接生,你别看,我是真错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勇气接受不能两相恩爱的夫妻生活……别看……我求你了!” 乔轩有力的扶着她的腿,以防她乱动,头上细细密密的渗了一层汗珠:“姚儿,你比马儿还要不听话,乖,别乱动,我已经看到他了。” 什么!姚六六快要晕了,真快要晕了。 结果她这一吓,乔不渝居然又滑了回去,乔轩立马道:“姚儿,相信为夫,为夫不会拿你和孩子开玩笑,别用力的吸气,你深呼吸,然后再顺着宫缩往下推。” 姚六六真快痛的死去活来了,宫缩的痛,她能忍,但分娩的痛,简直就要杀人:“乔不渝这个熊孩子,你是想把娘生生的撕成两半吗?” 急得满大汗的姚天宗听到姐姐在屋里嘶吼的大骂,顿时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然后捅了一下红豆:“生,生孩子,真的很痛吗?” 红豆脸都吓绿了,手一直在抖,本来已准备了快半盆热水,结果被姚天宗一捅,吓的又倒了回去一半。 “我,我怎么知道,我还没生孩子呢。” 姚天宗心有戚戚的深吸了口气,然后抖着嘴唇道:“姐夫不会害死我姐姐吧?” 红豆这下恨不能一勺子打过去:“乌鸦嘴,六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经过这么多事,如果苍天还不庇佑,我就天天骂老天爷去。” 春十七抱着一大堆的草纸冲了进来:“放哪,怎么用?” “给我。”乔轩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春十七瞠目结舌的看着,然后浑身是汗的道:“你行不行?六小姐是人,不是马。” “都一样,姚儿的胎位很正,你别吵,若有空帮我把窗户打开,通通气。”乔轩眯着眼,他心里比谁都紧张,他怎能不知道人和马不一样,但这半年他之所以常去军营替马接生,就是寄情于姚儿。 就连卢议有时都看不下去,猛不丁的说他,你不学医浪费了。 这半年,他过的虽然暗淡无光,但该做的他一件也没少做,为了能解开情香泪,他把玲珑阁的医书已经看完了,因为牵挂着姚儿,所以就连妇科他也本本都研究过,只是真没想到,今天会用上。 “十七,姚儿在害怕,你把手放在上脘穴,中脘穴还有期门穴上,然后用真气往下推。” 春十七睁大眼,然后看向满头是汗,紧咬牙关的六小姐。 姚六六真想晕过去算了,但她不能啊,她不是纠结男人不能替女人接生,更不是纠结这个年代的什么血煞秽气,而是纠结乔轩看她最隐私的地方,那太过难堪,可眼下他看都看了,还成竹在胸,一定要替她接生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 “来吧,我用力。”大痛特痛过后,姚六六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憋足了劲往下推。 春十七不敢再担误,赶紧向乔轩说的那三个穴位压了上去。 只有乔轩看到,在姚儿的用力和春十七的帮助下,乔不渝黑柔的头发露了出来,然后是蜷缩的身体,直到全部…… 这一口力气用尽,姚六六就感觉所有的痛都随着乔不渝的出生,全部消失,吃力的微微抬头,就看到乔轩沐浴着阳光,捧着一个四肢乱动的婴儿站在她的面前。 乔不渝,你终于出来了。 ps:呼吁美妞们,前去新书收藏哇,六六和轩轩还有几天就完结哒,么么 667.第667章 女儿 “姚儿,是个女儿。”乔轩满头是汗,但双眸从来没有那么清亮过,认真而又露着欣慰的脸上,璀璨生辉的眸子就如那天边的星光,她想她是真舍不得放手了,她真的很爱这个男人。 瞧瞧!他还有什么不会做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现在居然还懂接生,这样的男人,她要再不要,就该人神共愤了吧。 “哇……哇……哇……”乔不渝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开始哭了,嗓音又大又响亮。 姚六六惊奇的看着,然后道:“嗓门这么大?她像谁呢?” 乔轩星眸中满满的柔光:“像我们。” 她笑,他也笑! 经过了这么多,姚六六和乔轩几乎是心有灵犀的同时认为,孩子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大嗓门,想必是乔不渝兴奋的在喊爹娘吧。 然后乔轩仔细的把乔不渝放在干净的床单上,然后用早已消过毒的银剪,剪下了乔不渝的脐带,再仔细的把乔不渝包好,放在她的旁边,再重新钻进被子里。 “姚儿,胎盘还没下来,你再吸口气,用力,这次不会再痛了,放心。” 姚六六侧头看着乔不渝,真是个女儿呢,她长得真像乔轩,那眉眼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的颤着,粉嫩粉嫩的肌肤没有半点褶子,她还以为所有初生的婴儿,皮肤都会皱皱巴巴,却不想,原来不是的。 在乔轩还在奋斗她体内的胎盘还没落下来时,她却没心没肺的伸出手,戳了戳乔不渝,然后道:“熊孩子,以前你在娘肚子里翻江倒海,以折腾娘为乐,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娘了。” 乔轩手顿了顿…… 春十七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然后再听到六小姐这句,全身立马石化…… 闻讯赶回来的姚泽生、舒氏、还有菁言带来的稳婆,都听到了乔不渝惊天动地的哭声,顿时,所有人都呆怔在门口。 姚天宗从厨房冲了出来:“生了吗?姐姐生了吗?这声音真大,姐姐生的是不是小侄儿?” 姚泽生看到姚天宗回来了,愣了愣立马想到了什么,然后几步走了过去:“是谁替你姐姐接生的?十七吗?” 舒氏也回魂了,满脸惊喜的道:“稳婆,你快随我进去。” 姚天宗红光满面的摇摇头,然后道:“是姐夫,是姐夫替姐姐接生的。” 姚泽生一愣……乔轩?乔轩来了? “是你?” 姚天宗缩了缩脖子,然后喜怯的道:“爹,那个东西给姐姐吧,姐夫这半年过得很苦,为了解开情香泪,姐夫都快成半个大夫了,又为了姐姐熟读了妇科医书,经常在军营里替马接生,爹,若是我不去找姐夫,只怕再过两年,姐夫就要浪迹天涯了。” 姚泽生怔忡,最后落在替马接生四个字上,脸色瞬间发青,下意识的想冲进去,但又怕撞上尴尬的场面,一时间姚泽生懊恼的呆在原地,呆怔的看着房门。 姚天宗还没醒悟到自己说了多吓人的事,还碎碎念着:“我听皇上说,姐夫打算留在上京三年,三年后他就要走,说是以前答应过姐姐,要跟姐姐踏遍五湖四海,快意江湖,我还听姐夫的亲兵汪阳和孙大山说,姐夫常常睡不着觉,就是睡着了,也常常梦魇,在梦里叫着姐姐的名字。” “还有,姐夫把姐姐以前落下来的头发都收了起来,然后贴身带在身边,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那样子谁看了谁都难过。我以前把姐夫画给姐姐的画撕成两半,姐夫又重新装裱好了,还在画上添了姐姐,爹,姐夫真的很想念姐姐。” 在姚天宗说了一堆后,姚泽生叹了口气,然后道:“问题不是这个,是江氏,江氏讨厌你姐姐,你难道还想让你姐姐回去过那样的日子吗?” 姚天宗怔了怔,他难道还没说吗?然后扯着姚泽生的袖子急道:“爹,江氏已经从乔府搬走了,搬去了星野观,虽没正式入道,但听清离真人说,现在已经是半个女修,而且我还听说,江氏知道一切后,特别的后悔,常常说自己对不起姐姐。” 姚泽生不敢相信的看着姚天宗,然后道:“真的?” “真的。” 姚泽生沉默了下来,直到舒氏把乔不渝抱出来给他看,他才松了口气道:“去吧,把东西给你姐姐,吃不吃,由你姐姐自己决定。” 姚天宗跳了起来,赶紧冲进书房。 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乔轩放下袖子,坐回到床边,温柔的替她擦掉汗水,眼中柔情的只剩她的身影。 “辛苦你了,你把不渝养育的那么好,她长得真漂亮。”他道。 姚六六羞红了脸,心想,为了生乔不渝,她的身体都快成了两半,那地方肯定很难看,可他全看了。 至于生乔不渝很顺利,这个她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否则她何必坚持着做孕妇操,又何必坚持着音乐胎教,若是这样乔不渝还敢折腾她,那才真的是没天理了。 “不说她,乔轩我要你忘掉刚才你看到的。” 乔轩深邃宛如星空的眸底涌出了笑意,这半年来,他都快忘记了怎样去笑,他的姚儿已为人母了,可还是那么害羞。 他低下头,然后缠缠绕绕的从她眉心开始亲起,就像刚才他抱她进房时,她那般亲他一样,眉、眼、鼻子、脸颊然后再到嘴唇,如丝如绕,时轻时重,像水像蜜的包裹住她,然后勾着她的舌尖,与她嬉戏。 直到难分难舍时,他才轻轻的道:“姚儿的身体不论是什么地方,都很美,美得让为夫魂牵梦萦,它一点也不难看。” 姚六六脸红如霞,不敢和他直视,这人就不能顺着她的心意,哄哄她吗? “乔轩,你真的不介意以后都不能碰我吗?”她回到情香泪的问题上,她是真的害怕,有一天他会憋得内伤,据说不能纾解生理问题的人,越老心态就越不正,她好害怕面对那样的乔轩,也害怕有一天,他和她会从相爱走到相杀。 ps:感谢书友梦泽时光,楚灵,格格巫,会飞的鱼,15155,柠檬香,风也如此,希,lily,莎,给的月票,寒冰给的打赏,书友初末给的长评,哦天!么啊么!爱死大家了,初末的长评置顶,如果六六和轩轩将来出版,我希望送给大家一本。 668.第668章 爱到无药可救 乔轩温柔而又笃定的道:“傻瓜,你这是质疑为夫的智商吗?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放心吧。” 姚六六呶嘴,可不就是质疑你的智商,那天她和梦生哥哥的赌局,她还以为要费几天口舌,还要为了演戏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没想到,才一次他就信了,而且还这么久都不来找她。 乔轩一眼就看出姚六六心中所想,不由心尖抽痛的眯起眼,然后用力的咬了咬她的嘴唇,温柔的声音顿时变得薄怒:“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姚儿,以后别再骗为夫,这天下只有你能让为夫上当受骗,为此为夫痛苦半年,若不是君弟前来,你还打算再骗为夫多久?” 姚六六的心顿时软成了水,他得有多在乎她,才会因她的一言一语就轻易的上当受骗了? 这时姚天宗拿着油纸包冲了进来,替乔轩辩解道:“姐姐,姐夫是真的完全被你骗住了,这半年姐夫过得可苦了,为了解情香泪,姐夫都快成了半个神医。” 姚天宗不说还好,一说姚六六眼睛就眯了起来,然后一把推开乔轩。 “既然你都上当了,为什么还要解情香泪?我看你就是想解了毒,然后好找别的女人,嗯,我想想啊!你那个表妹长得我见犹怜,是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保护她,怜爱她,你娘又那么喜欢她,你赶紧回去抬她进门吧,快走,快走,别碍我的眼。” 乔轩一个不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差掉没跌坐在地上,英雄气概全无。 姚天宗傻了眼,然后眨了眨,立马将油纸包收到身后,然后板着脸看着乔轩。 “对啊,如果你真对姐姐一片真心,为什么不自己来找姐姐,你想解情香泪,是不是想娶别的女人?”姚天宗脸青鼻青的道,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乔轩被质问的哭笑不得,站定了才道:“罗梦生在你走后,去了余扬郡,在哪修了座雷峰塔,然后自己服毒死在里面,姚儿,你没跟罗梦生走,为夫就知道你骗了为夫,但为夫却不知道,那是你和罗梦生的一场赌局。” “为夫本来决定再陪皇上三年,三年后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也不管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为夫都要当他是自己的孩子,可没想到为夫被你骗得团团转,如今你还敢再质疑为夫,姚儿,你找打。” 姚六六愕然过后,就觉得自己如同泡在蜜里一样清甜,原来他爱自己,爱到已经不在意她怀了谁的孩子,这男人真是聪明的时候,思维跳跃的比谁都快,可笨起来,无药可救。 “那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南洲岛咯?”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怕姚儿害怕见到为夫,然后一躲再躲,与其那样,不如再隐忍三年,三年后,为夫一身轻了,再来见你和孩子。” 原来他在乎她的感受,以为她真的被罗梦生玷污,所以没脸见他,怕自己像受惊的小兔一样,一逃再逃。 “那你就不怕,我生孩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生死了吗?” 乔轩脸变了色,铁青着脸道:“你当为夫熟读妇科,为的只是替马接生吗?” 大概是屋里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再加上姚天宗都冲了进来,汪阳和孙大山这两大头兵,也跟进来了,他们对什么血煞秽气,是一点也不忌讳,此时他们迫切的想看看夫人,也想替将军诉苦。 孙大山和汪阳听到夫人误会乔轩,孙大山立马就想开口帮着解释,汪阳忙拦住他道:“我来说,我来说,大山兄你休息。” “夫人,您别看大将军天天为马接生,其实都是为了您啊,虽然他不能来,但您在这里的情况,大将军天天都知道,连您当天吃的是什么,做了什么操,走了有多远,唱了什么歌,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大将军说,夫人这胎怀得正,饮食也十分恰当,生孩子的时候,肯定很顺利,所以才没来的。” 姚六六窝着嘴,然后又眯起眼,乔轩立马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道:“姚儿,你就真舍得为夫对你不闻不问?” 好吧,一句话堵得她不敢再问,谁是奸细了。 姚天宗脑袋突然开了窍,直讷讷的道:“知道这么细?姐姐咱们这里有奸细。” 乔轩重重的哼了一声:“君弟,姐夫自问待你不薄,你明知那是一场赌局,为何轮到现在才来告诉姐夫?” 姚天宗赶紧收声,然后讨好的把油纸包拿了出来:“姐夫息怒,这不将功赎罪来了,原来雌的情香泪,一直在罗梦生手里,没有给任何人吃过,清平公主吃的情香泪那是假的,姐姐你还记得它不。” 姚六六惊讶的看了过去,这包东西好眼熟! 瞬间她想到,那天出城的时候,罗梦生说,他错了,但他不悔,然后塞给她一包东西,可因为当时杨恒瑞追杀,所以她根本就没注意,眼下看到君弟这样说,猛的一下,她明白了。 乔轩也怔了怔,然后一手接了过来,小心的打开,一扫纸条,便打开瓷瓶和木盒闻了闻,脸色惊讶的道。 “果然是雌的情香泪。” 姚六六哑然,怪不得梦生哥哥说,他不悔,原来真的雌情香泪,一直都替她留着,梦生哥哥,你因我而执着,最后却自尽在雷峰塔下,但愿苍天真的有眼,能让你再重生一回,希望你能找到真爱。 只是可怜杨百灵,那个像林黛玉一般的女子啊! 姚天宗松了口气:“那赶紧给姐姐吃了吧。” 姚六六不由啐了一口,现在吃了又如何,她才生完孩子,乔轩想做什么,也得等待她身体恢复如初了再说。 乔轩热切的看了眼姚六六,这才道:“现在不急,姚儿才生了不渝,要恢复好身体再说。” 一直静静在外面逗着乔不渝,一边竖着耳朵听的姚泽生和舒氏,终是松了口气,乔轩真心不改,更甚至还愿意在误会的情况下,认别人的孩子为亲生子,这样的爱,姚泽生自愧不如,他还有什么理由再阻止。 从今以后随他们去吧,只是乔不渝他们得留下,虽然说是女孩,但如今女孩在姚泽生眼里,男女都一样。 ps:哈哈书友说,为什么是轩轩接生,大家就当是作者君的恶趣味,作者君一直认为,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女人生孩子,很狼狈,也很难看,所以就这么写啦,作者君没心没肺的大笑几声。 669.第669章 “四德” 姚泽生和舒氏抱着乔不渝找奶娘去了,这奶娘也是早早就预备好的,虽然六六一直坚持不要,说要自己亲自带,但现在显然,还是让不渝先吃奶娘的奶水比较好。 孙大山看大将军和夫人冰释前嫌,咧着嘴笑了,只是还没有觉悟到,乔轩喜欢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重磅杀伤性武器,因此笑着道。 “长,长君,哦,不、不、是、长君了,夫、夫人,我、我刚、刚才瞧,瞧小姐,长得好、好、好漂亮。” “噗嗤”姚六六在听到孙大山说话后,笑歪了嘴,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可爱了,顿时想到,曾经跟他兄弟长兄弟短,拍着胸脯说要替他找媳妇的事。 “大山哥,好久不见,长君是我弟弟,就是他,我还记得答应给你找媳妇呢,这话算数,一会我就跟我娘说说去,这南洲岛的姑娘,都很漂亮呢,而且还性格纯朴,天真无邪,一定能找到你喜欢,又喜欢你的姑娘。” 后面这句姚六六说得有些心虚,李建红、鲁小马这些货,还都挂着空档呢,孙大山人又胖,说话又结巴,只怕是更难找了,不过嘛!男人是需要包装的!趁着坐月子,现在她又心情大好了,便替他们想想办法,总之,都得推销出去。 汪阳看她这么一说,眼睛放了光,眨巴眨巴的好像在说,夫人你别忘了我。 姚六六看到了,赶紧道:“嗯,还有汪阳,我爹说最近太闲了,所以想让大家赶紧成婚生子,到时办的私塾也好有些人气,乔轩,你这次来,打算呆多久?” 乔轩一听便知她不想回上京,想到江氏,乔轩暗然,知道姚儿这是怕了江氏,不想再见她。 “皇上如今有诸卫帮着,为夫在哪,也只是慑震群臣,姚儿不想回上京,为夫在这里,也能办公。” 呃…… 姚六六偏过头纠结了一下,她明白乔轩知她心忧什么,她确实是怕了江氏,那次暴动,那次游街,她真的很难做到原谅江氏的所作所为,上京那么多的官宦贵妇,都没站出来看热闹,只有江氏巴不得她去死,那种心凉,岂是时间就能遗忘的。 乔轩眼中浮出愧色,轻咳了一声,看了眼所有人,一个清场的眼神丢了过去,汪阳和孙大山立马心领会神的拉着姚天宗走了。 大概是他叫春十七开了窗,虽是刚刚生完孩子,可屋里的血腥气早已冲淡,平静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他重新坐了回来,专注的锁住她,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粘在脸颊上的黑发,俊隽的眸光里始终盈盈绕绕全部都只有她。 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姚六六伸开双手,然后道:“乔轩,我累了,抱我睡会吧。” 想她从水路南下,都走了一个月,而他走陆路狂奔而来,又经过刚才的惊心动魄,他又不是铁打的,怎能不累。 乔轩淡笑,毫不避讳的合衣就在她身边躺下,合上双眼时,他道:“姚儿,答应为夫,不要再离开。” 姚六六噙着蜜一样的笑,靠在他胸前重重的点点头:“以后,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再分开了。”那怕就再厌烦江氏,忽然在知道雌的情香泪后,她也知道,只要她喝下,从今以后,他永远都是自己的,他再也跳不出她的这只青花瓷碗。 乔轩长长的舒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她,也许真是累得狠了,竟然很快就睡沉了过去,初为人母的她,在经受过狂风暴雨的剧痛后,此时迎来的是风平浪静的舒适,再看到面前心爱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幸运了。 梦生哥哥谢谢你,这一世注定我亏欠你,但愿,但愿有来世,你我再相遇时,不要再这样悲伤。 乔轩真是瘦了,眼圈上日积月累的淡青,告诉她,这半年来他没有好好睡过,曾记得在七星山时,他就说,她是他的安神药,看他现在睡得有多沉,那怕都听到他绵长的呼吸,他的手还牢牢的锁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不见。 这次不会了,乔轩,我的夫君! 在看他的那一刻,姚六六就清楚的意识到,真的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他和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只愿长相守,还君不相离。 姚六六不知道自己看了他有多久,直到疲惫袭来,才沉沉睡去,一直到真的海上升明月时,才缓缓醒来,看到他轻柔如水的目光定定的包裹着她,不禁笑了。 “为什么每次这样的相见,你我都是日夜颠倒!” 乔轩轻柔的伏低,如羽毛般亲吻过她的眉眼,怜爱的如同珍宝:“大概是上天总在叹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 姚六六笑,然后想到清离说的三灾六难,拧眉道:“清离说你有三灾六难,现在算是全消了吗?” “有你在,不消也要消,姚儿忘了,我们是天定的良缘吗?” 姚六六哑然,想到那时他把碧血青玉挂在她胸前时,对杨元庆说的那番言词,不由笑的拿头拱了拱他:“看来我真是你命中的福星,乔轩,你的命还是我救得呢。” 乔轩眼亮了亮,福至心灵的道:“那个小泥猴真的是你?” “对啊,不是我还能是谁。” 思绪顿时飘到了十几年前的山间小路,那时他满身天花,昏迷在路边,若不是她看他出身不凡,无形中自有一股贵气,只怕她还不会出手相救。 乔轩惊讶过后,立马释然的道:“果然是天定的良缘,怪不得为夫在后来见到你,总觉得应该要以身相许。” 姚六六大笑,这算是拿话哄她了吗? 正笑着,就听到夜空中乔不渝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响了起来,姚六六和乔轩愕然,好像现在才想起,他们忽视了什么。 乔轩惊觉的跳了起来,然后就想去找乔不渝,姚六六撇嘴道:“不用管她,娘肯定找了奶娘了,我饿了。” 乔轩哑然的回头看她,现在到底是谁醋孩子?哭笑不得道:“姚儿莫不是想让为夫,洗手做羹汤?” 姚六六眼亮了亮,然后娇俏的眨了眨眼:“以身相许,可是要遵从我的“三从四德”哦,在我心目中,完美的夫君,就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带得孩子,耐得寂寞,争取做灰太狼哦。” ps:万能的轩轩啊!哈哈哈哈!爱大家,爱美妞,么么,还有几天正文就要完结,然后就是番外啦。 670.第670章 忠犬 乔轩狭长的星眸微微一眯,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不知道灰太狼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他的姚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一大堆的歪理,可偏偏他就爱她入骨。 “姚儿的四德很不错,为夫这就去做。” 看到乔轩百应百求的真的去了,姚六六笑的趴在床沿,这样的乔轩,可是从来没见过的,真想看看他拿剑的手,拿菜刀时,带孩子时,是什么样子。 可惜乔不渝那家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没多久,菁言就掌着灯进来了。 “六小姐,小小姐好像不愿意喝奶娘的奶,这都哭了第四遍了。” 嗯?有这么多次吗?她居然都没听到,好吧,乔不渝这熊孩子就是欠折腾!姚六六眯起眼,然后低下头瞄了瞄比平时大了很多倍的胸脯。 “我有吗?” 菁言低笑了一声:“六小姐,你推推看。” 好吧,轻轻碰了碰,是感觉好像沉甸甸的,比以往还要沉一些,只是奶汁饱满感,好像没有。 她只知道有些人生完孩子要催奶才会有,而有些人不用催也能有,显然她是属于后者。 菁言便道:“六小姐要不,我再让奶娘试试?” 这时乔轩端着碗乳白的鱼汤走了进来:“不用了,把不渝抱过来吧,姚儿理当是有的。” 姚六六和菁言的脸快速飞红,这种话从乔轩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感觉那么怪,他可是将军,又不是真的大夫。 菁言飞快的出去了,姚六六瞄了眼他手里的汤,闻起来好像不错,很香的样子。 “你做的?”她表示怀疑。 乔轩扬眉:“当然,书上言产后多食鱼汤能下奶,为夫可是学了很久的。” 姚六六愕然,看来这半年,他真是勤学苦练,真附合了三从四德的标准线。看他严肃的吹了吹,然后盛起一勺放到她嘴边,姚六六还是抱着怀疑的浅尝了一口。 乔轩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中像是三好学生那般要得到她的肯定。 “好吃吗?” “还不错,乔轩,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她调笑,骤然想到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是他稳稳的压她一头,但现在呢?现在他可是成了她的忠犬,一瞬间,她就翻身把歌唱了,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美妙。 才这么想着,立马就乐极生悲,乔轩扬眉不咸不淡的道:“那就好,孙大山,把那锅鱼汤都端上来。” 姚六六睁大眼,她没听错吧,一锅鱼汤? 刚才她是故意哄乔轩的好不好,看他一个大将军真的亲手为她做羹汤,舍不得刁难他,可实际这汤,什么味道也没有,虽是不腥,但淡的好像根本就没放盐。 瞠目结舌下,就看到孙大山兴奋的抱着一口大锅,就那么“咚咚咚”的跑了进来。 姚六六猛的睁眼,她确实没看错,那真的是一“锅”鱼汤,而且还是军营里常用的那种大锅…… “乔轩,你想让我把这些全喝了?”姚六六弱弱的道。 乔轩笑眯了眼,脸上又是一板正经,又捧心讨好的道:“这可是为夫亲手做的,姚儿不吃,为夫会很难过。” …… 姚六六无语凝咽,然后孙大山开始结结巴巴的说,这汤确实是大将军亲手熬的,就连鱼,也是大将军亲自己下海抓来的,大将军宠爱她到,什么都要亲自来,还说这半年来,乔轩在上京也这么做过…… 一句话,硬生生的给孙大山说了足足半个时辰,而且大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姚六六这才明白,什么叫乐极生悲,指着乔轩:“你、你、你……当我是猪吗?” 乔轩很正色的道:“嗯,为夫打算以后把姚儿当猪一样的养着。” 姚六六两眼一翻,一看到菁言把乔不渝抱来,那简直如同见了救星,赶紧三下两下接了过来,就看到乔轩和菁言同时脸抽了抽。 “六小姐,不如由菁言抱着,你喂喂看吧。” 姚六六托着乔不渝,睁大眼:“她又不是玻璃做的,别担心,我能应付,乔不渝,你给我闭嘴,再哭,我就打你屁股。” 乔不渝哭得声力嘶竭之时,奇迹般地的因姚六六的话,居然闭了嘴,然后粉嫩嫩的小脸上,居然噙了笑意,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就睁开了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的的睁眼。 菁言看得吸了口气,乔轩也眯起了眼,然后姚六六躲难一样的转过身:“别看,我要喂她吃奶了,那一锅鱼汤就算了吧。” 乔轩笃定不移的道:“不行,姚儿,鱼汤催奶,你的奶还没完全下来,若是让不渝强行吸通,你会痛的。” 擦!连这个他都科普了,人才啊,姚六六还以为就她懂呢,想当初她在医院做化疗,一有精神,就常去妇产科那边转,看到那些健康的新生儿,吧唧吧唧的喝奶,然后一天一天长大,她就觉得很神奇。 更何况对大多数的女人来说,如何做一个好母亲,真的不需要手把手的教,看得多,听得多,她就什么都知道一些。 最重要的是,上一世爸爸和妈妈就是很开明的性子,说什么话,从来不避着她,就算那时她还是个单身的黄花大闺女,聊天的时候,也说了不少这类的知识,因此她才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养不好乔不渝。 姚六六咽了咽口水,然后委屈的道:“乔轩,鱼汤是不腥,可你好像忘了放盐,喝一碗可以,若你想让我喝一锅,真的喝不下去。” 乔轩眉毛都没动一下的道:“女人产后三十天内不能食过多的盐份,姚儿,你身上的浮肿难道不想消了吗?” …… 姚六六错愕,这时乔不渝忽然“咯咯咯”的笑了,对一个新生儿来说,会笑,简直就是奇迹了。 乔轩惊异了一秒,低头看向乔不渝,就见小东西巴着嘴,迟钝的转了转眼珠,小手动了动,然后裂开嘴,像是又要开始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哭。 姚六六深吸了口气,然后道:“不管,我最多就喝一碗,多了绝不喝,孙大山你快拿下去,我要喂奶了。”说着,她还真气呼呼的开始解衣服。 ps:感谢柠檬香,花开自在,笨兔,缌缌,莎,给的月票,初末,空城l,顾安安给的打赏,先抱抱安安,再么么空城,书评收到哒,欢喜哈哈滴,坏人嘛,自有天惩,咱不把字浪费给她们,看!作者君多讨厌,哈哈哈。 671.第671章 下奶 孙大山那敢再呆下去,立马抱着锅赶紧跑了,菁言偏过头,低咳了数声,想提醒乔轩这个时候应该回避,可回头想想,他可是六小姐的夫君,看六小姐喂奶这也是房中之乐,该走的应当是她。 乔轩无奈的放下碗,然后帮着她扶住乔不渝:“姚儿,奶水不通,强行吸通真的会很痛,别看不渝小,可吸力绝对不小,不如让为夫帮你如何?” 哗……姚六六脸瞬间红的滴血。 回头呆滞的看着乔轩,就见他一脸正经,好似没半点邪念,隽黑的瞳仁中好像写满,他真是个合格的大夫一样,姚六六晕厥。 “不要。”她和他从相识到现在,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猛的一下居然放开到让他来吸……呃,吸通奶水,还不如让一把火烧了她,来的更直接些。 乔轩看出姚六六的羞愤,脸色依然正经的不能再正经,好像这提议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而他跟她,已经熟稔到像老夫老妻。 这一担误,乔不渝不干了,婴儿胎教教的好,自然是下意识的只认她最熟悉,最亲切的人,她都饿了大半天,再不给口吃的,她就真要抗议了。 乔轩不说话,只是双目有神的看着,姚六六转过身子,飞快的瞥了他一眼,菁言和孙大山都走了,现在屋里就他坐在床边:“不许看,赶紧转过身去。” 乔轩雷打不动,然后道:“真的会很痛。” 姚六六崩溃,然后低头再瞄向快要放声哭的乔不渝,终是不忍再折腾她,这家伙真是漂亮得让她惊叹,小脸蛋跟乔轩一个模子出来的,看到这张脸,谁敢说她不是乔轩的女儿? 忍着脸暴红,这回她没再矫情,扯落了衣带,就凑了到乔不瑜的嘴边,小家伙,果然无师自通的允吸了起来。 “嘶……”还真的很痛啊,姚六六抽搐……然后大脑里果断的想起,上一世婴儿店中各式各样的吸奶器,眼角抽了抽,然后凶神恶煞的抬起手,猛的打向乔轩的手背。 乔不渝她舍不得打,但没说她舍不得打乔轩。 乔轩知道她是吃疼了,眉目间依然不动如山的挨了她的打,抿唇坐在哪看着。 “乔不渝,你给我轻点,很疼知道不?再用力,娘真要打你屁股了。”姚六六又彪悍又郁闷的道。 怀里的乔不渝恍若未闻,咕咚咕咚的咽着口水,明明看起来巴掌大的人儿,可那力气真不小,怪不得人人常说,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说的就是这个。 姚六六哭丧着脸,想推,又舍不得,别看她凶巴巴的说风水轮流转,可真叫她下手,她真舍不得,要是个儿子,估计她就这么好说话了,她可不是这里三娇四闹的大小姐,她骨子里就有孩子生来就是给父母当大玩具的想法。 更何况姚六六早就认定,不论生的是男是女,都要早早的教会何为独立自强,绝不能被灌输这个时代的劳什子三从四德,女戒什么的。 她是宁愿乔不渝像春十七那样当女汉纸,也绝不能以后随随便便就让男人欺负了去,唱征服这种传统美德是一定要传承下去的。 乔轩还是一脸正经的坐在哪,轻哼了一声,终是看不下去了,然后一把将乔不渝从她怀里接了过来,然后平放在床边,便将姚六六压倒。 “现在知道痛了吧。” 姚六六委屈的撇嘴,眼角瞄着呆若木鸡的乔不渝,完全不知所措的眨巴眨巴眼,然后吧唧着嘴,小脸皱了起来,眼看就要哭了,乔轩竟然把手塞了过去,然后她就睁大眼睛的看着乔不渝,居然抱着乔轩的手指头,就那么吸了起来。 乔轩终是划过一丝笑意,然后手动了动,把乔不渝自己的手塞到嘴里,这才解放了他的手,下一秒,他两只大手笼罩了上来,姚六六立马脸暴红的缩了缩。 “你要做嘛。” “给你疏通经络。”他说的无比正经。 而姚六六却猛的一下,因为他强势的触碰,倒抽了口气,在挣扎和压倒之间,最后化成了春泥。 …… 半个月后,这天风和日丽,自从那天被乔轩把经络疏通后,姚六六就开始发现,她成了一个奶牛,乔不渝根本就喝不完,常常这边喂,那边就会自己流,尴尬了她好久好久。 而乔轩也真的就在南洲岛呆了下来,平时不要紧的公文就让汪阳去南洲岛的府衙取了回来批阅,要紧的他才亲自去取。对乔轩来说占用了南洲岛的府衙很理所当然,他只是把那设成了八百里加急的临时办公点,可对南洲岛的府首大人来说,这不是荣耀,而是头痛。 今天府衙那边传信过来,说有皇上的密信和口喻,乔轩带着汪阳过去了,姚六六正尴尬的用被子盖着自己,然后捂着奶水直流的另一边时,孙进忠、兰香还有君弟过来了。 兰香眼睛通红,像是刚哭过,姚六六还以为是孙进忠欺负兰香,一问才知道,宁城来信了。 信是南河宁城的林枫写的,她正奇怪林枫怎么知道她在南洲岛,就听姚天宗说。 这次去上京找姐夫,碰到了林枫,金平贵一家因谋逆,家业充公,全家一百三十二口连坐,而以前姚天宗亲手操办的灵鎏超市,在乔轩的授权下,由他接了手。 因此林枫才知道他们都在南洲岛。 林枫托人送了些上好的阿胶,人参,鹿茸过来,但林枫的信中说张氏回来了,好久不说张氏,姚六六几乎都要忘了张氏这个人。 然后顺口跟孙进忠打听了一下,姚六六才知道,这半年来,张氏果然回了宁城,而且还是风风光光的回宁城,穿着原来杨恒定赏赐给她的饕国夫人的行头回的宁城。 姚六六惊奇,据她所知,张氏可是被陈从文接到的上京,陈从文后来又成了清平的面首,一问才知道,陈从文在清平死后,自己服毒身亡。 郑铃铛据说是死在陈青女儿莫侍剑的手里,而莫侍剑怀了陈从文的孩子,但陈从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亲手给莫侍剑吃了滑胎的麝香丸,莫侍剑心神俱碎下来找陈从文要个为什么,却不想遭了清平的毒手。 陈从文的死,姚六六懒得再过问,其实对她来说,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化不开的解,陈从文解不开心结,想要杀她报仇,那是他的事,她现在还好好活着,那就够了。 ps:最后一个极品了,收拾了她,正文就完结了,罗梦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会有他的番外的。 672.第672章 暴毙 她只想着姚泽佑已故,她也不在宁城,张氏再怎么也折腾不了什么浪,就是觉得林枫有心了,山长水远的,居然还让人托了东西来,不过想起当日他第一个断掌发誓,再想到金平贵后来帮着清平谋逆,姚六六摇了摇头。 “钱够花就好,现在我也懒得再经商做什么生意,乔轩把灵鎏山庄交给别人打理,倒也无所谓了,东西我收了,孙表哥,你帮我谢谢他吧。” 孙进忠点头:“六小姐,林枫信中说,姚长霜前不久刚刚暴毙。” 姚六六猛的一下抬起头:“你说什么?大姐暴毙?什么叫暴毙?”眼里顿时飞快的划过姚长霜温柔轻笑的样子,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暴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孙进忠拧眉:“上次我回宁城拿东西时,姚长霜还好好的,这是林枫的信,六小姐你看。” 姚六六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赶紧接了过来飞快的看着,林枫的信里说张氏回了宁城,姚家因张氏回来,有些家宅不宁,张氏又在几个月前住进了紫云涧,而前不久传出长霜小姐暴毙,因他知道姚六六跟姚长霜的情谊,所以不敢有隐瞒。 同时林枫在信中说道,他听到一些流言,有关长霜小姐,他觉得很不可能,但因他是外人,所以不方便插手。 林枫信中写着,有流言说姚长霜和人私通,当场被捉,姚长霜羞愤自杀,张氏让人放出消息,说姚长霜是死于暴毙,至于其它的事情,林枫没有多写。 兰香眼圈通红,六小姐失踪那些年,兰香经常跟姚长霜一起商量生意上的事,情谊早就深种,虽不是义结金兰,但也相差不远,猛不丁的听到姚长霜和人私通,兰香是死也不信的。 “六小姐,长霜小姐绝不可能和人私通,他和涛公子感情深厚,怎会和人私通。” 姚六六心肝肺全揪,阵阵发痛,大姐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和男人私通的事,这里面肯定有鬼。 “送信的人在不在?” 孙进忠道:“送信的人已经走了。” 姚六六大怒,觉是胸口堵的好厉害,把睡着的乔不渝往床上一丢,便道:“叫人把送信的赶紧追回来,我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进忠道:“追了也没用,这信是从驿站送来的,六小姐,龙翎暗卫已经全部拆除,如今打探消息,没有以前那么方便。” 姚六六知道,之前杨元庆让她交权,其实也是变相的让龙翎暗卫们安家归田,给她留一支自己的护卫。 她要回宁城,姚长霜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背个私通的罪名,她心里真的好难过,像是压了块岩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再想到好好的紫云涧,给张氏那种人住了,她就更无法淡定,她是宁愿一把火烧了紫云涧,也不想张氏住在里面,那人实在太恶心。 “君弟,你去找乔轩回来,我要回宁城。” 姚天宗明白姐姐跟姚长霜的情谊,二话不说,便出门去找乔轩。 越想姚六六心里就越难受,当初避天花逃到深山,给她亲情,护着她的就有姚长霜,她还记得自己跟大姐说过,就算是女子,也要做哪松柏,傲骨峥嵘,隆冬不衰,她经历了这么多,还活着,大姐怎么能比她先去了。 “六小姐,你还没出月子,不能出门。”菁言急道。 “我长霜大姐死得不明不白,我要回去问个清楚,再则紫云涧就是一把火烧了,我都不想让张氏住进去。” 菁言眼看拦不住她,赶紧打眼色让红豆去通知舒氏。 姚六六正怒不可遏时,舒氏来了。 “六六,你要回宁城做什么?你还在月子里,不能见风,不能下地,更不能出门。” “娘,长霜大姐死了,您看看。”她把林枫的信递给舒氏。 舒氏快速的看完,脸色瞬间发白,喃喃的道:“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娘,您信长霜大姐会和人私通吗?”姚六六气的肝痛啊。 舒氏摇头:“这怎么可能,霜丫头性格良善,最像桂枝,她和涛哥儿两情相悦,怎会和别人私通。” “所以我要回宁城,娘,大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就算揪出了凶手,我也得回宁城替大姐上三柱香,其次,张氏这个人……娘,六六真的宁愿紫云涧没了,我也不想让她住在里面。”那种人太奇葩了,对她更是不留余地。 在宁城时也好,钟华山也罢,张氏这个人,若不是主动招惹她,她是绝不想招惹的,但她居然趁她不在,住进紫云涧,姚六六心里真的极不舒服,不舒服到一想就恶心。 照理她跟张氏,已经水火不相容到了这个地步,张氏理当也明白,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碰的,就算她死了,也不是她能碰的,但张氏偏偏就那么造,放着姚家老宅不住,偏偏要住她的紫云涧,这事她就真的没法释怀。 再加上姚长霜的噩耗,她总觉得,这里面有鬼。 舒氏看着姚六六,想着张氏那个人,她也不喜,听到她住进自己家里,她的感觉跟六六差不多,那就是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更何况霜丫头死的这么突然,舒氏觉得娘家那边,是不是也出事了,按理,舒仁堂没可能让别人这样算计霜丫头才对啊。 “六六,你还在月子里,现在人已经死了,不如等你出了月子再去也不迟。” “娘,月子里不就是不能见风嘛,我包严实点,再从水路走,不会有事的。”姚六六说的很坚定,这事谁也拦不住她,姚长霜对她来说,感情真的很深厚。 舒氏知道知道拦不住从小就有主见的六六,便道:“六六你要去,也等乔轩回来跟他商量一下。” “娘我知道,我已经叫君弟去叫他了。” 正说着,姚天宗已经跟乔轩回来了,姚六六看到乔轩便气不打一出来,把林枫的信递给他:“这是怎么回事?” 乔轩快速的看完,眉微微一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ps:新书现在是一天一更,1月过后,我的重心就在新书上面啦!最近码字码得脑抽,5555555,心肝们,求抱抱! 673.第673章 回去 “姚儿,灵鎏山庄充公为夫没交还给你,而是派人接手打理,那是因为夫不想你太累,至于紫云涧,为夫是让姚天浩帮忙照看,那是你亲手设计的房子,里面有为夫和你的点点滴滴,怎会让别人住进去。” 姚六六知道错怪乔轩了,咬着唇道:“那林枫说长霜大姐和人私通,羞愤自杀,这又是怎么回事?” 乔轩眉拧的更深了些:“此事为夫不知情,姚儿,你远走之后,为夫便没去过宁城,不过要说姚长霜和人私通,为夫也不信。” 张氏回宁城的事,他是知道的,但因为六六一家都不在,他关注的也不多,但没想到,姚天浩居然大胆到,敢任由张氏搬进紫云涧,张氏这个人,乔轩一直以来就很厌恶,但以前念在她是姚儿亲奶奶的份上,才没做绝。 “我要回宁城,现在就回。”姚六六气呼呼的瞪眼道。 乔轩想到紫云涧由张氏那种人住了进去,心里不舒服的跟姚六六差不多,别说她要提出回宁城了,他都要亲自过去一趟,胆敢动他和姚儿的东西,张氏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走水路回。”乔轩顾着她还在月子里,结果想法都是一样的。 有乔轩陪着,这次回宁城,姚六六只带着孙进忠、兰香、菁言、春十七、崔债、红豆、元芳、陵容,还有君弟。 孙大山和汪阳本来就是乔轩的亲兵,自然是乔轩去哪,他们就去哪。 本来姚泽生和舒氏也想回去看看,但姚泽生这边的私塾已经办了起来,眼下不能断课,再加上乔轩都陪姚六六回去了,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乔不渝这个小家伙,自然是随母同行,乔轩坐在船中看着姚六六解衫喂奶,常常这边喂,那边流,不禁宛尔,看来最近给姚儿喝鱼汤喝得太多了,这才造成姚儿的困扰。 姚六六心里压着火,拿眼瞪他:“都是你害的,你过来。”说话间,姚六六满脸通红,想做什么,早已一目了然。 乔轩欣然的放下公文,眼里噙着笑意走了过来,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她紧压的另一边胸脯,嘴角上扬的孤度那是越来越大。 看他这样子,姚六六就气得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乔轩隽黑的眸子轻笑,然后轻车熟路的拿开她的手,慢慢的伏了上去,姚六六脸颊扉红,紧绷着身子看着一大一小的脑袋,不禁头痛的轻呤。 这混蛋摆明了就是想欺负她,而且还欺负的冠冕堂皇,同时她忍不住埋怨,乔不渝肯定是跟他一国的,都计划好了欺负她,刚开始经络不通,滴奶不下,现在好了,多到好像吃也吃不完,回回都胀得她难受得发狂。 想挤,却又怕痛,无奈只好,只好由着乔轩替她疏通疏通…… 有了第一回,然后就有了无数回,现在几乎就成了她的恶梦,因为每回乔轩替她疏通时,那允吸的打磨,次次都让她呼吸困难,他才不像乔不渝那样只会咕咚咕咚的吞咽,而是……而是……极尽了挑逗和折磨。 摆明就是他要让她天天享受冰火两重天的诱引,她就知道,一个人骨子里的腹黑,绝不可能随时间而减少,只会越来越娴熟,越来越让她发指。 “你吃就吃,别给我乱动,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乔轩含着雪白,戏谑的半抬着好看的双瞳看她。 姚六六气竭:“否则等我出了月子,我就挥小皮鞭,夫君,你肯定没尝过什么叫痛苦着并快乐着。”她恶狠狠的道,真是被他折腾疯了,明明是件很羞涩很羞涩的事,就算是她的上一世,像乔轩这样理直气壮的替女人减轻胀痛的男人,为数也不多,可偏偏他就做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本该就如此。 更让她气愤的是,他这样做,一点也不违和,好像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做这样的事才能彰显他对她的疯爱,而且还不损他半点英雄气概,完全是在享受他和她之间的闺房之乐。 乔轩重重的咬了一下,然后欣然的含糊道:“姚儿若喜欢,为夫受了便是。” 姚六六无力的半躺下,她真快被他折磨疯了,咬牙切齿的道:“把雌的情香泪拿来,我现在就喝。” 乔轩终是忍不住的压在她胸前闷笑,然后不着痕迹的把吃得睡着的乔不渝,移到边上,然后抬起头,深深的吻住她,辗转反侧的汲取她的香甜,他何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姚儿心中所想,正是他心中所想,就算眼下求之不得,他也忍不住品尝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姚六六也好像发了狠,你要撩拨是吧,那就看谁撩拨过谁,她就不信,乔轩真舍得她身体还没好,就碰她,你要比狠,那她就比他更狠,真真是气死她了。 激烈的回攻,用力的拥抱,奋尽所有的耳鬓厮磨,然后再到疯狂的撕扯,不到一刻钟,他和她,均面颊涨红,闹得全身凌乱不堪,直到他认输的死死压住她,隔着衣料顶着她的柔软,才用沙哑到不能再沙哑的声音道:“明日为夫不再给姚儿喝鱼汤了,可好。” 姚六六喘息不定,愤愤的轻哼,有如女王般的道:“你这般故意,肯定有原因,快说,为什么?” 乔轩同样喘息不定,好看的隽黑眸子,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姚儿太过撩人,那怕就是身怀有孕,都挡不住狂蜂浪蝶,你说为夫怎能不让姚儿****喝鱼汤呢?” 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撩拨过别人了,这真是比窦娥还要冤。 “你胡说,那有什么狂蜂浪蝶。” 乔轩扬着嘴角,狠狠的咬了她一口,虽然那事已经时过境迁,但一想到那人数月来,常常守在山脚仰望,并聆听他的姚儿弹琴唱歌,他就忍不住打翻醋坛。 姚儿的好,姚儿的美,姚儿的奇,他再清楚不过,可去而再来,总有别人觊觎,他就很不舒服。 ps:感谢矢綕吥渝,莎,给的月票,月底了啊,美妞们,投投票呗,不投也浪费哒,5555作者君明明好多弟子,执事,怎么就不见大家投月票呢?桑心! 674.第674章 久别的恩爱 看他不说话,反像打翻的醋坛子,拼命的咬她,姚六六就无语凝咽,此时她想的是,乔轩不会还在吃梦生哥哥的醋吧,梦生哥哥人都去了,他还醋什么,更何况梦生哥哥虽是偏执一场,但终是留给了她和他最圆满的结局,还有什么可怨,可醋的。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从菁言嘴里得知,原来娘给菁言安排的那个叫钟离的捕头,原来是爱慕她,才应邀前来见菁言,就希望能走近她,看看她,而菁言是个多么玲珑剔透的女子,一眼就看出那钟离的爱慕,再加上菁言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当时…… 当时菁言又认为,如果上天注定乔轩和六小姐不能再续姻缘,若是有别的良人守护六小姐也不错,她也认为,那钟离家庭背景简单,又长得英俊轩昂,是个有所担当的男人,若是真的如乔轩那样爱六小姐,对六小姐来说,何偿不是幸事,这才半是默许,半是纠结的一言不发。 知道这事后,姚六六无语了好久好久,她是真想不到,自己怀孕了,行情也那么好,顿时信心爆棚,回回在乔轩想再腹黑她时,她便理直气壮的道:“像我这样的女子,天下少见,乔轩你再欺负我,我就找十个八个爱慕我的男人,气死你。” 乔轩就会生气的啃咬她,直到某一天…… “姚儿,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端着碗肚丝鸡汤走了进来道。 姚六六一脸纠结的看着碗,乔轩的手艺越来越好,从这一个月来,她是深深的体会到了,可任谁连吃了一个月低盐的食物,也会抓狂,更何况,半个月来,汤汤水水从来不断,她真心是吃得快要吐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么吃,她居然都没胖,说来这都是乔不渝的功劳。 她这身子,就像最好的过滤器,将所有好的物质都过给了乔不瀹,这些日子以来,乔不渝简直就像吹了气球一样,越长越圆润,粉嫩嫩,肥嘟嘟的总让她爱不释手的掐她身上的小肉肉。 就像现在,她正掀了乔不渝的衣服,不亦乐乎的在揉捏乔不渝的小屁屁,那手感,啧啧啧,好到简直无法形容,抬眼瞄了瞄乔轩手里的汤,便翻了翻白眼。 “什么日子啊?不是还要几天才到宁城吗?” 乔轩把汤放在桌上等凉,浅笑的走了过来,然后把乔不渝的衣服穿好,他对姚儿这种恶趣味,实在无奈,还美曰其名,这是在给婴儿按摩操,能更好的促进婴儿发育。 但奇就奇在,姚儿这样摆弄乔不渝,乔不渝还一脸享受,任凭她揉捏乱摇乱摆,有时甚至还能听到乔不渝发出两声愉悦的笑声。 “今日是姚儿出月子的好日子,姚儿想不想出去透透气?”他抱着睁开双眼,眨巴眨巴的乔不渝,然后走到门外,交给菁言,菁言怜爱的赶紧抱着乔不渝走了。 姚六六恍然大悟,对哦,今天她出月子,想到终于可以下床,然后美美的泡个澡,再晃荡一圈,立马的兴奋的掀了被子,嗷嗷嗷的……踩着赤脚就飞奔着跑了过来。 乔轩转身便一把打横抱起她,蹙眉低道:“虽是船上,但也不可赤脚下地。” 姚六六嘟嘴,看了眼光洁铮亮的木地板:“这是船上,都是木板,有什么关系,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想去海里洗个澡,彻头彻底的洗掉这一身的霉味。” 天知道这一个月下来,她有多想洗个澡,乔轩知道她爱干净,那怕一天给她擦十回,她都觉得身上粘兮兮的,而且总还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乔轩咬了咬她的嘴唇,像是惩罚她的不安份:“这里不是南洲岛,外面的海水凉,为夫已经让孙大山去准备热水了,姚儿再等等。” 姚六六吐舌,她都忘了,眼下是十一月了,南洲岛自然是温暖如夏,可越往北走,气温可是越低,下海洗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吧,那我先出去透透气,这总行吧。”她都被关了一个月啊一个月,要不是有乔不渝给她当大玩具摆弄,她都不知道这一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乔轩打横抱着她,头颅就压在她脖颈之间摩挲,然后性感的呢喃道:“姚儿若是喜欢在蓝天白云下,与为夫一同透气,为夫会很乐意接受。” 姚六六汗毛竖了起来,这才发现乔轩身上的气息很危险,然后再想到这一个月来,她和他相互角斗,相互撩拨,霎时脸如同沁上了胭脂,她想她是明白乔轩的意思了,这混蛋,原来一直都掐着日子呢。 “你……” 乔轩低笑,然后抱着她一起跌在床上,四目相对,眼里写满着什么昭然若揭…… “我、我还没喝情香泪呢。”姚六六感觉这一下,口干舌躁,终于轮到要真枪实弹的这一天了么。 乔轩用额抵着她的额,触碰着她的鼻尖,呢侬道:“姚儿早就喝了。” “啊……什么时候?” “喝汤的时候。” 姚六六紧张的抱着他的脖子,这一个月,他们天天亲密无间,就只差那临门一脚,想到他的渴望,马上就会合二为一,她竟然一下子就彪悍不起来,瞬间脑海里想起那一次在关外,他计算着时间跟她耳鬓厮磨,从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 那精力好像用之不竭一般,顿时,她感觉,她的唇舌更加的干躁,全身都不由自主的紧绷成一条线。 “可、可还没洗澡,我都一个月没洗澡了。” “谁说的,为夫不是天天都给姚儿净身么。”乔轩脸上写着不容反驳的开始宽她的衣,解她的带,动作越来越娴熟。 姚六六脸红到脖子根,呼吸不由加快的道:“那不算,我要洗澡。” “不好。”说话间,他已经弄松了她身上的衣服,容不得她再说不的压了上去,他忍了不单单只是一个月啊,而是整整十一个月零六天,眼下好不容易等到可以跟她合二为一,他岂能再让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姚六六在心里想着,她跟乔轩擦枪走火了很多回,可真正上实弹,却只有那么一天,而他的精力,真的让她心有余悸,可偏偏又让人心旌动摇…… “夫君,别压哪里,会流出来的。”气喘吁吁下,姚六六心惊的道。 乔轩毫不在意的伏头便含了进去,换来她的低呤抽气,然后就听到他喁喁道:“为夫喜欢姚儿如今丰腴的样子。” ps:温柔的轩轩好帅滴!有木有? 675.第675章 暖甘香 姚六六羞涩的咬唇微弓,感觉气息中的香糜的气息,越来越浓,直到他再一次破冰碎玉,彻底的跟她溶合在一起,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悸动,满满的拥有,同时让她和乔轩发出悸漾的低呤。 正在她惊呼之时,乔轩抬起头,蛰伏在她体里不动,隽黑的星眸迷离的看着她的馥郁绵柔,水波羡滟,忽然低沉的吐道:“昨夜风雨今日晨,慵懒忘去胭脂痕,万腔热血洒疆场,化作江山一旗霞。” 他又来!姚六六痉挛的抽气,咬牙切齿的接道:“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安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夫君,别以为这些艳词只有你会,哼哼!” 乔轩低笑,好像对他来说,恩爱之前的艳词,是他的欣赏和赞美,如同一个绅士那样,然后才开始他的饕餮大餐。 随着他的顶迫,姚六六只能眯着氤氲的雾气,随波浮沉,然后看着他深邃隽黑的眸子,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的就像见不到底,直到…… 醉生梦死般的登上云端时,她看到他的星眸忽然炸开了他独有的烟花。 他和她等待这一天有多久了? 乔轩像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准确的道:“十一个月零六天。” “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姚六六惊讶,这个男人,真是脑袋太好使了,她甘拜下风。 乔轩眯起眼,精瘦但有力的肤色上细细密密的涌出一层细汗,身上露出她最熟悉的危险气息,不好,他不满意自己忘了时间。 姚六六缩了缩,想让他的那部分离开她的体内,好像这样,才能抓住一点安全感,然后减少一次烈火缠绕。 不论是上阵杀敌,还是高床暖帐中的冲锋,乔轩从不会让敌人摆脱他的掌控,显然姚儿这是在垂死挣扎,他邪魅的扬着嘴角,刚才大战一回合的软绵,瞬间高歌,然后她缩,他就进,她再缩,他就再进,直到姚儿退无可退。 “不要了,夫君,我错了,夫君英明神武,所向披靡,你让我喘口气好不好。” 乔轩看她低低怯怯,娇娇柔柔,暖玉温香的求饶,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大,然后咬着她的耳垂道:“姚儿要好好补偿为夫才对,你说对吗?” “坏蛋!那有这么补偿的,就算大战三百回合,你也得让人喘口气不是吗?” 乔轩扬眉正色道:“擅用兵者,让敌人喘息,乃兵家大忌。” 姚六六嘴角抽搐,贝齿一咬,眼里蹭的一下燃起火焰,磨着牙道:“东风吹战鼓擂,引旗高歌谁怕谁,乔轩,一会儿,你可别腿软到下不了床。” 语落,乔轩带着笑意的眸色中,看到他的姚儿瞬间倔强的迸出七彩之光,这一室旖旎风光,你方唱罢,他这登台,是一攻一守,还是相互驰骋,岂是笔墨可形容?(以下省略几百个字) 以前担心的,现在都烟消云散,接连几日,她和乔轩尽数痴缠,好像这样的甜蜜永远不够般的厮磨,直到姚六六习惯了乔轩在床上的各种霸道和冲锋,才认清,这个骨子里就倨傲的坏蛋,不论在那方那面,都要力求绝对完美。 就像那种学霸和超级骚包,一旦认真,就会倾其所有,他战场杀敌时如此,他守护皇上时如此,他爱她时更是如此,他想要的,就一定要拼尽全力,达到他认为满意的程度,才会松驰下来。 最后的水路结束,换成马车前往宁城,姚六六不愿跟乔不渝窝在马车里,省得他不知疲惫的老撩人,便主动提出跟乔轩骑马,沿海往北上后,温度因上岸后,越来越低,尤其是山野小路之间,温差就越大。 “还是南洲岛好,天天都跟夏天一样。”自打吃了那朱果后,姚六六就不怕冷,可潜意识中还是不喜欢冬天,就像眼前这天色一样,总是阴沉沉的,尤其是离宁城越近,她就越觉得阴沉。 特别是想到姚长霜死了,她就感觉胸口那股憋闷感,越来越多。 乔轩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抚的把头压在她的肩上,厮磨了两秒才道:“以前为夫念在她是你亲奶奶,才处处留有余地,如今她大胆的敢霸占紫云涧,为夫不会再给你留面子。” 姚六六脸沉的接道:“对她,你要给我留什么面子?” 她跟乔轩不同,乔轩跟江氏有从小到大的母子情份,而她和张氏!!!那有情份可言,本尊是如何死的?她是如何来的,来了后,张氏又是怎样对她的?她就是不替本尊讨个公道,也要替姚长霜讨个公道! 这几天,她思前想后,总感觉姚长霜的死,跟张氏脱不了干系。依着张氏那种性子,不可能安心的养老渡日,孙进忠不也说了,她可是打着饕国夫人的旗子回的宁城,就她那性子,怎么可能安生。 林枫信中说得太过含蓄了,真真是美化了张氏,什么叫家宅不宁,照她看,张氏那是自己不痛快,就一定要所以有跟着她不痛快。 更何况她视钱如命,如今她最看重的姚长宝死了,姚天海也死了,她想,对张氏来说,没什么比钱对她更重要。 “当初你为何要让杨恒定封她为饕国夫人?”姚六六不满的问道。 乔轩俊脸微沉:“姚儿,这事是为夫的错,一开始便念着她是你亲奶奶,所以处处留了些情份,你还记得当时陈从文是佟继玖吧。” “记得。”她都没想过,佟继玖就是陈从文,后来暗杀的事爆光,才知道他就是陈铭志的第九子陈从文。 “那年陈青带他逃出南河郡,估计就是借了张氏的力,认了张氏为义母,一路打掩护,因此才没查到,当时封她为饕国夫人,为夫就是想把她软禁在佟继玖府中,省得她再来烦你。” 姚六六呶嘴,乔轩这么做,也不无道理,从孝字上来说,张氏确实是本尊的亲奶奶,这个抹杀不了,若是佟继玖不是陈从文,这样软禁张氏,直到终老,确实是不错的主意。 乔轩接道:“封她为饕国夫人,是何喻意,姚儿理当知道,她这个封号,无奉银,也无品阶,就算她回了宁城,想拿着这个封号做什么,绝不会有人买帐,为夫有点气恼姚天浩。” 姚六六咬唇,张氏是什么人,乔轩那是没见识过,姚天浩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点愚孝,张氏又喜欢胡搅蛮缠,若是以死相逼,姚天浩只怕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乔轩看她沉思不语,又接道:“姚儿不要想太多,等我们回了宁城,一探便知晓。” 姚六六点头,是这个理,事情没有听说,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不好胡乱猜测,但不论如何,她都不相信姚长霜和人私通。 ps:福利啊福利,咱家轩轩其实是个闷骚!哈哈!心肝们,求票,求抚摸!羞羞哒…… 676.第676章 自责 宁城舒家 舒仁堂自打张氏上回那一闹,气病在床,现在还没好,家里掌舵的事便交给了舒自东,而后宅的事就由杜氏打理。 姚长霜死后,舒本涛日渐消沉,更无心生意上的事情,天天将自己锁在自己院中的上房,终日醉生梦生。 杜氏来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涛哥儿醉趴在桌上,满地狼狈。杜氏叹了口气,姚长霜的死,那是多么憋脚的算计,她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张氏想要的是钱,而真正把那恶贯满盈的混蛋安排进来的,其实就是姚招娣。 舒家向来门风秉烈,绝对容不得姚招娣这样心狠手辣,算计自己亲姐姐的女人,那怕她替涛哥儿生了个儿子,舒家也绝不能容她。母坏子就坏,舒家绝不做因一时心软,而自损八百的事。 想起张氏总以为自己是皇封的饕国夫人,但其实舒家的人都明白,那不过就是一个封号。 吓唬普通人尚可,想拿她饕国夫人的称号吓唬他们,那是绝无可能。 “来人啊,去打桶冷水来。”杜氏清冷的脸道。 下人拎来了水,杜氏便直接把桶放在舒本涛的头顶,哗的一声,从头淋到尾。 “好冷!娘,你淋我水做什么?”舒本涛被冻了醒来,酒还未醒,迷迷糊糊的道。 “好让你清醒清醒,涛儿,这事你自责也好,内疚也罢,事情总得要处理,娘是容不下姚招娣的,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张氏那种人就是个泼妇,有她在的地方就会家宅不宁,因此,你爹和你大伯商量好了,咱们全家迁往上京。”杜氏掷地有声的道。 舒本涛怔怔的看着杜氏,良久后痛苦的趴在桌上,沙哑的道:“娘,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陪霜儿,你们走吧。” 杜氏恨铁不成钢的走过去,一巴掌打在舒本涛的脸上:“若是霜儿还在,她会忍心看到你这样吗?涛儿,这事是娘没安排好,娘应该在以前,就痛下决心不让姚招娣进门,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舒本涛痛苦的脸扭曲,其实他心里明白,霜儿的死,他也是凶手,若不是他那时着了道,那会有姚招娣进门,再到后来,霜儿总劝他去姚招娣房里,他死活不去,那怕霜儿关了门不让他进来,逼着他去姚招娣那,他也宁肯去书房,都不肯碰姚招娣,就连姚招娣生的儿子,他都不去看一眼。 若不是他这样绝然,姚招娣估计也不会这样算计霜儿,最后害得霜儿枉死。 “娘,这事我也有错,是我害了霜儿。” “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涛儿,你想怎么处置姚招娣?”杜氏沉稳的道,看涛哥儿没有说话,便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叹了口气。 “娘知道,你不想交给官府查办,就是想保全霜儿的名声,涛儿,此事就交给娘来处理吧,至于平志他,以后由娘亲自抚养。” 涛哥儿蠕了蠕唇,点了点头,他是内疚自己害了霜儿,但对姚招娣,他真的只有满心的恨意,从一开始就算计他的女人,他怎会和她燕好? “娘,我在这里陪霜儿三年,三年后,我来上京找你们。” 杜氏无奈的再次叹息,舒家的男人,个个专一深情,涛哥儿对霜儿又一网情深,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太意外了,怪就怪,她当初真的心太软,这才害了涛儿和霜儿。 走出涛哥儿的院子,杜氏就听到下人来报,说的竟然是六丫头回来了。 杜氏先是满目惊喜,随后立马想到姚六六回来的原因,美眸顿时黯然,泛出了点点泪花:六丫头,如果你不走,而是回宁城,那该有多好。 有你在,张氏绝对不敢乱来,霜儿说不定也不会死。 杜氏心伤的快步走向花厅,转角就看到乔轩站在姚六六的身边,两人就那么并排站着,那恩爱两不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就那么相互纠缠在一起,顿时在杜氏眼里重叠…… 若是霜儿没死,看到六丫头和乔轩一起回来,那该有多高兴? 抬眼,姚六六看到杜氏站在那眼泪双流的发呆,眼神飘渺不定,便试着喊了一声:“表舅母。” 杜氏吸了口气,拿出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赶紧走了过来,先是给乔轩福了福,再要向姚六六行礼时,姚六六赶紧扶住她。 “表舅母,我现在可不是什么轩王妃,你别行礼,表舅母我长霜大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姚六六急不可待的开口问道。 杜氏就知道她是因此而回来的,眼圈微微发红的偏过头。 “六丫头,霜儿的死,我和涛哥儿都有责任,如果当年我不同意让涛哥儿抬姚招娣为平妻,霜儿就不会死,若是我时常教导涛哥儿一碗水要端平,霜儿也不会死,这是我的过错。” 姚六六倒抽了口气,想到,多年前,自己叮嘱过大姐的事,竟然成了真,果然是姚招娣害的,她心里就如同抽丝一样的痛。 乔轩拥住她的肩,传递给她一种强烈的依靠,这才让姚六六抽搐般的平息了下来。 “表舅母,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氏知道,有乔轩在,想查什么,一天之内,所有事情都能抽丝剥茧,全部送到他面前,六丫头和乔轩之间,也算是经历了无数风波,可终是站在一起,如今想想,真的什么都不如活着更好,霜儿要不那么刚烈,那该有多好。 “六丫头,你若能早些回来,那该有多好,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姚六六心悸,几乎是立马想到,长霜的大姐的死,张氏肯定脱不了干系,若问张氏最怕谁?姚六六敢打保票,张氏最怕的就是她。 杜氏的声线向来柔和,再加上姚长霜的死,让杜氏伤神,说起这些事时,听起来就像低泣,杜氏道: 张氏回了宁城后,发现姚泽佑已死,还被追封了烈士,张氏不屑,大怒的去了姚泽佑的坟前骂了三天三夜,然后猛的听到佟继玖谋害轩王妃被通缉,当时张氏吓的去了半条命,战战兢兢的窝在姚家老宅小半个月,后来发现没有牵连到她,她才松了口气。 ps:感谢落雨情节,天使之翼,小桥流水,ghj,不想长大,楚灵,cocoa,绝对,给的月票,么么心肝们,明天就是正文完结的日子,后天上番外。 677.第677章 视钱如命 张氏躲了小半个月,知道没有受到牵连后,便自持她是皇上亲封的饕国夫人,大刺刺的跑去宁城府衙要奉养例银,这个自然不会有。 张氏爱钱如命,好不容易从佟继玖手里逃了出来,就更爱钱了,对她来说,儿子孙子孙女,那都不可靠,唯独钱最可靠,天天念叨着她苦了一辈子,如今她要风风光光的活完下半身。 知道她只有封号没有例银后,张氏便把主意打到灵鎏山庄上,可如今执事的都在上京,而姚六六又成了王妃,更没死在佟继玖手里,张氏便不敢大张旗鼓的讨要灵鎏山庄,当时只敢找姚天浩要奉养费。 那几个月张氏过得很逍遥,姚天浩待她不薄,给她买了四个使唤丫环,二个小厮打理姚家老宅,每月还恭敬的给张氏百两奉银。 转眼杨恒瑞政变,姚六六被擒,灵鎏山庄被充公,舒氏被抓走,张氏胆战心惊下,倒是消停了数月,但在政变尘埃落定后,姚六六远走他乡,张氏就觉得,她的春天来了。 杜氏说到这,姚六六脸黑的不能再黑。 张氏那种人一辈子都喜欢做主拿权,怪不得杜氏说,她要是能回宁城就好了。 杜氏道:“张氏以为六丫头你成了弃妇,所有的家业又全都充公,张氏便欢喜的手舞足蹈,请人来田村唱了三天三夜的戏。”杜氏说这话时,目光有些埋怨的落在乔轩身上。 乔轩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受挫,他的姚儿怎会是弃妇,明明是他被姚儿抛弃了才对,可偏偏杜氏这么指责时,乔轩还不能生气,谁叫他太过疯爱姚儿,成了当局者迷。 姚六六肺都疼,张氏对她,真的是毫不留余地:“我从来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真想不明白,张氏大脑的结构是什么做的。” 杜氏收回视线,叹了口气:“六丫头,张氏这种人,真的少见,轩王爷让我们接手了一部分灵鎏山庄的生意,你姥爷和你表舅们,都商量好了,过些日子,我们便举家迁往上京,这种人,我们实在是惹不起,若是我们能早做决定,霜儿也许就不会死。” 姚六六扫了眼神色如常的乔轩,对灵鎏山庄的事情,她已经放下了,钱赚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如今已不想再操劳,更何况有了乔不渝,她就只想做个闲人,相夫教子,美满的过完一生。 “表舅母,你说的对,有些人真的惹不起,那就是个疯子,你们去上京也好,我那宅子还在吧,夫君。”她瞄着乔轩道。 乔轩明白她的意思:“为夫稍后让人送信去把宅子收拾好,表舅母一家直接搬去便好。” 杜氏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在上京置办了宅子,六丫头的心意,表舅母心领了。”霜儿的死,让杜氏也深思了很久,钱财虽然是好,但也容易腐蚀人心,可乔轩硬要把灵鎏山庄的一部分送给他们,他们也只能接受,以后尽心打理,守住本心。 姚六六读懂了杜氏眼里的忧虑,家大业大,就难免有不怀好意的人觊觎,有道是创业容易,守业难啊。 但舒家门风向来秉烈,她想,她们应该会处理的很好。 “表舅母,如果你们觉得钱财过多,人心易坏,若是想散尽一切,回归平静,也是可以的,夫君把灵鎏山庄交给你们,那从今以后就是你们的,你们自己拿主意便好,不用替我想太多。” 杜氏惊讶的眼神稍稍一逝,便了然于胸,六丫头半年前经历的那些事,他们想想都觉得心酸,或许激流勇退,回归平静,是个不错的选择。 杜氏难得轻松的笑了一下,然后欣然的点头,接着说张氏。 灵鎏山庄有乔轩盯着,张氏屑想不到,也不敢屑想,她就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姚天浩的身上。 她要姚天浩把所有家业都放在她的名下,由她来掌权,更狂妄的道,她是有封号的饕国夫人,她要搬去紫云涧住,还要再添二十个丫环,二十个护院,这样才能彰显她饕国夫人的身份。 姚天浩自然不同意,姚长霜也不同意,说到这,杜氏脸色暗然的长叹:“就是因为霜儿坚决反对张氏去紫云涧,张氏便从那天起,恨死了霜儿,六丫头,我是真没想到张氏居然懂得用大宅后院的阴司手段。” 姚六六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明白,张氏那种人是谁也不能忤逆她的人,谁敢跟她唱对台戏,那就要做好被骂上三天三夜的心理准备。 大姐,你真傻,张氏要住进去,你随她住,你写封信给乔轩,让乔轩来处理不就好了吗?何苦去惹张氏那种疯子。 从哪以后,张氏把姚长霜恨上了,但因姚长霜有舒家的人护着,她还不敢怎么样,便开始折腾姚天浩。 她说她一生命苦,老二死在了外面,魂不回乡,老三又被姚六六这个毒妇所杀,姚家唯一男孙姚长宝,也死姚六六手里,如今她就姚天浩这一个儿子,姚家的香火不能断在姚天浩手里。 从那以后,张氏逼着姚天浩纳妾,张桂枝稍稍露出一丝不满,张氏就立马尖叫着大骂张桂枝,所骂之言,杜氏一笔带过,只说不堪入耳。 姚六六气的肺又疼了,香火,香火,女儿难道就不是香火传人吗? “姚天浩不肯纳妾,反复的告诉张氏,他不答应,也不会对不起张桂枝,张氏就大骂张桂枝是妒妇,要害得姚家断了香火传承,蛮横的提出要姚天浩休妻另娶,霜儿气不过,跟张氏辩驳了几句,张氏立马就像疯狗一样,打了霜儿。” “你姥爷看霜儿被打,气的指着张氏大骂,你也知道,张氏那种人……六丫头,表舅母是真的不知道要该怎么说,总之那天你姥爷气得不轻,当场昏倒,后来听到霜儿被害,你姥爷便气病的卧床不起。” 姚六六心肝肺气的真快要炸了,张氏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一泼二辣三闹四哭五上吊,那种人说她是奇葩还是好听的,她跟疯子,神经病真没分别。 “请人来看过姥爷了吗?姥爷不会有事吧?夫君!”姚六六气得直打跌的看乔轩。 乔轩安抚的握紧她的手:“汪阳,送加急信去上京,把卢议叫来。” 杜氏缓了好几口气,谢过乔轩后,才又接着道。 ps:昨天在群里,听美妞推荐,看了《熔炉》很震撼,这电影很值得人深思,深思之时,感叹命运的不公! 678.第678章 逼疯 “第一次你姥爷被气得晕倒后,咱们一家就回了宁城,过了两日,听到田村传来消息,说张氏带人围了姚天浩的家,不知从那买来几个良家女子,死活逼着姚天浩纳妾,姚天浩不从,张氏居然架住张桂枝和姚来娣,动用媚药,强逼着姚天浩纳了妾。” 姚六六火冒三丈,真叫她说什么好呢?姚天浩以为守孝固心就好,结果反被张氏这么逼迫,最终连累了长霜大姐,这到底是张氏造孽,还是姚天浩的心软造的孽呢? 她是真无法形容这事了,怪不得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为人处理,真是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想起这句,姚六六不由自主的想到江氏。 “后来呢?” “霜儿听到这个消息,便急着要回田村,我担心霜儿纠缠不过张氏,便让涛哥儿请了衙门里的官差,先把张桂枝和姚来娣接来宁城再说,结果不想。”说到这杜氏,眼圈红了,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姚六六知道,这下是说到大姐的死因了,赶紧追问。 “表舅母你快说,到底后来怎样了。” “后来人是接出来了,但不久后就传来姚天浩被逼疯的消息,张桂枝知道后,以泪洗面,死活要回去看姚天浩,当时你姥爷和我们就在商量,张氏这种人,实在惹不起,便躲她罢了,索性接来姚天浩,我们一起去上京。” 杜氏眼泪越掉越凶猛:“本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第二天再请官差陪同去田村接姚天浩,张桂枝和霜儿就突然接到田村送来的信,说姚天浩要自尽,焦急之下,张桂枝等不急到第二天,当夜便跑回田村,霜儿担心张桂枝受张氏折磨,自己也跟了去。” “这一去就出了事,等我们赶到时,就发现张桂枝和姚天浩晕迷,霜儿在自己的闺房里被宁城一个恶贯满盈的小混混玷污,涛哥急红了眼,跟那小混混扭打到了一起,那时张氏也来了,场面比较混乱,所有人都没注意,霜儿竟然冲了出去,跳了井。” 杜氏越说越泣不成声,那天的事,只要一回想,她就心疼的不能呼吸,当时若是张氏没带人来闹腾,大骂姚长霜和人私通做尽丑事,出言字字羞辱,字字不堪入耳,而她当时若是保持冷静,不和张氏辩驳,而是守着霜儿,霜儿怎会跳井。 杜氏满心后悔,满腹自责,女儿家名节固然重要,但被人玷污非霜儿过错,而摆明是有人设计她,她又如何会怪霜儿不贞不洁?就是舒家所有人,都不会看不起霜儿啊,可霜儿偏偏自己过不了那一坎,被张氏言语一刺激,才……才命丧归西。 当时她看到全身冰凉,已救不回的霜儿,杜氏又气又悔的气昏了过去,天一亮,张氏就说,这是家丑,为了两家的颜面,不能报官,让人放出姚长霜暴毙的消息。 至于那个玷污了霜儿的小混混,当晚被涛哥儿打死在房里,张氏拿捏着涛哥儿杀了人,让他们交出米粉作坊的店契,地契,否则她就告官。 “张桂枝人在哪?”乔轩面若冰霜的道。 杜氏缓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气道:“现在在田村守着姚天浩,六丫头,姚天浩真的被逼疯了,时而清醒,时而发狂,发狂的时候,唯一不会伤害的人,就只有张桂枝。” 姚六六气喘了好几口气,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表舅母,张氏说涛哥儿杀人要告官,你还怕她吗?要我说,那人作奸犯科,该死之人,涛哥儿杀了他,有何罪?” 乔轩拉住姚六六的手,安抚她坐下来:“姚儿,这事让为夫处理。” 杜氏偏过头:“六丫头,表舅母没有怕张氏的威胁,表舅母是不想霜儿死了还要背上被人玷污的名声。” 姚六六不敢苟同的深吸了口气:“表舅母可你知不知道,告诉我长霜大姐死的事,是林枫写信来说的,他说外面流言说大姐和人私通啊。” 杜氏睁大眼,怒形于色的跟着站了起来:“是谁说霜儿和人私通,谁放出去的流言。”话一说完,杜氏眼里划过厌恶,瞬间明白了,咬牙的坐下道:“我知道了,这流言,应当就是姚招娣放出去的。” “那天事发,我醒过来后,就让所有人封了口,谁也不许乱传霜儿的死因,原本我就想着,霜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今死了,也不能让她名节受损,千防万防,我却没防到姚招娣,姚招娣果然心狠手辣,连她亲大姐死了,都不能过放,还要辱她名节,好恶毒的心肠。” 姚六六气的捂着胸,心里大喊,这都什么事啊,造孽,造孽!姚招娣也是丧心病狂,天下大好的男人不寻,偏偏要跟大姐作对,大姐忍她,让她,抬她做了平妻,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涛哥儿不喜欢姚招娣,自然不会理她,日积月累下,姚招娣就会恨姚长霜,不用说,这事姚招娣也参与了。 “表舅母,那小混混是姚招娣安排的,还是张氏安排的?” 杜氏恨的咬牙切齿的道:“人是姚招娣安排的,张氏意在图店契和地契,当晚用迷药迷晕了所有人,只是想找店契和地契,却不想让姚招娣钻了空子,把人放了进来,那天事发,场面很混乱,张氏大吵大闹,一边说涛哥儿杀了人,若不想她报官,就要我们把店契和地契交出来,当时我看到姚招娣跟霜儿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霜儿就像发了疯一样跑了出去,我们连追都追不上。” 姚六六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反握着乔轩的手,用力的捏着乔轩。 乔轩回手覆盖着她的手:“姚儿,你别气坏了身子,姚招娣现在在哪?” “被我关在柴房,她做了这些事,她自己也没想活,已绝食了三日,造孽啊,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让她进门,怎会有今天的事。”杜氏捶胸顿足的道。 姚六六深以为然,但事已至止,天下那有后悔药可以吃,当日她也提醒过大姐,阴晦的说起,若是心不能分成两半,后宅就会不宁,更何况姚招娣一直以来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算计了那么久,怎肯让自己落入冷宫。 ps:明天六六和轩轩的正文大结局,作者君谢谢大家一路相随,爱你们! 679.第679章 辗压 姚招娣这么做,那就是抱着同归于尽啊,真是好狠,她得不到,就要全部毁去。 姚六六心疡的闭上双眼,忽然想到了梦生哥哥,梦生哥哥一开始何偿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宣战,可后来终归给了她一个圆满,爱恨痴缠,是天使还是恶魔,真的就在那一念之间。 她想她是幸运的,最起码梦生哥哥后来没有再偏执下去。 杜氏再自责,涛哥儿再内疚,人死也不能复生,大姐你真的好傻,名节真的就比命还要重要么? 梦生哥哥最后终是明白了爱为何物,可姚招娣…… 姚六六忽然觉得很疲惫,厌厌的道:“表舅母,你原本打算怎么处置她?” 杜氏迷惘了片刻,她本就是杜家的庶女,曾看过杜云娘刚柔并济的手腕治家,这种妾妒杀主母,在深宅内院,按理都是隐密的处死。 杜氏偏过头迟迟的轻道:“密密处死。” 姚六六无力的靠在乔轩身边,良久后才深吸了口气,梦呓般的道:“一夫一妻,恩爱两不疑,易室易家,一夫一妻,若是无爱无念,和离何偿不是最好的办法……表舅母我大姐葬在那里?我想去祭拜她。” 杜氏说了个地方,姚六六和乔轩去探望了舒仁堂后,走出了舒家。 天空越来越暗沉,不知是快要下雨还是下雪,乔轩知道她心情不好,弃马而跟她挤马车,菁言抱着吃饱后的乔不渝去了后面跟兰香一车。 乔轩紧紧的抱她入怀,轻柔的抚着她的长发,叹息道:“姚儿,你心思不易过重,人死不能复生,但愿来世,他们三个不要再重蹈覆辙。” 他们三个?何偿不是指他、她还有罗梦生。 姚六六长吁了口气,埋进乔轩的怀里:“夫君,我真希望梦生哥哥来世能圆梦,找到一个他爱她,她也爱他的女子。” 其实姚六六心中想说的是,爱虽然不是建立在感恩、愧疚、怜悯之上,但真爱无罪,若是可以她真想许罗梦生一个来世,那怕就是建立在感恩、愧疚、怜悯之上,她也想还他这世执着。 她不想骗乔轩,因为自从罗梦生为她舍身拦杨恒瑞开始,她的心就空了一角,不再那么完整,尤其是后来听说罗梦生自杀在他所建的雷峰塔里,以赎罪的姿态离世,她的心就像扎进去了一根刺。 也许罗梦生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永永远远的记住他,如果是这样,罗梦生做到了。 乔轩用力的,紧紧的抱住她,然后捧住她的头,沉重有力而霸道的亲吻她,唇舌之间,不像平时那般的绵郁芳香,她敏感的抓住少许,他的唇舌在轻颤…… 姚六六心骤然紧抽,刚才她只是流露出一点空洞,居然就让乔轩感觉到害怕,忽然她有些不敢去想,上次那场赌局,她带给乔轩的是怎样的伤害。 心悸下她环抱住他,如同安抚的紧拥,直到两人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缝隙,直到双方的胸腔都被掠夺一空,才低喘的相互用额头相抵。 “算为夫欠他的,姚儿,你再给为夫生个儿子吧。” 姚六六错愕下,猛的想到那****说,生女儿就是父亲前世的q人,生儿子就是母亲前世的q人,顿时脑抽…… 这男人有时思维的跳跃真的让她哭笑不得,那种话,也就是那么一说,真正的意思是,女儿多数恋父,儿子多数恋母,而他居然……居然想让梦生哥哥转世投胎做她和他的儿子…… 这想法该有多怪异…… “夫君,你可真大方,若真是如此,那还是让我亲自喂奶?” 乔轩怔忡了片刻,立马凶相毕露的咬她,然后磨牙道:“休想。” 姚六六低笑,好吧,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他成功让她心胸的憋闷一扫而空,现在剩下的就是张氏了吧。 该如何处理张氏呢? “夫君,张氏这个人惯来喜欢撒泼蛮横,陈从文不杀她,反放她回来,这步棋走得可真是极妙,确确实实用张氏刺激到我了。”姚六六咬牙肺疼的道。 乔轩勾着她的发丝,放在手指间轻绕,微眯着眼道:“姚儿想如何做?” 姚六六看着他的手指缠啊缠,好像很久以前,他就喜欢这样把玩她的头发。 如今她虽然没有王妃的身份,但她可是有乔轩这辆坦克,对付张氏,用不着什么花哨的办法,直接辗压过去就好。 “如果姚天浩和张桂枝愿意,便让他们去上京常住吧,至于张氏,她生在这里,死也要在这里,从此以后,张榜通告,不准她踏出宁城半步,紫云涧被她住了,我嫌脏,所以我想放火烧掉。” 乔轩没半点犹豫的道:“好,为夫会通告南河郡守和宁城县守,通关名谍从此勾名。” 烧了紫云涧,乔轩稍有可惜,但想到张氏住过,他确实感觉恶心,烧了倒也干净,从此以后,只要姚儿在他身边,在哪都是他的乐土。 马车快要出城时,姚六六就看到宁城县守带着大量的官差,大量的仪仗停在城门之下,那仪仗庄严的程度,不正是王爷王妃才有的排场么…… 姚六六瞠目结舌的看过去,就见,令旗一对,红素中黄绫上绣着定轩王,另一张令旗上绣满了五彩雉鸟,雉鸟中间绣的又是个姚字。 刀盾手十一人,弓箭手二十人,还有一大堆的人抬着二十四面花匡鼓,扛鼓、铜角、杖鼓、大乐鼓……个个精美绝伦,朱漆描金,画宝相花,看得姚六六一时间呆若木鸡。 乔轩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扬,凑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姚儿,这边的这个幡,叫九窍绛引幡,那边的叫告止幡,这个是信幡……” 乔轩不解释,姚六六是真的叫不出来这些仪仗的名字,她只觉得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简直看得她眼花缭乱啊有木有。 什么紫方伞、红方伞、红销金伞、红绣圆伞,红曲柄伞,红油绢销金伞,还有打青绣圆扇的丫环、打红绣圆扇的丫环、提香炉的、捧香盒的…… 听得她脑袋都犯晕了,看这排场,看这人数,乌压压的,花团锦簇,至少达到几百人以上,惊的姚六六口干舌躁,顿时觉得自己穿的也太随便了…… ps:么么哒书友月下红烛,浮生若梦,残了谁的妆,生命不言败,闹,给的月票,今正文收官,亲亲幸福的小猪,你的长评,你的打赏,都在我心中。 680.第680章 王妃仪仗 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围观的若干百姓,姚六六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夫君……你这是什么时候安排的?”不是说,不打算恢复她王妃的名份吗?更何况她也没想过要恢复,经过了那么多事,她只想清清静静的过闲人的日子。 乔轩笑而不语,然后轻轻的咬了她一口。 姚六六嗔斥的白了他一眼,可又实在好奇,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安排这么多官差,这么气势磅礴的仪仗? “快说,你明明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又没听见你吩咐别人去安排,这些人和东西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 乔轩笑着再度咬了她一口,这才道。 “月前为夫不是去南洲岛府衙,接过圣喻和密信么,为夫一直觉得身份这东西可有可无,反正两年后,为夫也不想再当摄政王,但皇上执意要替姚儿正名,所以你轩王妃的身份,早已重新昭告了天下。” “至于这些仪仗,都是皇上安排的,他早就算到,你会回宁城,姚儿可满意?”乔轩云淡风轻的笑道。 姚六六大吃一惊,原来是小皇上安排的呀,怪不得了,不过这排场,她是真喜欢,试问这世那个女人不喜欢这些东西?有时满足一下虚荣心,是真的很有必要,比如现在,她要回田村收拾张氏,踩脸,砸场子,摆着这样的排场回去,姚六六简直高兴的爆棚。 顿时偷笑的缩了缩脖子:“满意,满意,十分满意,夫君咱们这算不算风风光光的回乡省亲,然后拿着尚方宝剑直接辗压过去?” 乔轩宠溺的绕着她的发丝,声音满是轻柔的道:“当然算。” 姚六六笑眯着眼,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身份这东西,有时还是很好用的,刚才她还觉得,自己穿的太随便,现在她又不觉得了。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和高度,那怕就是披着麻袋坐玛莎拉蒂,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说话间,那宁城县守已经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 “微臣拜见摄政王和轩王妃,还请摄政王和轩王妃移驾到象辂上。” 姚六六有些兴奋的眨眨眼,小声的问:“什么叫象辂?” 乔轩看她因这些仪仗而兴奋的像个小孩,又什么也不懂的好奇,便觉得他的姚儿,真是可爱,终是有她也不懂的东西了吧。 “象辂就是马车,只是换个了名字,明白了吧。”乔轩笑着替她拉了拉衣服,还想再正正她的发髻,却发现,此时姚儿还没穿上她的王妃诰命服呢。 姚六六懂了,舔了舔嘴角,笑弯了嘴道:“哦……就像皇上坐的那种圣辇一样,只是这个象辂是你的车辇对不对?” 乔轩深邃的眸色里满满的柔情,缓缓道:“为夫从不需要车辇,这个象辂是姚儿的。” 说话间乔轩便拉着她的手钻出了马车,侧头一看,就见君弟,孙进忠、兰香、菁言……等人也全都下了车,来了仪仗他们是不能再坐这种小马车的,就连服饰他们也要换。 那宁城县守早就准备好的行头,看到乔轩和姚六六,立马恭敬的道:“摄政王和轩王妃的服饰已经放在象辂之中,王妃随行等人的服饰,也都安排好了,都在后面的红罗帏幔车辇上。” 姚天宗也是头一回看到正式的仪仗出行,被眼前这一幕惊的半天都合不上嘴。 抱着乔不渝的菁言还好点,到底以前是做大宫女的,对这些行头不陌生,脸上挂着轻笑,把乔不渝交给红豆,然后自己走了过来,伸手扶着姚六六道。 “六小姐,菁言陪你更衣吧。” 乔轩知道菁言是老宫女,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驾轻就熟,默许的松开了手。 姚六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乔轩,乔轩给了她一记鼓励的眼神,她才挺胸抬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仪仗中间那辆,最大、最奢华、最贵气的象辂。 乔轩是如今已是金陵最位高权重的王爷,身为他唯一的王妃,自然是备受皇恩,要说这一品诰命服,姚六六不是没见过,那日大婚时,小皇上就把这朝服一并赐给了她,她对这种繁锁而又花团锦簇的朝服,实在无爱,所以看过就丢到一边。 如今看到这身衣服,再度摆在眼前,姚六六只觉得有些唏嘘。 倒是菁言看了一眼便惊讶的道:“六小姐,这朝服好像……好像不对。” 姚六六错愕:“哪不对了?”在她看来,这些衣服都一样,绣满了一堆的东西,花里胡哨,那怕她是个服装设计师,对这种衣服,也实在提不起兴趣,要她来说,这衣服有一堆的缺点。 重不说,样式还过于呆板,大面积大面积的刺绣,虽是庄严,但少了空灵,就像山水画,没有意境,只有大量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看起来就没有活力。 菁言没开言,上前抖开仔细的看了两眼,便倒抽了口气:“六小姐,这只怕是前所未有的殊荣啊,你看,这一共有九十九只雉鸟,而中间这只是鸾鸟,虽无九尾,但已有六尾,六小姐,皇上的意思只怕是,你的身份从此以后,只比皇后低一级,就连贵妃的品阶都不如你。” 姚六六哑然,做为王公贵臣,不能着龙凤这个她知道,鸾鸟她也懂,凤凰往下便是鸾鸟,而能穿鸾鸟的一般都是太妃级的人物,正确来说,这个太妃还要有功得宠,才能享受这样的殊荣。 顿时姚六六想到一件事,咽了咽唾沫,然后快速的走到象辂门前,推开车门,便四处去找乔轩。 守在外面的丫环都是人精,看到她出来,便赶紧福了福道:“轩王妃可是在找王爷?王爷在后面的车辇里换衣服,是否需要奴婢去请?” 姚六六稳了稳,原来是换衣服去了:“嗯,等他换好衣服,你去请他来,说我有要事跟他说。” 那丫环灵伶的福了福,转身离开。 姚六六魂不守舍的坐在象辂上,任由菁言给她打扮。 这象辂也确实气派,用她的思维来形容,这象辂就像加长豪华版的房车,就连那什么最顶级的豪华王者麦巴赫加长房车,在这象辂面前都弱爆了,车外看就已经精雕细刻的美轮美奂,里面更是奢华的让人叹息。 ps:收官啦收官啦!心肝们,用力,再用力的抱抱大家,顺便再提提新书,新书是个很棒的故事哦,大家不要错过! 681.第681章 结局 眼下象辂明明在动,往田村出发,但她却感觉行如平地,车内的空间也大的吓人,中间摆着一张矮脚的金丝楠木案桌,后面还有一张如榻榻米般摆着的床榻,高度大约就有两米左右,全车每一处细节都精致的有如艺术品。 四角固定悬挂着八宝吉祥如意香熏炉,角落还有雕着六尾彩鸾的梳妆台、光可鉴人的五彩雉鸟铜境、黄花梨木的箱子,箱子里还摆满了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名贵珠宝、玉石、头面、佩饰…… 刚才进来时,她就有种错觉,进此车就有如进入了暖玉温香之中,眼下看到自己被收拾的典雅高贵大方,瞬间从一闲散之人,变得无比大气,姚六六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菁言,别再加了,我快要喘不过气了,赶紧拿下来些,这衣服本来就重,你还要给我头上插这么多东西,我会受不了的。”姚六六肉痛的道。 不难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当今皇上特意给她打造的,因为全都崭新崭新的啊,就像这鸾鸟金步摇,比庆王送她的那顶蝶恋花娇还要气派,其中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翡翠……层层叠叠的装饰下来,这玩意压在头上,她都觉得脖子很吃力。 “六小姐,这步摇和朝服是一套的,你这其实还算少,若是宫里的娘娘们,只怕狠不得把这些全戴头上呢。”菁言不以为意的道,她是看惯了宫里的打扮,因一直知道六小姐不喜盛妆艳抹,她还想再加朵珠花呢。 姚六六弱弱的瞄了眼那一箱子的珠宝,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全戴上?那岂不是成了移动宝库,算了吧,会死人的。” “噗”菁言笑出声,这话也就六小姐敢说,这样的殊荣,天下的女子谁不是争得个头破血流也想得到? 在菁言心里,其实在看到这些东西时,惊骇不比姚六六少,当年太上皇最宠爱的瑶贵妃,也没这样尊贵的荣耀。 菁言正要说话,乔轩抱着乔不渝进来了,抬头就见他一身白蟒朝服,边角金丝纹络,腰间扎了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用镶碧鎏金冠固定在后,半披着的黑发宛如瀑布一样的垂落在他胸前。 宛如雕琢般的轮廓清晰而立体,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庄重的朝服,更是托出他举手抬足的英气,可这样英气逼人的乔轩,此时单手怀抱乔不渝,另一只竟然塞在乔不渝的口手,而小家伙明显在含着他的手指,吧唧吧唧的在允吸…… 姚六六脑抽了一下,看,多完美的衣架子,气质浑然天成,可偏偏被乔不渝全破坏了。 乔轩抬眼看向她,眼里一逝即过的了一抹惊艳,然后嘴角上扬道:“不渝饿了。” 菁言识趣的退下后,姚六六喘了口气,也不着急喂乔不渝,有气无力的趴在梳妆台上:“我好看吗?” 乔轩低笑,走到榻前,把乔不渝放下,然后随手从案桌上拿了个苹果,塞给乔不渝,对没长牙的乔不渝根本就啃不动苹果,但此时已睁眼的她,看到圆圆的东西,便立马眼发亮的抱住,吧唧吧唧的开始吸…… 乔轩满意的瞄了眼乔不渝后,走了过来,从铜镜中端详了她两秒,然后拿掉一些过多的珠钗,这才道:“现在好多了。” 刚才她那句,移动宝库他听见了,深以为然,确实如此,他的姚儿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过多的点缀,便能衬托出姚儿由内而外的美,这种美绝非庸脂俗粉可以媲美,更何况他也不希望别人见识姚儿的奇,姚儿的美,对他来说,懂得欣赏姚儿的人,越少越好。 姚六六活动了下脖子,看到头上只剩那顶鸾鸟步摇,这才勉强的笑了笑。 “夫君,你看到我的衣服了吗?六尾鸾鸟啊。” 乔轩视若无睹的嗯了一声,然后拉着她走回床榻,如镶了黑耀石的双眼中,噙着点点笑意。 姚六六以为他是笑自己少见多怪,气的推了他一把:“夫君,这六尾鸾鸟不是重点,重点是乔不渝。” “嗯?”乔轩拉长声好奇的抬起眼,看她。 她的一品诰命朝服跟女儿有什么关系?这六尾鸾鸟虽然有些过了,但他也受之无愧,******虽年幼,但自有一股正气,也心怀天下,只要再给他几年,他定能做一个极好的明君,这一点,在这半年之中,诸卫都看明明白白,他又何必纠结皇上给予姚儿的厚爱。 姚六六看他还漫不经心,急的翻了个白眼,然后道:“那****我大婚,******先来看过我,再去跟你和义父议事的,当时他说,他将来要娶咱们的女儿做皇后,现在又给我六尾鸾鸟,夫君,你舍得不渝,将来入宫跟别人的女人争宠吗?” 乔轩闻言脸色一肃,随之眯起眼,沉思了片刻,然后淡定的道:“为夫再过两年便会和你云游天下,他若胆敢娶不渝,那就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给不渝跪下唱征服。” 姚六六瞠目结舌,好像刚才她听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让皇上给自己的女儿跪下唱征服? 怔了…… ******那小皇上真会屈尊降贵到给乔不便跪下唱征服吗?姚六六不敢进行脑补,这种事情,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完全跟她的思路连接不上,那怕就是她这个穿越而来的自由灵魂,也为乔轩为句话,深深的震撼到。 良久后,姚六六咽了咽口水,然后看着还在吸苹果,吸得口水长流的乔不渝,姚六六肉痛的道:“就这么个奶娃娃,他会唱征服吗?” 乔轩意味不明的低笑,然后伸手勾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一边替她宽衣,一边道:“女儿多随母,为夫和姚儿的女儿,又岂是凡夫俗子可以娶的,再说了,为夫都听过姚儿的征服,他为何不可以?” 汗! 姚六六惊怵的抓住他的手:“你不会真的想让不渝将来入宫吧?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乔轩不以为意的道:“如若皇上敢罢免三千后宫,凤鸣九天,不渝将来又喜欢他,为夫不会反对,姚儿,现在想这些事,太过遥远,如果你实在担心,不如多给不渝生几个弟弟吧,这样将来皇上就是想造次,那也得看看,他敢不敢虎口拨牙。” 姚六六惊呆,居然还可以这样谋划,果然女儿都是父亲前成的q人,弟弟什么的,都是陪衬,可为什么,她听这话,觉得很有意思呢,如果真像他这样谋划的,将来乔不渝多了几个弟弟,然后受了欺负回来一嚷嚷:众弟弟们上。 那种场面该有多么有趣? 不知不觉的脑补中,她一身繁重的一品诰命服就那么被乔轩灵活的脱下,等她胸前微凉,人又被放倒后,才惊觉,乔轩阳春白雪的眸色中写着的,不是要她喂乔不渝,而是要她喂他…… 被安放在一边的乔不渝,努力的睁大眼睛,四肢并用的托着苹果,还在傻傻的,萌萌的,努力的跟苹果奋斗,全然不知,她的爹爹也同样在奋斗中,正在替她谋划一个美好的将来…… (美妞们不要觉得几个月的小宝宝没有力气托苹果哦,其实是有的,三个月的小宝宝,脖子就已经硬了,有些聪明的,不在睡觉时,基本上都是睁开眼睛的呢,嗯,正文到这里,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就是番外了,很爱你们!鞠躬感谢一路的陪伴,如果有一天六六和轩轩出版,我会赠送给一路相随的心肝们,记得加群留个联系哦,93865405) 682.第682章 罗梦生番外1 余扬郡西湖之中,罗梦生坐在六妹妹曾经描述过的雷峰塔下,怔怔的望着塔中的佛像,那是一尊千手观音,全身渡了一层金光。 金陵从太祖皇帝开始,就崇尚道教,对佛教并不重视,但不代表没有人吃斋念佛。 罗梦生上一世信的就是佛教,也许六妹妹在说白蛇传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他听得有多么认真,她也不知道,在他听完后,就有一个心愿,要找到这个地方,然后建一座断桥和一座雷峰塔。 只是他那时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选择在这里终结自己两世为人,而且还是以赎罪的心态,坐在这里,祈求苍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不要再错过她。 曾经他在听六妹妹说白蛇传时,他就不喜欢许仙这个人物,只觉的许仙太过傻气,白素贞为报恩而来,又情根深种,怎会伤他,而他连累白素贞水漫金山,造下杀孽,最终打回原形,埋在雷峰塔下修行,那时许仙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带发修行替白素贞弥补那无意中的杀孽。 罗梦生颓然的低笑,他的面前摆着一壶酒,酒里放的是穿肠毒药,他自己亲手做的毒,也是他上一世因这个而倍受其害的毒——米囊。 香甜的烈酒入喉,罗梦生的双眼开始迷离,他想到十多年前,当他知道自己重生一回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六妹妹,那是一双跟他记忆里完全重叠不上的眼睛。 狡黠,空灵,而充满了智慧,那时他就肯定六妹妹绝对不是他记忆中的六妹妹,因为那是一双跟他一样的眼睛,成熟、睿智、冷静、钟灵毓秀,正是那双眼睛,吸引了他,开始对六妹妹过多的关注。 他的记忆里,姚六六是个很苦命的女子,从小就被张氏欺压打骂,十二岁时,便被姚天海当成工具卖给了隔壁村痨病缠身的王杰,后来王杰真中了秀才,但因为跟里正家的女人蔡氏来往数年,最终东窗事发,遭那里正家疯狂的报复,落下了人命案打入大牢。 而他就是那时候,记住了姚六六。 那时她拖着已有八个月的肚子,四处找人救王杰,恰好听说他衣锦荣归,便求到他家门口,那时姚六六双目无神,怯弱渺小,面黄如蜡的毫不起眼,除了嚎啕大哭别无它法,她跪在他家门外,磕的头破血流。 也许就在那时,就注定了他跟她无缘,他明知王杰是遭人报复,嫁祸于他的命案,他也没有伸手相帮,而是在后来,他听说王杰行刑前的一天,姚六六带着断头饭去再见王杰一面时,王杰在牢中颠狂的踢打她,最终害她一尸两命,魂归黄泉。 那时他并不关注姚六六这种苦命的女子,杨恒瑞当政,暴虐无道,本就民不聊生,像姚六六这样苦命之人,何其之多,他帮得一个,怎么可能帮得了若干? 只是偶然听娘和别人说起时,才知道,王杰东窗事发,那是因为被姚六六撞破他和蔡氏,王杰当时就想杀姚六六灭口,却不想姚六六当时受到惊吓,不要命的跑回了田村,也正因此,王杰怨恨极了姚六六,恨她害得菜氏被浸了猪笼,而他还背了命案。 那时对王杰来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他朝思暮想了多年了秀才功名,终是考上了,却不想乐极生悲,因此而丧命。 如今回想,罗梦生只觉满心苦涩,若是那时,他救了姚六六,会不会他这一世跟六妹妹,就会有不同的命运?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一点一点喜欢的六妹妹,不是当年那个懦弱胆小的姚六六。 又也许他不那么好奇,不去接近六妹妹,他就不会偏爱上她。 第一次他关注她,是她带着乔轩来家里,他初看到乔轩时,满心的震惊,那可是后来名声大振,位高权重,又是杨恒瑞最想除掉的金陵战神。 惊讶过后,他送文房四宝给她时,只是因为上一世的愧疚,希望在他重活一世时,有所弥补,可不想,她居然没要,反而让姚泽生还给了他。 那时他就觉得六妹妹也许是恨他,恨他上一世没有伸手相帮,又也许六妹妹也发现了乔轩,她想乌鸦变凤凰。 第二次关注她,是她和姚长霜前来请爹给张氏看病,那次他出言试探,却发现六妹妹不是恨他,她跟他好像不一样,她不像是重活一世,也是那时他才发现,六妹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就像黑暗中的一点柔光,化开了他积压一世的黑暗。 那时他更有兴趣,想知道六妹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那次,他忽然生出他跟六妹妹,也许不一样,但又也许是一样的人,也生出想娶她为妻的想法。 那时他认为,娶妻是早晚的事情,与其在后来娘的安排下,娶了一堆让他不安宁的女人,还不如将六妹妹培养起来。 有了第二次,后来就有了他有心而为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次,他都在六妹妹身上发现不同的东西,那种东西很微妙,也很神奇,那种发现,就像只有他才能体会理解的神奇。 慢慢的,他越来越肯定,六妹妹不是以前的姚六六,但六妹妹是谁,他却不想知道,他只想娶她为妻,然后把他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再到后来,她的白蛇传,她独特的吃食,她的才思敏捷,她应对张氏那种极品时的镇定,她赚钱时那种机智和光芒,一点一点,让他惊叹,同时他的爱恋就如蛆附骨的开始滋长。 直到爹发现他的想法,强行让他先立业后成家,而那时他已经知道自己深深的被六妹妹吸引,他无比确定自己想要娶她,想要得到她,想要跟她重活这一世。 他以为,如果他想要给六妹妹一个美好的将来,他就要走得再远一点,因此他答应了爹的要求,去了南河。 也正是因那一念之差,从此他和六妹妹失之交臂…… 眼前的回忆越来越多,罗梦生就感觉体内越来越痛,可再痛,也远远不及在他发现自己越是深爱,越是得不到时,那种痛更让他铭心刻骨。 六妹妹,你让我懂得爱是放手,如今我放手了,也选择在雷峰塔下赎罪,如果苍天真念我对你一遍真情,是否可以让我再重活一回,这一回,那怕你不是六妹妹,你只是当初那个胆小怯懦的姚六六,我也不想松开你的手。 终在他没有意识的闭上双眼时,忽然他面前的千手观音,闪过刺目的金光…… ps:感谢书友,八颗牙齿,生活多么美好,女王大人萌萌哒,云淡风轻,你的微笑像朵花,给的月票,比奇给的打赏,么么哒大家,番外会连续几天,罗梦生一生为爱执着,总觉得要给他一个新的开始!爱大家,求抚摸哦! 683.第683章 罗梦生番外2 这是阳光明媚的季节,罗梦生醒来,觉得今天的阳光很刺眼,他花了一年才适应了这里,适应他如今的新身份,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叫罗梦生,而是叫栾坤,本尊在里被人称为学霸,是北大大三的学子。 “砰”他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罗梦生淡笑,下一秒陈汉亭冲到他面前,大大咧咧的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 “栾坤,你快给我起来,知不知道今天是开学的好日子,快跟哥走,兄弟我带你去接新来的小学妹。” 罗梦生慢腾腾的开始穿衣服,然后慢条斯理的回他:“我没兴趣。” 陈汉亭两眼圆瞪,然后很不要脸的道:“别介,你不去,我那有机会接到小学妹,你就当还我当初照看你一个月零六天的人情行不,今年兄弟再不搞个小学妹,以后就没机会了。” 罗梦生微微蹙眉,清冷的眼里终是松驰了一分。 他刚来时,这具身体重病在床,肝积囊肿,因救治不急时,而魂消魄散,而他就是这个时候从栾坤的身体里苏醒了过来。 这里的医生说,他能醒来,真是个奇迹,但他们却不知道,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而当时陈汉亭做为这具身体的好友,一直执着的请求这里的医生救他,当看到他苏醒,陈汉亭激动的哭了。 那一个多月,确实是陈汉亭一直是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也透过他,他才知道,本尊栾坤是个学霸,父母早亡,从小是唯一的奶奶抚养长大,而就在本尊考上北大的第一年,这位坚强的老奶奶去世。 而本尊从此再无亲人,只有陈汉亭这一个从小到大的发小。 直到一年后,他适应了栾坤的身份,这才知道,原来六妹妹是这个世界的人,她飘渡时空到了这个世界都查不到的金陵,爱上了乔轩,也认识了他,当他明白到时,他开始在想,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六妹妹? 于是他觉得能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苍天感念到他的执念,所以将他送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她。 这一年来,他没有刻意的去当栾坤,而是反常的改去医学系进修,有些五大三粗的陈汉亭却根本没发现,他已不是栾坤。 也许寂寞,也许是陌生,所以他没有再反感陈汉亭在他身边唧唧歪歪,而是一天一天的适应了下来。 陈汉亭五官原本长得不差,但因在青春期激素过于茂盛,因此在脸上留下了太多坑坑洼洼,导致他一直交不到女朋友,其实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帮他去除这些坑洼,只是陈汉亭却不耐烦用中药。 “栾坤别费话,兄弟我的幸福就在你身上了,你帮还是不帮?”陈汉亭怒道。 罗梦生无奈的系好鞋带,这才长叹了口气:“我在平安街那边盘个铺子,开药行,你入不入股?”他道。 陈汉亭惊愕了两秒,抽搐的道:“得,我知道你自从上次差掉没命,就开始对中医感兴趣,但你真没必要开中药行吧,如今做这个已经不赚钱了,还有谁看中医啊,你要实在想改系,还不如学西医,我觉得吧,你要穿白大卦,肯定很帅,说不定追你的软妹纸从街头排到街尾。” 罗梦生无言,淡淡的回道:“我现在不帅吗?” 陈汉亭顿时语塞,脸上抽搐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愤怒的一掌拍在他的后背:“没错,就是因为知道你帅,所以兄弟这次的幸福就全交给你了,你负责吸引小学妹,我负责引导她们,总之一会,你什么话也不要说,就负责帮忙拿东西,明白了吗?” 罗梦生无言,虽来到这里快一年,可他还是有各种的不适应,比如习惯手机、电脑、电视、汽车、飞机……在这里唯一给他带来一些安慰的,就只有北大的图书馆,可惜没有研究各种毒的书籍,只有无数带给他新奇的化学符号。 今天阳光很刺目,灿烂的让罗梦生有些睁不开眼,陈汉亭还在他身边唠叨,不停的提醒他,一会不要说话,要板着脸,现在的女生都喜欢冷酷型帅哥,罗梦生默然,告诉自己,就权当熟悉这里的人情世故吧, 直到步行到新生接待处,他看到无数莘莘学子,翘首在娇阳烈日下,紧张又兴奋的搜寻目标,然后他再望向前来报到的女生处,清冷俊雅的脸,微微笑了下。 这个世界很和平,也很公平,对年轻人来说,最青春最活力的青葱岁月,便是在大学时期,原本有些格格不入的他,忽然觉得,能再重活一世,真是上苍的眷顾。 “栾坤,看到没,那里,那里,哇哦!我给她一百个赞,栾坤咱们赶紧上,否则咱们就要没机会了。” 罗梦生头痛的顺着陈汉亭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暮然…… “园园,我就不进去了,我还得赶去医院照顾我妈。”她神情有些落寞的道,目光闪烁中带着丝丝渴望,又流出只有李园能看懂的悸动。 “夏晓梦,别这样,陪我进去好不好,我相信明年你一定能考上这里,到时咱们还在一起。”李园安慰的拉着她道,脸上有些担忧。 夏晓梦深吸了口气,然后笑了笑,快速收起眼里的渴望和落寞,长发随风摆动的道:“嗯,等我妈病好了,我一定可以考上这里,跟你一起。” “答应我,一定要来。” 李园心痛了一下,要说的话,其实早已说完,她知道北大是夏晓梦的梦,若不是高考那天,阿姨突然车祸,以她的成绩一定可以跟她一起走进这里,可偏偏就在那天,出了意外,而阿姨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也许阿姨一辈子都会醒不来…… 夏晓梦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漾开她自信的微笑,从小她就相信妈妈说的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北大,她一定会来,妈妈也会好起来。 做为她最好的闺蜜,李园知道夏晓梦从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气,她知道,夏晓梦不愿送她进去,那是因为夏晓梦想以她本来就该有身份走进这个殿堂。 “晓梦,阿姨那里如果缺钱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反正我爸有钱,你别急着说不用,我也不是白给你,当我借你的,你以后还我,总之,你别老为难自己,不然我看着真会心疼的。” 夏晓梦笑了,点了点头:“有需要我会跟你说,我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 她知道李园是白富美,钱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概念,但对她却是人情,她以前就能边赚钱边学习,如今她也可以边赚钱边给妈妈治病,老天也许对她是不太公平,但她绝不言败,天总是无绝人之路的,她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好。 目送依依不舍的李园走进校园,夏晓梦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利落的转身,就在她有些无力的走到公交车站时,一声清冷又有磁性的声音淡淡的扬起。 “这位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她转身,抬头就看到一张儒雅出尘的脸庞,一双如同黑耀石般深邃的眼眸,就那么理所当然的镶嵌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夏晓梦微怔,然后下意识的去摸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根本什么也没有…… 她想,他一定认错人了,又或者是他误会她是新生,所以…… 夏晓梦笑:“我不是新生,这位学长要接的学妹在那边。”她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学校大门。 罗梦生阳春白雪般的眼中生出了暖意,三生梦回,朝起潮汐,沧海一粟,也不及刚才那暮然回首,刚才她和朋友的对话,他已用唇语读了出来,他想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 ps:祝福罗梦生!明天是乔不渝和皇上的番外,很期待的,有木有? 684.第684章 龙十七郎诸卫番外 燕口关那日,龙十七见到了诸卫,那一眼,她就已经认出他来,脱口而出的:“你是瘦皮诸。”惊蛰到了所有人,也惊蛰了自己。 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忘了他,却不想,他就那么突然的出现。 其实那天听六小姐说起诸卫这个名字时,她就应该想到就是他,可惜她一直不想承认,纠结的突然没了勇气去偷偷确认一眼。 十七看到诸卫眼露怀疑的看着自己,那一瞬间,猛然而生的念头就占据了她的理智,然后踢了他的马,丢下一句:乔将军,我跟你借他用一下,晚点还你。 直到受惊的马跑出燕口关,直入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时,他和她同时落马,诸卫才轻颤的询问道:“十娘?” 没错,那一年她做为新晋的花魁,名字就叫春十娘,对楼子里来说,每一个花魁就像一朵娇花,花开花落,繁荣落尽时,一切就会回归平静。 她真以为可以忘记这个带给她,第一次痛不欲生的男人吗?事实是她忘不了,那就像一个印记,深深的刻进了她的骨髓,如影随形。 “是我。”十七干脆利落的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她倾城倾国的容貌,十年霜华,她一如当年那般娇艳如春,而他却有了数月的痕迹,那一小撮的山羊须,看得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 比起现在的老练、沉稳、睿智,她更喜欢他年轻时的张扬、姿意、狂傲。 诸卫精睿的眼里划过一丝欣喜,但立马醒悟的沉寂了下去:“当年不告而别,原来你是龙翎暗卫的人。” 夫人的随侍,还能是什么人?诸家可是百家士族,势力不单单只在阳山郡,夫人手里握着龙翎暗卫他早就心知。 而他女扮男装,跟随在夫人身边,除了龙翎暗卫那还会有其它。 龙十七耸肩,好像被他知道,是件很随意的事:“没错,我以前是龙翎暗卫掌事,可现在只是六小姐的随侍。” 诸卫低着头,握住佩剑的手紧了紧,身体像在紧绷。 良久后,诸卫深吸了口气:“当年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女子,果然是这样。” 龙十七笑了笑,望不见底的眼中划过一丝伤痛,然后快速的眯起眼,就像以前那般妖娆的走近他,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掌宽的距离,她抬手拽了拽他的胡子,一脸嫌弃的道:“当年狂傲的瘦皮诸,如今也学会别人蓄胡子了,很难看。” 诸卫动怒,反手想擒住她的手,却不想十七郎早有防备的收回手,他掌风立马一变,转下想要抓住她,十七却娇笑的回旋,宛如舞步般轻盈的绕到他身后,他快速的转身,眼里划过挫败,她瞒得自己好苦,龙翎暗卫的掌事,岂会只是一朵娇花?她的功夫比他要好。 “十娘,你可知道,当年我想娶你?”诸卫有些挫败的道。 龙十七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妩媚的轻笑:“是妾吧?” 诸卫脸沉了下来:“不,当年我想娶你为妻。”可偏偏我的身份不许我娶你为妻,后面这句诸卫终是没说出口。 龙十七接着笑,然后轻轻一掌推了过去,诸卫被推离了三米左右,龙十七才笑得清明的道:“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何德何能,怎么配得上做你的妻,瘦皮诸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诸卫喘息了两口气,眼里划过难堪,然后想到自己如今已经的妻妾三名,儿女一双,再说这话,确实无耻,但那时年少轻狂,他确实是想娶她为妻,像十娘这样的聪明解语的女子,天下已然难寻,可终究造物弄人。 那时他一直以为是家族的势力将她送走,确不想,原来她是龙翎暗卫的掌事,像她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嫁人为妻或为妾,最多是逢场作戏。 猛的跳出逢场作戏四个字时,诸卫脸色苍白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龙十七:“当年你可对我有过真心?” 龙十七娇笑,羡滟妖娆的一如当年,那怕她还是一身男装,但那种风情已然和当年无法媲美,当年的她是清纯羡滟中带着致命的妖娆,可如今的她,成熟理智已然不能用妖娆再形容她,而是用风情万种,妩媚动人。 “当然有,你是我这一生之中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高兴吗?”她再次走近他,美眸微微的弯了起来。 做为楼子里的掌事,她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诱引男人,得到她想要信息,她对诸卫当年确实有过真情,只是可惜身份有别,终是不能在一起。 诸卫错愕了一秒,她的话,他信,很久没有再悸动过的心脏,骤然因她的靠近而怦然心动,就像猛的拉回到了很多年前…… 他一把抱住靠近的她,这次她没有躲开,任由他抱了个满怀,诸卫心花怒放的紧紧抱着,然后提起脚尖跳上马背,他知道不远处有个湖,此时他只想如当年那般狂傲的紧握住胸腔的悸动。 龙十七勾勒着嘴角媚笑,男人想做什么,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懂,诸卫眼里写着的渴望太明显,而她似乎不想拒绝。 直到马儿奔跑到一处黄沙环绕的水湖前,他抱着她跳了下水,幕天席地,缠绕纠葛,将心中那点悸动化成云雨,尽数而收后,龙十七慵懒的靠在他的怀里道:“如今你已有几个妻妾?” 诸卫心中刺痛,她的声音太过随意和飘渺,好像刚才的云雨,真的就像恩客相授,无情无意那般。 “十娘,如今既然你已经不是龙翎暗卫的人,不如跟我吧。” 龙十七见他避而不谈,也只是掩嘴笑了笑,做为龙翎暗卫的掌事,只要她想知道,诸卫这十几年的消息,就能在一夜之间送到她的手上,她这么问,不过就是随口一说,阳山郡诸家,百年旺族,怎么可能容许他不娶妻、不纳妾、不生子? “瘦皮诸,你觉得,我会屈身为妾吗?” 诸卫心揪,她不会,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十娘虽出自楼里,但傲骨天成,出淤泥而不染,否则当然他再年少轻狂,也不会怦然心动到想要娶她为妻。 听到他没有再说话,龙十七终是有些厌了,然后离开他的胸膛,赤果着身体踩着水底的细软,走到岸边,一件一件的勾起衣服穿戴妥当。 “我既是风尘女子,就该随风而动,我这风只有忠诚,没有爱情,瘦皮诸别为难六小姐,六小姐是个旷世奇女子,她和乔将军走到今天不容易,给他们留点空间,就当缅怀当年你我之间的那点真情。” 诸卫沉默不语的看着她,他还躺在刚刚汲腰的水中,他承认姚六六是个奇女子,可女子在军营终为不妥,她有忠心,而他也有,只是他和十娘各为其主,所站的角度和看法不一样。 “难道现在就不是真情?”诸卫皱眉,觉得压制很久的心痛,越扩越大,十娘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在他眼里,十娘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她有敏锐的洞察力,这也是当年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有时两人在一起,不用多说什么,也能知道双方心中所想,那怕多年不见,苍海桑田,就在刚才,他还有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可此时此刻他又猜不透她了,她说她是风,她只随风而动,难道就像刚才,她也是随性而为,只为了让姚六六和乔轩相处的更久些? 龙十七转身看着水波下他,头上的青丝滴答着水渍。 “风有情,也无情,瘦皮诸带我逛逛这戈壁吧。”龙十七清亮的眼里水波羡滟的晕开笑意。 明知不可能,又何求强求,就算当年她不是龙翎暗卫,诸卫也不会娶她,而她也不会委身为妾,比起束缚的宅门生活,她更喜欢无拘无束,六小姐的性子很合她的味口,她第一眼看到六小姐时,就觉得她的眼里无尊卑之别,那是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人格尊重。 至于诸卫,拥有过便好,爱情这种东西比风还要难捉摸,而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与其让她的爱情禁锢在宅门深处,她宁愿选择刹那的心动,然后用一辈子去记住那永恒的美妙。 当然,如果往后的日子,无波无澜,她会考虑学学如何当个母亲。 想到这,龙十七笑眯了眼。 直到大胜回朝,上京政变,龙十七随姚六六远离上京,时过三年后,乔轩果断的跟姚六六退出朝堂,而龙十七回来跟他恩爱数次后,再次远离他的视线,诸卫才感觉心里永远的空了一角,忽然体会到,十娘原来真的就像风中的女子,而他又是多想抓住她这一缕风,然后也像乔轩那般,抛下身上的枷锁,跟十娘做一对随风而动的人…… 直到若干年过去,他陪皇上前去清河郡微服私巡,一个貌似他年轻时的少年,就那么倨傲的站在皇上跟前道:“我叫春随风,你想娶不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也喜欢不渝,有本事,你放下皇上的身份,咱们比试一番,若是你输了,我退出,我若赢了,你以后不许跟她提亲。” 685.第685章 乔不渝皇上番外1 又是风花雪月的一年,南洲岛的孩子们已经长大,乔不渝就像是狼群中的一颗明珠,从儿时的捉弄,慢慢到所有人都情窦初开,那一年春随风刚十五,恰好路过姚泽生私塾时,听到乔小鱼和乔小水在说话。 “你是说皇上在姐姐还没出生时,就已经跟娘定了娃娃亲?”乔小水压低着嗓子问。 乔小鱼漫不经心的道:“爹和娘才不管什么娃娃亲,也不管他是不是皇上,爹和娘的意思是姐姐的终身大事,自己做主。” “那他是皇上啊,一道圣旨,姐姐不还是得嫁?”乔小水鬼鬼祟祟的张望了眼。 乔小鱼敲了下他的头,示意他安份些,然后不轻不重的道:“爹和娘说了,婚姻只凭缘法,谁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是谁赢,跟身份无关,不过嘛,姥爷也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事是有些不好办。” 乔小鱼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说得话最长的一句,如果外面那些愣头青,还听不懂,那就算了,姐姐这朵明珠就等着被别人摘走吧。 已经纠结多日的春随风顿时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的睁大眼,对啊,王爷和王妃可不是俗人,从小就跟他们说,女大三抱金砖,他何苦去纠结呢?不过皇上的身份,说是说无关,可也讨厌,爹说了,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个忠义,他得去找皇上单挑,打消了皇上的念想,再回来哄不渝。 可春随风却不知道,除了他,还有崔福和孙小一,他前脚刚离了南洲岛,后脚,崔福和孙小一就跟了上去。 乔小鱼和乔小水看到目的达成,两兄弟笑眯眯的走出私塾,然后找到把琴弹着跟杀猪一样的乔不渝。 “姐姐,你别弹了,大事不好了。”乔小水冲了进来,满脸扭曲的腹议:就姐姐这琴声足够杀遍天下无敌手了,皇上真会为了姐姐连三千后宫都不要? 乔不渝不明所以的甩了甩手:“什么事不好了?” “随风哥哥,小一哥哥,崔福哥哥,全上京找皇上单挑去了?” 乔不渝呆滞,很快脸颊飘满红晕,站了起来跺了跺脚:“他们找皇帝哥哥单挑什么?” 乔小鱼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轻飘飘的道:“姐姐你越来越笨了。” 乔不渝气结,小鱼儿越大越像爹,又妖孽又腹黑,就像娘说的,小鱼儿一点也不好玩,小水儿比他可爱多了。 她怎么不知道春随风几个找皇上单挑什么,早在她七岁那年,皇帝哥哥就告诉她,她和他早就定过亲了,等她年满十八就来娶她,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时她还小,不懂什么叫定亲,回来问娘,娘又哄着她玩,时间久了,她就慢慢忘了,直到近几年,大家都不再瞎胡闹,慢慢都有了心里的小九九,她才知道,她已经长大了,已经十六了,若不是爹娘坚持她要十八再出嫁,她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要定亲。 也就是这几年,皇帝哥哥总收罗天下的奇珍异宝给她送来,时不时还飞鸽传书,她不理会,可皇帝哥哥就像百折不挠那般,便笺从上京如雪花一样的飞来。 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诗,还有让她觉得可怜的抱怨,还有一年一张的水墨丹青,好像皇帝哥哥就在她身边陪伴着她长大那般,画得惟妙惟肖。 乔小水看到姐姐脸红如潮,眨巴着眼睛很忧郁的道:“随风哥哥们真笨,近水楼台都不懂,找皇上单挑什么呀,就算皇上不介意,还有那么多臣子将士呢,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乔小鱼清凉的道:“那也是他们自找的,笨。” 乔不渝跺了跺脚:“小水你告诉兰香姨姨和十七姨姨她们了吗?” 乔小水苦着脸道:“怎么告诉?他们不是前天都陪爹娘去登黄山了吗?” 对哦,她怎么把这个忘了,爹娘从小水三岁起,就开始四处游玩,有时隔一年回来看他们一次,有时隔好几年才回来看他们,那现在可怎么办?她可是孩子里年纪最大的。 已知情为何物的乔不渝一想到春随风几个喜欢自己,不由纠结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乔小鱼便淡淡的转过身,拉长着声音道:“皇上人再好,也架不住群臣,危矣!”说完乔小鱼清清凉凉的走了。 乔不渝气的脸鼓成腮子,瞪着乔小水便道:“别跟小鱼儿学,小水最可爱了,爹娘不在,你赶紧陪我去追他们,不然真出了事,我可怎么跟姨姨们交待。” 乔小水嘻嘻哈哈的道:“是啊是啊,不好交待呢,姐姐咱们骑马去,还是坐车去?” “坐什么车,骑马,快走。”乔不渝生气,春随风几个都是她儿时的玩伴,又比她小,她怎么可能会往那方向想,皇帝哥哥是好人,理当不会气他们莽撞,但小鱼儿说得对,架不住爹和姥爷说的那些老学究啊。 性命倒不会有碍,若他们真瞎胡闹,只怕苦头是要吃一通的。 这边乔不渝和乔小水紧锣密鼓的追,那边春随风三个紧锣密鼓去单挑。 直到春随风从姚平之嘴里得知,杨~怀~安和姚天宗正在清河郡私访煤矿,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清河郡,当下在大路边拦下了微服出巡的杨~怀~安。 这天风和日丽,杨~怀~安刚给乔不渝飞了张便笺,就带着姚天宗和诸卫,前往南河郡,他知道这是定轩王和轩王妃情定之地,因此私访后,他想从田村取南河郡,再绕到七星山转一圈。 就在刚过田村时,一骑着快马而来的少年,神采飞扬的踏蹄而来,他看到姚天宗时,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拉马,对上他的双眼,沉声傲气十足的道。 “我叫春随风,你想娶不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也喜欢不渝,有本事,你放下皇上的身份,咱们比试一番,若是你输了,我退出,我若赢了,你以后不许跟她提亲。” 姚天宗自然认识这帮孩子,也知道春随风是谁的儿子,他还以为他是知道了身世,为了身边的诸卫而来,却不想,他居然是来单挑的。 姚天宗瞠目结舌的看了看诸卫,诸卫有些呆滞,少年的这张脸跟他年青时一模一样!!!!! 杨~怀~安勾勒着嘴角,忽然抬着下巴低笑,他想他知道这少年是谁了。 ps:这两天双倍月票,牛咧,感谢书友,你的微笑像朵花给的月票,么么,还有曾经的曾经给的打赏,抱抱哒,有票的就赶紧投哇!作者君不矫情!嘿嘿 686.第686章 乔不渝皇上番外2 南洲岛的事,事无巨细,他都知道,他跟这些小屁孩,当年都有一面之缘,却没想到,这些小家伙们长大了,居然敢跟他单挑抢妻子,有胆色。 “你想怎么比?”这可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较量,那怕他比他们大上一轮,也不能输了这个气势。 春随风拨剑:“先比武,再比文,你输了,就不能跟不渝提亲。” “你真认为能赢得了我吗?”杨~怀~安不用朕而是用我,笑眯眯的眼里,没有帝王的架子,只有男人和男人的竟争。 要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决定非娶乔不渝,那就要回到九年前,那年乔小水刚刚出生,乔不渝才七岁,她天真浪漫的跑到南洲岛府衙,吵着要找长君舅舅。 那时他站在公堂的牌匾之下,看见她如蝴蝶般扑进长君的怀里,娇俏软糯的道:“舅舅,我娘说了,我想要妹妹,就一定要你赶紧成亲,因为你不吃鱼,所以肯定能给不渝生个妹妹。” 不吃鱼就能生女孩?当时杨~怀~安诧异的想着,这是轩王妃说的?难道吃鱼就能生男孩? 姚天宗一脸纠结:“不渝你听谁说,不吃鱼就能生妹妹?” “爹和娘说的呀!”乔不渝一脸天真可爱,她是真烦死了弟弟,家里全都是男孩,她都快成狼群里的小羊羔了,再不来几个妹妹帮忙,她就要镇不住这群野狼。 姚天宗无语了好半天,最后一把抱起她,在前院转圈,一路撒下她清脆如铃般的欢声笑语,杨~怀~安觉得,乔不渝很可爱,忍不住叫人把姚天宗支走,自己走了出来,正色的告诉她,他是她的未婚夫。 当时乔不渝吃惊的嘴里能塞进一个鸭蛋,也许是刚才跟姚天宗的转圈,所以脸颊红扑扑的就像两个苹果,看在他眼里如同忘忧果一般诱人。 刹那间就让杨~怀~安觉得当年的决定是多么英明神武,定轩王和奇女子姚六六的女儿怎会是庸脂俗粉,选她母仪天下才是合适的人选。 从那后,他让人将乔不渝成长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的传到上京,她的一頻一笑,她的精灵古怪,她镇压小鬼头的方式方法,成了杨~怀~安繁重的政事后,最舒缓压力的要事,久而久之,就变成若是收不到她的消息,他就会坐立不安。 再到她十三岁,他觉得应当由他来教她何为情窦初开,他开始为她收罗各种奇珍异宝,尽数送往南洲岛,又亲手每日给她写便笺,他知道她比他小了一轮多,因此他要耐心等待,终于有一天,不渝回了他便笺。 那字十分绢秀,颇似当年姚六六的风骨,那第一张便笺她回的就是:我娘说了,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你是天子,拥有最大的权力,但是我不记得你,所以别给我送东西了,我房里已经快要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当时杨~怀~安好像能看到她气鼓鼓的趴在桌上回信,满屋子丢着他让人送去的奇珍异宝。 杨~怀~安开怀的大笑了三天,那三天满朝文武都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杨~怀~安因何而心情飞扬,只有杨~怀~安知道,他是真喜欢上那个天真浪漫,纯净无暇的小东西。 春随风看着皇上笑而不语,沉稳俊逸的脸上虽无怒意,可自有一股不怒而威,那是上位者日积月累的一种龙威,春随风心哽了一秒,立马想起小鱼儿说的那句话,王爷和王妃是不介意身份的,既然如此,他还怕什么? 他什么也不要怕,先把皇上摆平了,再回南洲岛跟乔不渝表白。 “下马!”春随风板着脸道。 姚天宗抚着额,无语望天,隐隐中他就觉得,今天来的肯定不会只有随风一人,南洲岛那帮孩子,都是野惯了的,因为姐姐说,不准给他们太多束缚,要任由他们如野草一样成长。 杨~怀~安一笑,撩袍便下了马,凤目促狭的看向诸卫:“诸先生,如若他蓄了胡子,跟你还真有七分相似。” 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骤然让春随风把视线落在了诸卫身上,诸卫呆滞的跟着下马,突然如被马蜂蛰了一下的惊醒,一步上前,就差没揪着春随风的衣服,面红耳赤的问道:“你娘可是叫春十七?” 春随风受惊的后退,提着长剑警惕的望着诸卫,听他居然直呼娘的名字,神情错愕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娘叫春十七?” 诸卫一脸抽搐,双目圆瞪,忽然间觉得自己聪明了一世,居然到现在才知道,十娘竟然拐着他的孩子跑了,而且一跑就是十五年。 姚天宗和杨~怀~安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同时后退了几步。 “告诉我,你娘在不在南洲岛?” 春随风有些搞不清状况,但眼前的人如若刮了胡子,确实跟自己很像,他是谁? “我干嘛要告诉你,你谁啊。” “我是你爹!”诸卫咬牙切齿的怒道,看着春随风一脸震惊,忽然诸卫觉得,这些年真是白活了,为何乔轩可以跟姚六六琴瑟和鸣的做一对逍遥壁人,而他却要留在上京,为诸家,为皇家,当牛做马? “你胡说,我娘告诉我,我爹早死了!”春随风惊的虎目圆瞪,可话从嘴出时,又有些底气不足,眼前的人明明跟自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娘骗了他? 这时杨~怀~安促狭的道:“哦,你娘说你爹是得什么病死的?” 姚天宗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跟了一句:“得什么病呢?” 春随风脸涨红,看着诸卫两腮鼓的跟青蛙一样,最后气呼呼的道:“我娘说,我爹最喜欢去楼子里鬼混,得了那花柳病死的,所以你不是我爹,你只是长得像,要嘛,你就是我爹的亲戚?” “噗”诸卫吐血! 杨~怀~安低头闷笑,姚天宗一脸正经的接着看蓝天白云,嘴里嘀咕道:“今天天气真不错。” “嗯,是个好天气,长君,可有带酒?咱们共饮一杯?” 诸卫脸时青、时红、时黑,牙磨得霍霍作响,用力的瞪了好久春随风,才猛的吸了口气冲着杨~怀~安跪了下来:“皇上,臣要告老还乡。” 春随风涨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诸卫跪在地上,脑海里跳出,他不是来单挑的吗?怎么变成这个人要告老还乡呢? 杨~怀~安渡了两步,接过姚天宗递来的白玉葫芦,笑道:“诸先生乃朕的肱骨重臣,左膀右臂,如今还未过不惑之年,谈何告老啊?” 诸卫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道:“他——是臣和十娘的儿子,臣教子无方,冲撞了皇上,所以臣告罪还乡。” 春随风睁大着眼睛看着诸卫指向自己的手,顿时觉得手里的剑沉甸甸的,心也变得沉甸甸的…… “长君舅舅,他真是我爹?”春随风不敢相信的看姚天宗。 687.第687章 乔不渝皇上番外3 姚天宗咳了两声正要说话,诸卫便侧头一记怒视:“混帐东西,毛儿都没长全就学会单挑了,给我走,带我去找你娘。”说着诸卫不等杨~怀~安叫起,便自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春随风的手腕,便要拖他上马。 想到十娘瞒了他十五年,诸卫这心里就像燃了一把怎么也灭不了的火,狠不能现在就飞到南洲岛。 杨~怀~安喝了口酒,笑眯眯的便道:“诸先生十五年都等了,何必急在一时,他可是来找我单挑的,嗯,后面还有两个,一起出来吧。” 崔福和孙小一惊骇的从弯角处跳了出来,看了看春随风,再看看了诸卫,最后两人心照不宣的鬼笑了一声,异口同声道:“小风儿,我们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十七姨姨骗了你,你们俩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不过你放心,单挑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春随风气的哇哇叫,脸涨紫的指着二人:“你们俩什么时候跟着我出来了。” 崔福和孙小一满脸不屑,又异口同声道:“又不是只有你喜欢不渝,我们也喜欢。” 春随风哑然,指着二人好半天说不出话,这可是兄弟啊,姚泽生说过,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他们要跟自己一起争不渝,这可要如何是好? 孙小一见崔福跟自己说的一样,虎着脸便一记扫堂腿踢了过去:“你不是说来帮忙的吗?什么时候你也喜欢不渝了?” 崔福不自然的脸红,躲开:“王妃姨姨说的,女大三抱金砖,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 姚天宗添乱的接了句:“对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杨~怀~安瞄了眼姚天宗,不动神色的又接了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要不这样吧,你们三个先打一架,谁赢了,再来跟我单挑。” 诸卫头痛的看着眼前这三个孩子,正想说话,就被春随风打断道:“别听他的,姚爷爷说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来就来了,咱们打输他,再私下解决。” 杨~怀~安不急不慢的道:“你们这是想车轮战?” 春随风、崔福和孙小一立马臊的脸红脖子粗,其中又以孙小一年纪最大,当下便道:“那我们三个对你们三个好了,长君舅舅放心,我让小福儿跟你打。” 姚天宗知道孙小一是什么意思,那是知道他十五年前被挑了筋脉,聚不起内力,他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抄着手便道:“别小看你长君舅舅,虽然这些年聚不了内力,但拳脚功夫还是有的。” 说着,孙小一便给春随风还有崔福打了个眼色,示意春随风跟自己亲爹打,崔福跟姚天宗打,孙小一自己跟杨~怀~安打。 眼见三个小鬼眨眼就窜通了起来,诸卫无语的很想大骂三声,但话又还没出口,就被杨~怀~安打断道:“你们跑出来找我单挑,渝儿知道吗?” 渝儿?他居然叫不渝——渝儿?谁给他的权力? “不准叫渝儿!” “不准叫渝儿!” “不准叫渝儿!” 三声跳起,杨~怀~安笑眯眯的抬手跟姚天宗撞了撞玉葫芦,低沉且不动声色的道:“据我所知,渝儿若是生气,会给你们画乌龟吧?这次你们偷偷跑出来,渝儿会给你们画几个呢?还是让孙大山……” 孙小一等人瞬间脸红得宛如朝霞,正要反戈一击,就听到乔不渝一声大喊,恰好又打断了杨~怀~安的话。 人未到,声先来,清脆的宛如风铃清击,莺鸣长虹。 “小一,小风,小福,你们三个皮痒痒了,居然敢离家出走,我看你们是想听大山叔叔给你们念念千字文了。” …… 大山叔叔来念千字文? 顿时孙小一、春随风和崔福同时脸发白的看了过去,就见四匹俊马,迎风踏蹄而来,分别是板着小脸的乔不渝,贼笑的乔小水,笑里藏刀的汪阳,憨实肉颤的重量级凶器孙大山…… 乔不渝先板着小脸儿,当目光触及面似冠玉,温文尔雅的杨~怀~安,小脸骤然滚烫,她和杨~怀~安已经书信来往了三年,对她来说虽记忆模糊,但有时看人,真的只要看一眼,便能认出对方。 他就像那些便笺中的字一模一样,谦谦君子,如编珠缀玉,浅笑留香,凤眼更似那深幽且长的黑耀石,收尽了所有人的华光,站在那,那怕不动,都彰显了他独有龙傲溢彩。 四目相对,杨~怀~安嘴角微微上扬,深幽的瞳仁中便只剩她快马飞来,正如很多年前,她如蝴蝶般扑向姚天宗时那样让他惊心动魄。 姚天宗露着白齿,骄傲的望着已亭亭玉立的乔不渝,在她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姐姐,那时姐姐跟她一样,娇俏沉敛,目光灵澈如华。 马嘶鸣而停下,乔不渝把目光从杨~怀~安身上收了回来,心如擂鼓的瞪着春随风三个,小手一指:“小水儿,把他们三个都捆起来。” 乔小水咧嘴扬眉,冲着姚天宗挤眉弄眼了一番后,咳了咳,面对已经脸发白发青的三个愣头青道:“我娘说了,姐姐的话必须要听,小一哥哥,随风哥哥,小福哥哥,可不要怪我哟!” 说完乔小水,好似就要动手…… 面对完全遗传了乔轩的乔小水,孙小一几个开始抽搐,他们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水儿就已经能轻轻松松的以一对五,只记得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还给不渝画乌龟的时候,爹爹们说着风凉话道:王爷本身就是文武奇才,天生妖孽,虎父无犬子,小鱼儿遗传的是文,小水儿遗传的是武,你们认了吧。 “不渝你怎么向着外人,难道你真喜欢他?”孙小一到不是怕输了,而是怕已跳下马背的大山叔叔…… 乔不渝气的脸都充血了,杨~怀~安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目光,贪婪的看着她。 “你们,你们……你们这些笨蛋,难道不知道没有脑子最可怕吗?就是要单挑也要先谋而后动,笨死了。” 姚天宗转回头憋笑,诸卫嘴角猛抽,杨~怀~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三人均同时想着,她果然有姚六六的风骨,不过比起当年的姚六六,少了一分沉重,多了一分灵跃,少了一丝隐忍,多了一丝狡黠,唯有一样不变,那就是同样傲骨天成。 春随风还被诸卫抓着手腕,只能用另一只手抓抓了头发,又懊恼又惊喜的道:“不渝,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喜欢你了啊?” “不渝,我也喜欢你,小时候不是故意捉弄你的。”孙小一就像波涛翻涌,急速起落,同时大声表白,这个时候,他决不能比别人慢啊。 崔福眼见两人都表白了,赶紧急吼吼的道:“王妃姨姨说了,女大三抱金砖,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不渝,我也会像轩王爷那样对你好一辈子。” 杨~怀~安眯起了眼,凤眼一瞥,凌厉的给了姚天宗一眼,随即重新微笑的看着乔不渝,他认定的皇后,怎能无人欣赏,这些小鬼头再表白,又怎能敌得过他,早已粮草先行,兵马早渡呢。 乔不渝不敢跟杨~怀~安的目光直视,咬着下唇,脸似滴血的抬着下巴,倨傲的点着他们三个道:“没脸没皮,笨死了,不就是喜欢我嘛?多大的点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走,咱们回南洲岛,我要擂台招亲。” 擂台招亲!!!!! 春随风三个眼中一亮,当下甩开诸卫的手,便跳上马背,均意气风发的叫了一声,就像来时那般,如龙卷风一样,立马转身就走,只扬起了满地的灰尘…… “噗嗤” 姚天宗终是忍不住的低笑出声,擂台招亲好啊,侧头便对杨~怀~安道:“皇上敢不敢上擂台?” 诸卫看着这场闹剧,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看着这群孩子,再到春随风,他的眉眼像极了不羁的风,眼中的空灵远胜他的几个嫡长子,刚才还觉得放肆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脑中冒出不灵不动,不扬不狂,枉少年? 杨~怀~安气定神闲的跳上马背,声如长虹清击长空的道:“有何不敢?” 策马狂奔的乔不渝脸上的扉色越来越红,但下巴却抬得高高的,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接道:“我的擂台之上无身份之别,输了不许压人。” 一言落地,孙小一、春随风和崔福三个心花怒放,然后同时在想,皇上居然抢先一步叫了不渝——渝儿,他们也要给不渝起个小名,可叫什么好呢?娇娇?渝渝?乔儿?不不?还是乔乔…… 愕然!三人同时气哼,这些名字,居然都不如渝儿好听!可恶! 杨~怀~安笑着打马在后,也许乔轩和姚六六的恩爱两不疑,曾让他荡气回肠,但渝儿你可知还有一种爱,叫做一见钟情,姻缘早定,期待已久,日积月累下,那相思之毒,早已深入骨髓,只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688.第688章 轩轩六六番外1 朝去夕来,花开花谢的第三个年头,南洲岛被命名为天之涯的山颠上,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哭声。 乔轩满头是汗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就像三年前他捧着乔不渝那般,低呤浅笑的捧着他和六六的第二个孩子。 “姚儿,你猜猜。” 依旧背着光,这天可不像生乔不渝时那么阳光明媚,现在可是凌晨子时,那怕屋里照得亮堂堂,从她这个角度也看不清乔轩手里的婴儿是男是女。 但她却看清了乔轩宛如星辰般的眸子,闪动着流光溢彩。 有些虚弱的姚六六,懒得看的倒在软绵绵的羽绒枕上,难掩那丝羞涩的低道:“不猜,反正不是男孩就是女孩。” 乔轩低笑,他知道姚儿到现在还是很介怀由他来替她接生,其实对他来说,能亲眼看到他和姚儿的结晶诞生,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和美妙。 他知道姚儿不是担心血光污秽的传闻,而是介意因分娩而胀涨难看身体,尽数被他看去,那怕他哄了好几次,姚儿还是放不开,就像这次生产,姚六六早早的就让十七把稳婆请来了山颠常住,就防止他来接生。 结果偏偏这回是出生在半夜,而且因为是第二胎,来势十分汹猛,又十分快速,宫缩到破水,不到半个时辰,稳婆还没准备好,小家伙就出世了。 菁言拉着乔不渝站在床头边上,乔轩笑着低头,快速的擦了下小家伙的身体,便用早早就预备好的包裙将小家伙包了起来,他不用抬头也知道,乔不渝正紧张的睁大眼睛,满脸崇拜的看着他。 “不渝,你来猜猜?”乔轩逗她。 已经快四岁的乔不渝人小鬼大的,吐词十分清晰的道:“不渝想要妹妹。” “为什么?”这句是乔轩和姚六六同时问的,他们明明记得刚怀上这一胎时,乔不渝可是说过要弟弟的,怎么突然变成要妹妹呢? 乔不渝眨了眨眼,奶声奶气的道:“不渝已经有孙小一弟弟,随风弟弟,崔福弟弟,元洁弟弟……” 乔轩和姚六六有些无语的看着女儿伸着手指头,挨个挨个的数,这才发现,跟着她一起来南洲岛的所有人成家后,好像生的都是儿子,就乔不渝这一个姑娘。 乔不渝十指手指都数完了,皱着眉又倒着数到第三,才停了下来,撇着嘴道:“弟弟都是鼻涕虫,就许他们光屁股,不渝却不能光屁股,所以不渝想要妹妹。” …… 姚六六哽咽,无声的看着乔轩,默默的道:当年你说要给不渝一堆弟弟,现在果真是实现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全都是要债的啊,还一数就数了十三个,再过两年,说不定能凑两支蹴鞠队…… 乔轩对姚六六无声的指控,很漫不经心,反而很得意的用眼神道:说不定咱们的女婿就在这些人中间,姚儿担心什么呢。 菁言看他二人眉目传情,赶紧哭笑不得的抱着乔不渝道:“小小姐你是女孩当然不能光着,小一、随风他们都是男孩,现在小才让他们光着,再大点,也不能光屁屁了。” 乔不渝嘟嘴:“可是不渝还是想要妹妹,小一、随风他们都捉弄我,上回还把一只螃蟹放进我被子里,害我差掉被咬了。” 姚六六看着不渝小脸纠结成一团,默默的转过头道:“那你哭了没?” “我才不哭呢,我只是吓到了。”乔不渝挺着身子道。 “嗯,不错,有你爹的风范,爹教你,下回小一和随风再这样捉弄你,你就去抓大龙虾放回去。”乔轩边笑已经边把刚出生的小家伙包好,放到了姚六六身边。 姚六六伸手掀开包裙看了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渝只怕要失望了,小家伙有把呢。 “对呀!爹,你明天陪不渝去抓大龙虾好不好?” “行!” 姚六六白了他父女俩一眼:“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不渝,娘跟你说,这些手法都过时了,你只需要在半夜的时候,偷偷的跑去他们的房里,然后给他们一人画个大乌龟就好,咱们是女孩,要矜持,明白吗?” 菁言一头黑线,连同兰香、红豆、陵容三个,均站在那风中凌乱,然后想着自己儿子早上爬起来,发现满脸乌龟时,那是什么场景! 嗯!这些家伙最近是有些淘气,让小小姐惩治一番也不错。 乔不渝刚因乔轩的主意眼亮了亮,这下听姚六六说完,眼更亮了,立马如扭股糖一般扑了过来:“还是娘最聪明,一会我就去给他们画乌龟去。” 姚六六坏笑的跟乔不渝把脑袋凑在一起,完全没有顾及十七,兰香,红豆等人的心情,兴趣十足的跟女儿商量,除了画乌龟,还可以画小狗,小猫…… 乔轩笑着推开窗,透了透满室的血腥味,等兰香几个清理了屋里的秽物,再让菁言把刚出生的小家伙,还有不渝带走后,换了身干净清爽的睡衣,躺到姚六六的身边。 “姚儿,你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 刚生产完,又陪着女儿疯闹了一阵,姚六六有些疲倦又幸福的窝进乔轩的怀里,呢喃道:“你说呢?” “为夫觉得姚儿当年给不渝取名,取得很好。”意思是还要让她取。 姚六六扬着嘴角,给不渝取名,那是因为她深爱着乔轩,爱到至死不渝,而现在这个小家伙么…… “夫君不是说,卿之于我,一如水之于鱼么,你若让我想,我就叫他小鱼儿。” “乔小鱼?” “嗯!” “极好,那就叫乔小鱼吧。”乔轩眉目飞扬起来,抱着她便轻轻的吻了吻发梢,随后接道:“那下回不管生男生女,都叫乔小水吧。” 乔小水?还生!! 他是还嫌男孩不够多么?姚六六猛的抬起头,不禁意经便撞到了乔轩的下巴,乔轩痛的蹙眉,小心的抱着她,如星光般温柔似水的目光,幕天席地的撒在她的脸上。 “夫君,孩子多了很烦人的,再说了,你答应过我要陪我游山玩水,快意江湖,孩子多了,以后咱们怎么走得掉。”姚六六愁肠百结的道,同时郁闷的是,她真的不想让他来接生,太丢人了。 “放心,爹娘如今身体健壮,不渝也在慢慢长大,再过几年,为夫就陪你游走四方。” ps:先谢过书友绝对,珊瑚海,q-ing,残了谁的妆,yy,你的微笑像朵花,傻瓜,给的月票,唔,萌萌哒!坐着君抱抱着心肝们,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689.第689章 轩轩六六番外2 乔轩说的到是实话,自从张氏的事一了结,金陵恢复盛世,******又成了最年轻有为的明君,姚泽生便在南洲岛扩大了私塾。用姚泽生和舒氏的话,小萝卜头是越多越好,他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先生,又教导出******那样的小明君,如今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教出更多更好的孩子。 姚六六嘟着嘴,戳了戳乔轩的胸膛:“要我生也行,但下回你不能再替我接生。” 乔轩知道她在介意什么,四肢缠着她,一如当年那样,柔情蜜意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其实姚儿一点也不难看,在为夫眼里,姚儿不管什么时候,都美的让为夫心悸。” 姚六六脸红如霞,这些年乔轩的嘴,就像抹了越来越多的蜜糖,回回都甜得她,通体舒适,娇羞不已。 “讨厌!”娇嗔的推了推他,如他咬她耳垂那般,重重的咬了咬他的喉结,虚弱的眼里流动出女王的光芒,骄傲的抬起下巴道:“那可说好了,五年后,咱们就出游金陵,路线我都想好了,沿着南疆,去西域楼兰,再去阿塞拜庭见见亚历德拉,你要不陪我去,我叫十七陪我去。” 乔轩情动的滑了滑喉结,若不是姚儿刚生产完,他真狠不能将她辗碎。 这些年姚儿娇嗔起来,越来越像个磨人的小妖精,就连不渝都从她身上学了不少怪招,就像刚才她居说以牙还牙太落后,要玩就要玩矜持的,这样的姚儿每天都在给他惊喜,他发现他对她的爱,不旦没有因时间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又是一个三年过去,乔不渝拉着乔小鱼站在院子里,听着姚六六房里压抑的低呤道:“小鱼儿,咱爹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什么都会,当年你就是爹亲手接生的哦。” 说得好像她自己不是乔轩接生出来的一样。 矮了一个头的乔小鱼,明明就三岁,但老成的就像七岁那样,酷酷的板着小脸道:“姐姐不也是爹接生的嘛。” 已经七岁的乔不渝对乔小鱼老爱装大人,很不高兴的揉乱了他的头发:“你猜这回是弟弟还是妹妹?” 乔小鱼对姐姐动不动就揉头发的举动,实在无奈,拽拽的道:“反正都叫乔小水。” “咦,你怎么知道的?”乔不渝吃惊。 “笨!爹总对娘说卿之于我,一如水之于鱼,不叫乔小水叫什么。” 居然敢说她笨,娘明明说她是集聪明和美丽与一身的美少女,看吧,她就知道弟弟都是鼻涕虫,还是妹妹好些,可愁人的是,这些年,孙叔叔和兰香姨姨,还有红豆姨姨,陵容姨姨……不知道吃了什么,生的老是弟弟,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了狼群里的小羊。 为了让自己不成了他们的食物,这些年娘总教她一些怪招,绕着弯的告诉她,要让他们跪下唱征服,可偏偏她练不来武,结果就是在家时,她总被欺负,只有在外面,这些小狼崽子,才会挺身出来护着她。 她想要妹妹啊!爹!娘! “姐姐,你今年七岁了吧。”乔小鱼就像乔轩那样,漫不经心的道。 声音明明奶声奶气,但却有乔轩十足的范儿,乔不渝嘟嘴应了一声,满心期盼着一会爹出来,告诉他们,娘生的是妹妹,小水儿妹妹。 “再过七年,皇上肯定会来提亲。”乔小鱼笃定的道。 乔不渝懵懂,用力扯了扯乔小鱼的手:“提什么亲?” “不告诉你,不过姐姐放心,皇上没那么容易得手。”乔小鱼傲气横流的道。 乔不渝愣了,恍惚间听到屋里传来又一声响亮的啼哭:“娘生了!小鱼儿,咱们快去瞧瞧。” 如风火轮一般的冲进屋里,不等乔轩把小东西包好,乔不渝立马冲了过去掀包裙,一边嘀咕道:“不要小鸟鸟,不要小鸟鸟,我要妹妹!” 姚六六一如当年生产完的无奈,然后看向守在珠帘外的姚天宗道:“不渝,你还是把希望放到你小舅舅身上吧。” 姚天宗一脸便秘的道:“姐姐我还没中意的人儿呢,不许催我。” “我倒是不催,就是爹和娘着急,对了,你说皇上来了?” “嗯,知道姐姐正好生子,所以皇上在府衙那边等着,姐姐我先去给皇上报个平安。”姚天宗跟逃似的跑了出去。 姚六六瞄了眼一脸死灰色的乔不渝,摇了摇头,然后对正在净手的乔轩道:“这些年君弟就真没碰上中意的人儿?” 乔轩眨了眨眼,高深莫测的笑道:“快了。” 呀!这是有眉目了,前几年姚泽生和舒氏还没那么着急姚天宗的婚事,要知道这几年,大家一清闲下来,到了晚上唯一的运动就是造人,这才第七个年头,爹的私塾已经有三十多个自家的孩子了。 但眼见姚天宗年纪越来越大,舒氏就有些着急了,再加上这几年姚天宗去了上京辅助******,常常微服私巡,舒氏就更渴望姚天宗快点娶个妻子生儿育女。 用舒氏的话说,那就是抱怨姚天宗老不在家呆着,再加上八年前的政变,给舒氏很大的阴影,始终认为,做闲人比侍君要强,因此满心期盼有人能管管姚天宗,最好让姚天宗跟她和乔轩这样,采沙夕阳下悠然见碧波。 “那家的姑娘啊?”姚六六好奇的问道,瞬间好像生产的虚弱都没了,变得精神十足。 乔不渝咧着嘴,打断了她二人道:“爹,娘,你们一定是鱼儿吃多了,所以总生弟弟,叔叔和姨姨们也样,不渝想要个妹妹嘛!” 姚六六一头黑线,这生儿生女,跟吃鱼儿有什么关系。 “不渝,娘觉得有道理,你舅舅很少吃鱼儿,不如你去缠缠舅舅,让他赶紧成亲,这样你就会有妹妹陪你玩了。”姚六六正儿八经的道。 乔不渝怔了下:“真的?” 乔小鱼老成的走了过来,先看了看姚六六的气色,然后才转去看乔小水,接道:“姐姐,娘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也觉得你应该去缠舅舅。” 乔不渝傻傻的眨了眨眼,像是看到多年来的希望般,赶紧冲过去抱着姚六六亲了一口:“娘,您好好休息,我去找舅舅去。” “嗯,去吧,你舅舅最宠你,一准听你的。” 看着乔不渝飞奔着跑了,姚六六把视线落在一板正经的乔小鱼身上,不禁有些头痛,小鱼儿从会走路说话开始,就展现出乔轩的那种天才横流劲,那记忆力好到让她羡慕眼红,遗传有时也是一件很头痛的事,她快镇不住小鱼儿了。 690.第690章 轩轩六六番外3 别人启蒙都要五岁,但小鱼儿从两岁开始就启蒙了,乔轩念一遍,他就能全记住,一年时间过去,他比乔不渝学的东西还要多,好像小脑袋里装的是马达智脑,只要过一遍,他就会了,妖孽到姚六六无力。 最让姚六六气结的是,小鱼儿打二岁半起,她就怎么也逗不了他了,相反还回回被他玩得团团转,就更别说乔不渝了,瞧!刚才他就配合着她的恶趣味,把乔不渝那萌妞给骗走了。 “小鱼儿,过来,娘给你从小屁屁里掏好吃的。” 小鱼儿站在刚出生的乔小水边上,动也没动,眼里写着:娘,我可不是姐姐那个笨蛋,七岁了还能被哄得团团转。 “娘从弟弟屁屁里掏吧,弟弟的屁屁肉肉更好玩。” 姚六六气结,看没,儿子太聪明,一点也不好玩,瞪了眼好整以暇的乔轩,指控道:“这就是你的基因,一点也不好玩,夫君,我要提前计划。” 乔轩哭笑不得拎起乔小鱼,然后把他坚着放在姚六六身边,袍子一撩,便道:“不许动,不让你娘玩高兴了,爹可是要受罪的,你忍心吗?” 乔小鱼哭丧着脸,把脑袋压在枕上:“娘,我都三岁了,您玩弟弟吧,弟弟的肉肉更嫩,更好玩。” 姚六六满意的探出手,揉了揉乔小鱼粉嫩嫩的小屁屁,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特别好这口,反正就是觉得,小屁孩全身上下,就只有屁屁最好玩,肉感,手感,都是一流的,更何况,现在不玩,以后再大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行,你弟弟还不到三个月,骨头太软,娘最喜欢你的小屁屁。”姚六六一脸宠幸的道。 乔小鱼哀嚎:“爹爹,你怎么帮着娘欺负小鱼儿?”他只觉得,自己的君子气慨全没了,只能任由乔轩压着,给娘亲拼命的揉捏把玩,他那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是抗议无效…… 乔轩眯着眼笑道:“小鱼儿,没听说过,死道友不死贫道吗?” 乔小鱼呲牙咧嘴:“爹坏,娘坏,小鱼儿已经长大了,呜呜呜……” “才三岁就长大了?抠门,不就是摸摸小肉肉吗?等小水儿长大,你求娘摸你,娘都不摸,哼!”姚六六佯装生气,用力的捏了一把,看着那粉嫩嫩的小肉肉成了个心形,乐得嘴都合不拢。 乔小鱼苦着脸,嘟着嘴一言不发,索性把头埋在枕头上死活也不抬起来。 乔轩弹了弹乔小鱼的后脑勺,正色道:“要想早点脱离苦海,就要好好培养接班人。” …… 好不容易等姚六六摸够了,乔小鱼赶紧一赤溜的爬起来,赶紧有多远跑多远,脑子想着,爹说得没错,要想早日不被娘当玩具玩,就必须要让小水儿站起来。 乔小鱼一跑,屋子里又只剩乔轩和姚六六这对老夫老妻。 算算时间,他们早过了七年之痒,原本以为生活会很平淡,感情也会在柴米油盐中慢慢的变成习惯,但没想到,随着岁月的车轮推进,她和乔轩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浓,就像那女儿红,越来越醇香可口,心意相通。 “这次皇上来做什么?”她先问这个。 乔轩坐在她边上,替她扫开发丝,眷恋的目光浓厚醇然:“他说是来看看我们,可实际只怕是来瞧不渝的。” 姚六六无语,不渝才多大啊,七岁呢,就是个小萌妞什么也不懂,不过这些年倒是被她玩坏了,虽然身处一群男孩里孤掌难鸣,但回回都能扳回一马,最重要的是,小萌妞跟乔轩一样很腹黑,对孙小一、春随风等等这帮,只爱习武,不爱习文的小家伙们,不渝完全能镇得住。 “这些年他真没设后宫啊?”姚六六又问。 乔轩点头:“放心,小一和随风他们都精着呢,还有小鱼儿盯着,皇上想得手,没那么容易。” 姚六六无语:“我不是说得手的问题,你不觉得不渝太小了吗?她才七岁。” 姚六六打了个寒颤,******要是真看上乔不渝,她真觉得,******有恋童癖!就像乔轩当年一样,不过,如今想想,乔轩对她上心,那是因为她的眼睛不像孩童,真要比的话,她那时就像小鱼儿,老成的让人惊奇。 但乔不渝可不是穿越者,而且这些年都被她玩坏了,有些精灵古怪,******要喜欢上了,那就真叫恋童癖。 乔轩得意的勾着嘴角,一副吾家有女快要初成长的骄傲飞满脸颊。 “要当明君,没有眼力可是不行的,姚儿你不是想提前计划吗?等小水断了奶,咱们就走吧。” 姚六六哽塞:“你这是支持早恋,三观不正,我可不管,不渝不到十八岁绝不能出嫁。” 乔轩很赞同的点头:“那就让他等着。” 语气轻飘飘的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在南洲岛府衙的******,顿时打了个喷嚏…… “君弟真的有心上人了?”她又转回姚天宗身上。 乔轩伏低头亲了亲她:“嗯,不过据为夫所知,那位姑娘很像当年的姚儿,只醉心做生意,对君弟不冷不热,君弟想抱得美人归,只怕还得再等等。” 这一说,姚六六满心好奇,这些年四海升平,金陵又因为她,出现了很多走出闺楼,放开束缚,学做生意的姑娘,誓要像她这样,做个不依靠男人就能养活自己的女强人,就是不知君弟喜欢那姑娘到底是什么样。 “那姑娘是哪儿的人?” “余扬郡人,说起来,你可能知道,四海钱庄程家的小女儿,叫程雪儿。” 姚六六骤然目光暗淡了两分,余扬郡么…… 乔轩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合着衣服便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将她勾进怀里:“姚儿在南洲岛住了也快七年了,等出了月子,为夫陪你去余扬郡走走如何?” 姚六六窝心的靠了过去,天下间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乔轩,这么多年过去了,罗梦生就像她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隐隐作痛,尽管有时也会梦到梦生哥哥真的再次重生,也觉虚幻的很心碎。 但最多的是,她对如今生活的感恩,爱情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细水长流,但能做到日积月累,越香越醇,就十分难得,而她是个幸运儿。 “为什么要出了月子,为何不现在就动身?”姚六六笑弯了眼,呢绒的凑了过去亲乔轩。 她不讨厌生了一个又个,现在对她来说,她最享受的就是坐月子,因为这一个月,乔轩只能看,只能摸,却不能吃,她可以无尽的撩拨他,然后再逼着他,就那么扬着淡漠、宠溺、无奈、柔情的给她唱一遍又一遍的征服。 唯一让姚六六不满的是,这么多年下来,乔轩始终不再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乔轩品尝着送上门的红唇,他也觉得岁月再久,姚儿也如那美酒,越品越香,越品越欲罢不能。 “三日后可好?” “不好,就今天走,咱们得把不渝藏起来。”姚六六娇笑的道。 乔轩重重的咬了口坏笑的姚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在他眼里******让他很满意,顶着朝庭年年请奏娶后纳妃的压力,执着的要等乔不渝长大,他很欣慰,只是他的欣慰不是******的毅力,而是品性,于他来说,他也不喜欢家宅不宁。 更何况皇家的命运,就是天下的命运,若******真的能等不渝长大,而又如他爱姚儿这般爱不渝,他很乐意让不渝母仪天下,就像姚儿描绘的那个世界,人人平等,婚嫁自由,一夫一妻,白首不相离。 当年姚泽生和舒氏都能做到不泼那出嫁水,他对乔不渝也能不泼出嫁水,没有爱过,没有痛过,怎知情字的深重,再等几年,他会亲手给******和乔不渝,铺上一条同样艰难的道路,是爱,还是不爱,到时便知,如今他又何必心急,更何况小鱼儿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情路,注定没那么好走。 …… 691.第691章 轩轩六六番外4 转眼年华老去,早已儿女子孙成群的乔轩和姚六六已经老太龙钟,他们已不再年青,在乔小水三岁那年,她和乔轩便把乔不渝、乔小鱼、乔小水三个丢在了南洲岛,两人携手照着几年前的计划,开始游走金陵。 从南疆,到西域楼兰,又到了阿塞拜庭见了舒舒服服享受生活的亚历德拉,辗转了多年,又在上京陪着乔不渝几年,姚六六和乔轩便决定回南洲岛养老。 时间流逝,沧海桑田,这一日姚六六照了照上京送来的镜子,嫌弃的呢喃:“头发花白样子,还不如全白了的好。” 菁言低笑:“六小姐要闹心,那菁言去店里给六小姐拿些染发水来染染?” 灵鎏山庄虽然名面上已不在姚六六的名下,可实际这些年,灵鎏山庄的创新都是来自姚六六,打理山庄的林枫还有舒家,依然以六小姐为家主。 就像这新送来的镜子,也是在六小姐的提点下,用渡银涂面,比起铜镜有如云泥之别,早已成了金陵家家户户的生活必用品。 姚六六颤颤巍巍的离开梳妆镜,心里叹道,自己真的老了。 “菁言,你明知我不是想染发,我倒是希望能白成你和乔轩这样,至少清一色,看着舒服。” 菁言同样颤颤巍巍,扶着姚六六去了琴房,那里是天之涯风景最好的地方,平日她和乔轩最喜欢在琴房观潮起潮落,就像这人生,百味从生。 菁言不再说话,如今她们都老得没有什么力气去说话了,更何况几十年下来,那种默契早已不需要言语,只是偶尔调侃两句,回味那流失的时光。 “乔轩呢?”背对着乔轩时,姚六六还是喜欢直呼其名,当然,生气的时候,也会直呼其名,只在心情平和或者有所求他时,才会如猫呤般喊他夫君。 “王爷在海边钓鱼,说是想给六小姐亲手做鱼羹。”菁言一生未嫁,从很久以前,她就觉得,陪伴在姚六六身边,看着她和乔轩恩爱两不疑,就是她的人生,那怕年华老去,她也会一直守护。 走到琴房落地门边,居高临下,她看到在海边的岩石上已白发苍苍的乔轩,那怕他大她十一岁,此时此刻,他正襟而坐,巍然不动时,仍然如一座大山,姚六六如年轻时那般微笑。 “为什么女人总会比男人要老得快呢?”她感叹,其实她知道为什么,因为女人在绝经以后,新阵代谢就会比男人要流失得更多,她虽不是特别爱美,但也很注意保养,就是如此,她还是比乔轩看起来显得更老。 菁言知道她只是偶尔感慨,六小姐是何等大气的人儿,就算老态龙钟,骨子里的心气,也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只会随着岁月的增长,越来越凝实。 “六小姐今天弹琴吗?” 姚六六看了乔轩几眼,颤颤巍巍的走了回来:“弹吧,今天我弹一首新曲子,山下还有人吗?” 菁言笑道:“有,六小姐和王爷一回南洲岛,所有人都知道,雪夫人又让人在山下搭了长亭,如今只怕人都坐满了。” 姚六六笑了笑,如今她都老的掉了几颗牙,再也嚼不动太硬的东西,也唱不出宛转清呤的小调,可还是喜欢偶尔弹上几曲,而山下的长亭是姚天宗和程雪儿找人建的,她早已嫁给姚天宗很多年,如今也一样儿女成群,姚天宗也不再辅助杨~怀~安,而是跟她一起在天之涯养老。 南洲岛的人早已把天之涯当成了一道风景线,那怕住在山颠上的轩王妃不弹琴,每天也会有不少文人墨客在这里看海纳凉,谈笑风生,当然,如果能碰到定轩王和轩王妃的琴瑟和鸣,那就是他们之幸。 调调了琴弦,姚六六看着已布满皱纹的手背,长长的叹了口气,但双眼却牢牢的看着坐着海边说要给她钓鱼的乔轩,她是昨晚抱怨,说自己老了,腿脚也不利索了,牙口更是不如他,以后只能吃鱼这种易消化的东西。 结果他今天起来,就去了海边给她钓鱼,她和他是真的相濡以沫了一辈子啊,乔轩,我的夫,我的爱人,但愿真有来世,我还想做你的妻。 “夫君,这首曲子,是我现在最想送给你的,你要听好哦。”她喃喃的道。 坐在海边钓鱼的乔轩,好像能听到她的呢喃,骤然转头看了回来,远远的,四目相对,她笑,他也在笑。 她要弹的《最浪漫的事》这一首很经典很经典的歌,但歌词却是那么完美的诠释了他和她的一生。 低鸣浅扬的琴声飘起,她用已经沙哑的嗓音,轻柔的低唱,而坐在远处的乔轩好像能从她蠕动的嘴唇中,读懂她的歌词,开始同样一张一合的相互合唱,姚六六眼里慢慢的泛开了氤氲。 此时此刻流连在山下长亭中的人们,已经听到了琴声,这是一首柔到骨髓里的曲调,蜜到心坎的天籁,有些极富乐器天份的墨客们,立马边听边记,有的更是掏出随身而来的长笛洞萧,随声附和。 直到山颠有人把新写好的歌词送了下来,所有人才唏嘘羡慕的道,金陵的定轩王和轩王妃真是千古佳话美谈,可不就是词中所说的那样,最浪漫的就是一起慢慢变老,老到那都去不了,还是将对方放在手心里当宝! 菁言微微合着双眼听着姚六六低唱,眼中好像时光倒流到很多年前,那时六小姐的声音清扬如玉,一曲清唱,绕梁三日,她这一生虽未嫁人,可她也收获了点点滴滴的欢笑。 与她来说,乔不渝,乔小鱼,乔小水,春随风,孙小二,崔福,元洁,姚雪曼,姚平之……都是她的孩子,能跟随在六小姐的身边,一直守护到老,她此生无憾。 远远的,曲落,他抬起了鱼杆,一尾银鱼在阳光下泛起了珍珠般的光华,他不再像当年那么潇洒利落,可在姚六六眼里,他一如当年的气宇轩昂。 看着他收获了鱼儿,淡笑的扬起头,远远的再次看了过来,那一刻老眼昏花换成了星光璀璨。 她说:乔轩,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妻! 他答:姚儿,你忘了么,为夫说过,要和你做百生百世的夫妻,姚儿与我就是那水和鱼! 她说: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此生最浪漫的事。 他答:为夫会一直把你当成心里的宝,姚儿,谢谢你救了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至死不渝!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