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农家女》 001 受伤的男人 真吵! 被外面的叫嚷声惊醒,我的脸色骤变,不管身上的疼痛便从破败的土炕上爬了下来,披了件外衣后匆匆往外走,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想必又是那大伯娘过来闹了。 果然,出了房门就看到大伯娘王梅花正与一个小小的身影纠缠着,她的手中握着一根细细的柳条,凶狠的朝着小人儿瘦弱的身体上鞭打着,口中还不断叫骂: “你个小杂种!抢你家粮食又如何!要知道,你娘那个浪荡妇如今都快死了,留着这些粮食简直是糟蹋!倒不如给了我,兴许你个小野种日后成了乞丐,我倒还能看在今日的情面上,给你点儿泔水吃吃!” 见大伯娘如此待我儿子,我的心中又气又急,三步并作两步,大叫道: “山儿!” 语毕,便已经将小人儿护在怀中,使了力道的柳条儿终落在了我的身上,疼的我浑身一颤。 “哎呦!”大伯娘一瞧我出来,脸上露出夸张的鄙夷表情,阴阳怪气道: “瞧瞧,这不是与野男人在外面苟合生下了个野种的陈锦初嘛,上次投河竟没将你淹死,如今病好了又耐不住寂寞,这青天白日的便出来勾搭男人卖肉啦!”说着,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我娘亲没投河,是有人将她推下去的!”山儿涨红了脸,朝着大伯娘叫道。 “可真是稀奇了,谁会无缘无故推你下去!莫不是瞧着自己没死,没了脸面才这样瞎掰扯吧!”大伯娘斜着眼睛打量我继续道: “行了,不是大伯娘说你,这既是做了娼,也得懂点儿礼义廉耻,骨子里再淫荡,也得收敛着点儿啊~” 我的脸皮不如大伯娘那般的厚颜无耻,听着她口吐污言秽语,心中又恼又窘,可与人口舌之争又不是我的强项,终只能带着恼意反驳道: “大伯娘,请您谨言慎行,您是锦初的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否则,只会丢了陈家的脸面!” 大伯娘听完我这话,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直接丢了手中的柳条,双手向着我的手臂死命掐过来,边掐边骂: “陈锦初,你还有脸面跟我提陈家,这陈家的脸面早在五年前就被你和这个小野种丢的一干二净了,要说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们了!” 听着大伯娘的话,我的脸缓缓低下,在未婚生子这件事情上,我确实没有底气同她争论,要知道,我虽生下了山儿,可却连他爹是谁都不知道。 怀中的小人儿素来十分维护我,见大伯娘如此呱呱噪噪的骂人,挣脱了怀抱,憋红了脸,朝她狠狠推了一把,吼道: “臭老太婆,不许骂我娘亲!” “嘿,你个小兔崽子敢推我……” 大伯娘见山儿如此模样,双眉倒竖,刚想弯腰拾起地上的柳条,却瞥见原本下地干活的村民纷纷扛着担子往这边走来,于是,狡猾的眸子一转,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捶胸拍腿哭嚎道: “造反啦!小淫妇合着她的小野种打人啦!” 因着大伯娘的哭叫,原本途径此路的村民纷纷停住脚步,往篱笆院子看过来,有些人更是嫌恶的朝着我与山儿指指点点: “真真是不要脸的人儿啊,竟连大伯娘也打!” “这陈锦初都能将野种生下来,这殴打长辈的事情做了也是不稀奇的!” “她睁眼说瞎话,我与娘亲没有打她的!”山儿还只是个孩子,见众人冤枉他,心中委屈的不行,红着脸有些急切的想要朝众人解释。 听着山儿的话,大伯娘哭嚎的更加厉害了: “大家评评理啊,我好心来看望她们,结果,这母子非但不领情,还将我推倒在地上,如今竟还说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话,我真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我知道大伯娘素来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却没有想到,她的脸皮竟如此之厚,瞧她赖在地上不肯走的模样,带着怒气却又无奈道: “大伯娘,你如何才肯罢休?” 听着我如此说,大伯娘立马停住了嚎叫,浑浊的双眸露出精亮,将早已经计划好的话说了出来: “要想我不将此事闹大,那就将这一袋子米给我!” 果不其然,她在我这院子里大闹一场就是为了袋子里的米,抬头看了一眼篱笆院外围的满满当当的乡人,我最终点了点头: “你若是想要这米,那便拿去吧!” 大伯娘一听我这话,倏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哪里还有刚刚那一副凄惨的模样,黑黄的脸上满是得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就将大米背上了身,临走前还大言不惭道: “这一袋子米指不定是哪个你勾搭上的野汉子给你的,如今我将它要回去,那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如此不洁之人,就不配吃这米,活该饿死才好!” 语毕,又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这才趾高气昂如同得胜的大公鸡般走了。 待大伯娘走后,院外看好戏的人也觉得无趣了,朝着我与山儿“淫妇和野种”的骂了一通后,便也散去了。 “娘,您为何要将米给那泼妇啊!”一进屋子,山儿十分不服气道。 “好山儿,若不将那袋子米给大伯娘,恐怕她是愿意闹到天黑的,到时候再引来了陈家的人,不仅咱们半点好处没有,还会让外公外婆在陈家难做人的!”我半蹲在地上,双眸望着小小的人儿,耐心的解释道。 “可没了米,咱们接下去如何填饱肚子啊!”小小的人儿没有四岁孩子该有的童真,脸上反而露出如大人儿一般的忧愁。 “没事,如今开春了,山里能吃的东西也多了不少,待会儿娘就上山摘些野菜、蘑菇,等晒干了就拿到集市上换米,不会饿着我家山儿的!” 听着我的话,山儿一双因着干瘦而显得格外大的黑眼睛中闪过一抹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情绪,蜡黄的脸上满是心疼,却也没再说一句话了。 中午同山儿用红薯果腹,在哄着他睡去后,我便背起竹篓子朝着后面的芙蓉山去了,其实,这芙蓉山与我还有山儿颇有些关系。 五年前,就是在这座芙蓉山上,我被人强上才生下了山儿,如今我早已经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了,每每回想,只记得他贴上来时的精壮胸膛,还有将我搂紧时强而有力的臂膀…… 一想到那些,我连忙甩了甩脑袋,心中自责又懊恼,那就是个禽兽,怎的还能在想起他时脸红呢! 拉回思路,我继续走路,因着深山处藏着猛兽,所以,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万不能太往山中深处去的,只在距离山口不远处,采摘一些野菜、蘑菇和野果子罢了。 待摘的差不多,又因心中记挂着山儿,我便收拾了东西打算下山去了,可还未走几步,突然,一阵“簌簌”的声响由远及近,急促的声音好似强风刮过树叶,我的心狠狠一颤,莫不是山中猛兽过来了,才想着,突然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坠落在我的面前。 “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尖叫出声,好一会儿才恢复神志,小心翼翼的抬脚上前,只见这男子生的十分阳刚魁梧,而身上又有数道伤口,鲜血混着枯枝烂叶,显得十分狼狈。 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却发现除了我与这昏迷的男人之外,再无他人,我并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可又做不出将他丢在山上的举动,最终思量一番后,还是决定将他带回家。 这男人异常高大沉重,待将他弄回家中又仔细的清洗伤口后,已经憋了满肚子疑惑的山儿这才问道: “娘亲,这个男人是谁啊?” “娘亲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一边端着满是血水的木盆子,一边望了一眼床上闭眼的男人道。 “可娘亲平白无故的捡了个男人回来,若是被村中的人知道了,少不了又得闹出一番事情来啊!” 山儿担忧的话才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吵闹声,只听的大伯娘尖细的声音略带兴奋的在外面嚷嚷道: “陈锦初,你个骚娘们,竟将野男人带回家,还不赶紧开门!今日定要将你和小野种赶出这村子不可!” 002 孩子他爹 “娘亲,是陈家的老太婆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山儿听着外面大伯娘的声音,一张瘦小的脸蛋露出害怕的神色,且听着屋外那动静,除了大伯娘之外,恐怕还来了不少人。 “山儿,你乖乖呆在屋内不要出来,娘亲去开门!” 我将手中的木盆子放下,又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眸的男人,半蹲下身体,对着山儿认真的嘱咐道。 “娘亲,山儿知道了,您也小心些啊!” 待我走出卧房,站在堂屋才将大门打开,以王梅花为首的一群人便闯进了屋内,瞬间让小小的堂屋拥挤不堪。 “陈锦初,你个淫妇,青天白日的竟将个野汉子带回家,简直不知羞!”王梅花扯着嗓子咧咧时,脸上一副拿人捉奸的得意刻薄样。 “大伯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陈锦初素日里行的端坐的正,您这样诬陷我,也不怕遭报应吗?” “呸,什么报应,梅花说的都是大实话,我可是亲眼瞧着你将野汉子拉回家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出过门呢!”随后赶来的朱大娘喘着粗气,面色笃定,声音又十分响亮的嚷嚷道。 前面她想去后山挖野菜时,却刚好瞧见陈锦初呼哧呼哧的拉了一个野汉子进屋,之后便关紧了房门不曾出来过。 这陈锦初的名声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坏透了,村里日日传着她勾搭男人的脏话,可说到底,却从未有人见过那野汉子长什么样子,今日却被她朱大娘给撞见了。 于是,在挠心挠肺的激动半天后,朱大娘就去了陈家,与王梅花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通,这两人平素就欢喜与人东家长西家短的论是非,且又都看不惯锦初那妖妖娇娇的样子,这会逮着她屋里藏野男人,还不趁机来个捉奸在床,给大肆宣扬出去,让她没脸在村里呆。 “既是朱大娘瞧见了,那必定是不会有错的!”大伯娘说着,就要闯进卧房去,我一想到屋内躺着的男人,立马扑了过去,当着房门不让她们进。 “陈锦初,你如此激动的挡着门做什么,莫不是故意拖着我们,好让屋内的野男人逃跑?”大伯娘如此一说,便突然转身朝着后面叫唤道: “罗氏,你瞧瞧你生养的好女儿,房内藏了野男人还不让我们进去,今日她若不让我们开门,我便让老二休了你出门!” 大伯娘的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形瘦弱,面色枯黄的妇人从人群中胆怯的走了出来,我瞧着那人,心脏微微抽搐,张嘴情不自禁道: “娘~” 自从五年前搬出陈家后,我便很少再看见自家母亲了,每每在村中相遇了,她也是低着头不与我说一句话的。 听着我的叫唤,母亲心虚的别过了头,又在瞥见王梅花的眼神后,连忙低下头并不应我的话,反而苦口婆心劝我: “锦初啊,你就赶紧将门打开,让你大伯娘进去瞧瞧吧!若是屋内真藏了男人,村长念着山儿小也不会将你们赶出去的!” 母亲的话就如根根银针,细细的扎入我的心脏,这村中所有人朝我泼脏水,我都可以忍着,可如今,连我最亲的娘都说出如此的话,为什么连她也不相信我。 在我失神呆愣之极,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响动,好似是东西撞到了桌子的声响: “屋内果然有人!”朱大娘立马细着嗓音尖叫道,脸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陈锦初,你这个不要脸的淫妇,果真是藏了野男人啊!”大伯娘说着,就狠狠一把将我推开,刚要伸手去握那门把手,却瞧着房门自动打开了。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英挺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生的却十分出众,不过,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势却让人又惧又怕,如今他一个字都还未说,可却已经让人心升怯意了。 “大家看啊,这……这就是陈锦初……藏……藏在屋内的野……野汉子!”王梅花瞧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心中虽有惧意,可还是逞强壮胆大喊道。 “你胡说,他不是野汉子,他是我爹爹!”王梅花的话才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男人的咯吱窝下钻了出来,大大的眼睛瞪着叫骂的女人道。 山儿这话一出,别说是堂屋内站着的所有人脸色大变,就连我都是身形一个趔趄,心中纳闷,山儿说的是什么胡话,这男人本就是我从山中捡来的,哪里是他爹爹啊! “小野种,浑说什么,这汉子一瞧便知是外乡人,哪可能是你爹!”王梅花才刚说完,山儿就十分不服气的再次叫道: “谁说我爹就不能是个外乡人了!” “你真是山儿的爹爹?” 王梅花瞧着山儿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用眼睛细细打量了这一大一小,却也发现,这两人不说话时,眉宇间果然是十分相似,于是,语气略有些心虚的对男人道。 男人低头瞧了一眼山儿满脸祈求的模样,好一会儿之后,才从喉间应了一声: “嗯!” 听着男人这话,山儿瞬间松了一口气,双手叉腰便对着王梅花道: “臭婆娘,看到没有,我爹亲口承认的!”语毕,便如同小大人模样,走到人群前,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道: “你们听好了,如今我爹回来了,我便再也不是什么小野种了,而我娘也是个有男人的女人了,你们今日也是瞧见我爹这模样了,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个人,你们若以后再敢在我家背后嚼舌根,我便让我爹一拳头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王梅花一听这话,只打起了精神,“切~”的一声,便十分不屑道: “小野种,你虽有了爹,可也改变不了你娘是荡妇的名声,若是一个良家妇女,如何会同一个男人私下里苟合呢?” 说着,又发出刺耳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可那笑声还未完,却见汉子一双黑眸之中似有寒光闪现,接着,袖口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我只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 再睁眼看时,却见那匕首已经削断了大伯娘脖子前的碎发,接着,匕首在空中一个转弯,再次回到了汉子手中。 “啊~” 王梅花被那一把匕首吓的浑身一颤,接着,罗裙底下一滩黄色的液体就这么流淌了下来,屋子内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母亲瞧着大伯娘如此,脸色大变,连忙拉住了我的手,抖着声音劝道: “锦初啊,快去劝劝你家汉子,这刀可不能乱使啊,会出人命的!” 听着母亲这话,又见大伯娘目光呆滞,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张嘴刚要朝着那男子说话,就已经听到他声如冰柱般的声音: “若让我再听见你骂她一个字,割的便不是这头发,而是你的喉咙!” 语毕,匕首再次在王梅花的眼前晃了晃,吓得她眼珠子都直了,一边嚷嚷着一边往外跑: “不得了啊,锦初家的汉子要杀人啦!” 这王梅花一跑,屋内的一群嚷嚷着抓奸的人也跟着跑了,只留下朱大娘一人,倒是显得十分单薄,这女人瞧着我,露出讨好的笑容: “锦初啊,你家汉子都回来了,怎么的也不与大家说一声呢,害的大家误会了!” 瞧着她这不知错,反而将责任推到我身上的模样,汉子一双眼睛如利刃般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从口中蹦出一个字: “滚!” 朱大娘被汉子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就跟用凉水浇了个透似得,最终脚底跟生了油一般跑了,只留下我与山儿和那个汉子,待一切归于宁静后,屋内渐渐蔓延开一股尴尬的氛围。 003 十两银子 “山儿,什么爹爹,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我打破满室的寂静,对着站在男人身旁的小人儿严肃道。 “母亲,你莫要生气,山儿也是怕那些人在你背后乱嚼舌根,这才骗他们的。”山儿眨着大眼睛,无辜可怜道。 我自然晓得山儿是为我好,只不过他顾了眼前,却没有想到后来,这男人伤好了终究有一天是要走的,到那时,又该如何同村里人解释呢?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安慰自己一番后,又想起前面这男人的出手相助,便抬头对他道: “谢谢你替我们母子俩解围!至于前面山儿所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不想我被村里人非议罢了!” “无碍!是你救了我,这点忙也是应该的!”男人撤去周身的寒意,缓缓伸出手,声音低沉道: “我叫萧震毅!” 看着放在我面前的大手,我略有些诧异,许是萧震毅看出了我的异色,略带尴尬的对我解释道: “这是我家乡打招呼的方式!” 听他一说,我露出了然的表情,略带歉意道: “不好意思,在我们这里,男女是授受不亲的,所以……”后面的话自然不言而喻,我连忙换了个话题道: “我叫陈锦初,他是我四岁的孩儿,名唤山儿!”介绍完自己,我瞧着萧震毅身上隐隐有血迹从里面渗透出来,略带担忧道: “如今你刚醒,身体还虚弱的很,快进屋内歇着吧!” “也好。” 看着山儿扶萧震毅进屋,我缓缓一笑,这个男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难相处。 所谓过午不食,村里人素来都只吃两顿饭,除非农忙时,家里汉子劳作出了力气才会到了晚上时,摊个饼子吃吃。 可如今想起躺在床上的萧震毅,虽不知道他前面经历了什么,可过了一下午定是会饿的,那我既将他捡了回来,若是还饿着他,倒也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在箩筐里挑拣了几个番薯,混着面粉摊了一盘子的番薯饼,又将野菜切碎,最终将所剩无几的面粉倒入,熬了一锅疙瘩汤,这已经是尽了我最大努力,能做出来的最体面的吃食了。 山儿闻着香味出了卧房,瞧着金灿灿的番薯饼,不知道吞咽了多少口水,知道他馋的紧,我便挑了个小的喂他吃。 “山儿乖,等萧叔叔醒来了,咱们一起吃。” 说完,便将东西端上桌,我正要叫山儿去屋内叫醒萧震毅时,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可怕。 “是谁在外面?”我走到关严实的大门口谨慎道。 “锦初,开门,是娘亲啊!” 我一听这话,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将门打开了,只见门外除了母亲罗氏之外,还站着满脸阴郁的父亲陈福瑞以及幸灾乐祸的大伯娘。 自打五年前被赶出家门后,除了大伯娘隔三差五上门来寻我麻烦外,父亲和母亲都以我为耻,从未上门过一次,今日却破天荒的都来了,这让我分外诧异。 见我傻傻的站在门口不动,父亲黑黄的脸上露出不满和厌恶,口气极差道: “几年不见变哑巴了是不是!见着长辈连叫人都不会了!” 听着父亲的责骂,我鼻尖有些酸涩,张嘴刚要唤他,却被父亲不耐烦的打断了: “罢了,五年前你我便已经脱离了父女关系,叫不叫随你!” 说完,便粗鲁的伸手推开门口的我,直接带着母亲和大伯娘进了堂屋。 “呦~,锦初你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嘛,连晚饭都能吃的上啊!” 大伯娘瞧见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一双浑浊的眼睛立马放出精光,说话间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只见她自顾自拿起旁边的瓷碗,添了满满一碗的疙瘩汤,呼噜噜喝了两大口,接着又伸出乌黑黑的大手抓起个番薯饼就拼命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道: “锦初啊,不是大伯娘说你,你这饭菜做的可真不好吃,疙瘩汤里全是菜叶子,连点油水都没有!” 大伯娘虽如此说,可还是不断往嘴里塞食物,说话时唾沫连着碎渣子飞溅的到处都是,看的我皱紧了眉头,刚要出声阻止,父亲却开口道: “听说五年前与你私定终身的男人回来了?” 一听父亲这话,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卧房门,最终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那他这次回来,是打算来娶你的?”父亲冷冷道。 “这个,他……” 父亲的问题让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要知道,此刻屋内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男人啊。 “父亲,其实那个男人,他根本不是……”正当我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的耳中: “是!” “啊?”我有些吃惊的抬头,却见萧震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此刻面色严肃的对我父亲道: “此次我来,就是为了要娶她!给她个名分!” 听着男人无比认真的话,我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对他道: “不用的,你不必为了这一场……” “戏”字还未出口,男人却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以认真的口吻,眼眸带着深情: “锦初,五年前我让你饱受冷眼和苦熬,如今我回来了,定是要给你个名分,决不会让你与山儿如此不清不楚过下去了!” 萧震毅说话时,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是那般的柔情,让我将所有规劝的话都吞咽在肚中,再也开不了口。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来谈谈这聘礼的问题!”父亲在得到萧震毅肯定的回答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要知道,我们陈家将她养这么大,该有的礼数那是少不了的!” “你要多少?”萧震毅冷冷问道。 “十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父亲说这话时,脸上带着高傲,仿佛于萧震毅而言,这是一种恩赐,可殊不知,一般的农户就是攒上十几年,都不一定有十两啊。 “父亲,咱们村里能拿出十两银子都是没有几家的!您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吗?”我心中有些难过道。 难道今日他们主动上门来,就是为了银子吗? 母亲一听我这话,便以为我是不愿意给的,于是急了脸,忙拉着我道: “锦初啊,你爹要这聘礼也不是为了自己,咱家的情况你不了解,你弟弟看上了邻村的村花,那女人的家里人说了,没有十两银子就不让她嫁给你弟,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弟弟打光棍吧!” “所以,你们就想从我这里要十两银子吗?” 母亲的话让我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的困惑也慢慢解开了,原来他们今日来闹这么一出,是存着这样的目的: “你们要用卖女儿的钱来给儿子娶媳妇,是吗?”说出这句话时,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锦初,你说话又何必这么难听,要不是因为你做了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你弟弟又何必去邻村找媳妇呢,说到底,这就是你犯的错误啊!那这钱自然也该是你掏的。” 我惊愕的听完母亲这一番话,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词来说了,反倒是父亲不耐烦的开口: “说这么多做什么!总之一句话,你弟弟娶媳妇的钱就该你们出!这十两银子你们是不给也得给!若你家汉子拿不出,那明日我就将你这野种儿子拖去人牙子那儿卖了!母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的!” 004 同我睡吧 “不可以!” 我被父亲的话气的浑身发抖,要知道,山儿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我怎能允许别人卖了他。 “若是不想卖儿子,那就将十两银子交出来!” 听着父亲无情无义的话,我眼眶中的泪水簌簌落下,哽咽着声音,几近咆哮道: “你都拿不出十两银子,我又何来这么多钱,你们如此行为,是不是打算将我逼死才满意!” “死?”父亲一听这个字,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露出后悔和憎恶,几近咬牙切齿道: “若当初便知道你如此淫荡不堪,我就早早的将你丢入河中淹死了,如今你倒说我要逼死你,那你倒是去死啊,死了也干净了,省的连累你弟弟娶不到媳妇!” 父亲冰冷充满厌恶的话语就如一双锋利的细爪,生生撕开了我的皮肉,疼的我血肉模糊,原来这五年来,他就是这样看我的,枉费我还日日惦记着他们,可笑,真真是可笑啊! “就是,像你这种不洁之人,就应该死了算了!”大伯娘在吃了五个饼子,一大碗疙瘩汤后,舒服的边打着饱嗝儿,边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个老太婆,你才应该去死!”平日里山儿就万分讨厌大伯娘,如今听着她这么说,立马回嘴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敢咒老娘!”大伯娘一听山儿这话,哐当一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道: “他二叔,我看这小贱妇也拿不出十两银子,还是早早的将这野种卖了算了,我早看这小畜生不顺眼了!” 说罢,就要伸手去掐山儿,可还未触及衣角,就被萧震毅拦住了: “白日里对你的警告当成耳旁风了,是与不是!” 男人壮硕的身体站在山儿前面,声音虽毫无波澜,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寒似刀刃,浑身透着一股让人不容反驳的气势。 大伯娘一瞧这男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回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心下不由的犯怂,原本伸出的手也瑟瑟缩了回来。 “怎么着!是想动粗啊!” 大伯娘领教过萧震毅的手段,可父亲却是不知的,只瞧他瘦高的身体横在大伯娘与萧震毅中间,黑黑的大手撸起长袖,黄黄的脸上故作凶狠模样。 萧震毅见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冷冷道: “你要的十两银子,我出!” “真的?”父亲以为这男人是被自己装出的凶悍吓到了,眼睛放光的同时,脸上是好不得意模样。 “但我有个要求!”萧震毅突然道。 “什么要求?”父亲皱眉道。 “将陈家与陈锦初断绝来往的事情白纸黑字写清楚!”萧震毅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若是没有这断亲文书,一文钱你都休想拿到!” “好!” 父亲原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条件,原来就是一纸文书罢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明日一早我就将文书送过来,可你这银子可也得给老子准备好咯!” “一言为定!” 我站在一旁,看着萧震毅竟面不改色的同意拿出十两银子来,心中焦急万分,刚想要出声阻止,却被他拦住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男人在我耳旁轻声道。 很奇怪,这个男人我才今日相见,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无条件的相信了。 父亲只觉得这里是污秽之地,在得到了他想要的满意答案后,便唤母亲要走,可却发现,母亲在趁我不注意时,正将桌子上的番薯饼一个个往自己的袖里藏,待被我瞧见之后,尴尬的露着笑容道: “锦初啊,这疙瘩汤娘就不拿了,娘就拿几个番薯饼回家给你弟弟尝尝味儿,想来你不会反对的吧?” “你同她商量什么,咱陈家养了她多少年,如今别说这几个饼子,就是将她家的粮食拿个干净那也是不为过的!”父亲听着母亲喏喏的话,立马生气道。 瞧着这三人消失在黑暗中,我暗自嘲讽,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啊! “娘亲,你莫要伤心~”山儿站在我的身旁,轻轻拉扯了一下我的手,担忧道。 软软的手儿从我的手心渐渐温暖了我原本冰冷的身体,低头望着小小的人儿,我露出淡淡笑容,幸好我还有山儿,他就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动力。 “十两银子,你说的办法是什么?”收起心思,待我将门关上后,望着堂屋内的男人道。 萧震毅听完我的话,也不说什么便转身进了卧房,再次出来时,他将手中的一锭银子递给了我,低沉的声音故作轻松道: “索性刚刚好,若再多,我也是拿不出了!” “这……”我瞧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吃惊万分,忙推拒道: “不行,这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这男人与我非亲非故,我怎能收下他的钱财。 “无碍,先前还不知该如何感谢你的搭救,如今倒也不用愁了!” “可……” 我还想说什么,这男人却已经走到了桌子上,指着剩下的疙瘩汤道: “此刻倒是饿极了,我能吃吗?” 一听他这话,我忙点头道: “自然可以!本就是做给你吃的!”说着,望向另一个空荡荡的盆子道: “可惜,番薯饼没了!” “不碍,受了伤,喝点儿清淡的汤水反而好!况且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如今这样刚刚好!”谁不知道受了伤的人更是需要补补的,所以,我自然晓得萧震毅这话是安慰人的。 我与山儿胃口小,合吃了一小碗,而剩下的全由萧震毅一个人呼噜噜的吃完了。 晚饭过后瞧着卧房内仅有的一张床,我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 我本就是个不洁之人,素日里茅草屋内也是不会来人的,自然也就只准备了一张床,可现在凭白的多了个男人,总不能三人挤一张吧! “你身上还受着伤,今晚你与山儿就睡那床吧!”我思前想后一番,从箱子内翻出另外一床棉被,抱着站在堂屋内与萧震毅道。 “那你睡哪里?” “我就在这堂屋打个地铺好了!” 待我的话音才落下,面前的男人粗粗的眉毛一皱,立马就伸手拿过了我的手中的被褥,略带不悦道: “我一个大男人,岂有让女人打地铺的!” “可是你的伤……” “都是些皮肉伤,于我而言,根本就是小伤!”萧震毅说完,就利索的在地上铺开被子,和衣躺下了。 我因他的话有些咋舌,这男人可真真是厉害,都流了这么多血,竟还说是小伤,不过,他愿意睡堂屋,我倒也轻松些。 进了卧房,哄着山儿睡着后,我便吹灭了蜡烛,闭着眼睛睡去了,可才进入梦乡没多久,倏地,一道雷鸣将我惊醒。 瞧着外面响起瓢泼大雨的声音,我略微镇定了些,如今开了春,雨水便多了起来,这夜晚偶尔下大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刚要躺下睡去,却倏地想起了堂屋内的男人,我低呼道: “坏了!” 要知道外面的堂屋常年未修葺,每逢下雨便漏的厉害,如今萧震毅正睡在里头,那岂不是…… 我忙披上外衣下床,推开门一看,果然堂屋的顶上滴滴答答就如下着小雨一般,难为那萧震毅,抱着棉被,还一脸淡定的站在没有雨水落下的角落里。 “这屋子漏雨的厉害,你快进里屋来吧!”我站在门口,对他喊道。 萧震毅倒也不忸怩,用被子盖着头顶就走了过来,待他进了屋后,我便将门关上,才一转身,却发现他直直的站在我身后,而我的唇儿竟轻轻擦过他略带冰凉的嘴唇,那一刻,我吓的屏住了呼吸。 倏地,一道闪电亮起,将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照的如白日般亮堂,我狠狠吓了一跳,后背即将撞上门板时,萧震毅突然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男人滚烫胸膛贴上我的身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不知为何,我竟感觉到一丝熟悉和喜悦,待反应过来后,我忙甩去这思想,心中怨道:锦初,你是不是缺男人了…… 尴尬在屋内蔓延,为了缓和气氛,我轻轻开口道: “堂屋漏雨是不能睡了,今晚你就同我睡吧!” 005 睡过头了 我一说完这句话,心中便懊恼不已,真真是嘴太快了,什么叫‘你同我睡’,真真是太引人遐想了! 待我刚想要再解释一下时,萧震毅低沉的话语缓缓响起: “你想让我同你一起睡?” “额?”我一听他这话,直接羞的红了脸,连忙晃着手焦急解释道: “没……没有的……我……我是想……” 可越是着急,这话便说的越不利索,当屋外的第二道闪电亮起时,分明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的戏谑后,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定是知道我这话里的意思,不过此刻是抓着歧义逗逗我。 “你……你真是太坏了!”原本摇晃的手儿握成了拳头,语毕之后,我便朝着他的胸膛并不用力的捶了几下: “逗我很好玩吗?” “倒也不是好玩,只不过你既说如此的话,我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倘若你真是存了那样的意思邀请我,那我若是辜负了,岂不是平白惹得你尴尬了!”萧震毅说话时,刚毅的嘴角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 他本是同我开玩笑罢了,可我在听完他的话后,身体一僵,脸上的红晕瞬间散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略带苍白的强颜欢笑,语气有些凄凉道: “你是不是在听了村里人和我父母的话后,也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随便女人?” 否则,一般的寻常男人,又岂会与一个女人说出如此孟浪的话语,刚刚萧震毅的这一番话,完全就是带着羞辱之意,什么叫存了那样的心思,什么叫邀请他……只有那些个举止浪荡的女人才会那样做的! 原来,他早已经认定了我是那样一个人……我的心竟然莫名的在这黑夜中,有了一丝丝的疼痛。 “你,你怎么了,这是?”察觉到我突然改变的态度,这个雄躯凛凛,七尺男人竟露出了慌张情绪,忙解释道: “我怎么可能会认为你是随便的女人呢?就算所有人都这么说你,我也定是相信你的!”语毕,似想起了刚刚自己的那番言论,又匆匆道: “前面我是在同你开玩笑罢了!你是不知道的,在我们那里,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说出这些话,那仅仅是表示男人对这个女人有意思,想要逗逗她而已!” 沉浸在自卑与伤心中的我是万万没有像想到,这个男人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终尴尬又不相信道: “这是哪个地方的风俗,莫不是你为了安慰我,瞎编的吧?” “自然是真的!我家乡离这里很是遥远,民风也开放很多,男女之间的玩笑有时候比我刚说的还要厉害的!”萧震毅的话让我心中牵起了疑惑: “那既然如此远,你又如何来我们这里呢?” “这说来就话长了……待我日后再同你慢慢讲!”男人显然并不是很想提这件事情,只瞧他转头看向了窗户外,见春雨不止,换了个话题道: “雨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如今时辰又晚,我们还是赶紧的收拾一下,早早的睡去吧!” “嗯!你这话说的很对!” 我见他不愿意说,自然也不去提了,可身体一动,腰间滚烫的大手便也动了动,这才发现,我竟同他说的太过投入,都已经忘记了此刻我俩的姿势有多暧昧。 “你,你快放开我吧!”我脑袋轻轻往旁边偏了偏,努力与萧震毅的脸拉开些距离。 “好!”萧震毅说完,就松开了手,没了他贴服,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昏暗的灯光下,我瞧着他另外一只手拿着棉被,于是,就将两张长凳并在一起,今晚上让他这么将就睡一觉算了。 小小的卧房内因为有了个男人而显得有些异样,我安静的躺在床上,身旁不远处的长凳上,萧震毅似已经睡去了,望着黑黑的屋顶,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回想起今夜做的事情,我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我竟让一个陌生男人与我睡在了同一间房间内,伴随着这种惊讶,终慢慢的睡去了。 因着晚上睡的晚了,所以,早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摸摸身旁的山儿,结果却发现,小人儿早已经不在床上了。 “山儿?” 我连忙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后环顾四周,却发现,干净而简陋的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本昨晚上睡在长凳上的男人也早已经不见了。 随手抓起放在旁边的外衣披上,又穿上鞋子后便急急走了出去,山儿虽自小懂事,可到底只有四岁,一大早上没有看见他,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推开房门,昨晚上漏了一夜雨,原本应该凌乱不堪的堂屋竟如同没下雨以前似得干净,除了地上依旧有些潮气外,竟完全看不出了,想来是那萧震毅一大早上起来打扫的。 “娘亲,你起来啦?”刚要走进堂屋的山儿瞧着我,小小的脸儿露出灿烂的笑容,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山儿,你怎的就自己起来呢?”我瞧着穿戴整齐的小人儿,语气略有些不悦: “娘亲不是同你交代过,早上起床,是要同娘亲说的!” “萧叔叔说,娘亲昨晚上很晚才睡的,让我不要打扰您,所以,山儿才没将您叫醒……”山儿听着我略带指责的话,小脑袋微微低垂了下来,有些委屈道。 瞧着小人儿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自然是不再忍心说他了,于是,一双眼睛环顾四周,问道: “萧叔叔人呢?” “在外面做饭呢!”山儿一提及这件事情,小脸儿立马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语气带着满满的崇拜道: “娘亲,你都不知道萧叔叔有多厉害,他竟从河边抓了一条鱼回来呢!此刻正在给我们煮鱼粥喝!” “鱼?”我一听山儿的话,同样也是有些吃惊,这一大清早的,萧震毅去哪里抓的鱼啊。 出了堂屋便是篱笆院子,院内有一个用茅草搭起来的小矮窝棚,棚子下面有一个用黄土和石头草草堆起来的灶台,那是我平日里做饭的地方。 只见灶洞里烧着木头,而上面的大锅子里冒着浓浓的热气,隐隐鼻尖还能闻到一丝丝的香味。“萧叔叔,我娘亲起来了!”山儿冲着在灶台旁忙忙碌碌的男人高兴的喊道。 萧震毅高大的身躯因着棚子低便有些弯腰,在听完山儿的话后就走出了棚子,对着我露出一丝笑意: “已经给你打好水了,你去井边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不,不用,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来做饭的!”我听着他的话,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烫。 虽是我救了萧震毅,可毕竟过门就是客,这一大早上的,我这个主人在里面贪睡,反而让一个受了伤的客人来给我做饭,这若是传出去了,那我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不碍事,我平日里早做饭习惯了!” 萧震毅见我上前要来帮忙,宽大的手掌立马阻止了我的举动,又认真的瞧了我几眼后,略带笑意道: “我给你从河边打了些水过来,你先去洗漱一番吧,待你梳洗完了,正好来吃饭!” 听完他说的话,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脸上立马烫的如虾子一般。 刚刚着急出来找山儿,都忘记梳洗打扮了,顶着这么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真是让萧震毅看笑话了! 去了里间穿好衣服,又用萧震毅打来的水梳洗了一番这才有些羞赧的出了堂屋,而此时,萧震毅早已经将早饭端上了桌子,并帮我盛好了粥。 “娘亲,你快来喝粥啦!”听着山儿的话,看着这一大一小等我吃早饭的画面,我的内心涌起了一股暖暖的感觉…… 006 成亲 我一说完这句话,心中便懊恼不已,真真是嘴太快了,什么叫‘你同我睡’,真真是太引人遐想了! 待我刚想要再解释一下时,萧震毅低沉的话语缓缓响起: “你想让我同你一起睡?” “额?”我一听他这话,直接羞的红了脸,连忙晃着手焦急解释道: “没……没有的……我……我是想……” 可越是着急,这话便说的越不利索,当屋外的第二道闪电亮起时,分明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的戏谑后,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定是知道我这话里的意思,不过此刻是抓着歧义逗逗我。 “你……你真是太坏了!”原本摇晃的手儿握成了拳头,语毕之后,我便朝着他的胸膛并不用力的捶了几下: “逗我很好玩吗?” “倒也不是好玩,只不过你既说如此的话,我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倘若你真是存了那样的意思邀请我,那我若是辜负了,岂不是平白惹得你尴尬了!”萧震毅说话时,刚毅的嘴角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 他本是同我开玩笑罢了,可我在听完他的话后,身体一僵,脸上的红晕瞬间散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略带苍白的强颜欢笑,语气有些凄凉道: “你是不是在听了村里人和我父母的话后,也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随便女人?” 否则,一般的寻常男人,又岂会与一个女人说出如此孟浪的话语,刚刚萧震毅的这一番话,完全就是带着羞辱之意,什么叫存了那样的心思,什么叫邀请他……只有那些个举止浪荡的女人才会那样做的! 原来,他早已经认定了我是那样一个人……我的心竟然莫名的在这黑夜中,有了一丝丝的疼痛。 “你,你怎么了,这是?”察觉到我突然改变的态度,这个雄躯凛凛,七尺男人竟露出了慌张情绪,忙解释道: “我怎么可能会认为你是随便的女人呢?就算所有人都这么说你,我也定是相信你的!”语毕,似想起了刚刚自己的那番言论,又匆匆道: “前面我是在同你开玩笑罢了!你是不知道的,在我们那里,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说出这些话,那仅仅是表示男人对这个女人有意思,想要逗逗她而已!” 沉浸在自卑与伤心中的我是万万没有像想到,这个男人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终尴尬又不相信道: “这是哪个地方的风俗,莫不是你为了安慰我,瞎编的吧?” “自然是真的!我家乡离这里很是遥远,民风也开放很多,男女之间的玩笑有时候比我刚说的还要厉害的!”萧震毅的话让我心中牵起了疑惑: “那既然如此远,你又如何来我们这里呢?” “这说来就话长了……待我日后再同你慢慢讲!”男人显然并不是很想提这件事情,只瞧他转头看向了窗户外,见春雨不止,换了个话题道: “雨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如今时辰又晚,我们还是赶紧的收拾一下,早早的睡去吧!” “嗯!你这话说的很对!” 我见他不愿意说,自然也不去提了,可身体一动,腰间滚烫的大手便也动了动,这才发现,我竟同他说的太过投入,都已经忘记了此刻我俩的姿势有多暧昧。 “你,你快放开我吧!”我脑袋轻轻往旁边偏了偏,努力与萧震毅的脸拉开些距离。 “好!”萧震毅说完,就松开了手,没了他贴服,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昏暗的灯光下,我瞧着他另外一只手拿着棉被,于是,就将两张长凳并在一起,今晚上让他这么将就睡一觉算了。 小小的卧房内因为有了个男人而显得有些异样,我安静的躺在床上,身旁不远处的长凳上,萧震毅似已经睡去了,望着黑黑的屋顶,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回想起今夜做的事情,我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我竟让一个陌生男人与我睡在了同一间房间内,伴随着这种惊讶,终慢慢的睡去了。 因着晚上睡的晚了,所以,早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摸摸身旁的山儿,结果却发现,小人儿早已经不在床上了。 “山儿?” 我连忙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后环顾四周,却发现,干净而简陋的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本昨晚上睡在长凳上的男人也早已经不见了。 随手抓起放在旁边的外衣披上,又穿上鞋子后便急急走了出去,山儿虽自小懂事,可到底只有四岁,一大早上没有看见他,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推开房门,昨晚上漏了一夜雨,原本应该凌乱不堪的堂屋竟如同没下雨以前似得干净,除了地上依旧有些潮气外,竟完全看不出了,想来是那萧震毅一大早上起来打扫的。 “娘亲,你起来啦?”刚要走进堂屋的山儿瞧着我,小小的脸儿露出灿烂的笑容,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山儿,你怎的就自己起来呢?”我瞧着穿戴整齐的小人儿,语气略有些不悦: “娘亲不是同你交代过,早上起床,是要同娘亲说的!” “萧叔叔说,娘亲昨晚上很晚才睡的,让我不要打扰您,所以,山儿才没将您叫醒……”山儿听着我略带指责的话,小脑袋微微低垂了下来,有些委屈道。 瞧着小人儿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自然是不再忍心说他了,于是,一双眼睛环顾四周,问道: “萧叔叔人呢?” “在外面做饭呢!”山儿一提及这件事情,小脸儿立马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语气带着满满的崇拜道: “娘亲,你都不知道萧叔叔有多厉害,他竟从河边抓了一条鱼回来呢!此刻正在给我们煮鱼粥喝!” “鱼?”我一听山儿的话,同样也是有些吃惊,这一大清早的,萧震毅去哪里抓的鱼啊。 出了堂屋便是篱笆院子,院内有一个用茅草搭起来的小矮窝棚,棚子下面有一个用黄土和石头草草堆起来的灶台,那是我平日里做饭的地方。 只见灶洞里烧着木头,而上面的大锅子里冒着浓浓的热气,隐隐鼻尖还能闻到一丝丝的香味。“萧叔叔,我娘亲起来了!”山儿冲着在灶台旁忙忙碌碌的男人高兴的喊道。 萧震毅高大的身躯因着棚子低便有些弯腰,在听完山儿的话后就走出了棚子,对着我露出一丝笑意: “已经给你打好水了,你去井边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不,不用,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来做饭的!”我听着他的话,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烫。 虽是我救了萧震毅,可毕竟过门就是客,这一大早上的,我这个主人在里面贪睡,反而让一个受了伤的客人来给我做饭,这若是传出去了,那我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不碍事,我平日里早做饭习惯了!” 萧震毅见我上前要来帮忙,宽大的手掌立马阻止了我的举动,又认真的瞧了我几眼后,略带笑意道: “我给你从河边打了些水过来,你先去洗漱一番吧,待你梳洗完了,正好来吃饭!” 听完他说的话,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脸上立马烫的如虾子一般。 刚刚着急出来找山儿,都忘记梳洗打扮了,顶着这么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真是让萧震毅看笑话了! 去了里间穿好衣服,又用萧震毅打来的水梳洗了一番这才有些羞赧的出了堂屋,而此时,萧震毅早已经将早饭端上了桌子,并帮我盛好了粥。 “娘亲,你快来喝粥啦!”听着山儿的话,看着这一大一小等我吃早饭的画面,我的内心涌起了一股暖暖的感觉…… 007 相公 “这鱼是哪里来的?”待我在桌子旁坐下后,望着散发诱人香味的鱼片粥,略有些疑惑道。 “是萧叔叔在河里抓的!”山儿在一旁兴奋道。 “今早我闲来无事,瞧着不远处有一条河,便去那边看了看,见河中有鱼,就削尖了竹竿,捕了两条上来!” 萧震毅一边说,一边将勺子递给我,继续道: “山儿说家中已没有大米,我便用其中一条鱼与农户换了些米回来,你快尝尝这鱼粥味道如何!” “好!” 软糯清甜的大米混着嫩滑鲜美的鱼肉,真真是鲜的让人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来。 “娘亲,是不是很好吃?”山儿晃着手中的碗,小小的脸儿十分兴奋: “你看山儿都已经吃第二碗了呢!” “恩,山儿真乖!”说完,我又望着萧震毅道: “这鱼粥你煮的十分好吃!” 听完我的话,萧震毅一张刚毅的脸上竟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缓慢道: “既好吃,那便多吃点儿!你这身子真真是太瘦了!” “嗯!”我因着他关心的话,脸上有些发烫,心脏竟也隐隐跳跃的厉害了些。 因着鱼片粥的关系,我与山儿都比往常吃的多些,待吃过早饭后没多久,陈家便来人了,这一次,大伯娘倒是没有来,只父亲和母亲两人罢了,想来是父亲怕大伯娘待瞧见了银两后,打这钱的主意。 “这断亲的文书我可给你拿来了,你这钱准备好没?”父亲进了堂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 “钱你是不用担心的,不过,你手中的文书我是先要看上一看的!”萧震毅冷冷的望着父亲,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 “想看便拿去!”父亲因着他的话,干脆将文书递了过去,待萧震毅拿到手后,便见着他仔仔细细的瞧了起来。 “陈锦初,竟没想到,你找的汉子竟还是个识字的!”父亲冷冷瞥了一眼低头看文书的萧震毅,脸上略带不屑道: “既是个读过书的,竟也能同你干出如此不入流的事情,真真是将那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父亲的话让我为这个男人有些抱不平,再看一旁的男人,只见他极认真的看着那几个字,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有过一丝异样,待看完之后,便点了点头道: “不错,文书写的是详细,不过……” “不过什么?”父亲听他的话,略皱眉头道。 “这既是你与锦初的断亲文书,那是要写上你与锦初的名字方才成立!”萧震毅的话让父亲直接哈哈笑了起来,口气比之刚才,更加的恶劣: “我说你这汉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咱们这村子统共识字的也就村长和孙秀才两人,如今你让我写字,倒还不如让那母猪爬树来的容易些!” 萧震毅因着他的话,原本放在文书上的眼眸抬了起来,待瞧了父亲一眼后,声音冰冷无情道: “既不会写字,那按个手印总会吧!” “按手印?”父亲一听,一双眼睛就开始环顾堂屋四周,语气充满鄙夷道: “我倒是想按,可你这穷屋子里有印泥吗?” “没有印泥,别的也是可以的!”语毕,就见萧震毅将断情文书搁在了桌子上,然后,上前两步,在抓住了父亲的右手后,另外一只手竟掏出了一把匕首。 看着刀尖儿冒着寒光的匕首,父亲脸色立马大变,整个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说话有些结巴道: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伤我一根汗毛,我定是不会饶了你的!” “我不过是让你按手印罢了,你放如何狠话做什么?”萧震毅原本毫无情绪的脸,在听完父亲的话之后,倒显露出了一丝的轻蔑: “既没有印泥,那便用血来代替吧!” 话音才刚落下,只见锋利的匕首在瞬间划过父亲的大拇指: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瞬间响彻堂屋。 “真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萧震毅强行将父亲涓涓往外冒血的手指按在了文书上后,便将我唤了过来: “锦初,你也按上手印吧!” “那我是不是也要划破手指?”听完他的话,我安静的伸出自己的手道。 “自然是不用了!” 萧震毅说着,再次抓起父亲划破的大拇指,用力一挤压,便瞧着鲜血又流了出来,男人将那鲜血沾在了我的手指上: “如此便行了!” “陈锦初,你他娘的赶紧让他放了你老子,否则,你看我如何收拾了你!” 父亲虽有些瘦,但是个头在村子里还是较高的,所以,平日里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可如今在萧震毅的面前,他却犹如软如鼻涕的虾子,除了一张嘴外,其他的四肢完全没有任何发挥的作用。 看着我将手印按在了断亲文书上后,萧震毅便放开了父亲,因着他的力道,父亲往后狠狠退了好几步,差点儿就要摔出堂屋。 “什么老子?如今你已不是锦初的父亲,从此,你与他桥归桥,路归路,若是你陈家人再来这里寻麻烦,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萧震毅警告的话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也不双手递给父亲,只十分不屑的砸在父亲的身上。 “咕嘟”一声,银子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父亲一瞧那白花花的银子,二话不说,就连忙弯腰从地上捡拾了起来,捧在手心后,紧张的用袖子擦了好几遍,似又怕是假的,便用牙齿咬了好几次,待确定是真的后,便揣在怀中,欢喜的出去了。 “萧大哥,今日的事情,谢谢你了!”我见父亲远去后,十分感激的对着为我出头的男人道。 “你与我不用客气!”萧震毅脸上的戾气褪去,对我认真说完前一句话后,又略微思索了一番问道: “锦初,你往后做什么打算?” 我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出如此一句话,一下子倒是有些顿住了,一会儿之后,才略带悲凉道: “能有什么打算呢,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好好的将山儿带大就好了!”说话时,我抬起手,轻轻的将旁边的小人儿揽入怀中。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个男人嫁了吗?”萧震毅瞧着我们母子俩,声音竟有着说不出的轻柔: “毕竟一个家中,没有男人做顶梁柱,是要被人欺负的!” “再嫁?”因着他的话,我的嘴角露出凄楚的笑容,声音戚戚道: “像我这样一个不洁的人,是不会有人再要我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映出一张儒雅的男子脸庞,心中有着无限哀切,原本我与他已到了说亲的地步,若是没有去那山上,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恐怕此刻,我早已经同他成亲了,可惜现在…… 罢了,这就是命啊! 甩去脑海中不该出现的那个男人,原本迷茫的眼神也渐渐清明,我望着萧震毅,缓缓道: “萧大哥,咱们不要谈这个话题了,如今我瞧着你的伤好似也不是很严重,你是不是要……” 我的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面色认真,语气严肃道: “你若是不嫌弃,我愿意娶你!” “啊?” 面前男人的话让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在看着他时,瞪的如铜铃一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尴尬道: “萧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 “如此事情,我怎会同你说笑!”萧震毅说话时,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与我对视道: “我愿意成为你的相公,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与山儿,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一点儿!” 008 有了丈夫 萧震毅说出的这一番话让我万分震惊,我我与他认识不过两日光景,除了各自姓名外,恐再也寻不出另外相知的事情了,此刻,我的心中既带着不安,又怀着忐忑,终勉强露出笑意道: “萧大哥,哪怕就是我同意,你的家人也定是不赞同的!” “这你大可放心,我自小无父无母,若能与你成了亲,你便是我萧震毅在这世间的唯一亲人了!”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十分惊讶,竟没有想到他是个孤儿,一时之间,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不需觉得歉意,我早已经习惯不知情的人提及我的爹娘了!”萧震毅恐怕是瞧出了我内心的不安,反倒是说了这些话来安慰我。 “那你过往是做什么的呢?怎就在那林子里面受了伤?” 我在刚将萧震毅救回家时,心中便存了这个疑问,前面替他处理伤口时,瞧着那些血淋淋的疤痕,恐怕都是些刀剑伤口啊。 “我从前是走南闯北走镖的,你救我那次遇着了抢匪,我是拼了性命才进林子躲过一劫的!” 每次听着萧震毅讲话,我都好似有些不敢相信,他竟是个走镖的,早前我也是听村里人说起过这一行当,说走镖的人那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如今听了这男人的一番话,我可终于是有些体会了。 “这可是玩命的工作,那你以后还去吗?”我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自然是不会了!”萧震毅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用低沉的声音徐徐道: “我早已经厌倦了走南闯比一个人的生活,如今我想安定下来,若是你愿意,我便在这里,一辈子陪着你与山儿!” “你……”我听着他的话,原本平静的心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再瞧他脸上无比认真的表情,真真是让我动容。 说实话,像我这样的女人,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便已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了,低头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山儿,原本凌乱不堪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缓缓的弯下腰,我望着小人儿问道: “山儿,你想萧叔叔做你父亲吗?” 对于一个刚认识两天便说着要娶我的人,我的心中定是摇摆不定的,如今,瞧着身旁的小人儿,我突然便想问问他的意见了。 要知道,小孩子是最灵敏的,他是最知道谁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谁对他是虚情假意的坏。 “娘亲,萧叔叔教我主抓鱼,还陪我玩耍,山儿是愿意萧叔叔做爹爹的!”小人儿仰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丝丝的期待道。 “你愿意啊……”我没有想到山儿竟如此爽快的说出这么一番话,瞧了瞧自家的孩儿,又看了看萧震毅,最终,我低垂了脑袋,声音极轻的喃喃道: “这件事情,你让我考虑一下吧!”语毕,我便转身回了卧房。 清晨的卧房分外安静,我独自一人坐在土炕上,脑海犹如浆糊一般的混乱不堪,过往的一切再次历历在目。 村口的老树下,我与男人许下非卿不嫁的誓言,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也原本这辈子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可不曾想,此刻会出来这么一个男人嚷嚷着要娶我。 老天爷,那个男人到底是看上了我什么呢? 我的长相也不过算得上清秀罢了,自是不会自恋到以为他与我一见钟情,可为何他突然说要娶我呢,莫不是可怜我? 因着嫁娶的这件事情,我心神不宁的想了一个上午,待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已经是晌午吃饭的时间了。 “咚咚咚!”外面的敲门声响起,令我惊了一跳,待要从土炕上站起来时,只觉得双腿酸涩肿胀不已,竟是坐的久了,有些发麻。 麻木的双脚才一迈开步子,便软的要倒下去,却在跌倒的那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萧震毅走了进来。 “小心!”男人瞧着我的动作,原本平静的脸色一变,大腿向前迈了几步,修长的手臂立马伸出,直接将我揽入了怀中。 “怎的走路如此不小心?”男人紧紧搂着我的腰肢,说话时声音温柔而略带责备。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我的脸儿不争气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 “腿麻了……” “既是麻了,那便好好坐着,站起来为何?”萧震毅的话语才刚说完,原本搂着腰肢的手略微施力,而另外一只手也穿过我的膝盖,一个天旋地转之后,我便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因着突如其来的离地,我吓的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抱你去床上!”萧震毅说完,就将我放在了床边,整个人蹲在了我的身旁,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拉过我的双腿就揉捏了起来。 瞧着他认真帮我按摩的模样,我在思索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 “萧震毅,你上午说的那一些话,可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男人一听我这话,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对我道。 “好,既然如此,我嫁给你!” 听着我这话,男人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瞧着进屋的山儿,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惹得傻儿咯咯直笑: “我终于有爹爹咯!” 瞧着被萧震毅举过头顶的山儿笑的好不畅快的样子,我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也许,给山儿寻一个像萧震毅这样的男人,也是不错的。 虽说要嫁给萧震毅,不过,因着家中如此贫困的情况,还有村中人对我的意见,我便与他商量,这婚事就从简吧。 原本男人是不同意的,可在得知哪怕就是宴请了宾客后,那些人怕也不会来之后,萧震毅最后倒也同意了。 成亲的仪式十分简单,不过就是两人对着后山拜了天地,山儿瞧着我与萧震毅成亲,倒是十分开心。 既成了亲,那自然便是要睡一起了,吃过晚饭后,望着土炕我心中既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 萧震毅倒是一脸的淡定,在吃过午饭后,就脱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手中握着斧子,砍起了柴火。 原本我是不让他做这些的,毕竟,这人是受了重伤的,可萧震毅却完全不将那些伤放在心上,“砰砰砰”的斧子一刀刀下去,将那粗壮的树庄子砍成了好几瓣儿。 我站在一旁,闲来无事,便低头将他砍好的柴火一块块的捡起全部叠在墙边,待将院子中的木桩子全部砍完后,萧震毅停了动作,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只不过是开春的季节,我与山儿尚且还穿着薄棉衣,而这男人却赤膊着,砍那木头时,手臂上的肌肉一股一股,充满了力道,整个人就如散发着爆发力的狮子一般。 清冷的微风吹过,将我痴痴的目光转移,我将原本萧震毅放在一旁的衣服递了过去,披在他的身上道: “天冷了,可莫要着凉了!” “不碍事,我先去河边给你提些水来吧!”萧震毅随手将衣服披在身上后道。走到屋内提起堂屋内的水桶。 “那也是好的!”我点了点头,如今开了春,天气虽还不太热,可到底身上不若冬日那般的爽快。 待将萧震毅将水提进了院子后,对我道: “在卧房内洗吗?” “恩!”我略带害羞道。 “好!我将水帮你提进去!”萧震毅说完,便一手一桶水,好似拎着棉花糖一般,轻轻松松进了屋子。 这男人虽生的强壮,不过,心思十分细腻,不仅将水放入屋内,还帮着我倒入了木盆中,待一切做完之后,我刚要伸手去接衣服,却瞧着他依旧站在一旁,于是,红着脸催促道: “你还不走吗?” “我与你已是夫妻,自然是要一起洗的!”萧震毅理所当然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009 说说心里话 “啊!”我一听他的话,心中大为吃惊,一双眼睛瞪的犹如铜铃般大,整个脑海都好似要炸裂了一般,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问道: “一起洗是什么意思?” 我虽知道萧震毅这说话的字面意思,可是,要知道,我与他才刚成亲,且认识也就不过几天的时间罢了,说到底,竟还是半个陌生人,让我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和洗漱,那绝对是办不到的。 萧震毅瞧我如此窘迫的模样,薄凉的嘴脸突然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原本垂在一旁的大手突然抬起,厚厚的掌心抹上我的发顶,略带轻轻的揉了揉头发,语气似含着无限的缱绻和柔情,轻声道: “好了,瞧你如此害羞为难的模样,倒好似我欺负了你一样!” 说着,萧震毅便缩回了手,弯腰提起大木桶,“哗啦”一声,便将里面的水全部倒进了原本摆放在一旁的木盆子中,清粼粼的河水在烛光下,显得越发澄澈。 “这木桶子重的很,帮你倒进盆子里,你也好方便些,至于剩下的这一桶,便给你备用着。” 萧震毅语毕,便拎着木桶子出去了,安静狭小的屋子没了这个壮硕的男人,倒是一下子寂静空荡了许多。 我低头瞧了一眼木盆子中的水,又见男人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于是,心中倒也放心了许多,伸手慢慢解开了自己衣服的扣子。 待衣服脱尽以后,将干净的帕子浸入清粼粼的河水中,不知怎的,总觉得这次的河水竟有些比之过往来的温和许多,也不觉得冷了。 白日里身体微微的有些出汗,沾着河水的帕子轻柔的划过身体,只觉得分外爽快,舒服极了。 待洗完了上半身以后,我略微有些紧觉的往窗户口望了望后,这次将原本洗了上半身的水从窗子外倒了出去。 待将空盆子拿回来以后,我又有些吃力的提起木桶往里面添了些水,接着,从房间的木箱子里面拿出一个小陶瓷罐子,用勺子舀了一些盐巴添入木盆中,待做完这些事情后,我便慢慢将下面的亵裤徐徐褪到脚弯处,整个人微微蹲下,以坐盆的方式清洗一下那地方。 早知道,女人的那个地方是十分珍贵的,若是有些个不干净,那是及其容易染上病的,到时候真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也正因为如此,我分外的疼心那里,分外的爱干净。 掬起一捧凉水,轻轻划过柔软处,正当我清洗的认真时,突然,房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只听萧震毅的声音在外面低沉响起: “山儿,我瞧着你母亲都已经将那木盆子里的水倒出来了,想必是洗好了吧?”说着,便要推开门: “我去里面瞧瞧吧……” 待他的话音刚落下,手上的力道一重,只听的“吱嘎”一声响,屋子的门便被他从外面推开了: “不要~”我一瞧见这房门的响动,立马原本蹲着的姿势变成了站立,且已连自己都未曾想到的速度跑去了门口,整个人毫不犹疑的扑了上去: “不许进来!” 此时此刻,我的下半身未着寸缕,甚至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儿不断往下低落着,而说话的声音更是又急又硬,倒是让站在外面不明所以的男人略微吃惊了一下。 “锦初,你这是怎么了?”萧震毅略带不解道: “我瞧着你水都倒了,想来是洗好了,便想着帮你将另外一桶拎出去罢了,你这守着门是为何呢!” 说完,这男人还伸手略微用力的推了推门。 “不许进来,我……我还未洗完了!”我努力守着门,结结巴巴道: “你且先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好了!” 萧震毅听着我这话,倒也不再坚持,原本想要进去的身体也不再勉强,只留了一句话的: “若是好了,便叫我一声!” 我站在门口停着男人离开的脚步声,重重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倒是反应快,躲过了这一劫,若刚刚没有及时将那门守住,这后果我可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想法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瞧着洗了一半的盐水,身体再次慢慢蹲下,手才刚将水捧起,屋外原本走开的男人突然一把将门推开: “锦初,你若因为不好意思才如刚刚那样,那我可要……” 萧震毅出口的话还未说完,一双眼眸在瞧见我的动作之后,剩余的那些话便去卡在了喉咙口一般,怎么也是说不出来的。 至于我,则已经完全的傻眼不说,甚至连该站起来的动作都忘记了,那一瞬间,我好似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都是停止的。 门口的人傻傻站着,门内的人僵硬蹲着,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就这么如此的对视着,好一会,我才大声叫道: “出去!你倒是快出去啊!” 两人间的尴尬情绪心血我的话,瞬间变的有些异样。 “萧叔叔,我娘怎的喊如此大声,是大声了什么吗?” 屋外玩耍的山儿听着我的话,略带惊讶道, 且说着,好似迈着他的小短腿往我这里走开,而这时,萧震毅本该是刚毅无情绪的脸,此时竟偷出浓重的红色,不仅如此,我还是头一次瞧着这个男人慌了神。 “山儿,你娘亲没事!你勿需过来!” 萧震毅声音有些不稳的说完,便手忙脚乱的将房门关上了。 再次紧闭的房门并没有将我不宁的情绪消散,相反的,一个人连呼吸都能听到的屋子内,我真真是尴尬的恨不得此时挖个洞,自己钻进去得了! 这下子哪里还有清洗的心情,匆匆的抹了几下后,便穿好了衣服,待手中端着水要出去时,心中却是一阵退堂鼓。 想起刚刚的事情,想起男人看我时的眼神,真真是没有勇气出去啊。 “娘亲,你洗好啦?”等了许久都不见我出来的山儿亲自推开了门,叫我傻傻的呆站在门口,一双大大的眼睛露出开心的神色,对我说完后,便朝着外面道: “萧叔叔,我娘亲洗好啦,你可以来提水啦!”停着山儿的喊话,萧震毅没过多久也出现了: “咳咳!”男人右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嘴边故作咳嗽了几声。 我瞧着他的动作,恐怕也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罢了,不过,此时此刻,更害羞的应该是我,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敢再与他对视了。 “你洗好了?”萧震毅说着,伸手接过我手中的木盆: “我去帮你将水倒了!” “嗯,那倒也好!”我点头道,其余的话是一个字都没说,此时此刻,不知道说什么之外,也是不好意思再说了。 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都被他看光了,我倒是真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索性就全当没有发生吧! 我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某些人却不是,当萧震毅将水倒完回来时,瞧着我还傻傻现在门口,于是,便上前轻轻推了我一下: “这山里的夜晚凉的很,你穿的如此少,是要被冻坏的!” 说着,就将木盆放下,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 “再多穿一件衣服,这样才暖和!” 萧震毅帮着我将衣服穿上后,又细致的替我一颗颗纽扣的扣起来,待将最后一颗完毕,这个男人突然整个身体前倾,如铜墙铁壁般的大手紧紧的搂住了我,整张脸都几乎贴上了我的右脸,而他的唇瓣则靠近我的耳朵,那灼热的呼吸让我整个身体都烫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整个身体都僵硬到了极点,问出口的声音几乎带着颤抖。 “锦初,你我已经是夫妻了,坦诚相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刚刚那一幕我虽无意,可却也是看到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意!” 萧震毅低沉的话语配着缓慢的节奏,让我有些惊讶的同时,原本尴尬万分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十分的奇怪,不知道为何,我听着他的声音,总会有一种让心情宁静的感觉。 010 “嗯,你说的话,我是知道的!”我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与你做了夫妻,那么,以后我是会学着放开自己的!” 虽我生下了山儿,可却从未成过亲,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同一个男人相处,如今听着萧震毅的话,心中倒也有些愧疚了,既嫁于他,自然是要好好相处的,如此躲着又是怎么回事呢? “好了,如此天色也有些晚了,我去河边洗一洗,你也准备一下吧!”萧震毅说完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我的一颗心隐隐有些不安,难道自己刚刚的表现让他有些不满意了吗?怎的就这么走了! “娘亲,山儿困了!”带萧震毅走后没多久,一直乖乖呆在堂屋的山儿颠颠儿的跑了过来,小手揉着自己的双眼,嘟嘟囔囔道。 “好~洗了脸和脚后,山儿便去床上睡吧!”我低头看着自家孩子,隐去内心的情绪,带着笑意道。 因着山儿年纪小,且身子骨又不如咱们大人如此的硬朗,因此,夜晚我是不会让他如我一般,脱了洗澡的,只端了木盆子,放了些何水进去,浸湿了帕子后,让他洗了洗脸和手,又将脚泡了泡后,就摊开了被子,让他钻了进去。 “娘亲,今晚上是不是萧叔叔会同我们一起睡啊?”山儿进了被窝后,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有些疑惑道。 一听他的话,我的脸儿不禁红了起来,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白天已经与萧震毅成了亲,那么,今晚上总不会如昨晚上那样,让他再睡冷板凳吧。 “山儿,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先睡去吧!”我思索了一番后,对着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气的小孩儿耐心道。 “好吧,山儿反正睡进去一些,给萧叔叔留出点儿位置也是好的!”山儿自己说完,又整个身体往里面挪了挪。 瞧着山儿的动作,我不禁想起萧震毅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心中倒也一阵庆幸,亏的这土炕比寻常的木床大上一些,不若,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恐怕得露出脚趾头来。 等等……我为何此时要想这些事情……待我自己意识到脑海中的想法后,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羞涩,我真真是太过不矜持了。 不过,这男人都是自己以后要过日子的,瞧着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也许该是个体贴的人儿,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瞧着这样一个愿意为我娘俩做饭提水的,也该是满足的。 过了好一会儿,萧震毅才过来,当他推开门进来,瞧着身上湿漉漉且赤膊的模样,我虽有些害羞,可更多的是惊讶: “这山里的天气不若百日那般的热,怎的就将衣服脱了呢,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啊!”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碍事的,过往比这冷的天气我都经历过,如今的温度,倒真真是不算什么的!” 见着男人如此态度,我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如小媳妇一般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了。 萧震毅抬眼看了我一下,便轻声道: “上炕睡觉吧!” “啊?哦哦!”我听着萧震毅的话,先是轻呼了一声,接着,便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 “那咱们睡吧!” 虽说了睡觉,可我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呆呆的站着,倒也并不是我故意如此,而是真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啊!这同男人睡觉我还是头一次呢! 萧震毅见我低头垂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干脆就走到了我的身旁,带着粗粝的大手拉过我的手,将我带到了床沿旁,拉着我坐下后,略微沉思后,认真道: “锦初,我知道你有些不适应!” “不……不是……我没有……”我听着他的话,连忙摇头,不过,这男人却伸手阻止了我的话,只自己继续道: “我与你相处这么短就同你成亲,你会有一时的不适应,可我跟你保证,我会是个好相公,也会是个好父亲的!” 今晚的夜色似特别的好,明亮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洒入屋内,将原本昏暗的一切都变得似乎有些朦胧美了,连着萧震毅的话,都好似好听了许多。 “我虽此刻一穷二白,也只是寄居在你这里,可你放心,我定是不会让你同山儿过苦日子的,以后我定会让你们过上所有人称羡的生活!” “不!”我连忙摇头,解释道: “你别如此说,你能娶我,待山儿视如己出已是很好了,毕竟,我早已经没有了名声,能够嫁给你,日后有个伴,我已很满足了!倒是我,连累了你!让你承担了不该承担的责任!” 萧震毅却笑了笑,一点儿都不在乎道: “什么连累不连累,咱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以后相处,你是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的,知道吗?在我萧震毅的眼中,你与山儿便是我的妻与孩儿,没有什么不该承担的责任!” 我听他竟还宽慰我,心中的紧张一扫而空,不由的抿唇露出一丝笑意: “嗯,你是相公,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让我说,我便再也不说了!” “锦初,你刚叫我什么?”萧震毅因着我的话,突然收敛起了笑容,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脸上满是认真到不行的表情: “你能不能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瞧着他似有些期待,于是,我声音极轻的羞怯道: “相……相公!” “哎!”萧震毅高兴的应了一声后,继续道: “往后,你便莫要再喊我什么萧大哥了,你就喊我这两个字吧!” “好吧!” 我虽心中害羞,不过,也是知道,女子出嫁后,就不该换自家汉子名字的,而且,萧大哥这三个字听起来更多的像是兄妹,既然他让我这么喊,我便听他的就是。 “我知道你此时此刻担心什么!”萧震毅突然又开口道: “我也知道在你的过往里面,是有一段不开心的时光的,想来对这男女的事情是有些惧怕和抵触的,所以,在你还不愿意之前,我是不会强要求你做什么的,你且放心好了!” 我刚开始因着他说的这些话,心中十分害羞,不过,听到最后,却泛起一丝丝的暖意,这个男人真真是个好人儿,竟这方面,也如此的替我着想。 “谢……谢谢你……”我轻如蚊蚁的说道。 “不用谢我,但凡做这种事情,就得讲求个你情我愿,所以,一日你不想,我便一日不会将你如何!” 萧震毅说完这话,便从坑上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帕子,将身上还略微带些水珠子的地方擦干净后,就干脆的解开了腰间的带子,将长裤脱去。 “好了,快睡吧!”男人脱去裤子后,大长腿迈了几步,就直接坐在了土炕上,望着我问道: “你欢喜睡中间还是外面?” “还……还是中间吧!”最里面睡着山儿,这小孩子有时候半夜会踢被子,萧震毅到底是个男人,这半夜爬起盖被子的事情恐怕也不会。 “倒是与我想的一样,那你快脱去了外衣,上炕吧!”萧震毅赞同道。 就这样,昏暗的屋子内,我在男人的注视下,伸手慢慢解开了衣服扣子,终一点点的脱去后,这才爬上了炕。 许是因为心中装了事情,所以,动作有些不利索,当光着脚踩着炕往上蹬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往地上栽。 说时迟,那时快,萧震毅直接伸出双手,便将我揽入了怀中,而我屁股坐下去的位置,正不偏不倚,在他的双腿中间,我似乎隐隐听到了他从喉间发出的闷哼声…… 011 “我……我不是故意的……”黑暗的屋子内,我的声音轻如蚊蚁道: “你有没有事情啊?”说着,我便要去摸刚刚那按住的地方。 “别动!”萧震毅感受到我的动作,略带低沉的声音带着独有的隐忍和嘶哑,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怎么了?是我哪里弄疼你了吗?” 原我就听见了他的低呼声,如今又听着他如此反常的动作,我自然是不能够在坐视不管了,摸着黑,就帮他去除疼痛: “我帮你止痛吧,山儿以前撞疼了,也是我给他揉揉便好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继续,原本就有些异常的萧震毅此刻却是虎背一挺,带着厚茧的大手直接覆住了我的手背,声音似乎比之刚刚,更加的沙哑了: “不用了!” 我听着他的话,以为他是在不好意思,于是,心中更加愧疚了,手儿更加不能够缩回来了,忙道: “没关系的,既是我弄疼了你,定是要帮你的!” 我说完这话,便更加的坚持去够,在黑暗的环境下,人的所有触觉和感官似乎都比之白日里来的敏感一些。 手心下原本该是柔软的肌肤我只觉得竟渐渐变得硬了起来,原本我只以为他是身体有些僵硬,可越是到后来,就发现越是有些不对劲儿,这肌肤怎么越发的滚烫起来了。 “萧……相公……”我停下了手中的力道,略微疑惑的唤了男人一声,声音有些惊异道: “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什么?”萧震毅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轻轻道: “我并无发烧!” “若是没有发烧,那……那你……你这腿儿……怎……烫热的很啊,不仅如此,还比咱们往常的肌肤都来的硬呢!”我越是说着,越是觉得自己有些道理,于是,便规劝道: “若是你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是不能硬撑着的,不然,我给你去弄些凉水来,让你降降温?” “锦初……”萧震毅因着我的话,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好一会儿才对我道: “我真的没有发烧,不过……”这个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又继续道: “如今的我,倒是真的需要些凉水来降温!” “啊?”我一听他这话,立马就从萧震毅的身上起来了,双脚站在地上,虽然是在黑暗中,可我却依旧面朝着他,语气认真而严肃道: “那你还说没有发烧,你瞧都需要凉水了!”语毕,我便要转身去桌子旁点蜡烛,想着就着微弱的光,去外面给他弄些凉水来。 “好了!我不逗你了!”萧震毅一瞧我认真的模样,连忙伸手拉住了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欢喜: “你真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句话中,似带着些许的戏谑和逗弄,可我又担心他的身体,于是,压下了所有的疑惑,在黑暗之中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又一想,似乎他是看不到的,便连忙又开口重重的应了一声: “是的!” “那你过来!”萧震毅对我道。 我有些好奇的听着他的话往前迈了一步,接着,手臂似被这个男人抓住,只瞧着他微微一使力,我便跌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你做什么?”待坐定之后,我略带不满道: “以后万万是不能这样的,刚刚都有些吓到我了!” “我不过是害怕你瞧不见,所以,才这样做罢了!”萧震毅一边说,一边伸手抓捏住了我的手,慢慢往他的身上移动去: “你,你做什么?”我在得知他的举动后,立马稍稍使了些力气,便要缩回手,可奈何他的力道太大了,与之相比,我竟有些蚍蜉撼树之感。 “不要逃!锦初!”萧震毅感受着我的举动,声音低沉道: “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热的答案罢了!”说完,他的手已经指引着我覆住了那一块滚烫坚硬的地方。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萧震毅问道。 “额……”我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毫不思索道: “你的大腿啊!” “我的傻锦初呦!”萧震毅因着我的话,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 “你真真是单纯的紧啊!” 听他如此一番话,我便有些不甘心了,这分明就是他坐着的位置,如何不可能是大腿呢,说着,我便用手抓了抓,可却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一抓,竟就这么侃侃的抓住了。 再后来,后知后觉的我,只觉得脑袋中“轰”的一声响,小小的身体整个儿都僵硬住了,一张脸儿更是红的到了脖子根。 “这……我……”好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我是不曾见过和摸过这男人的东西,可到底我是个农家女,小时候去猪圈内喂猪,还有村里很多的公狗和母狗…… 完完全全明白过来的我,就如触碰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弹跳着放开了,整个人若不是萧震毅拉着,恐怕也已经离开这土炕了。 “如今可算是明白了?”萧震毅感受着我的举动,调笑道。 “你……你可真真是坏啊!”我嘟囔道: “起先你就发现了,为何不同我说呢!”害的我竟出了如此的洋相,这天一亮,我还如何通过他见面相处啊。 “我原是想同你说的,可瞧着你摸的认真,便有些不忍心打扰了你!” “……” 这男人此时此刻,竟还如此不要脸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让我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 “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你先好好睡罢,我去外面弄些凉水降降火!”萧震毅说着,便独自一人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可这深夜凉意的很,你去弄凉水,会不会着凉了啊!”我低声担忧道。 “着凉了到也比这降不下火来的好些,要知道,今晚上若是不将这火降下来,恐怕我得一夜无眠了!”萧震毅对我说完,便大步向前,朝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就在他即将伸手碰触到门时,我的声音再次想起; “除了这冷水,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萧震毅一听我这话,哪怕是在黑暗中,我都似能够瞧见他黝黑的眼眸发出了一道亮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有是有其他法子,就是……就是需要你的帮忙!” “我?”一听他这话,我的身体一惊,一双手儿不断的搅动着,心中纠结万分。 “你放心,并不是如你想的那般!”萧震毅见我不再说话,于是,又继续开口道: “我前面就说了,若是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听着他的话,我犹豫了半天之后,终还是幽幽开口道: “那……那你说,需要我该怎么做?” 萧震毅听着我这句话,立马高兴道: “锦初,你真愿意帮我吗?”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 原本已经站在门口的男人大步走回到了土炕前,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我隐隐听到了萧震毅咚咚咚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身旁的男人轻轻抓起我的手,慢慢往他的那一处移动,声音透着诱惑和劝哄: “锦初乖,慢慢的,很快就好了……” 其实往日里,我在河边洗衣服,听那些成了亲的媳妇也是说过一些羞人事情的,只不过,却是从未听过像萧震毅此刻让我做的事情,黑暗中,我的手不断颤抖着,一颗心随着缓慢的动作,就如海中浮萍一般,也是起起伏伏,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012 这一夜,我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可却没有想到,待帮着萧震毅做完那件羞人的事情后,躺在他的臂弯里,没过一会儿就睡去了。 一晚无梦! 第二日醒来,我依旧是这家里最晚起的人儿,堂屋内隐隐有扑鼻的香气阵阵传来,还有萧震毅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山儿,你且先喝着粥,我去瞧瞧你母亲醒来了没有!” “嗯嗯!”山儿似呼噜噜的边吃边应答道。 听着“吱嘎”的推门声,我连忙继续躺进了被窝中,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心中还未做好准备与这个男人见面呢,尤其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我的脸便不由自主的滚烫起来。 伴随着我的胡思乱想,萧震毅已经走到了床边,在瞧了我一下后,语气带着疼宠和笑意道: “醒了便起来吧!不然早饭该凉了!” 一听他这话,我心中略微吃惊,我详装的如此好,他怎的就会发现呢,于是,心有不干的转了个身,轻启唇瓣道: “我睡着了,还没醒呢!” 才刚说完这话,面前的男人便从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略带凉意的手指刮了刮我的小鼻子,温柔道: “可真真是小孩子心性啊!哪有睡着的人如此清醒答话的!” 听完他的话,我的脸儿“腾”的一下涨了通红,心中万分懊恼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怎的如此傻呢,还去说那一番话,岂不是有掩耳盗铃之疑! “好了,不吵了!若是还困,便等早饭吃了再睡,这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吃早饭,对身体是最不好的!” 萧震毅说着,就伸出双手插入我的咯吱窝,一把如抱小孩子一般将我抱了起来,待让我靠在床头之后,又伸长了手臂,将衣服给我拿了过来: “今日气温好似有些低,你多穿一些罢!” 听着面前男人温柔的嘱咐,我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一会儿之后,又将脑袋抬了起来,略带疑惑道: “我怎觉得,自成亲之后,你变得唠叨了些呢!原你不是这样的啊~” 想起前几日,这男人可酷的很,对谁都是冷冰冰的面孔,说话也不会超过十个字,可如今,却是一句一句不间断的蹦出,倒是比我还要说的多。 “你是我娘子,我自然是要同你多说说话的,否则,倒生疏了不是?” “这倒也是!”我微微思索后,点头道。 待萧震毅帮着我将衣服穿好后,又给我拿了鞋袜,十分细致的将白色袜子套入我的双脚后,又慢悠悠的把绣花鞋给我穿上。 “我已经给你兑了些温水,你去院子便可洗漱了!” 听着这男人的话,我的心中哪里还有什么羞涩啊,一股脑的全是暖意,萧震毅这人,永远都比自己想的多,准备的早。 待洗漱完上桌吃饭时,山儿已经在喝第二碗粥了,今日萧震毅煮的并不是鱼粥,而是野菜粥,里面似还有一些虾子肉,想来,也是从河中捞上来的。 “锦初!”待三人吃完了早饭后,萧震毅一边帮我收拾碗筷,一边十分认真的对我道: “待会儿我打算进山一趟!” “啊?”我一听他这话,有些疑惑道: “你去山里做什么?” “打猎!” “什么!”我一听萧震毅这话,立马吃惊的放下了碗筷,忙出声阻止: “不行!你可万万不能进山里去的!要知道,那里面野兽可多的很啊!村里过去好几个猎户,进去了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所谓靠山吃山,过去村里有一半的壮年男子都是猎户,经常几个人结伴去芙蓉山打猎,可自从那芙蓉山里来了一条大虫吃了几个人之后,打猎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如今我与萧震毅刚成亲,又有如此的前车之鉴,我自然是不愿意他去山里的: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这日子有些清苦,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挖番薯、挖野菜,定是不会让你饿着的!” 男人瞧我这紧张的模样,便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下来,说话的语气不若刚刚那般的温柔,反而似带着严肃: “锦初,我是个男人,况且如今我们已经成亲,自然的,这家中的生计便应该是我承担的!如何还能让你整日的出去挖番薯,摘野菜呢!” “可是……”听着他的话,我刚想要再开口说什么,却见他伸出食指,轻轻的贴在了我的嘴唇上,缓缓摇头道: “没有可是,如今,我是你相公,你该是听我的!”语毕,又加了一句: “放心,为了你和山儿,我定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的!” 瞧着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我的心虽不若刚刚那般的害怕,可到底还是顾及那座山,想着这几年来,我也是经常会去的,虽不过没有往深处去,可也总比萧震毅这个不熟悉的强些,于是,想了想后道: “若是你当真想去,那便带上我吧!” “山儿也要去!”我的话音才落下,已经喝完第二碗粥的山儿立马举起自己的小手,十分踊跃道。 “不行!”萧震毅毫不犹豫的决绝道: “山里危险的很,你们去我是不会放心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谁也不能去!” 我话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门口,伸出手臂便将大门给拦了下来,如同还未生下山儿那会儿的小姑娘般,嘟着小嘴,十分不悦道。 倒不是说我有多幼稚,我是真真的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啊! 萧震毅瞧着我如此坚持的模样,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既然要去,那咱们便一家人都去吧!” 听他从口中说出“一家人”这三个字,嘟起的嘴角缓缓露出喜悦,一旁的山儿更是高兴的从椅子上爬下来,抱着萧震毅的大腿儿直嚷嚷。 待我将碗筷洗净后,萧震毅与山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只瞧这一大一小,一人背着一个竹篓子,萧震毅的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弓箭,而山儿手中,则是个小弹弓。 瞧着这些个东西,我有些惊异: “你何时做了这些个东西?” “今儿早上娘亲你还在睡觉的时候,萧叔叔做的!”山儿抢着回答道,说完,还拿着眼睛瞥了我一眼,轻轻嘀咕道: “娘亲如今是越发的爱睡懒觉了,带你起来时,我与萧叔叔都做好多事情了!” 听着山儿这话,我的脸颊微微泛红,一个当母亲的竟被儿子如此说,到真是有些窘迫呢。 “山儿,你娘亲是累了,所以,早上才晚起的!” “可我瞧着娘亲这几日也没做什么啊?”山儿素来小脑袋瓜便是聪明的,如今一听萧震毅的话,怕是知道他在为我辩护。 “你娘亲都是晚上做的,白日里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萧震毅宽厚的大掌摸了摸山儿的小脑袋,耐心的解释道。 “晚上?娘亲你晚上做什么了?”山儿歪着脑袋,对我道。 “啊?”我微微一愣,脑袋里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萧震毅已经率先开口替我解释道: “你娘亲啊,晚上在做一些帮你生个小妹妹的事情呢!所以,就累着了!” “……” 听着这男人如此一番的解释,我的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好似被火烧了一般,这一刻,我真真是羞窘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这样啊……” 山儿一双睁得极大的眼睛对着我眨巴了两下,好一会儿之后,缓缓道: “那母亲记得早早的帮山儿生个妹妹哦~” 索性山儿并没有问如何生这个问题,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萧震毅见我如此,大长腿一跨,大手直接搂住我的腰肢,以极轻的声音咬耳朵道: “既然山儿如此迫切的想要个妹妹,不若,今晚上咱们就试试吧?” “……” 013 “你……” 我一听萧震毅如此没皮没脸的话,一张脸立马红的犹如虾子一般,一双眼眸狠狠睨了他一眼,心中真真是又气又羞。 这男人怎的现在竟这般不知羞了!老说这么些个让人脸红心跳的不入流话语! “娘亲,你与萧叔叔咬啥耳朵啊?”山儿见我与萧震毅不走了,立马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露出不解的表情。 “没……没什么……”我连忙掩去羞怯,重重摇了摇头道,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在自家儿子面前这般模样。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三人将屋子上了锁后,就一齐朝着芙蓉山去了。 这芙蓉山里的树木长的极为茂密,当三人进了大山之后,走在最前头的萧震毅忍不住咋舌道: “这林子竟没想到如此葱郁,怕是能赶得上丛林了!” “丛林?”我一听他这稀奇的名字,略带疑惑道: “我怎的从未听过这样的词儿!” “那是我们家乡的话!你自然是没有听过的!”萧震毅听着我问话,淡淡一笑解释道。 我听着他说话,面上虽点了点头,可心中却一阵纳闷,怎的他那家乡好似同我们这里十分不一样似得,除了打招呼的方式,就连好多个说词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 “如此发呆作什么?”萧震毅满脸宠溺的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待我回过神来时,只见这男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长的树枝。 “你拿这枯树枝做什么?” 我的话音才刚落下,只见这男人已经从袖口中掏出了他惯常用的匕首,只在我面前划拉了几下,原本众多枝杈,十分扎手的枝条就变得顺滑且易上手。 “给你!”萧震毅将削好的树枝递给我: “这山里的路崎岖且坎坷,你身子弱,拿着这个方便一些!” 听着萧震毅这话,我的心中微微有一丝暖意,伸手接过他做好的树枝,才刚放到地上,只瞧一旁的山儿嘟起小嘴,略带不悦道: “萧叔叔,山儿比娘亲还要小,还要弱呢,你怎的不给山儿做一个呢?” “既然山儿想要,那娘亲这个给你好了!”我一听山儿这话,立马就道。 “大可不必!”萧震毅伸手便阻止了我的动作,一双深沉的眼眸瞧了山儿几眼,十分严肃道: “你不是说要保护娘亲,要将自己锻炼的同我一样强壮吗?那这第一步,便就是进了大山,不用树枝!”语毕,又对我道: “你也勿需总惯着山儿,如今进了山,便该到了历练他的时候了!” 听着他的话,我又低头瞧了瞧才不过我大腿高度的山儿,心中十分的不赞同,什么历练啊!这如此小的人儿,怕连是一块大点儿的石子都搬不动,也亏得萧震毅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待我刚要反驳这男人的话,却听着一旁山儿中气十足道: “萧叔叔说的对!”说完,便瞧了一眼我手中的树枝,嫌弃道: “这女气的东西,该是给母亲用的,山儿决计不会用!” “……” 我听完这小人儿的话,又瞧了瞧一旁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的萧震毅,心中一阵惊讶,这孩子是怎的了,什么时候如此听萧震毅的话了,竟比我还管用! “那好,既山儿说了,那就继续进山吧!”萧震毅冲着我微微一笑,再次领头朝着深山老林走去。 我是从未进过芙蓉山里面的,如今第一次进去,越是往里面去,似乎一些个虫蚁就越多,而且,光线也是越发的昏暗,原本清凉凉的空气也渐渐变得潮湿起来。 林子深处都是些参天大树,还有很多已经枯死的树干子,这山里的野物都是春生夏长的,如今正是春天时节,从地里冒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少的。 我瞧着有些个大树上长的众多的蘑菇,便轻轻拉了拉萧震毅的袖子,用眼神瞥了眼方向,轻声问道: “相公,我可以去那里摘些蘑菇吗?” 萧震毅听着我的话微微皱眉,同时,也顺着我的方向看了看,又瞧了瞧我渴望的眼神,终点了点头: “既你想去摘,那便摘点儿吧!” 我知道这男人的目的是打猎,因此,也不敢多耽搁,在得到他的同意后,连忙小跑着过去了,用着平日里是最快的速度将那蘑菇摘了放入竹篓里。 待摘了一会儿之后,只瞧着萧震毅也走了过来,指着旁边一棵已经枯死的树木上的黑色东西问道: “锦初,你怎的只摘这蘑菇,不将这木耳一同摘了放进去呢?” 我听着他的话,顺他手指瞧了瞧他口中所谓的“木耳”,却原来是黑色的,长的如花朵一般的东西,于是,连忙摆手道: “这黑骨朵是不能食用的!” “黑骨朵?”萧震毅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道: “你们原来叫黑木耳为黑骨朵啊?”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 “这东西长的像花骨朵,村里人又瞧着它是黑色的,所以,便给它取了名字叫黑骨朵!”解释完后,又道: “可这黑骨朵是不能吃的!以前村里有人摘了它带回家吃,结果,却中了毒,差点儿没了性命!” 听着我的话,萧震毅竟一亮,笑着道: “那是因为你们不会分辨这黑木耳有没有毒!”语毕,指着此刻枯死的树木,道: “你瞧,这棵枯死的树是槐树,像这样树上长出来的黑木耳便是无毒的,不仅如此,还分外的好吃!” “真的吗?”听着面前男人的话,我略带疑惑道。 “自然是真的,若是你不相信,待摘回去了,我便吃给你看!” 萧震毅说完,就唤了山儿过来,开始弯腰将一簇簇又大又黑的黑骨朵通通摘了下来,放入竹篓里。 “相公,你摘如此多做什么?”我瞧着这一大一小,几乎将竹篓子都要放满时,连忙出声阻止道: “这么多,咱们三人也是吃不完的!” “放心,这黑木耳我自有用处!”萧震毅说完,将树上的最后一个黑骨朵放入竹篓后,这才站起身,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并不知道他对着黑骨朵到底存了什么想法,因此,瞧着满满一竹篓的黑色东西,心中又惊又疑惑。 待又往山里进了些后,浓重的潮湿气息喷洒在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萧震毅这时,整个人都开始警觉起来,手中的弓箭紧紧握着。 只听好似树叶落下的悄声才刚想起,面前的男人已经迅速拉弓,接着长箭如风般飞速射出,“噗”的一声,只瞧着一只花羽毛的野鸡噗嗤噗嗤的在地上扑腾着,嘴里还咯咯咯的叫着。 “哇!萧叔叔好厉害!”山儿瞧着被一箭射中的山鸡,立马拍着手大叫道。 不仅小人儿惊喜不已,就是我也是头一次瞧着这场面,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不过,面上倒没有山儿如此般的夸张。 萧震毅将野鸡射中后,激动不已的山儿便挣脱了我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就往野鸡的方向跑去,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那一处,一只小手紧紧抓起野鸡的翅膀,黑黑的眉毛紧蹙着,使了全力颤巍巍的将野鸡拎了起来后,朝着我与萧震毅高兴大叫道: “萧叔叔,娘亲,你们看,我抓着野鸡了!” 听着山儿的话,我的心中也是一阵高兴,刚想要出声夸山儿几句,可却瞧着萧震毅突然紧绷了身体,脸上有过从未严肃的神情,大声对不远处的山儿道: “站住!别动!” 014 “啊?”乍一听萧震毅的话,山儿略微有些不解道: “萧叔叔,你怎么了?” 不仅是山儿,我的脸上也是有些疑惑不解,这男人好端端的,怎的口气变的如此差,而且,那表情,就如遇到了什么夺人性命的大危险一般。 “相公,你……”我的话还未说完,萧震毅立马就伸出手指放在了嘴唇间,对着我轻轻比了个动作。 我定睛瞧了瞧山儿身后,这不看倒也不知道,待仔细的看清楚后,吓得脸色大变,但瞧小人儿的身后,竟有一双冒着绿光,犹如怪物一般的眼睛。 “那……那是……”我整个人抖的犹如筛子一般,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好半天都没有再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是野猪!”萧震毅低沉着声音,严肃道。 “野……野猪……那,那如何是好啊!”我焦急的不行,额间的汗水不断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最终消失不见。 瞧着这距离,野猪只要稍稍再往前跨一步,恐怕就能够直接将山儿扑到了,如此危险的情形,我害怕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一旁的男人见我如此,低声安慰道: “莫怕!有我!” 语毕,只瞧他伸手缓缓从竹篓里拔出两支锋利的长箭,慢慢拉开工,原本两根直线被男人用力拉成了半月,弦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待要开弓那一刻,萧震毅朝着山儿大喊道: “趴下!” 乖巧的小人儿立马朝着地面扑了下去,而就在此时,身后的野猪就如猛兽一般,朝着山儿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野猪扑上来的那一刻,萧震毅立马拉开弓箭,泛着冷光的利箭直接朝着野猪射了出去。 一支射入野猪的身体,而另外一支则在他的脖子处插入,这箭的力道恐是十分巨大的,竟活生生将如此一只巨大的野猪给震的弹了出去。 最终,本该是扑到的野猪竟后背落地,从鼻中发出哼哼的声音,躺在地上一阵哀嚎。 山儿到底是个小孩子,瞧着被这如此吓人的一幕,一张小脸煞白煞白,不仅如此,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山儿!”惊魂未定的我大吼着朝着山儿跑了过去。 待将小人儿从地上扶了起来后,便一把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再也不撒手了: “山儿!谁让你乱跑的,你可真真是吓死娘亲了!吓死娘亲了!” “呜呜呜……”山儿躲在我的怀中,不断的流淌着眼泪,声音好似噎住了一般,除了哭声,再无其他。 “怎么样?身体可有受伤?” 这时,萧震毅也走了过来,瞧着我们娘俩哭的犹如泪人儿一般,同样蹲下身,宽厚的大掌摸着山儿小小的身体,一寸一寸的检查着。 待发现除了受到惊吓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伤口,不仅是他,我一颗提着的心,也是落下了不少。 山儿受了惊吓,自然是无法再继续往山里去了,我与萧震毅将山儿竹篓里散落出来的黑木耳拾了拾后,便抱着山儿下山去了。 “锦初,如今已经出了林子,你便先带着山儿回家,我再折回山里一趟,将那野猪背出来!”萧震毅送我与山儿出了大山后,站在进山口对我道。 想起前面山儿遇到的危险,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还是跳的厉害,虽并不想让萧震毅再去那危险地方,可到底是一头野猪,若真真是弃了也可惜,最终,千叮咛,万嘱咐才放着萧震毅回山里去。 回到了家后,我将山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轻声细语的好生的安慰了一番,待哄着小人儿睡着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堂屋,出灶台边儿开始生火。 这山里忙活了一上午,早上吃的米粥都已经消化完了,我是如此,更别提萧震毅了,于是,抓了一把男人用鱼换来的米,又洗干净几个番薯一起蒸上后,这才蹲在灶台下面添柴火,瞧着越烧越旺的大火,我的心只求着快快将饭煮好,这样,待萧震毅回来的时候,就有热乎乎的米饭可以吃了。 可惜,我的心愿到底还是落空了! 这男人向来办事利索,米饭才刚煮到一半,萧震毅强壮的身体便背着一头足有他人高的大野猪回来了,而且,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个竹篓,下面放着被绑了稻草的野鸡,上面则放满了黑木耳。 瞧着他这模样,我连忙放下手中即将塞进去的柴火,小跑着到萧震毅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接那竹篓子。 “这篓子重,我来就好了,你莫要动了!”萧震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野猪“哗啦”一声扔在了地上。 这院子是泥地皮,野猪这么一落地,倒是激起了不小的尘土,而此刻一身轻松的男人则拿着篓子进了堂屋。 将里面的黑骨朵全部倒在地上后,这才拎起里面的野鸡朝着院子里走去 “锦初,去烧一锅子的热水来!”萧震毅对我道。 “哎!” 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男人烧开水,怕是为了杀鸡,于是,左边的锅里烧着米饭,右边的锅里煮了一锅子热水,待两个都煮好时,萧震毅已经将鸡血都放好了。 用热水褪去鸡毛,又去了内脏,待将鸡洗干净后,男人又用菜刀,“哐哐哐”的几下,原本完整的鸡就被大卸八块,而且,每一块肉都好似差不多大小。 “今日你进山里打猎累了吧,这接下来的活计我来干吧!” 我望着男人撸起袖子,似打算做菜的模样,连忙将他拦住了,这平日里我起的晚,总让他做早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不会让他碰这灶头的。 “不碍事!做饭的事情,往日里我一个人也是做习惯了!”萧震毅瞧着我模样,冰凉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笑容: “倒是你,恐怕是第一次随着我进山,且前面发生那样的事情吓着了吧,还是进里屋好好同山儿一起睡一会儿,待会儿饭做好了,我来叫你们母子就好!” “这哪里行啊!”我连忙摇头,十分不赞同道: “哪个家里是男人做菜,女人睡觉的,若是被人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谁爱笑,便谁笑去!”萧震毅听完我这话,脸上倒也没有了任何的笑意,反而极为认真道: “我只知道,在我们这个家里,你只要负责养好身体,其他的活计我都会做的!”语毕,男人便开始催促我道: “好了,这晌午都快过去了,你若是再站在这里耽搁时间,恐怕咱们这顿饭便要吃到下午了!” 见萧震毅十分坚持的模样,没的办法,我只能妥协,慢悠悠的走进了卧房,透过里屋的窗外,只瞧着灶台旁的男人极为认真的做着菜。 那模样,真真是在我瞧过的所有男人中,最是好看的! 就这样,我趴在窗户口,一边身体沐浴着春日里的阳光,一边双眸瞧着萧震毅做菜,只觉得这日子分外的温暖。 时间一点点流逝,暖暖的阳光将整个人照的缓和和的,不知不觉得间,我便打起了墩儿,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覆上了我额头。 那是一个软软的,暖暖的东西,顺着我的额头慢慢往下,鼻子、脸颊……最后到了唇儿上,慢慢的摩挲着,轻轻的吸吮着,倒也是挺舒服的。 突然,这东西好似咬了我一下,微微的疼痛感让我轻启朱唇,刚想要开口说出不满,那东西就灵巧的钻入了我口中,勾着我的舌头,纠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