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爱你》 楔子 机场,是一个能充分表现人类喜怒哀乐的地方。每天,有无数的别离在这里上演,也有无数的重逢在这里发生。 而对于钟佩瑜来说,四年前的那个早上,发生在机场里的一切,是她永远都无法抹去的记忆。 如今,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个非常炎热的日子,虽然季节已经进入了秋季,但夏季的尾巴好像依旧不肯远离,在她之后的生命里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比那天更为炎热的日子了。 即便是待在满是冷气的候机大厅里,她还是可以感受到那些逼人的热浪,烧炽着她的身体还有内心。 就是在那一天,机场见证了她一段感情的结束,也见证了当时她所有的心情和感受—— 「我简直不敢相信,妳居然就这样留下一则简讯,准备一走了之?」 「就算妳要和我解除婚约,难道不应该和我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只要妳想走,我不会阻拦。但起码要亲口对我说。」 「妳不要哭……现在我的心情,和妳相比,不是更有哭的理由吗?可是我却流不出眼泪,我只想要妳告诉我,对妳来说,我们的婚约还有感情就这样无足轻重、不堪一击吗?」 当年,严隽昊那些严厉的话语,每一句都让她深深牢记,无法从记忆里抹去。 「对不起……对不起,隽昊……」当时的自己似乎除了哭泣和道歉,就再也说不出其它话了。如今回想起来,她那样的态度其实只带给对方更大的伤害罢了。 如果可以好好的把话都说清楚,也许她就不会对于那天发生的事一直这样牵肠挂肚了。 「如果妳要走就走吧,我不会挽留一个并不想留在我身边的未婚妻。然而我还是要告诉妳,曾经我以为妳是可以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一直都把妳好好的放在我心上,尽我所能的去爱妳。也许我做的还不够,也许对妳来说我的确还不够好……然而我却真的没有想到,妳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 钟佩瑜从行李运送带上取下行李时,耳边再度响起了严隽昊的声音。四年的时光过去,她对他依然有着深深的歉意与内疚。 「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在现在这样的时刻,我办不到。」 这就是她当年的回答,无情而决绝的回答。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不断地哭泣,然而那眼泪却连她自己都觉得虚伪又无谓,根本于事无补。 也许,那样的泪水,只会让她的行为看起来更加的自私和软弱。对于他来说,更是毫无任何意义。 推着行李车,慢慢的走向候机大厅时,钟佩瑜的记忆之轮就在脑内不断的滚动着,将那些久远的、心灵深处的画面全都播放了出来。 这里,是她当年任性出走的地方。再度回来,她的心境和想法都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段逝去的岁月,就在她的指缝中轻易的溜走。 四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她眼前的桃园国际机场,给了她熟悉也陌生的冲击。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机场还是当年那样的人流涌动,也依旧有着欢笑与泪水。 看来改变了的,只有她自己。既然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钟佩瑜,她又应该如何去面对严隽昊呢? 当她抬起头时,看到了那个等在国际大厅里的他。 四年的时光,也许只是一瞬间?恍惚中,她彷佛回到了过去。 因为他,他看起来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一样。 严隽昊,那个四年前被她任意抛弃的男人,此刻也将他明亮的锐眼投向她的方向。 当眼波相遇的剎那,钟佩瑜原本加速的心跳更完全紊乱到要逃出心口的地步。 突然间她就知道了,原来她是如此的深爱着他……四年的分离,没有冷却她的爱情,也没有让她遗忘他、和她当年的错误行为! 还好她回来了,即使充满了内疚,充满了面对他的恐惧和自责,还有歉意……她还是勇敢的踏上了当初出走的这片土地。 然而,他们毕竟不再是四年前的他们……任何希冀他们之间没有改变的念头,恐怕都只是她依旧幼稚的幻想。 钟佩瑜走向了严隽昊,四年前她不顾一切的离开,四年后她仍要不顾一切的走向他。 不管前路有多艰辛,不管如今的他对她有着怎样的看法,她还是要追回四年前被她亲手扼杀了的爱情! 钟佩瑜露出了独属于她的笑容,犹如拂面的春风般清新,也有着可以融化冰雪的温暖。 在她的心里,隐约间浮现出了一股信念。就算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却能拥有现在与未来!所以,她也必须勇敢的面对命运,面对严隽昊。 既然过去只待成追忆,与其悲伤悔恨,还不如用微笑来回归!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1章 从机场出来后,严隽昊一直专心致志的看着他手里的公文,彷佛他身边没有坐着四年不见、并且还悔婚出走的前任未婚妻。 钟佩瑜则一直小心翼翼的悄然望着他,和四年前相比,他的容貌并没有很大的变化,也依旧穿着手工缝制的订制西装,服贴工整。他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修剪整齐,闪着光泽,而充满阳刚气息的五官轮廓也和过去一样线条分明,还有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依然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然而,他嘴角的纹路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那样严厉,他明亮的双眸里也不再是过去亲切的眼神,反而透着干练的神采,彷佛已经历经沧桑,看遍了另一个她完全未知的世界,也让她无从知道他的任何想法。 「其实你不必来接我……如果你有事要忙。」钟佩瑜知道自己不应该先开口,可是一直沉默的气氛也让她坐立不安。 「我不是特地来接妳,我也是刚下飞机。」严隽昊终于从他的文件里抬起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现在是下午二点,妳还有时间好好准备。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宴会,伯父伯母也会去参加。」 「可是我刚刚才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而且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参加这些应酬……」她在吃惊的同时,本能的反驳。 「妳不喜欢的话,当然可以直接拒绝。」严隽昊将目光移回到他的公文上。「不过妳最好想清楚,拒绝的后果。」 「我会参加。」钟佩瑜的脸色瞬间显得尴尬。「我不是想要拒绝你,只是因为你看起来和过去一样,所以我……」她在说些什么?难道她只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吗? 原本不是打算向他道歉的吗?原本不是打算将自己的真实感受,以及四年来压抑着的话全部好好的说给他听吗?怎么到了此刻,她的舌头就好像打了结,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什么话也想不到,完全说不出来了。 「我和过去一样吗?」严隽昊挑高了他凛冽的浓眉。「很高兴妳能这么说。不过我会向妳证明,我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隽昊哥哥……」她的心脏突然惊跳了下,胸口处也泛起了疼痛。「对不起,我……」 「我不是妳的哥哥,所以妳最好改一下那个可笑的称呼。」冰冷的目光如箭般射向她的脸。「还有,再也不要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不想从妳口里听到,妳最好牢牢给我记住。」 钟佩瑜被他冷酷的声音还有无情的表情吓到了。她知道他肯定会生气,也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然而,在她的脑海里,他的模样一直都是过去那个疼爱她,呵护她的严隽昊。 就算生气,就算争吵,他们也无法冷战太久。他总是会主动来找她,然后他们会立刻和好。 虽然这一次她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也知道自己重重的伤害了他,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能获得他的原谅。她想过他会生气,会对她怒吼,却从未想过他是这样完全冷漠的态度。 「如果你根本不想见到我,为什么还要娶我呢?」她茫然的看着他,乱麻一样的思绪在脑海里纠结着。 一抹冷笑挂在严隽昊的薄唇上,他充满讽刺的眼望向她:「四年的时间,妳也应该有一些长进了。难道妳认为我娶妳的理由是因为我还爱妳?」 疑惑爬上她紧蹙的眉心。「我还是不懂……那你为何要以和我结婚作为交换条件,才肯帮助我父亲的事业呢?你根本就不必帮助他,就算钟氏建设真的倒闭了,你也没有任何责任……」如果你已经不再爱我——但是这句话,她却说不出口,也本能的抗拒。 在她的心里,他即使恨她,也必然不会不再爱她,不然他为何还是坚持要娶她呢? 「原来妳还知道这是笔交易,不过妳好像真的自恋到以为我是因为对妳余情未了,所以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妳呢。」他用讥讽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钟佩瑜,妳还不值得我那么做。但是娶妳却是势在必行的事。」 「隽昊哥哥,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也想不透你的理由。」她是真的被他搞胡涂了。在巴黎的时候,当她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就立刻做出了决定。那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可以和他重逢的机会,所以她才会如此不假思索的答应。 「妳家到了。」严隽昊冲着她傲慢的笑了笑。「记住,七点,我会来接妳。不要和妳父母一起去宴会,妳是我的女伴。尽量打扮得漂亮一些,如果让我不满意,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让妳更惊讶的行为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将手放在车门把手上,眼里掠过一抹坚持。「四年前我那么对待你,四年后你为什么还要主动对我父亲提出要娶我为妻呢?」 「那么四年后,妳又为何要这样迫不及待的从巴黎回来,准备嫁给我呢?」严隽昊充满讥笑的眸子里浮现出了锐利的表情。「我们彼此就这样心照不宣吧,尽量坦诚一些,收起妳的虚伪。以后,我可不想为了毫无意义的话题再浪费唇舌。」 「虚伪?我没有!我现在答应嫁给你是因为……」她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情绪,却又在面对他讥刺的笑容后找不到了言语。 严隽昊已经打开车门,径自跨下车去。显然对于她的任何回答,他都已经毫无兴趣。 「因为我爱你。」在他关上车门的剎那,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钟佩瑜抬起她面无血色的脸颊,看向站立在车头前的严隽昊。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然而从他若无其事的表情里,她什么情绪也读不出来。 司机替她打开车门,她只能默默的下车。 虽然有着千言万语,却还是无法说出口。 四年后,他们彼此间的距离已经遥远到让她手足无措的地步。之前的雄心壮志和她所有的心理准备都随着他的冷酷而消失无踪。她不知道要如何拉近这段距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四年前的伤害,如何追回这逝去的四年时光。 看起来,她原本的想法过于乐观和幼稚,也低估了自己对他造成伤害的程度。 只是,如果当她的笑容和忏悔并不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又要怎么办呢?眼前那个面容紧绷、毫无笑容的严隽昊,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时此刻,这变成了最困扰她的问题。 如果不能明白他的想法,她就没有求得他原谅,而再度走进他心里的机会。 即便他们日后会结婚,即便他会成为她的丈夫,一切也只是枉然罢了。 「妳先进去吧。替我和妳父母打声招呼,我想到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就不陪妳跟他们一起喝下午茶了。」严隽昊向她随意的挥了挥手。 过去,他也会这样对她挥手——然而,过去的他脸上永远挂着让她感到安定惬意的笑容,而现在的他却是一脸的不屑与挑衅。 严隽昊没有再看她一眼,立刻就坐回到了他的奔驰车里。 钟佩瑜转过身,看着离开的汽车,内心里充满了战栗的寒冷。 她知道会很艰难——要重新获得他的信任与爱。她也做好了准备——她以为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都会咬紧牙关去承受。 可是他完全漠视的神情,毫无温度的嗓音……还是将她刺痛得体无完肤。 四年前,他的感受也和如今的她一样吗? 也许,比她现在所经历的更要痛苦几百倍也说不定…… 热火朝天的盛夏季节,每日清晨,在这块位于台北近郊的僻静豪宅区附近晨跑的人非常的少。谁会喜欢在炎热的夏天里去经受太阳的炙烤呢?而且现在的室内健身房那么多,富豪们多的是不必暴晒的运动方式。 钟佩瑜自然也还是那么讨厌炎夏的热力,早上六点,她就已经可以感受到滚滚热浪。然而,从来不晨跑的她,却在今日起了个大早,穿上全套运动服后,积极的投入到晨跑的锻炼里。 会让她如此一反常态的去晨跑,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健康也不是为了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而是为了见到严隽昊。 见到严隽昊——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都为此而努力不懈,却总是遭遇失败的命运。 「加油,钟佩瑜!」 握了下粉拳,钟佩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还是那么悲惨兮兮。因为她深深的感受到前路的艰难,以及严隽昊的冷漠无情。即便如此,她还是绝对不能放弃!为了严隽昊,她不会退缩,也不能退缩。 因此,她还是跑上了那条经过反复侦查确认过的晨跑之路。每天这个时候,严隽昊都会按照这条晨跑路线出来运动,而她只要埋伏在他必然会经过的树林入口小径旁,就一定可以遇到他。 钟佩瑜看了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马上就会经过这里,而她也顾不得头顶上渐渐散发出威力的阳光,耐心的等待着。 她不时小心的探出头张望——突然间,心跳变得迅速起来! 他来了! 在清晨那淡金色的阳光照耀下,一身黑色运动装的严隽昊身材壮硕匀称,跑步的姿势充满了力量与冲劲。 深吸口气,钟佩瑜转过身,往前方的小树林里慢跑而去。她希望自己遇到他时可以尽量显得自然,而不是那样刻意和紧张。 很快,严隽昊就迈着巨大的步伐来到她身边,而在钟佩瑜调整好呼吸准备开口前,他就已经跑到她前头,彷佛不曾看到她或者认出她。 「隽昊哥……严隽昊,你等一下。」焦虑之下,她张口呼唤他。 严隽昊原地踏步着转回头,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感觉上他特意停顿了一会后才突然转身。 「真巧,会在这里遇到你。」钟佩瑜赶紧露出笑脸,快步跑向他。「没想到,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有晨跑的习惯。」 他面无表情的打量她一番后才缓缓开口:「妳叫住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遇到了,我们就一起跑嘛。」她俏丽的笑容立即笼罩上一层尴尬。「一个人跑步也怪枯燥的,路上如果有人作伴的话……」 「多年来我一直习惯了一个人。」他冷冷打断她。「所以不想有任何改变。」 那个剎那,她变得哑口无言,无力感也再度爬上心头。过去的这一个月里,他们之间好像总是在重复类似的对话,让她都有些害怕与他相处了。 他漠然的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跑。 「为什么你总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她不甘心的握紧拳头,跟上他的脚步。「自从我回来后,我们的确有见面。但那不是晚宴就是派对,要么就是什么酒会、商会……每次除非必要,你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在人前你虽然会微笑,可是在人后你总是沉默……」 「这又有什么问题呢?」他并未转头看她。 「当然有问题!」钟佩瑜奋力继续跟上他的脚步。「如果你决定了从此以后都要这样漠视我,都那么讨厌看到我,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结婚比较好。」 严隽昊倏地停下脚步,目光凌厉的射向她苍白的脸颊。「钟佩瑜,看起来这才是妳今天会刻意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妳想要再一次的解除婚约,是不是?」 她的心跳因为他眼里的凶狠光芒而停止,身体里也窜过冰冷的颤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无法猜透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要干什么!」她的神情不自觉的流露出脆弱与悲伤。 严隽昊的眼里却掠过一抹不以为然的讥讽。「不管妳怎么做,我都不会奉陪。所以,不要再搞这些幼稚的把戏,我知道妳没有晨跑的习惯,况且这里和妳家相差了二三公里,妳要晨跑的话也不应该如此舍近求远。」 她的肩膀瑟缩了一下,被他一眼揭穿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一直都在寻找和你交谈的机会,只有我们两个,好好的、单独的谈一谈!可你从来不给我任何机会,所以我才会想到这个方法。起码你在晨跑的时候身边不会有其它人打扰我们。」她抬起眼,目光充满恳切的光芒。 「妳永远都学不会更加正大光明的方式吗?钟佩瑜,妳给我听好。不论妳想要什么,我都不会让妳如愿,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谈话的必要。我说过了,我不再是四年前任妳予取予求的严隽昊,所以妳最好给我安分一些!」 「我想找你谈话,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我只想要……只想要……」喉间浮现出无数苦涩,让她无法开口。 「妳只想要让全世界都围绕着妳转动,妳只想要做一个主导者,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妳以为妳还有可以操纵我的能力,所以想要用妳自以为的魅力再度让我对妳臣服。」他锐利的双眸笔直凝视着她。「妳还是和过去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 「不是的!」她激越的反驳,面色如纸。「我在你眼里如果是这么不堪的人,你为何还要坚持娶我呢?未来的每一天里都要看到自己讨厌的人,那样的日子不是很痛苦吗?我只想要努力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想让你明白我变了,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再那么自私自利,不会再只考虑自己,我……」 「可我看到的还是一个只想到自己的钟佩瑜。」他面无表情。 「你没有看到我,因为你根本没有看过我……自从我回来以后,你都漠视我到底。我不明白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找我去参加那些社交活动?我打给你的电话你从来都不接,我想要约你见面,你也根本不给我机会。每次我想和你说话,你都故意转过脸去不看我……」她水气盈然的双眸里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好了,不要再演戏了。」他满脸不耐的开口。「我为何要娶妳,难道不是明摆在那里的理由吗?收起妳那样委屈万分的表情,也收起妳廉价的泪水。为了要娶妳,我已经付出够大的代价了,妳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一分一毫。」 「隽昊哥哥!」钟佩瑜不顾一切的伸出手去抓住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话?你怎么会认为我是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呢?我回来是为了赎罪,是为了让你知道,四年前是我做错了,而且我很后悔,我真心的后悔了!」她感到害怕,因为他眼里那些陌生的表情,因为他话语里那些充满恨意的攻击。 「钟佩瑜,妳真是让我感到恶心!」他大力甩开她的手,巨大的力量让她几乎跌倒。「如果不是你们钟氏企业遇到了危机,如果不是我向妳父亲提出用妳的婚姻来作为交换的条件,妳会回来吗?妳会再次站到我的面前吗?而妳居然还敢睁眼说瞎话,说什么后悔,说什么赎罪!」 那一刻,严隽昊那如刀锋般锋利的眼神足够将她打入地狱。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生活的,离开你,我没有一天感受到快乐。我想要回来,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而我也不应该再介入你的生活里。你一定恨透了我,所以我的出现可能会让你想起那些伤害,反而让你不开心,所以我……」她低下头去,晦涩的心情充满了痛苦。「直到爸他打电话对我说,你还是要娶我,要我赶紧回台湾来,我才鼓起勇气想要再度面对你。」 「妳后悔的方式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严隽昊的表情里充满了不屑与不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它听起来就好像是我编造的借口,也表现不出任何的诚意。」钟佩瑜双手紧握在一起,显得局促不安。「但我说的是实话,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四年前没有,四年后我也不会……」 「妳说什么?」严隽昊的眼里掠过盛怒,一把攫住了她的双肩。「妳没有欺骗过我?四年前妳是怎么欺骗我的感情,又怎么一走了之,难道妳都忘了吗?」 「我的确一走了之,可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她被他暴怒的举动吓到,却还是努力扬起头,咬紧嘴唇看着他。 「妳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他将她推向身后的粗大树干。「妳都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感到难堪吗?还是妳觉得我很好骗,只要妳的几滴眼泪,几句后悔,我就会相信妳?」 她的眼泪悄悄的从她大张的瞳眸里落下,因为再也无法承受他眼里的怒气和他充满恨意的话语。到底是怎么了?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了呢?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过去的错误呢? 原来她将他伤得这么深,这么痛。伤害的程度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想象的极限,而让他变成了一个她从来不认识的人。 他的眼里总是闪烁着那么深沉、那么冷漠的光芒,而没有任何的喜悦与温暖。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她的无情和自私,因为她的鸵鸟心态,因为她的不负责任…… 「妳不必在我面前假意哭泣,妳的眼泪早就对我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只会让我觉得反感。」似乎意识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严隽昊猝然放开了她。 「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还要娶我?」钟佩瑜固执的呢喃着,就算她感到心底的疼痛已经超越了她的极限,但她还是想要他给出答案。 「妳还要继续这样装傻下去吗?」严隽昊厌恶的后退一步,双手在身侧因紧握成拳而微微颤抖。 「为了要折磨我吗?可你认定了我是自私自利的女人,如果你要折磨我,你漠视我的态度根本不会达到目的。」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定定然的凝视他。「你更加不会救我父亲的公司,让我可以做你的妻子,让我得到靠近你的机会……我得到了这么多的利益,而你却只是得到一个你深恶痛绝的女人做妻子!」 她曾想过他是为了要报复她过去的行为,也想过他是为了要让她痛苦。可是,比起她来,他的痛苦只会比她多,而不会比她少! 「况且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不会为了自己去刻意伤害别人。就算你说你变了,但是我知道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真的改变的。你……」 「一个人的本性不会真的改变——妳说的是妳自己吗?」他冷冽的声音盖住了她充满痛楚的话语。「我们之间的婚姻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妳和我一样清楚,它只是一个交易。而交易的目的是因为妳欠我一个婚姻,我要妳偿还罢了。」 严隽昊表情凌厉,面容沉肃,声音更是毫无温度,语气也斩钉截铁。 钟佩瑜的脸上依然充满了疑惑,而她眼里的不安也在不断加剧,伴随着的是她心底那片不断扩散的疼痛……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2章 严隽昊恼怒的发现钟佩瑜依旧每天准时的出现在他晨跑的路线上。 他当然对她完全的视而不见,而她也没有再刻意打扰他。然而,她却用她那看起来就很踉跄的步伐跟在他身后,还跑得气喘吁吁,让他无法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严隽昊脚步稳健的跑在每日的固定路线上,沉稳的目光中透出几丝锐利。反正不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她必须要明白,这一次他才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主导者,她无法再一次的操纵他的心,也不能改变他的任何想法! 想到这里,严隽昊就加快了脚步,不让身后已经跑得东倒西歪的钟佩瑜有跟上他的机会。 四年来,他都无法将她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赶走。不论成功还是遇到困难,她的影子总是会莫名浮现,提醒他当年的失败和她的背叛带给他多么巨大的痛苦与挫折! 所以,他一定要娶她。他相信,只有将那个失败完全扭转为成功,只有报复了她和她那些势利的家人后,他才能从她的阴影里摆脱出来,才可以开始他崭新的、不再受她控制的生活! 严隽昊越跑越快,将钟佩瑜完全的甩在身后。 跑到路边一处被绿树所环绕的休憩点,他停下来喝水,并且满意的发现钟佩瑜果然消失在视线里了。 休息了几分钟后,他带着轻松的心情上路。没有看到她,果然让他原本郁闷的心情略微好转,可以呼吸清晨他最喜欢的清新空气了。 他倒要看看,这样几天下来,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呢? 「救命,救命啊……」 严隽昊的嘴角刚刚挂起得意的笑容,就猝然听见了钟佩瑜慌乱的呼救声。 他迈出的步伐停顿了剎那,又再度绝情的往前。他不会受她所骗,不论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的凄厉惊慌,仓皇无助。 「隽昊哥哥?快点来帮我……」钟佩瑜呼叫的声音再度响起。 严隽昊还是停在了路边,他选择的晨跑路线本就位于山区的树林,一向人烟稀少,再加上又是清晨时分,根本就不会有人路过。虽然这里离他们所在的豪宅区不远,可是如果真的受了伤或者遇到危险,根本就鞭长莫及。 「隽昊哥哥,你听得到我吗?你快回来,救命,救命啊……」就在他犹豫的时间里,钟佩瑜呼救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她正在努力向着他奔跑而来。 出现在严隽昊脸上的苍白瞬间被一股愤怒所取代,她果然是在欺骗他!她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是吸引他注意的手段! 「看妳惊慌失措的样子,难道妳想告诉我有什么野兽还是什么人在追妳吗?」看到钟佩瑜飞奔而至的身影,他的嘴角上挂起鄙夷的冷笑。「这是片人工林,不可能会有野兽出现。如果是有什么袭击者,也不会选在我刚刚经过之后,立刻愚蠢的袭击妳,让妳可以顺利呼救、还让妳轻易逃脱……妳以为我会上妳的当,以为妳真的遇到危险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钟佩瑜的右脚在跑向他时小扭了一下,但她忍住疼痛继续跑向他。 「钟佩瑜,妳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我过去可不知道妳是这么诡计多端和不择手段。不过,妳的行为也够幼稚可笑,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妳!知道了吗?」他拧紧浓眉,带着一脸的不屑斜睨她。 「我知道你很厌恶我!」满脸焦虑的钟佩瑜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大口吸气来补充她缺氧的肺部空气。「可是不是我需要帮助,那里有个老伯晕倒了!看起来也是个晨跑者……不管我我怎么叫他推他都没有反应,我想也许是心脏病……手机又没有讯号,你快点去看看好吗?我没有力气可以背起他……」 严隽昊二话不说,拔腿就朝着她所说的方向奔跑了过去。 钟佩瑜长吁口气后,也着急的跟上他的脚步。 急诊室的门口长廊上,钟佩瑜与严隽昊并排而坐。 「原来真的是心脏病。还好你有发现老伯随身携带的心脏病药,当即给他服下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想象……」钟佩瑜轻柔的叹息。 「发现心脏病患者时,一点要先解开他们的领口,再摸一下他们的口袋里有没有带药!这是常识,妳怎么不懂?」严隽昊口气严厉的瞪了她一眼。 「我没有遇过心脏病发的情况,所以当时非常手忙脚乱。」她心虚的低下头。 「还有,呼救也用了那么多的时间!对于心脏病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拖延一秒钟可能也会让他们心脏停止的!」他愤愤不平朝她低喊。 「我一直在叫救命啊,可是你都假装没有听到!」面对他的指责,钟佩瑜感到有些委屈,所以她抬头反击。「你以为我是在假装有事,所以才刻意不理我的!」 被说中心事的严隽昊,脸色倏地发青。「那也是因为妳一贯的为人让我无法信任妳!」 「隽昊哥哥,也许过去我的确让你无法信任。可是现在的我你又了解多少呢?而且就算是过去,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欺骗你的!」她咬了下发白的嘴唇,清亮的目光却还是直视着他。 「妳不会欺骗我,所以妳想走就走,也不会顾虑到别人的感受。」他抢白了回去。 钟佩瑜再度咬紧嘴唇。「你应该知道我那个时候一心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想要练好小提琴,想要站在世界的舞台上……你也一直都很支持我的这个梦想。可是我却把你的支持当成了我可以任意妄为的武器,觉得自己只是去追求梦想,不愿那么早就步入婚姻的樊笼里,我……」 「别说了。我在这里是要等待老伯的家属,而不是听妳说这些有的没的。」严隽昊瞇了下他充满威胁的双眸。「这些日子我听够了妳这些所谓忏悔的话,但它们对我全都没有任何的效果,所以不要再浪费唇舌了。」 「这不算是浪费唇舌,我只是想要把自己的感觉全部都告诉你。」她双手交握在身前,目光是不放弃的坚持。「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只要我是真心的,就没什么做不到。」 「那么妳就尽管去相信好了。我要出去抽根烟,妳在这里好好等着,不要到处乱跑。」严隽昊站起身来,表情显得有些懊恼。 她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还有她那些话,没有带给他任何安慰的感觉,反而不断的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只要面对她,他就可以感受到自己意志的失控。 「如果刚才是我心脏病发呢?我拚命的大喊救命你都不来救我,那是不是要我真的心脏病发死了,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遇到了危机,需要帮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竟大胆的诘问他。 也许是看到他面对一个陌生人也能表现出发自内心的关怀,面对自己则是全然冷漠的反差态度,让她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严隽昊蓦地回转身,双眸剎那间闪烁出的凌厉让人胆寒。 「对你来说,我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因为我是那个离开你的人,我辜负了你,也背叛了你对我的感情。你觉得我十恶不赦,罪孽深重。所以你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就因为我当年离开了你。我……」她咬紧牙关,心里的委屈到达了极致。「可是我并不是因为不再爱你,这些年来,我的心里没有过其它人……我是很任性,也很不负责任。但我就那么该死吗?就算我向你呼救,你也那样无动于衷!」 「钟佩瑜,妳有心脏病吗?在妳试图责备我的时候,妳先告诉我,妳得了这个会让妳丧命的病症了吗?」严隽昊低下头,压低的嗓音里透露出冰冷的警告意味。 「我只是做个假设而已!」她战栗了一下,却依然瞪视着他。「假设我有心脏病的话,你会那样见死不救吗?」 「永远、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对我做这样的假设,因为妳根本不配!」他俯下身体与她平视,毫无温度的双眼里闪烁着类似仇恨的凶狠光芒。 钟佩瑜立刻双颊惨白,身体也莫名的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恨我呢?」他那赤裸裸的仇恨刺痛了她痉挛中的心脏。 「妳有这个权利问我为什么吗?」他冷冽的语调如万把利箭插进她的身体里。「当我爸因为心脏病发而生命垂危,躺在医院里接受手术时,身为他唯一的儿子,我却无法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因为,我要去该死的机场试图挽留我那准备出走的未婚妻!」 严隽昊直起身体,深邃的双眸里掠过沉痛与自我厌恶的光芒。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他毅然地转身走出医院。 钟佩瑜的双手颓然的下垂在身侧,感到茫然极了,也恐惧极了。 难怪他恨她入骨,原来如此……原来她离开的那一天,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而她不但没有陪伴在他身边,反而传去一则不负责任的简讯说她要走了,所以不能嫁给他,请他原谅。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无情的行为?还自以为是为了梦想与自由放弃自己的爱情,而妄图祈求他的谅解与支持! 她一直是个失格的未婚妻,过去是,现在也是。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事,也没有在意过他的烦恼与心情。她只是一味的沉溺于他的疼爱里,并且认为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关心。 然而关心却是互相的——即使是这些年,她以为自己承受着痛苦的这些年,她又真的关心过他什么呢? 仔细想来,什么也没有。 她让自己披上了一件悲惨的外衣,然后就认为自己深受痛苦,所以不应该再受到他的责备。 然而残酷的事实却让她根本无所遁形,她的冷漠,她的自私,比起现在的他根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深夜时分,位于台北近郊的这一处豪宅区内早已寂静无声。 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名贵跑车与房车,几乎再也听不到其它任何声响。 严隽昊在一天忙碌的工作后,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走下汽车。早上因为晨跑中的那个意外让他很晚才到公司,因此也忙碌到深夜。 他表情严厉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一幢三层楼高还伴有二侧角楼,比起他家过去那所老房子还要豪华几倍的宅邸,静静的出了神。 「隽昊哥哥,你回来了,累不累?」 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许多年前,当他也是工作到很晚才回到过去那所老房子时,这个声音总会突然的响起。 钟佩瑜……他的佩瑜妹妹……会带着一朵漂亮的笑靥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等候他归来。而当他走向她时,她会快乐的挽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轻易地就扫去了他一天的疲惫和所有的烦心事。 「你饿不饿?不饿的话就先去洗澡,如果饿的话,我就先陪你吃饭。」 她会带着亲切撒娇的口气靠在他的肩头,对他低语。然后诉说着她一整天都在忙些什么,有哪些趣事,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买了什么好东西,练了多久的小提琴……她的嗓音如云雀般悦耳,和她的琴声一样可以安抚他紧张了一天的神经。 严隽昊收敛自己脱缰了的思绪,也许是最近工作太过投入,才会让他如此胡思乱想。低下头来,他向着大门前的台阶走去。 钟佩瑜,不应该属于这里的那个女人,正带着一朵漂亮的笑靥,穿着一身亮丽的嫩绿色碎花雪纺洋装,巧笑盈盈的站在台阶上,等候着他。 原来,刚才耳边那些飘过的声音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声音。 剎那间,时光倒退回到了四年前。 那个时候,他的生活还在原来的轨道上正常的运行着。 父亲是泰宇集团的主席,身体还很硬朗,也将公司经营得十分良好,并无不良资产,更没产生信任危机。而他也积极的开创自己的3c事业,还在筹备着管弦乐团,并且想要拥有自己的演奏厅。 同时,他还拥有一个人人羡慕的未婚妻。她热衷于音乐,热衷于她的小提琴演奏,想要有一天成为一名世界公认的小提琴演奏家,并且在乐团里担任首席小提琴手。 他们为了各自的理想而努力着,彼此鼓励,互相信任。他们十分相爱,从未分离,也从不怀疑对方的感情,更不相信对方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 严隽昊迈步走向钟佩瑜,恍惚间,过去的四年彷佛从岁月里消失无踪,只剩下那些美好的东西。 钟佩瑜也同样的迎向了他,如四年前一样,对他亲热而满含思念的微笑着。 「今天我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都是你爱吃的。等一下你好好品尝一下,如果有什么不足,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她的手略微颤抖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严隽昊瞇起双眸,身体立刻变得僵硬无比,却只是沉默的凝视着她。 她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一秒钟过去了,她终于鼓起勇气,踮起脚尖,闭上双眸的瞬间在他的脸颊上印上轻轻一吻。 跳动着的心脏紧缩了起来,而悸动也扩散到了全身。 严隽昊紧绷起了全身的肌肉,依旧巍然不动。 钟佩瑜放松脚尖,睁开双眸,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而在她的笑容里笼罩着浓重的紧张与期待。 时间静静的流逝,而他们的心跳也几乎在让人窒息的沉默里停止跳动。彼此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思考着什么。 几分钟后,他放开了她的手,轻柔的动作,却坚定如铁。 后退一步,严隽昊带着凌厉的表情缓缓摇头。 「不,佩瑜。妳知道发生了的事已经发生,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他低沉的嗓音念出这句让她心碎的话语。 是的,他不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严隽昊深刻的五官上浮现出了沉重与锐利,他不可能忘记她曾经的背叛,也不能让时光倒流。那些发生了的事从他胸口处划过,依旧还是会勾起他的痛苦。 大概正因为他无法忘记那些痛苦,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刻的脆弱与犹豫。如果可以完全将她忘记,什么仇恨,什么报复……其实全部都可以被抛之脑后了。 「如果我说,我并不知道发生在伯父身上还有泰宇集团的那些变故呢?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你,是为了重新得到你的信任故意说谎呢?」揉搓着双手,站在台阶上的钟佩瑜脸色苍白,却也美得不可方物。 严隽昊的微微垂下眼睫,看到她站在那里,让他本来铜墙铁壁般的内心莫名的开了一条缝隙——也许这就是回忆的力量? 自从她出现以后,他的世界就再度被她搅动了起来,没想到在四年后,她依然拥有着影响他的能力。只要她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他就会沉溺于过去的甜美时光里! 然而那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现在的他不是要寻找过去,而是要彻底的斩断过去! 「佩瑜,妳回去吧。再说下去也只是让妳听到我说出更加难听的话,而今天我真的有些累了,不想再与妳纠缠。」他严肃的口气里带着善意的警告。 「我不要回去。我再也不要从你身边离开了。」泪水从她如白瓷般的脸颊上滑下,她眸子里的光芒却如星辰般闪耀。「就算你骂我,打我,羞辱我,责备我……用冷漠的态度对我也好,仇视的眼神看我也好,对我发脾气也好……我都不要再从你身边离开了。」 「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他迈开步伐,昂起头,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进屋子。「我和妳现在的关系就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日后我们结婚以后,也是各过各的。妳可以拥有妳的生活,不必刻意讨好我,我还是会帮助妳父亲度过难关。」 严隽昊走进客厅,拉开紧束着他领口的领带,也让他紧绷的呼吸得到放松。 「你上次说过,你娶我是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没错,我的确欠你很多,根本就不止一个婚姻这么简单!」她站在门口,带着歉意凝视着他伟岸卓绝的背影。「也难怪你会不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的确是史上最差劲的未婚妻。所以我不会再请求你的原谅,但我要待在你身边,做我应该做的那些事!」 「我娶妳是因为妳曾经是我人生里最大的失败,而我必须要扭转这个失败。如果妳真的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就把这当成我对妳的报复,让妳一辈子都只能当严太太,而不再有任何的机会去拥有妳自己的幸福了。」她的话让他感到受挫与懊恼,就好像她是回来施舍他,可怜他,弥补他的! 而那些却是他最不想要,也最不屑要的东西。 「我已经拥有我的幸福了,那就是你啊!」钟佩瑜闭了下眼,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后,不顾一切的冲向严隽昊。 「收起妳这些甜言蜜语……钟佩瑜,妳要干什么?」严隽昊愤怒的表情变为错愕。 钟佩瑜就好像八爪章鱼那样攀在他身上,她的双手更是牢牢的抱住他。 「隽昊哥哥,我知道你很恨我,而你也应该恨我!不过,从现在起,你休想把我赶走。我钟佩瑜发誓,不再整天哭哭啼啼,也不再总是抱怨为什么之类让你听了烦心的话!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让你再次伤心,我保证!」 「谁要妳不再让我伤心?我现在根本就对妳完全没感觉。」严隽昊在推开她的同时,却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生理上的反应。 他这是怎么了?她这又是怎么了?前几天还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样子,今天怎么又好像变成了黏人的章鱼呢? 「我们在四年前就结束了,而且是妳提出的!难道妳以为这样发誓赌咒就能让时光倒流?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给我放开手,钟佩瑜!」他一边拔开她紧抓不放的手指,一边愤怒的吼道。 「我不放手!」她在松开的剎那,又再度抱住他的腰,并且整个人都比刚才更紧的贴着他的身体。「我就是为了对自己负责,才不要离开你的。你刚才不是说要我当你的太太吗?那是我最最求之不得的事,所以你尽管那么报复我好了!」她蹭向他的白色衬衫,借此来擦干眼角的泪水。 「喂,钟佩瑜,妳比过去更加无赖了妳知道不知道?」严隽昊握住她的肩膀,继续用力推开她。 「我爱你,我爱你,隽昊哥哥。过去爱你,现在爱你,未来也爱你!」她突然的表白让他一切的行为都倏地停顿下来。 钟佩瑜扬起头,不顾一切的喊着。她明亮的双眸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决心,让他突然明白了她并不是在胡闹,也不是在博取他的原谅。 那是她最真实的想法——起码在那个瞬间,严隽昊想要相信她! 「我不爱妳,钟佩瑜。现在不爱,未来更不会爱妳!」可是滑过他胸口的战栗里还带着苦涩与警觉,提醒着他过去她是如何对待他的。 在他最需要她支持的时刻,她却对他背过了身。 当他发现全世界都对他们一家人背转过身去后,他以为她绝对不会。然而,她却比任何人做的都要过分和决绝! 严隽昊推开了她,用他平生最大的力气还有决心,将她推离他的身边。 钟佩瑜被他推得措手不及,一下子跌在了地毯上。 而在跌倒的那一刻,她眼角的泪水还是滚落了……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3章 「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钟佩瑜勉强抬起头,吸了下略红的鼻头,支起手肘准备爬起来。 「如果不是妳硬要靠上来,也不会跌倒。」严隽昊冷冷看着她,半天才慢悠悠的伸出手。 「我没事啦……」看到他伸来的手,钟佩瑜的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有的眼泪和委屈都彷佛瞬间消失了一般。 他嘴角微撇出一丝不耐,但还是让她握住他的手。只是,一见到她站起身,就立刻撤回了他的手。 钟佩瑜的右脚突然在地毯上歪斜了一下,她的嘴角也因为疼痛而悄然抽动了一下。 「怎么?脚扭到了?」严隽昊闷哼一声,眼神却不自觉的掠过她的脚踝。他当然不是在关心她,只是不愿她因为他而受伤罢了。 「不是刚才被你推开扭到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因为他不小心流露出的关怀而心花怒放,一扫之前的阴郁。「今天早上我跑去向你求救时,好像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 「妳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呢?」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脸,然后用力抿紧嘴角。「早上为什么不说?既然去了医院,就应该检查一下。」 「可是已经不痛了呀,因为有你关心。你看,我能活动自如的……」她在他的支撑下,抬起右脚给他看。「哎哟……」然而就在她想转动脚踝时,疼痛却突然袭来。 「我看妳的脚踝都肿成小包子了。」严隽昊挑高剑眉。「妳还能顺利的走路真是奇迹。」 「有吗?哪有肿成小包子……」她依旧握住他的手,笑容从嘴边咧到了心底。看起来,严隽昊对自己并不是毫不在意的,所以她更要振作起精神! 转着心思,又要抬起腿想要看清楚脚踝,谁知一个重心不稳,让钟佩瑜整个人瞬即倒向严隽昊。 他本能的伸手搂住她的纤腰,不让她再度亲吻地板。对于她莽撞的行为,他不悦的皱紧眉头。「妳是不是有些太过得寸进尺了?」虽然表情严厉,不过他的手还是牢牢将她锁住,防止她再度跌倒。 「谢谢。」钟佩瑜涨红脸颊的同时,心里也涌现出了无限的力量。「我平时不会这么笨手笨脚啦……」扬起头,她嘟着嘴角,颇为喜悦的望着他。 即使他再怎么对她恶形恶状,但他还是她的隽昊哥哥!所以,她绝对不会放弃努力,从现在起她一定要留在他的身边,不再让他失望,也要让他看到她的改变和决心! 「难道妳不是一向这么笨手笨脚的吗?是谁的包包里永远都会放着ok绷,甚至还有各种外伤药膏的呢?」严隽昊冷哼一声,不屑的皱起眉头。 「我只是有备无患啊。」她装傻般的瞪着圆圆的大眼,着迷的看着他眉间的皱褶。说起来,她是真的很想他,很想他很想他呢……「你每次要凶我的时候,都会这样蹙紧眉头,面容紧绷的,目光也会变得异常明亮……」 「时间不早,妳该回家了。」严隽昊感觉到她轻柔的呼吸和她话语里一些属于过去的东西,那让他的胸口倏地微微一紧。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厌恶,因此,他迅速的打断了她。 可是他又不敢猝然放开她,生怕她再一次跌倒——他当然不是心疼她或者担心她,而是不想让她认为他恃强凌弱罢了。 「这个时候你一定饿了。就算吃过晚饭,现在也要吃消夜了呢。」她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在他的搀扶下站直身体后,手指却还是抓着他的衣袖。「我在法国有去上烹饪课程,现在可会做法国菜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法国料理,所以今天我本来有准备炙烤干贝、洋葱汤,主菜是菲力牛排搭配法国高丽叶菜。酱汁全部都是我在家里自己熬煮制成的,保证你说好吃……」 「现在都几点了?还吃法国料理?妳不觉得太油腻吗?」严隽昊的眉头聚得更紧,并且拉扯开她固执的手指。 「所以我才说是本来要准备的……你回来得太晚,今天当然来不及了。」她倩然一笑,对于他的怒视毫不介意。 「妳到底是去法国干什么的?不好好在音乐学院里上课练琴,去学什么烹饪?真是不务正业,也够我行我素的。」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却在她的笑容里显得气势全无。 「你不要生气了,这些事我以后再慢慢和你说……」 「没有什么以后!妳现在就给我出去!」他气恼的手指向门口。「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我不想看到妳。听见了吗?」 「听见了……你说得这么大声,我怎么敢不听见呢?」钟佩瑜对于他的警告丝毫不以为意,与昨日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相反,她反而站在他跟前,一脸笑咪咪。「那我煮乌龙面给你吃好不好?搭配蔬菜天妇罗,加一点寿司醋,清爽开胃,你肯定会喜欢……」 「钟佩瑜,过去我倒是没有发现妳这么厚脸皮!」他抓起她的手肘,却又顾忌着她扭伤了的右脚,而只能当场僵立。「在我扔妳出去前,妳最好自己走出去!」 「我会走的,我保证!」她目光温柔,笑容亲切的扬起脸看着他。「你先去洗澡,我煮完了就让佣人给你端上楼。你放心,我煮完就走,今天不会再打扰你。」 「现在就走,妳煮的东西我不会吃!」他不再犹豫,因为他发现在她的笑容攻势下,他心跳的速度似乎无法再维持稳定。 她有着甜美可人且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丽笑容,过去他就是被她天真纯良的笑容所蛊惑,才会分辨不清她的本质,落得被她抛弃的下场。 「你吃不吃是你的事,可是煮不煮却是我的坚持。」她微笑着,但双眸里却闪烁出坚韧的光芒。「就算你把它倒掉也好,我还是想要煮好再走。好不好?」 「不好!」严隽昊放开她的手,目光鄙视的扫过她全身。「不管妳怎么做,都无法改变我现在对妳的看法。妳爱怎么样继续胡闹下去随便妳,恕我不能奉陪。」 「你快上楼洗澡休息,我真的煮好乌龙面就会离开。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她双手合十,一脸拜托他的真诚笑容。 严隽昊扭开头,一言不发的走上楼去。 他想自己一定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况且,只要他不理她,那么她的目的就不会得逞。 对,就是这样!他不应该因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而打乱他的步调,他必须坚持自己的原则,只要一直对她视而不见,漠然以对就好。 那样的话,不管她要做什么,都不会再次打动他的心——永远、永远也没有那个可能! 而站在楼下目送他离开的钟佩瑜却紧握双手,明亮清澈的眸子里荡漾着坚定的信念与不屈的斗志。 她终于明白了,与其整日自怨自艾、后悔自责,还不如拿出行动来向他证明。现在的她,不需要眼泪,也不需要忏悔,更不需要解释。 需要的,只是她的真心。 只要是真心,不管做什么,最终一定会让他看到,也一定会让他接受! 严隽昊在晨跑途中并没有看到每日准时出现的钟佩瑜。 他应该感到高兴,那说明她的右脚一定肿得很厉害,大概现在连下床都觉得困难吧?以前她只要受了一点伤就会痛得哇哇叫,那样的扭伤对于她来说想必是无法承受的,所以她乐得休息,也不必再勉强自己跟在他身后晨跑了…… 他倏地抿紧薄唇,因为自己的思绪围绕着钟佩瑜打转而感到气愤难当。 不管钟佩瑜为什么没有出现,他都不应该在意,也不能在意! 严隽昊跑得飞快,那条他向来很喜欢的幽静小路此刻也变得非常不顺眼,甚至连清晨舒爽的空气都没能平息他心底的烦躁不安。 于是,他草草的跑完全程,一心想要再度回到床上去好好的补眠,制止自己不安分的思想,也享受假日的清闲。 难得这个星期六没有任何的应酬,也不必加班,他最好关上手机,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 严隽昊跑过宅邸前的草坪,路过管家芳姐身边时又倏地折返。 「芳姐,如果我再看到钟佩瑜出现在这里,那么妳就准备好打包走人吧。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准放她进来!」他严厉的命令完,就大步的向着敞开的客厅大门走去。 「少爷,可是……」芳姐追在他身后,解释的话语却并未落入已经走进客厅的严隽昊耳里。 「隽昊哥哥,早安!」客厅里,穿着围裙的钟佩瑜满脸笑容,愉快的对他挥动着手臂。「你今天回来得好早,比平时快了十分钟。」 「妳怎么会在这里?芳姐,送客!」严隽昊怒火冲天的回头大吼。「把她给我轰出去,她……」 「少爷,钟小姐是老爷的客人,我可不敢轰她出去。」芳姐为严家服务了二十年,即使在泰宇集团面临倒闭的时候,她也一心跟着主人,因此严家上下都对她颇为尊重。 「老爷和夫人在澳洲静养,怎么会邀请客人来家里?」严隽昊双手插腰,恼怒的看着不愿服从他命令的老仆人。「芳姐,妳不要忘了我才是这所房子的主人,而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忤逆我命令的人!」 「少爷,你和老爷都是我的主人,你们的命令我都必须要听从。这可让我为难了……那不然你给老爷打个电话,亲口问他我到底有没有撒谎。」芳姐不卑不亢的回答。 「隽昊哥哥,你不要责怪芳姐啦。的确是严伯伯请我来的——我昨天有打过电话给他,他说随时都欢迎我来家里看你,而且还打了电话给芳姐,吩咐她给我一切可能的方便,要好好招待我。」钟佩瑜一拐一拐的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电话。「不信的话,你就打电话给严伯伯。」 严隽昊的眼里射出锐利的光线。「妳为什么打电话给我爸?我警告妳,妳来烦我就算了,如果妳敢去打扰到他的话……」 「我只是向严伯伯还有严伯母问候一下,就只是表达我的关心,其它的话我什么也没有说!」钟佩瑜立即紧张的摆手,睁大的双眸里透露出真诚的讯息。「我知道自己不能多嘴多舌,况且严伯伯也不能过度操劳。」 「可妳还是去打扰他们了。」严隽昊从她手里接过电话,却并未拨打。「听到妳的声音就是对他们的打扰!」 她明亮的眼神里飘过哀伤的光芒。「我知道现在才打电话表示问候的确是太晚了……虽然严伯伯和严伯母还是对我那么客气,那么好,我却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成一家人看待了。」 「据我所知,是某人自己不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严隽昊对芳姐微微颔首,芳姐立刻心领神会的退出客厅。 「但你还是和他们说了你要娶我这件事。」即便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她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冷漠与责备。「就算你是为了报复我当年的行为,但我终究还是会成为他们的儿媳。所以未来,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儿媳,不会在不恰当的时候离开这个家,离开你。」 钟佩瑜抿了下嘴角,努力不让她心底的凄凉浮上脸颊,努力维持着声音里的镇定。 「妳最好记住今天妳说过的这些话。」他直视着她的眼,眸光里闪烁着严厉的审视。「我们结婚以后,妳不需要对我尽到妻子的责任。但是妳要对我父母尽孝,也要担任好泰宇集团主席夫人的角色,还有做好这个家的女主人。」 「这些我都会做到,尽我一切的努力。」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是他妻子的责任,她也会全部都担负起来! 「妳最好明白,有些承诺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而我也很难信任妳的话。」严隽昊注视了她三秒后,面无表情的转身。「不管我父亲说过什么,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不欢迎妳。」 「我还是会留下来的!」她深吸口气,继而让一抹诚恳的笑容浮现在脸颊上。「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也有了这样的觉悟。所以我不会被你的冷言冷语所吓倒,更不会因为这样就伤心难过,感到委屈。我要做给你看,我不是随便说说,也不是在耍什么心眼和诡计,我只是想要做出正确的事,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 「妳没有自尊心吗?」他倏地回过身,目光如电。「我这么厌恶妳,妳怎么还能对我笑得如此若无其事呢?还是妳觉得,我不敢真的把妳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有自尊心呢?」她轻柔的摇头,眼神变得迷蒙。「自尊心是用来对待外人,而不是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你觉得这样对我让你比较好受,那我完全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 「钟佩瑜,妳怎么永远只想到自己而不顾他人的感受?」他一个跨步与她面对面。「妳的存在让我感到不舒服,而我并不需要妳这么做,妳懂不懂?」 她怔忡的看着他,因为他一针见血的话语而哑口无言。 她的行为的确有些自私,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自说自话。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又怎么能留在他身边呢?不留在他身边,又怎么能让他看到她的改变,了解她的真心呢? 「你总是……总是可以这么犀利,这么厉害。」她垂下眼帘,悠然叹气。「我所有的弱点都被你看穿,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那是因为妳的确一错再错。」严隽昊插起双臂在腰间。「难道妳认为这一次妳做对了吗?四年前的行为是妳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左右妳。就算妳终于发现也许我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也许和我在一起的确可以带给妳更多的利益……但那又怎样?妳的错误不是妳想修正就能修正的,发生了的事就永远无法抹去,妳明不明白?」从他深邃双眸里射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无情。 她微微张开口,却在他的指责声里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现在妳回来了,然后说妳还爱我,说妳要赎罪。但妳想过没有,这些是不是我所要的东西呢?妳说这四年妳有了很多的改变,但我却丝毫没有看出来。我看到的还是一个不顾他人感受,一味我行我素的钟佩瑜。妳的改变在哪里呢?妳告诉我啊!」他逼近她一步,霸道的气势在他周身燃烧。 「我……可是你说要娶我……如果不是你提出来,我也许就没有这个胆量再回来……」她张开口,发现自己的话语根本脆弱到不足一提。 「妳知道妳的问题在哪里吗?妳永远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只看得到妳自己的喜怒哀乐。四年的时间,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而是四年!任何时候如果妳真的有反悔之心,妳都可以打一通电话,或者直接飞回台北。那样的话,我起码愿意相信妳是真的后悔了,相信妳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严隽昊将他迫人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并不想对她说出这些话,可是她的态度,她的表情,再度激起了他内心隐藏着的痛苦和记忆。 钟佩瑜找不到自己的勇气,也找不到自己的笑容了。因为她发现,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 「妳说过我不会折磨妳,所以妳想不明白我要娶妳的理由。我为什么不想折磨妳呢?对于我来说,四年前妳的背叛是我一生最大的污点,带给我的冲击不会比泰宇集团面临倒闭,不会比父亲的生命受到威胁来得小。」严隽昊紧握起双拳,身体也绷得笔直。「我可以重振泰宇集团,我也可以报复妳的背叛。娶一个一心想要离开我的女人为妻并不是对我的折磨,而是对这个女人的折磨。她越是想走,我就越要把她拴在我身边,却永远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妻子、一个女人那样去看待!」 冷酷的光芒从他如刀般犀利的双眸里射出,他僵硬的面部线条和他坦白直视的表情都表达出他内心的坚硬和决心。 「如果妳觉得我娶妳不是对妳的折磨和报复,如果妳认为妳真的还爱着我,觉得嫁给我对妳是件有利的事,并且认为这样并不算折磨妳、报复妳——那我也只能说,妳从来都只站在妳自己的位置上,而不会用同理心思考他人的行为和想法。」 钟佩瑜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她的背靠在身后的壁炉架上。她的双眸不住的在他脸上飘移,洁白如瓷的面庞上浮现出深受震撼的挫败感。 「其实我并不想和妳说这些话,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费唇舌。」严隽昊紧抿的嘴角旁布满了冷硬的线条,在他深刻的五官下笼罩着更深的尖锐。「妳觉得妳爱我所以就可以让我原谅妳了吗?就算妳爱我又怎么样?四年前,当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当我相信妳一定会留在我身边的时候,妳在哪里呢?」 胸口处传来了阵阵的刺痛,对于严隽昊来说,她是他心里永远也拔除不了的那根刺,将他刺得血肉模糊,也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总在不经意间发作。 而他越想忽略这个痛苦,越想将这根刺拔除,就越会让自己受到更深的伤痛。 「整整四年的时间,妳说妳每天都在后悔,过得并不快乐。那妳觉得我的生活又是如何的呢?」此刻,当他面对着伤他最深的女人,他似乎还是无能为力将自己的真实心情给隐藏起来。 也许他还不够强大,也许他不能真正做到冷酷无情,所以才会依旧如此,任凭她再度刺伤刺痛他的心,而无法真的视而不见,毫无感觉。 「以后,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话。它们毫无意义,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四年的时间——妳有整整四年的时间来对我说明,而不是在我以帮助妳父亲的企业为交换条件,要和妳立下婚约时,妳才出现在我面前。」他向后跨去一步,双手垂在身侧,笔直站立的同时,面容也紧绷得好像最坚硬的岩石。 钟佩瑜的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滚落,模糊了她全部的视野。然而,她却不敢哭出声,也无法哭出声。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哭泣的权利。 在他平静而低沉的嗓音下,她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他了解她甚至超过了她自己。然而,面对这样的他,她却毫不珍惜,也从不为他着想。 即使是四年后的现在,她也只是自私的想到自己的情感,自私的想要再度拥有他的爱和关心,自私的以为只要她努力了就能回复到过去,而将四年前发生的错误完全抹去…… 「隽昊哥哥,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变得快乐起来呢?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是不是只要不再看到我,你就会比较开心呢?」她一边啜泣,一边吞下喉间所有的苦涩,将心底唯一的想法艰难的念出。 严隽昊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漠然的转过身去,离她而去。 钟佩瑜滑落到了地毯上,抱着膝盖,她将头整个埋进手臂里,无声而凄凉的痛哭着。 然而,再怎么哭泣,都还是无法宣泄出她内心那些刻骨铭心的悔恨,还有无尽的疼痛与绝望。 她错得如此离谱,如此夸张,就连她自己都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她怎么能一再的伤害别人,却还认为自己也是所谓的受害者呢? 她只请求别人的原谅,却毫无真正的反省。 原来她的爱,从来都是那么肤浅与自私,从来不想付出而只想要得到。 这样的自己,真的不配得到他的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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