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面冥王》 第一章 事情发生在万州。 万州市是一座百万人口的三线城市,坐落在我国东北。相传,两三百年前,许是清朝康熙年间,大批的游民为了逃难聚集到此,由于难民来自四面八方,祖籍哪里都有,故而,人们给这个地儿取名叫做“万州”,也寄语百家争鸣,千村万户之意。 今天是中元节,冯子豪刚刚加完班,一个人蹬着山地车往家赶。这会,夜幕已经拉下,家中,冯子豪的未婚妻杨丽已做好一桌饭菜,幸福地等着他平安归来,二人前几天刚刚领证,感情甜得出蜜。 夏末时节,天气闷热,这会虽已入夜,可热量集聚了一整天,椅席炙手,火浪翻滚,焦金烁石,这温度依然折磨着芸芸众生。但骑在车子上的冯子豪,却并没有丝毫燥热的感受,相反,他浑身发冷,总是感觉一股子阴风在他身旁绕来绕去,他骑到哪,那股阴风好像就跟到哪,甩也甩不掉,逃也逃不脱。想到今天是鬼节,前些日子又梦到了自己的亡父,在梦里,父亲好像要对他说些什么,但一直也没说明白,想到这,冯子豪便有些不安起来。 冯子豪出身贫苦,母亲在他出生时难产而死,他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爷俩相依为命。他的父亲叫冯刚,本是一名建筑工人,但在冯子豪十岁那年,冯刚出了事故,从七层楼上摔了下来,从肚脐往下全都没了知觉。住了两天院,冯刚看着每天在床头给自己端屎端尿的冯子豪,便毅然决然地回了家,他不想给本已一贫如洗的家庭增加负担,这条汉子硬是坐着轮椅,靠着修自行车、卖鞋垫,把冯子豪供出了大学。在冯子豪二十二岁那年,冯刚由于病情恶化,彻底离开了人世。 父子感情深厚,冯子豪整整用了三年四时间,才从亡父的悲痛中走出来。现如今,他通过自己的打拼,已经在这座城市里买了房子,并且和最爱的姑娘领了结婚证,这段时间,二人正筹备着即将到来的婚礼,小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想到媳妇在家里等着自己,冯子豪心里便多了一丝暖意,于是加快了蹬车的速度,闷头疾驰而去。可没过多久,越是接近家中,他身体便愈发寒冷,甚至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上牙竟然咯哒咯哒地和下牙打起了架。 冯子豪居住的小区原来是一个亚麻厂,厂子建立于六十年代,曾经十分繁荣,巅峰时的亚麻产量占到全国总产量的近四成。后来工厂发生爆炸,事故引起大火,瞬间夺走了几十条职工的性命,经济损失十分惨重。亚麻厂周边都是些多层老建筑,建于六七十年代,围着亚麻厂而起,一共加起来得有四五十栋,原本都是亚麻厂职工的家属楼。工厂发生大火后,家属楼里便经常发生些离奇的怪事,有的人会被莫名地反锁在家中、有的人家地上会在一夜之间多出一滩血,有的人甚至在镜子中看到了两个自己。 传言说,被火烧死的职工仍然留在这里久久不肯离去,每个夜里,那老厂址里都会传出奇怪的声音,仿佛厂里的机器仍然在轰隆隆地运转,那些死去的人还在流水线上挥洒着汗水。后来,灵异的事情愈来愈多,愈来愈严重,人们便纷纷搬离了这片区域。那些家属楼现在已破旧不堪,七纵八横,路网错综复杂,一多半的房子都空置着,现在的居民鱼龙混杂,以外来流动人口居多。 而冯子豪买的房子,虽说是新楼盘,共有十几栋高层,但小区被这些老宅团团包围,每天回家,必须要穿过这片拢着邪气的老宅区,风水十分不好。但这个楼盘由于价格比其他的项目要便宜一些,经济拮据的冯子豪,便贷款买了下来。 这会,冯子豪已经骑车闯进了这片老区,他发现,今天的老区和往常相比,路上的人异常少,显得十分萧条冷清,偶尔见到一两个坐在门斗下乘凉的老者,却不知为何阴森森地盯着他笑,那种表情让人很是厌恶。冯子豪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惧,便紧蹬了两圈,急匆匆穿过老宅区,来到了自家楼下,快速上了楼。 冯子豪进屋,与媳妇杨丽寒暄一番后,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纸元宝、金锞子、大烧纸等冥币,和杨丽一起慌慌张张下了楼。二人在小区楼下将冥币点着,冯子豪把杨丽抱在怀中,他望着红通通的火光,又想起了自己的亡父。父亲命苦,没享过什么福,做儿子的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寄托哀思,冯子豪好想让自己的老爹再活过来,自己好好尽尽孝,可斯人已逝,人世间最大的无奈便是如此了吧。想到这,冯子豪眼圈有些湿润,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杨丽心疼地看着冯子豪,她擦干了冯脸上的泪水,说道:“老公,别难过了,爸看到你现在的生活,也会满足的。你失去的爱,你媳妇都会补偿给你。” 冯子豪心中一阵暖流涌上,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便是娶了杨丽,他的脸上写满了满足和感恩,他将杨丽抱得更紧了,说道:“今天下班回来,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可能是爹——”冯子豪话没说完,突然,不知从何处滚来一股阴风,直接将二人面前的火堆吹灭了! 这对小夫妻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些许惊恐。冯子豪慢慢弯下腰,心中给自己打着气,将那堆冥币纸钱再次引燃,不一会,通红透亮的火焰再次燃起,冯子豪也稍微松了口气。 冯:“媳妇,别怕啊,别瞎想,就是一股风,说不定啊,是爹想咱俩了,过来看咱们了呢!”冯子豪跟杨丽开起了玩笑,安慰着杨丽。 杨:“老公你可别老吓我,这么烦人呢!” 杨丽话音刚落,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噗”的一声,再次熄灭了!杨丽立刻投入到冯子豪的怀里,颤抖地说道:“老公,我害怕!”。 冯子豪抱紧杨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老公在呢!就是起风了,这有啥可怕的,没那么多迷信。” 说完,冯子豪四下看了看,他发现不远处也有几家人在拢火烧纸祭祀,而他们的火堆,却安然无恙地燃烧着,通红透亮,空气里,根本感受不到多少风。 更瘆人的是,二人周围的温度,好像突然下降了不少,他们站在熄灭的火堆前,竟然冷得瑟瑟发抖,呼出的气都开始结晶成一股股白雾,随着吞吐不断地从口鼻里冒出! 杨:“老公我们别烧了,上楼回家吧!我害怕!” 冯子豪四下看了看,他总是感觉在那幽深黑暗的角落里,那片杂草丛生破旧不堪的老宅区,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看!突然,好像有人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话,模模糊糊,隐约不清,冯子豪听着好像是“血同”之类!他猛地回头看去,背后空无一人!冯子豪有些豪骨寒毛立,说道:“好,咱不烧了,回家!”。 二人匆匆忙忙便回到了十二层的家中,此刻的杨丽已经冷得有些抽搐,在冯子豪的怀里佝偻着不停颤抖。冯子豪在床上铺好电褥子,将空调调到暖风,把杨丽放到床上并盖上棉被,又将许久未用的暖手宝充上了电,烧了壶热水让杨丽喝了些,随即他自己也钻进了被窝,将杨丽紧紧抱在怀里。 这会,杨丽已经逐渐暖和起来,冯子豪关心地问道:“好点了吗?” 杨:“嗯。” 冯:“是不是发烧了?” 杨:“我也不知道。” 冯:“媳妇我带你去医院瞧瞧吧?” 两句话后,杨丽便昏昏睡去,不再言语了。冯子豪见此,没敢再打扰妻子,轻轻地将灯关掉,抱着杨丽躺下了。这墨黑色的夜,安静极了,冯子豪睁着双眼,回忆着刚才的遭遇,愈发觉得奇怪,他觉得自己好像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这东西,好像一直跟着他来到了家里!想到这,冯子豪打了个冷颤,他越想越害怕,正要起身将床头灯打开,突然,厨房传来一声脆响,“咣当——哗啦啦啦啦——”,应该是洗菜的铝盆掉到了地上,不停地打转! 冯子豪心脏扑通一下,惊恐万分,顺势便去拉床头灯,可这灯却怎么拉也没反应,就是亮不起来,卧室内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厨房传到了客厅,像是脚步声,又像是说话声,冯子豪清楚地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仿佛径直奔着卧室而来! 冯子豪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他慌张地推了一下杨丽,可杨丽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在死死地睡着。他随即下床,三步并两步跑到卧室门口,抢在那声音到达卧室之前,将卧室的灯按开了! 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冯子豪向客厅看去,干干净净,并没见到有什么异常,那窸窣声,也跟着消失了。他抓起卧室门口的笤帚,端在胸口用来防身,小心翼翼地走过客厅,来到了厨房,轻轻地将厨房的灯打开,那个洗菜的铝盆果然扣在地上,一动不动。厨房的窗开着,一阵风吹进来,空气立刻清新了许多,冯子豪心里揣测着,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也许只是风将盆子吹掉了而已,想到这,他便俯身捡起盆子,重新放到案板上。 冯子豪刚松了一口气,一转身,突然发现杨丽正僵硬地站在他身后,表情狰狞,双目圆睁盯着他看!她的嘴夸张地咧着,白眼珠已经翻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脖子十分艰难微微扭动,嘴唇仿佛抹了口红,异常的鲜艳,像是,像是刚喝完血一样! 冯:“媳妇,你——” 冯子豪话还没说完,杨丽便举起双手,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对着冯子豪的脖子,一口便咬下去! 第二章 杨丽突然的癫狂,让冯子豪躲闪不及,两三下就被扑倒在地。冯子豪举起双手,奋力托住妻子的脖子,防止她咬到自己。他发觉杨丽的劲力出奇的大,根本不像平时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那个柔弱女子。几下过后,冯子豪便有些招架不住了,双臂逐渐发酸。杨丽骑在他身上愈发躁狂,一口口跺着牙,上下牙碰撞发出嘎嘣嘎嘣的怪响,带着黄脓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滴落在身下冯子豪的脸上。杨丽身上凉得如同冰块,嘴里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胸膛咕噜咕噜地发出低沉的吼声,听不懂说着什么。 冯:“媳妇!你怎么了!你睁眼看看我!” 冯子豪一边抵抗,一边大喊,他想叫醒杨丽,想唤醒这个早已失去意识的女人。可说完这话,杨丽反而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力气猛地增强,冯子豪双臂招架不住逐渐弯曲下来。只见杨丽那淌着黄脓口水的嘴一点点接近冯子豪,眼瞅着就要咬到脖子上了! 冯子豪被逼到绝境,憋足了尽,托着杨丽的脑袋猛地发力,他大吼一声,仿佛爆发了全身的能量,将杨丽向外推!在他用力的同时,冯子豪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好像有电流经过,立刻变得十分麻苏僵硬。 紧接着,杨丽身上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她仿佛受到了电击,一股血红色的人形烟气从后背顺势被击出,这烟气扭曲恐怖,头颅如同骷髅一般,空洞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冯子豪。它慢慢升到半空中,随后突然炸裂,四散而去,消失在空气中,瞬间没了踪形。 人形烟气消失不见后,杨丽也立刻没了气力,浑身瘫软下来,噗通一下趴到了冯子豪的身上,一动不动地昏了过去。冯子豪惊魂未定,浑身喘着粗气,战战兢兢地摸了摸压在自己身上的杨丽,拍打了两下,见杨丽没什么反应,他便稍作镇定,将其抱回了卧室床上,用热毛巾将她脸上的黄脓擦拭干净。 杨丽面色平静地躺着,神态温和,呼吸平稳,就像每天躺在冯子豪怀里一样,脸上带着笑,满足且幸福,根本看不到刚才那狂躁的样子。 冯子豪坐在床边,望着杨丽,惶恐不安,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让他无法接受,更不敢去相信,自己的妻子怎么会展现出如此恐怖的一面。他左思右想,回忆着从下班路上开始的种种可怕迹象,愈发觉得诡异,不禁怛然失色。他胡思乱想着妻子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可十几年的教育,让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神之类,更别说这些东西会跟自己联系上了。 由于担心杨丽身体出现问题,冯子豪拿起电话,准备拨打120,想把媳妇送到医院去检查一番,可正在这会,床上的杨丽,突然睁开了眼睛。 杨:“老公,你怎么起来了?” 杨丽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睡前,停留在冯子豪搂着她在被窝里取暖的场景,她呆呆地望着冯子豪。 杨丽这样的反应让冯子豪迷惑不解,茫然不知所措。见着冯子豪不说话,杨丽便有些担心,这个女人对冯子豪是百般关怀,她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说完,她便半坐起来,将手被放到冯子豪额头上,试探着他是否发烧。 冯子豪轻轻握住了杨丽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杨丽的脸颊,说道:“媳妇,你,你不记得刚才的事吗?”。 杨:“刚才?刚才我们不是睡觉呢吗?我有些冷,你还抱着我给我取暖来着。” 冯子豪眼圈里立刻泛了红,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他想着自己媳妇刚才那般痛苦的遭遇,万分的心疼。 杨:“老公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冯:“媳妇,我带你去医院吧,你生病了!” 杨:“生病?你别开玩笑了,我生什么病?我不好好的嘛!”,杨丽说到这,挥了挥胳膊,她想要向冯子豪展示,证明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不想让自己的老公担心。可刚动弹两三下,她发觉自己的胳膊突然有些酸痛,便捂着肩膀说道:“哎,我这胳膊怎么这么疼!好像抽筋了!” 冯:“走吧,媳妇,我带你去医院!”,说完,冯子豪便要拉起杨丽下床。 可杨丽却一把推开了冯子豪,说道:“上什么医院!花那个钱干嘛!我就晚上有点着凉,受风了,过两天就好了!”。 冯子豪十分了解杨丽的倔脾气,更知道杨丽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她心甘情愿陪着冯子豪一起奋斗打拼,为了攒钱,杨丽已经一年多没买过新衣服了,能做到这些,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来说,是多么大的隐忍与付出。 冯子豪犟不过杨丽,便只得顺着她。 杨:“老公,你说我不记得刚才的事,刚才怎么了?” 冯:“嗯——没什么,你刚才,睡觉,不太老实,是不是做噩梦了?”冯子豪并没有如实告诉杨丽,他知道杨丽胆子小,一旦知道自己刚才那番恐怖的模样,会对她造成无法磨灭的心理创伤。冯子豪现在搞不清具体状况,心里盘算着明天再找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便安慰了杨丽几句,哄着她睡去了。 冯子豪一夜没合眼。 他不知怀里的杨丽会不会突然再次发作,每当杨丽一翻身,一抖动,冯子豪都会跟着哆嗦,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就这样,他战战兢兢地熬到了天明,还好,这一夜平安无事。 二人匆匆吃完了早饭,便各自上班去了。冯子豪本想让杨丽休息一天,却被杨丽说他古里怪气太娇气,不知道好好挣钱,对他好一顿责怪。一整天,冯子豪都昏昏沉沉,始终担心着媳妇的安全,他害怕杨丽在工作中突然发作,于是,他每隔半个多小时便给杨丽去一次电话,多少惹得杨丽有些生气。一下班,冯子豪便骑着山地车,奔向了妻子的公司。 杨丽加完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走出写字楼大堂,一眼便瞧见了冯子豪。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随即扑了过去,一天的疲惫和郁闷都跟着烟消云散。 杨:“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冯大帅哥怎么还过来接我了?” 冯:“怎么的,我还不能来接我孩子他娘了!” 二人有说有笑,便向家中赶去,杨丽坐在车子后座上,紧紧抱着前面的冯子豪。几颗明亮的星点缀着夜空,山地车静静地前进,微风徐来,杨丽感到分外惬意,她不禁想起了二人大学时谈恋爱的一幕幕,那个青涩的少年,那个懵懂的少女,能从校园走到婚姻的殿堂,这份爱,在杨丽的心里,别样的美。 杨:“老公,咱们上周看的那个婚纱,我好想买下来!” 冯:“那就买吧!是那个白色的,后面好长尾巴的那款吗?” 杨:“嘿嘿,嗯!” 冯:“买,亲爱的,咱们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你喜欢,咱就买!” 杨:“老公,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冯:“废话,你老公不对你好,对谁好!” 杨:“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让我买,不过我还是租吧,我们得多攒点钱!我不在乎这些!有你陪着我就足够了。” 说到这,她的面颊紧紧贴在冯子豪的背上,这平淡的幸福让她觉得分外的踏实。 夜,安静极了,山地车轮转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不觉,二人又进入了老亚麻厂的老家属区。 这会,时钟刚刚走过八点半,可周围却瞧不见几个人影,异常的冷清空寂。二人匆匆穿过了四五条巷子,冯子豪又感觉一股股凉风袭来,昨天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他回过头,让杨丽抱紧自己,便加快了蹬车的步伐,想快速离开这片诡异阴森的地儿。 后座的杨丽也不出声了,她也感受到了这种不正常的氛围,又开始浑身发抖,她摸了一下鼻头,竟然已冻得冰冷!皎洁的月光洒在这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几只野猫匆匆穿过,在土路上蹭起一层浮灰。就在二人骑到最后一条巷子,即将穿过这片老宅的时候,冯子豪猛然地刹住了车! 他发现,巷子中间,站着四个人,直接把前路给堵死了! 这条巷子约有三米多宽,两旁是早已空置多年的老宅外墙,右手边一个大黑们,上面拳头大的铁索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前面那五个人离冯子豪夫妇大约十几米远,他们如同僵尸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 冯子豪揣测着,是不是遇到劫道的了,便提防起来。他让杨丽下了车,自己将车头调转方向,想返回去,选择其他路回家。可冯子豪刚将车子搬过来,却惊讶地发现,后面的胡同口,也站着三个人,这对夫妻,已经被当当正正地夹在了巷子里。 第三章 冯子豪右手握着车把,左手攥着杨丽,他推起车子,拉着媳妇,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对面的这三个人,呼吸声非常粗重,气息异常强烈,胸膛里时不时发出几句低沉的吼声,似狮似虎,这样的行为特征,根本不像是人类! 冯子豪慢慢掏出手机,眼前的这几个人来者不善,气势汹汹,他料想此番定是凶多吉少,于是拨出了报警电话。警察刚接起电话,还没等冯子豪开口,这七个人便前后夹击,一同冲了过来!冯子豪瞧见,这些人手中都拿着匕首,明晃晃地闪着寒光,刀锋迎着皎洁的月色,冲着他和杨丽快速地刺来! 冯子豪手疾眼快,下意识地保护着妻子,便将杨丽一把搂在怀里,紧紧的护住。 首先冲过来的人顺势一刺,那匕首直接扎进了冯子豪的后背,他一声惨叫,回过头便想与其搏斗,哪知斜后方又杀过来一个人,提着匕首再次冲向冯子豪。冯子豪腹背受敌,抱着杨丽左右闪躲,两三下过后,他的右腿也被匕首扎了进去,又僵持了几下,冯子豪终于顶不住,失血过多,没了气力,终于松开了抱着杨丽的手,倒在了地上。 这七个人如同七只恶鬼,将冯子豪夫妇围得越来越近,他们各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杀气腾腾。杨丽跪在地上,惶恐地抱着冯子豪痛哭,撕心裂肺,满面泪水。这七个人力量出奇的大,一把便将杨丽拽起,将她径直扔向了墙根,杨丽的头顶直接撞到了砖墙上,脖子“咔擦”一声脆响,便摔到了地上,没了动静。 冯子豪奄奄一息,眼睁睁看着妻子被这般迫害,却无能为力,他口中发出了微弱的呼喊声,嘴里不停地喊着“媳妇”,但这沙哑的声音根本穿不透那幽深狭窄的巷子。 七个人“处理”完杨丽,提着匕首便向冯子豪刺来!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冲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就在匕首即将刺向冯子豪喉咙的一刹那,千钧一发之际,这个男人飞起一脚,直接将匕首踢到了三丈开外! 冯子豪总算逃过一劫。 七人顿时怒气冲天,仿佛头上都冒起了火,立刻转变目标,开始合力围攻这高大男人。转瞬间,这个小巷子竟然变成了血腥的战场,一缕缕寒光划破夜空,一声声嘶吼交织纵横,这冲过来的男人颇为英武,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双方你来我往陷入了鏖战,许久未能分出胜负。 冯子豪躺在一旁,趁着双方交战的间隙,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拿起电话再次报警,他气喘吁吁地说出了自己的位置,随后便昏死过去。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躺在了病床上,旁边的仪器显示着乱七八糟的指数,滴滴响个不停。冯子豪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弓起了身子,发现胸部和大腿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处疼痛不已,他嘴里禁不住喊了一声,很是痛苦。 声音刚落,门便开了,病房外进来一个人,冯子豪定睛一看,是国梁。 国梁是冯子豪的发小,二人从穿开裆裤起便在一起厮混,关系铁的都快炼成了钢。国梁没考上大学,中学毕业后便在工地干活,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身上一股子蛮劲,但却粗中有细,脑瓜绝对够用,现在已经混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 冯子豪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这段时间一直是国梁在床头照料,这个糙老爷们对朋友能有这般耐性,实属不易,二人的交情可见一斑。 国梁:“冯木匠,你可算是醒了!”。 冯子豪和国梁小时候家里都很穷,他们没什么玩具,国梁特别眼馋别人家孩子的变形金刚,家里买不起,他就总在冯子豪面前叨叨。有一天,冯子豪意外地送给国梁一个东西,那是他亲手拿刀雕刻的木质变形金刚,四肢竟然还能活动,就是变形效果差了一些。不过,这已经让国梁乐开了花,从此便给冯子豪起了一个外号,叫“冯木匠”。 冯子豪从小便心灵手巧,对制作这些小玩意颇有研究,虽然材料和工具有限,但总是能做出一些十分精美的物件,让许多老行家都颇为赞叹这小子的天赋。 冯:“我这是在哪?杨丽呢?”。冯子豪顾不上自己的安微,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杨丽,可国梁却低下头,没有回应,发出了一声叹息。 冯子豪见到国梁这般反应,愈发紧张焦躁了,追问道:“杨丽呢,快告诉我!”,他一边说,一边忍着痛苦拍打着床面。 国:“杨丽,她死了!” 冯:“不可能!不可能!” 国:“老冯,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遇到这么个事,我也很难过!” 冯:“死了?怎么会死了呢!怎么会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国:“她脑袋撞到墙上,当场脑血管破裂,没抢救过来!” 冯:“你不要骗我,你不要骗我!” 国:“老冯,我没有骗你,你得坚强!” 冯子豪突然发了疯似的大吼起来,他拔掉了身上插着的一个又一个输液管,蹦到地上,抽了风似的向门外跑去,嘴里不停地默念“你骗我,我去找她,你骗我,我去找她——”。 国梁跟着上前,一把将其抱住,将冯子豪推回来,按到床上。 国梁大吼道:“你给我冷静点!冷静点!”。 冯子豪突然大哭起来,双眼如同开了闸,泪水顺着眼角奔涌而出,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委屈,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哀思,涕泪交零,痛苦不已。 国梁不知怎么安慰冯子豪,眼见着冯子豪哭得越来越惨烈,仿佛就要窒息抽搐过去,他便紧握冯子豪的双肩,一边用力摇晃他,一边大吼道:“冯木匠!你他妈的给我振作点!你要是个爷们,就给我像个爷们样!你这怂出,杨丽要是看到了能开心吗!”。 国梁话一说完,冯子豪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劲力,浑身瘫软躺倒在了床上。冯子豪仰面朝天,满含泪花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屋顶,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那帮人是谁?我要杀了他们!”。 国梁:“警察说,他们是抢劫的。你报警后,警察当场就把他们抓了,把杨丽送到医院,可惜已经无济于事了。第二天,这帮人竟然矢口否认,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口咬死自己什么也没干!” 冯子豪:“我要杀了他们!他们所有的命,都配不上我媳妇。” 冯子豪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便昏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自己的大学。那是一个傍晚,在那条全校知名的林荫大道上,两排古木郁郁葱葱,地上的野花散发着书香,几缕夕阳的辉光从树叶间溜进来,洒落在冯子豪的肩上。微风轻轻吹过,抚摸着冯子豪青涩的面容,他背着书包,站在一棵银杏树下,静静地等待着杨静。 这里,是冯子豪当年向杨静表白的地方,也是每次他们上完课,约会见面的地方。远处,女生宿舍方向的石板路上,一个轻盈的身影一跑一跳来到了冯子豪面前,这是杨丽,她一袭白裙,黑发披肩,背着双肩包,清澈的眼眸里带着纯净的微笑。 杨:“呦,这不是冯大帅哥吗!” “冯大帅哥”这个词,杨丽后来叫了好多年,无论是初见的怦然心动,还是平淡日子里的相濡以沫,在杨丽眼里,冯子豪永远是那个青涩的少年,永远是年轻时的模样。 冯:“来啦,孩他娘!” “孩他娘”同样是冯子豪对杨丽的昵称,他们虽然没有小孩,但在他的心里,杨丽早已是自己孩子的母亲,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他每天的打拼,都是为了她。 杨:“讨厌!真不要脸!” 冯:“嘿嘿!走,图书馆,我占好座了!” 杨:“今天不去图书馆了。” 冯:“不去了?怎么啦?马上期末考试了,你年年前三名,可我得临阵磨枪啊!” 杨:“哎呀,你过来,我跟你有话说。” 冯:“什么话?在这说呗,又没别人。” 杨:“哎呀,你过来嘛!” 杨丽随即拉起冯子豪的手,向不远处的行道树走去。来到树下,杨丽将嘴贴到了冯子豪耳边,轻声说道:“老公,我不想死!”。 冯子豪心中一惊,随即抱起了杨丽,动情地说道:“瞎说什么呢!你没死!”。 杨:“不,我已经死了” 冯子豪惊讶地发现,趴在他怀里的杨丽,皮肤竟然开始溃烂,一道道伤口逐渐显现,头顶不断冒出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淌下来,她的双眼也逐渐凹陷,变得愈发空洞。冯子豪惊恐万分,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杨丽一点点腐化掉,他又一次满面泪水,抽泣着说道:“媳妇,你别离开我,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杨丽仰着头,慢慢地深处右手,将手里攥着的一个纸条递到了冯子豪面前,气息微弱地说道:“去,去这里,找,找我。” 冯子豪接过纸条,随即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通天街四十二号”,这时,躺在冯子豪怀里的杨丽,竟然幻化成了一缕缕灰烬,不断向天上飘去,转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冯子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树下。 冯:“等等我!等等我!” 冯子豪喊得撕心裂肺,痛苦万分,他猛地抽搐了一下,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他喘着粗气,左右环顾,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抬手一看,自己的手里居然攥着一张纸条! 第四章 冯子豪展开纸条,发现上面赫然写着“通天街四十二号”七个大字!他心中一惊,猛地坐起,随即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与深深的恐惧之中。 难道自己将梦中的东西带到了现实里? 或者,在自己做梦的时候,别人来过病床边,将纸条塞到我手里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冯子豪的思绪混乱如麻,梦中杨丽的那句话——“去,去这里,找,找我”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徘徊,他对杨丽的痴情和思念让他近乎癫狂,望着手中的字条,又想起那亲切的声音,那美丽的容颜,冯子豪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冯子豪嘴里默念了一句“通天街四十二号”,便失落地躺了下去。他望着天花板,思考片刻,心中盘算着,无论这个字条是真是假,既然妻子在梦里呼唤他,那就一定是有缘由的!明天,天一亮就出发,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查出个究竟!说不定,真的能够再次见到杨丽! 病房的窗开着,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窗外繁星一片,冯子豪望着夜空,仿佛看到了杨丽的那张可爱的笑脸,他不禁留下了两行热泪。 一阵昏睡过后,冯子豪终于熬到了破晓。新鲜的暖阳点亮了万州大地,几只鸟儿在窗外叫得甚是欢腾,冯子豪早已穿戴好衣物,忍着伤口仍未痊愈的阵痛,趁着国梁去解手的功夫,悄悄溜出了病房。他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条,急匆匆地下了楼,在医院门口打上出租车,径直奔向通天街四十二号。 通天街位于万州市南部,这里是万州四大老城区之一,片区内路网错综复杂,小径斜坡蜿蜒曲折,一片片低矮的平房及破旧的多层比屋连甍,如果不是长期居住在本地的居民,非常容易丢了方向,绕迷了路。 出租车停在了老远的街口,便不再向里开了,冯子豪几番恳请司机无果,便一个人下了车,向胡同深处走去。七拐八绕,寻门问路,他终于来到了通天街。此刻,冯子豪的伤口愈发疼痛起来,几番折腾,他的额头上已冒起了一层浮汗。放眼一望,冯子豪发现,这哪是什么街,就是一条小胡同,胡同的地上连块砖都没有,一层层黄土被风吹起,从老远处飘过来,冯子豪紧忙捂住口鼻,眯起了眼,阵风过后,他顺着门牌,向胡同深处走去。 终于,冯子豪来到了四十二号门,也走到了胡同的尽头。前面是一堵墙,路直接被封死了,通天街四十二号在冯子豪的左手边,一扇破旧的木门,门上挂着一个黑底红字的木质牌匾,刻着四个大字——“通天快运”! 冯子豪望着牌匾,双眉紧皱,心中打起了鼓。他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地,做的又是什么勾当,他回头望去,整条“通天街”笔直延伸,四下无人,安静得出奇。 昨天梦里杨丽的那句话又在他的脑袋中回响起来,冯子豪徘徊片刻,拿定了主义,他想着自己的媳妇托梦定是有原因,哪怕她变成了魂魄,变成了野鬼,若能再见一面,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冯子豪推开木门,由于老旧失修,这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好像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散成一堆碎木。门内是一个打扫得颇为整齐的院子,院子里一口枯井,井口旁放着一个木桶,好像许久未曾使用过。院子后是一个瓦房,房门开着,客厅内一张老旧的黑色木桌,桌上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上一个老头,白眉白发,五绺白髯,嘴角带笑,面目慈祥。 冯子豪站在门口四下张望着,不知所措地踱着步,突然,瓦房客厅内传来一声呼喊,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张旧木桌旁,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个老太太,右手拄着拐棍,正襟危坐,正在直勾勾地望着冯子豪。 这老太太伸手招呼两下,示意让冯子豪进屋,冯子豪给自己壮了壮胆,心想着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不要畏首畏尾,便径直走了过去。 他进了门,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坐在了木桌另一侧的椅子上。老太太半会没说话,冯子豪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竟然长着一张猫脸!那闪着蓝光的一对大眼幽深恐异,人形的小嘴两侧伸出着几缕白色的猫须。她的鼻梁低矮,鼻头上泛着点点红晕,整张脸长满灰白色的毛,甚是恐怖! 冯子豪见此,吓得面门发灰,他哆哆嗦嗦站了起来,给自己壮了壮胆,高声说道:“你,你是什么人?” 这猫脸老太太异常平静,伸出舌头舔了舔两腮的胡须,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冯子豪坐下。冯子豪哪见过这样的怪人,胆战心惊,吓得一点点向门口退,转身就要往外跑。恰在这会,猫脸老太太刻意地咳了一下,沙哑的嗓子低声说道:“小子,回来!” 冯子豪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他回头瞅了一眼猫脸老太太,又立刻收回了目光,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走错门了!”。 老太太:“手伸出来!” 冯:“什么?” 老太太:“纸条给我!” 冯子豪十分吃惊,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纸条的事,但听到这句话,他又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冥冥之中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出于对杨丽深沉的思念,冯子豪坚定地转过身,将纸条交给了猫脸老太。 老太接过纸条,瞅了一眼,示意让冯子豪坐下。冯子豪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神色仓皇,半坐半站地靠在椅子上,他颤颤巍巍说道:“这个纸条,是我在梦里,拿——” 冯子豪话说到一半,对面的老太突然抬起了头,那双锃亮的猫眼紧紧盯着冯子豪,这眼神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冯子豪见此,便不敢再言语了。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功夫,冯子豪慢慢发觉自己开始浑身无力,眼光飘忽,脑袋昏昏沉沉,十分困乏虚弱。冯子豪想逃离这老太的目光,但却发现自己双眼已经被牢牢地吸住,眼珠甚至不能转一下,只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那对双闪着蓝光的猫眼,没了半点自由掌控身体的能力。 冯子豪的眼皮愈发沉重,逐渐支撑不住,他半梦半醒地眨了两下,视线里猫脸老太的容貌愈发模糊,终于,他闭上了眼睛,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晃动两下,失去了意识。 冯子豪被催眠了。 老太起身,走到冯子豪面前,毫不费力地将他扛到了背上,向院内的老井走去!她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着些奇怪的话语,这些词语不像是人话,叽里咕噜的,似乎是某种咒语。 伴随着她嘴里的那番话,老井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动,接着就变成了哗啦啦的水声,两三个数过后,一股清澈的水柱喷涌而出,直接冲到了八九米高的空中,随后“刷”的一下降了下去,水面最终和井口持平,几缕粼粼的波光过后,这井水,便如一面镜子般,没了动静。 井旁的猫脸老太太突然将身子向前倾,对准井口,“扑通”一下直接将冯子豪扔到了井水之中! 冯子豪的躯体一点点地向井下沉,他呛了几口水,抽搐了两下,但仍旧没有意识,没有挣扎,没有呼喊,转瞬之间,便没了踪影。老太太低头对着井口瞅了一眼,随即转过身子,平静地走进了瓦房中,好像又完成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工作。 在那口老井中,冯子豪正在不断地向下沉,在他所剩不多的微弱视线里,他看到周围忽然变得五光十色,一轮又一轮瑰丽妖艳的光圈不断穿过他的身体。他不断地向下降,仿佛失去了重心,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猛烈地拉扯起来,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他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眼前漆黑一片,没了景象。约有半分钟的时间,他忽然发现自己开始不断地向上升,像是被什么力量托着向上飞。 “刷!” 冯子豪的身体被弹到了水面!他睁开双眼,恢复了意识,呛了几口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仍然漂在井口,但这口井却不是刚才掉下去的那个!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木屋之中,一缕缕阳光顺着木板之间的缝隙射进来,周围的一切都带着一层光边,模模糊糊看不清影像,耳边好像有风,“呼呼”地响个不停,周围屋里充斥着一股子霉味,甚是呛人。冯子豪咳嗦两声,强挺着从井口爬起,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已湿透,双手扶地,瘫坐在地面上,本未痊愈的伤口经过这般蹂躏剧痛不已。 突然,木屋的门开了,一股强烈的白光顺着门射进来,冯子豪下意识护住双眼,只见一个人影站在门中央,瞧着身形应该是个女性,她慢慢走到冯子豪跟前,蹲了下来,轻轻说道:“欢迎来到冥界!” 第五章 冯子豪的耳边依然如同有凛风吹过,“呼呼”响个不停,根本听不清这个女人的话语。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隐约中,竟然和杨丽颇有些相像。但,视线模糊混沌,光线强烈刺眼,所有的东西都泛着白边,他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瞧不清实在的模样。 冯:“媳妇!是你吗?” 这女人并没有搭话,她拍了拍冯子豪的肩,在冯子豪的耳边大喊一声“跟我走!”,随即转头起身,向门外而去。冯子豪思念杨丽心切,也顾不得多想,便拖着疲惫虚弱的身躯,紧跟慢赶,一步一晃悠地随在后面。 越接近门口,光线就更加刺眼,他的头也跟着剧痛起来。终于出了木屋,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不太宽的街,笔直地横在门前,街上人流攒动,比肩接踵,很是热闹。 可冯子豪却惊讶地发现,这群人,竟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挪着步子,头也不抬,话也不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仿佛有着共同的目的地,很有默契地向远处移动。冯子豪顺着人群前行的方向望去,在这条街的尽头,若隐若现地立着一个墨黑色的庞然大物,远远瞧着,那形状仿佛是一艘大船,从船底到船帆看不到别的色,通体发黑,黑得瘆人,世界在那一块仿佛被挖去了一样。 此刻,那个女人已经来到了街对面,冯子豪回过神,紧跟着冲进了人群之中。他跌跌撞撞,慌慌张张,被人流带得迷失了方向,脚下一拌蒜,身子前倾,直接向下倒去。他下意识地想抓住旁边人的手,可街对面那个女人却突然冲进人群,立刻托住了冯子豪的身体,并将他刚刚伸出的手拽了回来,随即将冯子豪的身体扶正,帮他站好,并十分严肃地说道:“千万别让他们倒下!”。 女人顺势拉起了冯子豪,穿过人群,走到了街对面。这是一个二层小楼,墙面粗糙地刷着一层水泥,年代好像很是久远,多处墙面已经脱落。推门而入,白墙白地白灯光,屋内很简陋,没有多余的家具物件,只是几张白色沙发摆在房间正中央,沙发背对门,一人背身坐于沙发之上,另外一人站立于其侧,手中还握一根金光闪闪的铁棒。 女人将冯子豪带到沙发前,冯子豪定睛一看,沙发上正襟危坐之人相貌身形十分熟悉,似曾相识,颇为亲切。他下意识贴近瞧去,惊讶地发现,沙发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的冯刚! 冯子豪见此,立刻后退两步,心中甚是惊恐,嘴里嘟囔道:“爸?你?这是哪?” 冯刚当年落了残疾,在轮椅上度过了十二三年的光阴,哪怕在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他的下半身也依然没有知觉。但是,恰在此刻,对面的这位冯刚竟然轻松地站了起来!他走到冯子豪面前,右手轻轻摸了一下子豪的额头,子豪立刻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耳边也没了呼呼的风声。他这才看清,对面的三个人,身上都披着白色的铠甲,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们头上仿佛泛着白色光晕,如同精灵一般,双眼炯炯有神。 冯子豪:“爸?这——我,我死了吗?” 冯刚当然明白儿子的困惑,说道:“儿子,你没死,这里是冥界,不,准确地说,应该叫做第一冥界。” 冯子豪:“冥界,那你们都是?” 冯刚:“没错,我们都是你理解的死人,只不过,我们用另一种方式活着!” 冯子豪:“另一种方式?” 冯刚:“儿子,我们都是白甲法师!” 冯子豪头一次听到“白甲法师”四个字,并不明白所以然,他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一个男人身上,这男人二十多岁,长相清秀,五官端正,手中握着胳膊粗细、两米长短的铁棒,脚下踏着干净洁白的马头靴。 冯刚见此,赶忙说道:“哦,我还没有介绍,这是周健,冥界三大白甲之一,他手中的擎天棍威力了得,以后,你要多向周健讨教!” 冯子豪越听越糊涂,兀自低下头不说话了,而周健的脸上却写满了失望与不满,他轻蔑地斜了一眼冯子豪,叹了口气。 冯刚:“其实,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人间,在人间之下,还有三大冥界。这里,就是第一冥界,在第一冥界之下,还有第二冥界,再向下,便是终极冥界。” 冯刚看出了子豪脸上的不解,他接着解释道:“你刚才在外面街上遇到的那群人,都是刚刚从人间死亡的人,他们是游魂,正赶往自由舰,登上自由舰,渡过冥河后,便进入了第二冥界,变成黑魂。黑魂是彻底死亡的游魂,它们与人间永远也无法再有交集。” 冯刚的这番话让子豪有些消化不了,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杨丽,便抓住了冯刚的手,激动地说道:“爸,爸,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把杨丽找回来!” 冯刚:“杨丽已经登上了自由舰,渡过冥河,进入第二冥界了!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黑魂,永远也回不来了!” 子豪:“不,不,她昨天还给我托梦,让我来找她!” 冯刚:“没错,你昨天梦里见到的,确实是她,那时,她还在第一冥界,是一个刚从人间进来的游魂,活人与游魂之间,只能通过梦境来交流。我找到了她,让她给你托梦,告诉你来到这里找我。可她现在已经登船,早进入第二冥界!已经是一个黑魂了!” 子豪:“你为什么要让她上船!你怎么不让她在这里等我!” 冯刚:“每个人死去后,魂魄就会从人间来到第一冥界,成为游魂。游魂在第一冥界只能停留一天,一天内,必须乘自由舰进入第二冥界,否则,就会变成血魂,那是三大冥界和人间里,最为邪恶的力量!我怎么能让她变成血魂!” 冯子豪:“你别说了,我听不懂!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冯刚:“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吉田长者选择了你,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和你相见!我想让你开心地活着,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长者选择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你!是我的儿子!” 冯子豪捂着头,突然大喊起来:“别说了!” 冯刚:“你的梦,防御性特别强,只有你心中特别爱和思念的人,才能闯进去。我曾试过几次,但根本无法左右你的意识!所以我只能让杨丽去找你!” 冯刚说到这,眼中突然流露出巨大的紧张与恐怖之情,他直勾勾地盯着冯子豪,接着说道:“血魂的力量越来越强,儿子,我们十分需要你!” 冯子豪:“你不需要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要我的媳妇!” 冯子豪双手拉扯着冯刚的白甲,慢慢跪到地上,他低着头,表情异常痛苦。 一旁的周健高声说道:“站起来!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哭爹喊娘!”。 那位带冯子豪来的女孩叫做李晓颖,她同样一套飒爽的白甲加身,一双大眼之上长着一对弯弯的眉毛,腰间别着白狐刀,手腕上戴着一根七星环。李晓颖慢慢蹲到了冯子豪身旁,将手放到子豪后背上,安慰说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们都理解。只是,子豪,你现在肩上有了重大的担子,也许你还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但是,这担子的重要性,可能超乎你的想象。” “咚——咚——咚——”还没等李晓颖说完,一阵剧烈的凿门声传来,门外传来嘀嘀咕咕的勾结声,中间夹杂着几下诡异阴森的笑容,让人骨寒毛立! “不好!有血魂!”周健大吼一声,与此同时,门,被撞开了! 第六章 一阵刺骨的阴风从门外吹来,冯子豪冻得直打冷颤。只见十几个怪人站在门口,他们壮如虎牛,身体里仿佛都被冲了气,异常的高大壮硕。这些人衣着肮脏,浑身上下好像被血浸透了,呈现出一种瘆人的红色。他们个个双眼凹陷发黑,长着朝天鼻,鼻头的肉仿佛已经溃烂掉,鼻孔夸张地露在外面,嘴唇也格外的短,参差不齐的黑牙扭曲地向外生长,如同骷髅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屋里的人。 屋内的白甲法师们也做好了血战的准备。周健抄起擎天棍,横在身前,李晓颖拔出腰间的白狐刀,刀锋向外,身体微微前驱,随时准备迎战。 冯刚一步迈到子豪身前,护住子豪,对他轻声说道:“门口的这些人,就是来自终极冥界的血魂!” 冯子豪大惊失色,慌张地看了看冯刚,没等他追问一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瘆人的恶吼——“为了冥王!”,这群血魂便一窝蜂疯狂地冲了进来!周健和李晓颖随即上前迎战,他们两人好似两缕白光,英勇地冲进了那团血红色的魂丛之中,刀枪出鞘,剑戟乱舞,两位白甲法师游刃有余,进出自如,虽被十几个血魂团团围住,但丝毫不落下风。 冯刚趁着这个机会,拉起子豪便向门外跑去,可斜后方却突然杀过来两个血魂,瞄着子豪便刺杀过来,冯刚顺势一转身,将子豪拽到一侧,躲了过去,他紧跟着便飞起两脚,直接踹到了两个血魂胸口,冯刚的脚力极大,两个壮硕的血魂招架不住,接连向后退了数步,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 子豪见着这一幕,颇为惊讶,他想不到在人间半身残疾、双腿几乎萎缩的父亲,在这个世界里,竟然有如此的腿力和能量。 冯刚不敢久留,趁着周健和李晓颖与血魂们周旋的功夫,将子豪带到门外,穿过街上那些行走的游魂,来到了对面的木屋内,“咣当”将门关上,回身插上了门闩。冯刚转过身,将子豪带刀了井边,双手握着他的臂膀,严肃地说道:“儿子,今天时间仓促,我没有预料到血魂竟敢明目张胆地跑到这里,他们的势力如今越来越强大了!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会,两三个血魂已经冲了出来,穿过游魂的队伍,撞倒了一大片游魂,他们来到木屋门外,“砰砰砰”地砸起了门!整个木屋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屋顶时不时掉下一串串灰尘,房盖好像随时要塌下来。 冯刚警觉地看着,又回头望了望子豪,见到儿子那惊恐不安的表情,他随即说道:“你现在还不明白,爸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但,你要记住,天之命,不可违!” 说完,冯刚便提起拳头,对着他儿子的面门打了过去,直接将子豪打昏在地。与此同时,外面的血魂也撞碎了木门冲进木屋内。冯刚抬起子豪,便将他扔到了井里,随即回过头,与血魂厮杀起来。 冯子豪再次陷入昏迷,坠入井中,和之前一样,他的意识非常微弱,发现自己不断的下坠,周围环境的色彩异常纷繁,耀眼璀璨,紧跟着便是一阵剧烈的撕扯,痛不欲生,撕心裂肺。最后,他的身体再次上升,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向上,随即被猛地抛出了水面! 冯子豪再次回到了“通天快运”的院子里,身体浮在井口。他扑腾两下,颤颤巍巍地爬出了水井,筋疲力尽躺到了地上。那个猫脸老太太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乱七八糟的咒语,冯子豪瞧见,那水井里的水位竟然随着咒语快速地下降,几个数的工夫,井水竟然消失不见了,这井,竟然又变成了一口枯井! 老太太赶忙从旁边拽过来一块圆形木墩,挪到井口之上,将井口盖得严严实实,她又从墙根搬过来两块大石,将石头压在了木墩上。 老太十分的紧张与不安,一口口喘着粗气,这般忙活让她很是疲惫,冯子豪搞不懂自己为何又回到了这个院子里,他满面费解地看着老太。可这老太却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她对冯子豪一番龇牙咧嘴,随即走到他面前,拉起冯子豪便向外面拽,一边拽一边说道:“快走!不干净的东西!”。 这猫脸老太的力气出奇的大,再加之冯子豪身体虚弱没什么抵抗之力,于是,他就像一个娃娃,被拉扯着来到了院门前。老太猛地用力,直接将冯子豪扔到了门外,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疼得满地打滚。那老太接着“咣当”一声将木门关上,从里面紧紧插死门闩,转身便走回到了瓦房之内。 冯子豪如同一个被赶出门外的乞丐,他躺在地上,伤口撕心裂肺地疼着,浑身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他望着门上牌匾那四个红字“通天快运”,脑子里就像灌进了浆糊,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让他分不清真假,辨不明善恶,兀自在那发呆。一阵风吹过,带起一团浮土,呛到了冯子豪的嘴里,他干咳了两下,强挺着站了起来,像一个落汤鸡,踉踉跄跄沿着通天街向回走。 冯子豪左拐又绕,总算是来到了一条能看到人烟的街上。这一道,路人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满身泥水的怪人,对他指指点点,时不时有人拿他开玩笑。可冯子豪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只顾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 几个时辰过后,夜幕降临,他满身的臭泥在夜色的掩护下也瞧不清了,他终于打上了车,干脆也不去医院了,径直回到了家中。这趟遭遇让他丢了魂,冯子豪心想着,生死随缘,来去有命,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憧憬。 冯子豪回到家后,便给国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要担心,随即挂断电话,冲了个澡,便瘫倒在卧室床上。他抚摸着床单,轻轻地闻着床单的气味,杨丽身上的余香仿佛还在,他回味着,回味着,妻子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出来,冯子豪脸上渐渐洋溢起了巨大的满足,于是便轻轻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了。 时钟飞快地转了几圈,不一会,已来到子时。冯子豪,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的左手边是一片一掌多高的绿草地,中间夹杂着或红或绿的野花,草地前方有一颗颇为粗壮的柳树,柳树向河边方向弯着头,静静地站着。一片片白色的柳絮在空中飞舞,轻轻滴拍在冯子豪的脸上。周围异常的安静,冯子豪闭着眼,享受着这份惬意。不经意间,柳树的后面出现一个人,远远地向冯子豪走来,他仿佛感觉到了这人的出现,便睁开眼,定睛一看,是杨丽! 冯子豪一阵狂喜,拔腿便向杨丽跑去,他逐渐地与杨丽接近着,接近着,在二人相聚只有十几米的时候,冯子豪却猛地发现,对面的这个人不知何时变了模样,根本不是杨丽,而是一个白发长者。 这位长者,身披过脚白袍,手中握着一个两米来高的银白色矛戟,矛戟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白眉白发,五柳白髯,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向冯子豪微笑着。 冯子豪来到了老者面前,双眉紧皱,四下打量着他。老者却慢慢地将手中的白色矛戟横着举到了冯子豪面前,说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这个,给你!”。 冯子豪又仔细瞧了瞧这矛戟,它通体银白,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戟杆上雕刻着非常唯美的图案,图案密密麻麻,十分精细;它的顶端呈现一个“井”字,中上方挂着几个银铃,随着老者的晃动,银铃“叮叮叮”地发出悦耳的脆响。 冯:“给我?” 老者:“嗯——你先拿着” 老者说完,正要将矛戟放在冯子豪的手中,科恰在此时,远处的柳树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一颗颗枝条不断地汇聚生长,慢慢变成了两条粗壮的胳膊;柳树根也从地里挣扎出来,幻化成两条结实的腿;树皮上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渗出,瞬间染红了整棵柳树!这颗巨大的柳树竟然挣脱了土地的束缚,变成了一个血红丑陋的怪物,它张着大嘴,径直向二人跑来,震得大地轰隆隆地晃动! 冯子豪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指着柳树,拉起老者便要向后跑。可那老者年老命衰,没过几步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他让冯子豪先走,自己却转过身,跨步而立,举起手中的矛戟,对准柳树,嘴里嘟囔了几句话,听不清什么语言,最后大吼一声。紧跟着,狂风四起,乌云遮天,老者的矛戟仿佛有控制自然的力量,天空中立刻出现一道闪电,直接射到了这戟上,矛戟瞬间附上了银光,锃亮刺眼。只见老者将矛戟向前一挥,一道闪电从顶端径直射出,精准地打到了柳怪的身上,柳怪立刻向后退了数步,被电得焦黑,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者仿佛耗尽了内力,疲惫地将矛戟扔下,他双手扶着腰,低头大口喘着粗气。冯子豪跑回来,他刚要扶起老者,那柳树怪物却再次站了起来,快速地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血红色的脸,这脸上长着一张血盆大口,瞬间便将二人吞了进去。 冯子豪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冯木匠,你他妈的给我开门!” 冯子豪一下便听出来,国梁来了。 第七章 冯子豪刚一打开门,国梁便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他边走边骂:“我说你他妈到底想想干什么!背着我偷偷跑出去,我这一顿找,差点就报警了!你可倒好,一个电话给我打过来,跟没事人似的!”。 国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剩了一半的可乐,刚喝到嘴里,突然发现味道不对,他呛了一口,直接吐到了地上。 国梁:“这可乐怎么都臭了?” 冯子豪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地说道:“放好几天了。” 国梁:“我说冯木匠,你不能一直这样,你是个老爷们,你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杨丽,你还有哥们我呢!你给我振作点!” 冯:“我没事,你放心吧!” 国梁:“你瞅你这是没事的样吗?” 冯子豪低下头,不说话了。 国梁:“也就我他妈的还想管你!咱俩从小玩到大,什么事没一块经历过?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要拉几个粪蛋!” 冯:“你别烦我了!” 冯子豪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卧室,盖上被子在床上躺下了。 国梁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冯子豪,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随后拿着冯子豪家的钥匙,下楼买了不少熟食、泡面、小菜之类,将这些食物统统塞到了厨房的冰箱里。 国:“吃的给你老人家买好了,别把自己饿死!” 国梁见子豪暂时没什么事,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自从他发现冯子豪逃出医院失踪后,他就一直心急如焚地寻找着,这是他的铁哥们,虽说嘴上骂骂咧咧,但国梁对冯子豪的感情那是相当的深,这会,他算是暂时放心了,说完便转身出了家门。 冯子豪昏昏沉沉,在家里蜗居了半个月,伤口逐渐愈合,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但悲痛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消退。他受伤后,公司给他放了个长假,领导对他还算关心,还安排人专门来探望过。 这一日,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挑了件合身的衣服,便出门上班去了。冯子豪来到楼下,像过去一样,骑上了单车,他时不时回想起曾经驮着妻子的那一幕幕,便总是出现错觉,仿佛杨丽此刻还在后座抱着他,脸颊还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每当想到这,他便会悄悄地回头看一眼,他多么希望一转身,还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每一次回头,后座上都空无一人,他的心中,一阵酸楚。 冯子豪来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公司领导叫进了办公室。领导与他聊了半天,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核心的目的,竟然是想要刘子豪尽快主动辞职!公司不想负担一个不能全力以赴工作的病秧子,更不想留下一个满脑子负面情绪的员工,最重要的,是不想承担解雇他的法律风险,因此在说服他,让他主动辞职,从而逃避赔偿他补偿金的责任。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冯子豪算是有了深入的体会。他走出办公室,来到自己的工位前,呆呆地坐着。时不时有几个同事过来询问一二,一阵关怀,冯子豪客气地一一道谢,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大家不要担心。可当同事走开的时候,他便会再次陷入一个人的痛苦之中,深深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冯子豪用完工作餐,便去厕所解手。他正站在小便池前,忽然走进来两个人,站在厕所门口盯着冯子豪。紧接着,一股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冷风吹过,凉得冯子豪立刻哆嗦起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温度的急速下降,加上莫名的阴风吹来,这氛围,和之前在妻子遇害的晚上如出一辙! 冯子豪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心里打起了鼓,他战战兢兢,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瞧了一眼,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两个相熟的同事,心里便有了些底,多少松了口气。他打了声招呼,但那两个人却并没有什么回应,反而板着脸,走了进来,二人分别站到了冯子豪的两侧。 冯子豪觉得身边愈发寒冷,他左右望了望,发觉氛围十分不对,于是提起裤子便要往外走!正在这时,二人突然左右夹击,猛地向子豪扑来,一人用胳膊勒着子豪脖子,一人抱着腰,直接将他放倒在地上。 冯子豪奋力挣扎,大喊着:“你们想干什么!”。 那两个人嘴里好像在嘟囔着什么,胸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冯子豪清楚的记得,杨丽发疯那晚,她的嘴里也在嘟囔着什么话,胸膛同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二人表现出来的特征,和当时的杨丽一模一样! 没容得冯子豪多想,他便感到脖子被勒得越来越紧,呼吸愈发困难,连声音也几乎发不出来。他的脸上憋得通红,青筋暴露,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勒着自己脖子的人,但是对方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冯子豪瞧见,另外一人竟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对准了他的胸口,直接刺了过来!子豪双腿不停地踢着,奋力抵抗。搏斗中,刀锋几次在他的腿上划过,他裤子被划开了六七个大口子,伤口流出了血,把裤子浸得通红。 见着冯子豪拼命地挣扎,勒着他脖颈的人突然薅起了他的头发,癫狂地将他的头向地上怼,撞得地面“咚咚咚”直响!冯子豪被震得得眼冒金星,脖子发麻,脑袋一阵眩晕,不一会便没了多少抵抗的力气。 拿刀之人找准了机会,提起刀,再次向子豪的胸口刺去!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句吼声,是公司的同事,进来解手正好撞到,他大声喝止着二人的行为。行凶之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冯子豪瞅准机会,使出了全身的劲,立刻挣脱出来,起身便要向外跑,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那个目击的同事随即转身跑开,高喊着叫人求救。 冯子豪马上回头,转身便给了背后之人一拳,直接闷到他的鼻梁上,他的鼻梁许是断掉了,鼻血立刻从中淌出。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毫不顾忌地再次冲上来,一把抱住冯子豪,竟然张开了嘴,对着子豪的脖子便下口咬去! 冯子豪的脖子直接被啃掉了一块肉!鲜红的肉茬在顿时裸露出来,还好这伤口没挨着动脉,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一股鲜血也立刻流了出来。 冯子豪疼得大吼一声,他双手拼命推着这个人的头,奋力抵抗着!冯子豪不断用力,他感觉双臂仿佛过电一般,一阵麻酥从肩部传到了手上,随即,面前那人身上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紧跟着一股血红色的人形烟气从他背后冒出,四散在空中,瞬间没了踪影。 人形烟气飞出身体后,与冯子豪搏斗的人,便突然没了气力,如同一滩烂泥,立刻倒了下去,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另一个凶手本来正想着提刀上前,但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同伙,又瞅了瞅冯子豪,仿佛有所顾忌,他随即双眼一闭,背后也冒出一股血红色的人形烟气,它的脑袋如同骷髅一般,一声沙哑的嘶叫从那骷髅里传出,非常瘆人。随后,烟气也瞬间四散到空气中,没了踪影,那个人立刻倒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动不动了! 这会,刚才目击的同事叫来了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洗手间内,冯子豪一人倚靠在墙角,它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急促地喘着粗气,仿佛要窒息一般。那两个凶手躺在地上,面如沉水,略带微笑,好像在梦中熟睡着,根本看不出刚才那凶残狰狞的样子。地面上大大小小地分布着数枚血迹,有几个女同事过来看热闹,吓得一声尖叫便跑掉了,有的一见到这场面,立刻吐了出来。 大家报了警,把冯子豪送到医院,派出所民警直接来到医院,对子豪进行现场问询调查。子豪对民警如实解释了一番,可这样离奇的故事情节,并不能让警官们相信,他们怀疑冯子豪和这两个人有不正当的违法勾当,但反复询问,也没从冯子豪嘴里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又考虑到子豪有伤在身,警察们便转移方向,对那两个行凶的同事进行询问。两个同事也被送进了医院,不过,他们早已经醒过来,二人面对警察,均声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根本不知道曾作出如此的行为,这搞得民警们更加迷惑了。 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冯子豪从医院溜了出来,搭上了末班公交,兀自一人往家中走。 公交车上,零星地坐了四五个人,冯子豪坐在靠前的位置。此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愤怒、恐惧、悲伤、惋惜,一股股情绪充斥在脑袋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遭遇了这么多恐怖又离奇的事情,更不明白为何要让他一个人经受这么多的痛苦,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第八章 一声惊雷刺破长空,震得病房窗玻璃哗啦啦响个不停,外面的雨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冯子豪熬过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和那两个同事一起,被警察带到派出所,又受到了一番审讯。警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就将这仨人定性为寻衅斗殴,都被罚了些钱,最后便释放了。 那位被子豪打伤的同事不依不饶,刚走出派出所,便警告冯子豪以后小心点,冯子豪没有跟他纠缠,打上车,匆匆忙忙地赶往通天街四十二号。 子豪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他从小命苦,活了快三十年,一直是靠着自己的打拼,风风雨雨走到今天。头一夜,他的心里做了非常复杂的斗争,虽然丧妻的悲痛依然没有丝毫消散,但,这骨子里不认命的精神,终于让冯子豪稍微有些振作起来,他回忆着这段时间的遭遇,想着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过去了。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找那个猫脸老太太,也许,他能解释这一系列谜一样的事。 和上次来一样,出租车根本不往这七横八纵的老区里走,冯子豪便只得提前下了车,径直向通天街走去。这片老城区的居民已经不多了,走了快半个小时,冯子豪只瞧见了一个走街串巷卖豆腐的老头,还有两个坐在门口带着娃晒太阳的老太太,街头巷尾显得空荡荡,没什么人气。 冯子豪穿过土路,来到了通天街四十二号门口,抬头望去,“通天快运”的门匾依然高高地挂在上面,他给自己打了打气,便推门而入。院内,那口老井上依然压着圆木墩,木墩上又压着两块大石,好像在刻意地防着什么,怕井里有东西跑出来一样。 冯子豪踏入院内,向瓦房走去。和他上次见到的场景一样——瓦房的门开着,客厅正当中放着一张老旧的木桌,木桌旁的墙上挂着一幅老者的画像。冯子豪定睛一看,这画里的老者,竟然和那位前几日在梦里,要送给他矛戟的老者十分相像!在梦中,他和那位老者都被柳树变的血红色怪物给吞噬了。冯子豪不禁心中一惊,觉得这一系列怪事的背后,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便愈发坚定地走了过去。 他踏入客厅,可并未发现那个猫脸老太太,于是便高声招呼起来,问道:“有人吗?”。 可屋内一片安静,无人应答。冯子豪的左手边是一个卧房,卧房墙角立着一个破旧的老式衣柜,两扇柜门上镶嵌着贴花的镜子,当当正正地对着客厅。他的右手边应该是厨房,门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帘布,帘布只遮住了门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镂空。冯子豪从帘布下向厨房看去,一双腿,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厨房里! 冯子豪咽了口唾沫,他慢慢向门口走去,一点点接近,帘布下面那双腿,仿佛察觉到了子豪的接近,便突然转身离开,走到了厨房深处,没了踪影。冯子豪来到帘布前,伸出手,轻轻地将帘布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灶台,上面放着几个腐烂的苹果,墙上挂着勺子铲子之类的厨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冯子豪硬着头皮,又招呼一声:“有人吗?”,他随后转过头,向厨房里面瞧去,整个厨房空无一人!他立刻心中一惊,刚才自己明明看到两条腿站在门口,为何却没了踪影!冯子豪脸色煞白,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正要转身往外走,突然,背后传来一句嘶哑的怪声“你来干什么!”。 冯子豪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同时回头看去,正是他寻着的那个猫脸老太太!她正站在门口,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盯着冯子豪。 老太:“快滚!”,老太说完便跟了上来,恶狠狠地盯着冯子豪。 冯:“别,别误会,我之前来过!” 老太:“你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猫脸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走向冯子豪,她慢慢逼近,长满毛的脸几乎贴到子豪的胸前,冯子豪接连后退,脑袋一转,说道:“你门口上不是挂着‘通天快运’吗?怎么,怎么还不让人进了!”冯子豪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一个字几乎吞到了嘴里。 听到这句话,猫脸老太脸色突然变了,他仿佛很是吃惊,上下打量了一番冯子豪,琢磨了片刻,说道:“你能看到那个牌匾?”。 冯:“能,能啊!” 老太:“你是人是鬼!” 冯:“我,我当然是人!” 冯子豪话音刚落,那老太突然凑了过来,抬起他的双手看了看,发现他手中并没有攥着字条。于是,那老太便围着冯子豪开始转圈,鼻子紧贴在冯子豪的脖颈旁,不停地嗅着,她仿佛在确认、辨别着什么事情。不一会,老太好像得到了答案,便转身走开,坐到了木桌旁的椅子上,表情慢慢平静下来。 老太:“坐下吧。” 冯子豪坐到了桌子对面,说道:“大娘,你上次为什么要把我扔到井里?” 老太摇了摇头,说道:“小子,可不是我要把你扔到井里,而是,那边有人请你过去!” 冯:“请我?” 老太:“你在那边,见到他们了吧?” 冯:“你是指那些穿着白色盔甲的人?” 老太:“他们是白甲法师!” 冯:“是,他们告诉我了,我还,见到了我爸!” 老太:“你爸?” 冯:“我爸叫冯刚,他,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告诉我,那个世界是什么‘第一冥界’,还说了什么血魂、游魂之类的话,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顿了片刻,仿佛有所顾忌,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小子!这个宇宙,并不只是你看到的样子!我们生活在阳间,但在阳间之外,还有三个世界,分别是第一冥界、第二冥界、终极冥界。人生活在阳间,死后,魂魄便会来到第一冥界,成为游魂;游魂在第一冥界只能呆一天,他们必须登上自由舰,渡过冥河,进入第二冥界;来到第二冥界后,游魂就变成了黑魂,黑魂意味着彻底的死亡,前世所有的记忆都被抹除!在第二冥界之下,是终极冥界,终极冥界里,都是生前杀过人的恶鬼!” 老太说到这,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把声音放低,继续说道:“终极冥界里都是血魂!他们是最恶毒,最阴险,最狡诈,最疯狂的东西!” 冯:“我,我上次见过他们!” 老太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接着说道:“这四个世界之间,是有联系的,也可以互相进出,但是只能依次递进,而且,出入口都是由白甲法师来守卫的!活人,只有在梦里,他的魂魄才能进入第一冥界!而院子里这口井,正是联系第一冥界和阳间的通道之一。你上次来,我本以为你也是一个从梦中跑出肉体的魂魄,门口那块‘通天快运’的木匾,只有魂魄才能看到。可我现在才知道,你其实是根本不是从梦中跑来的魂!你是一个清醒的活人!” 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找到的,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媳妇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的就是这个地址,而我醒来之后,手里居然攥着这个纸条!” 听到这些,老太变得十分震惊,她那双闪着光的猫眼,紧紧地盯着冯子豪,同时说道:“小子!我知道,白甲法师为什么要请你去冥界了!” 猫脸老太忽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那幅画,她望着画中的白发老者,随后闭上了眼,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在活着的时候,自由地穿梭于阳间和三大冥界,他们一个是吉田长者,一个是血面冥王!” 冯:“血面冥王?上次那些血魂围攻我们的时候,好像喊了一句‘冥王无疆’!” 老太:“没错!血面冥王统治着终极冥界的所有血魂,他的野心非常大,曾经想要一统阳间和三大冥界!八十多年前,吉田长者率领着白甲法师,与血面冥王带领的血魂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惊心动魄的鏖战,那场战争,死伤无数,横尸遍野,最终,白甲成功地将冥王和血魂击败,并封锁在了终极冥界。终极冥界与第二冥界之间的出入口,都被能征善战的白甲法师牢牢把守着!可如今,吉田长者年事渐高,气数愈发虚弱,而血面冥王却让血魂偷偷溜进第二冥界,又潜入第一冥界,通过第一冥界进入到阳间,附在活人的梦中,带走人的阴气,再把阴气层层传给血面冥王,冥王如今已养足了阴气,变得愈发强大!很快,他就会卷土重来!” 猫脸老太突然睁开双眼,起身走到了冯子豪面前,阴森森地说道:“他一旦得逞,四界便都将变成焦土!而你,是吉田长者和血面冥王之外,第三个能活着穿梭四界之间的人!” 冯:“所以,所以白甲法师找到了我?” 老太:“没错!他们需要你的加入!甚至,需要你,成为下一个吉田长者!” 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老太:“别问为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 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没什么本事,为什么要让我卷进来!”冯子豪愈发激动起来。 老太:“小子,你现在的处境,不是你能逃避掉的!白甲们在找你,血面冥王,同样在找你!” 冯:“血面冥王!他,他为什么找我?” 老太:“废话!你是潜在的吉田长者,极有可能是他最大的对手,他怎么可能让你活着!” 冯子豪心中咯噔一下,他突然意识到,最近几次被人莫名追杀,可能正是这个原因!他慌慌张张地问道:“昨天,昨天有两个人想杀了我!可他们都是我的同事,本来没什么恩怨,但,他们却如同被什么东西附身了,非常的凶残!” 老太:“我猜对了!这些人,都是在梦中被血魂附体了,血魂一直没有离开他们的身体,控制着他们的思想和行为,目的就是要杀了你!” 冯:“我想起来了,最后,他们身上都冒出了一股红烟气,形状和人差不多!” 老太:“对,那便是血魂!他们在阳间一旦离开附身的人,便会死去!” 老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问道:“你竟然没被他们杀死?” 冯:“搏斗中,我身体里好像发出了一股电流,直接将他们从身体里击打出来,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老太思考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子,你要记住,我们生下来之后,便开始了一趟身不由己的旅程!有些事,你没的选择,该发生的,注定要发生!他选择了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第九章 老太说到这,突然凑了过来,那张猫嘴几乎贴到冯子豪的脸上。她压低了声音,左右望了望,仿佛被别人听到,随即谨慎地说:“你,要不要,再下去,看一看?”,老太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院子里的枯井。 冯子豪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冥界的样子,他立刻浑身发麻,头皮都硬了,紧忙说道:“不,不,我不去!” 冯子豪果断地拒绝了,可那老太却并没有立即走开,反而紧紧地盯着冯子豪,两只猫眼直勾勾,深邃幽深的瞳孔里仿佛藏着好多不可告人的故事和秘密。 突然,冯子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神志逐渐模糊,他望着眼前的猫脸老太,极力地想要把自己的目光挪走,可自己的眼睛好像不受控制了,根本无法从老太那拿人的眼神里逃开。慢慢地,冯子豪的眼皮愈发沉重,他使劲眨了几下,想把自己弄得清醒一些,但几个数过后,他竟然昏睡过去,僵直地坐在了椅子上。 老太一阵小碎步跑到院子里,将那枯井上的木墩和石块挪走,紧接着便扛起冯子豪,嘴里叨念着乱七八糟的咒语。随后,井下深处传来轰隆隆的水声,一股凶猛的水柱紧跟着直冲云霄,又回落了井里。 老太来到井边,拽着冯子豪,将他大头朝下塞进了井水里!和之前一样,冯子豪先是感觉到一阵五彩斑斓的下降,随后身体便被剧烈地撕扯,紧接着,忽然急速上升,最后被一股力量托出了井口!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木屋里,来到了第一冥界! 冯子豪的耳边又响起了“呼呼”的风声,他睁开眼,眼中的物体边缘都起了一层白光,十分模糊。他晃晃悠悠向门外走去,发现这间木屋仿佛受到过严重的破坏,墙上、门上都是打斗的痕迹,刀疤剑痕毫无规律地刻在木板上,三两块旧木板随意地躺在地上,几块血迹散落,场面十分破败混乱。 子豪推开门,又一阵强光射过来,他紧紧地眯上了眼,四下一看,意外地发现,街道上那群游魂竟然都不见了,全部没了踪影!整条街空空荡荡,远处那艘漆黑的“自由舰”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望了望对面那个二层小楼,心里盘算片刻,想着既然被老太太“骗来”了,不如正好去白甲法师那问个究竟,恰好自己的老爹冯刚也在,有人保护着,应该没什么危险,冯子豪便大胆地走到了街道对面。 他来到门前,悄悄地推开了门,屋里别样的安静,依然是白墙白棚白地,只不过中间的白色沙发有些凌乱,横歪竖斜,很没章法,仿佛被人胡乱地冲撞过。子豪慢慢地走了过来,随着视线的移动,突然,七八个尸体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清楚地认得,这些尸体,正是前些天在此追杀他的血魂! 冯子豪大惊失色,十分害怕,慌慌张张地向后退了几步,可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双腿一拌蒜,直接斜着栽到了地上。冯子豪紧忙抬头,只见一张狰狞无比的血魂脸正贴在他身旁,那枯萎凹陷,异常发黑的双眼正紧紧地对着他,冯子豪吓得大叫一声,便打着滚地向外爬。 “呜——啊——”凄冷瘆人的叫声突然传来,冯子豪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没有死透的血魂,他的下半身已经被砍断了,只剩下腰部以上的身体,可竟然还“活着”!他应是被冯子豪刚才的叫声给惊醒了,正在冲着子豪爬过来! 冯子豪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面对着一个陌生又恐怖的怪物,他毫无对策,吓得跌跌撞撞,手忙脚乱中双腿发软,竟然站不起来了!眼瞅着这血魂愈发逼近,冯子豪只得在地上爬,他一点一点向门口接近,那血魂也在一下下地追来,同时张牙舞爪,双手不停地冲着冯子豪的脚抓过来。 子豪终于爬到了门口,多少有些冷静下来,正要站起身子,向门外冲,可背后那只血魂竟然一把抓到了他的右脚上,死死地拽着不放!冯子豪被放到了,他用左脚不停地踹着这个半身血魂,一下下地蹬着他那畸形恐怖的脑袋,但血魂就是不放手,反而一口咬到了冯子豪的鞋上! 冯子豪的双脚都已经被血魂缠住,他吓得“啊啊”直叫,几乎快哭了出来。这个生活在人间的凡夫俗子哪经历过这种事,吓得早已丢了魂。 血魂在冯子豪的鞋上死咬不放,他的脚趾被夹得剧痛难忍,几乎要断掉了!半身血魂抓着冯子豪的衣裤猛地向上一跃,直接跳到了他的胸前!血魂好像很是得意,那丑陋的脸上竟然发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他对准了冯子豪的脖子,张起大口便咬了下去! 突然,白屋的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一股强光立刻射了进来,紧跟着飞来一把短刀,刀锋在前,刀把在后,带着“刷刷”的风声,“噌楞楞”直奔血魂的脑袋而去!随着着“噗”的一声,这弯刀直接扎进了血魂的眉心!一切发生的太快,血魂还没来得及对冯子豪下口,竟然已经一刀毙命了,他眼珠转向了门口,随即噗通倒在了地上。冯子豪见此,立刻将血魂踹得老远。他抬头看了看门口,只见一个梳着马尾、身披白甲、脚踏软靴、身手敏捷的女孩站在门口,冯子豪认了出来,她正是上次遇到的白甲法师,李晓颖。 李晓颖走过来,半蹲着将冯子豪拉起,并抽出扎在半身血魂身上的白狐弯刀,插到了别在腰间的刀鞘之中。 李:“这里不安全,跟我走。” 李晓颖说完,便拉起了冯子豪的手,带他来到门外。二人的双手刚刚触碰,便非常默契地看向了对方,四目相对,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两个人仿佛已经互相诉说了好多话。冯子豪发现,李晓颖的手对他来说,如同冰块一般寒凉;而李晓颖却发现,冯子豪的手对她来说,竟然如同火炉一般温热。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李晓颖是一个“死人”,而且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她的手自然没了温度,冯子豪是她多年来,触碰的第一个“活人”,而且,能够在冥界里见到除了吉田长者和血面冥王以外的活人,已经是天大的事了,仅凭这一点,李晓颖便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了不得,定会做一番大事!而冯子豪,正处壮年,阳气十足,他的手自然温热,但碰到这么冰冷的手,也是一番别样的“体验”。 李晓颖拉着冯子豪,沿着街道左穿右行,她十分地敏捷,又倍加谨慎,每每遇到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带着冯子豪躲到掩体之后,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冯子豪跟在后面,心中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冯子豪小声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李:“去见你父亲!” 冯:“那些血魂,是被你们杀死的吗?” 李:“是。” 冯:“有个老太告诉我,说你们是守卫三大冥界的白甲法师!” 李:“是。” 冯:“吉田长者和血面冥王的故事,是真的吗?” 李:“是。” 冯子豪见着李晓颖话少得可怜,便不再追问了,只得紧紧地跟着她。走在前面的李晓颖,这一刻对冯子豪多少起了些爱慕之情,她觉得身后这个男人,未来必将是白甲法师的统帅,便不由得对他欣赏起来,再加上冯子豪本身的长相也颇为帅气,虽称不上是特别的俊朗,但他的眼神里总是放着别样的光,这样的光,李晓颖在别的男人身上,很少见到,当然,这里说的“男人”既包括活人又包括死人。 可李晓颖心里又突然纠结起来,她想着自己是一个“死人”,而冯子豪又是一个人间的“活人”,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块,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失落,便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七拐八绕之后,二人又来到了一个二层小楼门前,这小楼与那木屋对面的小楼颇为相像。李晓颖推门而入,冯子豪紧随其后。屋内依然是白墙白地白棚,几个白色沙发围着一个茶几。冯子豪刚走到沙发前,竟然发现了他的父亲冯刚躺在沙发上,气息微弱,捂着下腹部,身体不停地抖动着。 冯子豪立刻跑了过去,抱紧父亲,上下打量一番,慌张地说道:“爸,你,你怎么了?” “你爸当天为了把你送到井里,被血魂给刺伤了!”冯子豪话音刚落,从旁边忽然传来一句话,子豪顺势望去,是另一位白甲法师——周健,他手中握着擎天棍,慢慢地踱步过来。 冯:“爸,爸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冯子豪一边说,一边握起了父亲的手。冯刚听到了子豪的声音,便慢慢睁开了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儿子,你,你回来了。” 第十章 子豪蹲在父亲身边,慢慢拉起了父亲的手,他清楚地瞧见,冯刚右下腹部竟然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伤口,周边渗出了少量的血,身上的白甲早已被刺穿,血染得一片阴红。子豪震惊地发现,透过伤口,竟然能够看到里面的脏器! 子豪:“爸!我带你去医院吧!” 周健:“医院?冥界里没有医院,受伤了只能自己等死!” 周健对冯子豪并没有什么好感,他这个人,心里多少有些狭隘,虽说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白甲,为守护人间和三大冥界立下了不少功劳,深得吉田长者的信赖和认可。但是,也正因为周健颇有些本事和成绩,他便总是认为自己才应该是吉田长者的接班人,而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冯子豪,所以,他对冯子豪的冷言冷语,话里带刺,也就找到原因了。 冯刚:“儿子,爸不行了,爸这一辈子,做人的时候,是个窝囊废,没给你创造一个好条件,匆匆忙忙就死了。后来,做了鬼,成了魂,当上白甲,也同样什么也帮不了你,可我没想到,自己还把你连累进来了!爸真对不起你!” 子豪听到这番话,两股眼泪哗啦地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他的表情异常痛苦,一边啜泣一边说到:“爸!你别说了,别说了!你没事的!一定没事!” 周健:“你爸如果不是为了保你,怎么会受伤!而你,只知道哭哭咧咧,像什么样子!” 李晓颖对周健的态度很不满,说到:“周健!你少说两句!” 周健:“我怎么少说两句,晓颖,你要知道,冯刚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更是我们的老大哥!是我们的主心骨,他现在这样,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李晓颖:“你说这些话,心里就不难过了?” 周健:“我说别人了吗,我不是说这小子吗!晓颖,你怎么对一个阳间的人这么偏袒!”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这时,躺在沙发上的冯刚,突然开始抽搐,表情异常煎熬,他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剧烈地抖动着。冯子豪立刻扑到了冯刚身上,一把将他的父亲抱在怀里,子豪心疼得几近崩溃。 冯刚:“儿——啊,我,我就要,彻底地,走了。你,你要担起,肩上的,责任。我也,没什么,顾虑了。” 冯刚说完这句话,便撒手人寰了。冯子豪哭得愈发惨烈,他把父亲抱在怀里,不停地摇晃,想要试图唤醒冯刚,可冯刚却早已没有半点反应了。李晓颖见此,轻轻地俯下身子,在冯子豪的背上抚摸了几下,安慰道:“子豪,你冷静点!”。 冯子豪:“我爹没事,他已经是死人了,怎么还会死!这不可能!他一定没事,你们快救救他!” 晓颖:“子豪,这个宇宙不仅仅只有人间,我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的人,我们都有生命有思想。只是,冯叔他,现在真的没了,你要接受,更要坚强。” 冯子豪:“我爹没事,我爹没事!” 冯子豪话音刚落,突然发现,那躺在沙发上本来已经死去的冯刚,竟然再次睁开了眼睛,又坐了起来。冯子豪立刻大笑起来,他擦了擦泪水,兴奋地说道:“我就说我爸没事!没事!你们不信,看看!”。 冯刚慢慢地站起,眼神带着巨大的茫然,没有一点神采。他轻轻脱下了白甲,什么也没说,便径直向门口走去。冯子豪正要上前拉住他的父亲,却被李晓颖一把拽住。 晓颖轻声说道:“不要把他碰倒,他现在是一个游魂,正在赶往自由舰,渡过冥河进入第二冥界,这是每一个死去的白甲最终的归宿——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和回忆的黑魂。” 子豪:“胡说!我爸明明好好的!”。他说完,便又要上前,周健突然走了过来,将冯子豪的去路拦住。 周:“你可别误了你爹的大事,他若去不了第二冥界,就会变成血魂!” 冯子豪听到“血魂”两个字,头皮都硬了,他定住步子,眼睁睁地看着冯刚走出门外,却不知所措,茫然无助地站在原地。周健看了看子豪,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 子豪呆呆地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不见,片刻后,便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他低着头,双臂耷拉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摇着,他如同丢了魂,非常消沉,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李晓颖叹了口气,她心里想着,血面冥王的势力越来越大,白甲法师对四界的守护愈发困难,他们急需一个精神领袖。而吉田长者却选择了冯子豪,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可李晓颖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她心里也多少有些怀疑,担心冯子豪到底能不能承担起这个重任,可她转念一想,长者的眼光自然不会错,冯子豪一定有着不同常人的能力,只是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一下子无法接受吧。 周健在一旁摇起了头,略带嘲讽地说道:“冯子豪,你快回家吧,这里不需要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懦夫!” 李晓颖:“周健,你说话客气点!子豪现在的遭遇,换成你,你能平静地接受吗?” 周健与李晓颖并肩战斗已经快十年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说非常地深厚,二人之间本来十分默契。周健对李晓颖十分爱慕,这一点,李晓颖心里也清楚。只是,李晓颖内心深处,对周健这种心胸狭隘的男人是十分厌恶的,但碍于都是白甲中的精英,又都在吉田长者手下对抗着血魂,李晓颖并没有挑明,也没有刻意破坏这份相对平衡的关系。只是这会周健的表现,让她愈发生气与不满。 周健:“晓颖,你,你这是怎么了?就这样一个人,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能带领我们击败血面冥王吧?” 李:“他什么能力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长者的选择!” 周:“长者就永远是正确的吗?长者就没有犯错误看走眼的时候吗?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吧!说不定,我们早已经把血魂全部干掉了!” 李:“你不要混淆是非!” 周:“我从来没有混淆是非!晓颖,咱俩和老冯按照吉田长者的吩咐,在这口井,守卫了半年多,从来没有一个血魂胆敢过来!可这小子一出现,竟然招来十几个血魂,结果就是老冯被杀死!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李晓颖没有搭话,她不想陷入与周健的争吵,可周健却咄咄逼人地说道:“我告诉你,还不是因为他!”,周健说到这,用手指向冯子豪,接着说道:“我倒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救世主,反而是个灾星!” 李:“周健,你别说了!” 冯子豪一声不知地跪在地上,二人之间的争吵让他焦头烂额,他捂着耳朵,感觉自己的脑瓜仿佛都要炸裂了。周健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冯子豪的内心,他那原本只是悲痛的心,现在却已经变得自卑起来,他愈发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父亲。 “我是个扫把星,我是个废人,我是个扫把星,我是个废人——”冯子豪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他的声音一点点地变大,捂着耳朵,闭着眼不停地摇头。 周:“没错,你就是个废物!你什么也做不了!” 周健火上浇油,不停地在冯子豪耳边念叨着。 “啊!!!”冯子豪突然一声大喊,他抬起头,张开双臂,表情变得狰狞恐怖,喊叫声越来越大。冯子豪的喊声刚起,屋内便立刻震动起来,仿佛有一股能量从冯子豪的身体向四周射出,激起一层层气浪!周健被这气浪冲得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他手中的乾坤棍不停地震动,将他的虎口震得十分麻酥,瞬间剧痛难忍,他直接将棍子扔到了地上,吃惊地盯着冯子豪。 李晓颖也受到了气浪的冲击,不自主地后退几步,又努力站定,这气浪非常强大,两扇屋门被直接冲碎,飞到了街上,散落满地。 李晓颖没有想到,冯子豪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她心里突然高兴起来,仿佛响起了轻快的乐曲。她想着,吉田长者确实没有看错人,这个冯子豪,果然很有潜力。 片刻,冯子豪的喊声终于停止了,他大口喘着粗气,突然起身,晃晃悠悠地跑出了门外,李晓颖见此,立刻跟了出去。 周健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屋内,他被冯子豪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到了,见到李晓颖跟了出去,他醋意大发,对冯子豪更加嫉恨了。 冯子豪七扭八晃,身体仿佛都立不稳,但仍一步步地闷头跑着,嘴里不停地念叨“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是一个活人,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李晓颖一边跟着,一边劝冯子豪,但子豪什么也听不进去,只顾一人闷头向前。晓颖见着自己的劝说没什么效果,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心想着不如让子豪先回到人间,好好调整情绪,后面的事,来日方长。 想到这,晓颖便拉起了冯子豪的手,带着他奔向那个木屋。 第十一章 李晓颖带着冯子豪来到了木屋前,推门而入,她拍了拍冯子豪的肩,示意他站着别动,便回头去关门,同时嘴里嘟囔着:“子豪,虽然这样会有点疼,但是,我必须先把你打晕,这是回到人间必须做的,不然,你就没办法下井,我要动手了,你可不要怪——” 李晓颖话还没说完,冯子豪突然转身,迅速跃到了井中,“噗通”一声激起一股水浪,便没了踪影。晓颖大惊失色,紧跟着跑到井口,冲着井下仔细地望去。黑漆漆的水面下,什么也瞧不见,几股波纹来回荡漾,碰到后井壁又反弹回来。 晓颖双眉紧皱,满面焦急,她知道,从这口井穿梭的前提是大脑必须处于昏迷状态,或是催眠或是物理性昏迷(即被打晕),那猫脸老太用的手段便是催眠,李晓颖催眠本事不高,便想要将子豪打晕使他昏迷。总之,如果意识清醒地跳进去,不仅无法达到穿梭的目的,反而有可能直接溺水死亡。她想到这,便在井口大喊着冯子豪的名字,又拿起白狐刀在水面上划了几下,可水下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慌张地跑出木屋。 水面下,冯子豪正憋着气向下沉。他心里琢磨着,自己每次都是从这里进从这里出,于是才壮了壮胆直接跳进去。此外,他这么鲁莽草率,也多少是因为自己有了轻生的念头,他盘算着若自己真的淹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好借这个机会一了百了,没了痛苦,也算解脱了。 冯子豪不断下降,他终于憋不住气,不自主地张开了嘴,三五口水立刻呛了嗓子里,他剧烈地抽搐,随后双眼翻白,四肢挣扎了几下,身体僵硬起来,便不再动弹了。冯子豪的躯体在深井中不断地下降,下降,顺着这深邃又黑暗的狭窄管道,他仿佛在不断地接近地狱。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豪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两句隐约模糊的呼叫声——“小子!小子!”,这声音由远及近,从小变大,愈发清晰,让他愈发清醒。随后,他的眼前逐渐地开始有亮光,并且越来越明烈,直至有些刺眼。他皱着眉,捂着脸,慢慢地睁开双眼。冯子豪的眼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正在他的身体正上方低头看他。他眨了眨眼,眼中的人影愈发清晰起来,他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猫脸老太太! 冯子豪吐了几口水,躺在地上不停地咳嗦起来。他已经浑身湿透,四下望了望,这环境如此的熟悉,似曾相识,片刻后,他终于认了出来,这里正是那猫脸老太太家中的院子,冯子豪又回到了人间! 猫脸老太见他醒过来,仿佛也松了口气,便站直了身子,略带责备地说道:“你得谢谢她,若不是她及时发来灵息,让我把你带过来,恐怕你早已经死在第一冥界了!哦?对了,还没有活人在那里死过呢!哎,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我也想好好瞧瞧,活人死在第一冥界是个什么样!” 冯子豪没有跟老太多言,便起了身,拖着湿漉漉的一身衣服,匆匆忙忙地向门口跑去。老太见此,喋喋不休地说道:“怎么?去了一趟冥界,还没领悟到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冯子豪仍然没有搭话,闷着头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老太:“只有懦夫才会逃避!” 冯子豪突然回头,大吼一声“闭嘴!”,他随即跑出门外,留下老太一人站在井口。老太略带失落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两句,望了望天空,便若有所思地低头走回了屋里。 冯子豪和上次从这里出来一模一样,他拖着一身湿漉漉地衣物,七拐八绕,打上车,回到了家中。他给国梁拨了个电话,将国梁约出来喝酒。国梁接到电话,以为子豪恢复了往日的精神状态,便替他高兴起来,兴致冲冲地来到了约会地点。 二人在一家室外的烧烤大排档坐下,点了几盘花生毛豆和肉串等下酒材料,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边喝起来。 子豪:“老国,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哥们,没有什么话不能跟你说,没有什么秘密可以跟你隐瞒!” 国梁:“冯木匠,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国梁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这段时间,杨丽死了,你瞅你这个怂样,我的心都快替你操碎了!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生怕你想不开,再出点什么事!木匠啊,我老国理解你的痛,但你是个老爷们,天塌下来,你他妈的也只能微微一笑,继续上路!” 子豪:“老国,谢谢你!” 国梁:“你他妈这是咋了,跟我客气啥!来!喝!” 二人碰了一下杯,冯子豪将杯中的扎啤一饮而尽,“咣当”一声用力地砸到桌子上,仿佛很是解气,他随即说道:“如果我跟你说一件事,一件非常不可思议,又十分恐怖的事,你会不会相信我?” 这句话将国梁一下问愣了,他眨了眨眼,打趣地说道:“信啊!我老国,人生中只有两个信仰,第一,信共产主义,第二,信你冯木匠!” 子豪见国梁这般不当回事,便有些不悦,低头不再言语了。 国梁紧忙笑着说道:“哎哎哎,我说你小子怎么现在连玩笑都开不得了,快说吧,我拿人格担保,你冯子豪说什么,我国梁都一万个相信!” 子豪思考了片刻,便将他这段时间的遭遇统统告诉了国梁,说完这些,他的心里立刻痛快了不少,这些骇人的经历终于不用一个人藏在肚子里了,心里的压力也多少释放了一些。 国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子豪,这一切对他来说仿佛是听神话故事,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半信半疑,觉得子豪这些遭遇太过离奇;可子豪的话里,却看不出半点编造的影子!一时间,国梁有些不知所措,他这个凡事不愁的人,竟然也皱起了眉,陷入了沉思,二人片刻没有说话,陷入了微妙的安静。 这时,二人身旁的大圆桌不知何时坐过来六七个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走路晃晃悠悠,说话口齿不清,点菜的时候也讲不明白菜名,只顾吱吱呜呜地指着菜单。这些人好像刚喝完酒,又过来喝第二局。 国梁:“这,这也太扯淡了吧!” 冯:“我知道,你肯定不信!” 国梁:“这不是信不信的事,你刚才说的这一大堆,它,它不符合情理啊!” 冯:“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所以——” 国梁:“我有个办法,你不是去过那什么,狗屁‘通天快运’吗?你带我去瞅瞅不就得了!我倒想知道,我他妈的这个大活人到底能不能看到这四个大字,你也让我见识见识,那毛脸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听到国梁的这番话,子豪慢慢低下了头,他心里琢磨着,究竟要不要带冯子豪过去。他甚至也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出现了精神分裂,想象出这样的一遭故事。可他转念又一想,还是不去为好,万一这事是真的,那自己岂不真的成了血面冥王追杀的对象;若这事是假的,那自己又成了精神分裂,成了精神病了!思来想去,冯子豪觉得,回到那个地方没有一点好处,他便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说道:“哎,算了!不去了!来,喝酒!”。 冯子豪刚举起酒杯,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下来!紧跟着便是一股阴风,快速地略过他的身体,他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瑟瑟发抖。 国:“怎么突然这么他妈的冷呢!谁把冰箱盖打开了!” 子豪心中一惊,想着大事不好,阴风出来,温度下降,这场景再熟悉不过了,难道是被血魂附体的人类,正潜伏在自己身边,来追杀自己?他想到这,立刻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吃饭的各桌食客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自己身边这个圆桌,这六七个人,是刚刚过来的! 子豪的目光立刻定在了这七个人身上,他惊讶地发现,这七个人竟然没有任何交流,都自顾坐在桌前,低着头不言语,行为十分诡异!想到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子豪的心头。突然,一个眼神竟与他交汇在一起,那目光里还带着某种阴险恶毒的企图! 冯子豪慌张地避开了邻桌的目光,悄悄地对国梁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 国梁一听,纳闷地大声说:“咋了?不是吃的好好的吗!” 子豪在桌下面用脚踩了一下国梁,再次轻声说道:“赶紧跟我走!” 国梁愈发地糊涂,眼神不解地看着子豪,说道:“木匠,我不冷,你不用这么关心我。我刚才只是唠叨一句。这酒,还没喝完呢!” 子豪:“别墨迹了,换个地方喝!” 子豪说完,便站了起来,拉着国梁要向外走,正在这时,邻桌的七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睛都死死地盯着二人,一动不动! 第十二章 冯子豪悄悄地拿起了一个啤酒瓶,紧紧握在手中,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旁边的国梁坐在桌旁,他看了看邻桌,又抬起头瞅了一眼冯子豪,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国梁便将玻璃杯一把摔到地上,杯子“啪啦”一声碎了一地。 国:“他妈的!你国爷在这吃饭也有人敢搅和是不是!真他妈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国梁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并用手指着对方七个人大骂,可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各个嬉笑起来,表情突然变得随和,他们纷纷端起杯中酒,向二人恭恭敬敬地慢步走来,其中一人和和气气地说道:“嘿嘿,两位兄弟,不知我们是怎么得罪二位了?还请多多见谅啊!” 国梁见此,心里开始有些得意,他认为是自己的气场将对方吓到了,便举起了酒杯,翘着鼻子说道:“啊!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一点都不懂规矩!以为人多了就怎么样,行了,本来也没什么事,相逢便是缘,相聚即使分,这杯酒兄弟我干了!” 国梁说完便一饮而尽。这功夫,邻桌的七人已经不声不响地来到了二人面前,他们走近后,表情却突然变得狰狞,冯子豪清楚地看到,这些人嘴角不断地有黄白色口水淌出,一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变得异常恐怖。 国梁和冯子豪吓得一步步后退。 国梁多少有些畏惧,没有底气地说道:“怎么的,一个个都不知道你国爷的厉害是吧?” 冯子豪在国梁身旁小声说道:“老国,这些人,很可能被血魂附体了!” 国梁听到这句话,突然窜出来一声响屁,劈了啪啦好一阵释放,足足持续了十来秒,方才善罢甘休。 国梁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父母是种豆子的,黄豆、豌豆、绿豆等各种豆类作物从小吃到大,由于吃不到鱼肉荤腥,便一天到晚素菜配豆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于是就落下一个爱放屁的毛病,尤其是在自己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根本把持不住,小时候子豪就给他起了一个“放屁精”的外号。后来,虽然日子越过越好,但他这放屁的毛病却一直没有彻底治愈,每当遇到紧张焦虑的时候,那响屁就叮叮当当地叫个不停。 国梁这屁,又长又响,把周边几桌顾客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打趣道:“瞅啥!瞅啥!吃喝拉撒睡,响屁有好胃!那么愿意看热闹呢,都吃你们的饭去!”。 国梁话音刚落,那七个人突然齐声高喊:“冥王无疆!”,随后便猛冲过来,或跳或扑,模样狰狞,都奔着冯子豪,一窝蜂地袭来! 冯子豪瞧见形势不妙,敏捷地转身,一个箭步,撒腿便跑到旁边的人行道上,那七个人也飞快地跟了过去,围城了一个半圆,将冯子豪逼在烧烤店的玻璃幕墙前。 国梁见此,二话没说就冲了过来,飞起一脚便向其中一人踹去!国梁膀大腰圆,一身横肉,常年的体力劳动让他皮糙肉厚,力大如牛。血魂附体的人比正常人要骁猛狠毒,他们如狼似虎,残暴无比,可是国梁这一脚下去,竟然直接将那人踹得趔趔趄趄,脚下拌蒜,直接趴在了地上,可以想象国梁这莽汉子有多么的壮实! 冯子豪趁机从这缺口中跑了出来,边跑边对国梁喊道:“我说大屁王,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啊!” 国:“冯木匠,你真以为你国哥只知道放屁呢!” 国梁话音还未落下,突然被人从后背扑了上来,他立足未稳,便与背上之人双双倒在地上。这人张口便咬,如同发了狂的疯狗一般,国梁的肩上立刻被扯下一块红肉,疼得他大吼不停。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腰一用劲,一个打挺,便翻过身,将这人牢牢地压在身下,卯足了劲,抓起他的脑袋便向地上砸去,随即“砰”的一声脆响,被国梁压在身下的人立刻没了挣扎的气力,昏迷了过去。 那剩下的六个人根本没有理会国梁,这会早已一起扑向了冯子豪,他们如同发了疯的丧尸,癫狂至极,丝毫瞧不见半点人性的影子。子豪身上很快便被咬出了三四个伤口,腿上刚刚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扯裂,疼得他龇牙咧嘴,痛苦地叫着。 突然,一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尖刀,在路灯下闪着阴寒的光,径直向冯子豪刺来!子豪想要闪躲,但四肢被这群人死死地按在地上,任凭他疯狂挣扎,却挪不动半寸身位。在这紧要关头,国梁突然从后面猛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持刀之人,将他扑倒在地上,随即一拳拳地对着这人的面部挥去,力量十分刚猛,那人脸上立刻血水四溅,鼻梁塌陷,口眼歪斜,没了本来的相貌。 可这被打之人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平静地面对着国梁,他提起手中的刀便刺到了国梁的腿上!国梁大吼一声,一股扎心的痛传来,他抓起这人的脑袋用力地砸向地面,仅一下过后,这人便没了抵抗之力,昏迷过去。 国梁刚要起身去救被压在身下遭受撕咬的冯子豪,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挥起一把铁凳子,直接砸到了后脑,国梁晃了两三下,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这会,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群逐渐聚集起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本来就不宽的马路,已经变得水泄不通,车声笛声叫声连绵不断,喊声笑声此起彼伏。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这灯火阑珊的夜,竟然因为这场干架,多了一番别样的味道。 话收回来。 国梁已经两眼发黑瘫倒在地,剩下五个被血魂附体的人,将子豪围在地上一阵殴打,其中一人抄起遗落在地上的刀,举过头顶便向躺在地上的子豪刺去。冯子豪眼睁睁看着这刀尖不断向自己的胸口刺来,却无能为力,想着自己恐怕即将了结在此,他闭上了双眼,无奈地等着命运的审判。 “白甲无域!” 一个女孩高呼一声,这声音清爽干净,又带着一份强大自信,她对着持刀之人便飞来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地,手中的尖刀也被甩得老远。紧跟着,又跑过来一个男人,手中攥着一根木棒,将冯子豪身上的四个人猛击散开,随后便与几个人搏斗起来。五个被血魂附身的人与这一男一女陷入了混战,这对男女异常骁勇,很快便占据了上风,将对面的五个人打得节节败退,有气无力地招架着。 这条街,已经水泄不通,烧烤店门口桌椅乱滚,血脓四溅,酒瓶子满天飞,喊叫声不绝于耳。冯子豪逃过一劫,慌慌张张地爬到了国梁身前,双手捧着国梁的脑袋,轻轻地晃着。他想要唤醒昏迷中的国梁,可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国梁依然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但还留着一口气,应该没什么大碍。 冯子豪抬头看了看救他性命的那对男女,只见这二人将那血魂附体的几个人打得接连败退,疲于应付,最终将他们逼到了墙脚,无处可逃。那个拿着木棒的男人抡起家伙便向对方砸去,冲着这些人的脑袋便开了火,左抡一棒,又怼一棍,好一番痛快,五个血魂附体的人中棍后纷纷晕倒在地,没了丝毫的挣扎。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派出所接到了报警电话,派了一车的民警正往这边赶,可路上水泄不通,离着冯子豪他们老远的时候,车便开不进来了,民警们只好下车向案发现场奔去。 那几个被血魂附体的人已经昏倒,这一男一女便快步走到冯子豪跟前,女人一把便拉起子豪,转身就要带他走。在女人的手触碰到他的一刹那,子豪立刻下意识地缩回了胳膊,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女人的手,如同冰块一般寒凉! 冯子豪:“你们,你们是谁?” 女人望了一眼冯子豪,突然把嘴凑到子豪的耳边,仿佛很是谨慎,在他耳根前轻声说道:“我是李晓颖!” 女人接着指了指旁边的男人,接着说:“他是周健!” 冯:“什么?” 冯子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晓颖和郭健,这两位白甲法师也来到了人间,附身到活人的身上了吗?冯子豪愈发迷惑,锁着双眉,两只眼珠愕然盯着眼前的男女。可没容得他多想,那位自称是李晓颖的女人又说话了。 李:“赶快跟我走!这些血魂还在他们体内,随时可能醒来!” 一旁的男人跟着说道:“快走吧!听人劝,吃饱饭!你得好好谢谢晓颖,若不是她执意要冒险来到人间,你以为我愿意救你吗?” 这男人话中带刺,这种说话的语气,冯子豪刚刚领教过,他不是别人,正是周健!这回,冯子豪算是相信了,眼前的这两个人,身体里附着的正是两位白甲! 第十三章 冯子豪沉思半刻,起身便将国梁扛到了背上,他跟着那两个被李晓颖和周健附身的人,穿过围观群众,奔着街口右边的小胡同走去。可没走出几米,身后那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哎!哎!怎么着?打完人还想跑啊!别让他们跑,抓住他们!” 随后,围观者便一窝蜂地起哄,几个好事的竟然跟了过来,将冯子豪四个人团团围在了中间。周健冲着拦路的人大吼一声:“让开!”,可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对方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他抡起棒子便要冲着人群挥去,却被李晓颖一把拉住。 李:“这些都是无辜的人!” 周健看了一眼李晓颖,他放下棒子,吐着粗气,愤愤地说:“晓颖!李大菩萨!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李:“我去跟他们讲!” 李晓颖走到这群人面前,大声招呼道:“大家都看到了,我这两个朋友在吃饭,被七个人轮番殴打,现在人已经昏倒了,我们得带他去医院!请各位行个方便让一下!” “警察马上来了,等警察来了再说!”一个围观的群众高喊道,随后两三个人接着附和:“对,警察马上到了!让警察做主!”。 听到这些话,李晓颖觉得哭笑不得,他望着眼前这群人,心里想着,这里就是自己日夜守护的人间,可人间却不知何时变成了这个磨样。这些活人虽然不像血魂那样作恶多端,但他们这种见死不救,甚至帮倒忙的本事倒是很大,可李晓颖身为白甲,不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乱伤无辜,一时半会拿这些人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这会,远处几个警察已经逐渐接近,眼瞅着就要跑到跟前。周健终于忍不住了,突然抡起了棒子,瞄着说话人的脑袋便砸了过去,那人立刻昏倒在地,一动不动地躺下了。围观的群众可吓坏了,都慌慌张张地迅速逃离了现场,冯子豪他们身边顿时变得干干净净,一片坦途。 周健晃了晃手中的棒子,对李晓颖说道:“看见没有,说话不好使,这个才好使!”。 李晓颖脸上写着些许不悦,但情况紧急,她并没有多说,便带着冯子豪向小径跑去。国梁这五大三粗的身板,体重足足奔着二百斤去了,再加上昏迷不醒,便愈发吃重量,冯子豪背着他跑了没多远便气喘吁吁,汗珠子噼里啪啦地从额头往脚下掉。子豪坚持不住,将国梁从背上卸了下来,轻轻地平放在地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旁边,仰头望着天,气喘吁吁十分疲惫。 这会,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径深处,并拐了两个弯,正好来到了一个三岔口,李晓颖估摸着此处距主街已经有一段距离,她回头观察了一下,确认并没有其他人跟来,便稍微放松了一些,走到子豪身边,慢慢蹲下。 李:“子豪,你看到了,血面冥王在想方设法地追杀你!” 冯子豪看了看李晓颖和周健,眼前的这两个人,与他前几天在第一冥界见到的二人完全是两个模样,他便打断了李晓颖,说到:“是你们吧?” 李:“我们?” 冯:“这些人是你们找来的吧?在这演戏?” 李:“子豪,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也是附身到了活人的身上,不然,我们根本没法在人间存在!” 冯:“附在活人身上,哼!这么说白甲和血魂干的是一回事了!” 李:“如果不附到人身上,即便我们来到了人间,你也是看不到我们的!更别说救你了!” 冯:“我不用你们救我!” 听到这些,站在一旁的周健对冯子豪愈发厌恶和憎恨起来,他没带好气地说道:“对,是我们找的,这些人都是我们安排好来杀你的!我现在就要把你杀了!” 周健随即便挥起木棒,他同时偷瞄了一眼李晓颖,发现晓颖正在脸上黑沉地瞪着他,他便轻蔑地吐了口气,将棒子放下了。 冯子豪抬头看了一眼周健,又将瞅了一眼李晓颖,随即低下头闷声说道:“你们走!”。 李晓颖:“子豪,加入我们,成为一名白甲,铲除血魂,消灭血面冥王,也算是给杨丽一个交代!” 冯子豪一听到妻子的名字,心中的痛立刻奔涌而出,杨丽的音容笑貌历历可见,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妻子的说话声,那样的亲切,又那么的遥不可及,心中变得愈发酸楚。 冯子豪:“你们走,走!” 冯子豪话音刚落,小径深处突然吹来一阵狂怒的阴风,风中夹着一层土沙,拍得他的脸颊生疼。紧跟着,温度骤然下降,那本来繁星点点的夜空,竟然慢慢地挂上了一层黑漆漆的乌云,云朵压得十分低,仿佛就要下起雨来。 李晓颖和周健二人望着天,神色慌张,面色凝重,仿佛有什么邪祟的事情即将发生。 李:“不好,附近有邪鬼!” 李晓颖嘴里说的“邪鬼”,是一个统称,指的是血面冥王最得力的三个助手,他们分别是“闫铁匠”、“猫人张”和“邪鬼老三”,这三个血魂心狠手辣,作恶多端,而且实力非常强大,他们从成为血魂的那一刻起,就不断接受血面冥王的能量传递,都是冥王的心腹! 周健与李晓颖面面相觑,异常紧张,警惕地四下望着,聚精会神地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冯子豪见到二人如此反应,心里揣测着,周围一定有十分邪恶的力量在潜伏着,想到这,他立刻将国梁扛到背上,站起身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便钻进了东边的一条胡同,立刻消失在了这墨黑色的夜色里。 李晓颖大喊一声:“子豪!不要跑!”,随即便跟了过去。周健气愤地摇了摇头,跟着李晓颖也跑了过去。 三个人在漆黑的夜里穿梭着,冯子豪背上扛着国梁,行动缓慢蹒跚,没走几步便被李晓颖和周健追上了。三人刚聚到一起,周围突然向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绕着他们转圈,又像是灵蛇在地上穿梭,这声音虽小,但十分瘆人。三人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对着声音的位置做好迎战的姿势,突然,声音消失了,周围变得异常安静,冯子豪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呼——”一股刺穿空气的声音呼啸传来,在这墨黑的夜里由远及近,速度非常快!紧接着,一个半米多高的黑色铁锤骤然出现,直奔冯子豪飞来!李晓颖手疾眼快,侧身一撞,直接将站在身边的子豪撞到在地,二人算是逃过了一劫。那巨大的铁锤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在子豪头上直接略过,吓得他木讷地躺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望着对面的李晓颖,眼神里带着一份感激。 可危险并没有解除,那大铁锤竟然又原路飞了回来,飞得更低,扫着地面的浮土便再次冲向二人!李晓颖机敏地站起,随即抓起冯子豪便向外拽,可子豪却牢牢地抓住了躺在地上昏迷着的国梁,他想将国梁也拉走!否则,这块大铁锤若直接砸到国梁身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奈何国梁这身板太过沉重,他依然躺在地上,像个没事人似的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眼前竟发生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事!子豪根本拽不动国梁,就在大铁球即将飞到跟前的一刹那,晓颖立刻扑了上来!她紧紧抱住冯子豪,将自己的后背面向铁球,从而保护怀中的冯子豪。 “晓颖!” 周健大吼一声,直接将手中的棍子扔了出去,径直扎向铁球,铁球受到棍子的冲击,稍微变了个方向,从李晓颖耳边飞快略过,她的脸上立刻被蹭掉了一块肉皮,一抹鲜血直接渗了出来! 李晓颖顾不得伤口,她定睛望了一眼周健,冲着他点了个头,可周健却责备地说道:“你疯了吗!不要命了!你附体的人死了,你也活不了!这还用我提醒你吗!”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传来,地面也跟着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不好,是闫铁匠!”周健突然说道,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十分慌张害怕,眼珠子直转悠,一副异常惊恐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 周:“我们两个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赶快撤!” 李:“不行,得带他走!” 周:“你命都不要了吗?他值吗!” 冯子豪知道李晓颖的心思,他不想再拖这两个人的后腿,立刻将国梁扛到了肩上,低着头便向前跑去。李晓颖也二话没说,跟了上来。可刚走十几步,地面突然一阵剧烈震动,只见三人头上飞过来一个人,李晓颖定睛一看,头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闫铁匠!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被闫铁匠附体的人! 闫铁匠手上抡着两个大号铁锤,这铁锤叫做“犀牛鼻”,一雌一雄,每个铁锤重量在五十公斤上下,杀伤力十分惊人。他在半空中抡起“犀牛鼻”,憋起一股劲便向三人砸过来,三人立刻散开,铁锤直接凿了个空,地面上紧跟着起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第十四章 闫铁匠双脚落到地上,巨大的重量让地面跟着轰隆隆震颤起来,夜色黑漆,冯子豪看不清闫铁匠的模样,只听得这人口鼻之中的呼吸异常粗烈,如虎如牛,胸膛里时不时传来非常空洞的哀嚎,十分瘆人。 周健:“怎么可能!闫铁匠怎么能将他的武器带到阳间呢!” 周健非常不解,照理来说,无论是血魂还是白甲,从冥界穿梭到阳间,是没办法将冥界的东西一起带过来的,而且白甲和血魂只有附在活人身上,才能在人间现形,并只能依靠被附身的人的身体做事。 但是,世界上却有三个人可以将人间和冥界的物质相互转移,可以带着身外之物自由穿梭,这三个人一个是吉田长者,一个是血面冥王,还有一个就是冯子豪。 想到这三个人,李晓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紧张地说道:“糟糕!难道血面冥王来过阳间!” 李晓颖的脑袋仿佛都要炸裂,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们为之战斗多年的事业,如今很可能将毁之一炬,被封锁在终极冥界多年的血面冥王,很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了阳间!可他究竟在哪?潜伏在何处?又有什么目的? 晓颖没有心思想太多,眼下最紧要的是怎么对付凶恶狠毒的闫铁匠,她给周健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我去吸引他的注意,你瞅准机会从背后攻击!” 李晓颖说完,双腿立刻加速跑起来,奔着闫铁匠径直冲了过去。铁匠随即抡起大锤,对着李晓颖便扔过来!小颖十分轻盈地飞身一跃,在空中一扭腰,巧妙地躲了过去,她随即掏出了腰间的弯刀。这把刀是她附到活人身上之后,随意找来的一把,虽然比不上他在冥界使用的得意武器“白狐刀”,但毕竟用刀多年,这阳间的刀在李晓颖手里,用起来也十分顺手。 晓颖瞄着闫铁匠的眉心,手腕突然发力,直接将弯刀甩了出去!弯刀在空中“刷刷”地打着转,速度飞快,直奔目标而去!只听“啪”的一声,刀锋直接砍到了闫铁匠的脑门之上!李晓颖心中暗自高兴,想着这一下应该会对闫铁匠造成致命的打击,可没想到,这刀竟然咔嚓一声断成了两半,软绵无力地掉落在地!而闫铁匠的额头上连一道伤痕都没有! 李晓颖没想到,在冥界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闫铁匠,附身到阳间的活人身上后,竟然也会如此的强悍狂猛!这会,刚被闫铁匠扔出的“犀牛鼻”突然原路飞了回来,闫铁匠将铁锤接到手里,手握两个大锤,近乎狂怒地向李晓颖奔来,地面被震得轰隆隆再次颤抖,晓颖见形势不妙,转身便向回跑。 周健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知道闫铁匠的铜皮铁骨,于是便抬起右腿,猛地发力,将手中的木棍在腿上折断,露出锋利的木茬,他随即又在地上掰弄了两下,这木棍就变成了一个十分尖利的短矛。 周健双手紧紧握着断木,悄悄跟在了闫铁匠的身后,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偷袭时机。此刻,李晓颖已经将闫铁匠带出了很远的距离,晓颖身子敏捷,左拐又绕,铁匠虽然怒气冲天,凶神恶煞地追着要夺走她的性命,但就是无法接近晓颖,气得他胸口不停地发出呜噜噜的吼声。 三人陷入了混战,于此同时,冯子豪却被忘在了一边,他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再次扛起了国梁,悄悄地原路返回,他一心想着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晓颖和周健前后配合,周健终于逮着一个绝佳的机会,他猛地发力,奔着闫铁匠的后背一跃而起,双手攥着断木,在半空中憋足了劲,对着铁匠的后脖子便狠狠地扎了下去! 随着“噌”的一声,断木的尖端直接扎进了闫铁匠的后脖颈,足足进去半个手掌深!闫铁匠痛苦地大吼一声,猛地转过头,周健立刻从铁匠身上跳了下去,跑到李晓颖身前,拉着晓颖便往回跑。 只见闫铁匠忍着剧痛,将两个铁锤扔到地上,双手伸向后背,挥起两条粗壮的胳膊,硬生生将插入血肉中的棍子拔了出来!他随即转身,怒吼一声,拿起铁锤便向周李二人追来。 闫铁匠已经接近暴怒,他的身前立刻吹起了一阵狂风,直接向三岔口刮去!李晓颖和周健在狂风的撕扯下,如同两根轻飘的羽毛,被卷到了半空中,又猛地落向地面!二人摔得结结实实,痛苦地趴在地上,半会没缓过来。地面隆隆直颤,闫铁匠毫不停顿,紧跟着便狂奔过来,他抡圆了胳膊,向半空中一跃,挥着铁锤便向趴在地上的李晓颖砸过来! 李晓颖被摔得昏昏沉沉,她看到了飞来的闫铁匠,本想撑起身体躲过这一锤,奈何头晕目眩,大脑还没缓过来,根本无法灵活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挣扎了一下,又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犀牛鼻”不断接近自己,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突然,一条腿踹到了李晓颖的身上,直接将他蹬到三四米开外,那锤子也同时落了下来,直接砸到了这条腿上,地上立刻被凿出了一个坑! “啊!”一声痛苦的喊叫传来,撕心裂肺。李晓颖顺势望去,踹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健!可这会,周健为了救她,右腿已经完完全全地被铁锤击得粉碎,他捂着右腿根部,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打着滚。 闫铁匠并未善罢甘休,他仿佛杀红了眼,抡起手中的另一个铁锤,对着旁边的李晓颖便砸去!晓颖稍微缓过来一些,她机敏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一劫,可铁匠再次抡起铁锤砸过来,晓颖没时间爬起,只得不断地向远处翻滚!可她的速度怎能赶得上闫铁匠,一不小心,这大锤突然来到了晓颖的头上,带着一阵阴风便凿了下来! 李晓颖来不及应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突然,“乒——”的一声脆响,这大铁锤仿佛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李晓颖立刻睁开双眼,只见一个披着白袍的老者站在跟前,他满头银发,面目慈祥,手握两米来高的银色“圣戟”,身上发着一层白色的亮光,安然地站在李晓颖身前。 李:“长者!” 这个人正是吉田长者! 李晓颖奋力站了起来,对长者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少了一条腿的周健仍疼得在地上打滚,满头冷汗冒出,即便这样,仍旧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长者!我给你丢人了!”。 闫铁匠的锤子被长者的圣戟击出十几米开外,他自己也被冲得后退数步,他一看到吉田长者,嗓子里立刻发出了闷突突的声音,低沉模糊。 闫:“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吉田长者!你怎么还没死?来的正好,我一块把你也收拾了!一起送你们上路!” 闫铁匠说完,抡起锤子便冲了过来。只见长者双腿微屈,右手将圣戟轻轻抬起,快速向地上敲了一下,地面立刻起了一波震动,紧跟着一股圆形的气浪从圣戟上喷出,奔着闫铁匠快速地冲过去,并且不断地壮大。气浪带起沙石,力量十足,直接将闫铁匠冲了个跟头,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 闫铁匠并未善罢甘休,迅速站了起来,拾起铁锤再次向长者冲过来,他如同一头发了疯的蛮牛,一副气势汹汹玩了命的样子。长者见此,再次抬起圣戟砸向地面,一股气浪接着喷射而出,这一次,闫铁匠提前做好了准备,在气浪到来的同时,隐蔽地将两个铁锤一并扔向了长者,自己则被气浪冲击的向后摔倒,滚出三四丈远。 气浪带起沙土,再加之夜色幽暗,乌云密布,这会,光线已经愈发微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两个铁锤在这黑暗的掩护下,直奔长者而来,站在一旁根本瞧不见有什么东西飞过。长者双耳微动,听到了“嗖嗖”的响动,立刻发现了危险,他通过声音辨别出铁锤的位置,轻巧地一侧身,便躲了过去。 长者:“闫铁匠!你作恶多端,何时才能罢休!” 闫:“老头!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你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闫铁匠话音刚落,刚才飞过去的两个铁锤突然回旋而来,吉田长者跟闫铁匠说话分散了注意,才发觉铁锤飞到身边,但为时已晚,这硕大的“犀牛鼻”直接打到了长者的左臂上,长者立刻捂着左臂,踉跄了两步! 闫:“老不死的!你果然是本事越来越差了,为了冥王,今天我送你上路!” 闫铁匠说完,抓住飞过来的铁锤,向前一个箭步,跃到了空中,双手卯足了劲,对着长者便砸过来!长者下意识举起圣戟,那圣戟在长者头上瞬时形成一个盾牌形状的光波,直接顶在了铁匠的“犀牛鼻”铁锤上,闫铁匠被击了回去,落到地上。 吉田长者也有些招架不住铁锤的猛力,顺势向后退了两三步,又强挺着站定。 闫铁匠见长者有些虚弱,脸上突然露出了邪祟阴森的笑,他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抡起锤子再次冲了过来,拼了命地要将长者置于死地!一旁的李晓颖突然冲了上来,直接跳到了铁匠背后,双臂紧紧地锁着铁匠的脖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铁匠勒死!闫铁匠立刻抡起锤子,直接向脑后挥去,李晓颖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锤,顿时松开双手昏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十五章 吉田长者手下两位杰出的白甲——李晓颖和周健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毫无抵抗之力。闫铁匠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憋足了劲,气势汹汹地冲着吉田长者再次抡起了铁锤!长者将手中的圣戟横到身前,全身发力,一股股气浪立刻从圣戟中呼啸而出,不停地冲击到铁匠身上。气浪力道十足,几乎将铁匠身上的衣物吹掉,他的脸皮也如同一股股波浪,不停地被碾滚着。看这个架势,仿佛用不了多少工夫,闫铁匠便要被这冲击波击垮,可这家伙浑身蛮力,功夫惊人,片刻过后,他慢慢地适应了这气浪的劲力,竟然顶着冲击,一步步向长者走过来! 长者再次发力,气浪的力道猛然加大,铁匠终于迈不动步子,只得站在原地闷着头,双脚深深地扎进了沙土里,双手提着两块铁锤,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死死地抗着,仿佛在等待着偷袭的时机。 二人面对面站着,僵持不下,长者发力过猛,他本想着将闫铁匠一击致命,哪知道这家伙竟然如此横猛,一直抗到现在。吉田长者的后劲逐渐不足,冲击波的力道慢慢减小,闫铁匠开始一点点地向前挪动步子,不断地向长者接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突然钻出一道黑影,径直奔向闫铁匠!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闫铁匠的脑袋好像被人用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这人下手力道十足,铁匠立刻扔下大锤,痛苦地捂着脑袋,身体突然失衡,被气浪推到了半空中,随即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同时,那道黑影也被冲击波打得老远,落到了小径边。 吉田长者奔着闫铁匠追赶过去,只见铁匠捂着头,龇牙咧嘴地忍者剧痛,迅速起身逃开,钻进黑暗中,立刻消失不见了。长者步履蹒跚,根本赶不上闫铁匠的速度,他随即转过头,奔着刚才攻击闫铁匠的那道黑影而去,他来到小径边,定睛一看,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冯子豪! 冯子豪原本已经背着国梁跑开,但听到周健痛苦的嚎叫和李晓颖拼命的呼喊,他的心里十分纠结,想着他们毕竟是为自己而来,现在落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自己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虽然说,自己是人,对方是鬼,但好歹也相识一场,对方也曾解救他和国梁于危难之中,不如回去助一臂之力,也把事情跟他们面对面说个一清二楚。想到这,子豪便将国梁放到地上,跑了回去,他见着闫铁匠正在顶着冲击波向前,于是便在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卯足了劲,冲着铁匠的后脑便凿了下去。 话收回来,此刻,冯子豪正躺在路边,他的胸口被气浪击得十分痛苦,不停地干咳着。吉田长者走到了子豪面前,伸出右手,将圣戟的一端递到了子豪面前。子豪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和那猫脸老太太家墙上挂的画像上的老者一模一样!子豪心中一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顺势抓起圣戟,吉田长者用力一拉,他便站了起来。 冯子豪:“你,你是?” 长者:“不必多言,此处不干净,把你朋友送回家,立刻去通天街找我们!” 吉田长者说完便转身走开,他唤醒了昏迷中的李晓颖,二人扶着周健匆匆赶往通天街四十二号。而冯子豪回到国梁身边,见国梁一直昏迷不醒,担心他有什么危险,便扛起国梁,直奔医院。大夫好一阵抢救忙活,总算把国梁弄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腿上的刀伤生疼,脑瓜还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东西仿佛有一层重影。 国梁闭上了眼,平复片刻,他脑海里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烧烤摊与那七个人搏斗的画面,他看到子豪在旁边坐着,便说道:“木,木匠!” 冯子豪见国梁清醒过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立刻露出难以言表的喜色。 冯:“你可算醒了!” 国:“你,你怎么跑出来的?” 冯:“有人救我!” 国:“谁?” 冯:“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说吧!” 国:“他妈的!让人从背后偷袭了,不然,他们一起上都不是我老国的对手!” 冯:“这些人都被血魂附体了!” 国:“我说木匠,你还在这血魂血魂没完没了呢!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就是几个小地痞,喝多了找事!” 冯子豪看了看国梁,回想到刚才白甲与血魂交手的时候国梁一直处于昏迷,根本不知道曾发生过什么,他便没再多说,站起身留给国梁一句“我先出去办点事!”,便走出了病房。 这会,吉田长者、李晓颖、周健三人已经来到了通天快运。猫脸老太见到吉田长者,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一个躬,激动得说不出话。吉田长者统领着所有的白甲,平时很少露面,三十年多年前,老太在三界白甲齐聚的盛大庆典中,远远地见到过吉田长者一面,于是便记住了长者的容貌,并按照他的模样画了一幅画,挂到了墙上,老太对这幅画视作至宝,一直珍藏到现在。 白甲只有在被附体的人睡梦时,才能自由地进入或离开人的身体,故而吉田长者让猫脸老太将李晓颖和周健催眠,以便让二人尽快脱离出被附体的人。老太连忙点头,她嘴里咕噜噜地念叨着不知名的语言,眼睛翻着白,直勾勾地盯着周健和晓颖,二人也十分配合。片刻过后,周李二人便扑通一下躺在了地上,昏昏睡去了! 突然,被李晓颖附体之人胸口弹出来一股人形的白烟,这白烟慢慢飘到长者面前,轮廓逐渐清晰,最终变成了李晓颖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白甲李晓颖。与此同时,被周健附体之人胸口也弹出一股人形的白烟,白烟慢慢飘到地上,轮廓逐渐清晰,最终变成了周健的模样,这是真正的白甲周健!周健真魂现身之后,双腿依然存在,并没有受到附身之人断腿影响,但周健腿上的剧痛却没有消失,虽然脱离了被附体的人,但疼痛却传递了下来,需要几日方能消失。 这时,冯子豪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他惊讶地盯着双腿健全的周健,又低头望了望躺在地上昏睡的、刚才还被周健和李晓颖附身的活人,心里立刻明白了许多原来想不通的事。 突然,那位被周健附体的人醒了!他躺在地上,抬头望了望站在身边的众人,感觉自己的腿上一阵剧痛,便向身下瞄了一眼,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少了一条,鲜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口淌出来!这人立刻“啊”地一声大叫,吓得几乎要抽搐过去,癫狂地在地上打着滚,眼泪和鼻涕立刻淌了出来。 李晓颖见此,心中颇为难过,她没带好气地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周健,脸上写满了责备之情。周健看出了晓颖的心思,立刻说道:“我不是为了救你吗!”。 晓颖:“你这么做,救了我,却毁了另一个人!” 周健:“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么紧急的关头,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刚才被李晓颖附身的人,被争吵和嚎叫声惊醒了,她稀里糊涂地睁开眼,很是不解地观察着周围,眼前的这些人她并不认识,更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她大惊失色地说道:“你们,你们是谁!”。 实际上,这两个刚刚惊醒的阳间的人,只能看到冯子豪、猫脸老太太和吉田长者,因为这三位都是活人,而李晓颖和周健,是已经死去的魂魄,一般的活人根本看不到他们。 两个被附身的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猫脸老太见此,立刻走上前去,嘴里再次嘟囔起了咒语,翻白了眼,依次盯着二人,片刻过后,这两个人便如同打蔫的茄子,浑身瘫软下去,再次陷入了昏睡。 吉田长者对老太说道:“我们马上回第一冥界,你把这两个人送到家,把这个断腿的送到医院,不可耽搁!” 老太连忙点头,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吉田长者随即对子豪说道:“你和我们一起下去,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冯子豪早已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吉田长者,他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异于常人的本事,更不知道吉田长者怎么稀里糊涂地将自己选做了接班人,他必须和吉田长者好好谈谈,让他放了自己,于是,子豪痛快地点了点头。只见长者对着枯井,轻轻抬起圣戟,那井中立刻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随即又降了下去,长者、晓颖、周健、子豪四人,便一同跳入了井中。 这次下井,冯子豪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失去意识,进入水中后,周围的环境和画面清晰可见,子豪想着,这也许是长者的原因,让他不必像之前那般,受尽穿梭过程的折磨。 第十六章 另一边,闫铁匠控制着被自己附身的人,他穿过阴暗凄冷的小巷,左拐又绕,慌慌张张,生怕吉田长者追过来,时不时胆颤地回头四下看去。终于,他来到了街边,打上一个出租车,径直来到了冯子豪所住小区旁的亚麻厂! 前文已经说过,这个亚麻厂过去曾发生过爆炸,引起火灾,烧死了厂里的几十名职工,如今已经荒废多年,那些残垣断壁上,依然可以看到被熊熊大火炙烤过的痕迹,阴森恐怖,仿佛仍在向活着的人诉说着什么。传言,场子周边经常闹鬼,时有怪事发生,老区内的居民已经越来越少,每个夜晚到来,这里都异常的冷清萧瑟。 闫铁匠下车便向亚麻厂走去,司机追出来向他要车费,可他身上分文没有,回头便给了司机一拳,司机直接晕倒在地。铁匠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亚麻厂里,钻进了一个十几米高、几十米长宽的砖木厂房内,厂内都是些上锈的机器,机器上布满了蜘蛛网和灰丝,地面上的灰土已经积得快要将脚淹没,房顶上还有三四个巨大的破洞,月光顺着破洞射到了闫铁匠的脸上,他的脸色白得瘆人,毫无血色。 他仿佛很是熟悉这里的环境,直接拐了个弯,来到了墙边的一个小黑铁门旁。闫铁匠拉开门,老旧上锈的折页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摩擦声,他回头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白甲后,便低着头钻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约有两丈长、两丈宽、不大的密闭空间,正当中坐着一个圆形的铁皮大桶,足足有一人多高,桶内装满了黄绿色的液体,液体表面上漂浮着一层焦黄的沫子,一股恶臭从中散发出来,十分的恶心闹眼。这个大桶原本是用来盛装工业染料的,从亚麻厂爆炸着火后,就一直废弃至今,加之屋顶长期有不明来头的污水渗出,滴落到大桶内,燃料混合着污液,让这大桶内的液体愈发肮脏。 闫铁匠找到一根废弃的铁棍,紧紧地攥在手里,猛地发力,突然对着自己的额头砸去,额头上随即传来“嘣嘣”的脆响,立刻淌出血来。 闫铁匠这么做,是为了将自己打昏,以便自己从这个被附身的人身上逃出来,但他又不能过分用力,一旦将肉身打死,他也会跟着死去。几下过后,肉身已经被他打得满脸是血,却没有一点昏迷的意思,他急得团团转。铁匠突然站定,他看到了墙角处立着一个方形的铁柱,铁柱上锈迹斑斑,他猛地跑起来,低着头,眉心瞄着铁柱,使出了浑身的劲,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随着“当——”的一声闷响,这肉身三晃两晃,脚下不稳,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终于昏了过去。片刻过后,肉身背上突然弹出来一个红色的人形烟雾,烟雾轮廓慢慢清晰,最终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长相奇丑无比,凹陷的双眼配上一个朝天鼻,甚是可怖,这便是血魂——闫铁匠的真身! 闫铁匠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又搓了搓后脑,确认刚才在肉身上的伤口没有伤及自己后,他便猛地跳到了这一人多高的大桶上,扑通一下钻进了那恶臭的液体之下,没了踪影,水面上鼓出几个零星的气泡,便恢复了平静! 闫铁匠偷偷潜回了第一冥界!他在第一冥界里的一个污水沟中爬了出来,身上竟然已经披上了血红色的衣物,衣服在臭水的浸染下肮脏无比。 水沟周边都是些荒草枯木,他三步并两步,急急忙忙地向东跑去,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正在这时,草丛中突然杀出四个白影,他们身披银白色的铠甲,脚踏白靴,手中端着一米多长的银剑,飞快地向闫铁匠追来! 他们正是守卫这个通天井的白甲! 连通阳间、第一冥界、第二冥界、终极冥界的通道便是这些“通天井”,无论是活人的魂魄,还是死后的游魂,抑或是白甲、黑魂、血魂,都需要通过这些通天井,才能来回穿梭于四界之间。这些通天井散落在世界各处,绝大部分井口都有白甲守护,以防血魂进出,前面说到的猫脸老太太家中的那口井,便是其中之一。当然,也有部分通天井,刚刚被血魂发现,例如闫铁匠刚刚穿过的亚麻厂里的这口井,白甲还未及时地在此守卫,就让他钻了空子。 每个通天井有上下两个井口,两个井口分别处于两个递进的世界,递进顺序依次为阳间、第一冥界、第二冥界、第三冥界。例如,从阳间的井口进入,只能从第一冥界的井口出来,却不能跳过第一冥界直接来到第二冥界。这些通天井的都很隐蔽,它的外表也许是口井、也许是条河、也许是一桶水,总之,这些通天井,用肉眼看去,很难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话收回来,铁匠回头看去,发现了追赶自己的白甲,他十分慌张。一来是由于自己手中没有兵器,那两个大铁锤——“犀牛角”已经在与吉田长者的混斗中丢落在小巷里;二来,他仿佛有着什么紧要的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与这四个白甲周旋,于是匆匆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不一会便来到了另一个臭水沟跟前。 四名白甲也赶到了闫铁匠的身后,他们挥起手中的剑,纷纷向闫铁匠刺去,只见铁匠俯身一跃,直接跳到了第二个臭水沟里,这些银剑刺了个空,闫铁匠又进入了另一个通天井! 四名白甲毫不犹豫,挥舞着银剑,紧跟着也跳了进去! 通天井内,五光十色,色彩斑斓,仿佛进入了时空隧道,看不清隧道的边缘,一缕缕艳丽的光影不断地飘射过来。井内是没有声音的,重力也仿佛变小了很多,闫铁匠和四个白甲,一跃便跳得老高,丝毫不费力。 铁匠在前奔跑,四个白甲在后紧追不舍,铁匠猛地站定,回头突然向四名白甲猛冲过来,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躁怒不已,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势。四位白甲毫无畏惧,提剑便刺,这绚丽斑斓的通天井内,顿时剑光魔影,腿拳纷飞,白甲围着闫铁匠,却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被这壮如虎牛的铁匠慢慢压制住,接连向后退却。 足足战了十来个回合,白甲们找准机会,聚在一起,四把银剑列成一排,径直向闫铁匠刺去!铁匠怒目圆睁,抡圆了那粗壮的胳膊,狂躁地冲过来,直接将四把银剑夹在了腋下,紧跟着腰腹一用力,这四把银剑竟然硬生生地被铁匠给折断了! 白甲们丢了武器,战力顿时下降,被闫铁匠逼得节节败退。血魂与白甲是天生的对手,并且已被白甲压制多年,此刻,闫铁匠并不打算放过这几个敌人,他这壮如虎牛的身躯直接扑到了一个白甲身上,挥起一拳,硬生生将白甲的鼻梁凿了进去!这名白甲立刻没了气息,死了过去,闫铁匠拳头的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另外三名白甲一同扑了上去,一个骑在闫铁匠后背上,一个用肩顶着铁匠的腹部,另一个抱着他的腿,让闫铁匠不能自如移动,三个人玩了命地在和铁匠搏斗,或勒脖子、或用嘴咬、或拿拳打,可这样丝毫没对铁匠产生致命的威胁。 作为血面冥王亲手培养的邪鬼,闫铁匠的本事不是三四个白甲所能抵挡的,只见他突然发力,双手伸到背后,猛地将骑在自己背上的白甲拉到了半空中,双手高高举着,随后抬起右腿,膝盖朝天,将手中的白甲快速又凶狠地砸到了膝盖上!只听白甲脊柱传来“咔”的一声脆响,随后便眼珠翻白,立刻没了气息! 闫铁匠“处理”完第二个白甲,随即将顶在自己腹部上的第三个也薅了起来。他的手中如同拽着一个小鸡,任凭白甲怎么挣扎,却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控制。只见闫铁匠嘴一咧,拽着手中白甲的双脚,便将他抡了起来,在空中快速地转起了圈,三四圈过后,他突然猛地用力,恶狠狠地将白甲拍到了地上!白甲额头着地,脑骨瞬间被摔得粉碎,连个挣扎都没有,直接惨死在地上。 最后一个白甲见此情景,立刻从铁匠身上站起,他高呼一声:“白甲无域!”,便挥着拳头,直接打向了铁匠的面部。闫铁匠竟然没有一点躲避的意思,他瞪着双眼,呲着牙,憋足了劲,闷着头,如同一个蛮牛,直接拿脑袋去撞白甲挥来的拳头! “咔擦”一声过后,这白甲的小臂直接被撞断了,而铁匠的脑袋竟安然无恙。 白甲左手扶着右臂,疼得浑身发抖,瑟瑟地站着。闫铁匠慢慢走到他面前,白甲没有丝毫胆怯的意思,脸上凛然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铁匠单手掐着白甲的脖子,猛地用力,竟然直接将白甲的脊柱捏碎了!白甲脑袋立刻耷拉下去,浑身变得瘫软无力,铁匠一松手,白甲便如同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 四名白甲全部壮烈地殒命于通天井里。闫铁匠转过身,立刻向前方跑去。片刻过后,他从一片沼泽的水面下钻了出来,慢慢地爬到结实的地面上——他已经走出通天井,来到了第二冥界。 另一边,冯子豪在吉田长者的带领下,走出通天井,来到了第一冥界。这会,已经有二十几个白甲在路口迎接吉田长者,他们列队整齐,恭恭敬敬,银盔银甲,胯下高挑大白马,手提锋猛银月刀。 吉田长者出现后,这二十几个人立刻高声齐呼“白甲无域!”。 第十七章 队伍中央站着三匹高大的白马,这些马的名字叫做银骥,白鬃白尾白蹄,只有眼窝鼻尖带着些许暗灰色,它们精气十足,高昂着脖子,安静地站在原地。 吉田长者、周健、李晓颖分别上马,队伍转身便要出发,李晓颖伸出手,示意冯子豪跳上她的马。周健见此,十分不悦,对冯子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杀死一百个血魂,才有资格骑上银骥!” 冯子豪刚刚抓住李晓颖的手,正准备上马,听到这句话,他立刻松开了手。子豪明白周健对晓颖的爱慕,他一直避免着和晓颖走得过近,免得周健误会,他便对晓颖说道:“我走路吧!”。 可李晓颖却丝毫不顾周健所说,她的手一直向冯子豪伸着,示意他尽快上马,催促着:“上来!杀一百个血魂不是什么难事,你很快就能做到!” 周健高高坐在银骥之上,他侧着脸回头,瞄了一眼冯子豪,眼中写满了藐视,他“哼!”了一声便轻踢马身,飞奔而去。冯子豪拗不过晓颖,被拉上了马,坐在她的身后,与二三十名白甲一起奔向了远处。 坐在马上,冯子豪才看清第一冥界的样子,这里异常荒凉,野草乱生,枯木成片,烈风四起,毫无生机。街上游魂散落,他们眼中无神,脸上无光,都在匆忙地赶往自由舰,从而渡过冥河到达第二冥界。 白甲马队在吉田长者的带领下,很快出了城,一路向西奔去,不做丝毫停歇。出了城是一片荒原,这里枯草遍地,野沟横落,茫茫一片,死气沉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冯子豪下意识地捂上了鼻子。 坐在前面的李晓颖回头瞅了一眼子豪,轻轻笑着说道:“这里比不上人间,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子豪:“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国梁。” 晓颖:“你最应该谢的是长者,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早就被闫铁匠打死了。” 子豪:“你们每一个人,我都很感激。” 晓颖:“子豪,大家都期待着你的加入。” 冯子豪听到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他抬头望起了天。李晓颖看懂了他脸上的彷徨,便对他开导道:“每一个白甲,都是曾经生活在阳间的人,他们和你一样,也有父母,有爱人,有孩子,有幸福而完整的生活。但是,血魂的突然降临,让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们不是选择懦弱地忍受,而是选择了坚强地反抗,加入了白甲的队伍,加入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子豪,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你也不例外,你可以选择逃避,但你却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更何况,你天赋异禀,你是天选之子,注定要成为我们的领袖!” 子豪:“可是为什么是我?” 晓颖:“为什么树长在地上,鱼活在水里?为什么天空要俯视大地?为什么刀剑可以轻易地刺破皮肉?子豪,凡事都有原因,但不是一定要揪着原因不放。你是什么,你就要去做什么!并且努力地做好。” 子豪:“你们一定认错人了,这次我回来,就是要和长者说清楚,我并不是你们找到那个人。” 不知不觉中,马队已经在这荒凉的平原上跑了快一个钟头,冯子豪发现,远处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个城堡群落,静静地矗立在前方。这几座城堡白墙白顶,上空仿佛还罩着一层明亮的光辉,远远望去,十分的大气耀眼。 又跑了大约一刻钟,马队终于到达了城堡之下。冯子豪仰头看去,这城堡气势恢宏,威武雄壮。一圈环形的护城河绕着城堡而建,东侧和南侧分别有两个巨大的机械吊桥,结结实实地立在河边,正对城堡的南门和东门,这两个们也是城堡仅有的两个出入口。护城墙约有二三十丈高,墙上挂着一层厚重的铁甲,铁甲上刀痕箭迹清晰可见,有的地方仿佛还被战火燎得焦黑,看样应该经历过无数次的恶战。 城堡正当中高高地挂着一面巨大的白旗,旗子上画着一个盾牌形状的铠甲,在烈风的吹拂下高高飘扬。长者率领马队来到了护城河前,城墙上传来了高昂嘹亮的号角声,紧跟着,吊桥上的铁链哗啦啦地放下,厚重的桥板“轰隆”一声便放了下来,城堡东门立刻向上打开,马队踏着吊桥,进入了城堡,紧跟着吊桥快速收起,城门轰隆隆地关上。 城堡内同样戒备森严,里面的道路纵横交错,横平竖直,交错的道路之间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独立的方块形状的石屋,屋里仿佛在加工着刀枪剑戟,“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断,并能看到明亮闪耀的火光。有一片开阔的地带,好像正在纺织布料,加工衣物,男男女女,一阵繁忙。 这座城堡简直就是一个巨型的兵工厂!冯子豪算是开了眼界,他没有想到这荒凉的世界竟然会有这么个地方。 马队左拐右绕,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前,两扇宫殿大门足足有三四丈高,下面几十块台阶整齐地排列。吉田长者下马,登上台阶,步入宫殿之中,众人纷纷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守护。李晓颖拉着冯子豪,与周健一同走了进去。 宫殿内是一个巨大的议事厅,一个白色的大石椅正对大门,高高地立在正中央,两侧分别排列着五把稍小一点的木制椅子。大厅内站立一人,已等候多时,他身材宽胖,个子不高,络腮胡子长了一脸。他叫韩德明,是吉田长者另一位得力的帮手。韩德明发现长者捂着受伤的左臂,便紧忙过去搀扶长者,询问长者的情况。长者忙称无碍,随即坐到了正当中的白色大石椅上,将手中的圣戟立到了身旁。 冯子豪进了屋,疾走数步来到白椅下方,他向长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跟着说道:“长者,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清。” 长者望着冯子豪,眼神里写满了关怀与器重,他略带微笑,轻声说道:“你说吧。” 冯:“我,我这次回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我做不了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我没什么特别之处,更没什么天赋异禀的能力,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我想,你们应该是找错人了,求你们,放过我!” 冯子豪这话一出,坐在椅子上的周健立刻地拍了一下扶手,站起来大声吼道:“冯子豪,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长者为了救你,都伤成什么样了!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一了百了吗?” 长者轻轻地向周健拂了拂手,示意他坐下,随即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今天,我把你叫到这里,不是为了说服你干什么,是要送你一样东西。” 长者说到这,突然站了起来,拿起身旁的圣戟,慢慢地向台阶下走去,韩德明紧忙上前搀扶着长者。 长者:“我身子骨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这个圣戟,是四界之中法力最强的兵器,它像你我一样,是有灵性的,只有在他的主人手里,才能激发出最大的能量。圣戟陪伴了我几十年,征战无数,除掉了一个又一个血魂,还帮助我将血面冥王击败,将冥王封锁在了终极冥界,可以说,没有圣戟,也许四界现在都已被血面冥王征服了!” 此刻,坐在一旁的周健,正死死地盯着圣戟,他眼中放着光,一副很是渴慕的样子。 长者接着说道:“子豪,不是我选择了你,是圣戟选择了你!你可以拒绝,这无可厚非,可是,没了领袖的白甲,虽勇,但无魂,血魂用不了多久,便会统治四界,到时候,不仅是冥界,就连人间,都将是一片涂炭!而你,本可以接过圣戟,改变一切!” 说到这,吉田长者慢慢将圣戟举到了冯子豪面前,说道:“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接着它,为白甲而战!也为你自己而战!” 冯子豪站在吉田长者面前,脸上写满了犹豫和彷徨,他不知所措,徘徊不去,一直没有接下圣戟。 站在一旁的李晓颖说道:“子豪,接着!” 冯子豪:“长者,你可以把它交给别人,我,我不配!” 韩德明:“小子,接着它!” 周健坐在一旁,对圣戟十分的渴望,表情有些失态,竟然眼馋地咽了口唾沫。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好在没人看到他此刻的样子,他便赶忙故作严肃起来。 吉田长者盯着冯子豪的眼睛看去,那眼神中仿佛带着某种控制人心神的力量,冯子豪忽然发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他弄不清是自己主动的,还是被动的,竟然慢慢地抬起了双手,接过了长者手中的圣戟! 随后,吉田长者一边盯着子豪,一边轻声说道:“握戟一次,战斗一生!” 站在一旁的李晓颖脸上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可没想到,冯子豪竟然将攥在手中的圣戟,一把扔到了地上! 第十八章 圣戟掉到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四个人、八只眼睛立刻盯起了冯子豪。站在一旁的周健慢慢俯下身子,将圣戟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中,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贪婪的欲望,持着久久不肯松手。 韩德明对着冯子豪大声呵斥道:“卧戟一次,战斗一生!把它拿起来,不要做一个懦夫!” 冯子豪却并没有听进去什么,他接连后退几步,嘴里嘟囔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李晓颖观察着吉田长者的脸色,很担心长者因此会对对子豪失望,她紧忙解围道:“长者,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不如给他些时间,让他好好想想。” 这些人当中,韩德明对吉田长者最为敬重,他觉得冯子豪这样唐突地将圣戟扔到地上,十分没有礼貌,这种行为是对吉田长者的极大侮辱与轻蔑,他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愈发不满,高声吼道:“拿不起来,就快滚!别脏了白甲的名声!” 冯子豪不敢正视吉田长者,他低着头,立刻转身,向门外跑去。突然,他仿佛听到身后的吉田长者说了一句话:“我的孙儿,你何时才能坚强起来!”这声音空荡模糊,似有似无,冯子豪立刻转头看去,发现长者并未开口,但双眼正盯着他不放,这声音,仿佛是长者由心里发出来的。 子豪踉跄着后退几步,急匆匆地跑出了议事厅,李晓颖向长者鞠了个躬,准备去追冯子豪,长者随即说了句:“送他回去吧。”李晓颖点了个头,便转身奔了出去。 一旁的周健手握圣戟,躲在吉田长者的身后,他心中暗自窃喜,庆幸着冯子豪终于没有接受长者的圣戟,他这颗充满嫉妒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可周健突然又满面愁容起来,他揣测着吉田长者应该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很可能还会坚持将圣戟交给冯子豪,还会坚持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想到这,周健心里打起了算盘,他觉得必须想个法子,让吉田长者改变想法,让自己手握圣戟,成为新的吉田长者!想到这,周健皱起了眉,随即,脸上竟露出了一股阴森的笑。 李晓颖追上冯子豪,她骑着马,将子豪护送回了木屋中,子豪站在井边,对晓颖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辜负你们的期望了。”随即转身跳入通天井,回到了阳间。 话说到另一头,闫铁匠在通天井杀死了四名白甲守卫,来到了第二冥界。 第二冥界更加的阴寒凄冷,黑云遮天,昏暗无光,几百年来,未曾见到过太阳。这里寒风凛冽,一眼望去,看不到半点生命的气息;这里草木不生,鸟禽灭绝,死水泛滥,飞沙走石,唯一的一条还在流动的河流便是冥河。无数的黑魂在这里游荡,他们身披黑纱,没有五官,分不清男女,高矮胖瘦都一样,仿佛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要从冥河走下自由舰,他们生前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抹杀掉,留不下任何自我意识,在第二冥界,没有单独的个体,每个黑魂,都只是一个没有特征的单位。 闫铁匠在一个个黑魂中间穿梭,他顶着凛冽的寒风,低头左拐右绕,非常的谨慎小心。在第二冥界,大量的白甲守卫着通天井,这些通天井直接连通终极冥界,那是血面冥王统治的世界。吉田长者在第二冥界布置了重兵,严防血面冥王势力再起,一旦发现有血魂潜入第二冥界,格杀勿论。 闫铁匠小跑快跑,约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冰水混合的污水沟,这是一个还没有被白甲发现的通天井,铁匠二话没说,闷着头直接跳了下去!片刻过后,他终于穿梭到了终极冥界! 闫铁匠从血红色的液体里探出了头,这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里注满了红色的石油,边缘还隐约有暗黄色的火焰在跳动。这里的整片天都呈现暗红色,穹顶之上,好像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燃烧,仿佛要把苍天烧出个大洞来。放眼望去,一座座火山密密麻麻地向远方排列,火山口不停地向空中喷发出红通通的岩浆,每次喷发,都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将大地震得不停颤抖。 岩浆沿着火山口向下,流淌在大地上,似龙似蛇,盘出一条条熔岩之河。 地狱是什么样子,终极冥界,就是什么样子。 闫铁匠从石油坑中爬出,将身上的血袍染得更红了。 这时,龟裂的大地上,地面突然开始松动,紧接着向下塌陷,变成了一个大坑,大坑里猛地钻出一个如象般大小的异兽,它的身形和蟑螂无异,却张了个蛇头,不停地吐着须子,动作十分敏捷,直奔闫铁匠而来。 这个怪物叫做螂蛇,是最为凶狠的冥兽之一,那锋利如刀的头颅能破土入地,又能咬杀凌虐,无数的白甲都曾死在螂蛇的嘴里。 这头巨大的螂蛇来到闫铁匠面前,将脑袋安静地伏在地上。闫铁匠大步上前,踩着它的脑袋,直接跨到了螂蛇的背上,螂蛇快速起身,调转方向,飞快地奔向了东方,转瞬之间,便消失在这血光漫天的阴邪世界里。 螂蛇载着闫铁匠,在一个又一个火山间穿梭,时而跳跃,时而翻腾,纵然这大地上岩浆滚动、红蛇乱舞,但螂蛇如履平地,毫不停顿,急速前行。 大约狂奔了半个时辰,螂蛇带着铁匠,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火山脚下。这座火山,跨度足足有几十公里,呈现一个椭圆形,正当中是一个十几公里长的圆形火山口,一股股血红色的岩浆不断地喷射到数百米高的空中,而后噼里啪啦地向熔岩遍布的南坡洒下。火山的西坡建造着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口幽深黑暗,洞壁上时不时映射出一缕缕殷红色的火光,岩洞内一定在进行着神秘肮脏的勾当。 螂蛇驮着闫铁匠爬到了岩洞口,洞口站着三十几个血魂,手中都持着一米来长的钢叉,守卫着洞口。螂蛇低下头,将铁匠放到地上,守卫洞口的二十几个血魂立刻为铁匠让开了路,他大步流星地向岩洞深处走去。 这岩洞下面是一大片的红得发亮的岩浆,咕咚咕咚地不停沸腾着,这些岩浆就像一头困兽,仿佛下一秒就会猛然爆发。 一股股热浪飘上来,遇到上方寒凉的岩壁,发出嗤嗤的液化声。岩浆上方四周的石壁上,横竖悬挂着几十根粗壮的铁链,铁链穿过中空的岩洞,往返运输着一台台吊臂。吊臂里装得都是些炼制刀枪剑戟等兵器的原料,还有被锁得严严实实的一箱箱货物,岩洞内,机械运作声、呼喊声、嚎叫声不绝于耳,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重大的生产运动! 铁链上还挂着一台台破旧的缆车,往来于洞口和岩洞深处。闫铁匠抓住一台缆车蹦了上去,随即便穿过了岩浆上空,直达岩洞最深处。下了缆车,是一个较小的岩洞,闫铁匠接着向里走去,越是深入,便愈发寒凉。小岩洞两边石壁凿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坑内灌满了石油,石油被点着,将黑暗的岩洞照得通亮。 沿路站满了血魂,十米一对,前后照应,他们手持钢叉,凶神恶煞,见到闫铁匠,都龇牙咧嘴地发出嘶嘶的吼叫,这并不是挑衅,这是对上级的致敬,是血魂独有的方式,姿态愈是凶狠,便愈发表明尊重。 闫铁匠终于来到了岩洞的尽头。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只有一张黑黢黢的石椅摆在正当中,四面岩壁上点着火,火光时明时暗。在那把石椅后,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椅子,头上没有一根毛发,头皮呈现青黑色,一身暗红色的长袍加身,袍子上竟然不停地淌出鲜红的血液来。 铁匠来到石椅跟前,竟有些胆颤,他小心翼翼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冥王,我回来了!” 只见那人转过了头! 这是一张血红色的脸,五官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光芒,最瘆人的是,这个人,脸上不停地有鲜血渗出,不断汇聚到一起,一股股向地上滴落! 他就是血面冥王! 冥王:“呜,你杀了他?” 冥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十分有穿透力,多听一会,仿佛都要被夺掉心神,让人内心愈发的恐惧和焦躁。 铁匠:“没,没有。” 冥王的目光落到了闫铁匠的脸上,铁匠吓得赶忙低下了头。其实冥王的脸上根本分不清是否存在双眼,那眼球的位置,就是两个黑漆漆的空洞,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但只要看一眼,便会骨寒毛立! 冥王:“若是这样,你为何回来?” 铁匠:“我与吉田长者交手了!” 冥王没有说话,那双空洞的双眼阴森地盯着闫铁匠,铁匠接着说道:“他已十分虚弱,我本可以杀了他!冥王,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了!” 第十九章 血面冥王轻轻转回了身,背对着铁匠,用低沉又阴森的声音说道:“告诉所有人!准备全面反攻!” 冥王突然举起双手,擎到半空中,手上还在不停地淌着殷红的血,他突然高声吼道:“吉田长者,我要你血债血偿!四界,都将握在我的手心!”他随即攥紧了拳头,仿佛被压制了好久的欲望即将释放,一副誓要复仇的狠毒模样。 冥王的声音低沉震撼,四壁上的火烛仿佛都受到了一股气浪的冲击,立刻呼呼飘动起来。闫铁匠胆怯地低下头,脸上同时出现了一股阴邪的笑容,说道:“遵命,冥王!”他随即便悄悄退了出去。 在第二冥界,某个结了薄冰的污水沟边,寒风凛冽,飞沙走石,阴灰色的天空下看不到一点生机。十几个银盔银甲的战士在污水沟周边巡逻,他们手握长矛,冻得瑟瑟发抖,时不时地来回搓手哈气取暖。 这个污水沟,是连通第二冥界和终极冥界的通天井之一,十几个白甲正在此守卫,防止有血魂从这里溜进第二冥界。 他们在此守卫了许多年,战功显赫,英勇无比,他们一次次地将一波波企图入侵的血魂击溃,今天,只不过是上万个日日夜夜中,普普通通的一天。 水面下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噪音,地面上有些许震动。几个白甲听到后立刻上前,低头向水面望去,他们将手中长矛对准了冰面,十分谨慎,做好了迎战的架势,又有些许紧张,这声音,又消失了。 突然,冰面迅速开裂,仅跟着,冰面下突然冒出一股水浪,笔直地冲上天空!一头巨大的螂蛇窜出水面,直接跳到了十几丈开外的地面上!几百个血魂飞快地从通天井里跳出来,如同一股汹涌的红色巨浪,将十几个白甲瞬间吞没!白甲势力单薄,但并不畏惧,他们在血魂的围攻下誓死搏斗,刀光剑戟,血肉横飞,十几名白甲杀死了四五十个血魂,但无奈敌魔众多,白甲抵挡不住,他们最终都战死在了这口通天井边。 血魂向第二冥界发起了总攻!与此同时,血面冥王还安排了几十个血魂,偷偷潜入第二冥界,而后进入第一冥界,最后潜入人间,在人睡梦中,纷纷附身到人的身上,控制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开始合力建造“血瞳”! 在小兴安岭深处,有一个林场,叫做永恒林场,这里四面环山,只有几十户人家,百十来口人。林场交通闭塞,经济落后,从这里到最近的镇子上,驱车要开七八个小时,十分偏远。但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林业及矿业资源丰富,当地政府已经将一个总规模近亿元的矿产项目落在了这里。 项目的全部资金已经到位,总负责人叫做王永顺。此刻,他正在赶往永恒林场的路上,今天将召开最重要的一次项目筹备会,会议将确定这个矿产项目的总体规划及设计施工方案,而他,就是这个方案的决策人。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永恒林场了,坐在车上的王永顺,却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他要在筹备会上完全推翻之前的方案,宣布一个全新的方案! 王永顺前天梦里被血魂附体了! 血魂现在牢牢控制着王永顺的一切,从思想到行为,王永顺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成为了一个傀儡。而他将要宣布的方案,便是血面冥王的“血瞳”。 “血瞳”是血面冥王苦心积虑多年,制定的邪恶计划,它是一个巨大的穿梭法器,需要在阳间建造,一旦建成,三大冥界和阳间就将会被彻底打通,无数的血魂将可以直接进入阳间!它们不需要通过通天井,也不再需要附到活人身上,他们在阳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肉体,包括螂蛇等怪物,也将可以直接进入阳间,一旦成功,人类将面临灭顶之灾,而血面冥王,将会借此一统四界! 王永顺来到了永恒林场,进入了项目临时指挥部。此时,各方人员均已到齐,图纸已经数次研讨,只等着王永顺过来签字拍板。只见他进了屋,拿起了工程图纸,突然将其撕得粉碎!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王永顺突然发话,说道:“原来的图纸存在巨大的错误和风险,这个项目,现在需要重新规划!” 他随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已经画好的施工图,挥舞着手臂将图纸展开,面向众人,高声说道:“按照这个来施工!” 这张图纸是王永顺在血魂的控制下,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制作的。 图上是一个巨大的圆环,标注的直径足足有一公里半。圆环由矿石冶炼制成,上面布满了电磁圈,六根数百米的金属管道将圆心和圆环连接起来。圆心是一个核心导管,导管接受来自圆环的能量,它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好像等待着注入什么重要的东西,直接扎到了山谷里最幽深昏暗的土地之下。这圆环被无数个钢筋混凝土基座支撑,坐落在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深处。 这便是“血瞳”。 那巨大恐怖的圆环,仿佛是一个淌着血的眼睛,虽然只是施工图纸,却让人看后不寒而栗。 众人望着这张突如其来的图纸,都愣了神,不明白王永顺为何突然作出这么大的改变,更不明白这个施工图做出来的东西,与这个项目有何关系。 一个工程师突然说道:“王总,改规划这么大的事,得跟规划局沟通,报批同意了,才能施工啊!” 王永顺随即从包里掏出了一堆文件,在手中晃了晃,高声说道:“所有的程序,我都已经报批完了,规划局领导已经同意,现在,马上动工!”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审批文件拍到了桌子上,几个工程师拿起来看,的确是正规的经过规划局同意的审批文件。这几个工程师皱着眉,虽然心里十分的不解,但只得按照文件办事,便没再多说什么,纷纷离开会议室,开始动工了。 他们怎么知道,规划局负责审批的人,也早已经被血魂附体了。 在茫茫的小兴安岭深处,一台台挖掘机开进了老林里、一车车水泥钢筋运到了山谷之中、一片片的森林被放倒、一根根巨大的基座不断拔起。没人知道,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林场,正在建造着将世界带向毁灭的恶灵之器。 话说到冯子豪这边,他拒绝了吉田长者,从第一冥界回到了阳间。老板将他解雇了,他从公司取了几本常用的资料,正往家里赶。 坐在公交车上,冯子豪双眼呆滞地望着窗外,他心里想着,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个了解,他给自己打着气,是时候该开始新的生活,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子豪下了车,又走进了亚麻厂家属区,这片老小区和往常一样,人丁稀少,阴森幽暗。他路过妻子杨丽被害的那条小巷时,心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让他久久不能平息。他咬了咬牙,便来到了自家小区楼下,上楼回到了家中。 冯子豪噗通一下倒在了沙发上,身上仿佛一点力气也没有,便闭上了双眼,眼角立刻淌出两行热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每每回到家中,他便会想起杨丽的模样,在这个屋子里,妻子的气息久久不能消退。 忽然,冯子豪发觉,身边的温度,又下降了! 他猛地抬起头,胆战心惊地望着周围,他明白,不祥的事很可能再次发生,危险随时会降临! 周围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却愈发觉得寒冷。冯子豪开始有些愤怒了,这些血魂一次又一次地想置他于死地,把他害得家破人亡,他没有做什么坏事,也没有威胁到谁,可这些东西就是咬着他不放。 想到这,冯子豪大吼一声,随即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大玻璃杯防身,他直奔厨房,嘴里不停地高喊:“来啊!你们都过来啊!把我弄死吧!你不弄死我,我就把你弄死!” 厨房里空无一物,他接着便跑向阳台,气汹汹地不停骂着,可阳台上也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有一股寒气绕在他身边,怎么也甩不掉。 冯子豪又跑到洗手间,四下检查一番,依然空无他物。 突然,卧室里传出“嘶嘶”的声音,并且好像有东西在摩擦着地板,逐渐向冯子豪接近。虽然子豪一阵怒骂,肚子里憋满了怒气,但一听到这瘆人的声音,他立刻站定,头皮跟着麻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头,悄悄向后退去,轻轻地来到了卧室门口,四下看去,卧室内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他便壮着胆,一步步卧室迈去。木制地板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冯子豪谨慎地观察着,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身后,有四只蛇,正在抬着头,吐着须向他爬来! 冯子豪大骂一声,随即将手中的杯子扔向了这四条蛇。 第二十章 这些蛇竟敏捷地躲了过去,随即盘着修长的身子,向冯子豪快速爬来。冯子豪瞧见,这些蛇浑身乌黑,没有一点别的色,蛇头两侧都长着两扇巨大的耳翼,像两面大扇子,还在不停地扇动,那不大的脸上只长了一个眼睛,眼睛黝黑,还在快速地转动。 冯子豪接连后退,突然被身后的床绊倒,扑通一下躺了上去。他在床上打了个滚,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地上的四条蛇。这些蛇将床团团围住,并跃跃欲试地不断向床上冲跳,它们弹跳得异常高,不断地尝试后,其中的一条稍大的终于蹿了上来!它突然张起大口,露出两颗异常尖利的獠牙,快速地向冯子豪咬去。 冯子豪急中生智,敏捷地将床上的被子拽起,那黑蛇便一口咬在了被子上,两根獠牙被棉布勾住不得脱身,它便疯狂地晃动脑袋,翻滚身体,一副癫狂的样子,甚是恐怖。正在这时,地上的另一条蛇突然蹿到了半空中,眼瞅着就要跳到床上,冯子豪将手中的被子猛地向前一扔,那被子带着咬在上面的黑蛇,又推着空中的那条,一同落到了地上,直接将两条蛇压在了下面。 冯子豪纵身一跃,跳到了地上,趁机向客厅跑去。另外两条蛇随即调转方向,飞快地跟了出去,被子下面的两条也迅速蹿了出来。冯子豪光着脚跑过客厅,拉开门栓,准备向屋外逃命,可谁想,门刚打开一个缝,六七条蛇竟然早已等在门外,嗖地钻到了屋里,冯子豪吓得慌忙后退! 还没退几步,从卧室里冲出来的四条蛇便挡住了他的退路,冯子豪被截在客厅当中,腹背受敌,无法逃脱,他前呼后叫,对十来条黑蛇夸张地大吼,想通过这种方式吓退它们,但这些蛇反而越逼越近。 突然,黑蛇们仿佛收到了攻击的指令,竟然齐刷刷地向子豪蹿过来。它们速度奇快,张着大嘴,露出獠牙,异常地凶狠狂躁。冯子豪无计可施,左手下意识地抱起了头,站在中间,右手胡乱地在空中挥打,做着无谓的抵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杀出,直奔这些黑蛇而去。白影在冯子豪身旁前咬后扑,时不时传来几声猫叫,这声音清脆利落。白影速度奇快,带起阵阵清风,片刻过后,它终于停了下来。 冯子豪定睛一看,是一只白猫。这只猫个头中等,通体纯白,除了那剔透的眼珠带着点蓝,浑身上下看不到别的色。白猫不知从何处来,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仿佛已经饱餐一顿,甚是满足,随即慢慢走到冯子豪身前,轻轻地在子豪腿上蹭来蹭去,很是享受的样子。而那十来条蛇,竟然都已经被它咬死,吃到了肚子里! 冯子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十分吃惊诧异。那只白猫转身向卧室走去,它站在卧室门口,回头向冯子豪叫了一声,仿佛在招呼他进来,冯子豪便紧紧跟了过去。 白猫来到卧室衣柜旁,用爪子轻轻勾开了衣柜门,一个白色的婚纱展现出来。这是冯子豪和杨丽一起去店里挑的,本来只租了几天,用来照婚纱照,可经历了这些事,冯子豪早忘了将婚纱退还回去。 婚纱静静地挂在衣柜中,冯子豪心里突然一阵酸楚,他想着杨丽还没来得及穿上这件美丽的衣服,便已经撒手人寰,将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 那只白猫突然跃到衣架上,伸出爪子,将衣架推落在地,洁白的婚纱便轻轻飘落下去,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冯子豪不明白白猫为何有这般怪异的举动,他俯下身子,正要将婚纱捡起,那只白猫却突然钻进了婚纱之中,仿佛要将婚纱穿到身上,它抬起头,冲着子豪轻轻地“喵”了一声,便趴在了婚纱里,好像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冯子豪心中突然一亮,嘴里不禁地冒出了一句:“媳妇?是你吗?” 白猫抬着头,轻轻叫了一声,随即张起了嘴,仿佛在向子豪微笑。它的眼神那么温柔,冯子豪很熟悉,这目光竟然和杨丽十分相像! 冯子豪激动地蹲了下去,他仔细瞧了瞧这只白猫,眼里顿时充满了泪水,他随即张开双手,将白猫和婚纱一同抱在怀里,不停地在脸上蹭。 子豪将这只白猫当成转世的杨丽,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寄托在它的身上,他已满面泪水,竟自言自语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让人哭笑不得。 刚刚冯子豪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关门,国梁正巧过来找子豪,他便没敲门直接进来了。国梁寻着啜泣声,来到了冯子豪身边,见着子豪坐在地上抱着白猫和婚纱哭,国梁十分诧异,他以为冯子豪精神出了问题,便轻轻蹲到子豪身边,说道:“木匠?你咋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冯子豪吓了一跳,他本来还窝在地上自言自语,沉浸在一个人的痛苦之中,谁想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他心中一惊猛地转过头,瞧见是国梁,便松了口气,说道:“你进来能不能吱个声!” 国梁:“我还以为你家进贼了呢!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国梁上下打量着冯子豪,又瞅了瞅他手中的婚纱和白猫,随即说道:“木匠?你疯了?” 子豪:“疯个屁!” 国梁:“呦呵,看样子你这病算是好了!可算知道骂人了!我还以为你从此变成了个娘们呢!” 子豪瞥了国梁一眼,便转过头不在说话了。国梁却接着打趣道:“我说冯木匠,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转头就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国梁盯上了子豪怀里的猫,说道:“哎?这从哪抓的猫?” 子豪:“老国,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些事,你还记得吧?” 国梁:“上次?什么事?哦,哦,就你说的那些鬼啊魂啊的破事啊!” 子豪:“这些事都是真的。” 国梁:“你可拉倒吧!白受了那么多年教育,读的书都当屎拉出去了?我没上过几年学,但我可不信什么狗屁鬼神!木匠,你是不是想杨丽想出毛病了?” 子豪:“刚才,我家里跑进十来条蛇,多亏了这只猫,把蛇都吃了,不然,我现在也成死人了。” 子豪摸着手里的白猫,一副很是亲昵的表情,嘴里接着嘟囔道:“它是杨丽转世的,它自己穿上了婚纱。”子豪手中的白猫也甚是温顺听话。 国梁诧异地看着子豪,摇了摇头,随即抓起子豪的胳膊,使劲地把他向上拽,边拽边说:“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走,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冯子豪身子一动,他手中那只白猫便嗖地蹿了出去,顺着门缝,飞快地跑到了楼道里,立刻没了踪影。子豪呼喊一声,二话没说便跟着追了出去,他左寻右找,前呼后唤,可那白猫硬是消失不见了!子豪脸上一阵焦急,皱着眉头喘着粗气,仿佛丢了魂一般。 国梁跟了出来,说道:“冯子豪,你有完没完了!你他妈是个老爷们吗!” 子豪甩了一下手,大声说道:“别碰我!” 国梁随即高喊道:“你他妈以为我愿意碰你吗!冯子豪,咱俩从小玩到大,不是亲兄弟,也差不多了,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看着好受吗!”国梁越说情绪越激动,他盯着冯子豪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着喊道:“冯子豪,杨丽被几个劫道的给杀死了,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你他妈还在这跟我鬼啊魂啊的,你要是真想她,真爱她,你就去把凶手抓住,别一天到晚在这哭哭咧咧的,我他妈看到你都闹眼睛!” 冯子豪被国梁骂得狗血喷头,低着脑瓜不知所措,他好像是一个正在被老师批评的孩子,满肚子的委屈却说不出,心里愈发的苦闷和忧愁,郁气一点点地集聚。只见他突然抬起头,伸出双手撕心裂肺地大喊:“啊!——”他在尽情地发泄,在一点点将心中的痛苦释放出来。 冯子豪发疯喊叫的同时,国梁在一边说道:“你得放下!学会开始新的生活!人生总有沟沟坎坎,跌倒了再他妈的爬起来,就完了!” 片刻过后,冯子豪嗓子几乎喊得沙哑了,他大口喘着气,转头对国梁说道:“老国,我他妈想明白了!我得好好活着,不能让这帮孙子看我笑话,就算不为了别人,也为了死去的杨丽!” 国梁:“你爷爷的,就不能为了我吗?” 二人四目相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冯子豪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爽朗,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现在虽然还没将杨丽完全放下,但心里终于照进了阳光,而这缕阳光,正是国梁带给他的,他心里默默地庆幸,庆幸有国梁这样好的铁哥们。 国梁笑着,把胳膊搭在了冯子豪的肩上,说道:“走,换衣服!” 子豪:“干啥去?” 国梁:“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二十一章 冯子豪匆匆换了身衣服,跟着国梁便出了门。国梁给他的女友滕小璐打了个电话,让她去采购些食材,准备三两套换洗衣服,在指定地点等着他们二人。随后,国梁与冯子豪去买了些帐篷和渔具等户外装备,便驱车前往约定地点,与滕小璐会和。 滕小璐比国梁小五岁,扎着马尾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十分清纯漂亮,但她外表虽然可人,可却是个十足的女汉子,一个人扛了仨人的衣物还有一堆食材,毫不费劲。 滕小璐和国梁相恋两年多了,二人早已经过上了夫妻般的日子,只是差一个结婚证。他们对这些仪式性的东西颇不在乎,观念比较前卫,传统的婚姻在他们眼里,都是落后的土文化,二人不想循规蹈矩,他们的爱情观、婚姻观只有两个字——快乐。 国梁开的是一个老旧的皮卡车,小璐将东西一口气扔到了后车箱中,三人便驱车赶往小兴安岭深处。他们谁也没注意到,那只白猫,已悄悄地溜进了车箱里,藏在了那些帐篷渔具等装备之间。 灰黑色的老旧皮卡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两边是高耸的红松林,浓密而挺拔,空气别样的清新,前后左右都是那醉人的绿色,与城市里雾霾环绕、臭气熏天的环境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离开万州市已经六七个小时,三人有说有笑,越开越远,从省道开到乡道,从乡道开到村道,路上的车愈发稀少,周围越来越安静,仿佛进入了原始森林,阳光也被这些高大的原始红松林遮蔽得射不进来,十分的幽暗。 从上车到现在,国梁还卖着关子,没有透露此行的目的地,冯子豪有些急了,问道:“老国,你这是要带我们偷渡啊?再开几个小时,就干到老毛子的地界了!” 国梁笑了笑,打趣道:“那正好,找几个洋妞,快活快活!” 冯子豪听到后,偷偷瞄了腾小璐一眼,他担心小璐听到国梁的话后生气,可没想到,腾小璐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根本没把国梁的话放在心上。小璐和国梁二人十分的相爱,对彼此的脾气秉性很了解,她知道国梁对她的爱有多深,也知道国梁嘴上爱嘚瑟的毛病,所以并未在意他说的话;而国梁,也深知小璐有着一般女人少有的大气,更明白她对自己的包容和理解,所以才敢开这样的玩笑。 两个相爱的人,都深知彼此的脾气秉性,更明白对方的容忍度,所以可以相互撩拨,但又不触碰底线,这样的一份爱让人颇为羡慕。冯子豪瞧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打心底里替自己的兄弟高兴,但他又多少有些落寞,他这一路上都在想着杨丽,子豪和小璐的欢闹,让他回想起了曾经和杨丽那些幸福又甜蜜的场景,不禁惆怅起来。 国梁瞧了瞧子豪,看懂了他脸上的失落,便岔开话题,说道:“木匠,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 子豪:“你可别卖关子了!” 国梁:“你记不记得,咱俩十岁左右的时候,有一年夏天我去我三叔家呆了两个月,一直没回来。” 冯子豪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有这事,咋了?” 国梁:“我三叔家在小兴安岭深处的一个林场里,那嘎达,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拿个罐头瓶子都能捞出一堆鱼来!”国梁越说越激动,一股东北味愈来愈浓,他接着说道:“咱们,再开一两个小时,就到永恒林场了!到了那,我要让你冯子豪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世外桃源,人间天堂!” 子豪:“永恒林场,这名字,倒挺有意思!你三叔还在那吗?” 国梁:“早就不在了,搬到城里住了!永恒林场现在应该没多少户人家了,小兴安岭全面停伐,林场的职工都没什么干的,纷纷搬走了。” 子豪:“那得多瘆得慌。” 国梁:“你管这些干什么!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咱们有吃的有喝的,有帐篷,你怕个啥!那河里都是鱼,捞出来直接烤着吃,香死你!” 皮卡车在老林里继续孤单地向前开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是欢快,腾小璐在一旁轻轻哼着歌,夜色慢慢降临,黑暗逐渐吞噬了光明。车灯开了,照亮了前方的山路,小兴安岭深处的夜,孤单而阴森。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这老皮卡被坑坑洼洼的山路颠簸得哗啦哗啦直响,驾驶室里的三个人被弹得一会起一会落,国梁一边开车一边骂道:“他妈的,这什么路!多少年没人修了!” 国梁话音刚落,车身突然咯噔咯噔地剧烈跳动了几下,车胎发出“砰砰”两声巨响,发动机随即轰隆隆的一阵乱叫,机顶盖瞬间起了一缕白烟,这台皮卡,熄火罢工了。 国梁大骂着:“什么他妈的破车,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他走下了车,踹了车轱辘两脚,道:“真他妈欠踹!” 腾小璐也跟着下了车,她二话没说,便掀开了机顶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堆扳手螺丝刀之类,开始修上了车。这是个二十四k纯女汉子,连修车的活都会干,冯子豪嘴里“啧啧”几声,赞叹不已,同时又向国梁打趣道:“老国,你是个假爷们吧!这活还得让小璐干?” 国梁:“滚一边去!” 腾小璐忙活了一阵,随后抬起头,用满是机油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接着说道:“爆了两个台,发动机也爆缸了,没的修,这车废了!” 国梁:“那可咋整?” 小璐:“没别的办法,只能在这等着有车路过救援了。” 冯子豪:“赶紧给拖车公司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国梁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他描述不清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子豪和小璐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拖车公司以位置偏远和时间太晚为由,搪塞着说尽快派车去救援,但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安排,便匆匆了事了。 国梁又给保险公司打了一番电话,但电话那头都推来推去,没有一个解决问题的。国梁挂了电话便一顿脏话伺候,这条莽汉子气得抓心挠肺,对着皮卡车好一番怒踹,折腾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小璐紧忙说道:“激动什么啊?咱们帐篷也有,衣物也有,吃喝不缺,就在这等着,有路过的车辆,把咱拖出去不就得了。” 冯子豪:“可不是,你到了目的地,不也是住帐篷么,有啥区别。” 国梁想了想,二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便说道:“也他妈的对!来来来,搭帐篷,支架子,把酒肉都拿出来,咱吃起来,喝起来!” 国梁又突然快活了起来,这条汉子,怒火来的快走的也快,他快意恩仇,活得很是洒脱不羁,刚才那股子不爽立刻烟消云散了。他一边说,一边爬到了后面的车箱之上,把帐篷、衣物、食材等物品一并扔到了地上。 冯子豪捡起帐篷包,打开手电筒,来回寻么着合适的位置。他来到了不远处的山根下,一个缓坡之上,用脚步测量了一下长宽,便开始将短营柱凿到地上,国梁也过来帮忙,二人拉起营绳、固定帐篷,不一会,一个规规矩矩的小房子便结结实实地立在了缓坡之上。 国梁拍了拍手,脸上写满了成就感,说道:“真他妈的像样!今晚就在这过夜了,救援车来了,咱也不走了!” 国梁说完便开始组装起烧烤架子,小璐将衣物挪到了帐篷里,随后便开始清洗食材,将肉菜穿成串,撒上调料,好一番忙活。 续炭,点火,搭串,扇扇,国梁动作麻利地便开始烤上了,一股股香味扑鼻而来。折腾了一天,冯子豪腹中早已颇为饥饿,他不禁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望着那红通通的炭火。 国梁:“冯木匠,咱俩多长时间没出来烤串了,我记得,上次出来烤串,还他妈的是一年前了呢!” 冯子豪:“你别说,还真有一阵子了,那时候,杨丽还在,我们四个人一块出来的。” 说到这,冯子豪又有些失落,国梁便紧跟着说道:“您就别在这触景伤情了,要不一会我跟小璐吃,你自个在那怀旧吧。” 国梁话音刚落,山路两侧的老林里突然飞出几只乌鸦,不停地嚎叫着,这声音嘶破长空,十分凄冷阴寒,在老山里不停地回荡,久久方才平息。 夜色弥漫,月光被挡在了一片片乌云之后,周围的环境十分幽暗,那浓密的老林突然传出几下树枝的折断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踩在上面,这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向三人接近,好像是在一步步地走近。 冯子豪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四下打量着,发现两侧的红松林不知何时长高了许多,他的脑袋使劲抬着,方才看到了树梢的位置。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国梁突然大声喊道:“紧张个毛子啊!瞅你俩吓得那样!” “咔擦——咔擦——”两下树枝折断声再次传来,愈发清晰,距离三人越来越近了。国梁的表情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四下望去。 子豪给国梁使了个眼色,国梁心领神会,便低下头弯着腰,轻轻地来到了树林边,趴在地上,悄悄地向里面观察。 第二十二章 老林里十分阴暗,一股股阴森潮湿的凉风吹来,还夹杂着一股子霉味,让人很不舒服。片刻之后,林子里的动静戛然而止,周围变得静悄悄,国梁回头看了看冯子豪,冯子豪示意他待着别动,不要打草惊蛇。这里山连着山,水绕着水,那长满荒草的山路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这人迹罕至的恐异。 冯子豪从后车厢里摸出一根球棒,紧紧握在手中,从车后方悄悄地钻进了老林之中。他想绕到那声音的背后,与国梁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若是这里面藏着是山贼劫道之类,他也好能给自己留个后手。 可谁成想,正当子豪在林子里穿梭的时候,一个黑黢黢的身影突然间从他侧面的草丛中冲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还击,便被快速地扑倒在地。子豪立刻大呼起来,并疯狂地挣扎,与压在身上的高大身影搏斗起来。 国梁听到这呼喊声,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抓起一块石头紧握在手中便狂奔过去。没跑几步,他突然被隐藏在草丛中的一根绳索绊倒了,一个狗吃屎,脸直接贴到地面上,吃了满嘴的土。国梁“呸呸”吐了几口,正整准备爬起来,却被人从后面拿绳子直接套在了身上! 国梁这莽汉子力大如牛,这绳子还没套牢,他便猛地转过身,憋足了劲,把自己的脑袋直勾勾地磕到了对面人的额头上。随着“镚”的一声脆响,这个人脑袋一晃,被撞得昏了过去。国梁胡乱地将身上的绳子解开,骂了句“他妈的胆子够大的,敢绑你爷爷!”,随后便匆匆奔向冯子豪,腾小璐也奔着国梁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会,冯子豪已被压在身上的人制伏了,他的脸被按得紧紧贴在地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双手挣扎着在地上抓土,不停地捶打着地面。突然,他身上的人说话了,道:“你们是谁?” 这人口音很浓,冯子豪一听便知这是个当地人,可还没等子豪搭话,国梁突然冲了上来,扑通一下将这人撞到在地,随即抓着这人的脑袋便送上一轮快拳,那人接连求救,但国梁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硬生生将他打得昏了过去。 这会,腾小璐也跑了过来,三人将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拽到一起,用绳子五花大绑背对背的捆了起来。国梁仍不解气,抬起脚便踹向了还在昏迷中的二人,子豪赶忙拦住,说道:“别打了,等他们清醒过来,好问清楚情况。” 国梁:“他妈的,最近总有不要命的来找事!也不睁眼瞧瞧,你国爷爷是什么货!” 国梁从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一股脑地全部浇在了两人头上,随后又给了他们脸上几巴掌,这俩人慢慢清醒过来。拿绳子绑国梁的是个小个,而压在子豪身上的是大个,二人发现自己成了别人刀下的肉,便开始有些惊慌。大个不停地挣扎,嘴里好一通乱叫,国梁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他便立刻消停了。 国梁:“说!你们是谁?” 大个:“我,我是葛二壮,他是王老三!”大个有些慌张害怕,说话已经开始哆嗦起来。 国梁:“你们叫啥关我屁事!为啥对我们下手?” 大个:“是他,是他让我干的!”大个摇着头,将矛头指向了背靠背坐着的小个子。 这小个反倒很是平静,心里仿佛一直在盘算着什么,始终没有开口。越是这样,国梁便愈发好奇,他猫着腰走到小个面前,手不停地摇晃着小个的头,说道:“问你话呢!为啥要暗害我们?” 小个子嘴很严,只子不提,国梁又给了他两巴掌,可他嘴里还是半个字也不吐。国梁气得挥起拳头想要施暴,被子豪一把拦住了。冯子豪跟国梁耳语几句,之后,国梁便带着滕小璐去帐篷处坐着了。 子豪从包里掏出一罐啤酒,又拿起烤好的肉串,递到小个面前,一口酒一口肉地喂他。半罐啤酒下肚,小个的嘴角逐渐软和了一些,子豪盘算着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老哥,你们是本地人吧?” 小个咽了口酒,顿了顿,便说道:“是,俺们都是永恒林场的。” 冯子豪听到这句话,心里又喜又惊,他高兴的是找到了一些眉目,担心的是永痕林场的人为何跑到这么远,在这么晚的时间过来劫道,于是,子豪接着问道:“哦?那你们,为何对我们下此毒手?你我无冤无仇,根本没什么冲突。” 小个:“这个事,跟你没关系,谁路过就办了谁!谁都别想跑了!” 子豪:“为什么?” 小个瞧了瞧子豪,瞥了他一眼,他认为子豪是个笨脑子,便没什么忌惮地透露道:“最近,场子里不太平!有鬼!” 冯子豪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事情一定不仅仅是劫道那么简单,他接着说道:“什么年代了,还信鬼信神的!都是迷信思想,害死人。”冯子豪这是激将法,他在侧面敲打小个子,让他吐露出更多的事情。 小个子:“嘿!你咋还不信呢!场子里锁着两个人,都被鬼给附身了!场长找了大神算过,说一年内,场里不能有外人进入。场长让我们在这条道上堵着,凡是路过的车,都想办法给他拦在这,把车里的人都逮回去!” 冯子豪一听,后背的汗毛都跟着立了起来,“被鬼给附身了”!这分明是血魂干的事! 子豪:“老哥,听着,我们是过来玩的,从未想打扰你们。你也告诉你们场长,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不要听信谣言!” 冯子豪一边说,一边将二人身上的绳子慢慢解开,远处的国梁看到,赶忙带着小璐跑过来,想要阻止子豪。 国梁:“我说木匠,你这是干啥?” 冯子豪:“他们不是什么坏人,都是场里的工人。”子豪将二人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了,对他们说道:“你们赶紧回去吧。” 这一高一矮起了身,迟迟不肯走,仿佛很是犹豫。国梁见此,大骂道:“还他妈愣着干嘛!找揍没够啊!” 这时,大个突然紧张地说道:“我们不想回去,场子里,吓人!” 国梁:“你他妈的,你打我们的时候,怎么不害怕呢?现在跟我在这装什么小花猫!” 小个:“能不能让我们在这,一起住一夜?” 冯子豪八九不离十地明白了永恒林场正在发生着什么,他猜想,一定是血魂,将他们口中的那“两个人”附身了。这件事,只有子豪自己能理解和明白,也只有他自己曾经体会过被血魂搅乱生活的滋味,他对二人很是同情,于是便说道:“行,咱们将就将就,一块对付一夜吧!” 国梁呆呆地望着子豪,下巴张得都要掉到了地上,他瞪着圆圆的眼珠子说道:“啥?冯木匠你疯了吧?” 第二十三章 子豪的心里其实另有打算,从两个人的话中,他隐约感觉到,永恒林场一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十分可怕的秘密,他想让两个人留下,以便套出更多的话头。哪知这实在的国梁却并没有理解他的用意,反而却好一番埋怨和阻拦,于是,子豪便说道:“老国,你不要这么狭隘,这两个哥们,其实并无恶意。” 国梁:“我去他奶奶个腿的!都他妈的快把你杀死了,你还说并没有恶意,非得把你脑袋砍下来,你才知道什么叫恶意?” 国梁说着说着,愈发激动,他气冲冲地径向二人走去。子豪本想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打算和计划,但想到国梁并不知道冥界的事情,多说无益,子豪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想让自己的朋友淌到这趟回水中来。 国梁对着二人大喝道:“他妈的滚不滚?不滚我现在就把你们弄死在这,全埋这林子里!” 小个紧忙起身,头也不敢回地便窜进了林子之中。大个盯着小个的背影,又转头瞧了瞧国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国梁突然瞪圆了双眼,如同一个猛张飞,对着大个便来了一巴掌。 大个眼冒金星,捂着脸盯着国梁,嘴里突然说到:“你是条汉子,我,我给你句忠告,千万别往前走了,原路返回吧!”他说完,便跟着钻进了老林里,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高一矮如同跳进了一个黑色的染缸里,立刻没了踪影。 国梁的怒气还没消完,但见到这两个人这么怕自己,他心里还颇有些得意,嘴里嘟囔着:“小样的,太岁头上动土,吃了豹子胆了!” 滕小璐站在不远处,轻轻摇着头,脸上多少带着点嘲笑的表情,对国梁说道:“哎呦喂,您可真厉害,全世界都怕你,行了吧!” 国梁皱着眉,抬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冲着滕小璐嚷嚷道:“怎么的?收拾你也不在话下!” 滕小璐:“长了个大脑袋,除了打架,没看到有什么别的用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情骂俏,说说闹闹,氛围立刻轻松了许多,原本阴森的老林,此刻也仿佛夹杂了好多欢快的因子,让刚才种种丧气的遭遇都烟消云散了。 三人来到了帐篷处,整顿一番,又烤制了些食材,就着啤酒,配着小菜,好一番畅饮。哥俩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不一会便喝高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坐在帐篷前侃上了大山。小璐静静地坐在二人旁边,听着这两个老爷们吹牛,每到有趣的地方,她都跟着呵呵地笑。 浩淼的繁星异常璀璨,一轮圆月高高挂着。小兴安岭深处的夜空,格外的美,它罩在浓密挺拔的红松林之上,如同一张巨大的星光幕布,将这片地广人稀的土地变得更加的神秘。周围别样的安静,只有草丛里偶尔发出蛐蛐的叫声,微风徐来,好一番清爽。 冯子豪仰头躺到了地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他望着空阔高远的星空,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国,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国梁想了想,随后仰起头,将手中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尽,说道:“死都他妈的死了,还管他去哪干嘛!我要是死了,就偷摸的死,最好谁也别知道,免得有人伤心。” 坐在一旁的滕小璐接了句:“你放心,你死了,没人会伤心。” 国梁:“那你可说话算话。” 小璐:“什么时候骗过你。” 国梁:“这他妈才是我国梁的好媳妇!”他说完,便将滕小璐搂在了怀里,二人也仰着头,躺到子豪的旁边。 国梁:“明天天一亮,如果没有车路过或者救援,咱们就走到永恒林场!也就大半天的路程。” 子豪:“老国,那个地方,咱就别去了。这一路上,没碰上啥顺利的事,我感觉,咱还是返回吧。” 冯子豪多少感到了永恒林场有些蹊跷,便忌惮起来,他刚刚从白甲和血魂的怪事之中走出,并不想再碰上什么邪祟恐怖的事,于是便劝说着国梁,不要再去接近永恒林场。 国梁:“返回?怎么返回?咱们现在,距离最近的地方,便是永恒林场。要是返回,你走个七天七夜也走不回去,早就饿死在路上了。再说了,冯木匠你怎么越来越迷信了呢,哪有那么多不吉利的事,咱都大老远跑到这了,还差这几步路了。” 子豪见国梁如此坚持,况且原路返还确实路途遥远,他便没在多说,应允了国梁的话。 第二天一早,这条山路上依然看不见一辆车,三人便打包好行李,带上了必备的食物饮水,沿着路向永恒林场走去。 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这条路变成了一个缓坡,向上爬行愈发艰难。前方不知何时响起了轰隆隆的发动机运作声,声音逐渐加大,越来越接近。冯子豪小跑几步,上了破,放眼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颇为震惊。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山谷中央交错地排列着几十栋平房,平房周围有四五条宽阔的土路,土路仿佛是刚刚修建没多久的,两侧摆满了一人多高直径的原木,都是刚从山里采伐下来的。这些原木被巨大的传送带运输到两栋几十米宽的厂房里,厂房冒着黑压压的烟气,里面仿佛有一个大熔炉,正在进行着火热的生产。 山谷里,一台台运木车前仆后继,间或夹着几台运输某种矿石的翻斗车,将外面挖来的矿物运送到厂房的车间里。这个偏远的小兴安岭深处,竟然隐藏着一个如此浩大火热的生产点,冯子豪瞪大了眼睛,看呆了。 此刻,国梁和滕小璐也爬到了坡上,见到眼前的一幕,二人都十分的震惊。 国梁有些意外,他皱着眉,脸上写满了疑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这他妈的就是永恒林场。” 话音刚落,子豪和小璐纷纷转头看向了国梁,国梁有些尴尬,便给自己解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这三个人怎知,这里正是血面冥王建造“血瞳”的大本营!那个巨大的家伙,那个将近一公里半直径的超级“圆环”,正躲在三座山头之后的深谷里,一点点地被野蛮创造着! 而眼前这些辛苦工作的人,他们大部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建造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只是按照上头的吩咐,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拿到薪水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而且,这些人被告知,这项工程,属于国防机密,任何人不得泄露,都被强制签了保密协议,一旦出问题,全家都要受牵连。 站在山顶的这三个人,对此却毫不知情。冯子豪本以为自己来到永恒林场,可以调整好心情,把冥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遭遇忘掉,可他怎么能想到,迎接他的,是一个更加恐怖的陷阱。 冯子豪:“小兴安岭早已全面封山停伐了,一棵树都不让砍,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工程?” 子豪脸上写满了疑惑,他总觉得这里十分的蹊跷。 可国梁却并未在意,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走!下去!”他说完便快步下了坡,向永恒林场走去,滕小璐也随即跟了过去。冯子豪站在坡上发愣,却并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他望了望那一股股飘到空中又散开消失不见的黑烟,心中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他随即快跑两步,追上了国梁。 还没等子豪开口,两边突然走过来十几个庄稼汉,手里都拿着镰刀和锯等干农活用的工具,直接将子豪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精壮的汉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国梁:“咋了?光天化日的,还想要买路财啊!” 壮汉:“这里的工程是国家机密,你们不能进去,走吧!” 国梁有些急了,歪着嘴说道:“咋的!我他妈的找我三叔也不让吗?” 壮汉:“你三叔?叫什么名字?” 国梁:“我三叔叫国栋!原来这里的老场长!” 国梁说完这句话,从那十几个人中,突然钻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光头汉子,瞪圆了眼珠说道:“啥?你三叔是国栋!” 第二十四章 国梁:“咋的?有毛病吗!”国梁这莽汉子,三句话不对付,就摆出一副跟人家干仗的态势,这会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一副拼命的架势。 光头汉子:“国栋是我爹啊!” 国梁:“你爹?” 光头汉子满面喜悦,脸上泛红,他突然抱住了国梁的双肩,轻轻摇了一下,说道:“我是国哥啊!” 腾小璐“噗嗤”地笑出了声,又紧忙捂上了嘴,她心里想着,这姓国的一家起名可真简洁,国梁、国哥、国栋,这家人性格也都很像,颇为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小璐最喜欢的也是国梁这一点。 国梁:“国哥?你大爷的!我怎么都认不出来你了!” 国哥:“咱俩都二十年没见了,还咋记得!梁哥,走,回去喝酒去!” 站在一旁的冯子豪让这两个人给绕晕了,搞不清谁辈大谁辈小,便开起了玩笑道:“你们两个这就称兄道弟了,不验验血,认认亲?” 国梁:“还用那脱裤子放屁的事,瞅我俩长这个熊样,就知道是一家人!” 国哥:“连相!哈哈!” 国梁:“哎呀,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哥们,冯子豪。这是我媳妇,滕小璐!” 两拨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便被国梁和国哥带去喝酒了。 兄弟二人好一番叙旧,二十年未曾谋面,哥俩都异常的激动,白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干,话头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唠。 席间,冯子豪刻意提到:“我们昨天遇到两个人,好像也是咱们林场的,他们说场子里绑了两个怪人,被鬼给附身了。” 子豪话音刚落,那原本吵吵闹闹的饭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酒桌前除了子豪、国梁、小璐三人,还有国哥和另外四个村民,他们面面相觑,仿佛有所忌惮,目光游离不定,在回避着什么事情。 国梁:“我说木匠,你就别听那两个精神病瞎扯淡了!什么鬼啊,神啊的,我就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国哥:“是真的。” 国哥低着头,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冯子豪便接着问道:“怎么回事?” 国哥:“大概是半个月前,场里接到了通知,说上面要在后面的老山里建造机密工程,让林场里所有人都保密并支援建设。可他们俩,却不知为什么,拼了命地反对工程建设,并且号召我们抵制,可没人听他俩的,他俩就像发了疯一样,非常狂躁,想尽办法要杀人。” 国梁:“带我们去瞅一眼,我他妈的还没见过被鬼附身的人长什么样呢!” 国哥:“还是不去为好,他们被绑在河边的老房子里,场长找先生看过了,这两个人一时半会好不了,现在头上都贴着咒符呢!” 国梁:“咋的,你怕了?就你这点胆,还是我们老国家的人吗!” 冯子豪:“老国,这事你别跟着掺和。” 滕小璐也跟着劝道:“谁不说,哪块都有你。” 可国梁却猛地拍了下桌子,嗖地站了起来,起了驴脾气,再加之酒劲作祟,便高声喊道:“嘿,我国梁行得端,做得正,信天、信地、信朋友,就不信这世界上有鬼!走,老弟,带我过去!今天我非得给这两个犊子治好了不可,神神叨叨还他妈的在这装蒜!” 国梁说完,便拉起国哥走向门外,冯子豪无奈得直摇头。想到国梁喝了不少酒,性格又十分鲁莽武断,子豪生怕他出点什么事,便紧跟了过去。滕小璐也快跑两步,出了门。 国梁兄弟二人在前,子豪与小璐在后,奔着林场北面的那条河便走去。 这条河与林场有一段距离,中间要经过一片半人高的荒草地,草地在清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着,不停地发出“刷刷”的声音。冯子豪总是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草丛之中,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不一会,便隐约听到了哗啦啦的河水声,同时,林场方向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周围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河水倒映着月光,水面上一片黑,一片银。子豪觉得,那流动着的仿佛不是水,而是某种液态的金属,好像是水银,又好像不是。 国哥突然站定,子豪险些撞到他身上。只见国哥伸手指向了河边偏东的一片地,说道:“那,就在那!” 三个人纷纷看去,隐约中,好像确实有一个破旧的木屋,在河边孤单地站着。野草将木屋团团围住,远望并不能瞧得十分清楚,国梁便壮了壮胆子,说道:“停下干什么,走啊!” 国哥:“哥,你们自己去吧,我只能把你们带到这。” 国哥说完,便转身向场子方向跑了回去。 国梁:“真他妈是个废物!哎,这个亲戚我可不认啊!” 滕小璐:“梁子,咱们也回去吧,一个木屋,有啥看的。” 国梁:“不行,刚才在酒桌上,我话都扯出去了,老爷们吐口吐沫在地上都得砸个坑,说到就得做到!我偏要看看,这小鬼到底长什么样!” 这时,已经跑出很远的国哥突然回头喊道:“千万别跟他说话!他问你们什么,也不要回答!” 冯子豪跟滕小璐顺着声音看去,已经瞧不见国哥的身影,便回过头,打算劝说国梁,却发现国梁已经不见了,他跑向了河边的木屋! 两个人二话没说,抬起腿便去追国梁。这会,国梁已经来到了木屋前。 木屋周围的温度非常低,他这刚喝过酒的身子竟然打了一个哆嗦。国梁四下瞧了瞧,发现周围杂草丛生,仿佛很久没人打理过,那一条条椴木板子钉成的墙面,已经露出了好几个窟窿。 国梁想透过窟窿向屋里看,可夜色黑暗,根本瞧不见半点端倪。周围异常的安静,他来到了木屋的门前,低头一看,发现这门上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挂锁,将屋内的东西牢牢地锁在了里面。 国梁拿手扒拉了一下锁头,嘴里嘟囔道:“这他妈的破屋子还锁什么门!” “哗啦啦——当——”屋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物体响动声,好像是一块铁质的东西被人踢了一下,片刻过后又戛然而止了。 国梁一惊,这喝了酒的胆子,竟然也怂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给自己打着气,说道:“里,里面是什么人?” 屋内一片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国梁心里打起了鼓,多少有些胆怯,再次高喊道:“门口站的是你国爷,你国爷扛过枪,打过仗,身体特别棒!你要是——” “杀了他们!”国梁的话没说完,便被屋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这四个字一出,国梁头发仿佛都竖起来了,紧跟着说道:“你,你说啥?” 屋里:“杀死他们!那些人,在建造血瞳!” 国梁:“什么?” 国梁转过身,冲着屋里追问道:“学童?” 突然,一双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直接抓住了国梁的右肩!国梁大呼一声“我你爷爷!”,随即转身挥起一拳,直接抡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背后的人立刻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非常痛苦。国梁定睛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冯子豪,旁边还站着滕小璐。 国梁:“怎么是你!” 子豪:“你是不是傻!” 国梁激动地说道:“我他妈哪知道背后是你!这屋里的人正跟我说话呢!” 滕小璐埋怨了国梁几句,便弯下腰查看子豪的伤势。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刮来,木屋后面突然走出了一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这人的模样并不清晰,但有一点却十分瘆人,他的双眼,竟然如同猫科动物一样,在黑漆漆的夜里闪着邪祟的亮光! “什么人!”国梁大吼一声。 可对面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如风一般快速地向三人冲过来!他的手中好像攥着镰刀之类的利器,在月色下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人来到了子豪他们仨面前,挥起镰刀便砍过来! 三人猝不及防,眼瞅着这刀锋便对着国梁的脖子砍去,突然,斜刺里杀出一道白影,跟着便传出“喵”的一声嘶吼——一只白猫,突然蹿了出来,直接蹦到了提刀之人的胸口上。 白猫的爪子深深地插进了那人胸口的肉中,它露出猫牙,张开大口,便对着这个人的脸咬去! 这只白猫,正是在三人启程时,悄悄跳进皮卡车后车厢的、曾救过子豪性命的那只白猫。 第二十五章 白猫那锋利的獠牙直接刺穿了这人的脸庞,可他并未表现出有丝毫疼痛的感觉,竟然用手抓住白猫的脖子,用力地向外一拽,那猫牙还挂在他的脸上,顺势刮下来三四块肉,一股股鲜血紧跟着渗了出来! 这人手上攥着白猫,抡起胳膊猛地发力,将它直接甩到了屋后。白猫一声惨叫,仿佛很是痛苦,摔落到木屋之后的草地上,便没了动静。 借着月色,冯子豪瞧见这人的脸上毫无血色,白得瘆人,一股阴寒之气随着他的移动逐渐传来。这个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肉上已被猫牙咬出了好几个破洞,可他毫不顾忌,手里仍攥着镰刀,径直向三人逼来。 这种氛围冯子豪太熟悉了,他眯起双眼,定睛一看,心里大呼不妙,眼前的人一定是被附身了!可附身的人究竟是血魂还是白甲,他便不确定了。 情况紧急,冯子豪容不得多想,他左手拉住国梁,右手拽起腾小璐,转身便顺着原路往回跑。国梁嘴里喋喋不休地嘟囔着,想要和这人拼命,却被冯子豪果断拒绝了。三人在前跑,后面的人手持镰刀紧追不休。 没跑出几步,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笔直地站在草丛中,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冯子豪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后有追兵前有杀敌,到了这么老远的地,冥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竟依然死死不放。他便突然站住,大喊一声:“听着!不管你们是血魂还是白甲,我冯子豪与你们前世无仇,此生无怨,我求求你们,不要再缠着我不放了!” 子豪说完,双手合十,突然跪到了地上,对着眼前的人便磕了一个头,又转过身,对着后面拿镰刀的人再次磕了一个头。 身后的人听到冯子豪的话,十分意外,那发着光的双眼竟然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十分的凶狠毒辣。 站在一旁的国梁和腾小璐不知所措,他们不明白子豪为何会说出这一番话,又做出这样的一番举动。但国梁却十分的激动与愤怒,他喊了一声:“我去你妈的,把我朋友逼到这个份上,我弄死你们!”同时向前猛冲过去,如同一只壮硕的水牛,甚是骁猛。 “梁哥,你们完事了吗?”眼前的这个人突然说话了,冯子豪抬头一看,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哥。 国哥刚才本已向林场跑去,但想到将远道而来的堂兄扔在这很不地道,便返回来寻他们,谁知刚一回来就碰到仓皇逃跑的三个人。 国梁定睛一看,随即骂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这时,后面手持镰刀的人也跟着追了过来,他见到国哥后,仿佛有所顾忌,想要转身往回跑,但无奈已经被国哥发现了。 国哥高喊一声:“场长?你咋在这!” 子豪他们仨听到国哥管这个人叫“场长”,便纷纷转头看去,十分诧异。场长见此,没法再回避,便硬着头皮走过来,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的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竟然露出了些许笑意,与此同时,那发着光的双眼也立刻恢复了正常,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 国哥:“场长,你这脸咋了?”他看到了场长那被猫挠破的脸皮,吃惊地问道。 场长:“没事,一个野猫挠的!” 冯子豪与场长对视着,五个人在这苍茫的草地上陷入了片刻的尴尬。场长有些急促,紧忙解围说道:“你们仨是哪来的?谁让你们往这里跑的!这里不安全!我以为你们也被鬼给附身了,差点伤到你们!” 国哥:“场长,这是我堂兄,这是我堂兄好哥们,这是兄嫂,他们,今天刚来咱林场,这不喝酒话头赶到这了,我堂兄非要来看这个被鬼附身的人,我就带他们来了!” 场长:“你怎么带外人进来了!这是国家机密工程,所有人都得保密,出了问题你能担得起吗!” 国哥:“是是是,场长,我这就带他们走!” 国哥遭到了场长的好一顿埋怨和批评,连忙点头认错。可国梁却气不过,在他的面前说他堂弟的不好,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便没带好气地说道:“咋的,这是什么地方,老子又没出国,凭啥不让我进来!” 腾小璐在一旁赶忙掐了一下国梁,暗示他不要再乱说话。 国哥见形势不太对,便岔开了话题,对场长说道:“场长,你这脸,流了好多血,没事吧?我赶紧带你去医务所吧!” 场长挥了一下手,国梁的话让他颇为不爽,他满面怒气地说道:“别废话,赶紧回场里!明天一早,马上让他们滚蛋!” 他说完话,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国梁他们仨,怒目圆睁,双眉紧锁,一副甚是威严的样子,好像要亲眼看着他们仨赶紧离开。 国梁没管那么多,随即接了一句:“我去你奶奶个腿的!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场长立刻提起了镰刀,冯子豪猛地向前,将他拦住。二人面对面站着,目光交汇,静默不语,谁都不肯后退半步,气氛十分紧张。 国哥陪着笑脸上前,一边是自己的堂兄,一边是场子领导,哪边他都不想得罪。国哥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国梁的气给压下来一些,他拉上子豪,和滕小璐一起,将国梁劝回了林场。 国梁这一路上仍然喋喋不休,骂骂咧咧。而那位场长,竟独自一人,留在了那个木屋旁,没人知道他要在那干什么勾当。 “白猫!” 冯子豪突然想起了救他命的白猫,被场长扔到了木屋后的草丛中,不知死活,他便担心起来。子豪一直将这只白猫当做是杨丽的转世,上次在家中白猫跑丢后,他便非常惋惜苦恼,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次遇到,可竟连一面也没见,便再一次错过。 他想转身回去找白猫,但那个诡异的场长却不知隐藏在哪里,这里夜黑风高,人生地不熟,不宜乱来,他便忍着痛放弃了这个想法,回到了国哥家中。 另一边,那位场长来到了木屋之外,他突然仰起头,对着皎洁的月,眼睛突然外翻,那的蓝色亮光再次从瞳孔里射出来!他摇了摇头,扭动着身子,浑身关节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十分的恐怖,他好像一个变了身的人,再次没了活人的样子。 此时,屋内传出了一个声音:“他来了!他出现了!”这声音十分沙哑,话音刚落,屋内另一个声音传来:“我要杀了你,把你们都杀死!” 场长却毫不在乎,他仿佛对屋里的人很是熟悉,背对着木屋说道:“谁来也没用!世界是我们的。” 屋内的两个人突然激动起来,仿佛在疯狂地挣扎,将里面的物件弄得“叮当”响个不停。能听出,这两个人手脚上应该被缠着粗壮的铁链,随着挣扎“哗啦啦”地舞动着。 “你们的死期快到了!”场长撂下这句话,便匆匆地向后山跑去,消失在了墨黑色的夜里。 话收回来,冯子豪几人已经回到了家中,国哥为他们腾出了一件空房,便回屋睡去了。国梁将子豪和小璐叫到炕头,小声说道:“那个木屋的确有人!” 滕小璐:“不能吧?” 国梁:“我亲耳听到,屋里有人和我说话!” 子豪:“他很可能被脏东西附身了!” 第二十六章 两个人,四双眼睛紧紧盯着冯子豪,他突然站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踱起了步,思考片刻,子豪转头低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场长应该是被血魂附体了,屋里的人,难道是白甲附体?可白甲为什么不在肉身睡着后离开呢?难道他被什么东西限制在肉身里,逃不出去了?” 冯子豪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国梁和小璐面面相觑,十分不解,国梁忍不住问道:“木匠,你怎么又叨叨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冯子豪又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从鬼节那天他和杨丽烧纸开始,到杨丽被杀,再到他阴差阳错地来到冥界。他的思绪飞速地运转,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大吼一声:“不好!我们得赶紧走!” 国梁:“走?往哪走!” 冯子豪:“赶紧让你堂弟给我们找个车!现在就走!” 国梁:“为什么要走?” 冯子豪:“有人在追杀我们!” 腾小璐:“追杀?谁,谁在追杀我们?” 冯子豪:“血面冥王在追杀我!刚才的那个场长一定去报信了!不行,我自己走,你们不要跟着我,免得连累你们!” 他说完,便急匆匆推门而出,没有跟国梁和小璐过多解释,只顾在漆黑的夜里,发了疯似地狂奔,时不时地回头看去,四下打量着,十分慌张与不安。 国梁也立刻追了出去,他见到子豪这个样子,多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却并不知道来龙去脉,只得去寻子豪。小璐从屋里找到了一个手电筒,抓了两件衣服便匆匆跟了出去。 国梁边走边呼喊着子豪的名字,子豪转过身吼道:“老国,你们别跟着我!快回去!” 国梁:“你说的都是屁话!我国梁什么时候扔下过兄弟!”国梁一边说,一遍小跑着赶到了子豪面前,腾小璐也跟了上来。 子豪:“老国,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吃烧烤,遇到的打我们的那几个人嘛?” 国梁:“我知道!他们就是他妈的人多,否则不一定是咱哥俩对手!” 子豪:“我说的不是这些,老国,他们不是人,都是被血魂附身的行尸走肉!他们被血魂控制,所以才会追杀我!” 国梁:“血魂?血魂是什么东西?” 子豪:“血魂存在于终极冥界!哎,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明白,你照顾好小璐,我找个地方躲一躲!” 国梁:“冯木匠你能不能给我冷静点!” 这时,小璐突然插了一句话,说道:“子豪,你们兄弟二人在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我们哪有把你扔下的道理!你有难,我们应该第一个顶上去!” 国梁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说道:“嘿呦,你看没看见,这才是我国梁的媳妇!” “嗖嗖——嗖嗖——”三人周围突然响起了异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四周飞快地掠过。 冯子豪紧张地环顾着,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赶紧躲一躲!” 国梁:“躲什么躲!谁敢碰你一下我都他妈给他弄死!” 冯子豪脑袋忽然一转,想起了国哥口中所说的被鬼附身的人,他意识到,这两个“鬼上身”的人很有可能是白甲!他立刻问国梁:“老国,你刚才说你跑到河边木屋的时候,里面有人跟你说话?” 国梁一愣,回忆了一下,随即说道:“有啊,他们说有人在建造什么学童?我也不明白啥意思,那个人还让我把这些人给杀了。” 冯子豪眼睛一转,低声说道:“跟我走!”随即带着子豪和小璐奔向了那河边的木屋。 夜色凄寒,远方厂房里偶尔传来三两下机器运转声,三人穿过林场,奔向北边那条河,走过齐腰高的野草地,终于来到了破旧的木屋前。 周围安静得瘆人,空气中起了一股风,甚是寒冷,仿佛已到深秋,到处都透露着一股十分萧瑟的氛围。 木屋门上挂了一把大锁,好像一张铁嘴,在月色下反射着锃亮的光,仿佛在龇着牙对三个人笑。冯子豪摸了摸锁链,透过门缝向里瞅了一眼,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十分的安静。这木屋的窗户都被木板给钉死了,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滕小璐用手电向里照,一缕光线都射不进去。 国梁凑了过来,用脚咣当踹了一下门,刚要说话便被子豪给制止了,子豪将食指放在嘴前,作出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国梁不要出声。突然,屋里出了动静,哗啦啦的铁链声很有节奏地响了几下,仿佛一双脚在带着铁链走动,在地上摩擦着,两三下过后,这声音又戛然而止了。 冯子豪打了打气,小声说道:“里面的,可是白甲?”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陷入了片刻的宁静,子豪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可过了一会,里面再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子豪回头看了看国梁和小璐,三人对视着,不知所措,可正在这时,木门突然轰隆隆地开始摇晃震动! 有人在屋里疯狂地摇晃着木门,同时不停大喊:“你是谁”、“救我们出去!” 木屋里传来的求救声是两个人的,这两个人嗓音沙哑,气息微弱。但通过木门的晃动可以感觉到他们情绪十分激动,仿佛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冯子豪:“你们真是白甲?” 屋内的人:“我们都是白甲法师,被血魂困在这了!” 屋内另一人:“你绕道木屋后面,在房檐下,有一道符,快将他撕下去!” 冯子豪:“我凭什么相信你?” 屋内的人:“在阳间,没几个人知道冥界的存在,能叫出“白甲”二字的更是凤毛麟角,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吉田长者选定的继承人吧?” 冯子豪心中一惊,追问道:“你们既然是白甲,为何出现在这里?” 屋内人:“血面冥王在建造血瞳,这个林场里一半的人都被血魂附体了,都成了冥王的傀儡,村民们根本不知道后山里的东西有多么可怕!” 屋内另一人:“我们来这,本来是要将血魂杀死,将血瞳毁掉,没想到,这里血魂的数量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冯子豪:“李晓颖,你们认识吗?” 屋内人:“第一冥界最知名的白甲法师之一,我们怎么会不认识!” 冯子豪:“你们可以在肉身昏睡的时候离开,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屋内人:“血魂给这个屋子下了囚咒,我们出不了这个木屋,囚符就贴在屋后房檐下,你快去把它撕下来!” 冯子豪思考片刻,对国梁说道:“他们的确是白甲,得把他们救出来!” 国梁和小璐在一旁听傻了,他们根本弄不明白冯子豪和这两个人说这一番话的意思,国梁瞪着大眼,张着嘴,半会没缓过神来。可子豪早已绕到了屋后,抬起头在屋檐下寻着,果然发现了一个灰黄色的长条纸,牢牢地挂在了房檐之下。 冯子豪正要向前走,身后的河水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他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紧跟着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借着月色,冯子豪亲眼瞧见,从河水里窜出了一条巨型的大蛇,足足有三四十米长,一人多宽!它如同蛟龙出水,刺破河面飞到了半空中,舞动着巨大的身体,直奔冯子豪奔来,带着噼里啪啦的水花,砰的一声,落在了他面前! 子豪瞪圆了眼,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与大蛇的距离不过两三丈。借着月色,他清楚地瞧见,这条大蛇竟然长着十几对腿,它如同一个多足蜈蚣,扭曲地蠕动着,这些腿竟然比冯子豪都高。 “小子,受死吧!”一个带着邪气的声音突然从大蛇的背上传来,冯子豪定睛一看,这条大蛇身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手持一条钢鞭,身形紧凑,虽然夜色朦胧,但仍然能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那股子阴邪之气。 这个人叫做“邪鬼老三”,是血面冥王最为器重的血魂,没有之一。他和猫人张、闫铁匠一起被称为终极冥界三大邪鬼,但这位邪鬼老三的手段和本事,要远比另外两个人高出许多。邪鬼老三身下骑的大蛇名叫“鬼龙”,是他最钟爱的坐骑。 鬼龙能吃牛,可吞象,力量惊人,刀枪不入,盘起身子一用力能勒碎一个大卡车,它长了一身比铠甲还要坚硬的皮,骁猛无比。 邪鬼老三手给自己手里攥着的那条钢鞭起名叫做“龙脊”,龙脊上被老三涂满了毒液,在这条钢鞭下,不知死过多少白甲。 白甲们只听过邪鬼老三的传说,却并没有人见过邪鬼老三本人,因为见过他的,都已经被杀死了。 话收回来,邪鬼老三正是接到了那位“场长”报的信,从“场长”的口中,猜到了很有可能是吉田长者继承人来到此地,便迅速赶来。 只见他快速挥起手中的龙脊,身下那条鬼龙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向冯子豪咬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冯子豪纵身一跃,飞快地躲了过去,但他的左腿仍然擦到了鬼龙的身躯,裤子被鬼龙身上锋利的皮甲划破,立刻刮出一个大口子,腿上的皮肉外翻出来。 冯子豪庆幸的是,这一下还好没划到动脉,不算什么致命伤,但**里的血却已经开始慢慢地渗出,十分惨烈! 鬼龙巨大的躯体撞到了木屋的墙上,墙上立刻出了一个大窟窿,那些木板、架子之类的东西碎了一地,哗啦啦直响。 此刻,国梁和滕小璐已经飞快地奔了过来,他们见到这个庞然大物,眼睛瞪得溜圆,惊得差点将下巴掉到地上。情况紧急,容不得他们多想,国梁立刻对着子豪高呼一声:“木匠,快跑!” 话音未落,这条鬼龙再次腾空而起,突然张开大嘴,对着冯子豪狂躁地怒吼一声!这吼声惊天动地,撼人心脾,与此同时,它的口中喷出了一股强劲的冷风,直接将冯子豪吹倒在地。 骑在鬼龙身上的邪鬼老三用腿轻轻敲了一下,这条大蛇仿佛收到了指令,立刻向倒在草地上的子豪咬过来,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张到极致,并且在不停地滴着黄白相间的脓水。 说时迟那时快,国梁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沙包大的石头,抡起胳膊便向鬼龙脑袋扔去,石块直接闷到了它的头上。可是,那石头与又糙又厚的皮甲比起来,如同一个软绵绵的皮球,鬼龙甚至没有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自己,只顾向子豪咬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冯子豪背后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了似狮胜虎的雄浑吼声,这声音气势恢宏,震人心魄。吼声未落,那幽深的草丛里便蹿出一只的巨兽,如同闪电般迅猛,轰隆一下落到了冯子豪身前! 这只巨兽一身白毛,虽然是个庞然大物,但冯子豪一眼便认了出来,它正是那只白猫!只不过,它变大了数倍,身形竟然赛过猛虎,胜过雄狮,它勇猛地站在鬼龙面前,将冯子豪牢牢护在身后。 冯子豪:“杨丽,是你吗?” 冯子豪依然想弄清楚白猫的身份,追问着。 白猫没有回头,它怒吼一声,竟然说出了话!这声音厚重粗犷,膛音强烈,非常有震慑力。 白猫:“邪鬼老三!我等的就是你!” 冯子豪恍然大悟,白猫被那个场长轻松地扔到了草丛里,竟然是故意而为之,它在场长面前示弱,为的是引君入瓮,邪鬼老三才是它最终的目的。 想到这,冯子豪不禁钦佩起了白猫的智慧,可这只猫到底是什么目的,它是否真的是杨丽的化身,来守护自己的,这一点,冯子豪弄不明白。 白猫突然一跃而起,纵身跳出一丈多高。它在空中翻转腾挪,敏捷地蹦到了这条大蛇的腹部,四个锋利的爪子刺破鬼龙的皮甲,牢牢扣在了它的骨肉里!白猫露出獠牙,凶狠地一口便咬了下去! 鬼龙哀嚎一声,很是痛苦,它立刻开始扭动起身子,可这只大白猫却牢牢地倒挂在鬼龙身下,任凭它怎么甩动,就是死死不放,一排獠牙早已深深地扎进了鬼龙的骨肉之中,疯狂地用力扭动着脖子。 鬼龙十分痛苦,从头到尾都在不停地扭动颤抖,它近乎癫狂地想将挂在自己肚子下面的白猫甩掉,可它愈是挣扎,便越是痛苦,疼得它张着大嘴不停地仰天长鸣,那一声声嘶吼在空旷的小兴安岭山谷里不停回荡着。 此时,国梁带着小璐来到了子豪身边,拽起子豪便向远处跑。 鬼龙这一番折腾,将骑在它背上的邪鬼老三颠得失去了平衡。邪鬼老三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牢牢控制住鬼龙,便抓住机会跳到了地上。 邪鬼老三长相丑陋无比,眼眶凹陷,额头外凸,鹰钩鼻下长着一张满是伤疤的嘴。他提着手中那条钢鞭——龙脊,空洞无神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冯子豪三人,随即拔腿便向三人追来。 另一边,鬼龙与白猫陷入了恶斗,鬼龙下腹部是全身上下最为薄弱的地方,白猫仿佛十分了解,死死咬住就是不松口。鬼龙被逼急了眼,它突然改变策略,开始盘起了身体,企图将白猫一圈圈缠上,硬生生勒死。 这便是死亡缠绕,是鬼龙的看家本事,一旦被它绕到身上,这个世界里,还没听说谁能活着逃出来。 可这聪明的白猫早已料到鬼龙的计划,它突然松开了口,那锋利的钢爪也缩了回来,随后轻巧地跳到地上,敏捷地在地上调整着位置,伺机再次发动攻击。 鬼龙稍微缓过了劲,可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它伏在地上,蛇头高抬,口中呼呼地不停发出怪声。白猫与鬼龙面对面,都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态势,只见鬼龙的身姿飞快地向前一蹿,那巨大的蛇头冲着白猫便咬过来,白猫灵巧地躲过,蛇头轰隆一声撞到了木屋后墙上! 紧跟着,这本就破旧的木屋轰然倒塌,木梁石柱板子碎落一地,将蛇头埋在了下面。 白猫抓住了机会,趁机跳起,对准了鬼龙的一条腿便要下去,只听“咔擦”一声,这条腿便折成了两半!剧痛传来,鬼龙的脑袋从废墟里猛然拔起,随即快速地甩过来,直接砸到了白猫的身上。 白猫躲闪不及,重重地挨了一下,这鬼龙的劲力十分刚猛,直接将白猫撞到了半空中。 白猫一个倒栽葱便扎进了河水里,鬼龙随即起身,嗖地钻到了水下,直奔白猫游去。 这边,邪鬼老三速度奇快,没用片刻便追上了冯子豪三人,他突然甩起钢鞭,冲着冯子豪便砍去。子豪手疾眼快,迅速地向左一跃,同时推开了国梁和滕小璐,三人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邪鬼老三见此,认为子豪已经是自己掌中之物,便没有立刻下手,略带蔑视地说道:“我以为是什么货色呢,冥王还让我亲自出山,原来就是个没用的活人!” 冯子豪:“你为何要对我下手?” 邪鬼老三:“挡我者,死!杀你焉用理由。冥王无疆!”他一边高呼,一边举起了手中的龙脊,凶狠地向冯子豪砍去。 子豪下意识地向旁边打起了滚,国梁突然猛冲过来,卯足了劲,闷着头向邪鬼老三的腰上撞去。国梁长了一身横肉,巨大的块头加上一把蛮力,他憋足劲的时候如同一头水牛,要说撞开一面砖墙那也不在话下,可这会,他碰到邪鬼老三后竟然被弹了回来,而邪鬼老三却只是退了半步! 好在那条涂满毒液的龙脊并没有伤到子豪,子豪对着国梁和小璐二人大喊一声:“分头跑!”他随即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向河边的方向跑去。可他刚跑出三两步,邪鬼老三便飞快地蹿到了他的背后,猛地扎住了他的脖子,顺势向空中一举,直接将他抛到了半空中! 邪鬼老三对准了半空中的冯子豪,在他下落之际,提起龙脊便向其刺去。 国梁大呼一声:“木匠!” 滕小璐不忍直视,轻轻闭上了双眼,想着子豪很可能葬送在这条钢鞭之下了,不禁痛苦万分。 “白甲无域!”不远处突然传来嘹亮的喊声,同时飞过来一条铁链,铁链上还带着两个脚铐,直接砸向了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下意识地侧身一躲,避开了这条带着风的铁链,但同时也错过了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冯子豪,子豪重重摔到了地上。 站在不远处的,正是之前被困在木屋之中的两名白甲。鬼龙与白猫搏斗过程中,撞碎了木屋,但同时也将那道咒符撞掉在地,囚咒也随即解除,两名白甲立刻获得了自由。 邪鬼老三看了看两名白甲,脸上突然露出了阴邪的笑,他恶狠狠地说道:“吉田长者的狐子狗孙可真多!” 白甲:“邪鬼老三!有白甲的地方,就没有血魂说话的份!拿命来!”两名白甲立刻冲了上来,他们没有应手的兵器,只是从倒塌的木屋中随便抓起了两块板方、断木之类,便匆匆上来与邪鬼老三拼命。 邪鬼老三没多言语,提起钢鞭便冲了过去,三人立刻混战到一起。 冯子豪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腰几乎要摔断了,疼得直不起来,他轻声呼喊着国梁,示意他带着小璐赶快逃命。可国梁却和滕小璐猫着腰跑了过来,三人会合到一块,三句话一商量,便奔着最漆黑幽暗的后山跑去了。 不远处,两名白甲根本不是邪鬼老三的对手,一两个会合过后,便被打得节节败退,加之没有应手的武器,他们最终英勇地战死在了永恒林场,那两个无辜的肉身也被邪鬼老三用钢鞭捅死了。 鬼龙在河水里真的如同一条龙一样无所不能,它在水里的本事比在岸上高出不知多少倍,白猫逐渐招架不住,右前腿被鬼龙尾巴扫到,“咔嚓”一声脆响,骨头直接段成了两节。 白猫几次想要从水中游走,逃到岸上,却次次都被鬼龙给逼回了水里。 第二十八章 鬼龙紧追不舍,愈发疯狂,不给白猫一点活口,拼了命地想将其置于死地。白猫断了一条腿,本事大不如前,只得疲惫应对,没有半点还击的能力。 永恒林场北面这条河的河面并不是十分宽阔,但却深得惊人,鬼龙一直在白猫上方游,阻止它上岸。白猫见此,猛地向下扎去,向河底拼命游动。鬼龙的蛇头也立刻跟着向下一钻,动作十分快速,直接包抄到了白猫身前,猛地张开大口,瞄准了白猫的后腰便咬去! 白猫一个急转弯,快速地闪了过去,可这条鬼龙竟然也敏捷地跟了过来,白猫来不及反应,左后腿直接落到了鬼龙那张血盆大口之中,被结结实实地咬住了。 鬼龙憋足了劲,上下颚猛地用力,想要置白猫于死地。可它没有想到,这只赛狮似虎的巨大白猫,突然变成了普通的家猫大小,直接从鬼龙的嘴里挣脱出来,在这漆黑的深水之下,瞬间没了踪影。 鬼龙也很是意外,它前后转身,上下搜寻,就是瞧不见白猫的身影,气的它躁狂地在水下打着转,一圈圈漫无目的地游动着。苦寻无果,鬼龙只好猛地射出水面,在空中腾挪翻滚,奔着邪鬼老三便蹿了过来。 这会,邪鬼老三已经将两名白甲杀死,正在搜寻冯子豪三人的下落。夜色漆黑,草丛又密又高,老林高耸入云,冯子豪三人不知道钻到了哪个角落里,竟然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邪鬼老三骑上了鬼龙,提起手中的龙脊,脸上煞气浓重,他用脚踢了一下鬼龙,这条大蛇便猛地蹿到了半空中,似跳似飞,在月色下扭曲地游动着。邪鬼老三低着头,凹陷的双眼仿佛连草丛中的蚂蚱都不放过,在仔细地寻找着冯子豪。 此刻,冯子豪三人正在悄悄地渡河,从河的南岸向北岸游着。他们跑到了河流的弯道后侧,这个弯道的走向刚好绕过山脚,将邪鬼老三的视角死死挡住,除非他转过弯,否则根本发现不了三人。 子豪在前,滕小璐居中,国梁垫后,三人只露出一个头,四肢在水面下轻轻划着,连一个水花都不敢激起来,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让邪鬼老三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也许是这条河太深的缘故,虽说是夏末,河水却甚是寒凉,三人不停地打着哆嗦,动作也愈发缓慢。已经游过了三分之二,滕小璐的体力有些不支,右腿突然抽筋,她猛地挣扎几下,差点沉下去。 国梁迅速地从身后抱过来,将小璐扶稳,问道:“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 滕小璐:“我腿抽筋了。” 冯子豪立刻从前面游回来,他和国梁一人拉着小璐一条胳膊,合力将她向对岸拽去。 周围安静极了,除了三个人的喘气声,听不到半点别的动静,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感觉不到丝毫的风吹草动。就在三人距离岸边两丈多远的时候,国梁突然放出了一个大屁,水下立刻“咕咚咕咚”鼓上来七八个气泡。 这一连串的放屁声在宁静的环境下显得十分响亮,冯子豪无奈地转头瞥了一眼国梁,摇了摇头。 国梁小声说了一句:“看啥看,老子本来就有放屁的毛病,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都憋了一晚上了,这河水太他妈的凉了,老子肚子里有点缓气!” 国梁话音刚落,滕小璐的下半身,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向下拉扯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噗通一声被拽到了水下! 子豪和国梁二人牢牢抓着滕小璐的胳膊不放手,水下的东西力量极大,二人也跟着被拽了下去。冯子豪定睛一看,下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条大蛇——鬼龙!滕小璐双腿已经塞到了鬼龙的嘴里,鬼龙正咬着她的下半身疯狂地向水下游。而邪鬼老三,正骑在鬼龙的背上! 情况紧急,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这条大蛇突然转了个身,蛇头朝下,将三人顶在嘴前,猛地加速,整个身子如同一条笔直的竖线,疯狂地向河底扎去。 三两个数过后,滕小璐呛了几口水,便没了动静。冯子豪和国梁高速向下,脸上承受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力,根本睁不开眼,他们不断地扯动滕小璐,一次次尝试将她从鬼龙口中救出来,可这张大嘴如同两面巨大的钢板,将滕小璐牢牢夹杂当中,没有丝毫活动的迹象。 这条河太深了,这样快速下降,却依然没有接近河底。冯子豪抬起双腿,不断地向鬼龙的嘴上踹去,可仍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坐在鬼龙背脊上的邪鬼老三,仿佛在看着冯子豪阴笑着。 冯子豪看了看国梁,突然伸出一脚,对着国梁的胳膊便拽去,国梁没有准备,抓着滕小璐的手不由得松开了。冯子豪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向上游,子豪却依然拉着滕小璐,疯狂地踹着鬼龙那如同石板一样的嘴,不断地尝试着救出小璐。 冯子豪没有别的选择,他不想让国梁再搭上一条性命,只得将国梁踹开,这是唯一的减损办法。 不知向下游了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了零星的亮光,像是熠熠发光的钻石,散落在一个平面上,钻石周围是一些沙石和泥土,清晰地呈现出来。 “不好,到河底了!”冯子豪心中一惊,眼看着就要撞到河床之上,可这条鬼龙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反而牟足了劲,如同一个高速发射的炮弹,径直向河床撞去! 二十米!十米!五米! 冯子豪没别的选择,只得松开抓着滕小璐的手,本想着能逃过一劫,哪料到瞬间就被鬼龙给咬到了嘴里!冯子豪捂住脸,准备迎接撞击,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可让他震惊的是,他竟然和鬼龙一起穿过了河床,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他身上毫发无损! 冯子豪回头望去,河床已经被远远地落到了后面,它似乎十分的柔软,像是一个张渔网,在冯子豪和鬼龙穿过之后,河床呈波浪状,微微颤动了几下。这条河床竟然是透明的,他清楚地瞧见,滕小璐被隔在了河床之外,开始快速地向上浮起。 鬼龙咬着冯子豪,本来是在快速地向下扎,可穿过河床之后,天与地仿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冯子豪竟然在被鬼龙顶着向上游。 三五个数的功夫,只听“呼啦”的一声传来,一股劲风突然吹到了冯子豪的脸上,他被鬼龙顶着冲出了水面! 这里皓月高悬,阴风流动,周围充斥着一股子霉味。 邪鬼老三牢牢骑在鬼龙背上,出水之后他大呼一声:“走,带你去见冥王!” 冯子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到了第一冥界。永恒林场的这条河,正是连接阳间和第一冥界的通天井之一。这个通天井十分隐蔽,白甲们在前几日刚刚发现它的存在,便派了两人去查看。 可白甲们并不知道,这口通天井早已经被血魂占领,而那两名白甲,刚穿梭到阳间附到活人身上,便被血魂附体的人给牢牢控制住了,但为了套取口供和线索,血魂并没有立刻杀死他们,便将他们用囚咒封在了河边的木屋中。 这二人便是村民口中的,被鬼附身的人。 这口通天井距离血面冥王建造“血瞳”的老山十分接近,血魂来回活动异常频繁,早已引起了吉田长者的注意,加之两名白甲前去未归,长者派人查清了来龙去脉,并命李晓颖、周健、韩德明这三名得力干将带着一众白甲潜伏在此,准备将邪鬼老三一举拿下! 此刻,邪鬼老三已经骑着鬼龙冲出水面,李晓颖定睛一看,发现了被咬在口中的冯子豪,她立刻大呼一声:“邪鬼老三!哪里跑!” 晓颖立刻从腰间拔出了那把白狐弯刀,瞄着鬼龙的右眼,手腕牟足了劲,快速地将弯刀甩了出去。白狐弯刀刺破苍穹,“唰唰”两声过后,毫厘不差地扎进了鬼龙的右眼之中! 鬼龙立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开了血盆大口,躯体痛苦地扭动了一下,闷着头扎到了地上,冯子豪和那把白狐弯刀一起被甩到了三四丈开外。 邪鬼老三见到自己心爱的坐骑受了伤,立刻暴怒起来,他面目狰狞,相貌丑陋,呲着那参差不齐的獠牙,突然甩起了手中那带着毒液的龙脊,恶狠狠地向李晓颖走过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健立刻奔了过来,他挥起手中的擎天棍,直接向邪鬼老三的脑袋抡过来。邪鬼老三单手提起龙脊,横到了头上,轻松地挡住了擎天棍。他随即将擎天棍向外一拨,周健被震得向后倒退好几步。 韩德明立刻冲了过来,他手持长矛,对着邪鬼老三的胸口便猛地刺去,邪鬼老三侧身一躲,随即快速跳起来,挥起龙脊便向韩德明砸去! 韩德明举起长矛,横到头上,那根带着风的龙脊砰地一声便咋到了长矛之上,韩德明双手虎口被震得已经没了知觉,但仍死死站在原地,毫不示弱。 第二十九章 邪鬼老三快速收回龙脊,提在腋下,突然发力,凶狠地向韩德明胸口刺过去。韩德明赶忙侧过身子,同时用手中的长矛将龙脊向外一拨,那龙脊便擦着胸口划了过去,银白色的盔甲上立刻被带出一个长条形的刀口。 韩德明赶忙瞧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知道邪鬼老三这条龙脊上涂满了剧毒,一旦中招没人能逃出来,好在龙脊只是擦破了铠甲,并没有伤到皮肉。 与此同时,周健也从后面跑了过来,他与韩德明一起将邪鬼老三前后夹击,相互配合,十几个白甲在二人的带领下也冲了过来,将邪鬼老三团团围住。 李晓颖趁着混战的契机,偷偷绕到了冯子豪跟前,她捡起白狐弯刀,拉起冯子豪便向远处跑。突然,刚才撞到地上的那条鬼龙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它见到冯子豪二人,立刻抬起头,张开大嘴嘶吼一声,一股巨浪从鬼龙嘴里喷射出来,险些将二人冲击摔倒在地上。 鬼龙迅速腾空而起,扭曲着身子便向二人奔来,它的右眼刚才被李晓颖的白狐弯刀刺中,已经淌出了脓水,脓水扩散呈一个扇形,洒在了那个丑陋的巨大蛇头上。 鬼龙凶猛地跃到了二人头上,它露出獠牙,张着血盆大口,径直向二人俯冲过来。李晓颖手疾眼快,飞速甩出弯刀,企图将鬼龙的另一只眼睛也扎瞎。可这条鬼龙与他的主子邪鬼老三一样,十分狡诈,它吃过一次亏,便起了防备,在弯刀飞来的一刹那,它迅速地低下了头,白狐弯刀直接打在了鬼龙的皮甲之上,擦除一个锃亮的火花之后,便弹落在地。而那只鬼龙,却毫发无损。 鬼龙趁虚而入,张开血盆大口便向李晓颖咬过来,李晓颖站在原地,时左时右地晃着身子,她在用假动作蒙蔽鬼龙,误导它的判断。在鬼龙即将接近的刹那,李晓颖突然向左侧身,这条鬼龙便立刻向左扑去,可谁成想,李晓颖这是声东击西,在鬼龙与她只有一两米距离的时候,李晓颖抓准了时机,突然向右跃起,身体灵活地在空中打了个转,成功将鬼龙骗到了反方向一侧,扑了个空。 李晓颖虽然成功地躲过了鬼龙的攻击,可她的右腿却在慌乱之中绊到了一个枯藤之上,被死死地缠住了。她奋力挣扎着,尝试着摆脱这一团枯枝烂叶,可愈是挣扎,这枯藤便愈发的绷紧。 而那条鬼龙已经调转过头,再次向她奔来。这家伙复仇的心思十分强烈,它认出了正是李晓颖将它的右眼扎瞎,便缠着死死不放,一副定要将李晓颖碎尸万段的架势,甚是瘆人。 此时,冯子豪已经捡起了晓颖的白狐弯刀,拼了命地向她跑过来。他与晓颖距离较近,在鬼龙之前来到了晓颖身旁,他快速地用刀砍着枯藤,可欲速则不达,这些乱草枯枝不知怎么回事,异常地坚硬,冯子豪只得闷着头奋力剌。 鬼龙再次跃了起来,腾到半空中,张开大口,奔着二人杀气腾腾地飞过来!它的右眼球不知被自己甩到了哪里,只留下一个空洞的眼眶,不停地从里面冒出脓血。 李晓颖:“子豪,你快走!” 冯子豪并没有理会李晓颖的呼喊,只顾一个人闷着头用刀疯狂地砍着枯藤。眼瞅着鬼龙愈发快速逼近,情况紧急,李晓颖没有别的选择,她便抬起左腿,用力地踹到了冯子豪身上,直接将他踹到了两三米开外。 与此同时,子豪也成功地将枯藤砍断,李晓颖受到了反作用力,顺势向后倒了下去。 鬼龙也已经飞到了二人身前,他本是奔着李晓颖去,可二人这一摔倒,位置变化,鬼龙顺势便将冯子豪咬到了口中,随后在半空中划了个弧转了个弯,再次腾空而起。 而正在与白甲们厮杀的邪鬼老三,见到自己的坐骑嘴里咬着冯子豪,便没再与白甲周旋,他突然发力,左右快速地挥动龙脊,在二十多个白甲的围攻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鬼龙而去。那条巨大的鬼龙仿佛接收到了邪鬼老三的召唤,立刻低下了蛇头,一溜烟地向邪鬼老三跃去,瞬间来到了他面前。 邪鬼老三用龙脊撑着地面,突然猛跳一下,直接跃到了鬼龙的背上,他双腿叩击鬼龙,鬼龙打了个转,几条腿贴到地面,忽然猛地起速,立刻向北方飞跃而去。鬼龙的嘴里依然牢牢地咬着冯子豪不放,无论子豪如何挣扎,这张大嘴就是不松开。 杨丽大吼一声:“子豪!”她随即捡起白狐弯刀,突然间狂奔起来,在飞龙速度变快之前,她突然一跃,直接跳到了鬼龙的身下,随即拔起弯刀,瞄着鬼龙身下的腹部便插了过去,白狐刀结结实实地扎进了鬼龙的皮肉之中! 鬼龙那巨大的身体突然一阵颤动,随即便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它立刻加快了速度,开始疯狂地前进。被鬼龙咬在嘴里的冯子豪只觉得空气“呼呼”地在耳边划过,双眼被风吹得已经睁不开了,一股股强劲的空气灌进他的口鼻之中,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晓颖双手紧紧攥着白狐弯刀,弯刀牢牢地插在鬼龙身体末端的下腹部,鬼龙速度奇快,李晓颖也被狂风吹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得闭起双眼,任凭鬼龙四处腾飞。 许是过了三五分钟,这条鬼龙突然急速下降,对着身下的一个大湖便闷头扎去! 冯子豪率先触碰到湖面,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的身体拍得生疼,可没等他反应过来,鬼龙便开始飞速地下潜,直奔湖底而去。李晓颖依然抓在后面,一条条奇形怪状的鱼在她身旁游过,一株株奇怪的植物迅速略过,李晓颖呛了口水,眼看着就要窒息过去的时候,这条鬼龙便“嘭”的一声扎到了湖底,并直接穿过了湖底。 天与地仿佛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此刻,鬼龙已经变成了从下向上游,三两个数的功夫,它便咬着冯子豪,啪的一声射出了冰面。数十块碎冰稀里哗啦地散落到冰面上,鬼龙的身体在冰面上钻出了一个洞,冯子豪向下一看,这同样是一个大湖,只不过湖水上盖了一层灰蒙蒙的寒冰。 他们来到了第二冥界。 这条鬼龙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它依旧在高速地腾跃,仿佛在寻找着另一个通天井,企图从第二冥界穿梭到终极冥界。邪鬼老三要将冯子豪亲手送到血面冥王眼前,从而邀功领赏,获得冥王的认可与褒奖。 如果说血魂有“优点”的话,那便是忠于他们的主子了。这是极度的忠诚,为了冥王,哪怕战死也毫不吝惜,这也是血面冥王能够迅速壮大自己势力的原因之一,一个“目标统一”、“思想一致”、具备超高“执行力”的邪恶部队。 第二冥界十分寒冷,几百年的时间里,太阳从没有露过头,寒风凛冽,寸草不生。鬼龙腾跃的速度奇快,刺骨的寒风冻得冯子豪不停颤抖,不一会,他的脸上便已经布满了白色的冰霜,他开始陷入了间歇性的昏迷,眼皮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在鬼龙身尾处的李晓颖看破了邪鬼老三的意图,她想着,一定不能让他们跑到终极冥界,那里是血面冥王统治的黑暗世界,一旦进去,她和冯子豪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永远也回不来了,冯子豪接班吉田长者的事情,更是不用想了,所有的计划都将被打乱,白甲法师们会全盘皆输,一败涂地。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们!”李晓颖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思维在快速地旋转。只见她攥紧了插在鬼龙下腹部的白狐弯刀,腰部轻轻一用力,便敏捷地翻到了鬼龙的背上,坐在了它的皮甲之上。 邪鬼老三正坐在李晓颖前方,他并没有回头,李晓颖便悄悄地向邪鬼老三身后爬去。她知道,如果将邪鬼老三从鬼龙身上拉下去,那条鬼龙定不会独自将冯子豪单独带去终极冥界,它必定要回来营救它的主子。 想到这,李晓颖便快速地向前爬了三五下。此刻,她已经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四肢僵硬,但仍然咬牙坚持着,终于,她悄悄地来到了邪鬼老三的身后。 邪鬼老三右手牢牢地提着他那把钢鞭,稳稳当当地坐在鬼龙身上,好像并没有发现李晓颖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背影看起来很是平静放松。 说时迟那时快,李晓颖生怕机会溜走,她憋足了劲,双腿夹紧了鬼龙将自己下盘稳住,突然低下头,猛地发力,冲着邪鬼老三的后腰便撞去! 李晓颖想要直接将邪鬼老三撞下鬼龙,掉到地上后与他搏斗。她认得第二冥界的这片区域,更知道这周围驻扎着将近一百人的白甲军团,一旦二人来到地面上搏斗,白甲军团会立刻前来增援,她与冯子豪便可获救。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狡诈阴邪的邪鬼老三早已发现了李晓颖,他在晓颖撞过来的同时,迅速地侧过身子,手握着鬼龙的一片皮甲,诡诈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直接避了过去,他随即抄起那涂满剧毒的龙脊,直接刺向了李晓颖! 李晓颖躲闪不及,右臂直接被刺中了! 第三十章 龙脊把李晓颖的右臂刺出了一个足足有巴掌大的伤口,皮肉向外翻起,里面煞白的骨头茬直接露了出来。但是,伤口上并没有流出太多的鲜血,只是有少量殷红色的液体慢慢淌出。 冥界的人,都是我们嘴里所说的“死人”,无论是白甲还是血魂,或者是黑魂、游魂,他们的身体特征都与人类有着巨大的差别,但他们依然“活着”,只不过是“活在”冥界而已。 邪鬼老三并未善罢甘休,他快速收回龙脊,瞄着李晓颖的胸口,猛地再刺过来。李晓颖顺势向后一仰,躺在了鬼龙背上,那带着寒风的龙脊在她的面前飞速掠过。晓颖手疾眼快,马上凑到了邪鬼老三面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邪鬼老三,随即双脚一蹬,直接将他从鬼龙背上拉了下去。 二人抱作一团从鬼龙身上坠下,直接摔到了一片被烤焦了的枯树林里,松脆的树木枝杈随着二人下落咔擦咔擦地不停折断。 邪鬼老三阴险狡诈,他在下落过程中将李晓颖牢牢地按在身下,李晓颖便后背着地,被重重地摔到地上,加之龙脊上的毒液已经开始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此刻已经变得奄奄一息,没了抵抗之力。 而邪鬼老三有了身下的李晓颖做缓冲,他在着地时并未有受到太多的冲击。那根龙脊在跌落过程中遗失了,他便用双手死死地抓住李晓颖的双肩,那锋利的手指慢慢插入了晓颖的锁骨里。李晓颖皱着眉,想要挣扎反抗,但她中毒太深,根本没了力气。只见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便昏了过去。 “嗖——” 一根银箭刺破冰冷的空气,直接奔着邪鬼老三飞来。邪鬼老三耳朵微动,早已听到周围有所异常,他猛地转过头,伸出右手,在这根银箭来到他面前的一瞬间,直接将其牢牢抓在了手里。 顺势看去,不远处跑过来约有五六十名银盔银甲的战士,他们手持利剑,身姿骁勇,直奔邪鬼老三而来。这些战士正是守卫在第二冥界的白甲,他们驻守在这个通天井已经数十载,对一切企图通过这里的血魂进行截杀。 他们战功无数,英勇无比,在你我每一个安睡的夜里,他们都在与血魂进行着惨烈的搏斗,他们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邪鬼老三将手中的银箭扔到了地上,站了起来,他对着天空大吼一声,随即作出了肃杀的姿势,表情狰狞,一副要将白甲们通通消灭的架势。 “嗖嗖嗖嗖——” 数十根银箭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强劲的弧线,它们如同疾风骤雨般向邪鬼老三射过来。银箭覆盖范围很大,邪鬼老三虽然敏捷地跃起逃窜,但仍未逃出银箭的攻击圈。 “刷刷刷刷——” 银箭在邪鬼老三的耳边高速掠过,纷纷扎在他身旁的地上,他无处可逃,立刻护住头颈,蹲缩起来,从而缩小自己的相对面积,降低中箭的概率。可即便如此,仍有两根银箭直接扎到了他的身上,一根射到了他的小腿,另一根射中了他的上臂。 箭雨过后,五六十名白甲便提着利剑冲了过来,他们见到天上的鬼龙,便知道了这人正是血面冥王手下的悍将——作恶多端、阴险狡诈的邪鬼老三。白甲们不敢掉以轻心,他们重兵布置,志在将邪鬼老三一举击杀,从而掰断血面冥王的这条大腿。 与此同时,那条鬼龙已经听到了邪鬼老三的仰天大吼声,它立刻转头腾跃回来,想返回营救它的主人。见到邪鬼老三身中两箭,又被白甲团团围住时,鬼龙狂躁地嘶鸣一声,发了疯地奔过去。鬼龙嘶吼的同时张开了嘴,冯子豪便立刻失去了束缚重获自由,掉落到了地上。 这一摔,让本已有些昏迷的冯子豪重新清醒过来,他四下望了望,在不远处看到了李晓颖的身影。三个白甲将李晓颖围在了中间,不停地呼唤她,随后将其抱起来,慌张地向回跑去,好像要将她送到哪里进行救治。 冯子豪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极力控制着自己头重脚轻的身体,开始向李晓颖跑过去。他知道晓颖是为保护他而受伤,甚至有可能因此失去性命,他想起周健曾经对他说过“在冥界受伤了只能等死!”,他心里立刻变得十分的自责和悲痛。 与此同时,冯子豪惊讶地发现,自己慢慢对李晓颖产生了感情,也许这份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感激,但不管是什么,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挂念和担心起这个一直关照着他的女人了。于是,他在心里开始默默发誓,一定不能让李晓颖死去。 另一边,五六十个白甲将邪鬼老三团团围住。这些白甲身经百战,他们心知肚明,论单兵作战的能力,谁都不是邪鬼老三的对手,但六十来个人布阵配合,攻得骁猛,守得稳固,任凭邪鬼老三有多大的能耐,他也不可能立刻逃出白甲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可白甲们却忽略了巨大的鬼龙!这条大蛇突然从半空冲跳到了地上,对着白甲们便闷头撞过来,那张血盆大口同时在不停地到处撕咬。白甲们站成了一个圆,他们过于集中,几个数的功夫,便被鬼龙给冲得七零八散,有三个白甲直接丢了性命。 邪鬼老三趁机逃了出来,他爬到鬼龙的后背上,如同登马鞍一般,双脚轻轻拍了拍鬼龙后背,那鬼龙立刻腾空跃起,后又一个俯冲接近地面,邪鬼老三顺势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龙脊捡了起来,攥在手中。 地上的白甲们纷纷向鬼龙射出银箭,但鬼龙的速度太快,它早已带着邪鬼老三逃窜而去。 这会,几个白甲抱着李晓颖,穿过了通天井,从第二冥界跑到了第一冥界,冯子豪紧紧地跟在后面,生怕李晓颖出什么问题。 冯子豪这次穿梭通天井之时,已经十分的熟练了,他如同进了自家屋门一样,轻松自如。 来到第一冥界,白甲们又是一路狂奔,随即来到了一个类似于马厩的地方。马厩前有两个年龄较大的白甲守卫着,他们见到受伤不醒的李晓颖,什么也没有过问,立刻从马厩里拽出来四匹白马,三名白甲纷纷上马,并将李晓颖贴着马背放在上面。 李晓颖早已不省人事,在马背上左歪又晃,没走出两步,便向马下滑去。跟在一旁的冯子豪赶忙伸出了双手,将李晓颖接到了怀里。 三名白甲让冯子豪上马抱着杨丽骑行,子豪没多想,便将杨丽扶稳,自己刚要上马,脑海里却突然回忆起了之前的场景。 那一次,他随着吉田长者来到冥界,李晓颖想要让他和自己骑一匹马,可周健却告诉他“只有杀死一百个血魂,才有资格骑上银骥!”,即便如此,李晓颖仍不顾这些,力阻非议,告诉冯子豪“杀死一百个血魂不是什么难事!”,执着地让他骑上了象征荣耀的银骥。 冯子豪想到这,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过去根本没有意识到李晓颖对自己的好,反而却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她,一直带着偏见和距离感对待这些白甲。直到现在晓颖奄奄一息,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懂感恩,多么的烂泥扶不上墙。 冯子豪突然咬了咬牙,目光变得愈发坚定起来,他不再多想,立刻登上银骥,将李晓颖抱在胸前,与三名白甲一起,奔向白甲的都城——鲁巴。 第三十一章 鲁巴,是第一冥界里一个孤零零的城堡群,也是这个萧瑟的世界里唯一能看到些许生机的地方,它位于冥界西部,是白甲法师的大本营,距离冯子豪几人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行程。 三名白甲之所以匆忙地带着李晓颖奔向鲁巴,当然有着特殊的目的。 白甲的生命十分脆弱,它们不像人类和血魂受了伤能够痊愈,他们的身上一旦出现伤口,便只能等到血液慢慢流干,最后在挣扎中孤独死去。而唯一能救活白甲的,只有吉田长者,他通过布置阵法让伤者痊愈,但那样会消耗长者大量的内力,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吉田长者目前只救过一个人,可那个人,却是血面冥王,其中的缘由和来龙去脉要细细讲来,以后的故事里会慢慢呈现。 话收回来,由于李晓颖在白甲中有着非常好的口碑,也深得吉田长者的器重,白甲们不想让她就这样慢慢死去,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去做一次尝试,集体去为晓颖求一次情,恳请吉田长者能出手相救。 三名白甲骑行在前,冯子豪搂着李晓颖在后,四匹马、五个人在这荒凉的平原上迎风疾行,周围凄风凛冽,荒木横乱,一片萧条。李晓颖已经没了气息,身体愈发绵软,她如同一滩烂泥,不知是死是活。 冯子豪忽然想到了自己父亲冯刚,想到了他死去时的场景,便愈发担心起怀里的李晓颖,于是子豪便匆匆加快了速度,一举跑到了三名白甲之前。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几个人的大后方突然腾起了一股灰烟,烟柱在这阔远的平原上十分显眼。在烟柱的最前方,五六匹白马正在高速地狂奔。片刻过后,他们便追到了冯子豪身旁,子豪定睛一看,是周健,他正带着五名白甲向鲁巴奔去。 周健拽了拽缰绳,与冯子豪并驾齐驱,他盯着子豪,又望了望躺在子豪怀里的李晓颖,脸上写满了气愤。冯子豪知道周健对他很有意见,一方面由于子豪这个“外人”被吉田长者钦定为继承者,周健非常嫉妒;另一方面,由于李晓颖对子豪十分关照和爱慕,这让一直追求晓颖的周健醋意大发,十分不甘。 晓颖为了救冯子豪受了重伤,仍然生死未卜,周健对子豪的态度便从嫉妒和不甘变成了仇恨与敌对。他望着奄奄一息的李晓颖,眼中仿佛都冒出了火,他沉了一口气,瞪了冯子豪一眼,随即挥动缰绳,跃马而去。 周健匆匆奔离,是为了早点见到吉田长者,向长者求情,从而挽救晓颖的生命。在周健的心理,李晓颖无可替代,他们二人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彼此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生死,一旦晓颖有三长两短,周健将撕心裂肺地痛,他绝不会放过冯子豪。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冯子豪抱着李晓颖终于来到了鲁巴城下。城堡上空立刻号角长鸣,东门前的吊桥快速放下,马队匆匆驶入,快马加鞭,直奔城中央的议事厅而去。 银骥停在了议事厅台阶之下,冯子豪憋足了劲,双手抱着李晓颖,每一步都跳过三四块台阶,快速跑了上去,直接撞开了两扇大门,冲进议事大厅内。此刻,吉田长者正站在大厅中央,他背着手,仰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在吉田长者身后,周健等五名白甲正双膝跪地,满面愁容,他们正在极力地恳求吉田长者,祈求他出手相救。 周健转过头,见到子豪抱着晓颖冲进来,便立刻起身,来到了冯子豪面前,将李晓颖从子豪的怀里激动地抢了过来。他抱起李晓颖又跪在了地上,一步一步地挪到吉田长者面前,立刻开始嚎啕大哭,十分的激动和痛苦。 周健:“长者!长者!晓颖与我一起战斗多年,她战功显赫,杀敌无数,为了白甲奉献了一切,她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长者,我知道你一旦救她,三年之内都无法恢复元气,但请你放心,三年内,只要我周健在,我保证血魂不敢来犯!” 跪在一旁的几名白甲也跟着发誓:“长者方向,有我们在,血魂不敢来犯!” 吉田长者略微仰着头,双眉紧锁,他有些犹豫,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方面,李晓颖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追随他多年,而如今濒临死亡,他不能坐视不理;另一方面,一旦他输出元气,便会失去大量的本事,血面冥王知道后很可能趁虚而入,如果那样,白甲们群龙无首,将不堪一击。 短暂的思考过后,吉田长者的情感依然无法战胜理智,他不能因为对李晓颖的特殊关照而失了大局,造成满盘皆输的局面,于是他便对众人说道:“晓颖出事,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更加痛苦。她是我亲手培养起来的,我当然想让她活着。可在我这个位置,只有三大冥界的太平稳定,没有个人的利害得失,如果我失了元气,血面冥王不出三天就会进攻鲁巴,到时候,你们谁接替我出征?” “我能!”冯子豪大喊一声,众人纷纷看去,子豪随即说道:“长者,您之前的所做所说,我一直以来都未曾认真考虑过,直到晓颖为了救我身负重伤,我才知道了奉献的意义。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您看重,我资质平平,真的没什么出人之处,但您既然看得起我,我便努力试试,只是,我求您救救晓颖,我愿以性命相换!” 子豪说完,便立刻跪在了地上,向吉田长者不停地磕起了头,脑袋撞得大理石地面“砰砰”直响,不一会额头上便流起了血。 众人纷纷望着冯子豪,又盯着长者看。此刻,吉田长者内心是十分喜悦的,他高兴的是冯子豪终于愿意承担起继承者的责任,其实他刚才说的一番话,多多少少是给冯子豪听的,他就是要等着子豪主动站出来,只有这样,才是一个真正有担当的吉田长者。当然,仅仅这些还远远不够,但对于冯子豪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他终于“开窍”了。 吉田长者脸上依然保持着严肃的神情,他转过身来,双眉依然紧锁,并未发话,议事大厅陷入了片刻的安静。突然,长者慢慢地拿起了手中的圣戟,在地上用力地敲了一下,随即说道:“施法!布阵!” 听到这四个字,周健的脸上立刻乐开了花,他抱着李晓颖,高兴得说道:“晓颖!晓颖!长者答应我救你了!你快醒醒吧,快醒醒吧!” 吉田长者手持圣戟走出了议事大厅,他匆匆骑上银骥,飞快地向鲁巴广场奔去,周健抱着李晓颖也赶忙上马,片刻不敢耽搁。 鲁巴广场位于这座鲁巴城的正中央,广场呈现一个罗盘形状,直径足足有三十几丈长。广场地面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让人费解的符号,似是数字,又像是原始的汉字,让人琢磨不透。 吉田长者将银骥留在鲁巴广场之外,他手提圣戟,只身一人来到了广场的正中央。长者回头向周健喊了几句,示意周健将李晓颖带到罗盘正中央,周健按照吩咐,一步不差地将晓颖放到在长者指定的位置。 吉田长者要开始布阵施法了。 第三十二章 周健赶忙快步走出鲁巴广场,和冯子豪等众多白甲站在外面,长者不允许外人踏进广场一步,他们只得远远地望着。这片区域的风忽然停下了,周围立刻变得安静起来,温度好像也略有上升。冯子豪紧紧地盯着广场正中央的吉田长者,李晓颖正躺在距离长者五步远的花岗岩地面上,如同一具死尸,根本看不到半点复苏的迹象。 吉田长者双手紧握圣戟,突然快速举起来,将其横到头上。他仰头面对苍天,嘴里大声地呼喊道:“力化八道即为甲,声震四方化作龙!问苍穹,阴阳不定。听厚土,方圆归一。若为有则无,若可无则懦!生死无度,人魂互化,四界无疆,白甲无域!” 吉田长者的喊声越来越大,并开始浑身颤抖,表情撕心裂肺。他嗓子近乎沙哑,继续吼道:“吾为苍天而生,亦为守天而死,止得一鸿命,方不枉寿终,问有道,化而归一!” 话音落下,长者便闭上了双眼,将圣戟紧紧握在右手,随即猛地用力,圣戟的后端重重砸到了地面。一股冲击波忽然传来,疾风骤起,气流以广场中心为出发点,向四周散开,将站在远处的周健和冯子豪等白甲吹得人仰马惊,不自主地后退了多步。 随即,大地传来轰隆隆的龟裂声,这个罗盘形状广场忽然发生了异动,地面上一块块花岗岩不断开裂,那些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变成了无数的小碎块,这些小碎石突然从地面上浮起来,飘到了半空中,停留在一人多的高度上,慢慢地静止下来!而吉田长者和杨丽二人,竟然被这些碎石驮着,漂浮在了半空中! 冯子豪彻底惊呆了,他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算是开了眼,但他的心里依然担心着李晓颖的安危,一直惴惴不安,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些。一旁的周健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他紧盯着长者的一举一动,生怕落下什么细节,他想将长者的本事都学过来,让自己愈发强大,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并不甘心此生只做一名白甲而已。 突然间,这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碎石开始起了变化,它们幻化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两块巨大的“幕布”,迅速地将吉田长者和李晓颖分别包裹起来,一层层又一层地卷起,在空中一圈圈地旋转。这些细小的碎石构成的“幕布”将二人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有头和脚能露出来。 与此同时,狂风骤起,黑云袭来,天上很快飘起了细雨,湿润了大地。在吉田长者和李晓颖之间,突然间多出来一根长长的“飘带”,这条飘带也是由碎石组合而成,它将长者和晓颖连在了一起,仿佛在两人之间传输着什么,上下舞动,左右摇晃,十分的柔和轻盈。碎石之间相互碰撞,不断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这声音的穿透力很强,透过造作的狂风,直接传到了冯子豪的耳朵里,并且还在不断地加强。 天色愈发阴沉,那墨黑色的乌云里时不时刺出几缕闪电,随即,轰隆隆的雷声开始传来,天与地的距离别样的近,仿佛就要贴在了一起,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 雨滴开始不断地变大,转瞬之间便瓢泼落下。突然,一道强烈刺眼的闪电冲破云霄,直接击中了这条碎石组成的飘带!闪电立刻分成了两条,一条向左、一条向右,分别射向被碎石包裹着的吉田长者和李晓颖二人,二人身上那一层层厚厚的碎石上立刻浮起了一层耀眼的电网,电网火花四起,并时不时传来“呲呲”的电压声。 吉田长者的表情十分痛苦,虽然他一直在闭着眼咬牙坚持,但仍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正承受着强烈的刺激,开始剧烈地抖动,震得那些碎石跳动起来,并逐渐变得稀疏。 突然间,电流变了方向,开始从吉田长者身上不断地向李晓颖流去。电流也变了颜色,夹杂着些许的红光,仿佛在从长者身上汲取着能量,不断地传输给李晓颖。李晓颖终于慢慢有了意识,眼皮微微跳动起来。紧跟着,她紧皱起双眉,表情开始变得紧张,身体也跟着剧烈地抖动,抖动的频率非常快,仿佛受到了高压电击,样子十分难看。 冯子豪开始担心起李晓颖,他焦急地望着广场中央,突然想要伸开腿跑过去,却被周健一把拦了下来。周健没好气地瞪着冯子豪,并示意身旁的几名白甲将子豪抓起来,以防他破坏了长者所布下的阵势。 这几个白甲心领神会,立刻聚到子豪周围,三下五除二便将他制伏在地。 这时,吉田长者和李晓颖如同被钉在了一根木棒的两端,这根“木棒”以广场中心为轴,开始在这罗盘上旋转,并且在不断地加快速度。几个数的功夫,它仿佛变成了一个带着电的“陀螺”,不断变换的电流在高速下呈现出了绚丽多彩的景象,让人非常震撼! 一段刺耳的噪音传来,这东西的速度仿佛达到了最高点。被压制在地上的冯子豪开始有些担心,一旦吉田长者或者里晓颖被甩出来,这样的速度会直接让他们粉身碎骨,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继续等待。于是,冯子豪挣扎了两下,便闭上眼低下了头,默默地祈祷。 片刻过后,二人旋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随即便再次陷入了静止,一动不动地漂浮在半空中。白甲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那些碎小的石块突然炸裂,瞬间散开,它们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竟然快速向地上飞去,眨眼的功夫便组合到了一起。鲁巴广场又恢复了原样,变成了那罗盘形状的花岗岩地面,最不可思议的是,上面一个头发丝般的裂纹都没有,完完整整的一块,毫无伤痕。 花岗岩地面再次组合成一整块之后,吉田长者和李晓颖才开始向下跌落,砰砰两声掉在了坚硬的石头上。奇迹发生了,李晓颖有了知觉,慢慢地爬了起来。而吉田长者却变得十分虚弱,他几次挣扎,试图支撑起身体,但最后都有气无力地趴到了地上。 广场周围的白甲看入了神,这会才反应过来,拔起腿便冲进来,一波围住了吉田长者,另一波奔向了李晓颖。冯子豪爬起来,疯狂地向广场中央跑去,他瞧见了站起来的李晓颖,便知道她已无恙,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他便向吉田长者跑去。 长者被众白甲围在了中央,双眼紧闭,仰面朝天,大口喘着粗气,右手依然紧紧地握着圣戟,不肯轻易松开。冯子豪来到了长者面前,大声呼喊着长者,长者睁开眼,望着冯子豪,慢慢地伸出左右,示意让子豪将他扶起来。 另一边,周健率先跑到了李晓颖身旁,一把攥住晓颖的手,好一阵嘘寒问暖。 周健:“晓颖,你,你终于醒了!” 李晓颖:“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周健:“是我苦苦恳求长者,出手救的你,你没事就好!” 李晓颖:“长者救的我?” 李晓颖知道吉田长者需要消耗巨大的内力,才能救活她,这样做将会极大地削弱白甲的威胁力,让血面冥王有可乘之机。长者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这三年内,血面冥王会有大把的机会进攻鲁巴,他的势力本就已经愈发强大,这样一来,四界更是岌岌可危。 周健点了点头,他本想着晓颖会十分感动,对他投怀送抱,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李晓颖居然皱起了眉,不停地摇头,十分气愤又悔恨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周健有些意外,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尴尬,说道:“怎么?我救你还救出错了吗?” 李晓颖心中其实很是感激周健,但她却无法接受吉田长者失去法力的事实,这就意味着,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她想到这,便愈发懊恼,站起身子,三步并两步地向吉田长者跑去。 这会,冯子豪已经扶着长者站了起来,长者转头看了看子豪,又望了望周围的白甲,他突然将冯子豪的手拽了起来,慢慢地将自己手中的圣戟递到了冯子豪手上,并将子豪的五指盖上,让他紧紧握着圣戟。 吉田长者抬起冯子豪握着圣戟的手,将圣戟举到了空中,他面对众多白甲,使出了所剩不多的力气,大声喊道:“从现在起,这就是新的吉田长者,他是我的接班人,也是你们的领袖,所有人必须听令,团结一致,守卫四界!” 长者一边说,一边慢慢俯下身子,单膝跪地,将白袍挥到一侧,号召众人,高声喊道:“白甲无域!”与此同时,他恭恭敬敬地向冯子豪鞠了一个躬。 周围的白甲们十分震惊,但长者已经身先士卒,他们不敢多言,随即纷纷跟着单膝跪地,向子豪鞠躬,齐声喊道:“白甲无域!” 第三十三章 冯子豪站在白甲们的正当中不知所措,吉田长者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很是意外,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并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白甲们仿佛都在等着子豪,期待他能讲一些气势如虹、豪情万丈的话语,可子豪却愣在那里一字未言,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尴尬,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广场上的白甲越聚越多,冯子豪成为吉田长者的第一次公开亮相,至关重要,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他的威信。这时,李晓颖已经穿过人群,来到冯子豪面前。子豪见到晓颖安然无恙并恢复了从前的活力,他的眼里立刻放出了光,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晓颖对子豪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高呼一声:“白甲们!我们为何而生?” 几百名白甲没有思考,立刻齐声大吼:“为了荣耀!为了正义!”这呼声响彻天空,震人心脾。这些都是白甲们经常呼喊的口号,所以李晓颖一问出来,大家都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李晓颖再次问道:“我们为何而死?” 白甲们:“为了四界,为了众生!”他们的呼喊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振奋人心。 李晓颖:“我们的事业是什么?” 白甲们:“战斗!战斗!战斗!”这声音荡气回肠,雄浑有力。李晓颖这三问三答,很好地化解了冯子豪的尴尬,同时也将子豪的情绪感染了,他的心情立刻跟着高涨起来,随即向前迈出一步,慷慨激昂地说道:“今天,我要感谢一个人,他是我们的导师,是我们的精神领袖,几十载风雨兼程,他率领诸位与血面冥王奋勇抗争,没有他,就没有我们。” 冯子豪一边说,一边来到了吉田长者跟前,轻轻扶着长者,李晓颖则走到长者另一侧,也搀扶起来。 冯子豪:“我相信,白甲的精神将永远传承下去,我接过了长者的圣戟,握戟一次,战斗一生!我将为之而奋斗终生!白甲无域!” 众人齐声高呼:“白甲无域!” 自己能说出这番话,冯子豪也很是意外。也许是由于他的情绪受到了感染,又见到恢复过来的李晓颖,他非常喜悦,再加上吉田长者大无畏的奉献,让他深受触动,他心里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不能辜负长者对自己的寄托,更不能让晓颖失望。虽然说,他对于自己目前所面对的恶劣形势,知之甚少。 此时,周健正站在远处,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和嫉恨。远远望着冯子豪被欢呼雀跃的白甲们围在中间,他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在周健的心里,那个站在人群中央的,本应是他,可这个突如其来的搅局者坏了他的好事,他默默盘算着,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绊脚石铲除干净。 吉田长者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虽然很是虚弱,但依然鼓足了劲,向众人说道:“我的勇士们,今晚摆酒设宴,我们痛快庆祝一番!”白甲们一阵欢呼,鲁巴好久没有如此热闹欢快过了,这个平日里总是绷紧神经的城堡,仿佛迎来了新生。 白甲们将吉田长者护送去休息,并开始准备晚上的欢庆宴会。李晓颖带着冯子豪在鲁巴城内穿梭,向他介绍这座气势恢宏的白甲都城。他们二人分别骑着一匹银骥,马蹄踏在光润的石板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李晓颖心情大好,这声音在她耳朵里仿佛都变成了悦人的音符,听得她甚是舒畅。 鲁巴城内,建筑基本上都呈直角形状,如同一个个方形的盒子,坐落在交错的道路两旁,只有议事大厅和鲁巴广场等几个少数的建筑有弧形的线条。李晓颖解释道:“直角转弯多,可以用来当做掩体,每栋建筑墙上都有箭孔,这样的设计易守难攻,即使有一天,血魂真的攻入鲁巴城内,他们也依然无法立刻获得城市的控制权,白甲们将依靠这些掩体,展开激烈的巷战,奋战到底。” 冯子豪望着李晓颖,有些愣神,二人的目光交汇到一起,子豪赶忙回避,向旁边望去,接着问道:“晓颖,你,生前是做什么的?我的意思是,在阳间的时候。” 李晓颖微微一笑,爽朗地说道:“我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是县医院里的护士。”晓颖说到这,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表情有些酸楚,她的背后,好像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不愿与人透露。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很多年前,我的男友,被血魂附身,足足九天九夜。血魂将他身体里所有的阴气都吸干了,随后将阴气带走,供给了血面冥王。而他的身体突然开始自燃,直接燃成了灰烬。” 李晓颖向子豪诉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静,但子豪仍然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细微的变化,更能读懂他心中的苦楚,这份感受,他也刚刚经历过。 冯子豪:“抱歉,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李晓颖:“没关系,早就过去了。” 冯子豪:“你——”他刚说出一个字,便被晓颖打断。 李晓颖:“你是想问我,怎么成为一名白甲的吧?”二人相视一笑,彼此会意,晓颖便接着说道:“我很爱他,他死后,我悲痛万分,便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当然,是阳间的性命。我来到第一冥界后,本来应该登上自由舰,渡过冥河,成为一名黑魂。但是,我被你的父亲发现,他把我带到长者面前,长者很器重我,从此,我便成为了一名白甲。” 冯子豪听到这,又怀念起了父亲冯刚,还有自己的未婚妻杨丽,他情绪稍微有些低落。李晓颖安慰道:“子豪,你现在是我们的领袖,是我们的主心骨。记住,不管自己心中有多么痛苦,千万别将情绪表露出来,它是会传染的。” 李晓颖将银骥向子豪靠了靠,贴到他的身边,谨慎地小声说道:“血面冥王正在建造血瞳,他的势力愈发强大,一旦成功,不光是冥界,包括人间在内,都会成为他的刀下鬼!” 冯子豪心中一惊,说道:“我们怎么才能阻止他?” 李晓颖:“答案在你的心里,这也是吉田长者选择了你的原因,他不会看错的。” 冯子豪:“我的心里?可我,并没有什么办法。” 李晓颖:“你一定会有的。” 晓颖没再多说,便带着子豪向城中央的议事厅赶去。这会,天色已经渐暗,鲁巴城里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亮起,这座城堡很快便灯火辉煌,十分绚丽。 冯子豪不经意地说道:“晓颖,我突然感觉,有些事情很奇妙。” 李晓颖会心一笑,说道:“比若说,你我能够以这种方式相遇?” 冯子豪:“算是吧。” 夜色阑珊,二个人,两匹马,在温柔的月色下安静地前行着。李晓颖望着朦胧高远的天空,一种久违的暖意突然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身旁的这个男人。 议事大厅内,三牲五鼎,玉盘珍馐,一道道美味已经整齐地摆在两道十几米长的餐桌上,香气扑鼻。屋里人流攒动,歌声四起,舞步飞扬,白甲们的心情十分畅快,他们相互敬着酒,觥筹交错,一片喜庆的气氛充斥着鲁巴城。 大家都在等着冯子豪,期待着这位新的领袖。片刻过后,冯子豪带着杨丽推门而入,刚一踏进议事厅,雷鸣般的掌声立刻响起。歌声停止,舞步暂歇,众白甲纷纷站的笔直,肃穆相迎。 冯子豪在李晓颖的小声指点下,径直走向了正中央的白色大石椅处,他登上台阶,站在高处,环顾四周,随即高声讲道:“勇士们!现在,我接过了长者的圣戟,它既是荣耀,更是责任。我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杀敌无数,战功加身。” 吉田长者也站在白甲中间,他满头银发,五柳白髯,虽然身体虚弱不止,但他依然坚持着过来,为冯子豪撑场,助他树立威信。长者满面笑容,很是满足,没人知道他为何偏偏坚持要冯子豪做自己的接班人,虽然有人议论,但长者的威望仍在,便没敢人当面顶撞和反对。 冯子豪:“今天,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将一直站在你们的最前方,为消灭血面冥王,为四界的和平而战斗下去!” 子豪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衰。每一名白甲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和憧憬,庆祝宴的氛围,立刻被推向了高潮。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冯子豪!你这个内奸!” 掌声戛然而止,白甲们纷纷向门外看去,只见周健带着四名白甲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那四位白甲手上还押着一个血魂!血魂被五花大绑,直接推到了议事厅门口,跪在了地上。 周健没带好意地看了一眼冯子豪,随后便向众人高声喊道:“这个披着狼皮的羊,他早已经与血面冥王勾结好,想要里应外合,将我们白甲全部杀死!” 众人听后,一阵哗然,随即议论纷纷,议事厅内立刻没了欢快的气氛,陷入了十分紧张的局面。 李晓颖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周健,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健:“什么意思,我这就让大家看看,我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四章 周健随即来到被抓的血魂面前,从旁边的白甲身上抽出短刀,对着血魂的那殷红色的破衣便快速刮去,直接将其胸口处的衣服剌开一道横口。白甲们清清楚楚地瞧见,血魂的胸口上,竟然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洞穴! 与其说是洞穴,不如说,是血魂的胸腔被抠出了一个大窟窿,那环形的伤口上长满了肮脏的泥水污物,边缘的内脏肝脾还依稀可见,只不过已经发黄腐烂,让人看后甚是反胃。这个长在胸口正中央的大窟窿,形状越看越像是某种鸟类的巢穴,神神秘秘,仿佛有着什么重要的用途。 冯子豪惊诧地发现,这个窟窿里,隐约能看到某种动物在边爬边跳。当衣服被撕开后,这东西一见到亮光,便下意识地往里窟窿面黑暗处钻。 被五花大绑的血魂狰狞地对着周围的白甲嘶吼,摆出一副十分狠毒的架势。可白甲们并未有丝毫害怕,一个小小的血魂,他们斩杀过无数次,早已司空见惯。而且,白甲们都知道,血魂胸口的这个窟窿,叫做鬼蝠洞,是专门用来饲养鬼蝠的! 鬼蝠是血魂用来进行情报传送的一种动物,它长相形似蝙蝠,作用相当于我们常见的信鸽,被训练后,用来传输信息。只不过,这东西只有在血魂腐烂的身上才能生出来。 血魂身上的伤口,尤其是某些胸腔、腹腔处的伤口,形成之后便开始向四周腐烂,久而久之,会慢慢滋生出鬼蝠。鬼蝠会把这些溃烂的窟窿当做自己的老巢,它们与自己的母体,也就是受伤的血魂,配合非常“默契”。 鬼蝠在目的地与鬼蝠洞之间来回穿梭,它们出去探听消息,传送情报,得到信息后,便会飞回到鬼蝠洞里,将信息呈现给血魂。 周健手中攥着刀,他高呼道:“我在东门护城河边,抓到这个血魂!我的朋友们,你们看到了什么?这是一个鬼蝠洞啊!这是来窃取情报的!而洞里的鬼蝠呢?有人,把他带到了这个议事厅里!就在我们中间!” 白甲们听到这,立刻陷入了慌乱,他们没有想到,在这样安定热闹的氛围里,竟然会潜伏着鬼蝠。他们相互瞧着对方,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叛徒、都有可能是内奸。一时间,人心惶惶,阵阵低沉的嘈杂声此起彼伏,躁动不止。 见到白甲们的反应,周健嘴角竟然闪过了一丝笑意,但很快便隐藏了起来,他接着大声喊道:“这个人,正是我们的新一任领袖!” “哄——”白甲们整齐地发出了一阵惊呼,纷纷向冯子豪瞧去。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万分震惊,但又无法立刻相信,于是便陷入了更加混乱的争论中,有的白甲相信周健所言,而有的则为冯子豪辩护,议事厅内立刻炸开了锅。 李晓颖站了出来,他对周健说道:“周健,你不要乱加指责,胡乱污蔑,你有什么证据!” 她话音未落,周健便已胸有成竹地穿过人群,向冯子豪走去。此刻,子豪仍然站在大厅中央台阶之上的白色石椅前,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疑惑。 周健来到子豪身边,他手中依然攥着短刀,突然,他猛地挥起刀,直接向子豪右腿刺去!没人料到周健会作出如此动作,子豪也没做任何反应,这把短刀直接插进了子豪裤兜里,刀锋锐利,“刷”的一声,便将冯子豪的裤兜切开了。 紧跟着,裤兜里竟然窜出来一个血红色的蝙蝠,它便是鬼蝠! “嚯——”议事厅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聒噪的惊恐之声,没人想到,这位吉田长者的接班人,竟然会在裤兜里藏着一个鬼蝠!大厅内更加混乱了,白甲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突然,一名白甲起了个头,他大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亏我们把你当成新的长者,你给大家解释清楚!” 十几个白甲紧跟着附和道:“对!给我们解释清楚!” 冯子豪有些慌乱,他站在台阶之上,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自己的兜里为何突然间会飞出一个血色的蝙蝠,一时间,舌头仿佛被缠住了,吱吱呜呜说不出话,只是无辜地解释道:“大家冷静一下,我根本没有往身上带过这个东西!这一定是搞错了!” 此刻,鬼蝠已经飞到了血魂胸口的鬼蝠洞里。周健快步跟了过去,来到血魂跟前,突然将手伸进血魂的胸口之中,他左寻右找,上下掏动,那鬼蝠好像在里面挣扎着,发出一阵乱叫,不肯乖乖就擒。此时,血魂的身体也跟着扭动起来,他仿佛很是痛苦,不断地吼叫着,表情十分狰狞。 周健终于抓住了那只鬼蝠,从血魂胸口慢慢拿出来,将他牢牢攥在手中。他小心翼翼,摸了摸鬼蝠的头,突然又猛地发力,直接将鬼蝠的身体在手心疯狂挤压。突然间,鬼蝠的体内竟然开始发亮,红色皮肉里仿佛起了黄色的火光,像一个红彤彤的小灯笼。 周健将血色中透着亮的鬼蝠扔到了空中,鬼蝠在空中扑腾了几下,飘散出些许亮黄色的火星。鬼蝠变得愈发通亮,如同熔炉里被烧红烧透了的钢铁,仿佛下一秒就要炙热得变成灰烬。突然间,它一阵剧烈抖动,随后竟然幻化成了一张纸,那红彤彤的颜色逐渐黯淡下来,慢慢地向下飘去! 这便是鬼蝠生命的终结。 鬼蝠在血魂腐烂的身体里滋生出来,飞到指定地点,收到重要信息后,便飞回鬼蝠洞。当鬼蝠的身体受到压力挤压,就像刚刚周健将它攥在手中一样,它便会变成一张蝠纸,纸上便会显现出它所传送的重要信息,鬼蝠的生命也至此终结。 而血魂身上那个窟窿里,还会源源不断地孕育出新的鬼蝠,不停地来回窃取情报,周而复始,一次次地循环着。 周健将这张飘下来的蝠纸拿下来,看了一眼,高声向众人读到:“东门守军少,南门守军多,两门正中位置有排水沟,半丈高,墙厚度只有正常三分之一,可做重点攻势。城内直角拐弯多,易守难攻,暗道密布,不宜久战,宜速决。” 周健将蝠纸递给身边的白甲,随即正义凛然地说道:“我的勇士们,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他向血面冥王传送的情报!鲁巴城的几处命门,都让他说出去了!就这样一个人,你们竟然把他当做救世主!” 白甲们一阵哗然,纷纷怒目盯着冯子豪,并逐渐向子豪围过来,仿佛要抓住这个“叛徒”。 其实,这一切都是周健的栽赃嫁祸。 那个血魂确实是周健在护城河边抓到的,血魂也的确想要用鬼蝠打探鲁巴城内的消息,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将鬼蝠放出去,便被周健给逮到了。周健将鬼蝠拿出来,派人在庆典中将其悄悄塞进冯子豪的裤兜里,栽赃嫁祸。然后,周健突然出现在现场,仿佛刚刚得到一个重大的线索,于是,便有了刚才这一幕。 可白甲们并不知道这些,冯子豪与李晓颖也被蒙在鼓里。但李晓颖却依然相信冯子豪,她向白甲们号召道:“白甲们!静一静!这件事情太过离奇,还得进一步查明!我相信,老长者亲自选出的继承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李晓颖说完,便转头向老吉田长者望去。此刻,他正站在人群当中,一头白发,五柳白髯,脸上写满了平静,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仿佛早已洞察一切。老吉田长者捋了捋胡子,突然对周健微微笑了起来,他正要说什么,可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随即大地开始不停地颤抖,紧跟着,天上吹响了集结号,低沉压抑,响彻鲁巴全城。 白甲们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集结号响起,意味着有敌来犯,每一声集结号,大约持续四秒钟左右。集结号响一声,代表着有少量血魂骚扰;集结号响两声,代表着有一个邪鬼带少量血魂来犯;集结号响三声,代表着有两个邪鬼带着数量众多的血魂来犯;集结号响四声,代表着三个邪鬼带着起码万人的血魂攻城;集结号响五声,代表着血面冥王直接攻城! 此时,白甲们已经冲出了议事厅,他们训练有素,飞快地布好了战斗阵型。李晓颖拉起冯子豪,二人来到老吉田长者跟前,想要将老长者转移,他身体虚弱,必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这会,集结号已经响完了第三声,李晓颖的心里紧张万分,她对老长者说道:“形势很不好。” 老长者也紧皱起了双眉,竖起耳朵,屏气凝神地听着是否会响起第四下集结号。李晓颖嘴里祈祷着:“不要再响了,不要再响了。” “呜——啦——”第四声集结号也跟着响了起来! “三个邪鬼全到了!”李晓颖想到这,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浮汗,她咬着牙,心里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下一声集结号,可能马上会响起来! 第三十五章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第五声集结号是否会响起来。一旦集结号响起,便意味着血面冥王的到来,而此刻,老吉田长者身体已无比虚弱,新吉田长者冯子豪立足未稳,能力有限,不足以与血面冥王对抗,如果第五声集结号真的出现,那便相当于一声丧钟,钟声一响,鲁巴城将迎来灭顶之灾。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片刻过后,天空依然保持着静默,白甲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五下丧钟总算没有敲响,他们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但,还没有平静多久,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了惨烈的砍杀之声,并逐渐向议事厅逼近。 突然,一名白甲急匆匆闯进议事厅,他气喘吁吁地喊道:“长者!不好了,不好了!”他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表情十分紧张。 李晓颖:“冷静点!好好说!” 白甲:“血魂攻进来了!” 李晓颖:“怎么可能,鲁巴城固若金汤,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攻进来?” 白甲:“他们,他们从东门和南门中间的排水沟进来的,排水沟都已经被挖宽了!” 一旁的周健突然大喊道:“什么!果然是从这里攻进来!”他随即走向冯子豪面前,凶狠地抓住子豪的衣领,咬牙切齿,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要将冯子豪碎尸万段。周围几个白甲也跟了过来,他们对冯子豪怒目圆睁,表情异常凶煞,将冯子豪团团围在中央,嘴里嚷嚷着“叛徒”、“内奸”之类的话。 “住手!”老吉田长者突然大吼一声,制止了周健等人的行为。周健转过头,愤愤不平地望着老长者。老长者的威严仍在,周健等人并不敢鲁莽行事,便只得将冯子豪放开。 老吉田长者:“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在这放肆!”长者说完,周健和几个白甲便低下了头,但仍能感到,他们仍未善罢甘休。 李晓颖紧紧地看着周健,她一直坚信冯子豪不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便对周健慢慢起了疑心,眼神里写满了意外和失望。里晓颖没想到,这个与自己并肩战斗多年的朋友,竟然会变得如此冷酷和狭隘。她不敢往下想,不敢相信会是周健里应外合,将血魂引导鲁巴城内。 周健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神与晓颖交汇在一起,又赶忙避开,他不敢正视李晓颖的目光。周健的内心知道,是自己陷害的冯子豪,也正是自己,将鲁巴城的弱点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血面冥王。 他此刻的内心十分的矛盾,一方面,自己浴血奋战多年,为了四界的和平出生入死;另一方面,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不仅没有得到老长者的赏识把他选为继承人,反而被一个外人夺走了一切,包括李晓颖在内。 他想要报复,但内心深处的良知又让他十分自责,看着鲁巴城风雨飘摇,他的内心开始愈发地犹豫和内疚。但是,片刻之后,他便将这些情感统统扔在了脑后,眼神里再次写满了仇恨和阴狠。 李晓颖和冯子豪带着老吉田长者匆匆奔离议事厅,他们准备前往城西侧的地下掩体,这里是紧急避难的地堡,隐蔽且坚固,哪怕是鲁巴城内的白甲,知道这个地点的也非常少。 城墙东门外,数以万计的血魂如同一股股鲜红色的巨浪,正在一波又一波地发动攻势,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衣物仿佛都被鲜血浸染过,好像还在滴着血,所过之处,大地都被染红。 血魂们架起了云梯,这云梯足足有二三十丈长,斜靠在城墙上,随即便开始疯狂地向城上攀爬。东侧护城河早已被血魂搭上了板桥,这些板桥被整体运到了鲁巴城外,仿佛早已准备好,尺寸和规格刚好可用于渡河,可以看出,血魂早已经准备了这场攻势,仿佛已计划很久。 在数万血魂的后方,是一个个巨大的投石车,车上支出一根粗壮的投石板,如同一根巨大的勺子。“勺子”上面放的是被浸过油的巨石,它们燃烧得通红,一块块地被射到鲁巴城内,鲁巴城早已经受过这般考验,所以城内绝大多数建筑都是石材构建而成,很少有木制的材料,但即便如此,火石数量实在众多,鲁巴城转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护城墙上的白甲弓箭手们正在顽强地向城下射箭,这些利箭头如同疾风骤雨,在空气里划出“嗖嗖”的声音,瞄着城下的血魂便飞快地奔去。白甲们弹无虚发,每根利箭都射中了血魂,那些疯狂冲杀的血魂有的中箭倒地,有的却仍然向前猛冲。 此时,东南城墙下排水沟正在涌入越来越多的血魂,白甲们正在调兵遣将,向此处增援,但为时已晚。涌入城内的血魂已经开始向护城墙上冲击,片刻便爬到了城腰,与城墙之上的白甲陷入混战。 好在这座护城墙足足有几十丈高,墙上阶梯折叠向上,十分陡峭,血魂哪怕径直向上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登顶,何况,每隔几丈远,便会有几个的白甲在输死抵抗。白甲们居高临下,每次击中血魂稍一用力,血魂就会失去平衡,向城下滚去。这便为城上的弓箭手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将城外的血魂一批批射杀。 可是,血魂此次的攻城不同以往,他们十分地凶狠残暴,一个个如同没有知觉的野兽,利箭射在身上,有的血魂甚至直接拔下来,毫无影响地继续向前冲。 血魂沿着攻城梯不停地冲击,一浪又一浪,城墙之上的白甲奋力抵抗,一次次地击退了血魂的冲击。但血魂人数众多,白甲寡不敌众,随着时间的推移,血魂们逐渐爬到了城墙最高点,他们举起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器,疯狂地冲到了护城墙之上。 一时间,刀枪齐鸣,剑戟纷飞,吼叫声、拼命生、杀敌声、惨死声不绝于耳,一具具尸体横竖错落,一道道寒光此起彼伏。白甲们的数量本就比不过血魂,鲁巴城内一共只有两千左右的白甲,这次战争他们又准备不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便只得节节败退,很快便失去了对东侧护城墙的控制。 鲁巴城内,战火纷飞,狼烟四起,白甲消耗巨大,近三分之一的将士惨死沙场,而疯狂的血魂并没有停下他们的步伐,占领了东侧护城墙后,他们便将东门打开,吊桥放下,城外成千上万的血魂疯狂地冲进了鲁巴城! 在血魂军队中间,有一条大蛇正在腾跃着冲过来,大蛇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邪鬼老三。他骑着鬼龙,手握龙脊,指挥着手下的部队,疯狂地向鲁巴冲去。 在东门吊桥上,一个体型赛过大象的蟑螂被卡在了铁索下,这蟑螂长了一个蛇头,身上坐了一个人,这人正是闫铁匠。闫铁匠骑着他的螂蛇,却不小心被卡在上面,挣扎了几下还没有解脱。 “早就告诉你这笨东西没用!”螂蛇之下突然传来了一句满是嘲讽的声音,说话之人正单手挂在螂蛇的腹下,他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乍一看,真是一个美男子,此人便是猫人张。 血面冥王手下有三大邪鬼,闫铁匠和邪鬼老三已经提过,另一个,便是猫人张。猫人张虽然长相英俊,但手段极为残忍,行事狠毒阴险,比起邪鬼老三,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常常借助这俊朗的外表,潜入阳间女孩的梦里,在梦里与她们翻云覆雨,得逞后甚至附在女孩的身体上,控制她做一些苟且之事。 猫人张没什么武器,打到哪算哪,此刻,他正抓在螂蛇身上,想蹭闫铁匠的“车”,顺道进入鲁巴城内。 铁匠望着锁链,骂了一句“该杀的白甲”,随即挥起手中的一对大铁锤“犀牛鼻”直接将铁索砸断。螂蛇的身体立刻轻轻微蹲,随后猛地蹦起来,直接跳到了十几丈外的城门下。 终极冥界的三大邪鬼全部攻了过来,鲁巴城凶多吉少,恐怕就要被毁于一旦。 第三十六章 老吉田长者、冯子豪、李晓颖三人在快速地向城西退守,十几个白甲卫士在后面掩护跟随,天空中时不时飞过拖着红色尾巴的巨大石块,一层层焦黑的灰烬从空中燃烧飘落,洒在白甲们的头上、肩上。 突然,一段急促的轰鸣声快速传来,从空中由上而下,向几人迅速接近。冯子豪回过头,仰天一看,一个高速旋转的大火球径直射下,直奔他们砸下来。冯子豪手疾眼快,憋足了劲突然纵身一跃,张开双臂直接将李晓颖和老吉田长者撞到一边。 三人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随即,天上的那个巨大火球便轰隆隆地砸进了地里,直接将这石板铺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距离三人只有一米左右。火球砸在地上,仍然在炙热地燃烧着,烤得白甲们皮肉炙热。 子豪和晓颖将老长者扶起来,他们片刻不敢耽搁,继续向鲁巴城西的地下掩体跑去,十几名白甲护卫紧随其后。他们在一块块方形的建筑中间左拐右绕,迅速穿梭,老吉田长者的身体虚弱,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 冯子豪跑着,突然对晓颖说道:“你相信我吗?” 李晓颖低着头没有立刻回答,跑了几步后,她说道:“你要做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冯子豪听到这,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暖流,在这暗流涌动的冥界,在自己被众人误解的情况下,李晓颖却对自己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他颇为感动。前方越是艰难,我越是紧紧跟随在你的身边,李晓颖对冯子豪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从开始的喜欢逐渐变成了爱,现在更是无条件地愿意与他相守。 刚才的话,仿佛是她对冯子豪的表白,这表白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花前月下,两个人在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境遇之下,反而显得更为刻骨铭心。 冯子豪与晓颖慧心一笑,仿佛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子豪随即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另一边,邪鬼老三骑着他的鬼龙,在鲁巴城内肆意妄为。没人能限制住他,那条大蛇腾空跳跃,遇到白甲便一口下去,疯狂地撕咬,城内混乱无序,白甲们迎敌匆忙,已经有几十个白甲的生命葬送在了这条鬼龙的嘴里。 突然,邪鬼老三双腿轻轻敲打鬼龙,它便心领神会,突然腾空跃起,直接向城墙而去。鬼龙那一人多高的长腿上仿佛长了钩子,竟然顺着笔直的城墙开始向上爬,它如履平地,十分轻松,片刻过后,便已经爬到了这三十来丈高的城墙半腰处。 三四个白甲站在城墙半腰的阶梯之上,对着邪鬼老三便搭弓放箭。“嗖嗖嗖嗖”利箭贴着城墙便飞向了邪鬼老三,老三奸诈狡猾,他听到了侧面空气里传来的怪声,随即机敏地控制鬼龙。鬼龙那粗壮有力十几条腿忽然一蹬,直接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弯,沿着城墙便奔着射箭的白甲而去。 鬼龙身形庞大,一路腾挪一路乱撞,所过之处的城墙上都被蹭掉了一层墙砖,哗啦哗啦地掉在了十几丈之下的地面上。那三四个射箭的白甲站在台阶中央,再次弯弓搭箭,准备二次瞄准射杀邪鬼老三,可没等他们将利箭架好,鬼龙便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张着血盆大口疯狂地撕咬过来。 城墙壁上的台阶曲折蜿蜒,只有半米多宽,白甲们站在上面无处可逃,但宁死不愿死在鬼龙嘴里,他们便纷纷向下一跃,在这三十来丈的城墙半腰,直接跳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为了保卫鲁巴,壮烈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鬼龙没有亲口咬死这两个白甲,仿佛很是憋愤,它张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随即再次腾空跃起,一路狂奔,很快便来到了城墙之上。 一根粗壮的旗杆笔直地立在城墙上,旗杆上挂着一面白旗,旗上画着一个威武的盾牌,这是白甲的图腾。而此刻,这面旗帜已经被战火烧去了大半,那面盾牌也只剩下了小部分,在烈风里慌乱地摇动着。 鬼龙腾跃着,三五下便来到了旗杆之下,突然张开大口,直接冲着旗杆咬去,随着“咔吱”的一声脆响,这面已经在鲁巴城飘扬了上百年的旗帜,轰然倒塌。 在四面八方浴血奋战的白甲们,都看到了倒下的图腾,这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也是他们一生的信仰,在他们心中,这面飘扬的旗帜永不会落,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为了绝唱。白甲们的心气没了,在战争中,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士气,邪鬼老三深谙此道,所以直奔这面图腾旗而来,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另一边,冯子豪一行十几人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再穿过两条街,便会抵达城西侧的掩体入口。可正在这关键时刻,十字路口的右侧突然冲过来一个如同鬼魅般的影子,他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仪表堂堂,李晓颖定睛一看,他不是别人,正是猫人张。 李晓颖让十几个白甲冲过去,他和冯子豪掩护着老吉田长者向掩体跑去。这十几个白甲一拥而上,直接将猫人张围了起来,可谁也没想到,这猫人张移动的速度奇快,走位飘忽游离不定。白甲们抓不准,只得胡乱地攻击,毫无章法,很快便被猫人张各个击破,有的被刺穿喉咙、有的被捅破脏腑、有的甚至直接被扭断了脖颈。 这个猫人张出手没有固定的章法和套路,他想到哪打到哪,速度奇快,很会抓住对手的弱点和破绽,出手狠毒毫不留情。片刻过后,十几个白甲死伤过半,猫人张甩开纠缠,快速地追向冯子豪三人。 这会,冯子豪三人已经来到了城西的地下掩体入口处,他们正要打开暗道,猫人张却突然如一阵风飘过来,从后面一把抓到了李晓颖的左肩,用力向后一拉,直接将李晓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将她抱住。 猫人张带着调戏的口吻说道:“呦呵,我的李大美人,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水嫩啊!”他说话的同时,用手指背轻轻地抚摸着李小英的脸颊。 李晓颖右手悄悄拔出弯刀“白狐刃”,对着猫人张的大腿快速刺去,哪只这狡猾的猫人张早就察觉了李晓颖拔刀的动作,他顺势一闪身,直接将白狐刃避了过去,随后身体转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再次将李晓颖搂到了怀里,说道:“我的小妞,怎么下手这么狠呢!” 李晓颖攒了口唾沫,直接吐到了猫人张的脸上。 冯子豪大吼一声:“放开她!”随即举起圣戟,对着猫人张便挥了过去。圣戟前端突然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接击到了猫人张的左肩上。猫人张一个趔趄,立刻松开了李晓颖,他仿佛很是痛苦,右手紧紧地捂着左肩,快速地回过头,表情很是愤怒。 他上下打量着冯子豪,又盯着圣戟看了看,脸上转而露出了一缕阴邪的笑容,说道:“呵呵,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这老头选的接班人?” 老吉田长者威严地呵斥道:“猫人张,当初我手下留情,没有把你们斩尽杀绝,你们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愈发作恶多端,我饶不了你们!” 猫人张笑道:“老头,你就别在这逞能了,听你这几声叫,想必早已没了功力,连圣戟都交出去了吧!也好,今天我就把你们爷仨杀了,带着圣戟,一起献给冥王!” 冯子豪:“你想的太多了!”子豪说完,立刻挥起圣戟,再次向猫人张打过去,一道白光直接射出。猫人张吃了刚才的亏,便谨慎起来,他一个横移,快速地躲过了圣戟的攻击。随后,他依靠灵活的速度,如同一道魅影,直接跑到了李晓颖身后,想要袭击晓颖。 晓颖身经百战,敏捷地转过身,甩开胳膊便回头刺去。白狐刃带着嗖嗖的风声,直接从猫人张的喉咙边划过,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马上向后跳了两三步,随后轻轻一跃,再次回旋到晓颖身后,突然伸出手,将晓颖手中的白狐弯刀抢到了自己手中。 猫人张手握着李晓颖的弯刀,在眼前打量一下,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说道:“你的宝贝在我手上,想要吗?” 这会,冯子豪已经跃到了猫人张跟前,提起圣戟便向其刺去。猫人张快速闪躲,与冯子豪混战在一起。 子豪并不是猫人张的对手,几个回合过后,便落到了下风。李晓颖立刻赶过来,二人合力对抗猫人张,再加上圣戟的发力,他们逐渐将其压制住,十几个回合过后,慢慢占据了上风。 猫人张且战且退,趁二人不留神,突然一跃而起,来到了老吉田长者的背后,他提起一刀,便刺进了老长者的胸腔里,随即转身逃走。 李晓颖和冯子豪扑到了老长者跟前,没有精力再去追赶猫人张,他们抱着长者,悲痛万分。 第三十七章 老长者胸口顿时喷射出一股鲜红的血液,直接飞溅到了冯子豪和李晓颖的身上,长者与白甲不同,他和冯子豪一样,是一个阳间的人,有着正常人类的鲜红血液,和强劲跳动的心脏。李晓颖扶着老长者,脸上的泪水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她哆哆嗦嗦地捂着老长者的伤口,却止不住这奔涌而出的鲜血,她的白甲立刻染上了一片恐怖的红色。 一直以来,老长者都是白甲们的主心骨,引领着他们奋力前行,是他们的大脑和方向。而如今,这个坚强的领袖竟然轰然倒塌,如同一扇大楼,被毁掉了牢固的地基,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过后,这座曾经坚固无比的庞然大物便会被吹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冯子豪咬牙切齿,他看着奄奄一息的老长者,立刻起身想要去追猫人张,却被老长者颤颤抖抖地拉住。老长者气息微弱,一口口地喘着大气,说道:“不必追了,我有话,跟你说。” 冯子豪随即蹲下来,凑到老长者面前,老长者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嗓子里发出微弱的喘息声,说道:“执戟一次,战斗终生,这圣戟的能量,超过你的想象,你要学会去运用它,掌控它。”老长者说话断断续续,两三个字便要喘口气,十分艰难。 子豪连忙点头,表情十分痛苦,渐渐开始啜泣起来,他不停说道:“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老长者:“我,要不行了,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一个问题。”老长者知道,冯子豪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要把他选为接班人。以前,老长者总觉得时机未到,大业未成,没有完全消灭血面冥王,不便与将事实告知与他,但现在,老长者看着自己的生命即将完结,便不得不说。 冯子豪被长者的话问愣了,但很快又明白了长者所说之意,点了一下头,便静静地聆听着。 老长者:“在我之前,还有八位吉田长者,他们的能力和本事,都数倍于我——”长者话音未落,打远处突然过来一队人马,他们都骑着银骥,一路狂奔,银骥上留下了众多的血迹,可以看出是刚从沙场上狂奔而来的。 为首的一批快马如同飞了起来,片刻功夫便来到了老长者面前,马上之人大吼一声:“长者!”随即勒紧缰绳,匆忙下马。李晓颖定睛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从城外赶来的韩德明。 韩德明来到了长者面前,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悲痛不已地大声哀嚎道:“长者!长者!谁把你害成这样的!谁?谁!”他随即转了转头,眼睛突然死死地盯着冯子豪看。 “还能有谁?就是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还哄骗我们的吉田长者企图篡位谋求!”东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嘲热讽,韩德明转头一看,周健正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手中攥着他的晴天棍,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眼里仿佛都生腾出了邪恶的火焰。 李晓颖:“周健,长者现在危在旦夕,你不顾大局,反而在这为了个人恩怨四处添乱,你做何居心!” 周健:“我作何居心?哼!李晓颖,你我在一起奋战多年,出生入死,拿命换来的感情,却比不过这个一无是处的外来人!你又作何居心?” 老吉田长者突然大口吐了三四口血,身体猛地挣扎了几下,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脖子,如同窒息了一样,一阵剧烈地抖动,便撒手人寰。李晓颖疯狂地摇晃着老长者,大声地呼喊他,但已经无济于事,长者一动不动地躺在了李晓颖的怀里。 韩德明跪在吉田长者尸体之前,仰面朝天,两行热泪沿着面颊迅速滚下,开始悲痛欲绝地哀嚎起来。此刻,周健已经来到了冯子豪面前,突然挥起擎天棍,对着冯子豪的面门便打过来。冯子豪下意识地抬起圣戟,将周健的擎天棍挡在面前,两根武器一接触,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一道白光窜出来,二人都被冲击得向后退了数步。 对于冯子豪的迎战,周健很是意外,但他也发现冯子豪并不是太会使用圣戟,于是,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缕狡黠的微笑。 周健随即对韩德明说道:“韩法师,害死长者的人,就在你的身边,你在那哭什么!如果你真的怀念长者,那就替他除了这个祸害!”周健在鼓动韩德明,说服他向冯子豪发动进攻。 韩德明本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他听到了周健的话,便对冯子豪更加痛恨起来,他立刻起身,手里攥着长矛,忽然将矛头指向了冯子豪,气汹汹地说道:“说!你是不是血魂派来的内奸!” 面对周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和无端指责,冯子豪再没有像过去一样选择忍耐和宽容,他心里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想要正面面对,老白甲法师已经与世长辞,现在,他必须一个人挑起重担,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一无是处! 冯子豪:“这是吉田长者交到我手上的,执戟一次,战斗终生,我不想把圣戟挥向自己人!现在大敌当前,鲁巴城危在旦夕,我们要做的是联起手,将血魂消灭,而不是在这互相争斗!” 周健:“不要再想借着血魂的幌子,干着肮脏的勾当!” 冯子豪:“周健,你若想要这把圣戟,我给你便是,但不是现在,等我们将血魂消灭干净,将血面冥王杀死,我自然会离开这里,这圣戟对我无用,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同仇敌忾。” 周健:“少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告慰长者在天之灵!” 周健说完,便提着擎天棍向冯子豪攻击,冯子豪挥起圣戟,匆忙后退招架着。韩德明没有主见地跟着攻击冯子豪,可子豪并不想大打出手,这完全违背了老长者的初衷,也不是冯子豪的行事作风,他并不想引起内讧,尤其是在他刚刚接任吉田长者的时候。 这时,周健手下那几个白甲带着几十名白甲赶了过来,他们大呼小叫,嚷嚷着要抓住冯子豪这个叛徒、内奸,猛冲过来,众人将冯子豪不断地后逼退。 冯子豪左躲右闪,疲于应付,很快便退到了地下掩体的入口。子豪的不还击,反而让周健愈发嚣张,他每一次出招都直奔子豪的命门,十分凶狠毒辣。 而韩德明在悲痛的刺激下,闷着脑袋不停滴向冯子豪喉咙刺去,次次夺命,毫不留情面。这时,李晓颖放下老长者的尸体,突然从人群后方冲了进来,她拨弄开周健和韩德明的兵器,来到了冯子豪身前,张开双臂面对众人,将冯子豪挡在身后,紧紧地护着他。 周健瞧见李晓颖这般奋不顾身,心里愈发扭曲,眼中闪出了一丝邪恶的光,想要将二人一同杀死在这。鲁巴城大乱,二人一丝,自己则会理所应当地成为吉田长者。 “呼呼呼呼——”一股粗重又快速的声音从空气中呼啸而来,白甲们转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巨大的铁锤猛地飞过来,直接砸到了人群之中。白甲们顿时四散纷飞,六七名法师被砸死,那铁锤回旋着又飞了回去,只见闫铁匠正站在不远处,举起双锤,便再次冲过来。 李晓颖抬头一看,只见邪鬼老三正挥舞着龙脊,骑着飞龙快速地冲过来! “不好!”李晓颖惊呼一声,她随即拉起冯子豪,向身后的地下掩体入口跑去。这是一个斜向下的地下坑洞,往里走五丈后,突然一个向左的急转弯,对面立刻出现一个大石门,上面刻着一个罗盘。 李晓颖双手推着罗盘转了三五圈,大石门突然开了,晓颖拉过冯子豪,说道:“你先进去,我去去就来!”,她说完便将冯子豪推到了门里,那石门快速关上,她便转过身,又奔向了坑道之外。 第三十八章 石门“轰隆隆”地关上,周围立刻变得漆黑,连一丁点光线都投不进来。这间避难所里散布着一股子浓重的霉味,应该是许久未曾打开过,空气十分稀薄,冯子豪勉强呼吸着,上气不接下气。 冯子豪突然想到,老吉田长者和自己一样,是一个阳间的活人,那么他死去后,一定会变成游魂,恰好这里是第一冥界,如果自己没有推断错,老长者很快便会成为游魂苏醒过来! 外面,闫铁匠和邪鬼老三正是奔着冯子豪和老吉田长者而来,他们见到老吉田长者已死,便想将尸体抢回去,献给血面冥王邀功领赏,甚至开始争夺起尸体。而韩德明见此,怒火中烧,便与这两个血魂头目展开了殊死搏斗。 可韩德明哪是这两个邪鬼的对手,加之周健袖手旁观,仓皇后退,并不敢去与邪鬼抵抗,韩德明几个回合过后,便被邪鬼老三的游龙一口咬到了大腿上。 他忍着剧痛,提起手中长矛,猛地刺向了鬼龙的额头。长矛扎进了鬼龙头上那层坚硬的皮甲之中,鬼龙颇为疼痛,不禁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嚎叫,张开大口将冯子豪吐到了地上。 闫铁匠横着步子,不紧不慢地向长者的尸体走过来,他拎着自己的两个“犀牛鼻”大锤,脚步震得地面都跟着一下下颤抖,他嘴里嚷嚷道:“老头,你也有今天!别躺着了,该醒了,变成游魂,我带你去见冥王!” 闫铁匠话音刚落,只见老长者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重影,他好像变成了两个人,第二个人从躺在地上的尸体上分离出来,慢慢站起,他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自己”,表情很是痛苦,脸上写满了不甘。 这个分离出来的人,便是老长者死后的游魂,他拥有者长者所拥有的一切记忆,只是离开了原来的躯体,获得了短暂的“新生”,他必须在一天内离开第一冥界,到达第二冥界,否则,他就会在第一冥界变成一个血魂,成为血面冥王的牺牲品。 闫铁匠见此,突然猛冲过来,举起手中的大锤便向老长者的游魂砸去。老长者已经没了生前的法力,但他依然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突然发力,以为自己依然有过人的本事,想接住砸下来的重锤,可闫铁匠的犀牛角却直接将他的右臂从肩膀上砸了下去!整条胳膊生生掉落在了石板地上。 闫铁匠带着讽刺和挑衅地说道:“老头,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呢?呵呵!”他说完,便再次挥起犀牛角,奔着老长者便凶猛地砸过来。 “刷!”一把弯刀旋转着飞来,直接划过闫铁匠举着铁锤的手,紧接着毫不停歇地向前飞去。闫铁匠小臂上被割出了一个半指深的伤口,他立刻停了下来,转头望去,只见李晓颖正向老长者的游魂狂奔而来。与此同时,那把白狐刃也在空中飞旋回来,晓颖准确地接在了手中,并一把拽起老长者之魂,快速地向东跑去。 闫铁匠挤鼻瞪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骑在游龙上的邪鬼老三嘲笑道:“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打不过一个女人。” 闫铁匠听后,更加的憋气,他发泄地大吼一声,随即拎着两个锤子,便向李晓颖追去。 此刻,鲁巴城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鏖战,上万血魂几乎已经全部攻入了城内,白与红两种颜色在城中的各个角落激战厮杀。处处血雨腥风,喊杀声遍布在每一条小巷里,刀枪纷飞,剑戟乱舞,哀嚎遍野,一阵阵烈风刮来,仿佛要将整座鲁巴吹得粉碎。 掩体之内,冯子豪焦急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在远处,有水滴不停地落在地上,“滴滴”的响个不停,清晰的回音不断传来,冯子豪可以感觉到,这里的空间非常大。 外面的喊杀声逐渐远去了,冯子豪一次次用力地尝试挪开石门,但这厚重的大门始终纹丝不动,仿佛死死地扎进了地里。 这里的空气本就稀薄,再加上子豪一番折腾,他开始有些窒息,便靠着石门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心里十分担心李晓颖的安危,又快速地回忆起了闫铁匠和邪鬼老三的本事,他觉得李晓颖和韩德明在外面凶多吉少。 冯子豪自言自语起来,小声说道:“他们用的都是刀剑之类的冷兵器,为何没有枪炮?我要是能穿回阳间,带些枪炮回来,一定能杀死血魂!” “冥界的时间定格在了六七百年前,那个时候还没有枪!”一个冷酷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十分清晰,铿锵有力。冯子豪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大呼道:“谁!是谁说话?” 周围黑到了极致,哪怕有人站在冯子豪的面前,与他面对面,他也不会看到。这样的环境让他十分紧张,可他又无处可逃,哪怕睁大了眼珠四处观察,却连一个星星点点的亮光也瞧不见。 不远处再次传来说话声:“我曾经也可能是你,但只是曾经了,这都不重要,我们还会再见的。血魂正在阳间建造血瞳,这东西可以直接将他们从终极冥界带到阳间,赋予他们肉身,到那时,四界都将是血面冥王的刀下鬼!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阳间,摧毁血瞳!” 冯子豪:“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为何在这里?” 暗处的人:“你最大的问题,就是问题太多,什么事都想弄得清清楚楚,弄清楚了又能怎样?冯子豪,你的时间不多了,赶快去阳间,血瞳就建在永恒林场北面的老山里,你必须把它摧毁,不惜一切代价!” 冯子豪咽了一口唾沫,双眼不停地转着,他的内心十分忐忑。这个空间里还存在另一个陌生人,但他却完全看不到,搞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和周围的环境。他又很诧异,究竟是谁,知道这么多信息,仿佛在暗中已经跟随自己好久,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冯子豪:“去阳间?我现在被关在这里,怎么去?况且,鲁巴城已经沦陷,我怎么能扔下白甲们不管,我是新的吉田长者!” 暗处之人:“你救不了鲁巴,起码不是现在!现在,向前走十步,你会摸到一根方形石柱,随后向右转,走五步,有一扇门,开门进去,走三步,随即右转,快速向前跑,用你最快的速度,不要回头,一直跑!你便可回到阳间。” 此刻,冯子豪手里正紧紧地攥着圣戟,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所言之词,时刻提防着周围突然杀过来什么牛鬼蛇神,精神高度紧张。 “把圣戟攥得太紧,是发挥不出它的能量的!”对面突然传出来这句话,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仿佛能清除地看到他,这让冯子豪颇为惊讶。 冯子豪:“你能看到我?” 暗处:“能,当然能,只不过,我现在阳间看着你。” 冯子豪:“阳间?”他话音刚落,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紧接着便从石门外传来那游龙的狰狞的吼声,是邪鬼老三,正在石门外要抓冯子豪。 冯子豪猛地站起,转过身来,端着圣戟瞄着石门,时刻准备攻击。 “他一时半会闯不进来,快照我说的做!否则,四界都将毁在你的手上。”暗处之人再次催促着,冯子豪气息越来越重,他十分犹豫,不停地摇头。石门外的撞击越来越猛烈,墙上的碎石被震得向下落,掉到了冯子豪的肩上、头上。 “咚——咚——咚”冯子豪的心也跟着这撞击声慌张地跳动起来。 片刻过后,冯子豪咬了咬牙,猛地转过身,按照暗处之人所说,先快速走了十步,随即右转五步,他一伸手,果然摸到了一个门。他对这个神秘的人开始相信起来,快速开门,走三步后,向右转身,憋足了劲猛地向前冲! 这里的空间非常大,冯子豪仿佛连吃奶的劲头都用上了,拼命地跑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听到“轰隆”的一声,那个石门仿佛被撞开碎了一地,紧接着便传来了游龙的嘶吼之声,这声音噼里啪啦地钻进了门内,竟然紧跟他的步伐,追到了他的身后! 冯子豪的头发仿佛都竖了起来,但神秘人刚才告诉过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回头,他便硬着头皮拼命地跑着! 周围依然一片黑暗,冯子豪看不到前方有什么,他随时可能会被绊倒,抑或撞到一面墙上。 说来也奇怪,人的眼睛习惯了光,我们需要观察周围的环境,才能让大脑准确地做出决断,加速、跳跃还是转身、低头,但当周围黑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参考时,身体就会下意识地变得怯懦,你用了一百分的力,也许只能发出五十分的效果。想象一些,戴着黑黑的眼罩高速奔跑,很可能几步过后便会摔倒在地。 冯子豪拼了命,但仿佛仍然在原地打转,身后游龙的声音愈发接近,他仿佛都能感觉到游龙呼出的冷气吹到自己脖子上。 游龙突然一声长吼,这声音震耳欲聋,在这地下掩体里,更加让人恐惧,这意味着它要发动攻击,要将冯子豪置于死地。 子豪早已领教过游龙的厉害,他也跟着大吼一声,给自己鼓劲,两条腿仿佛都要跑掉了,疯狂地加速!突然,前方好像出现了一缕白光,是一扇门,慢慢地打开了,冯子豪立刻纵身一跃,直接横跃进了门内。 第三十九章 门内除了刺眼的白色,再无他物。冯子豪的身体横在空中,进门后便开始不停地下落,速度越来越快,他几乎失重了,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风。他仿佛处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这里好似一个发着亮光的白盒子,又根本看不到边缘。 紧接着,他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住,浮在了半空中,开始不停地旋转,随后猛地被向外一推,直接窜出了这“白盒子”之外。冯子豪的身体仿佛穿过了一个门,直接落到了一片半米多高的野草丛中,摔得他后背生疼,脑袋嗡嗡作响。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四下看了看,又望了望天,什么都没有,他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冯子豪起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片野草地旁,是一条蜿蜒的河流,他发现这里十分熟悉,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仿佛之前曾经到过这里。 “是永恒林场!”冯子豪心中突然一惊,他记得这个地方,正是在这里,他被邪鬼老三骑着游龙带到了冥界,他和滕晓璐、国梁三人在这里拼死挣扎,而最终,国梁和滕晓璐被挡在了河底之外,而他却被带着穿过了河底,进入了冥界。 一阵吵嚷之声从远处传来,冯子豪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十几个人正站在河边的木屋废墟处,指指点点争论着什么。站在中间的好像是几个警察,在听着旁边的人诉说着安庆,冯子豪定睛一看,这个正在讲话的人,正是国梁,腾小璐站在他身旁,情绪很是低落。 冯子豪先是一愣,随即在草丛中小跑着奔过去,他逐渐听到了国梁嘴里在说着什么。 国梁:“就是这,这个木屋里,被绑着两个人,我和我兄弟来到这,后来河里窜出来一条大蛇,把我兄弟带进去了!” 警察:“除了你和你女友之外,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 国梁:“就我俩啊!哪他妈有别人,那晚上黑不溜秋的,啥也瞧不见!那条大蛇上来就咬,把这破屋子都撞断了!” 十几个村民围在四周看热闹,他们听说河边出事了,好信的便凑了过来。林场里已经议论纷纷,这里的人本就认为木屋里关着的两个人被鬼附身,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便更加相信了原来的传言,顷刻间,永恒林场谣言四起! 那木屋的两个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国梁和腾小璐在冯子豪被抓走的当晚,便连夜打了报警电话,可路途遥远,警察这会才刚刚赶过来。永恒林场的那位场长先入为主,直接诬告说是国梁三人将木屋内的两个村民抓走了,国梁此刻正在恼火地解释此事。 国梁:“警察同志,我他妈的早就看出了这个狗屁场长有问题!他当初还要用镰刀砍我们!” 场长:“一派胡言!诬告!” 腾小璐:“我们没有说过半句假话!你这么编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国梁和腾小璐并不知道,他们眼前的这个场长,早已经被血魂附身,他只是一个躯壳而已,所说所做,都受到血魂的控制。这个永恒林场之内,凡是有点权势的人,基本上都被血魂附身了,血面冥王在这里建造血瞳,他需要阳间的劳力完成这项任务,更需要让这里的村民完全听命于自己,不能有半点疑虑。 国梁:“我去你妈的!狗屁玩意,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替我兄弟报仇!” 这会,冯子豪已经走了过来,他大喊一声:“老国!” 国梁转头一看,发现是冯子豪,喜出望外,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大吼一声:“木匠!你他妈的没事啊!”他说完便向子豪跑过去,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腾小璐也跟了过去,看着如同亲兄弟的两个人,她的眼中不觉地闪起了泪花。 国梁上下打量着冯子豪,问道:“你他妈这是从哪跑来的?” 冯子豪想要说什么,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有所顾忌,便回答道:“哎,说来话长!” 一旁的场长见到冯子豪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仿佛很是震惊,他皱着眉,同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冯子豪,目光定在了冯子豪手里拿着的圣戟上。场长的双眼没带好意地不停转着,似乎在琢磨着对策,随即大喊道:“你把我的两个人还给我!杀人偿命!” 场长一边喊,一边扑向冯子豪,表情十分凶恶。他张着大嘴,突然将手伸向了圣戟,牢牢地攥在了手中,猛地用力,想要将圣戟从冯子豪手中夺过去。 子豪下意识地一发力,圣戟前端突然发出一道绚丽的光彩,直接击到了场长腹部,他立刻被打到了两三丈开外,踉踉跄跄险些倒在地上。场长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前的衣服,已经被击出了一个西瓜大的破洞,衣服上还在滋啦滋啦地冒着火星,并飘出一缕缕焦糊的烟气。 这一下让场长颇为意外,又很是忌惮,他站在远处,踌躇不前,不敢再接近冯子豪。众人也被这一幕惊到了,顿时议论纷纷。 国梁:“木匠,这他妈是啥玩意,给我用一下,我把这王八犊子弄死!”国梁说着便要拿过圣戟去打场长,被冯子豪一把拦住了。 四名警察见此也颇为惊讶,立刻来到冯子豪面前,要求冯子豪交出圣戟,并准备将她和国梁、腾小璐三人带回警察局盘问。 冯子豪死死拽着圣戟不放,并不停地警告道:“你们不要逼我,这个东西我绝对不能给你们!” 可警察们却根本没有理会,拿出手铐要逮捕冯子豪,国梁和腾小璐立刻上前,与警察们陷入了混乱的对峙。 站在一旁的场长脸上露出了阴邪的笑容,他一直在观察着,伺机偷得渔翁之利。他想要将圣戟抢到手,并杀死冯子豪,一旦做成这两件“大事”,他便会在血面冥王面前“抛头露脸”冥王一定会让他“升官发财”。 场长笑了笑,慢慢地向冯子豪接近。 第四十章 四名警察合力将冯子豪按在了地上,但他依然死死地攥着圣戟,将其牢牢压在身下。国梁跟了上去,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便将压在子豪身上的两名警察拽了起来,一条胳膊挂着一个,直接将他们抡倒在地。 滕小璐也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紧紧地搂住想要给子豪戴手铐的警察,双手锁在一起,将警察紧紧绕在怀中。腾小璐这条女汉子真不比任何老爷们差,要是干起来,还真顶一个男人用。她在地上打了个滚,将怀里的警察向外抱走,毫不费力。 片刻过后,冯子豪背上只剩下了一名警察,子豪随即猛地发力,转过身,想要将警察甩下去。 可正在此时,这名警察突然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将枪口对准冯子豪的眉心,随即将子弹上膛,十分严肃地警告道:“再动我毙了你!” 国梁和滕小璐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们转头瞧见冯子豪正躺在枪口之下,便马上停住,不敢再多动一下,生怕子豪有个三长两短,另外三个警察立刻将二人按倒在地,纷纷戴上了手铐。 几个人光顾着搏斗纠缠,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被血魂附体的场长,早已偷偷来到了冯子豪的身旁,他突然抓住地上的圣戟,猛地向外一拽,直接将圣戟从冯子豪身下抽了出来。 冯子豪转头看去,大吼一声:“放下!” 可场长根本没有理会,脸上反而起了一丝怪笑,他突然举起圣戟,憋足了劲向冯子豪刺过去。子豪身上的警察手疾眼快,迅速地将枪口转过去,一枪便射到了场长的大腿上。 可这个被血魂附体的场长,仿佛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的感觉,身体只是被子弹阻拦了一下,趔趄了一步。那刺向冯子豪的圣戟也顺势偏了方向,深深地扎进了草地里。 冯子豪反应灵敏,突然伸出已经被铐在一起的双手,猛地抓到了场长的小腿上。 冯子豪知道,也曾亲身经历过,每次他抓住被血魂附体的人,双手一发力,便能将附血魂赶出体外。血魂一旦离开被附身的肉体,便会立刻化成一股人形的红烟,片刻便会死去。 子豪的双手抓住场长,突然攥紧,他的体内如同有一股电流,从胸口处强力地发出,直接传到了双手。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冯子豪的双手一阵发麻,电流直接击中了场长的小腿,只见场长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仰着脖子,浑身开始瑟瑟发抖,手中攥着的圣戟立刻掉在地上。 紧跟着,场长的头顶,突然冒出一股血红色的烟气,呈现出人形,扭曲地飘到了半空中,仿佛还在张着大嘴瞪着眼。这血红的烟气扭曲狰狞,几个数过后,便瞬间消失在空气中,没了一点踪影。烟气消失后,这场长的躯体也立刻没了气力,扑通一下瘫软地倒在了地上,随后便一动不动,仿佛昏死过去,没了气息。 四名警察目睹了整个过程,惊诧得张开了嘴,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场长。 国梁突然吵嚷道:“怎么样,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你们偏不信,这狗屁场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回信了吧!” 握着枪的警察起身,走到场长的身体面前,将食指放到了场长鼻孔前,他试了试,发现场长依然有呼吸,只是十分微弱。于是,他便发动着周围站着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喊道:“场里的医务员在哪?谁去叫一下!” 在小兴安岭这种偏远的林场里,人烟稀少,条件艰苦,林业局给每个林场都配了一医务员,但这些医务员只能实施一些最基本的医疗措施,一旦有重大疾病或紧急情况,场里根本没有相关的条件处理,只得绕过这些浓密幽深的原始森林,送到林业局里去救治。 持枪警察呼喊了两声,围观的村民却如同一个个木头人,只是在低头说话,窃窃私语。片刻过后,国梁的堂弟国哥站出来,对警察说道:“那天晚上失踪的俩人,有一个,就是医务员。” 国梁看到国哥说话,心里突然起了一股怒气,他想着自己被人欺负,又让警察给扣了起来,自己的堂弟竟然就站在人群中看热闹,愈发的不痛快。 于是,国梁大骂道:“真他妈的,狗屁!良心都让狗给造了,白瞎了我当年给你的那么多水浒卡!” 国梁话音刚落,围观的村民突然发出一阵哄笑,国梁便更加地来气了,对着众人吼道:“笑什么,都他妈的笑什么!你们问问这小子,当年我白给他多少水浒卡,白眼狼的东西,我现在有难了,他他妈的竟然在这看热闹!” “哈哈哈哈——”围观的村民又发出来一阵哄笑。 国梁嘴里所说的水浒卡,正是他和国哥孩童时期的玩物,这些卡片都是某些干脆面里赠送的,据说集齐一百单八将后,可以兑换什么之前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又有没有人集齐过,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刻,国梁竟然突然翻起了这些小肠,让村民一顿取笑。这些村民,都已经被血魂附体的人给洗脑了,他们不争、不抢,只知道劳动,日复一日地劳动,去建造血瞳,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建造的为何物,只要给钱开工资,他们便踊跃地参与,至于所从事的工作是有害的还是有益的,他们无所谓。 这些村民也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思想,遇到麻烦事,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名观众,而遇到好玩的事情,他们便开始自娱自乐起来。 他们是一群奇怪的人,也是这个世界里数量最多的一类人。 见着村民们当作笑料一样议论,国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鼓了鼓气,对国梁说道:“国梁,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国梁:“呵呵,翅膀长硬了,连哥都他妈的不叫了!” 正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场长突然发出一声厚重的吸气声,立刻清醒了过来,慢慢爬起,坐到了地上。他仿佛刚刚从梦中惊醒,诧异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解地观察着四周的人。他的双眉紧锁,什么记忆都没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在这个地方醒过来。 紧接着,他突然感觉自己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马上低头看去,发现了大腿上的枪伤,他的裤子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这,这!啊!”场长大吼起来。 他倒不是有多么怕血,更多的,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腿上多出了这么一个伤口,却根本不知道这伤是缘何而来,所以感觉到十分的震惊于恐愕。 警察将其扶起来,随即叫来了国哥和一个村民,将场长扶到远处的警车之上,准备将场长送到县里的医院。 冯子豪三人也被四名警察押上了警车。 就这样,两辆警车驶离了永恒林场,在小兴安岭浓密的红松林间穿梭。天上时不时飞过一群乌鸦,不停地嘶鸣着,总是给人一种不吉利的征兆。 经过了大半天的车程,夜已经深了,两辆车来到了距离永恒林场最近的县城公安局里。 冯子豪三人被安排轮流接受询问,第一个进入审讯室的是冯子豪,他被匆匆带进了屋里,坐在了审讯椅上。 审讯他的正是拔枪的那位警察,通过别人的称呼,他知道了这名警察姓王。还没等王警官开口,冯子豪便首先说话了。 冯子豪:“王警官,你们不应该抓我,这件事情很复杂,我在车上就一直要跟你说,你一路上也没让我开口。” 王警官:“你现在可以说了,实话实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冯子豪:“永恒林场那两个人,是被邪鬼老三给杀死的!他们都是白甲附身的人——”子豪说到这,突然意识到,坐在对面的王警官根本不知道邪鬼老三和白甲是谁,于是,他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了。 王警官用手里的笔指了指自己身后墙上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随即对冯子豪呵斥道:“看清楚,想明白,再说!” 冯子豪憋得直摇头,他心里琢磨了片刻,立刻说道:“好,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真不得不说。我们人间,已经很危险了!首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我们所生活的阳间,阳间之下,还有第一冥界、第二冥界、终极冥界,而终极冥界里有个十恶不赦的血面冥王,他正在指使血魂在阳间建造血瞳,一旦成功,血魂们便可直接通过血瞳,穿越到我们的世界,那时候,所有的血魂都将不再是一个鬼魂的形式,而将变成实实在在的肉体!一旦实现,世界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冯子豪的这番话,仿佛是用一口气说完的,他的语气很是激动,话音刚落,便呼哧呼哧地开始喘上了粗气。 可对面坐着的这位王警官,却被冯子豪给说愣了,他盯着子豪,眼珠子半天没挪动过,表情十分地惊讶。 第四十一章 冯子豪看着王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便叹了口气,说道:“就在永恒林场北面的山谷里,正在紧锣密鼓地建造着血瞳,我们必须把它摧毁!王警官,你带人去检查!我保证,这个工程绝对有问题!” 子豪越说越激动,他双手被拷在审讯椅上,突然懊恼地挣脱了几下,拽得椅子哗啦啦直晃。王警官稍微正了正身子,眉毛锁在了一起,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的一切,让别人听来都像是编造的故事。” 冯子豪:“我没有任何编造,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我的未婚妻,就是被血魂给杀了!后来我一次次地被带到了冥界,才慢慢知道真相。这个世界,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墙上的挂钟在灯光下滴答滴答地响着,审讯室内突然变得安静极了,王警官陷入了沉思,他搓了搓脸,随即双手交叉抱着膀子,长吁了一口气,依靠在椅子上,默默地盯着冯子豪。 空气闷热,愈发潮湿,仿佛即将下起大雨。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紧跟着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厚重低沉。审讯室内的玻璃被震得稀里哗啦,冯子豪的情绪也被扰得乱七八糟,变得低落起来。 王警官在紧张地思索着,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白天在永恒林场发生的奇怪的一幕幕,一件件离奇诡异的事,让他也有些怀疑起来,莫非真的如冯子豪所说,可怕的事情即将降临。可在他原本的价值观里,世界上本不应有如此的事,他犹豫着,想到这,便大喊道:“小赵,把他那个朋友带进来!” 屋外随即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官,二话没说便将冯子豪带了出去,片刻过后,国梁便被带了进来,拷在审讯椅上。 国梁一路走来,一路骂骂咧咧,他与冯子豪擦肩而过,不停地向子豪说道:“木匠,这帮傻警察就他妈知道抓好人,打你骂你,你也不能屈打成招,听见没有!”还没等冯子豪回话,国梁便被推进了审讯室,“咣当”一声,警察便将门锁了起来。 国梁双手被铐在审讯椅上,他从打进屋开始,嘴上便没停过,一直嚷嚷着自己被冤枉,要报复这些警察之类的话。 王警官坐在对面,呵斥道:“你冷静点!” 国梁:“冷静?啊呸!我他妈还能冷静,你三七不问,就把我们几个抓到这,你让我怎么冷静?” 王警官:“这不是问你呢吗!你如实交代,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国梁:“你放屁,都他妈的给我铐在凳子上了,还有脸说不冤枉一个好人,你他妈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王警官:“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可要把你赶紧去呆几天了,这都是法律程序,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国梁气得一口口喘着粗气,他瞪着王警官,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压着情绪说道:“好,我配合你,我他妈的完全配合你,你想知道啥,赶紧问。” 王警官:“你报警的时候说,自己二十多年没回来过,为什么突然要回到林场里?” 国梁:“我说你能不能问点有用的?” 王警官:“为什么突然回到林场!”他再次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国梁不耐烦地答道:“我带着我哥们过来放松放松。” 王警官:“冯子豪去林场之前,有过什么不正常的表现吗?” 国梁抬起了头,思考片刻,答道:“有!他媳妇杨丽不久前被几个抢劫的给杀了,从那之后,他好像就变了一个人,有些神叨。我在医院陪护他,他竟然背着我跑了出去,后来我俩在外面吃烧烤,他跟我说了一些什么冥界之类的话,我当时没信,以为他受到丧妻的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便安慰他。直到在林场遇到那条大蛇,真他妈的吓人啊!我才信了!” 王警官:“究竟是什么样的大蛇?” 国梁:“夜里特别的黑,那条蛇估摸着得有十几米长,一人多粗,最吓人的,那条大蛇竟然长者一人来高的脚丫子!” 王警官:“你没有骗我?” 国梁:“我国梁从小到大,就他妈的没说过谎,我骗你干什么!” 王警官:“两个村民失踪的当晚,只有你们三个人在场吗?” 国梁:“不,那条大蛇上,他妈的坐着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把那两个村民给杀死的!” 王警官:“他们之间说过什么吗?” 国梁顿了顿,回忆片刻,随即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们嘟囔了什么邪鬼、冥王之类的话,那两个村民和骑着蛇的人肯定有仇,像是冤家相见分外眼红。” 一道强烈明亮的闪电突然刺破苍穹,大地瞬时被照射得一片银白。审讯室内灯光昏暗,王警官的脸色也被照得煞白,显得很是瘆人,这间不大的审讯室,突然间变得有些恐怖。 此刻,在个不知名的县城,一个不知名的小巷里,有一个不知名字的红衣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她手中提着一个红色的挎包,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屁股扭得十分夸张,仿佛在卖弄着,刻意地招摇。 她是一名性工作者,刚刚结束今天的工作往家里返。从傍晚到现在,她已经接了好几波客户,钱没少赚,脸上写着某种简单的满足。 红色高跟鞋在这安静的深夜里“吧嗒吧嗒”地响着,很是招摇。女子嘴里哼着歌,这幽深黑暗、四下无人的环境并没有让她害怕,这条夜路,她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从没遇到过什么意外,她便很是放松。 可这红衣女子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阴冷,温度仿佛下降了许多,她摸了摸胳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阵凉风刮来,女子哆嗦着蜷缩着双臂,便匆匆加快了脚步。 突然,她仿佛听到了小巷两旁有脚步声传来,断断续续,十分微弱,在高跟鞋声音的压制下,十分模糊。于是,她便停下了步子,站在十字路口正中央,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声音,想要确认是否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 可她停下脚步之后,周围突然安静得出奇,只是偶尔传来几下树叶摩擦的刷刷声。 女子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便壮了壮胆,快步向家中走去。 可她刚一起步,那模糊的脚步声仿佛又跟着响了起来,她猛地回头,突然发现,两个面目丑陋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死死地盯着她! 女子刚要尖叫,一个男人突然捂住了她的嘴,随即麻利地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攥着一把尖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锋利的刀刃直接划向了女子的脖子! “呲——”女子的动脉立刻被割破,一股鲜血迸射而出!男人的气力很大,紧忙将女子举了起来,随即将她头朝下脚朝上,拎在半空中,那鲜血便喷射得更加猛烈了! 另一个男人紧忙上前,他从后背上掏出了一个深黑色的塑料袋子,打开后便将袋口对准了女子流血的伤口处,这些射出的血液便都被装进了袋子之中。 过了一会,这名红衣女子慢慢地不再挣扎了,她没了已经没了气息,脖颈中流出的血越来越少,而那个黑色袋子,已经装得满满。 女子被扑腾地扔到地上,两个男人把血袋封好口,并装到了早已备好的箱子里。这个箱子应该是一个冷冻箱,打开后,周围的空气立刻液化成一股股白气,而这箱子里面,竟然已经装了三袋子血! 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都已经被血魂附身,他们正在采集活人的鲜血,冷藏后向永恒林场运输。 这些人血,将会被注入血瞳正中间的核心导管,这是整个血瞳计划最核心的部分,也是最关键的环节。 想要将血瞳成功运转起来,必须要有足够的鲜血! 而杀人采血的工作,不仅仅只有两个人在干。在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里,在一条又一条阴森的角落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正在不断地被血面冥王夺走。 第四十二章 窗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审讯室内,国梁被带了出去,紧接着,腾小璐被带了进来。王警官考虑小璐是女孩,并没有将她拷起来,他随即与小璐聊了起来,说道:“刚才我和他们两个都聊了,情况我也基本了解,我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 腾小璐本以为王警官会对案情的细节进行追问,没想到他却抛出了这样的问题,这让她很是意外。思考片刻,腾小璐说道:“有些不可思议,但却真实发生了,非常恐怖。” 王警官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头燃得通亮,一缕缕烟气萦绕在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吐了口烟圈,说道:“我会彻底调查清楚此事。” 腾小璐:“一定要调查清楚,我建议你最好向你们领导汇报一下,这件事情,很严重。” 王警官弹了弹烟灰,耷拉着眼皮,低声说道:“我可以解决。” 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呼喊吵嚷声,腾小璐一听,是冯子豪,他正在向看守自己的警察讨要他的圣戟,情绪十分激动。 冯子豪的圣戟,此刻正放在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物证科里,安静地依靠在墙角。没人知道,这根不起眼的金属,却将血面冥王牢牢地封印在了终极冥界。 血面冥王与老吉田长者当年足足鏖战了六十多天,三大冥界陷入了无尽的战火之中,浮尸遍野,双方死伤惨重,都大伤元气。吉田长者率领所剩不多的白甲,硬是挺了过来,并将血面冥王和他的血魂们一路打回了终极冥界,将其逼退到了末世火山。 血面冥王带着邪鬼老三、猫人张、闫铁匠等逃窜到了火山里,白甲们在火山外等候围攻多日,血面冥王就是不出来应战,死死守在火山熔岩之下。后来,他们好像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无论白甲怎么叫战,多次派人深入火山深处去寻找,可就是连血魂的影子都看不到。 白甲们久战而来,人困马乏,老吉田长者不想让大家耗下去,便下了收兵的令。同时,为了防止血面冥王的势力死灰复燃,他骑在马上,割断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不断滴落在炙热的地面之上,发出“呲呲”的声音,立刻被炙烤得冒起了烟气。 老长者骑在白马银骥之上,围着末世火山绕了一圈,手腕上流出的鲜血也洒了一圈。这一圈鲜血变成一道永不消逝的圣锁,将血面冥王牢牢地困在了火山之中。而唯一能解开这道圣锁的,便是圣戟,也正是如此,吉田长者才会时刻将圣戟攥在手中,生怕被血面冥王派来的血魂偷了去。 几十年来,血面冥王一直没能迈出末世火山半步,但他却在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势力,手下的三大邪鬼和无数血魂的势力愈发强大。 一旦他重新冲出末世火山,四界将沦为一片涂炭,后果不堪设想,这是老吉田长者一声都在防范和想要制止的。老长者本想着重新杀回终极冥界,将末世火山里的血面冥王彻底消灭,但由于他年事渐高,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只得将白甲的重心放在了守卫上,战略性地放弃了进攻终极冥界的计划。 话收回来,冯子豪三人,在公安局被关了一夜。 负责办案的王警官,心里在做着计划,他对这起离奇的人口失踪案做了缜密的分析,他一夜未睡,白天发生的那一幕幕诡异的事让他颇为震惊。 他查资料、做计划,在即将破晓的时候,王警官毅然决定,暂且相信冯子豪三人所说,并要带他们重新回到永恒林场,亲自去调查冯子豪口中所说的血瞳。一旦真有此事,他也算是立了大功,加薪升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冯子豪站在窗前,看着逐渐射进变强的日光,心里多少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他和国梁、腾小璐分别被关在了不同的房间里,以防他们互相串通交流。 门锁响了,钥匙插进来,娴熟地转动,“咔擦”一声,王警官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个饭盘,里面盛着两个包子一碗粥、些许咸菜,边走边说:“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你口中所说的血瞳,是否是真的!” 冯子豪一听到这些,眼睛里都放出了光,脸上立刻露出了微笑,兴奋地说道:“好!好!一定是真的,我不骗你!”他说完便接过警官手中的餐盘,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凌晨六点一刻,王警官带着三名警察以及冯子豪三人,开着两辆警车,再次奔赴永恒林场。又一次行驶在小兴安岭浓密的红松林中,冯子豪的心情,却与上次前来游玩时截然不同。他惴惴不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血瞳的样子,只是听白甲们描述过;他同时又在担心,这个永恒林场里的人,是不是都被血魂附体了,若想阻止血瞳的建设,一定会遭到这些人的大力阻拦,并非易事。 此次前往,很可能凶多吉少,说不定身边的几个人,都可能会葬送在血魂手中!想到这,冯子豪突然叫停了正在匆匆行驶中的车子。 王警官和子豪坐在一个车子里,他问道:“怎么了?” 冯子豪:“这样去太危险了!林场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血魂控制,我们若大摇大摆地干涉血瞳,很可能被他们围攻!” 王警官:“你放心,我们都带着枪,没人敢动警察。” 冯子豪:“你根本不知道血魂的厉害!不行,你得让我带上圣戟,我们回去取。” 王警官:“你跟我开什么玩笑!都跑了大半程了,你跟我说往回跑?开车!” 王警官根本没有采纳冯子豪的意见,两辆车再次发动,径直向永恒林场狂奔而去。 又行驶了大约两个钟头,一行七人距离永恒林场已经不远,前方的天空忽然出现了八股巨大的灰黑色烟柱,直冲云霄。 冯子豪:“前面一定是在冶炼什么东西!” 王警官:“我昨天晚上在局里查过信息,永恒林场的工程是一个采矿项目,冶炼厂也设在了这里,生产的是粗银。” 冯子豪望着升腾起来的滚滚浓烟,嘴里说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七个人将车开进了工程指挥部,从工地通往指挥部的路上,两辆警车异常扎眼,车两侧的工人纷纷停下来盯着警车,仿佛很是戒备。从警多年的王警官,从这些工人们鬼鬼祟祟的眼神中,便多少发觉出了一些端倪——他们仿佛十分提防外人!想到这,王警官判断,这个工程很可能真如冯子豪所说,挂着羊皮卖狗肉。 七个人下了车,径直向指挥部走去。说是指挥部,其实就是一间不大的木板房,很是简易破陋。十几个工人突然间围到了他们身边,带头的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天气已近黄昏,但余热仍未散去,加之附近炼矿炉烤灼,周围的温度很高,让众人燥热不已,国梁的脸上很快便滚出了一颗颗汗珠,不停地擦着。 国梁:“警察!没看见啊!” 围成一圈的工人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忌惮,反而更加警觉,紧紧地将子豪他们堵在指挥部之外。国梁见此,脾气便瞬间上来了,他是一个一点火便着的人。只见国梁突然向前跨出一步,推到一名工人胸口上,说道:“没看到警察吗?” 这是几个工人见此竟然一窝蜂地冲过来,跃跃欲试要对着国梁动手。 “让他们进来吧。”工程指挥部内突然传出来一句话,仅跟着,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出来,这个人,便是工程的总指挥,王永顺。 第四十三章 王永顺戴着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仿佛经常熬夜,眼窝有些塌陷,黑眼圈很重。他比刚接手这个项目的时候沧桑了许多,也许是久坐不锻炼的原因,他后背有些轻微的罗锅,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身上阴气很重。 这些工人给冯子豪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但依然凶神恶煞地盯着子豪等人不放,这种反应和表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王警官快步走到王永顺面前,表明了身份,道明了来意。王永顺随即将他们请进了指挥部。这间指挥部不大,就地取材,直接从林场锯的板材盖的房子,墙上漏出一缕缕缝隙,很是简陋,缝隙中时不时传来刷刷的风声。 木屋没有窗户,仅靠着一盏吊着的昏黄白炽灯照明,灯头偶尔晃动两下。地面经常传来一波奇怪的震动,带着木屋房顶咯吱咯吱地摇晃,仿佛一阵大风过来便会给这房子刮得稀碎。 王永顺端了一壶茶放到桌上,同时说道:“几位一路奔波,先喝杯茶。” 王警官:“不用了,请您把这项工程的相关证照许可公示一下,我们要进行检查。” 王永顺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他故作平静地说道:“呵呵,这么大个工程,手续当然差不了,经常有人过来查,齐全,非常齐全。” 王警官:“嗯,检查是不能停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时刻督促你们。” 王永顺抚了抚眼镜,那凹陷的眼睛里仿佛发出了一缕狡黠的光,他说道:“王警官来检查,真是隆重,带了这么一大堆人过来,对我们的项目,是非常重视啊。” 王警官转头看了看冯子豪三人,他们没穿警服,衣着打扮一看便知,他们不是政府公职人员。 王警官随即笑着说道:“哦,呵呵,这些都是我的几个朋友,顺便过来游玩。” 王永顺:“各个都是一表人才啊。” 国梁听到这,突然将喝了一半的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略带不屑地说道:“我说,你别在这跟我们拐弯抹角了,让你拿啥,你就拿出来,拍什么马屁啊!” 腾小璐在桌子下面踢了国梁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可冯子豪依然控制不住地呵呵笑着,他盯着王永顺,接着说道:“你么这些搞专业技术的,都研究傻了!” 腾小璐瞪了一眼国梁,他这才稍微收敛一些。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冯子豪透过墙板中间镂空的缝隙瞧见,外面有很多条腿在走动,他们仿佛正围着这个木屋匆匆忙忙地准备着什么,十分神秘诡异。 冯子豪心中咯噔一下,他揣测着,一定是血魂在准备杀死他,那么,这屋里的一群好人岂不是都要跟着遭殃? “不行,得让王警官知道,想好应对的计策。”冯子豪想到这,便张口对王警官说道:“我看,这项工程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如,我们先走吧?” 冯子豪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王警官向墙板中间的缝隙看,王警官心领神会,一眼便瞧见了那些匆忙游走的腿,鬼鬼祟祟,不带好意。 突然,只见王永顺慢慢伸出了手,将他面前的抽屉轻轻拉开,他的脸上依然带着莫名的微笑,但那眼神里却传递出了不一样的话语,十分瘆人。 抽屉被慢慢拉开,一把手枪,慢慢展现出来!王警官见此,立刻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另外三名警察也跟着掏出手枪,枪口纷纷指向了王永顺。 窗外那些游走的脚步,突然见停住了,他们仿佛正在向屋内观察,透过木板墙上的缝隙,冯子豪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双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可能擦枪走火。这时,王永顺突然间笑出了声,他仿佛没有任何害怕和忌惮,阴阳怪气地说道:“几位警官,这是何意?” 王警官:“抽屉里放的是什么?” 王永顺听到这句话,立刻低头向抽屉里看去,随即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仰起了头大声笑道:“哦,哈哈,你们误会了,我是要那证照,不是拿手枪!” 他说到这,突然将右手伸进了抽屉中! 靠他最近的警察端着枪,高声呵斥道:“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突然间,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几十个工人堵在门口,手里都拎着砍刀、棍棒之类的武器,恶狠狠地盯着屋里的七个外来者。 两名警察顺势转过身,将枪口指向了这些人,国梁也跟着大吼一声:“怎么的?仗着人多势众是不是?”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王永顺突然对着工人们呵斥一声,说道:“都干什么呢!回去!” 门口的工人停了片刻,随即便闷着头四散开了。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王永顺慢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摞纸张,然后轻轻合上了抽屉,将这些纸铺在桌子上。 王永顺:“这些都是你们想要的证照,从土地使用证、工程许可证、开矿许可证,到贵金属加工许可证等等一些列证书,你们想看什么,尽管去检查便是。” 四名警察见此,也慢慢收起了手枪。王警官来到了桌子前,认真地检查起了这些证照,另一名警察依次将证件拍照取证,以便回去进行进一步审核。 这时,王永顺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图纸,将图纸放在灯下进一步观察,十分的认真,他并没有理会正在检查证照的警察们,表现出一副十分坦荡从容的神情。他一边看图纸,一边在轻轻地嘟囔着:“也不知道谁是世界的主人,你们是被我们选出来的,现在却用我们赋予的权利作威作福,这个世界,是该变一变喽。” 王永顺意味深长地感叹着,他随即抬起了头,将目光直接挪到了冯子豪身上,眼中冒出了一股杀气,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王警官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何违规违法之处,便站起身子,说道:“证照没什么问题,带我们去工程现场查看一下!” 听到王警官的话,王永顺突然丢掉了脸上那嬉笑的表情,立刻变得一脸严肃阴狠,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国梁毫不示弱,跟着也拍了一下桌子,暴跳如雷,喊道:“他妈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以为办了几个假证,就能瞒过我们?你国爷不是那么好骗的!” 王永顺是一个被血魂附身的人,他的言行举止完完全全地受控于血魂,按照平时血魂的狠毒做法,早就应该将这几个人杀死了。 可是,血瞳的建造关系到血面冥王称霸四界的成败,加之对面的人中有四个警察,一旦他们有三长两短,事情便会被搞大,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血瞳还未建造成功,冥王在阳间的势力有限,并不能与人类分庭抗礼,在这个阶段,他只能以大局为重。冥王早已向血魂们交代好,不可轻举妄动,因此,王永顺这会,虽然早已在心里把冯子豪等人杀了一万次,可他并没有敢付诸于行动。 王永顺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带你们去。” 第四十四章 此时此刻,在第一冥界的鲁巴城内,白甲们被数倍于自己的血魂打得节节败退,早已经失去了对城池的控制。他们顽强抵抗着,虽然寡不敌众,但没有一个束手就擒的,哪怕战死,也绝对不向血魂们低头。 李晓颖和韩德明带着几十名白甲正在城西方向血战,他们利用鲁巴城内曲折回旋的巷道作掩护,以少搏多,将冲入此地的血魂们各个击破,不断周旋着。 韩德明大腿严重受伤,白甲们一旦受伤,便没有医治好的可能了,只能等着血流干而死。韩德明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并没有胆怯,反而更加英勇,一次次地从血魂的包围中杀进杀出,异常的顽强。 邪鬼老三骑着他的游龙在鲁巴城内肆无忌惮,毫无阻碍,所到之处均是横尸遍野。他仿佛很是享受这种杀戮的过程,一边厮杀,一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十分瘆人。 而闫铁匠也同样是残暴无比,他抡着两个大锤,如同一台绞肉机,在疯狂地砍杀。闫铁匠力大过牛,皮糙肉厚,有的白甲一刀砍过来,竟然连铁匠的皮都没有割破,便被他回头一锤直接砸死了。 而猫人张却并那么热衷于杀戮,他在鲁巴城内鬼鬼祟祟地窜着,仿佛在寻着什么目标。忽然,他走到一条小巷时,停了下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旁边是一扇大门,门半掩着,猫人张顺势钻了进去。 门后是一块挺大的院子,院子后是一间石头垒成的房子,房前挂着一排排白色的布匹,布匹仿佛刚刚纺织出来,正在放在院内晾晒,上百块白布在风的吹动下不停地舞动着。 猫人张钻进了这一块块布匹内,直奔石房走去。他早已经顺着窗户望见,石屋内正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孩,慌慌张张地躲在窗后向外看着。 这两个女孩也是白甲,只不过是负责鲁巴城后勤保障的,她们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进行纺织生产,并没有什么战斗的本事,毫无还击之力。 猫人张是一个十分好色猥琐之徒,他急匆匆走到门前,推了推石屋的门,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于是,他便用手敲了三下门,随即悄悄地蹲在了门后,从屋内根本瞧不见他的身影。 屋里的两个女孩听到敲门声后,立刻大呼道:“是赵鹏法师来了吗?” 屋外并没有应答声,两个女孩也不敢出去开门,便互相牵着手,有些害怕起来。这时,猫人张再次敲了三声门。 女孩再次呼道:“是赵鹏法师来接我们了吗?” 外面依然无人回答。两个女孩有些着急了,又带着巨大的恐惧和惊慌,他们便开始相互研究起来。 “去看看是谁?” “不行,如果是血魂,我们可就完了!” “不能是血魂吧,他们都鲁莽狠毒,凶残暴躁,根本没有敲门的习惯,我们去门口看一看,应该没什么事。” “还是不要了,等赵鹏法师来接我们吧。” “如果门外的就是赵鹏法师呢?如果他不方便说话呢?” “这——” “哎呀,走,开门去看看!” 随即,一个女孩便拉着另一个女孩向门口走去,她们轻轻地将门打开,四顾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便慌慌张张想要将门关上。 突然,一只手从门缝伸了进来!猫人张随即站起,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立刻将门大开,闯进了屋内。 两名白甲女孩慌张向后退,嘴里大呼着:“你,你是血魂!” 猫人张脸上陪着笑,一边向两个女孩逼近一边说道:“两位妹妹,你们看我长得这么俊,肯定不是坏人,别跑啊。” 一个女孩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慌张地端在胸前,向猫人张呵斥道:“你,你不要过来!” 猫人张瞧了一眼这女孩握刀的姿势,便知她根本不会用刀,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猫人张突然上前,一个假动作便晃过了女孩的防备,紧接着便将女孩手中的刀打落,并一把将其搂入怀中。 猫人张轻轻嗅了嗅女孩的脸颊,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的小美人,为什么要下手这么狠呢?” 另一个女孩突然从旁边冲了上来,她手中提着一根木棒,对着猫人张的脑袋便挥去。只见猫人张抱着怀里的女孩突然侧过身子,随即伸出右手,一把便抓住了那名打他的女孩,顺势将其抱在了怀里。 就这样,猫人张两条胳膊各搂着一个白甲女孩,他随即将门反锁起来,在屋里将两个女孩玷污了。事毕之后,他毫不留情地将两名女孩杀死在了石屋之中。 话说回到阳间。 王永顺答应了王警官的要求,他派了一个人工程师带路,将众人带向工程现场。这名工程师一路上很少说话,只知道闷头向前走。 八个人在崇山峻岭中穿梭,越是走向森林深处,光线便愈发地微弱。这片浓密的原始老林,不知为何变得十分阴森,时不时有几只怪鸟从树枝中突然飞出来,吱吱呀呀不停地嘶鸣着,总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拨人翻过了第一道山岗,已经登上了第二座山的前坡。这面山坡异常陡峭,坡上并没有路可走,带头的工程师步履异常诡异,时不时地四下望去,仿佛在观察着什么。 坡上乱草疯长,野木纵横,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国梁脾气跟着便上来了,他冲着走在最前方的工程师喊道:“哎!我说爷们,咱们这是往哪走呢?” 那名工程师依旧并没有言语,头也不回地快步走着,神色匆匆。国梁气不过来,更加暴躁地大喊:“我他妈问你呢!舌头卷上了?” 话音刚落,工程师终于回过了头,他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几位,沿着这面山坡一直向上,登上顶峰后,便可看到工程的全貌!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得先行告辞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匆匆地转身向侧方的山坡跑去,十分地匆忙慌乱,并且还时不时地回头告知众人,大声提醒道:“顺着山坡一直向上!很快就到了。”片刻过后,他便消失在了浓密的红松林里。 此刻,王警官愈发觉得奇怪,这么大个工程,一定需要大量的车辆运输物资材料上山,可他们走到这条路,别说是车的痕迹,就连一个人的脚印都没有! 这座山,根本不是通往施工现场的! 冯子豪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四下望着,老林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树叶落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突然,地面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紧跟着,山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大震动声。冯子豪定睛一看,大惊失色——从山顶之上,正滚过来无数颗巨石,飞快地奔着他们落下来! 第四十五章 这些巨石带着泥土草木,如同一头头发了疯的凶残猛兽,一路呼啸,迅速地向冯子豪他们逼近! 王警官大吼一声:“快跑!”他随即挥起手,示意众人沿着山腰横向躲避,七个人立刻慌乱地向东跑去。这些巨石的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便滚到了他们眼前。 冯子豪清楚地瞧见,这些石头的棱角异常锋利,仿佛被人刻意刮磨过,一旦被它砸中,基本上可以交代后事了。这些石头是从哪里来,难道是山体滑坡? 不可能,这么浓密的红松林,各种植被覆盖,几十年也没遇到过一次滑坡。 亦或是工程塌方? 更不可能,上面根本没有什么施工的迹象,何谈塌方。 这些巨石,分明是被人刻意放到上面的! 冯子豪这才发觉,他们中了圈套,可为时已晚,那些咆哮的巨石已经来到了眼前。他立刻纵身一跃,猛地扑向了国梁和腾小璐,将二人压在身下,随即倚靠在一棵粗壮的老树后面,想借助这棵老树躲避巨石的撞击。 三人蜷缩在老树粗壮的树干后面,地面的震动愈发强烈,树枝折断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一块块锋利的巨石在他们身边飞快地略过。旁边那些稍微纤细一些的树木纷纷被撞断,露出参差不齐的短茬,稀里哗啦地倒在地上。 有两个警察来不及躲避,直接被巨石给压在了身下,当场毙命。他们的死相十分难看,一个个都成了肉饼,巨石滚过,都像一滩肉泥一样铺在地上。 王警官和另一名警察也躲在了树木之后,但他们所躲避的树干并不够粗壮。这些巨石一个接一个地滚下来,王警官回头看去,一块十分硕大的石头直奔他而来,他身后的小树根本无法阻挡这块巨石。 王警官见此,立刻拔腿向右侧跳跃而去,他刚离开小树,那块石头便轰隆隆而下,直接将小树撞得稀碎,碾压而过,向山下滚去。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他的身后突然又飞下两块巨石,瞬间便来到了他的头上,奔着他径直而来。 王警官想要转身闪躲,可那巨石的速度奇快,根本没给他反应的余地,直接将他拍在了草坡上!他死前处于站立的姿势,巨石直接从他的头上砸下来,他的身子被由上而下垂直压扁了,地上留下一个扁平的圆形血肉块,样子十分惨烈。 冯子豪和国梁见此也无能为力,好在他们背后这棵大树足够粗壮,数块巨石撞到树上后纷纷偏离了方向,三人便得以幸存。 此刻,巨石洪流依然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愈发密集。四名警察中仅有一人还活着,他距离冯子豪三人不远,身边一块块巨石呼啸而过,吓得他紧闭双眼,捂着耳朵不知所措。 没几个人能经历过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包括警察在内。 这名警察身后的树并不粗壮,已经有两三块巨石撞到上面,再受到几次撞击,恐怕便会折断,一旦这棵树折了,他必死无疑。 冯子豪瞧见,在那名警察不远处,有一颗十分粗壮的大树,便大声冲他吼道:“躲到你前面那棵树后!你前面的树!” 可这警察早已经惊得魂不守舍,只知道闭眼捂耳蹲在树后,加之周围轰隆隆响个不停,他根本听不到冯子豪的呼喊。 冯子豪救人心切,他抬头观察了一下上坡巨石的位置,瞅准了时机,突然间纵身一跃,灵敏地躲过两个带着风的巨石,直接奔向了那名警察。 “木匠!你他妈的疯了!”国梁见冯子豪突然跑出去,很是意外与担心,腾小璐也揪心地看和冯子豪。 子豪速度奇快,身形敏捷,他左躲右闪,几个数的功夫便跑到了这警察面前,快速拉起她的胳膊,直接向旁边那棵十分粗壮的大树跑去。 这名警察过于慌张,身体十分笨拙,本来不远的距离,他却走得磕磕绊绊,冯子豪在前面便也不得不慢了下来。突然,一棵巨石撞到旁边的树,变换了方向,直奔警察而来,还没等冯子豪去拽他,他便已被碾压倒,变成了一片肉饼,紧紧贴在了山坡之上。 突然间,山上的声音猛地加大了许多,地面震动得更紧剧烈了! 腾小璐抬头一看,发现了一波更加巨大的石块,正高速从山顶滚来!这些石头足足有刚才的两倍大,而且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弹射出来的,速度出奇的快! 腾小璐看傻了眼,心想着恐怕要葬身此地,便紧紧地抱住了国梁的胳膊,闭上了眼睛,想着死也要和国梁死在一起。国梁抬头看了看坡上,便大声骂了起来:“我去你奶奶的!有完没完了,你真以为你国爷爷怕了吗?” 国梁说完便站了起来,有些失去理智,疯狂地要向外走。腾小璐跟着站了起来,她起身想要阻止国梁。突然,一块更大的巨石轰隆一声撞到了他们身后的树上。树干应声折断,直接拍到了二人的头上,国梁和腾小璐被震得昏迷,失去了意识,身体立刻摊到在地上。 “国梁!小璐!”冯子豪看到二人昏倒在地,大吼一声,便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营救二人。可巨石太过迅猛,他躲闪不及,被其中一块蹭到了肩上,直接摔到在地,和这些巨石一块向坡下滚去。 此时,山下已经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巨大石块,空气中冒着呛鼻的土灰,场面让人十分震撼惊愕。 冯子豪狼狈不堪,一圈又一圈地向下翻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脑袋四处乱撞,慢慢地失去了意识,眼中的景象愈发模糊,一段时间过后,他只觉得自己突然间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之上,之后便被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到了身上,右腿传来“咔嘣”一声脆响,仿佛腿骨从中间折断了,随即便没了意识。 此时此刻,冯子豪正躺在乱石堆中间,昏迷不醒。他的右臂、大腿、胸口等都受了严重的伤,早已没了气息。 这些巨石已经全部滚落到山下,山坡上长的树几乎都被撞倒,光秃秃一片,与两侧浓密的老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被剃光了头发一般。 片刻过后,这篇山坡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突然,从两侧的老林里钻出来一群人,他们神色匆匆,汇聚到山下的石堆处。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那些被血魂附身的工人。 为首的正是工程的负责人王永顺,只见他一声令下,这些工人便开始纷纷地爬上了石头堆,阴森森地四下搜寻着冯子豪的下落。 一个工人突然呼喊起来,他发现了冯子豪的身体,异常的兴奋。 众人跟着王永顺来到了冯子豪身旁,他们顺着石头缝向下看去,冯子豪正惨烈地躺在巨石中间,身体已经被压得有些扭曲,看起来毫无活着的迹象。 一名工人对王永顺说道:“他死了!把尸体带给冥王,我们都会得到嘉奖!”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贪婪,阴森可怕。 王永顺:“把他弄出来,彻底地弄死!” 第四十六章 这些被血魂附体的工人,听到王永顺的话,脸上纷纷露出了邪恶的坏笑。他们以杀人为乐,这个惊心设计的巨石阵便是他们的乐子,这个陷阱早就为冯子豪准备好了。 把人杀得越残忍,血魂们便越满足,这是他们最大的心理特征——扭曲不堪,残暴冷酷。 四五个工人爬到了石堆之上,由于石块太过巨大沉重,他们合力搬挪,那些大石就是岿然不动。而后,众人传过来一根粗壮的木棒,合起用力,却依然无法将石块撬开哪怕一点点缝隙。这里山势陡峭,机械车辆等设备并不能驶入,显然,挪开巨石,将冯子豪拽出彻底杀死的想法,不太可能。 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个瘦小的工人,他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仿佛装着某种不明的液体,走了几步过后,他便着急地晃晃悠悠小跑起来。 他脸上带着阴邪的笑。他来到王永顺面前,将木桶放下,随即说道:“这,这是硫酸,直接倒进去,他必死无疑!” 众人听后,纷纷叫好,一阵欢呼。 此时此刻,在县城公安局刑侦大队的物证科里,靠在墙角的圣戟不知为何,竟突然间开始震动起来,并且愈发剧烈。 “嗡嗡嗡”一股高频率震动声从戟身上传来,旁边的墙很快便被剧烈晃动的圣戟刺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一旁的玻璃也跟着不停地响起来。 突然!圣戟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横到了半空中!它仿佛在调整方向,将戟尖转向了窗户,同时震动得更加猛烈。紧接着,它开始了快速地旋转,一股强烈的旋风从圣戟发出,将物证科里的纸张文件等物品吹得漫天飞舞,屋内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嗖!—— 圣戟突然启动,奔着窗户飞了过去! 啪啦!噼里啪啦!—— 玻璃被圣戟刺破,碎了一地,一些玻璃碴直接掉向了楼下。 圣戟奔出公安局大楼,突然间急速上升,戟身与地面垂直,如同一道光,迅速地窜到了云端,扎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三四百米空中,随即横过戟身,奔着东北方向射去。 这根有灵性的大戟仿佛带了卫星定位,它正奔着冯子豪高速腾飞,它能预知到主人的生死安危,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 这会,王永顺已经吩咐人,将硫酸抬到冯子豪身上的巨石上,顺着石头缝浇灌下去。两个工人便按着吩咐,正在拎着木桶,晃晃悠悠地向石堆上爬。 石缝里,突然间传来了两声惨痛的咳嗦声,奄奄一息。 这咳嗦的不是别人,正是冯子豪。他的右腿、左臂、右肩都被石块死死地压住,有的地方骨头甚至直接断裂,但头部和心脏一侧的胸口恰好处在巨石之间的缝隙处,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所以,冯子豪仍有一丝气息,但也紧紧有一丝气息而已。 子豪的右手张着,无力地攥上拳头,又缓慢地松开,他的嘴里仿佛在说着什么,但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有微弱的气流声穿过喉咙。 王永顺立刻爬上了巨石堆,他向下望了望,透过石块中间的缝隙,他的双眼正好与冯子豪的双眼目光交汇。王永顺歪着嘴笑了笑,用带着侮辱的语气说道:“你的命还真挺大!” 冯子豪顺着石块间的缝隙,死死地盯着王永顺。 子豪的心里十分愤怒,又夹杂着巨大的悔恨。他后悔自己将国梁、小璐、王警官等人带到了这个是非之地,连累得他们也惨遭毒手。 也正是由于此,他对血面冥王更加地痛恨了,眼前的这名叫做王永顺的工程师,还有这一群工人,原本都是善良的好人,被血魂附身后,竟然没了一点意识,开始狠毒地加害起别人了。 想到这,冯子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不仅无法改变什么,而去很有可能真的要死在这堆乱石之中了。 只见那两个拎着硫酸桶的工人走到了冯子豪的正上方,他们脸上写满了阴狠邪恶的笑容,如同许久未曾进食的恶狼,急不可耐地淌着口水。他们抬起木桶,便要将一大桶硫酸顺着石缝向冯子豪倾倒而去。 突然,冯子豪的右手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动,手上好像有了磁性,在将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紧跟着,西南方向的天空传过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声,这声音逐渐变大,愈发接近。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光从天空中骤然射下,直奔这巨石堆。 就在木桶里的硫酸即将倒出的一刹那,这道光,刷地一下便钻进了石堆之中,直接落到了冯子豪的手上!紧跟着,冯子豪四周的十几块巨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起来,向四面八方炸开,那桶硫酸也跟着被弹到了远处,两名抬硫酸的工人被洒出的硫酸溅了一脸,皮肉立刻被腐蚀掉,瞬间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石块炸开后,冯子豪手握圣戟,突然一跃而起,跳到了半空之中!他仿佛恢复了活力,四肢活动自如,根本看不到丝毫伤痛的困扰。 王永顺和几十名工人张着嘴看傻了眼,他们不敢相信已经奄奄一息的冯子豪怎么会突然间变得生龙活虎,更不敢相信这根圣戟会突然间从天而降,救冯子豪于危难。 冯子豪跳落到地上,站在众人面前,他虽然一身血,但看起来却异常英武,很有精气。 王永顺突然咧开大嘴,一把便将鼻梁上的眼睛扔到地上,他高呼一声,那几十名工人立刻蜂拥而上,奔着冯子豪便围过来,想将他杀死。 冯子豪后退两步,将手中的圣戟斜向下握着,并不想与血魂发生正面冲突。他知道,这些都是无辜的人,只不过被血魂给控制了精神,自己不能为了消灭血魂而将活人杀死。 想到这,冯子豪大声呼喊道:“听着!你们都是正常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别人控制的!不要替血魂卖命!唤醒你们自我的意识!” 冯子豪几声呼喊,却没有任何作用,这些工人拎着锤铲铁锹砍刀之类的工具,一股脑地向冯子豪砍杀过来! 第四十七章 冯子豪急忙避让,左躲右闪,身形敏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受到被巨石碾压过后的影响,身体反而变得愈发强大。他现在可以轻松地杀死眼前这些被血魂附身的人,但却并没有轻易动手。 冯子豪清楚地记得,每当自己握住这些人的身体之时,他们的头上便会飞出一股人形的烟气,这股烟气便是血魂。冯子豪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将血魂逼出活人的身体。 于是,子豪便在人群中灵巧地游走着,他先用圣戟将人群打散,随后分别跑到落单的人身前,用手迅速地抓住他的头顶,紧跟着猛地用力。在冯子豪的手接触到这些人的一瞬间,他们便如同触电一样,身体立刻变得僵硬,剧烈地抖动,双眼翻白,头顶随即窜出一片血红色的人形烟气。 这些烟气飘到半空中后,片刻四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被血魂附体的人,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倒在地上。 就这样,冯子豪在这些工人之中游刃有余,进出自如,一个又一个血魂被逼出活人的肉体,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被解救。他就像是一道圣光,穿梭在这些邪恶的力量之间,将正义与希望播撒在人间。 不远处的王永顺坐不住了,眼看着血魂一个个被消灭掉,他心急如焚。于是,王永顺想出了一个阴招,他趁冯子豪不注意,悄悄地躺倒了地上,并慢慢向冯子豪接近。 王永顺装成已经被冯子豪逼出血魂的活人,冯子豪对这些躺在地上的人并未起防备之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些与他纠缠的血魂身上。 此刻,子豪已经将半数的血魂给杀死,他正打得起兴,已经完全忽略了身后躺在地上的王永顺。王永顺瞅准了时机,快速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直接搂在了冯子豪的脖子上,随即便张开大口,瞄着子豪的脖颈动脉便咬了下去! 子豪的动作也相当迅速,在王永顺张嘴的一刹那,他突然抬起右肘,猛地向后凿去,直接打到了王永顺的胸口上。王永顺受到重击,身体歪斜,牙齿直接啃到了冯子豪的右肩之上! 冯子豪立刻大吼一声,一阵剧痛传来,他提起圣戟,将戟尖转向王永顺,随即向后一刺,这圣戟直接扎到了王永顺的胸口之上! 王永顺的嘴里立刻喷出一口鲜红的血,他勒着冯子豪脖子的双手开始变得无力松软,两三个数过后,他便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 冯子豪捂着右肩,肩上显现出了一个深深的牙印,牙印周围露出血淋淋的肉茬。子豪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永顺,他的头顶也飘出了一股血红色的人形烟气,这烟气呲牙咧嘴,仿佛很是不甘心,在对着冯子豪咆哮,一股刺耳扭曲的叫声从这烟气中传来。 此时,已经有几个被逼出血魂的人清醒起来,他们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疑惑。和其他被血魂附体的人一样,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这期间都发生过什么,他们最近的记忆,还是在上次睡觉前。在梦中,他们被血魂附体之后,便没了记忆,大脑和身体统统被血魂所支配了,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冯子豪,他们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重新回归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真正的王永顺躺在地上,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猛地低头看去,突然发现自己的胸膛里正不停地淌出血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双眉紧锁,盯着冯子豪的圣戟看去。 王永顺发现这圣戟尖端沾着鲜血,仿佛明白了自己是被谁所刺,但又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何对他下此毒手。他的气息愈发微弱,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冯子豪说道:“你,你?” 王永顺伸出右手,指着冯子豪,这个姿势仿佛在指责他,同时又像是一种求生的呼救。王永顺挣扎了几下,便吐出一口气,脑袋扑通一下落到地上,随即便没了气息,他死了。 冯子豪的脸上写满了悔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满目的不可思议。他无法说服自己,更不敢相信是自己亲手捅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容不得冯子豪多想,那些仍然被血魂附身的人便一拥而上,奔着冯子豪凶狠地扑过来。 冯子豪接连后退,一时间乱了阵脚,没了方寸。这会,那些清醒过来的人和被血魂附体的人瞬间混到了一起,撞到了一块。 被血魂附体的人追不到冯子豪,怒气无处发泄,又被这些正常人阻碍了步伐,便突然转换目标,开始对刚刚清醒过来的人发动了攻击。 这些无辜的人没有丝毫的准备,被咬得十分狼狈。一时间,在这斜坡之上,嘶吼嚎叫声四起,呼喊求救声不停,这原本平静祥和的小兴安岭,如今却变得异常恐怖血腥。 冯子豪冷静过来,立刻提起圣戟,冲击了这混乱的人群之中。两波人冲杀在一起,很难分辨谁是正常人,谁是被血魂附体的人,冯子豪又不能伤及无辜,他便只得拿着圣戟,将扭打纠缠在一起的人依次分开。 可按住葫芦起了瓢,他在这边刚平息了争斗,另一边又冲杀到了一块,同时,常有被血魂附体的人冲着他扑咬过来,这一次又一次的折腾,早已让他十分的疲惫。 这些血魂十分聪明,他们早就发现,如果直接向冯子豪发起攻击,以冯子豪现在的实力,血魂们并不能伤到他。于是,血魂便将攻击目标转向了那些无辜的人,他们知道冯子豪一定会出手相救,这便会牵制住子豪的精力和注意力,血魂们便可偷袭得手。 这个策略也十分奏效,冯子豪三五次都差点被血魂伤到要害之处,险些丢了性命。 混乱的局面持续了大约一刻钟,东边的斜坡里突然传来一声犀利的猫叫,紧接着,红松林下面的草木中一阵晃动。突然,一道白光窜出了草丛,直奔这群人而来! 第四十八章 这道白光快得出奇,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冯子豪面前。子豪定睛一看,又是那只身形如狮虎般巨大的白猫。让人震惊的是,它竟然陡生双翅,两只长满洁白羽毛的翅膀快速地扇动着,对着周围的血魂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格勒勒的震动声,十分的震撼。 这些血魂见到白猫,看起来都十分畏惧,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震惊,仿佛看到了让他们深深胆颤的东西,纷纷撒开腿向远处跑,四散而去。 这只生着双翅的大白猫,真正的名字叫做白椒图,它是冥界的三大冥兽之一,也是白甲的图腾。 冥界三大冥兽,一个是螂蛇,第二个是游龙,第三个便是白椒图。 三大冥兽均可自由地穿梭于四界之间,同时,无论是白甲还是血魂,亦或是阳间的人,只要骑在冥兽身上,便可跟着冥兽,在四界之间穿梭。因此,邪鬼老三才能骑着游龙,突然间出现在永恒林场里。 三大冥兽中,螂蛇是闫铁匠的坐骑,前文已经介绍过,它长着蛇头蟑螂身,如同象般大小,身手动作十分敏捷,最大的特征,便是可以入地破土,碎石深入,从一个地方钻进土地里,可从上千米的之外的地方钻出来,一旦出击,让人措手不及。螂蛇数量众多,不止一只,它是冥界最常见的冥兽。 游龙不必多言,奇长的身子下长者十几条一人高的腿,它腾空跃起便可跳过几十丈的距离,可以说成腾云驾雾也不为过。游龙和白椒图一样,四界之内只有一只,十分罕见。它是邪鬼老三的坐骑,十分的凶狠横猛。 而白椒图,前面之所以从未提及过,是因为它已经在冥界之中消失了快两百年之久。白椒图是四界之中最为神圣、最有灵性的冥兽,只有白甲首领吉田长者才能驾驭,它也只会听从于吉田长者的命令。 白椒图的模样就是一只通体纯白的猫,它的体型可大可小,小的时候与我们平常见到的家猫没什么区别,大的时候赛狮似虎。它长者一对羽翼,可飞天入水。 需要说明的是,白椒图的本事大小,与吉田长者的意志强弱有着直接的关系。吉田长者的意念越是强大,白椒图便愈发厉害勇猛。而吉田长者意志一旦不够坚定,白椒图便会随之变得孱弱不堪。上一次,在永恒林场的河里,白椒图被邪鬼老三骑着游龙击败,正是由于冯子豪的意志尚未坚定下来,不足以与之对抗。 上一个能够召唤出白椒图的吉田长者,还要向前追溯两百年,当时的那位吉田长者,是冯子豪的上上上上任。而从那之后,白椒图便再没有出现过,慢慢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图腾。如今,白甲们都认为,白椒图永远再也不会出现了,甚至开始怀疑,四界之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白椒图,都是前人的幻想。 而此时此刻,它再次降临,让这些血魂十分震惊,他们知道,白椒图可以十分轻松地将他们杀死,便纷纷四散而逃。 可冯子豪并不知道,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才召唤出了许久未曾露面的白椒图。他望着眼前这个长着巨大双翅的大猫,心里有的只是感激而已,感激这只大猫每每在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但是,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正是威震四界的第一冥兽。 白椒图非常有灵性,他只有在对吉田长者十分欣赏和信服的前提下,才会露面,并且一声忠诚于吉田长者,一生守护吉田长者。 冯子豪一直认为,这只大白猫是亡妻杨丽的化身,对它寄托了深深的感情。他摸了摸白椒图的额头,那细腻柔软的绒毛让他倍感亲切。子豪把脸在白椒图脖颈上蹭了蹭,一种久违的踏实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突然,子豪想起了国梁和腾小璐,他们被折断的老树砸晕后,一直生死未卜。冯子豪突然奔向了山坡,脸上写满了不安和忐忑,他嘴里不停地祈祷着,希望国梁和小璐没事。 此刻,山坡上已经一片狼藉,断木死树凌乱地躺着,场面相当的凄惨。王警官等人的尸体横竖躺着,死相十分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子豪找到了国梁和滕小璐,他们二人正躺在那棵粗壮的老树后面。老树折断,树干向坡下倒去,刚好与树根间夹出了一个半米来高的空间,这个不大的三角区,恰巧救了国梁二人的命,让他们免于这粗壮树干的重击。 可国梁和腾小璐依然如同昏死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冯子豪大声呼喊二人的名字,两个人就像两具死尸,毫无反应。 国梁愈发心急,他思考片刻,突然有了主意,转身对白椒图说道:“大猫,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把我们带出这里,你要是能听懂我说的话,就低下身子,我把他们二人放到你背上!” 冯子豪话音刚落,白椒图便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它竟然不可思议地听懂了冯子豪的话语,十分乖巧地俯下了身子。 子豪的脸上立刻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他拍了拍白椒图的脑袋,说道:“大猫!好样的!” 冯子豪立刻转过身去,将国梁和腾小璐二人横放在了白椒图的背上,自己也随后骑了上去。他手持圣戟,轻轻地拍了两下白椒图的颈部,说道:“我们出发吧!” 白椒图随即站起,那两扇巨大的白色羽翅舒展了几下,紧跟着大幅度地抖动起来,扇得地上的枝桠落叶纷纷飘起来。 冯子豪骑在白椒图背上,俯着身子按着国梁和腾小璐二人,生怕他们掉落下去。他忽地觉得脚下发飘,低头一看,白椒图竟然已经飞了起来,眨眼的功夫便窜出了树丛。它飞翔得十分平稳,冯子豪竟然没有察觉它是何时离开地面的,看到这些,子豪便松了口气,想着国梁二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便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白椒图不知不觉中已经窜到了云端,冯子豪胆战心惊地向下看去,这样的高度,吓得他差点没掉下去,赶忙将视线收回,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 第四十九章 片刻过后,风吹过冯子豪的面庞,让他倍感舒爽。高空中的空气愈发清新,他来了一个深呼吸,一下子便有了精气神,心情也跟着稍微平静缓和了一些。 忽然,冯子豪觉得身前的国梁好像动了一下,他见此十分兴奋,立刻低头看去。只见国梁晕头转向地慢慢抬起了头,睁眼看着身下的高空,吓得他差点没一个趔趄掉下去。 国梁慢慢转头望了望周围的环境,他有些不解,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相信自己是否保持清醒,他怀疑是在做梦,便用手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立刻龇牙咧嘴,很是疼痛。 冯子豪见此,脸上立刻写上了按耐不住的喜悦,他慢慢地握住了国梁的手,说道:“老国!你醒了!” 国梁看到冯子豪,更加地迷惑,他回道:“木,木匠?这是哪?我死了?上他妈的天堂了?” 冯子豪:“上什么天堂,你还活得好好的呢!” 国梁:“这,这他妈的是哪啊?”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大白猫,这才发现身旁的腾小璐,便一把抓住她,慢慢地凑到小璐耳根前,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国梁有些惊慌,险些将腾小璐碰下去,好在冯子豪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不然,腾小璐从这么高的空中掉落下去,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国梁吓得额头布满了汗珠,他演了口唾沫,胆怯地向下望了望,便马上缩了回来,这样的高度让他十分恐惧。他慌慌张张地说道:“吓死老子了!木匠,咱们怎么他妈的在这?” 冯子豪:“一言难尽!你醒了,现在要紧的是,马上把小璐送到医院,她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很危险。” 国梁摸了摸头顶,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那被树干砸到的伤,依然一下下地剧痛着。 国梁:“我想起来了,咱们他妈的是让那个王八犊子给陷害了!我就说嘛,戴眼镜的,没几个好东西,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冯子豪:“没必要了,他身上的血魂,已经让我给杀死了。” 国梁:“杀死了?木匠,你可得跟我从头到尾好好说一下,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冯子豪:“慢慢你就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有些糊涂,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没准下一刻,我就会从梦里醒来,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白椒图在空中展翅翱翔着,这广袤的小兴安岭尽收眼底,撩人的景色美不胜收,可冯子豪却并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罕得一见的美景。 国梁坐在白椒图脖颈后的位置,他神色张皇,脸上写满了不安,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糙汉子,如今也变得有些胆怯起来。他的心里,隐约预感到,不祥的事很快会再次发生。 此时此刻,在阳间之下的第一冥界,白甲的都城——鲁巴城内,李晓颖和韩德明节节败退,已经被围困到了一个方形的石块砌成的方形堡垒里,疲惫地招架着。城内的其他区域,白甲们已经放弃了抵抗,或撤离鲁巴,或就地自杀,他们不愿看到自己守卫多年的城池,被拱手让给血魂。 李晓颖和韩德明带着三五个白甲垂死抵抗,他们的心里,其实已经隐约预料到,自己很可能将战死在此。但几个人都毫无畏惧,韩德明甚至开始仰天大笑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凛然与勇敢,对于这些张牙舞爪血魂毫不在乎。 这个场景,异常的悲凉。越来越多的血魂向这几个白甲聚拢,他们并不想直接将李晓颖等人弄死,而是在猫人张和闫铁匠的带动下,一点点地折磨和消耗白甲。 血魂们从中取乐,他们已经期盼这一天很久,当这一刻终于到来时,他们并不想匆匆度过,而是一点点地享受,血魂们从杀戮中寻找着快感。 回到阳间,冯子豪和国梁护着依然昏迷的腾小璐,三人坐在白椒图的背上,在云端翱翔。冯子豪忽然发现,在他们的左下方的天空里,慢慢地出现了一个黑点,而且这黑点正在不断地变大,迅速地变成了一个条形。 冯子豪拍了拍国梁,国梁便眯起眼睛,顺势看去。果然,在白椒图的左下方,好像飞过来一条大蛇,身体还在不停地扭动着。 这条大蛇的速度奇快,不一会便来到了眼前。国梁定睛一看,这条大蛇的上面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国梁:“不好!又他妈的是他!” 冯子豪也已经发现,这飞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邪鬼老三! 话说回去,在白椒图刚刚出现时,那些被血魂附身的工人四散而逃,跑得无影无踪。可谁知,他们慌乱离开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些阴险狡诈的血魂,马上穿过了通天井,跑到第一冥界报信去了。 得知了冯子豪的消息,同时,两百年未曾路面的白椒图竟然再次现身,邪鬼老三二话没说,立刻骑着游龙狂奔而来。他一来是想将冯子豪这个眼中钉除掉,从而为上次的失手复仇;二来,邪鬼老三一直未曾见过传说中的白椒图,他想亲眼目睹一下,这只冥兽到底有多厉害。 更重要的是,邪鬼老三想将白椒图收服,如果不成,便将其杀死,免得留下祸患。 扎眼的功夫,邪鬼老三骑着游龙便飞到了白椒图身下。他知道此刻认出来,原来前些日与他在永恒林场鏖战数个回合,最后被他打得逃走的那只猫,就是白椒图。 想到这,邪鬼老三那张狰狞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邪祟的怪笑。他心里盘算着,传说中的四界第一冥兽,也不过如此,如果能将它杀死,那他的名声,便可威震四界,除了血面冥王,他便无所畏惧了。 邪鬼老三便轻轻用脚敲打了一下游龙,之间这条大蛇便张着嘴,凶狠狂暴地奔着白椒图咬过来! 冯子豪对着国梁大声提醒道:“抓好小璐!” 第五十章 在鲁巴城内,李晓颖和韩德明终于被几千名血魂给击败了,他们手上的武器被抢走,浑身上下都被绑上了滴血的粗麻绳,被牢牢控制住。二人被血魂押着前往鲁巴广场,在那里,他们将被执行残忍的虫刑。 虫刑是一种十分残忍的杀人手段,这里的“虫”指的是终极冥界里,末世火山脚下血红色的土壤深处生长的“浆虫”。它们常年处于休眠状态,活得久的,可以在土壤里存活达上百年。 可是,一旦被挖出来,这些浆虫便会立刻苏醒,发了疯似的爬走。他们能够感知到白甲,便飞快地向通天井爬去,悄悄穿过通天井,从终极冥界钻入第二冥界,从而偷袭守卫在通天井口的白甲。 浆虫的大小和老鼠相当,长相也颇为相似,只不过,它的爪子要比老鼠的粗壮锋利很多。一旦遇到白甲,它们便会顺着地面贼溜溜地爬过去,毫无声息地来到白甲身后,那两只锋利的前爪迅速地牢牢钉在白甲的小腿肚上,嘴上的两个如同刀片一样的门牙,会毫不犹豫地啃咬上去! 一旦咬住白甲,浆虫是不会松口的。它将慢慢地钻进白甲的身体里,直到把白甲的身体咬碎掏空,最后变成一块块碎片,它才会善罢甘休。而随后,它便会继续物色下一个目标。 血魂们以杀戮为乐,他们在终极冥界,捉来并饲养了很多只浆虫。每当有白甲落单,亦或是某个通天井口的白甲数量较少的时候,血魂们便会合起伙来,活捉到白甲,并将白甲关进充满浆虫的牢房里,观看他被浆虫一点点地吞噬蚕食。 这是血魂们津津乐道的节目,是最能让他们为之开怀的游戏。 而此时此刻,李晓颖和韩德明正在被押送到鲁巴广场,在这个曾经象征着白甲荣耀的地方,被血魂们用浆虫给处死。这一切,多么的讽刺。 鲁巴广场上,一波波血魂在肆意地庆祝着,他们张牙舞爪,表情狰狞,嘴里不停地向外淌着浓水,十分恶心丑陋。整个鲁巴城已经成为了血魂的天下,他们被白甲压制了数百年,扭曲狂躁的欲望如今终于得到了满足,他们甚是疯狂。 李晓颖浑身上下绑着被血水浸得透红的粗麻绳,她和韩德明一样,被血魂们举在空中,成了血魂们的战利品,在身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送往鲁巴广场。 广场之上,立着两个丑陋的黑色木桩,歪歪斜斜,扭曲不堪。李晓颖被绑在了东边的木桩上,韩德明被绑在了西边的木桩上,两个木桩大概距离三丈左右。 广场上邪恶的庆祝声达到了高潮,血魂们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只见一个头发稀疏、身形罗锅的血魂冒了出来,他手里捂着一个长满锈迹的铁罐,铁罐里发出当当当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乱窜,急着要跑出来,还在不停地嚎叫着。 李晓颖和韩德明很清楚自己即将遭遇什么,但并没有丝毫的畏惧。晓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平静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哪怕死去,她也不会喊出一声。 韩德明看着自己周围的血魂,忽然大声笑了出来,他用着十分蔑视的语气高声喊道:“四界中的垃圾!冥界的败类!呸!我永远不会饶了你们!” 只见那位罗锅的血魂慢慢地来到了韩德明跟前,他弯下腰,将手中的铁罐放到了韩德明的脚下。罗锅血魂抬起头,表情十分猥琐阴邪,他对着头上的韩德明笑了笑,说道:“再见。” 随后,他抬起了按着盖子的手,慢慢将铁盖沿着顺时针方向拧开。之后,他便快步向后退去,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铁罐不放,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聚焦到了这个铁罐之上。 鲁巴广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有韩德明在不停地呼喊:“白甲无域!白甲无域!白甲无域!”他喊得声嘶力竭,近乎哽咽,脸上涕泪交错,这场面十分的凄惨。 突然,那铁罐的盖子慢慢地挪开了一个缝,随后,从里面迅速地窜出来一只浆虫,直奔韩德明的脚筋而去! 韩德明抬起腿,想要将浆虫踢到一边,可这东西异常地灵活,韩德明每次踢出去都扑了个空,让他颇为恼怒。 四周的血魂发出阵阵欢呼,他们最喜爱的演出开始了。这一下,韩德明踹出去的右脚有些过远,还没等他将脚收回来,浆虫便已经窜到了他的身后,一口便咬住了他的后脚筋。 韩德明清楚地听见,脚下传来“噗”的一声闷响,通过身体直接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韩德明的脚筋,被浆虫给咬断了。 韩德明大吼一声,一阵剧痛泛起,紧接着,他的右腿便无法发力,筋被咬断,成为了一条废腿。他晃动了几下,想要将缠在缠在脚后的浆虫给甩掉,哪只这东西的嘴就像一把钳子,牢牢地锁在上面。 突然,浆虫开始用两只锋利的前爪去刨韩德明的脚跟,片刻功夫,他的脚跟便露出了煞白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四周的皮向外翻着,从皮与骨之间的缝隙处,慢慢地渗出了殷红的血。 “德明!”对面的李晓颖大声地呼喊着,她见到韩德明遭受如此惨烈的极刑,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十分的愤怒。可是,她却被牢牢地绑着,不但救不了韩德明,很有可能,片刻过后,自己也将经历同样的遭遇。 周围的几千名血魂,在不断地喝彩,他们的表情十分痛快,但又很不满足,仿佛在期待着浆虫能带来更加精彩的表演。 这只浆虫,果然没有让血魂们失望。它几口过后,便将韩德明的脚跟咬掉了一半。韩德明疼得几乎没了气息,他耷拉着脑袋,昏死过去。 浆虫突然松开口,开始向韩德明的身上爬!它眨眼的功夫,便爬到了韩德明的下腹部,它发出一股扭曲刺耳的叫声,随后,便一口咬到了韩德明的肚子上! 第五十一章 只听“噗”的一声,韩德明的肚子上立刻被咬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口子,这只浆虫闷着脑袋便向里面钻,几个数的功夫,它便没了踪影,进入了韩德明的腹中。 本已昏厥的韩德明,突然被疼痛刺激得醒了过来,他瞧见,自己肚脐下方出现了一个大口子,肚皮上有一个鼓包,这个包还在不停地游动着!他感觉自己的肠子脏腑在被不停地扯动撕咬,这种撕裂感让他痛不欲生,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 远处的杨丽不停地呼喊韩德明的名字,声嘶力竭,可韩德明却有气无力,他衰弱地咳嗦了两声,嘴里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说道:“替我,报仇!” 片刻过后,韩德明便已奄奄一息,发不出声音了,他身上的汗水已经将衣服浸透,并在不停地洒到地面上。地面被汗水浸湿,印出了一个盾牌的形状。 浆虫在韩德明的肚子里肆意妄为,这里是它的天堂,是他纵情“表演”的舞台。 不一会,韩德明突然剧烈颤抖了几下,随后便瘫软下去,没了气息,他死了。可这只浆虫却并没有停下来,它将韩德明下腹部的脏器撕咬一通之后,便开始向上窜,咬穿了胃部,通过食道、脖颈直接窜到了口腔之中! 围观的数千名血魂欢呼声不断,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但还是没有尽兴,纷纷期待着高潮的来临——浆虫破顶! 浆虫也果然不负众望,他在韩德明的嘴里转了几圈,随后突然立起了身子,血魂们紧跟着又传来一阵欢呼。只见浆虫用那两只锋利的前爪开始抓挠韩德明的上牙膛,恶狠狠的动作十分瘆人,两三下之后,便穿透了韩德明的口腔,钻进了他的大脑里! “呼——哇!”血魂们的欢呼达到了高潮,他们期待着最后时刻的带来,眼神纷纷聚焦在了韩德明的头顶。 韩德明的脑袋被浆虫搅得乱七八糟,不停地晃动着,他的双眼、双耳、鼻孔开始向外渗出暗红色的血,十分的恐怖。 李晓颖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她面对这一切,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不受控制地发生。她吐了一口气,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便不再看了。 这只浆虫很快便会把韩德明的身体掏空,他的皮囊里的骨肉将会变成一团糟乱的垃圾,连老鼠都不愿意瞧一眼的垃圾。李晓颖知道,浆虫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她,她没有恐惧,也没有挣扎,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切的到来。 突然,血魂们整齐地发出了一声喝彩,他们正盯着韩德明的头顶——浆虫已经从他的头颅之内钻了出来,浑身上下沾满了带着血色的脑浆!这便是浆虫破顶! 此刻,它正在韩德明的头顶四处乱钻呢,发出嗷嗷的叫声,仿佛是在庆祝。 而浆虫脚下的韩德明,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身体已经被掏空,干瘪地在裂缝之下飘动着,没了原来的模样,一眼望去,甚是惊悚。 血魂们狂欢着,片刻之后,他们便将眼光挪向了李晓颖,观看一次浆虫破顶并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想要再一次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愈发躁动,鲁巴广场上充斥着血魂们的吼叫声,十分的压抑恐怖。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血魂外围环绕徘徊着,他穿着肮脏的衣服,浑身上下都被浸染得血红一片,但面庞却十分面熟。这不是别人,正是白甲法师周健! 只听“噗”的一声,韩德明的肚子上立刻被咬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口子,这只浆虫闷着脑袋便向里面钻,几个数的功夫,它便没了踪影,进入了韩德明的腹中。 本已昏厥的韩德明,突然被疼痛刺激得醒了过来,他瞧见,自己肚脐下方出现了一个大口子,肚皮上有一个鼓包,这个包还在不停地游动着!他感觉自己的肠子脏腑在被不停地扯动撕咬,这种撕裂感让他痛不欲生,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 远处的杨丽不停地呼喊韩德明的名字,声嘶力竭,可韩德明却有气无力,他衰弱地咳嗦了两声,嘴里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说道:“替我,报仇!” 片刻过后,韩德明便已奄奄一息,发不出声音了,他身上的汗水已经将衣服浸透,并在不停地洒到地面上。地面被汗水浸湿,印出了一个盾牌的形状。 浆虫在韩德明的肚子里肆意妄为,这里是它的天堂,是他纵情“表演”的舞台。 不一会,韩德明突然剧烈颤抖了几下,随后便瘫软下去,没了气息,他死了。可这只浆虫却并没有停下来,它将韩德明下腹部的脏器撕咬一通之后,便开始向上窜,咬穿了胃部,通过食道、脖颈直接窜到了口腔之中! 围观的数千名血魂欢呼声不断,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但还是没有尽兴,纷纷期待着高潮的来临——浆虫破顶! 浆虫也果然不负众望,他在韩德明的嘴里转了几圈,随后突然立起了身子,血魂们紧跟着又传来一阵欢呼。只见浆虫用那两只锋利的前爪开始抓挠韩德明的上牙膛,恶狠狠的动作十分瘆人,两三下之后,便穿透了韩德明的口腔,钻进了他的大脑里! “呼——哇!”血魂们的欢呼达到了高潮,他们期待着最后时刻的带来,眼神纷纷聚焦在了韩德明的头顶。 韩德明的脑袋被浆虫搅得乱七八糟,不停地晃动着,他的双眼、双耳、鼻孔开始向外渗出暗红色的血,十分的恐怖。 李晓颖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她面对这一切,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不受控制地发生。她吐了一口气,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便不再看了。 这只浆虫很快便会把韩德明的身体掏空,他的皮囊里的骨肉将会变成一团糟乱的垃圾,连老鼠都不愿意瞧一眼的垃圾。李晓颖知道,浆虫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她,她没有恐惧,也没有挣扎,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切的到来。 突然,血魂们整齐地发出了一声喝彩,他们正盯着韩德明的头顶——浆虫已经从他的头颅之内钻了出来,浑身上下沾满了带着血色的脑浆!这便是浆虫破顶! 此刻,它正在韩德明的头顶四处乱钻呢,发出嗷嗷的叫声,仿佛是在庆祝。 而浆虫脚下的韩德明,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身体已经被掏空,干瘪地在裂缝之下飘动着,没了原来的模样,一眼望去,甚是惊悚。 血魂们狂欢着,片刻之后,他们便将眼光挪向了李晓颖,观看一次浆虫破顶并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想要再一次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愈发躁动,鲁巴广场上充斥着血魂们的吼叫声,十分的压抑恐怖。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血魂外围环绕徘徊着,他穿着肮脏的衣服,浑身上下都被浸染得血红一片,但面庞却十分面熟。这不是别人,正是白甲法师周健! 第五十二章 鲁巴广场上数千名血魂整齐地抬头望去,他们完全被这快速飞来的大猫给震撼了,被吓得纷纷不自觉地向后退却。血魂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对四界之内的第一冥兽白椒图有所耳闻,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惹不起的主。眨眼之间,大白猫便飞到了鲁巴广场正上方,它忽然低下头,猛地向身下的游龙咬去,一口便将游龙背上咬出了一个大窟窿。在白椒图出现之前,游龙在四界里许久未曾遇到过对手,而今被打得如此狼狈,这条平日里骄横跋扈的冥兽,现在竟然嗷嗷地发出了悲惨的叫声。李晓颖抬起头,见到白椒图,又看到了冯子豪正坐在上面,手握圣戟指挥着这只骁勇的大白猫,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狂喜之色,眼中泛起了汩汩泪花,神色中满了起死回生之后的喜悦。晓颖仰头望着,骑在白椒图之上的冯子豪在她的心里仿佛变成了一个盖世英雄,那样的骁勇与无畏,那样的飒爽出众。这一刻,李晓颖彻底地爱上了冯子豪,她更加地相信了,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盖世英雄,也是白甲们的领袖,是四界的救世主。这会,游龙被白椒图一脚便踹了下去,从空中跌落到鲁巴广场上。骑在游龙之上的邪鬼老三也狼狈地摔到了地上,双腿被游龙压个正着,痛苦地大喊一声。邪鬼老三拿着龙脊,用力地敲着游龙,游龙这才有气无力地动了一下,将邪鬼老三的腿让了出来。血魂们缓过神来,纷纷上去扶起邪鬼老三,随即恶狠狠地向头上看去。白椒图的双翅变得异常巨大,它在冯子豪的指挥下,慢慢下降,每次扇动双翅,地面上便会跟着刮起一股劲风,吹得血魂们不由的后退。邪鬼老三咽不下这口气,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从来没在这么多血魂面前如此狼狈。他咬着牙,那阴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冯子豪。邪鬼老三突然大吼一声,指挥着血魂们一拥而上,直奔已经落到地面上的白椒图而去。血魂们将冯子豪等人围在中间,一拥而上,就在即将来到白椒图跟前的时候,这只大白猫突然蹿到了两三丈的半空中,将头低下,张开大口,瞄准了身下的血魂,嘴里竟然喷出了熊熊的烈火!血魂们躲闪不及,烈火缠身,纷纷挣扎起来,痛苦不堪。白椒图并没有罢休,它紧接着便迅速转过身,冲着另一个方向,嘴里再次喷出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这只大白猫在冯子豪的指挥下,将地面上邪恶的血魂烧得狼狈不堪。他们四散而逃,八面呼喊,一时间,鲁巴广场上如同变成了一片火海,空气里弥漫着腐肉烤焦的味道,让人闻过之后十分的恶心。血魂们集中得过于紧密,烈火便一片片地快速蔓延开来,绝大部分血魂都没能逃过这红色的热焰,哪怕跑开,也很快变成了一具焦黑酥脆的尸体,扑腾一下便倒在了地上。逃命的血魂将大火引到了李晓颖的身上,火焰便立刻开始快速地蔓延起来,而李晓颖正被牢牢地绑在柱子上,根本无法脱身,她便大声呼叫起来。突然,一阵狂风出来,刮到李晓颖的身上,这风异常迅猛,她身上的火苗便立刻被刮灭了,如同一根蜡烛的火焰被吹灭一样。李晓颖抬头一看,之间白椒图正煽动着它那巨大的双翅,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上。冯子豪快速地跑下来,直接来到了李晓颖面前,他迅速将晓颖身上的绳子解开,一把将其抱在怀里。此刻,国梁鲁巴广场上数千名血魂整齐地抬头望去,他们完全被这快速飞来的大猫给震撼了,被吓得纷纷不自觉地向后退却。血魂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对四界之内的第一冥兽白椒图有所耳闻,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惹不起的主。眨眼之间,大白猫便飞到了鲁巴广场正上方,它忽然低下头,猛地向身下的游龙咬去,一口便将游龙背上咬出了一个大窟窿。在白椒图出现之前,游龙在四界里许久未曾遇到过对手,而今被打得如此狼狈,这条平日里骄横跋扈的冥兽,现在竟然嗷嗷地发出了悲惨的叫声。李晓颖抬起头,见到白椒图,又看到了冯子豪正坐在上面,手握圣戟指挥着这只骁勇的大白猫,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狂喜之色,眼中泛起了汩汩泪花,神色中满了起死回生之后的喜悦。晓颖仰头望着,骑在白椒图之上的冯子豪在她的心里仿佛变成了一个盖世英雄,那样的骁勇与无畏,那样的飒爽出众。这一刻,李晓颖彻底地爱上了冯子豪,她更加地相信了,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盖世英雄,也是白甲们的领袖,是四界的救世主。这会,游龙被白椒图一脚便踹了下去,从空中跌落到鲁巴广场上。骑在游龙之上的邪鬼老三也狼狈地摔到了地上,双腿被游龙压个正着,痛苦地大喊一声。邪鬼老三拿着龙脊,用力地敲着游龙,游龙这才有气无力地动了一下,将邪鬼老三的腿让了出来。血魂们缓过神来,纷纷上去扶起邪鬼老三,随即恶狠狠地向头上看去。白椒图的双翅变得异常巨大,它在冯子豪的指挥下,慢慢下降,每次扇动双翅,地面上便会跟着刮起一股劲风,吹得血魂们不由的后退。邪鬼老三咽不下这口气,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从来没在这么多血魂面前如此狼狈。他咬着牙,那阴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冯子豪。邪鬼老三突然大吼一声,指挥着血魂们一拥而上,直奔已经落到地面上的白椒图而去。血魂们将冯子豪等人围在中间,一拥而上,就在即将来到白椒图跟前的时候,这只大白猫突然蹿到了两三丈的半空中,将头低下,张开大口,瞄准了身下的血魂,嘴里竟然喷出了熊熊的烈火!血魂们躲闪不及,烈火缠身,纷纷挣扎起来,痛苦不堪。白椒图并没有罢休,它紧接着便迅速转过身,冲着另一个方向,嘴里再次喷出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这只大白猫在冯子豪的指挥下,将地面上邪恶的血魂烧得狼狈不堪。他们四散而逃,八面呼喊,一时间,鲁巴广场上如同变成了一片火海,空气里弥漫着腐肉烤焦的味道,让人闻过之后十分的恶心。血魂们集中得过于紧密,烈火便一片片地快速蔓延开来,绝大部分血魂都没能逃过这红色的热焰,哪怕跑开,也很快变成了一具焦黑酥脆的尸体,扑腾一下便倒在了地上。逃命的血魂将大火引到了李晓颖的身上,火焰便立刻开始快速地蔓延起来,而李晓颖正被牢牢地绑在柱子上,根本无法脱身,她便大声呼叫起来。突然,一阵狂风出来,刮到李晓颖的身上,这风异常迅猛,她身上的火苗便立刻被刮灭了,如同一根蜡烛的火焰被吹灭一样。李晓颖抬头一看,之间白椒图正煽动着它那巨大的双翅,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上。冯子豪快速地跑下来,直接来到了李晓颖面前,他迅速将晓颖身上的绳子解开,一把将其抱在怀里。此刻,国梁 第五十三章 鲁巴广场上数千名血魂整齐地抬头望去,他们完全被这快速飞来的大猫给震撼了,被吓得纷纷不自觉地向后退却。血魂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对四界之内的第一冥兽白椒图有所耳闻,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惹不起的主。 眨眼之间,大白猫便飞到了鲁巴广场正上方,它忽然低下头,猛地向身下的鬼龙咬去,一口便将鬼龙背上咬出了一个大窟窿。在白椒图出现之前,鬼龙在四界里许久未曾遇到过对手,而今被打得如此狼狈,这条平日里骄横跋扈的冥兽,现在竟然嗷嗷地发出了悲惨的叫声。 李晓颖抬起头,见到白椒图,又看到了冯子豪正坐在上面,手握圣戟指挥着这只骁勇的大白猫,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狂喜之色,眼中泛起了汩汩泪花,神色中满了起死回生之后的喜悦。 晓颖仰头望着,骑在白椒图之上的冯子豪在她的心里仿佛变成了一个盖世英雄,那样的骁勇与无畏,那样的飒爽出众。这一刻,李晓颖彻底地爱上了冯子豪,她更加地相信了,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盖世英雄,也是白甲们的领袖,是四界的救世主。 这会,鬼龙被白椒图一脚便踹了下去,从空中跌落到鲁巴广场上。骑在鬼龙之上的邪鬼老三也狼狈地摔到了地上,双腿被鬼龙压个正着,痛苦地大喊一声。 邪鬼老三拿着龙脊,用力地敲着鬼龙,鬼龙这才有气无力地动了一下,将邪鬼老三的腿让了出来。血魂们缓过神来,纷纷上去扶起邪鬼老三,随即恶狠狠地向头上看去。 白椒图的双翅变得异常巨大,它在冯子豪的指挥下,慢慢下降,每次扇动双翅,地面上便会跟着刮起一股劲风,吹得血魂们不由的后退。 邪鬼老三咽不下这口气,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从来没在这么多血魂面前如此狼狈。他咬着牙,那阴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冯子豪。邪鬼老三突然大吼一声,指挥着血魂们一拥而上,直奔已经落到地面上的白椒图而去。 血魂们将冯子豪等人围在中间,他们张牙舞爪,一副要将冯子豪碎尸万段的架势。可就在血魂们即将来到白椒图跟前的时候,这只大白猫突然蹿到了两三丈的半空中,将头低下,张开大口,瞄准了身下的血魂,嘴里竟然喷出了熊熊的烈火! 血魂们躲闪不及,烈火缠身,纷纷挣扎起来,痛苦不堪。躺在地上的鬼龙,也被这烈火缠到了身上,不停地在地上打滚,跐溜一下,便窜出去老远,瞧不见身影了。 白椒图并没有罢休,它紧接着便迅速转过身,冲着另一个方向,嘴里再次喷出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这只大白猫在冯子豪的指挥下,将地面上邪恶的血魂烧得狼狈不堪。 他们四散而逃,八面呼喊,一时间,鲁巴广场上如同变成了一片火海,空气里弥漫着腐肉烤焦的味道,让人闻过之后十分的恶心。血魂们集中得过于紧密,烈火便一片片地快速蔓延开来,绝大部分血魂都没能逃过这红色的热焰,哪怕跑开,也很快变成了一具焦黑酥脆的尸体,扑腾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逃命的血魂将大火引到了李晓颖的身上,火焰便立刻开始快速地蔓延起来,而李晓颖正被牢牢地绑在柱子上,根本无法脱身,她便大声呼叫起来。 突然,一阵狂风出来,刮到李晓颖的身上,这风异常迅猛,她身上的火苗便立刻被刮灭了,如同一根蜡烛的火焰被吹灭一样。李晓颖抬头一看,之间白椒图正煽动着它那巨大的双翅,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上。 冯子豪快速地跑下来,直接来到了李晓颖面前,他立刻将晓颖身上的绳子解开,一把将其抱在怀里,这个动作,李晓颖期待已久,她瞬间流出了两行热泪。 冯子豪:“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李晓颖:“不久,一切刚刚好。”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泣不成声。经历了这一切,冯子豪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女人,更对这个女人满怀感激。李晓颖一次次地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甚至愿意为他献出生命,这让冯子豪心里倍加温暖,也更加地珍惜。他失去杨丽的这段时间,正是李晓颖在精神上不断地鼓励着他,支持他走过最为彷徨和低迷的日子。 而李晓颖,她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拥抱,得到了这个男人的爱。她在冯子豪的怀里,十分的满足,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再次出现。 一旁的白椒图静静地望着二人,眼神里总是有一些说不出的奇怪,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这种眼神,活生生像个人的。 二人纷纷看向了白椒图,只见它轻轻地扇了扇翅膀,转过头去,安静地趴了下去,两扇巨大的翅膀折叠着收在了背上。 李晓颖:“它出现了。” 冯子豪:“它?” 李晓颖:“它是白椒图,四界之内,最厉害的冥兽!它已经消失两百年了。” 冯子豪并未曾听说过这些,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李晓颖便继续解释道:“它是我们的图腾,很多白甲,穷其一生,也难以见到白椒图一面,而如今,它竟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晓颖说到这,便不自觉地单膝跪地,她对着白椒图,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李晓颖:“子豪,你真的是最与众不同的,老长者没有看错。” 冯子豪一听到老长者的名字,便焦急地问道:“长者,长者他在哪?” 李晓颖听到后,叹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望着空阔的天空,说道:“长者走了。” 冯子豪:“什么?走了!怎,怎么可能!” 李晓颖:“子豪,他离开我们了,再也回不来了。”她说到这,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捂着鼻子立刻哭了出来,十分的悲痛难耐。 冯子豪不停地摇着头,双眉紧锁,他闭上了燕京,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痛苦。 第五十四章 此刻的鲁巴城内,横尸遍野,血肉遍地,一堆堆尸体充斥在大街小巷,一根根剑戟散落在四面八方,这场面异常惨悲壮,甚是恐愕。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刀枪剑戟之声,城内的某个角落里,两三个白甲和几个血魂仍在鏖战。白甲们血拼到底,从来没有因为人数上的劣势而退缩,反而愈发骁勇。 远处的巷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哀嚎,有些血魂依然在燃烧着,身上飘出一股股黑烟,烟中还带着些许的殷红色,他们正在垂死挣扎,奄奄一息。白甲遇到这些血魂,三下五除二便了解了他们的性命,异常的轻松。 这烈火大挫血魂们的元气,连不可一世的邪鬼老三都被冯子豪和他的白椒图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血魂们没了主心骨,四散而逃,死的死伤的伤,纷纷向鲁巴城外逃窜,顷刻之间,城内变得十分空旷。 冯子豪拉着李晓颖,说道:“跟我走,我们要重建鲁巴城!”说罢,他便带着李晓颖坐到了白椒图的背上。这只冥兽随即站起身,扑腾了两下巨大的白色翅膀,便嗖地一下窜到了空中。 李晓颖将脸颊贴到冯子豪的背上,双臂紧紧搂着冯子豪的腰,清风拂过她的面庞,她的心里仿佛开出了花。 天愈发阴沉了,烈风越来越强劲,白椒图在低矮的空中展翅翱翔,遮天蔽日,雄姿英发,它发出了一声低沉震撼的吼声,在天地之间不停地回荡,久久未曾消失。 散落在不同地点的白甲们纷纷抬头看去,亲眼目睹到白椒图后,他们都被震撼到了,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单膝跪地,向白椒图行礼致敬。这是他们的图腾,是他们的精神力,在这个即将全军覆没的形势之下,白椒图的出现,真好比是一根救命稻草,雪中送炭,让几乎放弃的白甲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希望还在,未来便在,一切便都有着无数的可能,一切便都无法盖棺论定。 在城内各个地点的白甲们纷纷向鲁巴城的正中心鲁巴广场聚集,还有刚刚从城外赶来的白甲,也纷纷汇聚到鲁巴广场。冯子豪和李晓颖二人在天空中盘旋,他们俯视着城内的景象,这景象触目惊心。 李晓颖的心好像正在被一刀一刀地挖着,这个原本繁盛磅礴的白甲都城,如今却变得如此落魄,如此颓败。 此刻,鲁巴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百来名白甲,这几乎是所有的幸存的白甲,他们将目光齐聚在天上,只见白椒图一个俯冲,便向鲁巴广场飞来,轻巧又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冯子豪带着李晓颖走下来,他手握圣戟,表情严肃地环顾着站在四周的白甲。这场鏖战让他们疲惫不堪,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一道道血迹染红了那原本洁白的铠甲,十分的惨烈,但这又是荣耀,一种白甲特有的荣耀。 冯子豪环顾一周,突然举起了手中的圣戟,将其转动一下,向大家展示着,随即高声喊道:“我的战士们,我的兄弟们,这圣戟,老长者亲手交于我手上,我深感肩上的担子之重。如今,我们的城池沦陷,我们的兄弟被屠戮,我们的家园被践踏,他们弑杀成性,残暴无度,这一切,都只是开始,他们会一次次地来袭,一次次地凶狠与冷血!” 这百十来个白甲,情绪完全被冯子豪带动了,他们听着冯子豪的话,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不断变化,这些内心最深处的怒火被冯子豪瞬间点燃了。 冯子豪:“而我们要做的,不是单纯地防守和堵塞,我们要重建鲁巴,主动冲击,将这些四界的败类,彻底地消灭掉,还世界一个清澈和正义!我的战士们,不要畏缩,不要后退,迎接我们的是更大的挑战。我是你们新的吉田长者,请我的战士们相信我,相信我们会更加的骁勇无畏!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跟我一起喊出——白甲无域!” 这些白甲们热血澎湃,跟着冯子豪便大声喊道:“白甲无域!白甲无域!白甲无域!” 虽然只有百十个白甲,但这喊声却震天撼地,这番雄壮的气势并不输给成千上万人,不停地在鲁巴城内回荡着。 在冯子豪的意识里,想要做好一名吉田长者,最重要的便是调动白甲们的精神力,让他们发挥出数倍于自身的能力,这在白甲们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显得更加重要。 一段激励和号召之后,冯子豪身先士卒,带着部分白甲登上城墙,开始加固工事。他们将血魂们击毁的残垣断壁连夜修复,以防血魂们卷土重来。 同时,李晓颖将白甲们分成了五支队伍,分别负责城内重建、兵工厂维修、整体防御等工作,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鲁巴城内的秩序恢复正常。 这会,已入夜,为了救李晓颖险些丧命的周健,静静地地走到了晓颖身旁,他瞄了一眼李晓颖,说道:“晓颖。” 李晓颖转过了头,见到周健正站在自己身旁,便轻轻地说了一句:“哦,周健法师。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已经死了。” 李晓颖其实早已看到了周健,但并不想与之过多交流。李晓颖是个聪明人,周健救她时候,身上披着血魂的衣物,李晓颖便立刻想得十分明白——周健一定是想要扮成血魂的样子,从而逃过一劫。 这样懦夫的行为,让李晓颖十分厌恶,所以,哪怕周健救了她,她的心里除了几分感激,更多的还是气愤。她恨铁不成钢,周健本来十分的出众,老长者对他也颇为欣赏和照顾,但他却把心思都放在了继承长者的事上,一心想早点当上吉田长者。再加上周健本身的资质不够,老长者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位置继承给周健。 周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哪怕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都要救你。” 周健用的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他突然拉起了李晓颖的手,握在手心里,竟然跪在了李晓颖面前。 李晓颖:“你,你这是干什么?” 周健:“晓颖,我,我爱你。”他几乎结巴了,激动地说不出来几句话。 第五十五章 李晓颖被周健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到了,她不知所措,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晓颖虽然知道周健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爱慕,但她对周健除了友谊之外,没有多余的感情。在这样的时机这样的环境下,周健这唐突的举动,让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李晓颖:“周健,你,你自重一些。” 周健:“晓颖,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你不要在自我欺骗了!” 李晓颖:“是,我知道你对我,可是,这是两个人的事,周健法师,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只是并肩作战,我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真的很谢谢你。” 周健:“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偏偏对那个小子如此痴情。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去做,我有什么比不上他?你告诉我!” 周健愈发激动,将李晓颖的手攥得越来越紧,一点点向晓颖逼近。李晓颖不断后退,她仿佛对周健的行为很是厌恶,她一把便甩开了周健的手,语气变得冷起来,说道:“周健法师,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一下你自己,不要把你在我心里最后的那点美好,都给消耗掉了。” 晓颖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周健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健抬着头望着天,心里的怨气不断地郁结,他仰头望着阴森无光的夜空,突然大笑出来。这笑声里充斥着扭曲和仇恨,他心里暗暗下了誓,如果不能得到李晓颖,那便毁了她,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有时候,伤痛和挫折可以成就一个人,但有时候,也可以扭曲毁灭一个人。 此刻,白甲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连夜维修城墙,他们不敢耽搁片刻,利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将城池加固,他们知道,血魂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卷土重来。但,白甲们现在却不同于以往,他们有了主心骨,有了能够驾驭冥兽白椒图的吉田长者,他们便无所畏惧。 白椒图这会正在鲁巴城上空翱翔,它雄姿英发,用那双冒着蓝光的通亮的双眼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它便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冲到前面的同时,向城内发出警告,白甲们便会迅速地投入战斗。 冯子豪安排好城墙上的修缮工作,又带着数名白甲来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他率领众人正在修整护城河上的吊桥,远处突然隐约传来马蹄之声。众白甲纷纷望去,之间一簇簇火把的光亮若隐若现,不断地向鲁巴城逼近。 天色幽暗,加之距离颇远,这奔来的人马不知是什么势力,很可能是血魂反扑回来。整个鲁巴城如同惊弓之鸟,立刻响起了警报的号角,城内的白甲纷纷进入了战斗状态,如临大敌。 白椒图扇动了两下翅膀,便迅速地飞到了这些灯火之上的天空中,它向下望去,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战斗的姿态,盘旋了两圈,便飞回了城墙之上。 这会,白甲们方才松下口气,紧绷的心算是落了地。片刻之后,这些人马便来到了护城河前,冯子豪定睛一看,是几百个白甲,他们正骑着银翼,匆忙地赶来。 白甲们勒紧缰绳,马蹄急停下来,腾起一人来高的烟土。只见这群白甲中走出一位老者,和吉田长者长相颇为相似,满头白发五柳白髯,他来到冯子豪面前,突然单膝跪地,双手作揖。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数百名白甲也纷纷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冯子豪低下了头。 老者说道:“东甲王在此请罪。我等人拙马慢,耽误了大事,请长者治罪!” 前文说过,鲁巴城是白甲的都城,它位于第一冥界的西方。由于第一冥界幅员辽阔,广袤的大地上并没有人间那么繁华,白甲的数量又不足以支撑四处驻兵,仅有的人马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主要的通天井口,来防备血魂的偷袭。 因此,数百年前,当时的吉田长者决定将第一冥界分为东、西两部分管理,东甲王负责管理东部,并统一听从吉田长者的统领。东西两方相互照应,一旦其中一方与血魂发生战争,另一方可迅速支援,这是一个战略性的决定,也是白甲们在得以在几百年里愈发强大的原因。 东甲王接到密信,说鲁巴城被血魂围攻偷袭,便即刻组织人马一路向西,前来支援。可抵不过东西两地路途相距甚是遥远,数天之后,他们方才赶过来。 东甲王刚才看到了上空翱翔的白椒图,他便知新的吉田长者正在鲁巴城内,又见到冯子豪手握圣戟,东甲王没有迟疑,便向冯子豪鞠躬示意。 子豪身边的人向他简单介绍了东甲王,他随即将其扶起,对这远道而来的数百名白甲号召道:“各位法师,各位战士,远道而来,一路奔波,不比多余客气,快进城修整!鲁巴城内的将士一番血战,好不容易守卫住了长城,想在正需要各位的帮助,快金城,我等要好好招待各位!” 冯子豪拉着东甲王,带着众白甲进入到了城中。东部的这些白甲被划编到了鲁巴城的各个战区,如此一来,鲁巴城算是稍微缓了一口气,城中将士的心也更加安定了一些。 众白甲簇拥着冯子豪,与东甲王一起,向城中央的议事大厅走去。冯子豪走上石阶,坐到了白色大石椅之上,左右两侧的白甲也依次落座。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被冯子豪刚刚加封位爵的白甲,原来的首领们或死或伤,已经凑不齐三五人,冯子豪急需重新聚拢骨干力量,将城内的白甲拧成一股绳。 这些首领当中,还包括周健。周健虽然之前屡次欲陷害子豪,但子豪见他有救李晓颖的功劳,便不计前嫌,仍然保留了他原来的爵位。 周健坐在十几个白甲首领中间,心却早已经脱离了这个团队。冯子豪正在向众人讲话,与白甲首领们商讨着御敌之策,可周健的眼睛一直盯着立在冯子豪身边的圣戟。 周健一直没有发言,他的眼中仿佛都放了光,心里早就开始动了邪念,他想要将圣戟偷来,交给血魂,从而放出被封印在末世火山中的血面冥王! 第五十六章 此时,冯子豪突然向周健问道:“周健法师,你对防御血魂的二次进攻,有何妙计?” 周健没想到冯子豪会突然向自己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带着略微自嘲的语气说道:“呵呵,吉田长者何必拿我取笑,你们都知道,我就是一个逃兵,哦,对了,一直忘了感谢长者,多谢您的不杀之恩!” 周健一边说,一边双手抱拳,对冯子豪挥了两下,他的语气里既有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又带着些许藐视冯子豪的意味,在场的白甲们,各个都感觉到了。 其实,冯子豪对周健,一直很犹豫。他既不想将其委以重任,那样他定会坏了大事;同时,又不想对其置之不理,这样会让他产生更大的叛逆和仇恨,埋下更大的祸根和隐患。 周健这番话,简直是对冯子豪、一个刚上任吉田长者的侮辱,从来没有白甲对吉田长者这么的不尊重。远道而来的东甲王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想必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周健法师,老夫久仰大名,本以为是什么人物,没想到却是个废物。长者不杀你,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在这自讨无趣!” 周健毫不示弱,立刻回道:“呵!东甲王,我以为你也是个人物,没想到,却只会打马后炮!血魂都走了,你倒来了,是不是,带着人躲在鲁巴城外观察形式呢,如果今天血魂占领了鲁巴,你是不是要向血面冥王跪地求饶了!” 东甲王:“你!”他被周健气得咬牙切齿,脖子都憋得通红,几乎就要起身和周健打在一起,被周围的白甲首领们连忙拉住。 冯子豪高声说道:“大敌当前,我们要一致对外,怎么自己人还纠缠到一起了!凡是扰乱军心者,别怪我不客气!” 东甲王气得鼻子都冒了烟,双眼死死地盯着周健不放,仿佛要将他一口吃进嘴里。随后,在混乱的气氛中,会议没过多久便结束了,白甲首领们对鲁巴城的防御仍然忧心忡忡,满面愁容,各个心里都很没有自信,但没有一个退缩的,哪怕战死在此,他们也无所畏惧。 是夜,冯子豪独自一人站在鲁巴广场正中间,烈风卷起的沙土,不停地吹打着他的面庞,让闭目仰头,在深深地思索着。 大敌当前,鲁巴城如同一只风雨中摇曳飘荡的断了线的风筝,前途未卜。冯子豪在这个阶段继承吉田长者的重任,握戟一次,战斗一生,他甚至这意味着什么。 可老长者刚放下权杖,便撒手而去,他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根基和经验的继承者,想要赢得这场战争谈何容易。他右手紧紧地握着圣戟,越来越焦躁,如今白甲人少力薄,今天靠着白椒图神奇的表现,勉强将血魂们击退。可血面冥王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他一定会更加凶悍地反扑回来,那时候,血魂们一定有了对付白椒图的办法。 形势愈发不利,而冯子豪却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想到这,他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时,李晓颖不知何时来到了冯子豪的身旁,她与自豪并肩而战,自豪闭着眼,并没有发觉她的到来。 李晓颖:“有些事,要想得简单一些,越是想得复杂,便愈发的艰难,心,要静。” 冯子豪闻此,立刻睁开眼,转头看去,说道:“晓颖,你来了。” 李晓颖:“子豪,不要给自己负担,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冯子豪:“话虽如此,可我想要一个最好的结果,我想要鲁巴城重振辉煌,想要将血魂彻底消灭,想要老长者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安心地过。” 李晓颖:“你一定会的,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二人随即相视一笑。 晓颖这番话后,冯子豪心里多少宽豁了许多,他接着说道:“晓颖,这个世界真的好神奇,几个月前,我还生活在阳间,我们还没有任何交集,可如今,你我竟然在冥界,彼此扶持,彼此鼓励,一切仿佛都像梦一样。” 李晓颖:“假如这真的是一个梦,你喜欢这个梦吗?” 冯子豪思考了片刻,说道:“无论是梦,还是真实,时间对于我,都是在向一个目的地流逝,那里就是我生命的终结。” 李晓颖微微一笑,说道:“子豪,你答非所问。” 其实,李晓颖刚才问的问题,实际上,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想知道,此时此刻在冯子豪的心里,是他死去的未婚妻杨丽重要,还是自己重要。李晓颖虽然是冥界的白甲,是一个魂魄,但她也是一个女人,和其他女人一样,她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冯子豪:“有些问题,没必要非要比出个高低贵贱。” 李晓颖听到这番话,摇了摇头,她对冯子豪这般打太极的本事,也佩服得不得了。二人再次会心一笑,并肩站在这空荡荡的鲁巴广场上,气氛十分的暖。 这时,在鲁巴广场西北角的一个石头墙之后,躲着一个身影,悄悄地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这不是别人,正是周健。他一路尾随冯子豪来到鲁巴广场,一直在伺机寻找着机会,想要将圣戟偷到手中。他又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冯子豪甜腻在一起,心里的仇恨便愈发累积,恨不得将冯子豪碎尸万段。 仇恨和嫉妒蒙蔽了周健的双眼,他咬牙启齿,竟然想出了一个十分下流肮脏的主意。 在冥界,有一种知名的催情烟气,叫做黑环,这东西一直呈现一个环形,四处飘动,风吹不散,雨打不消。黑环像植物一样,可以进行种植繁育,它们会听从自己主人的吩咐,来到指定的目标周围,钻入目标鼻口之中,只需片刻,便会从其口鼻中钻出。 黑环可以任意地在四界之间穿梭,无论是阳间的人,还是冥界的魂,只要被黑环潜入体内后,体内的欲望便会被立刻激起,变得如同一只饥渴的野兽。 而周健,此刻已经打起了它的主意。 第五十七章 周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他四处观察了一番,确认身边没有人后,便悄悄地打开了铁盒的盖子。紧接着,盒子里慢慢腾起一缕黑烟,逐渐变大,在大约有皇冠般大小后,它突然悬浮在了周健面前,一动不动,这个东西,便是黑环。 周健嘴里轻轻地“哧”了一声,随即向鲁巴广场正中央指了指,冯子豪和李晓颖正站在那里畅谈。黑环仿佛接收到了指令,立刻扭了个弯,上下晃动了两下,便迅速地向广场中央飘去。 此时此刻,周围烈风四起,沙土胡乱飘扬,但这股黑烟却异常的稳定,几乎没有什么拐弯晃动,片刻就飘到了冯子豪李晓颖二人身后。 它停留片刻,无声无息,突然间分裂成了两个小圆环,随即快速地飘到二人脑后,咕噜一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二人的鼻孔之中。 冯子豪突然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钻进了鼻孔之内,却又无法确认,仿佛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片刻之后,他突然发觉浑身燥热难耐,不受控制地向身边的李晓颖看去,身体里一股欲火由下而上,直奔头顶,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李晓颖的脸颊也变得潮红燥热起来,面红耳赤,不由得开始上下抚摸自己的身体,显得十分的悸动,她也立刻转头看向了冯子豪。 二人四目相对,瞬间擦出了一股燃烧着欲望的火花,随即相拥在一起,行起了鱼水之事。片刻过后,冯子豪一把便将圣戟扔到了一旁,抱着李晓颖倒在地上,继续纠缠在一起。 躲在远处的周健,露出了耐人琢磨的目光。一方面,他看到圣戟孤零零地被扔到地上,自己即将得到这件宝物,目的即将达成,心里喜悦难耐;另一方面,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做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而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便十分的难过和痛苦。 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周健十分的煎熬,他大口喘着粗气,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皮,仿佛下一刻就要癫疯了。只见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里仿佛都燃起了火焰,十分的让人畏惧。 周健慢慢走到二人身旁,冯子豪和李晓颖仍然被黑环控制着,沉浸在亲昵的烈火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健的到来。 周健蹲下身子,轻轻地将圣戟从地上拿起,将其紧紧地攥在手中。他的心里满是仇恨,望着地上的冯子豪,他愈发扭曲,将圣戟高高地举在手中,想要将冯子豪刺死。 他刚要发力,远处突然传来三五声整齐的口号,周健便迅速地将圣戟收回,弯着腰飞快地向西侧的小巷跑去,躲藏在了石墙之后,悄悄地观察着。他瞧见,一支白甲巡逻队正向鲁巴广场走过来,一路巡视,一路喊着嘹亮的口号,整齐划一,威武雄壮。 队伍走到了距离冯子豪和李晓颖十几丈远的时候,最前面的白甲发现了广场正中央有所异样,于是他便立刻做了个手势,后面的十几个白甲快速地散开,队伍变成了一个弧形,慢慢地向广场中央靠近收拢。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子豪和晓颖二人面前,月黑风高,根本瞧不出地上躺着的是谁。但是在这圣洁的鲁巴广场做苟且之事,白甲们怒不可遏,带头的突然上前,拔出利剑,指着二人大吼道:“何人在此做这侮辱白甲尊严的事!”众白甲也纷纷上前,将二人围在一起。 可冯子豪和李晓颖仍然深陷在黑环的迷惑之中,根本感觉不到外界的环境,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已经脱得没剩下几件,两个人痴迷地亲热着。 此刻,白甲们终于发现了这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新的吉田长者和战功显赫的李晓颖。众人大吃一惊,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别人,白甲们可能早就将其押回问罪了,可眼前的确实有着至上权威的吉田长者,这让他们进退不是。 终于,带队的白甲摇了摇头,突然狠下心,猛地拽起了地上的冯子豪。这会,子豪已经稍微有些清醒过来,他努力地睁着眼,想要将自己的目光定下来。可时,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哪怕他将眼珠挤出来,他的四周还是在不停地晃动,始终无法稳定平静下来。 借着朦胧晃动的实现,冯子豪还是认出了周围站着一圈白甲,在围着他看。他下意识地问道:“怎么,怎么都在这,看我?” 带头的白甲将地上的衣物抓起来,递到冯子豪手里。直到这会,冯子豪才发现,自己几乎光着身子站在白甲们面前。他立刻慌慌张张地穿起了衣服,可他却无法平衡自己的身体,两三下之后,便把自己给绊倒在了地上,扑通一下趴到了李晓颖的身上。 白甲们见到自己的领袖竟然如此狼狈不堪,一个个摇头叹气,不忍直视。 李晓颖被冯子豪给压醒了,她如同睡了一年的觉,眼皮沉重得出奇,使了几下劲方才睁开一点点缝隙。她有气无力地看着周围的人,一名白甲将地上的衣物轻轻地盖在了李晓颖身上,便匆忙地站起扭过头,回避着不敢看。 冯子豪再次站起,胡乱地穿上了衣服,黑环的劲头已过大半,他终于逐渐开始清醒过来。穿好衣服,他又紧忙将地上的李晓颖扶起,帮着她穿戴好。 这会,周健已经带着圣戟,来到了城门之下。他骑着银骥,用一块白布将圣戟裹得严严实实夹在腋下,外面根本瞧不出布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守城的白甲卫兵都认识周健,周健又谎称自己受吉田长者之名,前往城外巡视,卫兵们便没做多想,将他放了出去。 刚骑出护城河,周健便快马加鞭,一路狂奔,消失在这黑暗的夜色里。 第五十八章 此刻,东甲王正站在城墙上督查防御情况,他发现了周健骑着银翼狂奔而走,便向卫兵询问情况。卫兵如实告知东甲王,说周健是受吉田长者冯子豪之托,有重要任务去办。可是,这并没有打消东甲王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奇怪起来,愈发觉得事情有所蹊跷。 这会,冯子豪向围着他的白甲们问道:“发生了什么?” 带队的白甲发话说道:“长者,你,你——”他想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冯子豪,可又羞于说出口,并且子豪是吉田长者,他更没有什么资格去说教长者,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冯子豪有些急了,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李晓颖,心里也多少知道自己刚才应该做出了一些下流的事,便更加紧张地问道:“怎么都磕巴了!快说。” 一个无名的白甲窜出来一句话,说道:“长者,你刚才和李法师,在,做那种事!哎!”他说完这句话,白甲们纷纷低下了头,一副无奈又失望的表现。 李晓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呵斥道:“胡说什么!小心我收拾你!” 李晓颖在白甲中非常有权威,她这么多年来战功显赫,大公无私,对白甲们又非常照顾,很是细心体贴,因此,她的名声和口碑都十分的高,白甲们对她更是十分信服。 可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显得很苍白无力。那名白甲接着说道:“晓颖法师,我们,没骗你。” 冯子豪立刻摇起了头,他双眉紧锁,低着头仔细地会议和思考着,嘴里不停地念叨:“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最后有印象的场面,还是你我之间在谈论着御敌之策,可后来就像是略过了什么,突然来到了现在。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这时,李晓颖突然如梦似醒,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大声说道:“不好,我们中了黑环邪气了!该死的!是谁在背后做这些猥琐的事!” 冯子豪:“黑环?”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陌生的词汇。 李晓颖:“现在来不及解释!快,他这么做一定有目的!” 冯子豪突然钻了钻自己的双手,又到处走了两圈,四下寻找着什么,他这才意识到,圣戟不见了! 冯子豪:“糟糕!糟糕!圣戟不见了!” 白甲们听到这句话,头上如同霹出了一道惊雷,纷纷吓得不知所措。圣戟是所有白甲的主心骨,可以说是他们的命根子,更是他们的精神信仰。 圣戟的法力没有边界,可以根据吉田长者的能力大小而被无限地放大,它是冥界最为厉害的武器,也是血魂们最为忌惮的。不但如此,血面冥王之所以仍然被封印在末世火山里,正是由于老长者的鲜血浇灌成的圣锁,而唯一能解开圣锁的,便是这支圣戟。 一旦圣戟被拿到终极冥界,解开了封印,那么血面冥王就会冲破限制,直奔鲁巴城而来。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在没有血面冥王的情况下,白甲们已经被血魂大伤了元气,一旦血面冥王真的获得自由,那鲁巴城必将毁于一旦,三大冥界都将沦为他脚下的废墟,甚至,阳间也会变得岌岌可危。 众人不敢耽搁,在四下检查过后,确认了圣戟早已不在鲁巴广场,冯子豪便立刻吩咐白甲们兵分四路,分别向不同方向寻找可疑的人。同时,他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走出半步,并马上拉起警报,展开全城大搜捕! 一时间,鲁巴城上空响起了刺耳压抑的号角之声,白甲们听到后,都知道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件,个个神经紧绷,如临大敌,丝毫不敢懈怠。 站在城墙之上的东甲王也听到了号角声,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肯定与刚刚飞奔而去的周健有关。于是,东甲王提起大刀,走下城墙,跨上银骥,大吼一声,便要冲出城门去追周健,他从东部带来的几个白甲心腹紧随其后,不敢耽搁。 恰在这关键时刻,守城的白甲卫兵将他一行五人匆忙拦住,严词说道:“长者有令,所有人等,不得迈出城门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东甲王气得大骂道:“放狗屁!该抓的人都跑了!还在这跟我玩什么官僚!小心坏了大事!” 说罢,东甲王便挥起大刀,一把便将架在马前的兵器拨开,强悍地冲了过去。他身后随行的四名白甲也异常彪悍,护着东甲王便打开了城门,放下吊索,飞过护城桥,直接向那黑漆漆的夜色深处奔去。 东甲王寻着刚才看到周健逃跑的大致方向狂奔,这墨黑色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加上狂风凛冽,呼啸着不断地吹过,他们看也看不到,听也听不清,疾行一段时间之后,便丢了方向。 四名白甲有些犹豫,他们向东甲王问道:“东王,现在根本没有头绪,我们该往哪里走?要不要回到鲁巴城,从长计议。” 东甲王:“回去只是耽误时间,这个新长者,还是太嫩了。我刚才在城墙之上,看到了周健怀中所抱之物的大致形状,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是偷走了圣戟!” “什么!”这四个白甲十分的震惊,他们知道圣戟丢失意味着什么,便不再多言,面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东甲王:“我应该能猜到,这狗东西要去哪里!”他说完这句话,便大呵一声,狂奔而去,白甲们也立刻快马加鞭,丝毫不敢耽搁,紧跟东甲王而去。 东甲王与老长者,可谓是白甲中最璀璨的两颗星,互相辉映。东甲王从各方面均不输给老长者,老长者对他也倍加尊重。第一冥界东西分治,平日里互不过多交涉干预,只是名义上,鲁巴城内的吉田长者,统治着第一冥界,东甲王要向长者称臣。但,只要一方有难,另一方一定会鼎力支持,没有高下之分,等级之别。 第五十九章 夜已深,一层层厚重的黑云在东甲王等人头上滚滚而过,烈风愈来愈狂,卷起飞沙走石,打得他们咧嘴眯眼。胯下的银骥也慢了下来,闷着头,举步维艰。 可即便如此,东甲王依旧执着地向前,毫不犹豫,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可长夜漫漫,随行的四名白甲连身下的银骥都瞧不清模样了,这乌黑的夜,让他们觉得别样的压抑。 白甲:“东王,还要继续走?” 东甲王:“怎么,这两步,你们就退缩了?” 白甲:“当让不是,东王,只是,我们这是朝哪去?” 东甲王:“往前再行三里路,有一个黑水湖,那里很少有人知道,就连在附近守卫的白甲们,也不常前往,那里正是一个通天井!周健背叛了白甲,这世界里,他只能去投奔血面冥王了!” 白甲:“赫!这可大事不好!圣戟正是解开封印的钥匙啊!” 东甲王:“所以,我们不惜一切,也要趁他到达通天井之前,拦住他!”他话音未落,便已经加快了速度,如一阵风,向远处狂奔而去。四名白甲亦不敢耽搁,纷纷紧追其后。 与此同时,在鲁巴城内,冯子豪正在遭受着巨大的舆论声讨。他不但弄丢了圣戟,还与李晓颖在一起做了苟且之事,虽然后来说明是被黑环迷惑了心神,但孤男寡女在深夜里出现在鲁巴广场,这也足够让众人为之抨击的了。 冯子豪的权威受到了巨大的挑战,现在的他,既没有经验基础,又没有人脉支持,再加上权杖圣戟被别人骗走,还做了白甲们认为肮脏无耻的男女之事,他已经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了。 白甲们围在议事厅内,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下一步的决策,场面混乱不堪,没有一点秩序。冯子豪虽然仍坐在中间的石椅之上,但早已没人对他有所敬畏,所言之事纷纷绕过他谈论。 见到场面越来越没办法控制,冯子豪立刻拍了一下扶手,大声吼道:“都冷静点!” 他的声音很大,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随即,一名白甲首领说道:“你少跟我们在这吆五喝六的,你没有资格!” 这样毫无遮拦、不加掩饰地顶撞他,让冯子豪很是意外,他接着说道:“我还活着,还是你们的吉田长者,如果你们对我还有一点信任,请听我说两句!” 白甲首领:“不必了,我们对你没有信任!”几个白甲首领随即也跟着附和道:“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没想到啊,老长者居然找了这么一个接班人,糊涂了!” 周围起哄声、质疑声不断,冯子豪内心五味杂陈,脸上写着复杂的表情,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顾四下转头看去。只见这些群龙无首的白甲首领,在慌张不安地讨论着,迟迟也研究不出什么有效的对策,而时间却在不停地流逝着。 李晓颖也坐在众多的白甲首领当中,前后左右都对她冷眼相看,可她并不在乎,突然站起说道:“众位领袖,众位战士,大敌当前,我们要拧成一股绳!你们可知,圣戟意味着什么,我想,我不必多言。一旦血面冥王走出末世火山,在座的各位,应该没几个能活得下去!老长者已经离我们而去,哪怕他仍在,也未必是血面冥王的对手了。我们此刻,需要心往一处走,劲往一处使,而不是像一盘散沙,一击即破!冯子豪是老长者亲选的接替者,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们不如先听听如今的吉田长者的想法,这也是对先辈最起码的尊重!” 李晓颖刚说完,便有白甲接过了话头,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尊重?他如果尊重老长者,就不会侮辱你了!李法师,没想到你还替他说话!” “就是,真没想到,堂堂有名的李法师,居然是这么一个放荡不羁的人!” 众白甲们你一言我一语,对李晓颖与冯子豪二人开始了人身攻击。李晓颖气得不停地跺脚,冯子豪在一旁无奈和失望地摇着头,他的内心异常的寒冷,他没有想到,自己为了这些人出生入死,可一旦有一丁点污点,便会被无限放大,被尽情地抨击和谴责。 正在这时,议事大厅的门突然被撞开了,随着两扇大门走进来的,正是白椒图!这只大白猫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对着白甲们狂吼一声,这吼声撕心裂肺,震慑人心,它仿佛在向白甲们发出警告,在重申冯子豪的权威,提醒他们,冯子豪依然是这里的吉田长者,仍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不容任何人怀疑和践踏。 白椒图慢慢走到冯子豪脚下,环顾四周,轻轻地趴在了冯子豪脚下,随即将头放到地上,眯起眼休息起来。 议事大厅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白甲首领们敢于蔑视根基未稳的冯子豪的权威,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挑战白椒图,这只被待为神灵一样的冥兽,气场压得住任何人。 东甲王和四名卫士已经来到了黑水湖,周围黯淡无光,什么都瞧不见。东甲王随即下马,提起手中的大刀,开始沿着河边寻着。四名白甲跟着下马,一同在河边四下打量着风吹草动。 耳边风声很冲,噪音不断,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在这“呼呼”的风声中,东甲王仿佛听到了有一股窸窣的躁动之声,十分的异常,夹在风中,却根本不是风声。 东甲王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他知道,周健正在附近。 想到这,东甲王挥了个手势,身边的四名白甲立刻挺下了脚步,他们纷纷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风中传来的异常声。东甲王向声音来处悄悄挪动着步子,他们逐渐向声源逼近,声音也变得愈发清楚明显。 突然,这声音消失了,只留下呼啸的风声不停地吹动着。东甲王慢慢地将大刀横在腰前,他知道,周健一定是发现了他们,正在伺机进攻偷袭。 周围视线极为不好,根本瞧不见敌人藏在何处,当然,周健也看不到东甲王他们身在何处。 这五个人就像被蒙上了双眼,四处摸索着,一场屠杀,一触即发。 第六十章 第一冥界的大地上,苍茫悲壮,暗夜无边,一切显得都没有出头之日,仿佛看不到希望和天明。这里不像是阳间,万家灯火之下,一排排路灯照得地面通明,哪怕在荒郊野外,也有皎洁的月色和璀璨的星空相伴。这里的夜,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凛冽的冷风。 突然,一名白甲仿佛吃了一闷棍,他发出一声短暂惨烈的呼喊,随即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东甲王赶忙回头看去,另外三名白甲纷纷慌张起来,瞪着眼盯着周围。 “砰!”又一声传来,第二个白甲应声倒地。这次,东甲王抓住了机会,立刻机敏地纵身跳上前,冲着声音的方向一刀便劈了下去!刀锋仿佛砍到了什么,“嚓”的一声,便剁了下去。 现在,只剩下两名白甲,他们紧紧地贴着东甲王,三人背靠着背,分别冲着不同的方向,精神高度集中,生怕有半点疏忽,被躲在黑暗之中的周健抓住机会。 正在这时,在大约一丈距离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亮起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并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如同一个水晶,外面虽然被什么东西包着,但仍然很是晶莹剔透。 在这发光的“水晶”旁边,恍惚地影射出了一张脸,东甲王定睛一看,便认了出来。这不是别人,正是周健。东甲王知道,这个正在闪烁的东西,正是圣戟,它的上端镶嵌着一大块蓝钻,这颗蓝钻已经有了灵性,时不时地便会亮起来。 周健发现自己暴露了位置,转身便向远处跑去,东甲王和另外两个白甲拔腿便追。东甲王高声喊道:“狗东西!老夫此生最瞧不上的便是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叛徒!有种你给老夫站下!” 周健听到这句话后,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他竟然按照东甲王所说,停住了步子。他慢慢转过身,将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圣戟插在了后背上,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兵器擎天棍,将身子慢慢前倾,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 周健:“你我都是鬼,何苦相互为难?” 东甲王:“这无关鬼,无关人。” 周健:“愚昧,愚蠢。你们可曾想过,过去的几十年,我们一直被一个阳间的人统治着,而他临死之前,又将圣戟交给了另一个阳间的人!这公平吗?鬼与人,并不是一类,何必听他的摆布?” 东甲王:“所以,你就要把圣戟交给四界里最恶毒的鬼,血面冥王?” 周健:“让血面冥王统领我们有何不好?他才能代表我们,我们是鬼,不是人,不应该有一个人来统治!而只有血面冥王,才能让我们得以翻身!” 东甲王摇了摇头,说道:“周健法师,亏了老长者对你百般照顾,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报应。” 周健:“照顾?呵呵,若真是发自内心的照顾,就应当让我成为吉田长者!” 东甲王:“你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快醒过来吧!”他说完,便挥起大刀,向周健攻击而去。 周健举起乾坤棍,便冲了过来,两名白甲也迅速合围过来,四个人立刻混战到了一起。 在鲁巴城,议事大厅内,白椒图的出现暂且压制住了逐渐失控的场面,白甲首领们多少算是冷静下来。这时,几个白甲走进大厅之内,向冯子豪行了个礼,说道:“长者,城内已经搜遍了,并没有圣戟的下落。只是,东甲王带着几名侍卫冲出了城外,说是去,追周健法师了。” 众白甲一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纷纷看着冯子豪,等着他的下一步计划。 冯子豪忽然站起身,脚下的白椒图也跟着站了起来。子豪一跃而上,便坐到了白椒图的背上,他对众人说道:“我弄丢的圣戟,我去寻回来便是。”说罢,他用脚轻轻碰了碰白椒图,这只大白猫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迅速地伸出双翅,舒展地扑腾了两下,卷起一股股强风,将大厅之内的白甲们吹得纷纷捂上了脸。 李晓颖:“子豪,你这是去哪?” 冯子豪:“出城,去找圣戟。” 李晓颖:“外面暗夜无光,什么也看不到,一个小小的圣戟,怎么能找到?” 冯子豪:“圣戟长不了腿,他一定被谁拿在手里,我找到这个人便是。” 李晓颖:“也许是周健,可如果,东甲王和周健串通好的,要将圣戟夺走,你鲁莽行事,凶多吉少。” 冯子豪:“东甲王,我看他不是这样的人。” 李晓颖:“人心最难测。” 冯子豪:“所以我不想去猜测,只去试试便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子豪大喝一声,白椒图便一跃而起,直接窜到了议事大厅的门外。那双遒劲有力的双翅猛地扇动起来,便立刻飞到了半空之中,片刻功夫,就蹿向了高空,没了踪影。 在黑水湖边,周健被东甲王带着两个侍卫打得接连败退,眼瞅着被逼到了湖水边上,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湖水之中。突然,东甲王憋足了全身的劲,抓住周健的一个背身疏忽,猛地向其砍过去,周健躲闪不及,左臂直接被大刀砍了下去! 这只胳膊掉落在湖边,手指还在不断地动着。周健大吼一声,一阵剧痛直穿心底,手中的乾坤棍也不由得掉在了地上。他咬着牙,三步并两步便冲向了湖中央,紧跟着向湖中心一跃而下,钻到了水面之下,他进入了通天井。 东甲王就差一步,却让他溜走了,他大呼一声:“不好!”随即跟着跳进了通天井之内。 进入通天井,四周立刻变得一片煞白,一切清晰可见,周健还未跑得多远,东甲王便拼命地在他身后追着。他的两名侍卫并没有随之跳下去,是因为白甲们有着严格的纪律规定,只有白甲首领和守卫通天井的白甲们,才能根据情况直接进入通天井,其他的白甲必须经过吉田长者的特殊许可,才能进入。 第六十一章 东甲王年龄过大,体力不支,逐渐被周健落在了后面,片刻过后,周健便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论武力,周健并不是东甲王的对手,可人老腿先老,东甲王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叛徒逃走,自己却心有余而余额不足。 在第二冥界,有一个陌生的水坑,水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突然,冰面被从下而上顶裂开来,周健捧着圣戟,慌慌张张地钻了出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第二冥界常年低温,这里的气候比第一冥界更为恶劣,天空中时不时急速飘过数片冰雪,冻得周健不停地哆嗦着。他浑身上下被湖水浸湿,寒风吹过,让他更为痛苦,上下开始敲起下牙,咯噔咯噔不停地响着。 周健在一步步地艰难前行,这里早已经被血魂占领,当初守卫在此的白甲们节节败退,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第二冥界的控制。没走出几步,周健便被五个血魂给盯上了,他们将周健拦下,上来便要将其这个白甲给直接杀死。 周健见此,立刻跪到了地上,低着头颅,将手中的圣戟举起来托在头上,说道:“我要见血面冥王,这是圣戟,是我从吉田长者身上偷来的!” 无个血魂忽然停住,他们用那仿佛流着血的空洞双眼低头看着周健,眼中写满了怀疑和不解。血魂们对白甲没有信任,就像白甲对血魂一样,他们见到周健这般做法,第一反应便是怀疑这是否是个圈套。 周健也明白自己血魂心中的想法,于是,他便慢慢地扯下了包着圣戟的破布,随着破布一层层退去,圣戟终于露了出来。 血魂们见此,大为吃惊,他们互相看了两眼,仿佛交流着什么,随即便用脚踹了一下周健,示意他起身,让周健跟着他们走。周健不敢耽搁,捧着圣戟,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正在此刻,那结冰的水面再次钻出来一名白甲,这不是别人,正是东甲王。只见他大吼一声:“叛徒!老夫要了你的狗命!”随即便提着大刀,奔着周健和几个血魂便冲杀过来。 这些血魂立马转过身,呲牙咧嘴,嗓子里疯狂地怒吼着,眼中闪着红光,立刻向东甲王扑了过来。一瞬间,五个血魂便将东甲王给围在了中间,从不同的方向不断地进攻。东甲王前攻后守,左挡右拼,虽然以少敌多,但并没有太大的破绽,血魂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一时间,两股势力僵持起来,互相颤抖在一起。而周健却站在一旁,手中死死地抱着圣戟,仿佛抱着救命稻草一般,呆呆地看着,变成了一个观众。 另一边,冯子豪骑着白椒图已经飞出了鲁巴城,他们正在城东方的区域低空掠过,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风吹草动。环境太过暗黑,远距离根本瞧不出什么端倪,冯子豪便让白椒图飞得更低,几乎贴着地面急速而过。白椒图那双巨翅遒劲有力,所到之处,立刻刮起一层沙土。 鲁巴城已经被他们远远地甩到了身后,变得越来越小,仿佛像一个火柴盒一般,忽隐忽现。突然,城门开了,紧跟着跑出来一匹银翼,狂奔着蹿出城门,跃过护城河,直追冯子豪而来。 这匹银翼上坐着一个人,英姿飒爽,身形敏捷,一身银盔银甲,神采飞扬。这追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晓颖。她担心冯子豪一个人没有照应,在子豪坐着白椒图飞走后,便骑着银翼疾驰而来。李晓颖不停地呵斥着身下的白马,让它不停地加快速度。 冯子豪正仔细地环视这周围的情况,白椒图不敢飞得过快,否则会漏掉许多方位。因此,不久之后,李晓颖便来到了白椒图的身后,她立刻高喊道:“子豪!子豪!” 冯子豪立刻回头,虽然看不清,但一听到这声音,便知身后之人是李晓颖。他随即让白椒图停在了半空中,转过头来,落到地上,李晓颖也已经赶了过来。 冯子豪:“晓颖,你怎么来了?” 李晓颖:“我不来,你恐怕天亮了也找不到周健。” 冯子豪:“怎么?你知道他去哪了?” 李晓颖:“不知道,但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也许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冯子豪:“哪?” 李晓颖:“周健拿着圣戟,背叛了白甲,他这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与白甲彻底决裂,没有缓和的余地。那么,他便只剩下了一个去处可以投靠,便是血面冥王。” 冯子豪:“嗯,这个,我刚才也推测过。” 李晓颖:“要想去见血面冥王,他必须前往终极冥界,因此,他必须穿过通天井。而第一冥界的通天井,基本上都有白甲在井口守护,但是,也有少数的井口,疏于防护,而周健,只能通过这些通天井,前往第二冥界,进而到达终极冥界。” 冯子豪:“井口在哪?快告诉我”他有些着急起来。 李晓颖:“按照我的推测,周健逃走已经有一段时间,照银翼的速度,早已经到达通天井了,恐怕,为时已晚。” 冯子豪:“东甲王早已去追他,他一定能将周健制服。” 李晓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东甲王了。” 冯子豪:“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失去信心,事不宜迟,我们快去那座通天井。” 二人说罢,便急匆匆地向那个黑湖奔去。冯子豪驾着白椒图在低空飞,李晓颖骑着银翼在地上奔,二人一上一下,甚是骁勇。 在第二冥界,东甲王依然与五名血魂死死纠缠着,他逐渐占据了优势,将血魂们打得节节败退。东甲之王的名号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五名血魂真不是他的对手,开始慢慢地招架不住了。 在某一个回合,东甲王抓住了机会,忽然抡起大刀,横在腰间,猛地一转圈。那锋利的刀锋直接将其中两个血魂给砍成了两段,上半身和下半身立刻分开,掉落在地上,但还没有完全死去,仍然在痛苦地挣扎着。 第六十二章 见东甲王逐渐占据了优势,周健心中愈发地不安,他担心这几个血魂招架不住,会被东甲王一举歼灭。于是,他立刻转过身,捧着圣戟,头也不回地撒腿便向远处跑去。 东甲王见此,大呵一声,随即便要去追周健。可剩下的三个血魂依然死死地缠着他不放,东甲王并不能轻易脱身,再次陷入了与血魂们的纠缠之中,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周健逐渐走远。 第二冥界异常寒冷,周健逃了一会,身体在这低温中便有些透支,开始行动得缓慢起来。此刻,东甲王又砍死了一名血魂,剩下的两名血魂接连溃败,已经逐渐对东甲王构不成威胁,只是偶尔骚扰两下。 东甲王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他们纠缠,他立刻向周健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会,冯子豪和李晓颖已经来到了湖边,他们一眼便发现了站在湖边等候的几名白甲护卫。这几个白甲一见到冯子豪和李晓颖,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紧张地呼喊道:“长者,李法师,快,快去救东甲王!” 冯子豪:“东甲王?他进入通天井了?” 白甲:“对,他去追周健这个叛徒!” 李晓颖:“去了多久了?” 白甲:“快一个时辰了,一直没有回来!第二冥界早已不是白甲的地盘,我们怕他,凶多吉少。长者!李法师,快去救救东王吧!” 冯子豪:“你们几个人在这里傻站着,为何不和东甲王一同前去?” 白甲:“我们,没有资格进去啊!” 李晓颖解释道:“子豪,普通的白甲,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进入通天井的。” 冯子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狗屁规定!走,跟我一起下去!”他说完,便骑着白椒图,一跃而起,随即急速俯冲向下,直接扎进了湖水里。 李晓颖毫不犹豫,跟着跳了进去,那几名白甲也终于得到了许可,仿佛终于解脱一样,拼了命地跳进了通天井,去追赶东甲王。 而此时,东甲王摆脱了那两个死缠烂打的血魂,拼了老命,不断地去追赶周健。他知道,一旦圣戟被带到终极冥界,一切都将不可逆转,白甲们便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第二冥界的夜晚虽然凄冷阴寒,但天上仍然挂着一轮模模糊糊的月亮,大地上还是有光亮散射着。 东甲王不知跑了多久,他来到了一片荒凉的空地之上,这里十分的空旷,温度要比别处低不少,年迈的他不禁有些蜷缩起来。他环顾着四周,原地转了几圈,忽然间迷失了方向,发现周围的环境和光线几乎没什么差别,一时间不知道该向何处继续追。 寒风吹得愈发凛冽,东甲王几乎睁不开眼,咧着嘴,身体被低温影响得有些笨拙。他搓了搓手,放在嘴前哈了两口。突然,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排隐隐约约的人影,在不断地向他接近! 东甲王不禁向后退了两步,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转头向背后看去,突然发现,在他的后方,也慢慢地走过来一排影子!同时,他的左边、右边同时出现了大量的影子,在不断地向他逼近。 “不好,有血魂!”东甲王心中咯噔一下,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大刀,做出一副迎战的姿态。 他没有猜错,身边这群人,确实是血魂,而且,数量要超乎东甲王的想象。 而这群血魂,正是周健带过来的。 血魂兵败鲁巴城,吃了大亏,血面冥王怒火中烧,立刻调兵增援,想要对鲁巴城进行反扑。而这群血魂,正是刚刚从终极冥界赶来,准备再次进攻鲁巴的先遣军。他们刚才恰巧遭遇到了周健,正要将其杀死之际,周健说出了为血面冥王送圣戟的事,便逃过意思。 同时,周健告诉这群穷凶极恶的血魂,白甲的另一位首领东甲王正在后面不远处,这些血魂怎么舍得放弃这大好的机会,立刻奔了过来,将东甲王围在了正中央,企图将东甲王一举杀死。 而周健,已经被一小队血魂带着,和圣戟一起,押往终极冥界。 东甲王紧张地四顾,他估量了一下,周围聚集过来的血魂,少说也有三四百名,他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十有八九,自己会战死在此。 血魂一步步逼近,他们纷纷掏出闪着冷光的杀器,恶狠狠地等着东甲王,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十分的阴毒。 东甲王甩了甩肩,对自己说道:“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藏在这了。” 一股凛冽的寒风吹进了他的嘴里,他咳嗽了两声,紧跟着,便飞快地抡起大刀,大吼一声,闷着头冲进了一层层的血魂队伍里! 东甲王形单影只,在数百名血魂中不断冲杀,一时间刀光剑影,血魂们一个个倒在地上。东甲王颇有一番傲骨,他宁可死在这片慌莽的大陆上,也不会像周健一样,放下尊严成为一个走狗。 虽然东甲王武力高强,但仍抵不过对方数量众多,几个回合过后,他便愈发招架不住,终于被一个血魂给偷袭到,一把利刃直接插进了他的后背之中。 东甲王身体一颤,定了下来,他刚要回头看去,突然间,四面八方刺过来十几根利刃,纷纷扎进了他的身体上。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身上插满了冷冰冰的兵器,如同一个刺猬,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一股股殷红色的血渗出来,十分的惨烈。 东甲王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但这把硬骨头就是不认输,他将大刀支撑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着,死撑着想要站起来。终于,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射而出,他抽搐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东甲王死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犀利的吼叫声,如狮似虎,直奔这些血魂而来。 血魂们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冯子豪骑着白椒图从天而降,径直朝着他们射下来。地面上,李晓颖带着几个白甲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身上写满了复仇的怒火。 第六十三章 冯子豪见到了被血魂们围攻致死的东甲王,近乎疯狂地大吼着,心中怒不可遏,疯狂地骑着白椒图向下冲杀而来。只见白椒图突然张开大嘴,一股通红的烈火飞快地从它的嘴里喷射而出,直奔身下的血魂而来。 转瞬之间,熊熊烈火便将这些血魂吞没,白椒图趁热打铁,紧接着便再次喷出两口烈火,地面上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冯子豪心里把握十足,当初正是白椒图的几把烈火,将鲁巴城内数千个血魂一举击败,眼前这几百个血魂,更不在话下。 烈火燃烧了足足数分钟,李晓颖开始觉得有些异样。这炙热的火焰已经将远远站着的她烤的接连后退,却听不到血魂半点挣扎痛苦的叫声,这与之前在鲁巴城内血魂们的反应截然不同。 李晓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冯子豪,子豪也同时感受到了一种隐约的不详之意,他眯了眯烟,仔细地向身下那一片火海中看去,她震惊地发现,这些血魂竟然不动声色地站着,根本受到什么影响,而且,他们竟然都抬着头,凶神恶煞地盯着天上的冯子豪! 突然,李晓颖冲着冯子豪大吼一声:“子豪!小心!”话音刚落,只见火焰之中,几十名血魂竟然已经弯弓搭箭,瞄准冯子豪和白椒图便射去,箭雨立刻飞到了天上,直奔子豪而来。 冯子豪立刻掰起了白椒图的脖子,转身便要腾空闪躲。说时迟那时快,箭雨已经来到了白椒图身下,它虽然勇猛敏捷,但架不住身形目标太大,右侧翅膀立刻中了两箭。 白椒图痛苦地惨叫一声,这声音在凄风凛冽的夜空里不停地回荡,很是惨烈。它挣扎着煽动翅膀,左右腾挪着,闪过了大部分呼啸而来的利箭,并开始慢慢地向远处飞,企图离开箭雨的攻击区域。 可没等白椒图飞走多远,第二波箭雨便再次呼啸而来,径直追着冯子豪和白椒图射来。这一次,白椒图的左翼也不幸中箭,它立刻颤抖了一下,身体开始不断地向下坠去。它极力地扇动着双翅,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平衡,奈何双翼均已中箭,每动一次,它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便不停地嚎叫着。 冯子豪坐在白椒图身上,干着急,他将上半身紧紧地贴在了白椒图的脖颈上,不断地鼓励白椒图,说道:“大块头!坚持住,不要让下面那些恶鬼看扁了我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白椒图仿佛能听懂子豪说的话,它很有灵性,立刻加快了双翅煽动的频率,开始不断地爬升到空中,迅速地离开了箭雨的攻击区域,暂时获得了安全。 冯子豪左右敲了白椒图的双翼,双翼上插着四根利箭,伤口处不断地有血渗出来,鲜红的液体将那洁白无瑕的羽毛渐染得十分狼狈。冯子豪十分心疼,他拍了拍白椒图的后背,说道:“是我连累了你!” 话音刚落,白椒图忽然在空中来了个急转弯,再次将方向对准了不远处的血魂,它大吼一声,这声音里夹杂着巨大的愤怒与疯狂,仿佛要与血魂同归于尽。 而这些血魂,此刻却将攻击的目标,转向了李晓颖和她身边的那几名白甲,一窝蜂地冲过来。 李晓颖无处可逃,只得提起短刀——白狐刃,硬着头皮冲向前去。 血魂人数众多,而且这些家伙仿佛与一般的血魂不太一样,他们不但不怕烈火的焚烧,而且异常的凶猛,李晓颖身边的几名白甲,没几个回合便被杀死了,只剩下李晓颖一人,在疲于应对着。按照这个态势,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便可能会死在血魂们的手里。 这时,趁着血魂们的注意力都在李晓颖身上,冯子豪骑着白椒图,已经迅速地飞到了血魂们的正上方。白椒图此刻异常的横猛,它已经被血魂彻底激怒,两只眼里仿佛都燃烧出了火焰,张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直接扎到了血魂堆里。 白椒图一口便能咬住三五个血魂,随即猛地转身,这巨大的身躯一瞬间便可扫倒一片血魂。它猛地用力,嘴里那几个血魂立刻被咬成了两三段,没了气息。 冯子豪从白椒图身上跳下,夺起一个血魂手里的武器,便厮杀、搏斗冲到李晓颖面前,二人背对着背互相掩护,不断地击退冲过来的一波又一波血魂。他们慢慢地向白椒图靠近,想将仅有的力量合到一起。 在这片第二冥界的荒地上,一只大白猫和两名白甲正在与几百个血魂殊死拼杀。夜空下,喊叫嘶吼声不断,刀枪剑戟之音四起,烈风吹来,扭曲地悲鸣着,刮起一层层冷雪,这场面,甚是惨烈。 冯子豪一边拼杀,一边向李晓颖喊道:“这些血魂,为什么不怕火?当初,正是白椒图嘴里的烈火,将血魂击退的。” 李晓颖背靠着冯子豪,一次次地将砍过来的刀枪剑戟闪躲、抵抗过去,说道:“这些都是末世血魂,是专门被训练出来,对抗白椒图的。它们都是血面冥王在末世火山的熔岩里创造出来的,怎么会怕火!” 冯子豪:“我知道了,他们是来增员的,想再次向鲁巴发起攻击!” 李晓颖:“没错,即使我们不在这碰到他们,他们也早晚会找上门的!” 白椒图和冯子豪、李晓颖虽然骁勇悍猛,但招架不住血魂人数众多,击退了一波进攻,马上又会围过来四五波人,三人逐渐变得有些狼狈,愈发地招架不住。 李晓颖:“子豪,这样下去,我们并没有什么把握取胜。我们不是来和他们纠缠的,找到圣戟最要紧,赶快离开这。” 冯子豪:“你跟着我,一起跳到白椒图背上!”子豪说完,便带着李晓颖向右侧猛攻了几个回合,打出一片空地,二人随后调到了白椒图的背上。白椒图敏捷地向右一转身,在空地上轻轻跑了几步,随即便扇动双翅,飞到了天上。 血魂们紧追不舍,再次向空中放箭攻击,可白椒图已经带着二人飞离此地。 第六十四章 冯子豪和李晓颖被白椒图带着窜上了云巅,二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放松。离开血魂所在位置的上空后,白椒图再度降低了飞行的高度,二人瞪圆了眼镜,开始寻找其周健的下落。 可他们并不知道,周健此刻,已经走过了通天井,从第二冥界,进入了终极冥界!他正在被几个血魂带着,向末世火山进发。终极冥界的环境,与第二冥界天差地别。 第二冥界寒风刺骨,一片凄冷,烈风四起,飘雪飞冰;而终极冥界,热浪翻滚,焦金灼石,一股股烤脸的烟气四处翻飞。这里寸草不生,天地间除了焦糊般的红与黄,再没有别的色。 没走多远,地面上突然起了一阵剧烈的震动,由远及近,向周健传来。他十分的慌张,抱着圣戟接连后退,而身旁的几名血魂见他这般表现,纷纷嘲笑起来,他们对这震动看得稀疏平常,很是淡定,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片刻之后,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紧跟着从裂缝中蹦出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它长着蟑螂的身子,蛇的脑袋,这怪物是螂蛇,它身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闫铁匠。 螂蛇一跃来到冯子豪面前,迅速地停住,闫铁匠飞身跳下,走到周健跟前。他那双牛一般的双眼瞪得溜圆,打量了一番周健,随即猛地从周健怀中抢走了圣戟,一言未发,转身便要走。 周健连忙跟上去,追身说道:“把圣戟给我!” 闫铁匠猛然转身,脸几乎贴到了冯子豪的脸上,恶狠狠地说道:“乖乖跟我走,不然我杀了你!”他说完,便转过身,没有多言语。 周健本想与闫铁匠理论一番,但他想到自己此刻正身处终极冥界,势单力薄。正所谓躲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早已丢掉了原本作为白甲的傲骨,变成了一个为了为了苟活而不惜出卖尊严的,魂。 他几经周折,被闫铁匠押着来到了末世火山脚下,一股股浓烈的岩浆在他身边不断流过,发出碰碰的爆裂之声,将他炙烤得仿佛皮肤都要脱落下来。 这些血魂都已经适应了这样极端的环境,他们生于此,野蛮地长于此,这里是最适合他们肆意壮大的场所,这样的环境对血魂们来说,如沐春风,惬意非常,好不自在。 闫铁匠跳下螂蛇,紧紧攥着圣戟,快步向山洞走来。站在山洞入口处守卫的十几个血魂,一眼便瞧见了闫铁匠手中攥着的东西,他们的眼中仿佛都冒出了光,一副如饥似渴的表情,仿佛都流出了口水,立刻一拥而上,围在了闫铁匠周围。 闫铁匠大吼一声,呵斥退了这些贪婪的血魂,并吩咐身后的血魂将周健一同带进了山洞。 周健惊慌地望着周围的环境,他虽然与血魂战斗多年,四处拼杀,但末世火山,他是第一次来,这座神秘又恐怖的火山,着实让他颇为震撼,心中开始胆怯起来,变得畏畏缩缩。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的害怕。这样的恐惧,表面上是对末世火山的不寒而栗,但更多的,是他作为一个白甲,背叛自己伙伴和信仰的不安,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自责与彷徨。 闫铁匠等人押着冯子豪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隧道,这座火山的内部仿佛被挖空掏尽了,除了中间岩浆喷射的地方,其他的空间都被利用了起来。 走了足足有半个钟头,周健跟着血魂们来到了火山的最底部中心。前面是一个断崖,周健低头看去,脚下不是别的,正是那滚滚翻腾的红色岩浆,在下面如同一个暴怒的困兽,时不时地喷射出来,溅落到两侧的悬崖壁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十分可怕。 在悬崖的正对面,又是一个巨大的隧道,连接两座悬崖的,是一个长长的铁索隧道,上面吊着类似于缆车的东西,但十分的破旧,而且没有顶盖保护,三四块挡板简单地挡在周围。 铁索在不停地晃动着,时不时被下面喷射而来的岩浆溅落到上面,立刻冒出一股白烟。 只见两个血魂熟练地跑到铁索端头,那里有一个摇把子,他们合力摇动起来,铁索便哗啦啦地动了,带着那个破旧的缆车,晃晃悠悠地便滑过来,不一会便来到了闫铁匠跟前。 缆车到达后,闫铁匠一把抓起周健的胳膊,鲁莽地打开缆车门,一把便将周健推进了缆车之中,他随即也跟了进去,与周健共同站在了缆车之内,随即咣当一声便将门关上了。 缆车立刻启动,奔着另一端的悬崖便快速地滑过去。闫铁匠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周健的胳膊,另一只手牢牢地攥着圣戟,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说道:“冥王让我把你带去见他,记住,见到冥王后,别乱说话。” 周健看了看闫铁匠,又低头望了望脚下那狂怒的岩浆,他很是担心,突然有一注不长眼的红色岩浆喷射上来,自己瞬间就会变成一堆焦炭。 闫铁匠看出了他的不安,立刻哼了一声,带着嘲讽说道:“我以为白甲法师都是出生入死的汉子,没想到也是这般胆小怕事,这么一群废物,迟早让冥王统统给弄死!” 正在这时,一股岩浆突然窜起来,直奔缆车射来。周健见此,突然大叫一声,转身便向闫铁匠一侧躲过来,却被闫铁匠一把推住,那岩浆射到缆车地面,被打成了无数个浆花,在二人身旁飞快地溅落,几滴岩浆正正好好地滴到了周健的左脸上! 随着呲呲的两声传来,周健立刻捂住了左脸,痛苦地大叫起来,蹲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闫铁匠斜眼瞧了瞧他,不屑地笑了两声,便不再理会了。 随着周健的一路嘶吼,缆车终于来到了悬崖对面。闫铁匠弯起腰,一把拽起了周健,将他推出了缆车之外。 周健跌跌撞撞,险些倒在地上,他拿起捂着左脸的双手,只见他半面脸已经露出了白色的骨头,血肉模糊,十分的恶心恐怖,根本没了当初身为白甲时那英姿飒爽的气度。 第六十五章 周健的面前是一个巨大幽深又十分黑暗的隧洞,隧洞深处传来一阵阵阴冷的寒气,与身后这熔岩沸腾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十分的诡异恐愕。他起了两三个哆嗦,望着眼前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里愈发的惊恐,吓得慢慢向后退着。 可没等他退后两三步,便被闫铁匠从身后一把推进了隧洞之中,直接一个趔趄便倒在了地上。闫铁匠抓起周健的手,便向这黑暗深处走去。 周健如同一个被带去屠宰的老母猪,拼命地挣扎着,可闫铁匠就像一个屠户,冷库狠毒,对周健的挣扎没有丝毫的反应,只顾一路向前。 这条隧道十分的冗长,随着二人的不断深入,身后那熔岩翻滚浆液四射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健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遭的环境变得愈发寒冷,他已经开始哆嗦起来。 又过了一会,前方的路有些微弱的火光传来,周围的环境慢慢地变亮,两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壁蜡,飘动的火苗在肆意地放纵着,仿佛在对着周健龇牙咧嘴,嘲笑着他的懦弱和叛变。每一次呼吸,周健面前都能看到一股股哈气,温度已经降到了极点,这里冷的让人绝望,他甚至开始迈不动步子,仿佛要休克了。 周健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说道:“我,走不动了。” 闫铁匠回过头,对跪在自己身后的周健说道:“法师,你跪早了,要跪,也等见了冥王再跪!” 周健:“冥王在哪?我,我坚持不住了。” 闫铁匠:“怎么?你不是赫赫有名的白甲法师吗?就这点本事?哈哈,我当多大能耐呢!” 周健喘了两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已无路可退,我求冥王能,能收留我。” 闫铁匠听到这句话后,大笑三声,说道:“你以为血魂是你想当就当的,白甲都是低等物种,不配与血魂相提并论,收不收留你,看你的造化!” 周健忍着剧痛,又跟着闫铁匠行了片刻,终于,前方一片火光,照得周围通亮,总算来到了隧道的尽头。这里的空间豁然变大,如同来到了一个小广场,且十分的明亮。同时,这里的温度也下降到了极限,周健感觉自己已经很难移动了,仿佛结成了冰人。 在这片空地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板台面,得又一丈左右直径,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石板下面是一个黑红色的铁制炉台,炉子里的火焰在痛快地燃烧着,时不时飘到外面。 让人奇怪的是,这火焰下看不到什么燃料柴火之类,火焰仿佛凭空出来的,找不到根。同时,火焰周围的温度,并没有变化,周健靠近,依然冰冷十分,很是诡异。 突然,在周围的墙里,竟走出来一个人!他与参差破落的墙面竟然已融为一体,他好像长在了石头里,连身上的纹理都跟墙面一致。如果不是这个人主动走出来,根本不会被发现。 闫铁匠见此,立刻跪到了地上,十分地恭敬和畏惧,低着头说道:“冥王无疆!” 一旁的周健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血面冥王!他不敢怠慢,扑腾一下也跟着跪到了地上,学着说道:“冥王,无疆!” 这一跪,周健算是彻底地扔下了白甲身上最后的那一丝荣光,彻底地沦为了一个没有丝毫底线与尊严的魂魄,从此以后,他与白甲们,恩断义绝。 血面冥王慢慢走了过来,带着一股逼人的低温,来到周健面前。冥王片刻没有发话,他望着脚下跪着的周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即,他突然将头转向闫铁匠,轻轻地伸出右手,张开手掌,对着放在闫铁匠身前的圣戟,轻轻地施了下力。 圣戟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吸力,立刻从地上飞了起来,迅速地落到了血面冥王的手掌之中。 冥王打量着手中的圣戟,转了两圈,仿佛在圣戟上能看到什么深藏着的秘密。片刻后,他突然发声了,说道:“吉田长者,别来无恙。”这声音十分的低沉和沙哑,在这密闭的火山洞之内不断地回荡着,但却很有穿透力,仿佛要将周健的心神都给吸走了。 周健一直低着头,不敢瞧冥王一眼。在这之前的数年里,他层无数次在心里发誓,要将血面冥王置于死地,要将血魂消灭得一干二净,而如今,这个十恶不赦的血魂头目就站在自己的跟前,周健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血面冥王猛地抬起双臂,将圣戟举在手中,仰头大吼起来!这声音十分的震撼低沉,震得周围的洞壁都开始噼里啪啦的开始掉落碎石,整座末世火山都开始颤抖起来,仿佛下一刻便会倒塌一般,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此刻,圣戟前段的那颗宝石突然间亮了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一样,愈发地闪耀。 血面冥王毫不犹豫,伸出手,一把便将宝石从圣戟之上摘了下来,随即将圣戟扔到了地上。冥王用两根手指攥着宝石,放在眼前,仰着头看着。他的脸上,看不清具体的五官容貌,仿佛戴了一个“面具”,这“面具”之上好像还在不停地流动着鲜血,一直在不断地变动着。 唯一不变的,便是那双空洞又泛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宝石,十分的贪婪饥渴。 血面冥王忽然转过头,对依然跪在地上的周健低声说道:“你做了件大善事,我要好好犒劳你。” 周健听到这句话,头皮都麻了起来,他知道血面冥王险恶狠毒,口中所说的话,随时可能会变卦,甚至有可能是说的反话。“犒劳”,很可能意味着“处以极刑”,想到这,周健咽了口唾沫,低头说道:“不,不敢,我只是,想让冥王获得自由。” “哈哈哈!”血面冥王突然大笑起来,吓得周健不禁哆嗦了一下。 血面冥王:“你是个骗子!” 周健听后,心中大惊,连忙解释道:“不,不敢,冥王,我,我是真心的!我穿过白甲的重重包围,一路奔波而来,就是,就是为了,冥王,您。”他越说越没底气,最后的话音甚至发不出声音了。 血面冥王:“你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叛徒!”冥王那厚重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对周健进行着审判,十分的恐怖。 周健吓得浑身哆嗦,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命,就掌握在血面冥王的一念之间,死与活,全凭冥王的心情。于是,他便愈发慌张,说道:“我,我,可是我救了您。” 周健说完这句话,血面冥王突然不发声了,周围陷入了片刻的安静。而这样的安静,仿佛快要将周健窒息了。 第六十六章 血面冥王的身旁,时不时掉下一些碎石灰屑,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响个不停。冥王突然弯下腰,用手指捏着周健的下巴,将他的头慢慢抬起来。旁边的闫铁匠,看到血面冥王这般举动,脸上立刻露出一副十分紧张的表情,赶忙低下头。闫铁匠知道,刚才周健说的话,一定是激怒血面冥王了,冥王很可能动了杀死周健的念头。而冥王想杀死周健,易如反掌。 周健闭上了双眼,吓得根本不敢直视血面冥王,他已经胆颤得浑身发抖,上牙开始不停地敲打下牙。血面冥王几乎将脸贴上了周健面前,在周健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说你救了我?” 周健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说错了!” “哈哈哈哈!”冥王竟起身仰起头,突然大笑起来,这让周健颇为意外,连闫铁匠也露出了莫名的表情,对冥王的反应很是不解。 突然,冥王猛地将蓝宝石扔到了空中,随即将双臂张开,轻轻一发力,那蓝宝石便浮在了一人半高的半空中,一动不动,发着深邃冷艳的蓝色光芒。 血面冥王高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是你救了我!如果你不来,我还是要被困在这里。我的命运,是你改变的,是一个白甲救了我!哈哈哈哈!” 冥王说话阴阳怪气,周健摸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方,他便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低着头不敢言语,默不作声。 这时,血面冥王突然挥起手,顺势转身,它仿佛在控制着空中的蓝宝石的运动,这块发着光的美丽石头迅速飞向了不远处的那个石台上方。血面冥王猛地将双手向下挥动,蓝宝石便立刻受到了控制,直接向下飞速落下去,凿进了这块圆形的石板正中央! 而后,石板下方的血红色炉子里的火焰骤然加大,忽然间蹿起一丈多高,周围顿时明亮异常。 这火焰的温度极高,烤得周健立刻没了冷意,反而觉得脸皮有些变得焦热起来。那火焰上的石板突然间开始龟裂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道道深深的裂缝从蓝宝石处向外蔓延,很快便布满了整块石板。 血面冥王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和狂喜,他仿佛在宣泄着所有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快四十年了!我血面冥王又要回来了!可惜你,吉田长者已经死了,可惜,可惜了!可惜你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没能亲手把你杀死,是我最大的遗憾!” 冥王说完,突然间狂吼一声,双手猛地向上托起。那块圆形石板立刻炸裂开来,碎块由中心的蓝宝石向四周飞速射出,拍在四名八方的墙壁上。紧跟着,地面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震动,整座火山摇,仿佛随时会崩塌一样。 周健看到,这蓝宝石竟然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直上直下。这柱光芒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射到顶部的石壁上,那石壁便开始不断地脱落,一块块地砸向地面。 血面冥王仿佛十分的陶醉,他丝毫不顾这即将崩塌的火山,像一个诗人一样,自言自语地说道:“封印解除了,四界,将皆为我所统治!我就是四界之王!” 闫铁匠见此,知道这座封印血面冥王的末世火山,即将崩塌,他便拼了命地向隧洞外跑。周健此刻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顾不得太多,站起身,对着血面冥王轻声说道:“冥王,我,我——”他也说不出什么干货,话到一半,便慌慌张张地向外跑去了。 而此刻,血面冥王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身外之事,他已经完完全全地陶醉在了这重新获得自由的狂喜之中,近乎癫狂。 没过多久,末世火山终于开始大面积崩塌了,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掉下,直奔血面冥王而来。血面冥王突然挑起,在半空中将蓝宝石抓到手里,随即塞进了口中,竟然咽了下去!他没有停留,继续向上奔去!一块巨石砸来,血面冥王竟然好不闪躲,硬着头,直接撞向了巨石。 血面冥王果然名不虚传,他竟然用脑袋将巨石撞碎,硬生生地穿过了巨石,不断地向上飞去。 这时,闫铁匠和周健已经先后跑出了末世火山,跌跌撞撞地滚出了隧洞口。在周健刚逃出洞口的一刹那,末世火山彻底崩塌,场面十分的震撼和壮观,这近千米高的末世火山,突然间碎成了一块块,瞬间没了刚才那威武的样子和气势。 随着不断地坍塌,末世火山的高度已经变成了原来的一半,里面那些蜿蜒曲折的隧洞,早已经被填埋。一股股岩浆从火山中间被挤压,向四面八方喷射出来。 这会,依然没有见到血面冥王的身影,周健心里想着,冥王说不定已经被埋葬在了火山之中。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闫铁匠,脸上却是写着浓重的不安,周健愈发地相信,血面冥王也许已经死去。 正在此刻,火山废墟正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脆响,如同一声惊雷,刺破了这沉闷压抑的气氛。紧跟着,这些废墟突然炸裂开来,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向上鼓起,正在高速射出。 “啪!——轰隆隆!”一阵撼天动地的声音传来,只见血面冥王突然从废墟之下飞射而出! 这样的场面,让周健目瞪口呆。他看到,血面冥王如同一个钢筋铁骨的火箭,笔直地向苍穹刺去!在周健的认知里,吉田长者已经算是本事和能力最大的白甲了,他也觉得,四界之中,没有谁能超过老长者,包括血面冥王在内。 可就算是老长者,也没有见他能有如此上天入地的本事,而眼前的这个人,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怎么会是摆在老长者手下的血面冥王呢?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会被老长者给封印了?”周健百思不得其解。 周健并不知道,那一个又一个血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钻进阳间活人的梦中,汲取榨干活人的阴气,都上供给了血面冥王。 这几十年,血面冥王身上的阴气已经超乎想象的浓厚,这让他功力大增,全心待在末世火山里进行修炼。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被老长者击败的血面冥王,如今,他的本事,已经数倍于过去。 当然,血面冥王的野心,也在不断地膨胀。 第六十七章 血面冥王飘在半空中,他身上是一件血红血红的长袍,仿佛上面都能看到有血在不断地渗出来。冥王的脸依然是五彩斑斓,看不清五官和容貌,他用那发着红光的双眼在睥睨着大地,突然间,他大吼一声,这声音刺破苍穹,覆盖大地。 血面冥王:“我的孩子们!拿起你们手中杀人的刀剑,让我们重新夺回失去的家园,这是我们的世界,必须由我们来统治!只要我血面冥王不死,就没人能称王!我要那群白甲们,血债血偿!” 血面冥王的声音不停地在天地间回荡着,震天撼地,直穿心门。站在两道岩浆中间的周健,吓得不知所措,他突然瞧见,从四面八方,竟然聚集来了大量的血魂,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不断地奔着坍塌的末世火山而来。 血魂们仿佛受到了冥王的号令,越聚越多。不远处,邪鬼老三正坐在游龙上,在空中腾跃而来。那游龙的身形十分的灵动欢快,仿佛在肆意地庆祝着,在尽情地狂欢。 血面冥王从天上慢慢飞下,他突然展开双臂,猛地向前挥动,一阵劲风立刻吹起来。紧接着,本已经烈焰炙烤熔岩遍地的终极冥界,变得更加地恐怖,一股股巨大的火浪瞬间燃烧起来,整个大地,竟变成了一片火海熔山! 血魂们见此,更加欢腾雀跃了,越是恶劣炎热的环境,他们便越是兴奋,此刻,他们的情绪已经来到了极限,不停地高呼起来,并且在用手中的兵器整齐地捶打着地面,大地仿佛都跟着震颤起来。这场面十分的震人心魄。 周健被冲挤到一波波血魂中间,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行着,十分的慌张窘迫,无助地四下望着。 这时,血面冥王突然一声令下,嘴里发出了一声瘆人的嘶鸣,双眼里射出两柱殷红的光线,直接打到了大地之上。被光柱射到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炸开了一样,深不见底,一片黑暗,跨度足足数十丈长。 血魂们仿佛收到了冥王的指令,你争我赶地向那个巨大的深坑处狂奔而去,一个个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深坑之中,随即便没了踪影。他们如同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地便往下跃,你争我赶,欢呼雀跃。 这个巨大的深坑,正是血面冥王刚刚打通的一个通天井,直接连通到第二冥界。血面冥王发起了总攻,几乎全部的血魂都在通过这个通天井杀向第二冥界,足足有十几万之众。 而周健,正被这些血魂推着挤着,向通天井而去。他想逃离,但前后左右十几丈都是血魂,他根本没有丝毫摆脱的空间。而去,天上的血面冥王正在死死地盯着他看,他已无处可去。 这时,血面冥王突然飞到了周健头上,将他一把拽了起来,轻轻一用力,便将他身上的一身铠甲给震碎了,只留下里面穿的一身白袍。血面冥王将周健扔到了半空中,随即对准了周健,嘴里突然喷射出一股股殷红色的液体,直接飞溅到了周健身上,他这一身白袍,瞬间变成了和血魂一样颜色的血袍。 周健扑通一下摔到了血魂之中,他狼狈地半躺在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血袍,脸上写满了排斥和反感。周健虽然已经叛变了白甲,但还没能做到立刻融入到血魂之中,而这突然间的角色转变,让他颇为不适应。 血面冥王在天上对他做了个口型,虽然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周健的耳朵里竟然响起了血面冥王的话语:“我饶你一名,让你成为一名血魂,你若想或者,站起来,加入我的部队里。若不能,现在就了解了你。” 冥王说话的语气仿佛十分平静,那五彩斑斓的面庞仿佛在诡异地笑着。周健不敢多想,立刻站起来,头也不抬地便融入到了血魂队伍之中,随即一跃而下,直接跳进了通天井里,消失在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十几万个血魂,大部分已经跳进了通天井里,并在一批批地从第二冥界钻出来。 而此刻,冯子豪与李晓颖已经回到了第一冥界。他们在摆脱了那些能够抵抗白椒图之火的血魂后,几番寻找,都没能发现周健和圣戟。想到这些血魂的先遣军很可能穿向第一冥界,去攻击鲁巴城,二人便匆忙地返回了第一冥界,向鲁巴城赶。 他们率先到达了鲁巴城,冯子豪将白椒图双翅上中的剑拔下来,并将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好。随即,他与李晓颖匆匆忙忙地爬上城墙,安排好守城的工事。 鲁巴城内,已经人心涣散,东甲王带来的白甲们,并不知道东王的死活,一个个人心惶惶。冯子豪和李晓颖并没有将东甲王已经战死的消息告诉别人,他们十分担心这会损伤士气,让本已经人困马乏的军队受到精神上的创伤。 见到城墙的白甲战士们低头丧气,一副不战即败的状态,冯子豪十分的着急。他沿着城墙不断地走动,一边走一边高喊着:“打起精神来!这不是世界末日!白甲无域!” 可城墙上的白甲们,并没有冯子豪这般高亢的情绪,他们都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白甲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他们现在,只希望,血魂们能晚点到来,好让他们多延续延续自己的“命数”。 李晓颖也愈发地心急,他知道,以目前这个状态,别说血面冥王了,就是有几百个血魂攻上来,白甲们可能都不是对手。 而鲁巴城内,包括冯子豪和李晓颖在内,都不知道血面冥王已经摆脱了末世火山的封印,正在向第一冥界疯狂地进攻而来。他们现在心中的假想敌,还是邪鬼老三、闫铁匠、猫人张之类的邪鬼,而这些人,已经让白甲们望而生怯了。 突然,鲁巴城上空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警报拉响了!血面冥王,来了! 第六十八章 号角声久久不散,在鲁巴城上空不停地回荡,并且愈发地低沉压抑。整座城池忽然乱作一团,白甲们慌慌张张地备战起来,匆忙地部署着。几个白甲首领意见不统一,因为几个白甲士兵的战斗位置甚至大打出手,原本那秩序井然训练有素的白甲军团,在这一刻突然没了往日的神奇,仿佛变成了一支散兵游勇,不堪一击的样子。 冯子豪和李晓颖正站在城墙之上,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风吹草动。若是老长者,此刻也许能将鲁巴城内的战事分析得颇为透彻,用兵也会很有条理,最重要的是,老长者的指挥与调兵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与认可,所有的白甲都将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战斗中去。 而冯子豪,缺乏经验,他这会只是慌慌张张地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城墙的防御之上,而却忽略了城内巷战的部署。同时,白甲们对这位新任的吉田长者并不是十分信任,再加之不久前冯子豪与李晓颖在广场上做了不齿之事,二人陷入了巨大的信任危机,冯子豪已经难以服众。 突然间,城墙开始微微震动起来,远处的大地上腾起一团团浓烟。冯子豪定睛望去,他发现,这些浓烟之后,突然钻出来一批又一批数量众多的血魂!血魂的数量及其庞大,这支大军正浩浩荡荡地向鲁巴城逼近,震得地面轰隆隆地颤动。 大军之中,还掺夹着一个个螂蛇,它们疯狂地跑在血魂大军的前头,如同一个个急先锋,如饥似渴地想要将鲁巴城毁于一旦。而闫铁匠,正坐在跑在最前方的螂蛇身上,他脸上写满了凶神恶煞,手中挥舞着两根大锤,狂躁不安。他想要报那被白椒图赶出鲁巴城的仇,想要将冯子豪碎尸万段,从而找回自己因为被击败而丢失的面子,在血魂中重新树立威望。 闫铁匠憋足了劲,眼中冒出了火。 冯子豪立刻向四面高呼起来,大喊道:“备战!备战!血魂马上攻城!全力备战!”他一边说一边沿着城墙上方跑动,鼓励和调动着每一个在守卫城墙的白甲。而白甲们如临大敌,他们心里知道,这是一场根本不可能取胜的战争,但他们并不会将鲁巴城轻而易举地交给血魂。 没过多久,跑得快的螂蛇便已经狂奔到了鲁巴城下不远,白甲们用早已经准备好的投石机,立刻向螂蛇投出了燃烧着火焰的石头。这些巨石泛着红光,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形,嗖嗖地向地面上砸下去。 城下的几十个螂蛇十分敏捷,大部分都躲了过去,只有三五个螂蛇被巨石砸中,丢了性命。 这会,投石机射出了第二波巨石,天空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画布,一道道红色的线条在画布上挥舞着,仿佛描绘出了一幅绚丽的画卷。 第二波巨石又砸死了三五个螂蛇,这会,螂蛇已经跳过护城河,来到了城墙脚下。它们开始跃跃欲试地向城墙爬,但好在鲁巴城的护城墙十分陡峭,而且足足有几十丈高,这些螂蛇并不能轻而易举的爬到城墙之上,每当来到几张高的地方,便滑了下去。 血魂们算是稍微松了口气,加上之前那城墙脚下的排水沟出已经维修加固,一时半会,血魂们还攻不进来,鲁巴城暂时还不会沦陷。 冯子豪带着白甲们,开始将投石机上的巨石合力沿着城墙扔下去,纷纷砸到了螂蛇身上。这招颇为见效,螂蛇们被砸后死的死伤得伤,城墙之下,一时间,便倒下了十几个螂蛇的尸体。 闫铁匠见此,十分地焦急,他几次试图将手中的两个巨锤——犀牛鼻砸到城门之上,想要直接将城门撞开,但都没有得逞。见着螂蛇们数量开始一个个地减少,闫铁匠没有更好的办法,气的大骂了几句,便带着剩下的二十来个螂蛇退到了护城河外。 这会,血魂大军也来到了护城河外,他们毫不停顿,直接架上了渡河的桥板,一窝蜂地冲到了城墙之下! 同时,血魂大军还带着攻城用的云梯,足足有上百个,他们如同一个个藤蔓,直接挂到了城墙之上。紧接着,这些血魂便开始疯狂地爬上云梯,迅速地向城墙上杀过来! 白甲们也立刻做出了应对,弓箭手开始大批量地放箭抵御,投石机也再次攻击出去。 只见那些云梯上的血魂们噼里啪啦地掉下去,直接摔死在了地上。但是,这些血魂已经近乎疯狂,上面的血魂坠落到地上,下面的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前仆后继,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而地面上的血魂,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护城河似乎都被这十几万的血魂大军给填满了,密密麻麻,声势浩大。一块块由投石机投射过来的大石头,砸到这血魂构成的“海浪”之中,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仿佛已经激不起一点“浪花”,毫无作用。 这会看来,血魂占领鲁巴城,只是时间问题了。 与此同时,在城门外,数百名血魂正在齐力抬着冲击城门用的攻城锤,凶猛地撞击着城门正中央处。城门上立刻传来“通!通!通!”的震撼之声,仿佛下一秒,这两扇大门便会被撞开,血魂立刻就会鱼贯而入。 门内,几十个血魂正背靠着城门,双脚死死地发力,结结实实地踩着地面,用自己的身体对抗着门外那个巨大的攻城锤。一旦城门失守,鲁巴城将没有任何悬念地沦陷,这些白甲们,虽然没了章法和统一的战略,但依然英勇无畏,宁可战死,也不会将一寸土地拱手相让。 城墙之上,投石机已经投出了最后一块大石,白甲们手中的弓上也没了箭,他们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而同时,血魂们已经借着云梯,马上便会攻上来了。 只见城墙上的白甲纷纷扔下弓,坚毅地掏出刀枪利剑,纷纷来到云梯上端。这时,已经开始有血魂爬上来了,白甲们便立刻冲上前去,对着爬上来的血魂便是一番砍杀刺,这些血魂立足未稳,纷纷掉落到几十丈高的城墙之下,摔成了肉饼。 第六十九章 血魂们一次次地向城墙之上发起冲击,白甲们一次次地将其击而退之,就这样,两股势力在相互角力,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白甲们占据了高处的优势,纵使血魂们异常地狂猛,也不能立刻登上城墙。 号角声久久不散,在鲁巴城上空不停地回荡,并且愈发地低沉压抑。整座城池忽然乱作一团,白甲们慌慌张张地备战起来,匆忙地部署着。几个白甲首领意见不统一,因为几个白甲士兵的战斗位置甚至大打出手,原本那秩序井然训练有素的白甲军团,在这一刻突然没了往日的神奇,仿佛变成了一支散兵游勇,不堪一击的样子。 冯子豪和李晓颖正站在城墙之上,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风吹草动。若是老长者,此刻也许能将鲁巴城内的战事分析得颇为透彻,用兵也会很有条理,最重要的是,老长者的指挥与调兵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与认可,所有的白甲都将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战斗中去。 而冯子豪,缺乏经验,他这会只是慌慌张张地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城墙的防御之上,而却忽略了城内巷战的部署。同时,白甲们对这位新任的吉田长者并不是十分信任,再加之不久前冯子豪与李晓颖在广场上做了不齿之事,二人陷入了巨大的信任危机,冯子豪已经难以服众。 突然间,城墙开始微微震动起来,远处的大地上腾起一团团浓烟。冯子豪定睛望去,他发现,这些浓烟之后,突然钻出来一批又一批数量众多的血魂!血魂的数量及其庞大,这支大军正浩浩荡荡地向鲁巴城逼近,震得地面轰隆隆地颤动。 大军之中,还掺夹着一个个螂蛇,它们疯狂地跑在血魂大军的前头,如同一个个急先锋,如饥似渴地想要将鲁巴城毁于一旦。而闫铁匠,正坐在跑在最前方的螂蛇身上,他脸上写满了凶神恶煞,手中挥舞着两根大锤,狂躁不安。他想要报那被白椒图赶出鲁巴城的仇,想要将冯子豪碎尸万段,从而找回自己因为被击败而丢失的面子,在血魂中重新树立威望。 闫铁匠憋足了劲,眼中冒出了火。 冯子豪立刻向四面高呼起来,大喊道:“备战!备战!血魂马上攻城!全力备战!”他一边说一边沿着城墙上方跑动,鼓励和调动着每一个在守卫城墙的白甲。而白甲们如临大敌,他们心里知道,这是一场根本不可能取胜的战争,但他们并不会将鲁巴城轻而易举地交给血魂。 没过多久,跑得快的螂蛇便已经狂奔到了鲁巴城下不远,白甲们用早已经准备好的投石机,立刻向螂蛇投出了燃烧着火焰的石头。这些巨石泛着红光,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形,嗖嗖地向地面上砸下去。 城下的几十个螂蛇十分敏捷,大部分都躲了过去,只有三五个螂蛇被巨石砸中,丢了性命。 这会,投石机射出了第二波巨石,天空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画布,一道道红色的线条在画布上挥舞着,仿佛描绘出了一幅绚丽的画卷。 第二波巨石又砸死了三五个螂蛇,这会,螂蛇已经跳过护城河,来到了城墙脚下。它们开始跃跃欲试地向城墙爬,但好在鲁巴城的护城墙十分陡峭,而且足足有几十丈高,这些螂蛇并不能轻而易举的爬到城墙之上,每当来到几丈高的地方,便滑了下去。 血魂们算是稍微松了口气,加上之前那城墙脚下的排水沟出已经维修加固,一时半会,血魂们还攻不进来,鲁巴城暂时还不会沦陷。 冯子豪带着白甲们,开始将投石机上的巨石合力沿着城墙扔下去,纷纷砸到了螂蛇身上。这招颇为见效,螂蛇们被砸后死的死伤得伤,城墙之下,一时间,便倒下了十几个螂蛇的尸体。 闫铁匠见此,十分地焦急,他几次试图将手中的两个巨锤——犀牛鼻砸到城门之上,想要直接将城门撞开,但都没有得逞。见着螂蛇们数量开始一个个地减少,闫铁匠没有更好的办法,气的大骂了几句,便带着剩下的二十来个螂蛇退到了护城河外。 这会,血魂大军也来到了护城河外,他们毫不停顿,直接架上了渡河的桥板,一窝蜂地冲到了城墙之下! 同时,血魂大军还带着攻城用的云梯,足足有上百个,他们如同一个个藤蔓,直接挂到了城墙之上。紧接着,这些血魂便开始疯狂地爬上云梯,迅速地向城墙上杀过来! 白甲们也立刻做出了应对,弓箭手开始大批量地放箭抵御,投石机也再次攻击出去。 只见那些云梯上的血魂们噼里啪啦地掉下去,直接摔死在了地上。但是,这些血魂已经近乎疯狂,上面的血魂坠落到地上,下面的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前仆后继,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而地面上的血魂,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护城河似乎都被这十几万的血魂大军给填满了,密密麻麻,声势浩大。一块块由投石机投射过来的大石头,砸到这血魂构成的“海浪”之中,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仿佛已经激不起一点“浪花”,毫无作用。 这会看来,血魂占领鲁巴城,只是时间问题了。 与此同时,在城门外,数百名血魂正在齐力抬着冲击城门用的攻城锤,凶猛地撞击着城门正中央处。城门上立刻传来“通!通!通!”的震撼之声,仿佛下一秒,这两扇大门便会被撞开,血魂立刻就会鱼贯而入。 门内,几十个血魂正背靠着城门,双脚死死地发力,结结实实地踩着地面,用自己的身体对抗着门外那个巨大的攻城锤。一旦城门失守,鲁巴城将没有任何悬念地沦陷,这些白甲们,虽然没了章法和统一的战略,但依然英勇无畏,宁可战死,也不会将一寸土地拱手相让。 城墙之上,投石机已经投出了最后一块大石,白甲们手中的弓上也没了箭,他们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而同时,血魂们已经借着云梯,马上便会攻上来了。 只见城墙上的白甲纷纷扔下弓,坚毅地掏出刀枪利剑,纷纷来到云梯上端。这时,已经开始有血魂爬上来了,白甲们便立刻冲上前去,对着爬上来的血魂便是一番砍杀刺,这些血魂立足未稳,纷纷掉落到几十丈高的城墙之下,摔成了肉饼。 第七十章 血魂们一次次地向城墙之上发起冲击,白甲们一次次地将其击而退之,就这样,两股势力相互角力,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白甲们占据了高处的优势,纵使血魂们异常地狂猛,也无法立刻登上城墙,一时间,拿这些已无路可退的白甲战士们毫无办法。 这时,血魂们的投石车也已经来到了护城河外,很快便落位准备完毕,整齐地排成了两排,密密麻麻,数量众多,足足有上百台。这一次,血面冥王几乎是带着血魂倾巢而动,毫无保留,定要将白甲们消灭干净。 李晓颖在城墙之上瞧见了这些投石车,她知道,血魂的投石车里,都是包着火山熔岩的巨石。熔岩在巨石里,虽然不像刚刚喷发出来那般炙热,但温度依然极高,一旦砸到城内,鲁巴将变成一片焦土。想到这,李晓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向众人大呼道:“小心投石车!” 她话音刚落,只见这上百台投石车里,整齐地射出了被烧得通红的大石块,这些石块刺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巨响,直奔城墙而来! 白甲们没时间躲避,便纷纷趴在地上,倚靠在墙角,硬着头皮等着岩浆巨石的到来。冯子豪咬着牙,眼看着巨石射过来,他却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此时此刻,他内心早已把血魂们碎尸万段,但现实中,却空有一腔热血,看着血魂们气势汹汹人数众多,而且武器弹药充足,且有几十个螂蛇坐镇,可身旁的白甲却没有一方面能胜过血魂。 冯子豪觉得,这已经变成了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争,他觉得老天不公,正义无道,便起得嘴里直吐气,愈发地憋闷,他想着,既然胜不了,莫不如死在这。于是,对于眼瞅着射过来的巨石,他丝毫也不想闪躲。 突然,李晓颖从身旁迅速地扑倒了冯子豪,在二人刚倒下去的一刹那,他们身上便嗖地飞过一块巨大的石头,直接砸到了距他们两三米远的地方!紧跟着,石头内的岩浆立刻流淌出来,冯子豪赶忙拉起李晓颖,躲了过去。 一时间,一块块巨石轰隆隆地凿了过来,鲁巴城墙立刻出现了一个个深深的大坑,岩浆流得到处都是。有些白甲直接被巨石砸中,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有的白甲躲过了巨石,却陷入了岩浆之中,活活被烫死了! 冯子豪和李晓颖在城墙之上狂奔躲闪,二人周围嘶吼声不断,惨叫声四起,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不停闪现,一具具扭曲的尸体散落。紧跟着,投石机发射出了第二波巨石,鲁巴城墙已经被凿出了数个大洞,有的地方甚至开始坍塌下去。 城门早已被打碎,血魂们疯狂地冲进了城内,将城门之后的几十名白甲一波杀光,长驱直入。他们个个如同见了血的豺狼狮虎,眼睛都发着血红色的光,甚是恐怖。 城墙之上守卫的白甲也几近死光,血魂蹬着云梯一拥而上,开始疯狂地向城内攻去。冯子豪正提着大刀,与李晓颖背靠着背互相掩护,一路厮杀,向城墙之下溃败。 城墙侧面,凿出了一条z字形的上下楼梯,白甲们平日里基本都是通过这里上下城墙。楼梯很窄,空间狭小,同时只能勉强两排人通行,而且行动颇为缓慢。一般情况下,城墙上守城的白甲基本上是不下来,城下的白甲除了更换班次、运送补给,也很少上城。 将楼梯道设置得如此窄,就是为了防止血魂的进攻。一旦血魂攻上城墙,他们哪怕完全占领了城墙上方,但仍不能立刻通过楼梯迅速、大批量地来到城内,只能两排血魂同时推进,而且速度缓慢。与此同时,城墙内的白甲们早已经站在地上弯弓搭箭,射向正在向下走的血魂。此时此刻,血魂们便会成为行动缓慢的靶子,成为了白甲的猎物。 而这会,冯子豪和周健正沿着z字形的楼梯,向下走。血魂们从城墙之上疯狂地奔下来,他们并没有料到这楼梯的陡峭和宽窄,几十个血魂控制不及,瞬间被后面的血魂从城墙之上挤了下去,直接从几十丈高的顶端掉到了地上,摔成了肉饼。 血魂们见此,也立刻谨慎起来,他们怒吼着,又不敢做出过大的动作,便只得闷着头向下追。穿过被投石车击碎的城门,十来个螂蛇已经冲进了城内,开始疯狂地奔跑起来,逮着白甲便下口咬去! 十几只螂蛇和十几万血魂鱼贯而入,城内寥寥可数的白甲怎们是对手,白甲们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纷纷倒在了血魂的刀枪之下。 冯子豪与李晓颖终于快来到了城墙下,可他们低头望去,心却凉了一半,三五只螂蛇和数十名血魂正在盯着他们,一旦他们接近,这些冷血疯狂的家伙便会将二人碎尸万段,毫不留情地杀死。 冯子豪抬头看了看身后,数百名血魂已经整齐地拍成了两排,恶狠狠地追过来。 后有追捕,前有堵截,冯子豪与李晓颖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他们如果不立刻想出个好办法,恐怕便会葬身在此。李晓颖一筹莫展,显得十分的焦躁和不安,她说道:“子豪,你站在我身后,咱们只有试着冲下去,杀出围堵,进入巷战,才有意思生存的机会!” 还没等李晓颖说完,冯子豪突然抓起了她的手臂,随即飞身一跃,拉着李晓颖便跳了下去!李晓颖大惊失色,虽然二人即将来到地面上,可这高度仍然不够安全,这么直接跳下去,摔不死也会伤的很重,更何况下面螂蛇和血魂正在狂躁地等着杀死二人。如此做法,真相当于送死。 李晓颖喊道:“冯子豪!你疯了!”说话的同时,二人已经开始下落了。 李晓颖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神的判决。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摔到地上,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接住了。于是,她便睁开眼看去,才发现,她和冯子豪正一前一后地坐在白椒图的背上。 这场恶战来得迅猛仓促,李晓颖竟然忘了白椒图,包括冯子豪,也忽略了这个能上天下地的白甲图腾。 从血魂刚开始攻城开始,白椒图便飞到了天上,一次次地向血魂发起攻击,它或是喷火,或是撕咬,使出了全身解数,组织血魂的进攻。就在刚刚二人一筹莫展之际,白椒图从天而降,直接飞到了冯子豪的身下,于是,冯子豪便毫不犹豫地带着李晓颖跳了下来。 白椒图扇动了几下巨大的翅膀,便开始向上飞去。它的翅膀仍然没有痊愈,洁白的羽毛上两个巨大的血斑清晰可见,但这都没有影响到白椒图,它忍着剧痛,坚强地飞了起来。 可是,他们刚一升空,远处,天边,便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个红点,不断地变大,向他们快速地飞过来。 第七十一章 李晓颖定睛望去,发现这飞来的红点不是别的,正是血面冥王!她大惊失色,完全没有预料到,血面冥王会来到第一冥界。几十年了,末世火山牢牢地将血面冥王封印在其中,白甲们已经习惯了没有血面冥王直接威胁的日子,便慢慢地忘记了冥王真的杀到眼前的感觉。 李晓颖手足无措,她慌慌张张,竟然没了反应。有时候,真正打败一个人的,可能并不是对手有多强大,而是在对手出招之前,便已经被吓得失去了正常的能力和本事。 当然,李晓颖和冯子豪眼前的对手,异常的强大,可以断定,无论二人怎样地区挣扎和反击,结果只有一个,便是被冥王杀死。这也怪不得李晓颖吓得不知所措,她终于回过神来,对冯子豪说道:“血!血面冥王!”紧跟着她便将手指向了前方。 此刻,血面冥王已经飞得很近,冯子豪顺着向前看去,只见一个披着一身血红色长袍的人,静静地树立在空中,脸上如同带着一个不断变换颜色的面具,看不清实在模样,只有那双眼在冒着瘆人的红光,十分的可怖。 冯子豪仔细地瞧了瞧这张脸,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他,可又想不起是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了。一个个模糊的画面骤然闪现在冯子豪的眼前,一张张残缺的脸仿佛在拼接出什么奇怪的团,这让冯子豪十分的不解。 来不及多想,血面冥王突然间快速地向二人移动过来,冯子豪一个示意,白椒图立刻挥动着双翅,快速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飞去,躲过了血面冥王。 以白椒图飞行的速度,根本甩不掉血面冥王。冥王的脸上仿佛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但又不像是笑,像是在哭,总之,那面具一样的脸,根本揣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冥王突然间加速,便飞快地追上了白椒图! 冯子豪立刻感觉到,身后一阵刺骨的寒气骤然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去。只见血面冥王与他竟然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而且,冥王的脸上仿佛又在笑,又像是对着他在哭。 这时,冥王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十分的模糊,像是嘴上有一层什么东西覆盖着,朦朦胧胧中,仿佛在说着什么“幻象、意志、黑白、善恶”之类的话。冯子豪并没有听清更没有弄懂血面冥王说的什么东西,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便只得驾着白椒图,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暂时把血魂甩到了身后。 白椒图拼命地狂奔,两个巨大的翅膀已经挥动到了极致。 血面冥王仿佛被激怒了,他突然在后面大吼一声,这声音劈山震耳,夺人心魄。紧跟着便由冥王嘴里传来一阵强劲的狂风,直接吹到了白椒图飞行的路线上。 白椒图躲闪不及,又抵抗不住这狂风的撕扯,便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背身朝下,开始向地面上落下去。李晓颖反应不及时,没有抓住白椒图,脱手向下掉落下去。好在冯子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李晓颖,同时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白椒图,二人吊在空中,和白椒图一同向下掉落。 白椒图努力地挣扎着,他几次尝试,就在距离地面十几米的地方,终于翻过了身。它疯狂地飞舞着双翅,总算将身体稳定了下来。冯子豪依然死死地抓着白椒图,随即猛地用力,将李晓颖甩到了白椒图身上,自己也爬了上来。 这只长着双翅的大白猫痛苦地叫了两声,声音异常地惨烈,它身上的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痛,这严重地影响了它的飞行速度和敏捷性。 血面冥王见此,立刻变得暴躁起来,只见他那两只冒着红光的双眼,突然开始变得通亮,里面仿佛聚集了大量的能量,正在酝酿着随时准备爆发出来。终于,冥王的眼中射出了两道银红色的光柱,直接奔向了冯子豪他们! 白椒图用余光看到了血面冥王的举动,就在这两道光柱射过来的同时,它立刻将身体回旋过来,想在空中转身躲避。可无论白椒图有再大的能耐,也抵不过光的速度,还没等它转弯身,光束便已经准确地射到了它的右侧翅膀上。 “滋滋滋——”白椒图的右翅上立刻传来一缕焦糊的声音,紧跟着便冒起了血红色的烟气。冯子豪定睛一看,这翅膀上已经被打穿,两个巨大的孔洞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十分的恐怖瘆人。 白椒图惨烈地嚎叫一声,随即身上传来一阵颤抖,紧跟着便开始失去平衡急速地向下坠。可以看到,它虽然剧痛无比,但仍然在努力地煽动着另一只翅膀,极力地将下降的速度尽可能地降低,从而不至于让冯子豪和李晓颖摔得重伤。 随着扑通一声,白椒图带着冯子豪和李晓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十分惨烈。李晓颖上身着地,立刻没了意识,半昏迷过去。冯子豪跑过去,抱起李晓颖,不停地拍打着她,同时在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李晓颖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时,血面冥王已经飞了过来,他慢慢地从空中降下,轻轻地站在了地上。看着狼狈不堪的冯子豪,血面冥王用带着讽刺和轻蔑的语气说道:“老头死了,就找了你这么个废物当接班人!可惜了,老朽我连个对手都找不到!” 冥王说到这,突然抬起胳膊,对着冯子豪便挥起手!只见那掌心处,立刻起了一股强烈的能量环,仿佛在集聚,片刻后便会迸射出来。 这时,趴在地上的白椒图强挺着站起了身子,它的翅膀依然在快速地发抖,很是痛苦。但,白椒图的脸上却写满了复仇的怒火,它对着血面冥王大吼一声,震天动地,随即,突然一跃而起,直接扑向了血面冥王! 血面冥王随即半转身,将手掌对准了白椒图,能量突然迸射出来,白椒图受到了重重一击,但却并没有退却,硬是扑到了冥王身上! 第七十二章 白椒图张开大口便向血面冥王咬过去,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血面冥王突然又挥起了一拳,直接砸到了白椒图的鼻子上。这一拳让它颇为痛苦,脖颈处立刻传来咔擦一声脆响,仿佛被折断了一般,他悲惨地嚎叫一声,随即被这拳力带着向后翻滚,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冥王收起拳头,对着白椒图恶狠狠地看着,咬牙切齿地说道:“挡我者,死!不管你是谁,是人还是魂,是神还是兽!”说完,他便向冯子豪和李晓颖走了过去。 白椒图挺着剧痛,强忍着站了起来,它晃晃悠悠,调转了方向,一步跃到冯子豪和李晓颖二人身前,将血面冥王挡在了面前,紧紧地护着冯子豪。 冥王见此,很是意外,同时,他脸上竟露出了莫名的笑容,十分不屑地说道:“别着急,都得死,一个一个来!” 这时,白椒图竟然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冯子豪说出了话:“子豪!快带她离开这!”这声音像极了冯子豪的前妻杨丽,简直就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冯子豪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嘴里便冒出了两个字:“媳妇!” 白椒图焦急地呵斥道:“不要拖延了!我把它拖住,你快带着晓颖跑!”它话音刚落,血面冥王便已经一跃而起,直接对着白椒图便跳过来!他身手敏捷,动作迅速,直接抓住了白椒图的脖颈,硬生生地将其推倒在地,直接压到了身下! 冥王的表情恶狠狠,仿佛要将白椒图吃掉。他的力量极大,将白椒图压在身下后,不停地这只大猫的脑袋向地上砸,一下下地异常凶狠,地面都跟着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血面冥王似乎是故意地在折磨白椒图,他并不想将白椒图一击致命,虽然他有这个能力。他一下下地让白椒图感受着一次次的痛苦,让它知道,反抗血面冥王的下场是有多么的痛苦。同时,血面冥王也是在给周围的血魂看,让血魂们更加地听命于自己,知道自己的手段有多么的狠毒。 冯子豪在刚才听到白椒图发出声音后,便更加地断定,白椒图一定是杨丽所幻化,起码它与杨丽之间,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到这,冯子豪立刻起身,将李晓颖放到地上,便要冲上去营救白椒图。 可那被压在身下的白椒图,忽然对着冯子豪大吼一声,呵斥道:“现在不走,就和我一起死去吧!”这声音十分的低沉有力,同时,语气中又带着巨大的命令,仿佛在极力地说服和要求冯子豪,尽快地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冯子豪迟疑了片刻,他的大脑里迅速地评估了自己的处境和形势,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反抗和挣扎,恐怕也无法与血面冥王以及近十万血魂抗衡了。此刻,他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地逃走,带着李晓颖,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能回到阳间,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只有那里,才能阻拦血面冥王。 血面冥王一旦进入了阳间,法力将会大大减少,虽然他依然很危险,但并不会如此恐怖和难以对付。这也是为何,血面冥王要毕其功于一役,建造能够将所有血魂以肉体的形式直接转移到阳间的“血瞳”。血瞳一旦建成,冥王便可以将冥界的一切,直接注入阳间,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终极的梦想——统治四界。 冯子豪不敢耽搁,从地上扛起依然在昏迷中的李晓颖,便向一旁跑去。血面冥王见此,立刻想要起身来追,却被身下的白椒图死死缠住。冥王愈发的狂躁,对白椒图的攻击就变得更加残暴,片刻过后,白椒图几乎没了气息,身体忽然软下来,没了反抗的迹象。 血面冥王这才收手,也算多少解了些气,他抬起头,四下寻找着冯子豪,却发现,冯子豪已经带着李晓颖,不知逃到了何处,没了踪影。 而正在此刻,那奄奄一息的白椒图,突然间幻化了模样,从那似狮赛虎的体格,瞬间缩小到了正常的家猫大小!白椒图随即快速地站起来,虽然有些踉跄,但因为体型变小,它的身手也变得足够敏捷,已留言便跑到了远处,嗖地一下,便消失在了这混乱的战场之中。 血面冥王见此,便暴怒起来。白椒图这一招,仿佛是对血面冥王的挑衅和侮辱。冥王大吼一声,这声音震天动地,他愤怒地锤了锤胸口,随即猛地一弯腰,双腿发力,直接跳到了半空中。到达一定高度后,冥王突然间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静止在了空中,他低头私下看去,环顾着,仿佛在寻找着冯子豪的踪迹。 血面冥王看到,鲁巴城内已经变得一片焦土,四面八方都冒着战烟,燃烧着战火。血魂已经将城内占领,充斥在各个角落,白甲的踪迹几乎消失了。只是偶尔有几个负隅顽抗的白甲突然从掩体里窜出来,随即马上便被密密麻麻的血魂给围在中间,瞬间便会被杀死了。 可无论血面冥王怎么寻找,就是看不到冯子豪和李晓颖的身影。他不知道,这二人是被血魂给杀死了,还是跑到哪里躲了起来。按照现在鲁巴城内的形势,血面冥王想到,冯子豪两人,多半是被城内的血魂给杀死了,于是,冥王便没再继续寻找,转身非到了高空中,变成了一个小红点。 冥王并不知道,在他对白椒图进行攻击的时候,冯子豪扛着李晓颖,转身便钻进了旁边的一个石屋里。冥王没有看到,但周围的几个血魂却发现了,紧跟着便进了屋。 可是,血魂们走进屋内,却发现,这屋子里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影。他们再三打量一番,并没有什么收获,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间屋子内,正好有一座通天井,就隐藏在角落的石板之下。在之前,李晓颖告诉过冯子豪,鲁巴城内的石屋,每隔三间,便有一间带有通天井。而这件事,血魂并不知道。恰好,冯子豪与李晓颖还算命大,赶上的这间石屋,恰好有通天井。 冯子豪毫不犹豫,扛着李晓颖,直接跳了进去。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阳间。 第七十三章 冯子豪和李晓颖穿过通天井,终于到达了阳间,这会,他们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说来也巧,这座通天井的井口,是一个女澡堂子的混浴池,里面正坐着七八个中老年女人在嬉笑说闹,好不欢快,一片欢声笑语。 突然,冯子豪从水中冒出了脑袋,直接钻了出来。他虽然穿了衣服,但一个大老爷们突然间出现在一堆赤裸的妇女之中,立刻便让这些女人惊声尖叫起来,本就不大的澡堂里,立刻变成了一个刺耳欲聋的大喇叭。 这一下,也给冯子豪吓了一跳,他踮着脚缩着头,扛着李晓颖便向外跑。这时,一个短头发的女人从冯子豪的后面,直接对着他的屁股便踹了一脚,同时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藏在水底下偷看,王八蛋!” 冯子豪没有什么准备,加之身上扛着李晓颖,他立刻便失去了平衡,趔趔趄趄便栽到了地上。子豪失去平衡的时候,依然将身上的李晓颖托在半空中,生怕她直接落在地上,伤得更重。 这时,几个妇女胡乱地裹上了浴巾,或快速穿上了两三件蔽体的衣服,直接将冯子豪围了起来。其实,这些活人是看不到李晓颖的,她只是一个魂魄而已,在阳间,她是没有物质的体现的,活人经过她的时候,直接便会穿过她的身体。 而冯子豪现在并没有适应这一点,当一个光着腿的女人即将踩到李晓颖的时候,他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护住了李晓颖,并且不小心将女人的大腿抓了一下。而这一下,却让这群本已经炸了锅的妇女们,上了火药,炸了庙。 她们突然间将冯子豪拽了起来,围在正中间,你推一下,我点一指,有的甚至直接向冯子豪脸上吐口水。冯子豪解释着,可他又无从说起,更没法告诉这些人,自己是从冥界逃出来的。哪怕他真的这么说了,这群人也不会有一个信的。 冯子豪想从人群中冲出来,他几次想要低头抱起李晓颖,都被这群女人给拦住了。实话实说,中老年妇女的劲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要说赶上那年轻的小伙,也不为过。 僵持了一会,冯子豪也看到,李晓颖的身体数次被这些妇女直接穿了过去,而且,这些人仿佛根本看不到李晓颖,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终于,冯子豪明白了事情的真实情况,他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懂了四界之间的逻辑联系。 这时,两个女人带着社区民警走了进来,在澡堂门口处对着冯子豪指指点点,一看便知是在向警察告冯子豪的状。果不其然,警察听了女人的控诉之后,便向着冯子豪走了过来。 来到冯子豪面前,警察打量了子豪两下,见他浑身上下尽湿,警察便更加相信那女人所说,对冯子豪呵斥道:“长得一脸正人君子的样,怎么总干出这种事呢!” 冯子豪脑袋一转,心想着,既然自己已经被困在这,这群女人揪着自己不放,那倒不如顺水推舟,直接认了自己是个流氓,反正也什么都没干,顶多去被带到派出所教育两句,正好借此脱身了。 随即,冯子豪对着警察大吼一声:“对!是我,就是我干的!我什么都看了!怎么着吧!” 说完这句话,澡堂子立刻传来了一阵哄声,这些女人纷纷用那恶心厌恶的表情看着冯子豪,嘴咧成了八字,指着子豪便大骂个不停,有的甚至直接动手打过来,好在被警察给拦住了。 在警察的“引领”下,冯子豪扛起地上的李晓颖,便跟着警察走了出去,被带到了派出所。 来到派出所后,冯子豪才知道,这名警察姓刘, 冯子豪和李晓颖穿过通天井,终于到达了阳间,这会,他们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说来也巧,这座通天井的井口,是一个女澡堂子的混浴池,里面正坐着七八个中老年女人在嬉笑说闹,好不欢快,一片欢声笑语。 突然,冯子豪从水中冒出了脑袋,直接钻了出来。他虽然穿了衣服,但一个大老爷们突然间出现在一堆赤裸的妇女之中,立刻便让这些女人惊声尖叫起来,本就不大的澡堂里,立刻变成了一个刺耳欲聋的大喇叭。 这一下,也给冯子豪吓了一跳,他踮着脚缩着头,扛着李晓颖便向外跑。这时,一个短头发的女人从冯子豪的后面,直接对着他的屁股便踹了一脚,同时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藏在水底下偷看,王八蛋!” 冯子豪没有什么准备,加之身上扛着李晓颖,他立刻便失去了平衡,趔趔趄趄便栽到了地上。子豪失去平衡的时候,依然将身上的李晓颖托在半空中,生怕她直接落在地上,伤得更重。 这时,几个妇女胡乱地裹上了浴巾,或快速穿上了两三件蔽体的衣服,直接将冯子豪围了起来。其实,这些活人是看不到李晓颖的,她只是一个魂魄而已,在阳间,她是没有物质的体现的,活人经过她的时候,直接便会穿过她的身体。 而冯子豪现在并没有适应这一点,当一个光着腿的女人即将踩到李晓颖的时候,他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护住了李晓颖,并且不小心将女人的大腿抓了一下。而这一下,却让这群本已经炸了锅的妇女们,上了火药,炸了庙。 她们突然间将冯子豪拽了起来,围在正中间,你推一下,我点一指,有的甚至直接向冯子豪脸上吐口水。冯子豪解释着,可他又无从说起,更没法告诉这些人,自己是从冥界逃出来的。哪怕他真的这么说了,这群人也不会有一个信的。 冯子豪想从人群中冲出来,他几次想要低头抱起李晓颖,都被这群女人给拦住了。实话实说,中老年妇女的劲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要说赶上那年轻的小伙,也不为过。 僵持了一会,冯子豪也看到,李晓颖的身体数次被这些妇女直接穿了过去,而且,这些人仿佛根本看不到李晓颖,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终于,冯子豪明白了事情的真实情况,他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懂了四界之间的逻辑联系。 这时,两个女人带着社区民警走了进来,在澡堂门口处对着冯子豪指指点点,一看便知是在向警察告冯子豪的状。果不其然,警察听了女人的控诉之后,便向着冯子豪走了过来。 来到冯子豪面前,警察打量了子豪两下,见他浑身上下尽湿,警察便更加相信那女人所说,对冯子豪呵斥道:“长得一脸正人君子的样,怎么总干出这种事呢!” 冯子豪脑袋一转,心想着,既然自己已经被困在这,这群女人揪着自己不放,那倒不如顺水推舟,直接认了自己是个流氓,反正也什么都没干,顶多去被带到派出所教育两句,正好借此脱身了。 随即,冯子豪对着警察大吼一声:“对!是我,就是我干的!我什么都看了!怎么着吧!” 说完这句话,澡堂子立刻传来了一阵哄声,这些女人纷纷用那恶心厌恶的表情看着冯子豪,嘴咧成了八字,指着子豪便大骂个不停,有的甚至直接动手打过来,好在被警察给拦住了。 在警察的“引领”下,冯子豪扛起地上的李晓颖,便跟着警察走了出去,被带到了派出所。 来到派出所后,冯子豪才知道,这名警察姓刘, 第七十四章 可冯子豪并不知道,国梁和腾小璐被人从永恒林场救了出来,而这个人,正是刘警官。 冯子豪和李晓颖穿过通天井,终于到达了阳间,这会,他们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说来也巧,这座通天井的井口,是一个女澡堂子的混浴池,里面正坐着七八个中老年女人在嬉笑说闹,好不欢快,一片欢声笑语。 突然,冯子豪从水中冒出了脑袋,直接钻了出来。他虽然穿了衣服,但一个大老爷们突然间出现在一堆赤裸的妇女之中,立刻便让这些女人惊声尖叫起来,本就不大的澡堂里,立刻变成了一个刺耳欲聋的大喇叭。 这一下,也给冯子豪吓了一跳,他踮着脚缩着头,扛着李晓颖便向外跑。这时,一个短头发的女人从冯子豪的后面,直接对着他的屁股便踹了一脚,同时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藏在水底下偷看,王八蛋!” 冯子豪没有什么准备,加之身上扛着李晓颖,他立刻便失去了平衡,趔趔趄趄便栽到了地上。子豪失去平衡的时候,依然将身上的李晓颖托在半空中,生怕她直接落在地上,伤得更重。 这时,几个妇女胡乱地裹上了浴巾,或快速穿上了两三件蔽体的衣服,直接将冯子豪围了起来。其实,这些活人是看不到李晓颖的,她只是一个魂魄而已,在阳间,她是没有物质的体现的,活人经过她的时候,直接便会穿过她的身体。 而冯子豪现在并没有适应这一点,当一个光着腿的女人即将踩到李晓颖的时候,他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护住了李晓颖,并且不小心将女人的大腿抓了一下。而这一下,却让这群本已经炸了锅的妇女们,上了火药,炸了庙。 她们突然间将冯子豪拽了起来,围在正中间,你推一下,我点一指,有的甚至直接向冯子豪脸上吐口水。冯子豪解释着,可他又无从说起,更没法告诉这些人,自己是从冥界逃出来的。哪怕他真的这么说了,这群人也不会有一个信的。 冯子豪想从人群中冲出来,他几次想要低头抱起李晓颖,都被这群女人给拦住了。实话实说,中老年妇女的劲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要说赶上那年轻的小伙,也不为过。 僵持了一会,冯子豪也看到,李晓颖的身体数次被这些妇女直接穿了过去,而且,这些人仿佛根本看不到李晓颖,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终于,冯子豪明白了事情的真实情况,他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懂了四界之间的逻辑联系。 这时,两个女人带着社区民警走了进来,在澡堂门口处对着冯子豪指指点点,一看便知是在向警察告冯子豪的状。果不其然,警察听了女人的控诉之后,便向着冯子豪走了过来。 来到冯子豪面前,警察打量了子豪两下,见他浑身上下尽湿,警察便更加相信那女人所说,对冯子豪呵斥道:“长得一脸正人君子的样,怎么总干出这种事呢!” 冯子豪脑袋一转,心想着,既然自己已经被困在这,这群女人揪着自己不放,那倒不如顺水推舟,直接认了自己是个流氓,反正也什么都没干,顶多去被带到派出所教育两句,正好借此脱身了。 随即,冯子豪对着警察大吼一声:“对!是我,就是我干的!我什么都看了!怎么着吧!” 说完这句话,澡堂子立刻传来了一阵哄声,这些女人纷纷用那恶心厌恶的表情看着冯子豪,嘴咧成了八字,指着子豪便大骂个不停,有的甚至直接动手打过来,好在被警察给拦住了。 在警察的“引领”下,冯子豪扛起地上的李晓颖,便跟着警察走了出去,被带到了派出所。 来到派出所后,冯子豪才知道,这名警察姓刘,是一个干了十多年社区工作的老警察。这位刘警官从桌子上端起了他的那个大茶缸子,轻轻地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喝了几口茶,便将这白色茶缸子又放在了桌面上。 冯子豪坐在对面,说道:“刘警官,我本来只想进去看看,没想到却不小心滑倒了,摔在了混浴池里。没什么大事,刘警官,你就把我放了吧!” 刘警官:“别叫我刘警官,叫我刘哥就行。” 冯子豪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刘哥,你看,我刚才说的,对吗?” 刘警官:“刚才说的不重要。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过来吗?” 冯子豪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愣,他隐约感觉到,刘警官话里带话,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便问道:“不是,不是因为澡堂子?” 刘警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脸上随即起了一层老褶,说道:“在这跟我明知故问,说罢,从哪来的?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刘警官问完这些,冯子豪的脑袋里如同起了一个炸雷,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知道很多事。 冯子豪:“什?什么人?刘哥,你在说什么?” 刘警官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很是爽朗,并没有什么恶意,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狠毒的人,他说道:“冯子豪啊冯子豪,你可真是一个好演员。国梁,你还不赶紧进来!墨迹啥呢!”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冯子豪定睛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国梁! 冯子豪:“老国!你还活着!” 冯子豪又惊又喜。 话还要说回到永恒林场里的时候。当初冯子豪骑着白椒图,带着国梁和他女友腾小璐正在天上飞行,想要将小璐送到医院去进行救治。哪知道,半路上遇到了邪鬼老三骑着鬼龙杀出来,白椒图便与邪鬼老三的鬼龙一番搏斗,占据了上风,随即通过通天井冲向了第一冥界。 可国梁和腾小璐毕竟是阳间的活人,不能够穿过通天井,便被阻绝在了外面,而邪鬼老三和冯子豪,分别驾着鬼龙和白椒图,一边搏斗,一边飞进了第一冥界。 冯子豪本以为,在他与邪鬼老三的战斗过程中,国梁与腾小璐,便已经死了。 第七十五章——关于白椒图的一些传说 在四界之中,我最为喜爱和欣赏的,便是白椒图。这只大白猫,让我欲罢不能。 白椒图,四界之中第一冥兽,白甲之图腾。它长相类似一只大白猫,体型大过狮虎,陡生双翅,展开双翅足足有八九米宽。 它可迅速腾空,一跃便可飞出数十米远近,十分地勇猛。 白椒图并不时常出现,从古至今,共出现了十九名吉田长者,而白椒图,却只出现过三次,这次出现,是第四次。 白椒图的体型可大可小,能力可增可减,收放自如,攻守有度。它的生命不受时间的左右,寿命可达数千年之久。它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生物,有传言说,白椒图已经超越了时间,只要白甲有难,它便会从一个陌生的宇宙空间中赶过来,拯救世界。也有传言说,白椒图根本就不存在,它只是一个邪恶的巫人制造的幻象。 总之,白椒图以它神秘莫测的行踪诡计、变化多端的形态面向和无法猜测的出身,让四界之内都为之疑惑,哪怕是血面冥王,也曾经无数次地想要将白椒图占为己有,可惜,冥王甚至都没有见过白椒图真正的模样。 据说,大约在三百多年前,许是清朝康熙年间,由于三番之乱的影响,加之当年大旱,粮食产量急剧下降,大批的难民背井离乡,撇下故土和亲人,一路北上逃难。 当时,吴三桂在长江沿线修建工事,一座座天堑沿着长江而立,遮天蔽日,固若金汤,别说攻破,哪怕不小心飞得低的鸟儿,恐怕都会撞到吴三桂修建的城墙之上而不得过。 康熙帝大为恼火和焦躁,眼看着吴三桂的势力愈发强大,清廷的江山摇摇欲坠,他便数次派人前去猛攻,皆败退而归,死的死,伤的伤,就是无法捅破这道如同天上的神仙下凡修建的城墙天堑。 一个冬日的深夜,在帝都的皇宫之内,康熙大帝背着双手,双眉紧锁,面色凝重地在殿内踱步。他心里已经无数次地设想着,过了这个冬天,如果自己还没有将吴三桂乱党一举歼灭,那么,这些乱党经过一个冬天的修养和补给,会大规模疯狂地北上反扑,届时,局面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必须在这个冬天之内,攻破乱党的防线,而克敌之关键,就在于冲破那固若金汤的城墙。可是,又有什么好办法呢?”康熙帝无数次地在心里思索着,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这时,宫殿之上的瓦砾突然传来了一丝异动,刺啦啦地响了起来。康熙帝抬头望去,这声音便立刻消失了,十分的诡异。康熙帝颇为警觉,皇宫之内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让外人闯进来,况且,他在这多年,从未听到过梁上之声。 于是,玄烨便仰着头,盯了一会,又向左右前后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玄烨便自嘲一声,吐了口气,以为自己压力所致,过分愁苦,出现了幻觉,便没做多想。夜已深,他便转过身,打算向殿外走去,就在他刚要开口吩咐门外的仆人之时,他的头上,又传来了一下奇怪的声音。 康熙帝迅速地转过身,顺着声音盯过去,他眼急目明,定睛一看,果然发现有所异常!只见那殿堂屋瓦之上,除了一个窟窿,一只白色的猫,竟从那窟窿之中调了下来。白猫在梁上轻盈地走了片刻,便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了地上,奔着爱新觉罗玄烨而来。 看着来到自己脚下的小白猫,康熙帝心里写满了不解,他并没有立刻将门外的侍卫叫过来,而是在琢磨着,这只白猫,一定是有着特殊的目的而来,他预感到,这件事,没那么寻常。 果然,白猫在康熙帝的身边转了两三圈,而后,它眯着眼,对着康熙帝“喵”了一声,便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康熙帝的肩膀之上。 康熙并没有闪躲,态定自若,他更没有转头,眼神一直望着前方自己的龙椅,竟然对着白猫说起了话。 康熙:“小白猫,你,有话对朕说吗?” 白猫在康熙的脖子上蹭了蹭,突然,它竟然开口说话了! 白猫:“我有一事相告。”这声音浑厚有力,很有气场。 康熙帝听着这声音,竟感觉别样的熟悉,他愈发觉得蹊跷,便接着说道:“但说无妨。” 白猫:“南方有难,必出倾国之力相抗,时机短暂,稍纵,即逝。” 康熙听后,大为震惊,他没想到,这只陌生的小白猫,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所愁,便问道:“你,有何妙策?” 白猫:“你未明白我所说何意。” 康熙的耳朵微微一动,这一瞬间,他终于想起来,这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皇,顺治皇帝! 康熙紧忙将白猫从自己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眼中都放了光,说道:“父皇,是你?” 白猫:“你若认为是我,便是我;你若认为是他,便是他。” 康熙眉毛紧锁,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追问道:“孩儿,不解父皇所说何意。” 片刻过后,这白猫并没有说话,康熙帝一直盯着它不放,希望能从这只小白猫身上,得到更多的反馈。可是,白猫自此之后,便不再开口了。 康熙轻轻地唤了它几声,白猫一直没有答复,于是,他便将其放在了地上,白猫一溜烟地跑向了龙椅之后,没了踪影。 康熙帝紧跟了过去,作寻又找,就是寻不到半点白猫的影子。而后,这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早朝,康熙帝号令文物群臣,即刻组织起最精锐的部队,马上对吴三桂发起总攻。大臣们议论纷纷,都在劝阻康熙,不可鲁莽行事,加之吴三桂所筑城墙固若金汤,高耸入云,清兵几次猛攻,已经消耗了巨大的人财物力,文物群臣,都对康熙的决定深表担忧。 但,康熙帝力排众议,他心里笃定,那只说话的白猫,一定是自己的父皇所托,在冥冥之中会助他一臂之力。 某个破晓,清兵孤注一掷,对吴三桂发起了猛攻。据说,在战斗刚开始的阶段,清兵依然无法逾越这座巨大的城墙,死伤无数,遍地尸骨。叛军对清兵一次又一次送死般的攻击,甚至当成了笑话来对待,传遍了整个中国。 这是一场鏖战,清兵损失惨重,大伤元气,康熙帝下了最后一道冲锋令,再次发起猛攻。这时,天上突然传来一声撕破长空的长鸣,只见一道白光从云中射出,直奔城墙而去。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道白光竟然是一只挥动着巨型双翅的大白猫!它对准城墙之上的叛军士兵,突然张开大口,口中立刻喷出了一股炙热的火焰,直接把这面城墙变成了一片火海。 没过多久,大火就将城墙变成了一片焦土,坍塌碎裂一地,清兵们顺势发起猛攻,直接突破了这道久攻不下的兼顾防线,随即长驱直入,将吴三桂打回了云南。 而后的历史,你我皆知。 据说,那只和康熙帝说话的,便是白椒图,也正是它,从天而降,决定了战争的走向,书写了历史的华章。 有一种说法,说白椒图是依靠精神力而出现的,只有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唤醒白椒图,让它显现出来,从而去完成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以上,便是历史中,对白椒图零零散散的一些传言和诡谈,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第七十六章 故事,要从清朝康熙年间讲起,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 第七十七章 话收回来,我接着说,您接着听。 可事实却是,当天国梁和腾小璐昏迷过去,被人从永恒林场救了出来,而救人的,正是刘警官。其实,刘警官早就对永恒林场深山老林里的工程产生了怀疑,他在一次进山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大的异常,后也多次尝试要进山调查,但都被拒之门外,不得而入。 刘警官职位卑微,没办法调动更多的能量继续深入自己的调查,便暂且搁置起来。冯子豪和邪鬼老三在永恒林场大战的当日,刘警官正在暗处观察,发生的一切,他都亲眼看到了。冯子豪与李晓颖进入冥界后,刘警官便将国梁和腾小璐救了出去,这样,国梁二人才得以活命。 国梁进了屋,那满是胡茬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道:“你大爷的,难不成,你想让我死了吗!” 冯子豪立刻起身,兄弟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一瞬间,冯子豪热泪盈眶,国梁的眼圈也跟着红了,所有的情绪都聚集到了一起,冯子豪百感交集,说道:“老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子豪的眼泪便沿着脸颊止不住地流下来。 国梁:“我说你这个木匠,你能不能盼着点我的好!我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还真是你他妈的给我咒的!” 冯子豪抹了抹眼泪,脸上的表情总算放轻松了一些,说道:“刘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警官笑了笑,将他与国梁相识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冯子豪,冯子豪这才知道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突然陷入了沉默,脸上又布满了愁容。子豪转过头,向身后看了看,此刻,李晓颖依然昏迷地依靠在墙角,一动不动。而这一切,只有冯子豪才能看到,刘警官和国梁根本瞧不见。 刘警官:“那里有一个冥界的人吧?” 冯子豪:“嗯,她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刘警官:“老太太应该有办法。” 冯子豪眼中闪过一缕光,仿佛找到了根救命稻草,紧张地问道:“谁?哪个老太太?” 国梁:“猫脸老太太,你不是见过吗。” 听到这个词,冯子豪立刻回忆起了在通天街四十二号,那个“通天快运”里的猫脸老太太。 冯子豪:“你是说——” 国梁:“哎呀,没错,就是她。就是这个老太太,让我和刘哥在这等你,不然,你说我们怎么能找到你,怎么能知道你从那个女澡堂子里爬出来!” 冯子豪:“她在哪?她一定能把晓颖救过来!”子豪越来越激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带李晓颖去找猫脸老太太。 冯子豪话音刚落,屋门打开了,紧跟着走进一个瘦小的身影,子豪定睛一看,正是猫脸老太太! 老太咳了两声,用那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小子,我等你好久了!” 冯子豪见此,立刻上前,激动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但,请你救救她!” 猫脸老太顺着冯子豪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呵呵,我没有名字,叫我老太太就好。”说罢,猫脸老太太便小碎步走到了墙角,突然站定闭上眼,随即嘴里开始念叨上了听不懂的话语,像是某种古老而又神秘的语言一样。 冯子豪、刘警官、国梁三个人一动不动,纷纷聚精会神地盯着看。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猫脸老太突然安静下来,轻轻地蹲下身子,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大约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她从瓶子里倒出两粒黑灰色的药丸,捧在手心里,随即又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揣到了怀里,仿佛生怕丢了。 老太仿佛能够看到了李晓颖,她竟然伸出右手,将李晓颖从墙根扶了起来,抱在怀里,随即,她将左手里的药丸颠了颠,对准了李晓颖的嘴,直接喂了进去。猫脸老太拍了拍李晓颖的后背,让药丸顺到她的胃里,随即小心翼翼地将其靠到了墙上。 老太慢慢站了起来,转身对冯子豪说道:“用不了半个钟头,就能醒过来了。” 冯子豪出了口长气,他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正要感谢猫脸老太,老太却先说了话:“得早点让她附到活人身上,不然,她身上的阴气便会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凶多吉少。” 冯子豪连忙点头,随后又不解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 国梁:“你跟我说过通天快运八百遍了,我找不到你,便去那找到老太。老太本事大,便带我们到那个澡堂之来等你,结果,你还真从澡堂子里出来了。” 冯子豪看了看猫脸老太太,满面的不解,但他没时间多考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焦急地问道:“血瞳!血瞳!” 刘警官:“我知道你说的血瞳,这也正是我们要找你的原因。子豪,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国梁:“血瞳可能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他妈的要建造完了!” 冯子豪:“什么!”他大为震惊,差点跳了起来。冯子豪知道,血瞳一旦建成,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冥界所有的血魂都会通过血瞳,直接来到人间。重要的是,他们将不再以魂魄的形式出现在人间,而将会拥有实实在在的肉体!届时,那些狠毒的家伙必将让人类面临重大的威胁,那一条条螂蛇将会鱼贯而入,阳间将不再拥有太平的日子,整个世界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刘警官:“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和国梁秘密潜入了血魂工地,大部分的工程都已经建造完毕。现在,他们正将一股股鲜血源源不断地注入核心导管,一旦血量达到触发点,血魂便会立刻启动。” 冯子豪:“为什么不快去阻止!” 国梁:“什么办法都他妈的试过了!上次,我俩差点有去无回,那老山里的工程检查十分严密,根本进不去。” 冯子豪:“你不是警察吗?你去让他们停止啊!你不行,就往上报告!这么大的工程,总有人管事吧?” 刘警官:“子豪,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么大的工程,背着人不停地建设,你以为这件事是我们这个层面的人能管得住的?” 冯子豪:“你是说?” 刘警官:“没错,监察单位、施工方、规划部门,从上到下,都在包庇这个工程。依我看,这些部门的领导,管事的,可能都被血魂给附身了!” 第七十八章 冯子豪:“不行,我们必须得阻止这一切,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时,一旁的李晓颖终于醒了过来,她长吁了几口气,立刻看到了冯子豪,便气喘吁吁地呼叫起了子豪的名字,并向他伸出手。 子豪一看,二话没说立刻快步跑了过来,一下便抱起了李晓颖,担心地问道:“晓颖,你终于醒过来了!” 众人看着冯子豪,感觉非常的奇怪。在他们的眼里,子豪只是一个人在抱着空气自言自语,凭空摆着各种动作,他们根本看不到李晓颖,更听不到李晓颖说出的话。 国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对着冯子豪说道:“我说木匠,你可别在这快逗我们了,我知道你抱着个娘们,可你多少控制点,啊,我算是让你给整没招了!” 这时,走廊里路过几个警察,听到了屋内的声音,便向里面看去。刘警官马上走到门口,与这几名警察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后,那几名警察便离开了。 刘警官随即走了进来,向外瞧了瞧,随即转回头,向屋内的众人小声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再说”随后,几个人便匆匆地离开了派出所,驱车径直奔冯子豪家中。 在此时此刻,除了阳间之外的三大冥界,都已经被血面冥王给占领了。白甲所剩无几,他们对抗不了血面冥王,纷纷逃跑,都穿过通天井,来到阳间避难,附到活人身上。 冯子豪带着众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进屋,子豪便抱着李晓颖将其放到了床上,并脚前脚后地忙活起来,对晓颖好一番照顾,根本顾不得大家在一旁对破坏血瞳计划的讨论。 片刻过后,国梁便不耐烦地大声唠叨起来:“木匠,我说你完事没有?” 冯子豪并没有搭话,但躺在床上的李晓颖却硬挺着坐了起来。李晓颖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处境异常的凶险,必须立刻想出一个破坏血瞳的办法,她便对冯子豪说道:“子豪,你快过去,他们需要你,我没事。” 冯子豪看了看李晓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充满爱意地说道:“我陪你一会再去。” 国梁远远地瞧着冯子豪,愈发地着急和生气,便喊道:“冯木匠!火烧眉毛了!我们把你等回来,不是让你在这怜香惜玉的!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 刘警官瞪了国梁一眼,示意国梁说话注意分寸,国梁却并没有多少收敛,接着喊道:“老太太跟我说,你冯子豪,现在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什么狗屁长者,多少是个官吧?果不其然,你一当上官,这架子还真上来了。” 国梁的女友腾小璐使劲地戳了戳国梁,嘴里嘟囔着呵斥着国梁,说道:“瞎说什么呢!” 只见冯子豪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把李晓颖在床上安顿好,正了正枕头,便转身走过来。 冯子豪:“我不是什么官,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冯子豪,除此之外,谁都不是。” 刘警官:“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都冷静点!我们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周旋,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把血瞳彻底破坏掉。”刘警官一边说,一边拿起纸和笔,在茶几上画了起来。他草草几笔,勾画出了永恒林场的大体形貌,并标明了血瞳工程建设的所在位置。 刘警官:“这里,便是血瞳!这里山势险要,只有一条上山之路,其他方向,根本没有登顶的路,而且,在山顶之上,把守者重兵,想要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腾小璐:“血瞳被层层把手,可以说固若金汤,外人基本上进不去。” 冯子豪:“不能硬闯,必须智取。” 刘警官:“没错,所以,现在急需得到血瞳建造的详细图纸,一旦得到图纸,我们便可想方设法混进去,找到血瞳最为脆弱又最为关键的部位,从而将其破坏!” 国梁:“那他妈的就感觉去找图纸去,等什么呢?” 刘警官:“图纸没有那么轻易就会让我们得到的。我查过,详细的施工图纸,都在市机密工程局的曹局长手里,我们必须将这位曹局长击破,否则,半个月之后,将是世界末日。” 冯子豪:“曹局长?他会给我们吗?” 刘警官:“按照目前的态势,可以断定,这位曹局长,一定是已经被血魂给附身了,被控制了思想,成为了血面冥王的傀儡!” 国梁:“他妈的,直接抢不就完了!他要是敢不给,我弄死他!” 腾小璐:“你能不能有点头脑,这么关键的东西,他如果不告诉你在哪,你上哪去抢?” 国梁:“不给就弄死他大爷的!我看他怕不怕!” 腾小璐:“怕,怕,谁都怕你,你最厉害。” 国梁和腾小璐这一对欢喜冤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争论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这会,猫脸老太太终于发话了,她低声说道:“我有一灵物,可以分辨出活人身上是不是又不干净的东西。” 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向老太太看去,国梁和腾小璐也停止了争吵,目光落到老太太身上。 这时,猫脸老太太慢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笼子,笼子内有一个黑又亮的小老鼠,正站在一个小球上,安逸地吃着东西。 老太太指着这个笼子说道:“这个灵物是苍灵鼠,它感应极为敏锐,周围如果有血魂,苍灵鼠便会踩着脚下的轮回球跑起来。它跑得越快,说明血魂的距离越近。你们可以找到那位曹局长,带着苍灵鼠,从而确认他是否已经被血魂附身,而后,再考虑下一步的策略。” 国梁盯着苍灵鼠,脸上写满了疑虑,他说道:“啊,是不是血魂,就看这个牲口,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牲口上?” 刘警官对国梁呵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国梁转过头,不说话了。刘警官便接着说道:“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做,带着苍灵鼠,去找曹局长。如果他没被血魂附身,我们便要将事实告知给他,要到图纸;如果他已经被血魂附身了,我们便想别的办法,骗,也要把图纸骗过来!” 冯子豪:“好,我这就去找这位曹局长。” 腾小璐:“不,这次,让我去。” 大家将目光移向了腾小璐,小璐便解释道:“女人找男人办事,方便一些。” 第七十九章 大家都没有想到腾小璐会站出来说这句话,国梁转过头,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的质疑,他略带呵斥地问道:“你在这瞎说什么呢?你一个娘们瞎掺和什么。” 腾小璐:“我和刘警官之前调查过,这个曹局长好酒好贪好色,只有让女人去,才好办事。” 国梁:“不行,这不是把我媳妇往火坑里推么!我不同意!” 突然间,屋内陷入了片刻的宁静,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几个人都陷入了思索,没有人继续这个话题了。终于,腾小璐打破了沉寂,继续说道:“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老国,相信你媳妇。” 国梁咽了口唾沫,场吁了一口气,眼皮耷拉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警官:“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必须尽快从曹局长那拿到图纸。国梁,我会陪着小璐过去,她的安全你大可放心,有我在,我给你打包票。” 国梁:“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也得去,这个姓曹的要是敢有半点不老实,我飞得剁了他的手不可!” 这时,冯子豪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向猫脸老太问道:“我能看到晓颖,这是否说明,我也能看到血魂?那么,活人是否被血魂附体,我也应该能看到了!如果真是这样,不如让我远远看一眼这个曹局长,便知道他是否被血魂控制了!” 国梁一听,紧忙附和道:“对啊!臭木匠还是你聪明!这他妈的就不用我媳妇再冒险去找他了!你去瞅一眼,不就知道咋回事了,到时候,如果他真被血魂附体,咱直接把他抓住,把血魂弄死就得了!” 众人盯着猫脸老太,可这老太太去连忙摇头,说道:“不,你只能看到游荡的魂,而那些附到活人身上的魂,早已经入了活人的心窍,你根本看不到,他们与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些,冯子豪有些失望,皱着眉不断地想着对策。而国梁,显得更加地急躁,他嘴里开始不停地嘟囔起来,说道:“我他妈的是不是在这做梦呢,怎么碰到这么多烂事!”他还时不时地用手掐自己的脸,以确认自己是不是清醒中。 这时,刘警官发话了,他神色凝重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现在就动身!” 国梁:“到了之后该怎么做?” 刘警官:“机密工程局我已经调查过,这个部门关系重大。当然,它受到的检查和管控也非常严格。几乎每隔三五天,国家便会派人过来检查,而且,每次检查从不提前通知,来检查的人也都是陌生面孔,这是为了多向管控,防止熟人串通泄密。” 冯子豪眼前一亮,他立刻便理解了刘警官的意图,接着刘警官的话说道:“所以,这便给了我们一个重大的可乘之机!扮成检查人员,对曹局长进行调查!” 刘警官:“没错!这样,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要到血瞳的工程图纸,并趁其不备,将图纸偷走!至少,要得到图纸的复印件!” 国梁:“你们傻不傻?照你这么说,来个人都能检查这个曹局长了呢?你俩在这逗我呢!” 国梁话音刚落,刘警官便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很有质感的黑色证件,放在了桌子上。他指着桌子上的证件说道:“我没白当警察,这两个证件,都是我托了关系搞到的!比真的还真。凭着这两个小本,机密工程局里,你想查谁就查谁,想查什么资料就查什么资料!” 冯子豪从桌子上拿起这两个小本,打开一看,上面已经贴上了腾小璐的照片,并已经盖上了一个深深的公章。冯子豪将证件递到腾小璐手中,刘警官紧接着便向腾小璐说道:“这俩证,好使!没人敢问你,大胆地去找图纸吧。” 众人丝毫不敢耽搁,在这个紧要关头,时间即是一切,必须争分夺秒,为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争取机会。 冯子豪出发之前,向李晓颖好一番交代,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这让腾小璐颇为艳羡,有些嗔怪地向国梁说道:“你看看木匠,你在瞅瞅你自个!什么时候对我能这样。” 国梁:“你可别在这墨迹了,什么时候了,想想怎么保护好自个,别让人占了便宜!” 国梁这番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而他自己却依然保持着严肃,并说道:“你们还真有闲心,火烧眉毛了,还在这看我笑话!真他妈的是猪队友啊!” 众人埋汰了国梁几句,便动身出发了。刘警官带着腾小璐、冯子豪一同前往市机密工程局,大家担心国梁脾气控制不住,会坏了大事,便让他与猫脸老太一同待在家里,安心等待子豪等人的回归。 冯子豪和腾小璐买了两件正式衣服,将自己打扮得更像了那么回事,而刘警官,直接一身警服,三人驱车直奔市机密工程局。 来到机密工程局大楼门口,门口的保安并没有阻拦他们,反而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持着报纸仔细地看着。三个人一路畅通,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便来到了大厅中央。 刘警官看了看大厅中央的导视牌,记住了曹局长的办公室大体位置,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带着冯子豪和腾小璐奔向了四楼。 曹局长的办公室在四楼的最里面,三个人匆匆地向楼梯之上爬去。一路上,机密工程局内的工作人员见到他们这几个陌生人,还真把他们当成了上级来检查的领导,纷纷投来警惕的目光,生怕被盯上,查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又是一路的畅通无阻,仿佛没有人愿意接近这三个人,这与之前冯子豪他们所预计的情形相距甚远。他们原本以为,进入大楼要经过层层的检查,严格的控制,可现实情况,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腾小璐的高跟鞋在地上咯噔咯噔地奔向曹局长的办公室,冯子豪开始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变冷了。 腾小璐咽了口唾沫,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第八十章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 第八十一章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 第八十二章 故事,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 第八十三章 故事,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第八十四章 故事,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 第八十五章 故事,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第八十六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第八十七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第八十八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第八十九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邪鬼老三!老三! 第九十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邪鬼老三!老三!不是老四! 第九十一章 冯子豪见此,吓得嘴里骂了一句娘,他立刻半蹲起来,将断木举在身前,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随时准备着和眼前这个怪物拼命。刘警官的头皮也麻了起来,这几个人中,他岁数最大,但见到这个玩意,也让他颇为胆颤,吓得不停地后退着。 这个无头的怪物正一步步地向冯子豪走进,冯子豪惊诧地发现,那被托在手上的脑袋,脸上的脸和嘴竟然还在动着,仿佛,仿佛在和他说着什么话,嘟嘟囔囔地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邪鬼老三!老三!不是老四! 第九十二章 冯子豪见此,吓得嘴里骂了一句娘,他立刻半蹲起来,将断木举在身前,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随时准备着和眼前这个怪物拼命。刘警官的头皮也麻了起来,这几个人中,他岁数最大,但见到这个玩意,也让他颇为胆颤,吓得不停地后退着。 这个无头的怪物正一步步地向冯子豪走进,冯子豪惊诧地发现,那被托在手上的脑袋,脸上的脸和嘴竟然还在动着,仿佛,仿佛在和他说着什么话,嘟嘟囔囔地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邪鬼老三!老三!冯子豪吓得大喊起来! 第九十三章 冯子豪见此,吓得嘴里骂了一句娘,他立刻半蹲起来,将断木举在身前,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随时准备着和眼前这个怪物拼命。刘警官的头皮也麻了起来,这几个人中,他岁数最大,但见到这个玩意,也让他颇为胆颤,吓得不停地后退着。 这个无头的怪物正一步步地向冯子豪走进,冯子豪惊诧地发现,那被托在手上的脑袋,脸上的脸和嘴竟然还在动着,仿佛,仿佛在和他说着什么话,嘟嘟囔囔地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邪鬼老三!老三!冯子豪吓得大喊起来! 这时,腾小路也醒了过来,他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地便走到了国梁身旁,揉了揉眼睛,问道:“你们怎么都不睡了?在这干什么呢?” 国梁一把搂住了腾小璐,用手盖上了他的眼睛,并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说道:“你怎么醒了,回里面接着睡觉去。” 腾小璐不明所以,竟扭捏了起来,喊叫着:“别捏我!干什么呀老国,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有话你说话。” 恰在这会,那个无头僵尸,竟然慢慢地向腾小璐走了过来。也许是小璐的动静太大,这僵尸竟然举着脑袋,贴到了腾小璐身前,那黑漆漆的眼珠咕噜噜地转着,恐怖瘆人。 此刻,腾小璐也不巧地睁开了眼,她见到这东西的一刹那,立刻开始惊声尖叫起来,这叫声,直接刺破了苍茫宁静的夜空,让周围的环境显得异常的空冷轻寂。 腾小璐这一叫,吓到了自己的同时,反而将这个无头僵尸吓得够呛,它险些将手中的脑袋扔到地上,慌慌张张地后退了两三步。那脑袋突然让让起来,说道:“这是谁?女人,有女人!” 说完这句话,无头僵尸便抱着脑袋跑向了老林里,他仿佛很是害怕腾小璐,确切地说,他仿佛很是害怕女人,嘴里喊着“女人,女人,有女人!”便火急火燎地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腾小璐的尖叫依然没有停下,她捂着耳朵闭着眼,双脚不停地跺着地面,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个平日里像个汉子一样的女孩, 第九十四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张凤阳二话没说就依了那道士,同时为了躲避这猫精的日夜骚扰,便带着钱财一路向北逃到小兴安岭深处,弄起了这肮脏的勾当,并日夜修炼道术,这一活,就是几百年,后来成了林里的老妖精,凡人奈何不得。 而据白甲们传言说,这个张凤阳,就是邪鬼老三。邪鬼老三! 邪鬼老三!邪鬼老三!邪鬼老三!这时,邪鬼老三来了。 第九十五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 第九十六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那只被他一刀捅死的大猫,正是他当年救的猫精,因为给张凤阳还愿,猫精违了天道,私自改变凡人的命数,遭了天谴被困在土地庙里,久久不得脱身,哪想到被这阴险毒辣的小人结果了性命。 那猫精虽肉身已死,但幻象仍留在阳间,每天子时都要出来寻那张凤阳,张凤阳吃不得这般折磨,日渐萎靡,又开始衰老起来,他便再次寻那道士,那道士又给他一方,每年谷雨时起,白露时止,每个节气须吃上十八个童子的心肺,便可得长生不老,道法通天。啊,血面冥王!! 第九十七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啊,这样。 第九十八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自打吃了那大猫的心肺之后,张凤阳正如道士所说,白头发再也没多出过一根,便更加得势了,在一个飘雪的夜里,他带着人活活打死了张老爷的亲儿子,在尚阳堡这个不大的地界里,张凤阳黑白两道通吃,变得愈发凶残。 啊,这样。这样子。 第九十九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 第一百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这就是了。 第一百零一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就这么着,这张凤阳享尽荣华富贵,转眼间就过了知命之年,由于这些年荒淫无度,又沉迷那大烟中颓废不振,一次着了风寒,差点将他这一身干巴肉送进棺材里。某天早上,从外面来了个老道,给张凤阳推了一副药,说是在三十里外的西山土地庙里,有一只大猫,吃了那猫的心肝肺,便可长生不老,张凤阳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带着家丁就奔那土地庙去了,果真发现一只大猫,足足有半头象的体魄,这猫见着张凤阳不但没走,反而热情地舔了舔张凤阳,仿佛很是相熟的样子,哪知张凤阳提着尖刀一把刺进了大猫的胸口,这猫立刻血涌如柱,一命呜呼了。这就是了。有点要废了。 第一百零二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 第一百零三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 第一百零四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 第一百零五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 第一百零六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 第一百零七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啊。 第一百零八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啊。呵呵,重复了。 第一百零九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啊。呵呵,重复了。不想重复了。 第一百一十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啊。呵呵,重复了。不想重复了。不想重复。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啊。呵呵,重复了。不想重复了。不想重复。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啊。呵呵,重复了。不想重复了。不想重复。唉,。唉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个故事啊,要从,要,要从这里说起。 三人来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抬头一看,门牌上赫然写着“局长”两个大字,冯子豪想到定是没错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刘警官。刘警官长吸了一起口气,鼓了鼓劲,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伸出手,敲响了门。 “当当当——”三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搭话。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望了望,随后,刘警官再次敲响了门:“当当当——”依然是一阵静默。 腾小璐在嘴里默念了两句,说道:“应该没在里面,否则大白天的不能关着办公室的门。” 话音刚路,屋内突然传来了几下低沉的脚步声,慢慢地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紧跟着,门“咯吱”一下,响了。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冯子豪瞧见,这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微胖,鼻子很长,眼睛凹陷,但炯炯有神,就是不知为何,眼睛里总发出一股瘆人的阴光。 这便是曹局长,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随即,脸上瞬间呈现出了一股刻意的笑容,说道:“你们有事?找我?” 刘警官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哦,曹局长,我们是监察部过来检查的,需要对曹局长经手的文件,全部梳理检查一遍,奉命行事,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我接着说,接着听。 曹局长没加思考,便接着回到:“哦,几位领导,快,快进屋!”他一边说,一边将冯子豪等人请了进来,让他们坐到沙发上。他立刻转身低头去烧水沏茶, 这件事,许是发生在清朝康熙年间,具体时间不详。 那会的东北地区,荒凉偏僻,原始未凿,有一个地,叫做尚阳堡,如今位于辽宁境内,稍微了解点大清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地,是流人聚集地。 流人,即是被流放之人。这群人中,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三藩叛乱的通谋人质,有官场失宠的大员臣子,也有因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在清代,东北地区共有三大流人聚集之所,一是宁古塔,二是卜魁,三就是尚阳堡,这尚阳堡,相比前两个,自然条件要好得多,故而,那些虽被流放,但权势仍存,通了官路的大臣们,都来到了这里。 在尚阳堡,有个张姓的大户人家,这家老爷的具体名字早已无从考证,据说原是督查院里的一个都御史,官居一品,但因直言上谏,没少得罪人,最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携家眷被流放至此。 这位张老爷虽落魄,但当官的那几年,也没少贪,家里的钱财银两,足够一家老小几代富贵,虽说此地颇为蛮荒,但倒也清净,张老爷就这么过了几年的痛快日子。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早上,张家小丫鬟打扫院子的时候,在老井旁发现一个弃婴。按理说,大宅里看家护院的家奴众多,夜里轮班的更夫就不下八九个,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把这婴儿扔在了老井旁,谁也弄不明白。更离奇的是,这婴儿在这白毛风乱刮的寒天下,挨了这么久,硬是活了下来。 张老爷看这孩子可怜,就收养了他,认为义子,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张凤阳。张老爷本就老年得子,这张凤阳和他的亲生儿子年龄又相仿,俩人在一块,成了很好的玩伴,每天在深宅大院里穿梭,在这雕栏玉砌,朱门拱梁之中打闹,张老爷看着那是万般的满足,虽是被流放至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活得好一个自在。 一晃十几年已过,这俩孩子都长大成人,老爷亲儿子长得玉树临风,活脱脱一个俊朗美男,而且心地颇为善良,逐渐把持了张家的大小事务。而这张凤阳,相貌猥琐,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阴酸样,他见着一起长大的玩伴越来越得势,便心生嫉妒,虽是在这深宅大院里吃穿不愁,张家也没拿他当外人,可张凤阳这报复心,愈发强烈。 慢慢的,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里都是在赌馆消磨时光,间或回家那么几次,也是为了看看他养的猫狗鸟鱼之类,别的再也见不着人影。 有那么一日,张凤阳在赌馆里玩得快活,他的手气别样的好,直到兜里塞满了银钱,方才有意归家。外面已是子时,天上淅淅沥沥地飘着细雨,空气愈发潮湿。张凤阳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巧路过一个野坡子,上面寸草不生,他突然怕起来,虽说这条路已走过无数次,但这次总感觉周围遍布着一股子的阴森味。突然,天上猛地雷声四起,震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脑后的辫子几乎翘了起来。突然,一个大肉球从那野坡子上呼噜噜地滚下,直接停在了他脚旁,这可给他吓坏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三五步,定睛一看,一只猫,蜷缩着发抖,毛都已经烧得焦黑,就那脸还能认得出是个猫样。 张凤阳对猫狗鸟鱼很是喜欢,便将这野猫捡回了家,他哪知,这野猫乃是修炼上百年的猫精,那晚正在渡九重雷劫,不料道行不够差点死在这野坡子上,多亏他出手相助方才捡回一条老命。 这猫倒知恩图报,便告知张凤阳可帮他如一愿,那小子见着这等好事,便许了愿想要终身富贵之命。 猫精答应了他,但阴阳道上富贵之人额数有限,有人发达就须有人落魄,这猫精便问他,想从谁身上换来富贵,张凤阳早已对张家心生怨恨,便应了猫精,要让张老爷家道衰败。 没有几日张凤阳便如愿了,张老爷被康熙皇帝一纸诏书赐了死罪,钱财银两尽被抄光,张家从此再也没得翻身,张老爷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他那亲儿子,也只能靠干些泥瓦活谋生。 而这张凤阳,却得了势,在赌馆里赢了好座金山银山,从此成了当地的大户人家,处处欺凌张老爷的亲儿子,只差把他弄死了事,真叫一个以怨报德。 这么回事。这么回事啊。这么回事呗。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又重复了啊。呵呵,重复了。不想重复了。不想重复。唉,。唉,我不想再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