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神纪》 第一章 烟火中心 晚风抚柳堤，烟火燃万家。 圆月高悬，柔和的月光散在满城的烟火中，就像是情人的呢喃。 中秋佳节，城内热闹非凡 …… “少爷……我看我们不如还是回去吧！这要被夫人知道，定饶不了我们。”管家挠了挠自己有点猥琐的脸，略微迟疑地看着一旁少年的背影说道。 少年年龄约十五六岁，面目清秀，眼睛乌黑明亮，鼻梁英挺，一对剑眉却是有点微斜，虽算不上有多英俊，倒也耐看。再加上此刻一身白衣，一手持桃花扇，消瘦的身形竟有股儒生的气质。 但这只是第一眼。再看，他脊梁略微弯曲，虽说此刻尽力挺直，但眉宇间的痞气却还是藏不住。少年名叫姜弦，是城内第一大财主姜福达之子。 “诶，刘管家，你我天微亮便出府，此刻圆月高悬，一日艰辛才到此，尚未与平民们共乐此良辰佳节，怎能就这样无功而返？”姜弦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怡红院门口来往的人群，轻轻扇动纸扇，正色说道。说罢，便大步流星向着那花柳之地走去。 刘管家在其身后一阵无语，寻花问柳能说的像体恤民情一样的也只有自家少爷了。而且姜家大院离这怡红院不过一个街道而已，是自家这姜大少爷出门吃早餐，看见街上磨豆腐人家女儿长得好看，腿都走不动，各种调笑人家闺女，硬是坐那吃了一天的豆腐。 “还发什么愣？再不来，今晚你那份钱自己付！”前方姜弦已经在众美艳女子的簇拥下走进大门。 刘管家一听，立马急了，哪还顾得上夫人知不知晓，三步并作两步地随自家少爷去了…… …… 姜弦此刻被众女簇拥在中间，不禁有点心猿意马，脸红心跳，这毕竟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身边众女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不禁感慨到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就连本少爷如此定力都受不了，何况他人？ “诶哟喂！姜少爷啊，您可是稀客啊，怎么会想到来奴家怡红院做客呐？”金珠艳手挽着姜弦的手，靠在其身上，娇媚地说道。胸部若有若无的触感，那淡淡夹着胭脂味的体香，更让姜弦飘飘然。 “哈哈，金老板不必这么拘谨，恰逢中秋佳节，我也只想看看我们南都城的才子佳人是如何共渡佳节的。”姜弦面色泛红，却正色说道，一边目光却忍不住在金珠艳身上飘过。 金珠艳媚笑如常，她早就成人精了，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当即轻咬朱唇，娇声道：“姜少爷以前从未来过，奴家早就听闻少爷大名了，可惜不得一见，今日一见当真是人中龙凤啊，你看，这怡红院的姑娘们莫不想能和少爷有一段天赐姻缘呢。” 说罢，手一摆，身边众女更是在姜大少爷身上蹭个不停，各个笑的娇媚，动的撩人。 身后刘管家此时也是左拥右抱，哪还有一点劝阻之意？他哈哈大笑道：“老板娘！今日我家少爷在你这提前举行成人之礼，你可要好好招待啊！只是不要声张出去，你也知道夫人……”世间以十六定为成年，姜弦就快要成年了。 “奴家知晓。”金珠艳媚笑地答道，“当年姜老爷也是如此，当时奴婢还是个打杂的小女……” 金朱艳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讲下去了，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姜弦和刘管家。 两人面色古怪……尤其是姜弦。 这时候老刘出来打圆场，“哈哈！金老板知晓就好，当然在招待我家少爷的时候可莫要把我老刘给忘了啊！” “那是自然，刘管家可也是个大贵人呢！”金珠艳立马接话茬说道。 “至于我老刘嘛，近来身体不适，今晚就先来十个吧！”老刘本就有点猥琐的相貌，配上他的笑容，此时只能用淫荡来形容。 众女无言…… 就在这时一个小婢女，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在金珠艳耳边低语了几句。 金朱艳笑容微滞，对着姜弦和刘管家说句失陪，便急匆匆地走去大堂。 姜弦与刘管家在后厅与众女调笑一阵，发现金珠艳还没有回来，不禁有点好奇。他可是城中第一纨绔少爷，金珠艳此时还没有进来相陪，怕是外面出了点事。 姜弦起身去大厅。 正一脸淫笑地和众女逗笑的刘管家看见自家少爷动了，哪有不跟去的道理？ 只不过刚走出两步，又回头搂住两个女人，笑道：“一起去！” …… 大厅内，众人围观。 人群中央，金珠艳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对面。身后十来个粗壮威猛的大汉。 却看对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披鹅黄色纱外衣，内着白色素衣，身形纤细。两道娥眉如弯弯月牙，细长微翘的睫毛下面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就好像解冻万物的春风，琼鼻微挺，嘴如樱桃，显露出一幅淘气样。她皮肤白皙如雪，面带酒窝，当真是秀气美丽之极！ 此时，她正一本正经地看着金朱艳。而厅内这群酒囊饭袋正一脸痴相地看着她。 “小妹妹，你若再要喷我怡红院脏水，你金姐姐可会生气哦。”金珠艳话虽讲得轻，但众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寒意。在她身后十几个大汉摩拳擦掌，这些打手可不管是不是女子，有多好看，只要金珠艳一声令下，他们就准备要了对面女子半条命！ “你们怎么就不信呢！”少女有些苦恼，皱眉间，底下一片狼嚎。 金珠艳也算是风情万种了，但此刻与这少女站在一块，众人只能用胭脂俗粉来形容。 “我听闻前些天你们这不就有人死了吗？”少女道。 底下议论纷纷，因为怡红院在七天前确实有人死于非命。怡红院当时给出的解释时是那男子中风而死，但却有人说曾见到那男子浑身是血！ 金珠艳闻听此话终是忍不住了，喝到：“你这女子！一进门就胡言乱语坏我生意！今天是中秋佳节，大家来此图个开心。你三番五次胡言乱语，既是断我财路，也毁大家雅兴！我今儿就把你赶出去！” 说罢，一挥手，身后打手纷纷向前走去。 “住手！”一声大喝。 金珠艳略有不甘，但听到这声音，只好又一招手，让手下们退回。 众人循声望去。 其实少女从头到尾都没有害怕过，她俏皮地歪过头也向那声音源头看去。却见，一白衣少年，手持桃花扇扇风，面露微笑，就像送与春风，还与桃李似地看着自己。 人群中他仿佛超脱众人。 这一刻，姜弦仿佛处于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像是处于烟火的中心，令人无法忽视。 然而…… 一旁的刘管家苦着脸说道：“少爷你快从桌子上下来，等会儿别给摔了！” 第二章 牧夕语 此刻姜弦站在桌子上，于人群中当真是如鹤立鸡群般显眼，倒也是争得了大家的视线，只是……怎么看怎么滑稽啊! “你这是？”少女有点好笑地问道。 那笑容就像是春风般擦亮了姜弦的眼睛。 姜弦仍旧扇着纸扇，一脸挂着自己努力挤出来自认为最为好看的笑容，“小生姜弦，刚刚见小姐有危难，情不自禁，出言相救，如有惊吓到小姐，还望见谅。” 姜家少爷可是南都城第一纨绔，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底下客人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禁心中都一阵无语，这姜家少爷真能装，怕是见这姑娘容貌姣好，又是起了心思…… “多谢公子！不过其实就这几只大熊是奈何不了我的。”少女说着，目光扫过金珠艳一干人，撇了撇嘴。 “哼！”金朱艳冷哼。 少女又转向姜弦，“不过……恳请公子能否先下桌？这样……有些怪怪的。” 姜弦顿时有些尴尬，以扇掩面，转头对刘管家低声说道：“还不快搬张椅子过来，让我下去！” 虽然特意压低了声音，但此时众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自然也听得一清而楚。 所有人都无言，你爬得上去装帅，却下不来。 …… “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呢？”姜弦对少女说道。 “我叫牧夕语！”少女爽快地说道，“我对姜公子也算早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哈哈！惭愧，这南都城总流传着一些在下的光辉事迹！不知牧姑娘听到得是？” “游手好闲，一等下流！”牧夕语看着姜弦的眼睛说道。 空气似乎结了冰，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不识好歹！姜少爷刚刚出手救了你，你现在却恶语相向！当真是恶毒！”金珠艳本就对牧夕语极度不满，现在自然发恨，脸颊微微抽动，就好像满脸的胭脂粉要掉下来一样。 牧夕语一脸无奈又有点羞怒地喝道，“本是心怀感激，不轻信旁人说辞。可……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姜弦只好讪笑着松开了牧夕语的手，“平日间，舞文弄墨习惯，小姐美如画卷，我这是情不自禁。” “哼！姜少爷肯牵你手，这是你的荣幸！你竟敢呵斥，小的们给我打！”金珠艳借题发挥，一声令下，身后打手们摩拳擦掌。 “慢着慢着！”姜弦急忙说道，“金老板别总想着打架啊！我就欣赏牧姑娘这真性情。” “即便少爷大人大量，可这丫头污蔑小店之事也不可能揭过！” 姜弦看向牧夕语，“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夕语略带挑衅地看着姜弦：“你想听？” “当然！” “你不怕？” “哈哈堂堂七尺男儿，有何惧之？”姜弦毫不在意地笑道。 “那好。”牧夕语一脸严肃地盯着姜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有鬼！” 姜弦闻言身子一颤。 “少爷，你扇子掉了。”刘管家松开搂着的两个女人，帮姜弦把掉在地上的扇子捡起来。 “丫头片子竟然还在胡言乱语！”金珠艳又想发难。 “停！”姜弦摆了摆手，拦住了她，又盯着牧夕语看了会儿。 牧夕语反倒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轻啐了一声。 “哈哈！姑娘说得不错，当然有鬼。”姜弦哈哈大笑。 牧夕语听到终于有人信自己的话，很是开心。 “姜少爷……”金珠艳面色极为难看。 姜弦笑着环视四周宾客说道，“你看！这在场的不都是我辈这样的色鬼吗？”说完还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牧夕语看。 全场哄笑。 牧夕语一下红了脸，半羞半怒地看着姜弦：“真是个不要脸的纨绔！” 姜弦当然是不信的，这里这么多人，花灯明亮，人气唱旺，怎么可能有鬼？ “你为何说这有鬼？”姜弦问道。 牧夕语翻手间，手上突兀出现了一块大概半个巴掌大的铜片。 “照妖镜告诉我的！” 众人目光都集聚在那铜片上。 可…… “这……是照妖镜？” “不就是快扁石吗？”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能看破一切妖魔鬼怪的照妖镜？我怎么看就是废铜啊!” “诶！姑娘，你出来骗人也准备点好点的道具啊！” …… 围观人群哄笑不已。南都城向来风调雨顺，未曾见到过妖魔鬼怪，既是没有亲身经历，又有谁会相信呢？再说这照妖镜的卖相，实在是让人相信不了啊。 姜弦整了整衣领，扇着扇子，遗憾道：“没想到牧姑娘相貌清秀，但心智有伤。”说着，浑然不顾牧夕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假装有点羞涩地贱笑道“不过我还是喜欢。” “哼！”牧夕语毕竟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见众人不信，也是有点着急，该如何证明呢？距离上次使用，才过去三天，此物七天才可用一次…… 正是愣神期间，姜弦从牧夕语手中夺过了铜块，拿在手上细细把玩。 “这就是照妖镜啊？连人都照不清晰，还能照妖？”姜弦，对着四周照了一通，发现铜块是能反光为镜，但也太模糊了…… 牧夕语见照妖镜被夺，也不着急，撅着嘴对姜弦说：“照妖镜当然照得是妖鬼邪魅咯！人当然不会在上面成像。” 姜弦拿着照妖镜又对着身后刘管家照了照，“老刘啊，你觉得如何？” 老刘认真看了下，严肃地说：“是模糊了点，但还是依稀能从这镜像中看出我帅气而不张扬的外貌。” 说着，还一脸自恋地摸了下自己满脸的褶皱。 姜弦无言，他把照妖镜转向了自己。 “呯！” 一声清响，铜镜掉落在地上。 姜弦愣在了那里。 “诶呀！你这少爷，别摔我镜子呀！”牧夕语心疼地将它捡起。 “少爷，你这是？”刘管家有点被吓到，关切地问道。 “有了，巧了！”牧夕语眼睛一亮，，“今夜正是中秋，月灵之气充沛，正好可以聚星之力强行开启铜镜！” 她回过头对众人说道，“今夜时候正好，若你们愿意等，半个时辰后，月亮最园之时，我可施法，强行开启铜镜，照亮此地，让恶鬼无所遁形！” 本就是来此地寻欢作乐的，众人自然不介意多等半个时辰看个热闹，更何况有细心者把牧夕语的话与七天前怡红楼发生死人之事联系在一起，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些蹊跷。 金朱艳见众人都有心看热闹，也无法阻拦，只得应承下来。她看着惊魂未定的姜弦，眼里明灭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姜弦才回过神来，他身上出了层细汗，回想刚刚铜镜所见镜像，惊异无比。 “少爷，没事吧？我看今天好像有点蹊跷，我们不如回府？”刘管家虽然此刻左拥右抱，但见少爷的样子，心底有点打鼓，想劝少爷回府。 “无妨！”姜弦说道，他接过身边歌女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汗。 刚刚，就在那镜子照向自己的一瞬间，姜弦发现镜中的自己十分清晰，脸上长满了茸毛，眼神也变了，就好像另外一个人！ 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看向还在那鼓捣铜镜的牧夕语。 “我倒要看看这美丽小妞能耍出什么鬼来！” 第三章 花好月圆恶鬼现 中秋佳节，才子佳人，自古以来就是美好故事发生的时候，那今夜呢？ 里院内有个大院子，种着许多桂树，乳白色的花朵盛开，带来阵阵清香。 众人随牧夕语移步至大厅后面的露天大院，因为后者说这里能见得到月光。 牧夕语紧紧盯着高悬于天的园月。众人也跟着看那月亮。 突然，牧夕语眼睛一亮。 “时辰到了！” 此刻，圆月完美无暇，白纱似的月光淋在飘香的桂树上。 牧夕语将那所谓的照妖镜抛到月光下，手中结印。手印繁琐，看呆众人。在她结印过程中，身体里飘出神曦，飞向铜镜。铜镜融入神曦，似乎有了魔力，竟浮在月下，没有掉落。 众人惊呼。 “这小妞还真有点本领！”姜弦也惊到。身后的刘管家也是惊得松开搂着的两位美女。 铜镜在月光下好似被洗尽尘灰，逐渐发起银光，像是把那圣洁的月光重新吸收又悉数返回般。铜镜开始摇晃，不停的旋转。而牧夕语的脸也越来越红，本来就在破境之时，现在强行开此镜，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消耗。 铜镜闪闪发亮，虽然本质上是块锈铜类似的材质，但此刻聚星月之光，圣辉四溢，竟有种晶莹剔透的视觉感觉。 “开！”牧夕语突然一喝，手势再变，额头上细汗密布，自身腾起一股神圣的气势。 照妖镜与其相呼应，摇晃地更加剧烈了。猛然间，所有的光似乎被它吞了进去，天地间一下暗了下来。 未等众人惊疑，铜镜漆黑的铜面再次发光，吐出一道极其夺目的金光。金光腾空，突然炸开，刹那间照亮了整个院子，如同白昼。 “好漂亮的烟花啊！”姜弦被光刺着眼，赞道。 牧夕语听到，一阵无语。这镜中圣光倒成烟火了？ 片刻后，天地恢复朦胧夜色。 众人惊叹。 “大家请看四周！”牧夕语虽然此刻气色欠佳，但还是满脸得意地说道。 众人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竟缭绕着淡淡的黑气！ 黑气缭绕在人群中，在洁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怡红院位于院子后的几栋楼更是好像在黑雾之中。 “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看着这些景象，牧夕语皱眉，脸色有些郑重。 至于宾客们都有眼睛，看了刚刚牧夕语施法时那宛若神仙的景象以及此时明月下的黑气，已经是信了七八分。 真的有鬼？ 众人又想起近来怡红楼的传言，心中开始打鼓。 “少爷，这情形有些不太对啊！”老刘也开始有点害怕。 “还用你说！没看到我腿在抖？”姜弦依然一脸正色地说出自己被吓到腿软的事实。 好歹我也是南都城第一公子哥，怎能在这种美女面前畏畏缩缩？ 姜弦心中想到。于是扇子一合，强装无事，脸上依然挂上自认为风度偏偏，迷倒万千少女地和煦笑容。 “姑娘，真是好本事啊！可是仅是些黑气，并不能说明什么……诶？姑娘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会引起我的误会噢！虽然我喜欢这种误会，嘿嘿！”说着，还贱笑道。 “咦？你们怎么都这种眼神看着我……”姜弦发现不只牧夕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目光看得姜弦内心直发毛。 “少……少爷……你背上……”老刘声音都开始颤抖。 姜弦的心如坠冰窟，面色大变，但却不敢回头，“背上……怎么了？” “背上……” “有鬼啊！”终于有人害怕地喊了出来！ 人群中一瞬间像是炸开了锅，恐慌刹那间蔓延。 场间男女们尖叫着。 世上真有鬼！ 都是些市井小民，碰到鬼怪还怎么能淡定的下来？ 所有人心中发麻，全部疯一般地向前门跑去。 “诶！你们别怕呀……”夕语在后面喊道，不过又想了想，有点无奈地摊手，“也对。都是凡人，你们还是跑吧。” “少爷，你撑住！我即刻回府中叫老爷花重金聘请世外高人来救你！”刘管家撒开腿就跑，出门前转过头，眼皮还在跳动，对着姜大义凛然地说道。 而姜弦此刻没有心思骂刘管家没义气，他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姜弦鼓起勇气，缓缓转过头。 一张女人的脸！ 姜弦吓得差点直接晕过去！ 长发丝丝缕缕披散，遮住半边脸，惨白的皮肤，眼睛中只有眼白，没有眼珠，还布着些血丝。脸上青筋裸露，嘴唇像是被人掀开般，此时她用怨毒地眼神盯着姜弦，用自己黑长的指甲摩挲着姜弦的脸。 她突然对姜弦咧嘴一笑，比死猫还恶心！ 姜弦忍不住大叫，“真他娘有鬼啊！” 女鬼张开嘴，露出獠牙，就要对着姜弦脖子咬下去！ “别！”牧夕语双手一转，两指并拢，向那女鬼一指，一道星光划过夜幕，飞越过去，正好击中女鬼眉心！ 女鬼一声厉叫，被击飞，摔在了前门。 “救命啊！”姜弦被吓得屁股尿流，哪还顾得上少爷君子风度，，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向那黑雾缭绕地后院逃去！ 牧夕语在身后看着飞奔若箭的姜家少爷，心里一阵无语，心里道，当真是如师尊所说，人濒临险境时潜能无限大啊！ 姜弦穿过园林，跑过长廊，见前面有间屋子房门虚掩，立时冲了进去。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木栓将房门紧锁，背靠着大门，长舒一口气，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少爷，你怎也逃到此处？”一道女声响起。 听到声音，姜弦汗毛竖起。 他惊恐地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老板金珠艳，又松了口气。 “原来啊金老板啊！真是吓死我了。” “少爷才吓了奴家一跳啊！”金珠艳心有余悸地说道。 “诶！谁能想今天竟然撞鬼了呢？金老板，你这地方真是邪性！”姜弦随口说道。 金朱艳脸色也很不好看，“谁能料到呢！那丫头竟然说得是真的。” “这是金老板闺房吧？”姜弦走木桌，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茶壶，沏了杯茶，喝了口算是给自己压压惊，同时打量了下屋子，是个女儿家闺房，“金老板，那七天前贵楼死人之事是？” 姜弦见到了厉鬼，对近来怡红楼这则传闻有点疑心。 金朱艳似面色犹豫，思着了一下，叹息说道：“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七天前，那人中风而死只是我们怡红楼对外的说辞而已，实是怕引起恐慌，影响了我们的生意。那天突然听得一声厉叫，我们的人迅速冲进屋子，但只看到我们的姑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然后……”说道这里，金朱艳脸色逐渐难看。 “然后什么？”姜弦好奇地问道。 “然后就看见那客人，浑身是血，不断抽搐，面色铁青，像是被人勒住般！” “啊……”姜弦惊呼，然后说道，“现在看来多半是那女鬼所做了。” “不知那位姑娘是否已经收服了那恶鬼，我出去看看。”姜弦说罢，起身向门口走去，想要出去。 金珠艳急忙劝阻，“少爷不能出去啊！那女鬼在外面，少爷出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危。” “无妨！我就要与那女鬼斗上一斗！” 姜弦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那木栓就是无法取下。他背后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少爷，你急什么呢？”金珠艳从背后走进，语气有些怪异。 姜弦心中更加惊恐了，可无论他如何踹，门都丝毫未动。 他只好转过头，害怕地看着逐渐逼近的金朱艳。 金珠艳哪还有先前害怕的样子？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盯着姜弦：“少爷是怎么发现的？” 姜弦没有回答，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金珠艳的床。 那里，有一个纸娃娃！纸人身子被被子包裹着，但头却裸露在外面，咧着血红的嘴，两只用墨笔点的绿色眼睛，正看着木桌，姜弦刚刚坐的椅子！ “原来是你没藏好呀。”金珠艳顺着姜弦的目光看去，阴恻恻地说道。 “金老板所求为何？能不能放过我？”姜弦声音颤抖不已，“要多少钱我都给。若……要些其他的……我……我也给！”姜弦一咬牙，就准备脱衣服。 “呵！果真是个纨绔。这种时候还如此”金朱艳冷哼，继而媚笑道，“没办法呀！谁让少爷你什么都知道了呢？况且小宝已经很饿了” 说话间，她将纸人娃娃从被子下拿了出来，抱在怀中，就像哄婴儿般。 那娃娃面朝着姜弦，说不出的诡异，绿游游的眼睛，就这样死死盯着姜弦。接着它纸做的身子开始有了变化，顷刻间长出了肉，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男童。他浑身惨白，也没有眼珠，嘴唇血红，跟外面那女鬼相似。 它挣扎着从金珠艳的怀抱里跳了下来，摇摇晃晃地向姜弦走去，笑得恐怖，嘴里喃喃道：“哥哥……血……” 姜弦此刻都快哭出来了，自己今天第一次来寻花问柳，就碰到鬼，真是活见鬼了！于是自己的这一生，就这样完了吗？就这死法还没前世来得好呢！ “今天见到的人那么多，你杀我一个有什么用？”姜弦不死心地问。 金珠艳狞笑一声，“他们……活不过今晚的。” 第四章 斗鬼 姜弦闻言，心彻底是凉了，心想看来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想当个大少爷享受下人生，谁曾想年纪轻轻就要被恶鬼索了命去…… 男童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透露出死亡的气息，血淋淋的嘴不停喃喃着。而身后的金朱艳似乎还一脸宠溺地看着这景象。 “原来躲在这里！” “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正倚靠在房门上闭目等死的姜大少爷，一个不稳，就摔倒了走廊上。 “哟！”姜弦摔到头，忍不住哼了一声，“嗯？等等……这是……裙底？”姜弦眼睛瞬间亮了！ “滚！”匆匆赶来的牧夕语羞恼地一脚将摔在自己脚底的姜弦踢飞。 “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为何苦苦相逼？”金珠艳盯着牧夕语，恨恨地说道。 “人命关天，既然让我碰上了就自然要救！”牧夕语正色道。 “那你就一起死吧！” 说罢，金珠艳面前又浮现了一个女子，赫然就是之前大院的女鬼！ 女鬼与男童都怨毒地盯着牧夕语，鲜血从两鬼身上慢慢溢出，格外的诡异可怖。 “刚刚让你跑了，这次必定降你！”说话间，牧夕语便动了。 她右脚一踏，身体如飞跃般，飘进屋子，左手闪烁，像是握住满天星光，对着两鬼一扫。 星光四溢，涤荡着满屋的黑气，两只恶鬼一左一右避开。 男童厉叫着扑向牧夕语，而牧夕语左脚一退，侧身避开，反手带着星光打在男童额头，男童嘴中凄厉地叫着倒飞出去。 女鬼见此，仿佛被激出了无穷戾气，挥舞着长着黑红长指甲的手掌向牧夕语抓去！ 牧夕语用手弹挡开鬼爪，荡开鬼气，还以女鬼一掌，全身星光围绕就好像满天星辰守护着她一样，黑气难以入体。 她长发飘逸，散发着光芒，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虽然是在打斗，但一招一式间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帅气。 “酷啊！”姜弦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在那边激斗牧夕语不禁赞道，“敢问姑娘这招叫什么？” “啊？”牧夕语正在专心降鬼呢，突然听到这么一问不禁愣了一下。刹那间男童吐出一道血光，牧夕语仓促间挡住，却是被击退了几步。 “诶！那请问姑娘这招在哪学得啊？”姜弦又问。 “这……”牧夕语刚欲回答，女鬼又是立马欺身上来，愈加凶狂！她只好硬战。女鬼凶性大发愈加凶狂，比之前难对付。 “牧姑娘你打架时候真是好看极了！” “对了，牧姑娘你家住在哪里啊？你说我什么时候上门提亲比较好？” “你虽非倾国倾城，但也是个美丽佳人，我呢虽非学富五车，但也勉强才高八斗！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 牧夕语一听，急火攻心，加上注意力分散，被男童钻了空隙。男童化作一道黑影飞了过来，牧夕语慌忙间顺势手一甩，化解鬼力，将男童扔到一边，避过了这一击。 可那女鬼可不会放弃这时机，一掌黑气荡漾，穿过星光打在了牧夕语身上，将其打得飞了出去。 “牧姑娘有危险！”姜弦冲了过去。 “滚！”女鬼狰狞地瞪向姜弦，一声嘶吼，嘴里还淌着血。 “哦……好的。”姜弦瞬间怂了，又回到原位。 牧夕语气急：“你别老与我说话，分散我注意力呀！”牧夕语嘴角流出一缕血，女鬼那充满厉气的一掌也是伤到了她。 两只恶鬼向牧夕语扑来，显然它们想先杀了她。 “可恶！若不是正好遇到破境之时，先前打开照妖镜又耗了元气，怎么会被你们两只小鬼击伤？”牧夕语无奈地说道，“不能再拖了。谁知道那白痴少爷还会怎么帮倒忙。” 她站起来，两只白嫩的玉手在胸前转动，指间变幻不断。随着她手中动作，周身本来微暗的星光突然变得万分璀璨。星光分离，变成一个个光点漂浮在牧夕语身边，每一个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牧夕语站在其中就像是被群星围绕的明月，圣洁无比！ 两只恶鬼有些惊惧地看着这一切，想要中断却不能 牧夕语缓缓摊开手，一阵涟漪轻轻荡漾，就像雨水滴湖面般，一圈圈散开。那满身围绕着的光点在涟漪中化作了一只只蝴蝶！ 由星光幻化成的蝴蝶晶莹剔透，轻轻煽动翅膀，成片飞舞，在这中秋圆月下当真是炫丽梦幻！ 姜弦眼睛都看呆了，太梦幻了！ “去！”牧夕语轻声说道，此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一招对此时境地下的她是种很大的消耗。 那漫天的彩蝶飞向两只恶鬼。两只恶鬼想逃走，但蝴蝶们从四面八方围绕，将它们困在其中。 女鬼绝望而凄厉地嘶吼着，男童也诡异地叫着，就像是在哭。 它们们不甘的反抗着，可就是无法挣脱这满天星光化作的蝴蝶之牢。 神光闪烁，缓缓收缩，两只恶鬼逐渐平息，不再挣扎。 “终于结束了。”牧夕语低声道，此时她也非常疲惫了。 “姑娘真是厉害啊！”姜弦欢呼道。 牧夕语柳眉一竖，瞪着他，“白痴！要不是你至于费这么大功夫吗？” “你真以为这样就降伏了他们了吗？”金珠艳突然阴声道。 她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疯狂，盯着被星光镇压的两只女鬼，“姐姐，小宝，让我也随你们去吧！” 她从怀中拿出了个小袋子，解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个细长的白玉，就好像人的小指般。 不是好像，应该是分明就是！ 姜弦和牧夕语瞪大眼睛看着金珠艳拿出来的东西，非常确信那应该就是一个人的小指骨！ 这一刻两人心中都冒起了凉气，那小指骨仿佛有大恐怖般令人无端由地就心生惧意。 金珠艳亲吻着这小指骨，嘴里突然流出了鲜血，鲜血就这样流进那指骨之中，就好像那小小指骨是个无底洞般。 指骨没有被血燃红，反倒是愈加白皙起来，逐渐散发着令人心寒的白光。白光愈加强盛，阴冷无比，耀眼而又璀璨，将前方星光之牢都掩盖过去。 忽地，那白光中升腾出一个女子的身影。虽然是背对着两人的虚影，但仍可看出那应该是个大美女，身材曼妙，风姿卓越。她一袭红衣，头戴凤冠，就好像是新娘的喜服般，可浑身血光环绕，业火焚烧，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无尽的哭喊声从其身体里传出来。 这女子背对姜弦二人，低头看着一脸虔诚和恐惧的金珠艳。 姜弦和牧夕语此时大气都不敢出！那虚影太过恐怖，气场就快压得两人窒息，仅是一道身影，就好像夺取了满天星光，只留下无尽黑暗与恐惧。 那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金珠艳，继而身体里腾出一道红光飞向了金珠艳。做完这些，她的身影就开始慢慢淡去。 姜弦两人正要舒口气，那女子却转过头看向二人！ 二人如坠冰窟，浑身汗毛炸立，就好像下一刻自己就要死去一般。此时他们也看到了这女子的正面，她的脸被血雾挡住只露出了一双红的诡异的眼睛，那眼睛虽然美丽但却好像装着这世间中无尽的罪恶。 女子并没有对二人发难，只是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二人，然后逐渐淡去…… 当那女子的虚影终于消散，指骨掉在地上的时候，姜弦才注意到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打湿。 “还没完呢！”牧夕语看着前方。 只见吸收了那红光的金珠艳发生了变化。她的血在刚刚都献于了那白玉般的指骨，现在整个人苍白无比，但脸却露出狞笑。她长出獠牙，眼珠好像淡去般，只剩下眼白，浑身颤抖，长发拖地，赫然也变成了只女鬼，而且厉气之大，比之前两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手掌一握，长长的指甲竟然在瞬间抓破了星光之牢！ 男童和女鬼失去了星光镇压，又凶狂起来。 三只恶鬼怨毒地看向二人，尤其是牧夕语，仿佛就要在下一刻把她生撕了般，或者，它们本就想这么做。 “牧姑娘你可还有办法？”姜弦急忙问道。 牧夕语本就大耗功力，刚刚又被那虚影气场所压，竟是一时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三只恶鬼向前逼去。 到了此时生命真的受到了威胁，牧夕语也有点害怕了。 可她功力受限无法动用全力，现在又损耗太多，已然无力回天。 金珠艳，一爪向她抓来。 “砰！”一个木棍重击在金珠艳向前抓来的手上，金珠艳停了下来，手自然是毫发无伤，反倒是那木棍断成两截。 只见姜弦拿着一截椅子腿，挡在牧夕语面前。他浑身发抖，可以看得出来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你干嘛！”牧夕语急道，这些恶鬼随意一下姜弦都吃不消的！ “我我我……我救你啊！”姜弦当真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直哆嗦，“多……多少我也算个大少爷啊！怎……怎么能让你这样一个美女死在我眼前？” 牧夕语呆了下，显然没想到姜弦会真么说，会这么做， “啊！我就是个公子哥啊！第一次出来寻花问柳就撞鬼！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待见我？上辈子就那么玩我，这辈子好不容易投个好胎，终于能潇洒潇洒，做个混吃等死的少爷了，可没成年就死了，我这究竟得罪了谁啊！”姜弦又怕又气地胡乱说道。 牧夕语又气又好笑。 男童仿佛是最嗜血的，终于是忍不住向姜弦扑了过来。 “别！”牧夕语惊呼。 夜空中突然闪起光芒，一道青光像是划破黑暗，刹那间撕开了层层鬼雾，以无比锋利的气势横斩了那男童。 女鬼尖叫，那青光又在刹那间回头洞穿了女鬼！ 震惊全场！ 一个骑着驴的老者慢悠悠地穿过长廊，向这走来。 “诶！想不到我一把年纪了竟然还逛青楼，真是晚节不保啊！”老头摇头说道。 身下的驴竟然咧开嘴笑，似呼在嘲笑背上的老头般。 第五章 如此世间 姜弦本来已经准备好被那小鬼撕成两半了，谁能料到，被斩断的是那小鬼而不是自己？ 姜弦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再看那男童与女鬼，此刻一个被斩成两断，一个胸口被洞穿，身体都化为黑气，逐渐虚化直到淡去，口中虽然在凄厉地叫着，却无法改变什么。 “姐姐！小宝！啊！”看到两鬼消散，金珠艳状若癫狂，她看向那老者，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与疯狂。但她还有理智，她知道这个老者绝对不简单，气息虽然内敛，但还是能感觉的出来他的恐怖。 那老者一身青衣，鹤发童颜，一双眼睛深沉如海，也不知经历过多少的人间沧桑。他看着金珠艳叹道：“本无多大孽绩，却自甘堕入鬼道，可悲可悲！” 再说那道青光击杀两只恶鬼后，竟飞回到老者所骑之驴的脖子上，化作一条普通的项圈。 姜弦惊骇，那么可怕的两只恶鬼就这样被那道驴脖子上的项圈给击杀了？这老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尚玄爷爷！”牧夕语喊道，开心地起身对这老者行了个礼。 “你们认识？”姜弦发现这老者似乎和牧夕语认识，不禁问道。 老者柔和地看向牧夕语，继而转头看着姜弦，眼睛里似乎有亮光闪过。 “当然认识啊！”未等老者回答，牧夕语便插嘴道，模样颇为开心，哪还有前一刻行礼时的恭敬样？她跑到老者身边，将他从那头驴上拽了下来。 “吁！”那驴对着牧夕语叫了下，像是在表达友好。 老者被牧夕语拽下，世外高人的形象一下就没了，他无奈地对牧夕语讲道：“你这小妮子！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这么粗手粗脚的。” “哪里的话呀！”牧夕语笑嘻嘻地说道，“尚玄爷爷神通广大，这点小动静还不如挠痒呢！”显然，这位名叫尚玄的老者到场后，牧夕语已经丝毫不害怕了，姜弦虽然听得糊里糊涂的，但也明白局势似乎不再危险了，他总算放下心来。 “原来正在破境啊，难怪不是对手。……诶哟！轻点，疼！”尚玄说道，此刻他的胡子正被牧夕语拽着呢！ “哼！要不是姐姐我正在破境，法力锐减，又没带法器，你早就被我暴揍一顿了！”说着还很不甘心地瞪向一旁的金珠艳，一幅不服输的样子 金珠艳此时已是猛鬼之身，她面目狰狞地看着尚玄。 尚玄没有看她，反倒是看向了一边的姜弦。 “忘了向小友介绍了，老朽名叫尚玄。”尚玄对着姜弦笑道。 姜弦急忙从瘫坐着的地上起来，对着尚玄行了个礼，“感谢老神仙救命之恩！在下姜弦，是城中富商姜福达之子。” “哼！就是个废材纨绔，这种时候还报自己老爹名字呢！”牧夕语在一旁撅着嘴道。 尚玄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厉鬼金珠艳。 金珠艳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让她更加惊悚的是，锁住自己气机的好像不是那老者，而是那只驴！ 那只驴斜睨着她就像在看个傻子一样。 “可否放过我？”金珠艳向尚玄问道，她的内心很想杀了眼前的几个人，可她知道这不可能。 “为何索人性命？”尚玄问金珠艳。 “我要救人。”金珠艳不甘地回答。 “是那两只鬼？”尚玄问道。 “对。可他们现在都被你彻底杀害！”金珠艳看着尚玄咬牙切齿道，心中恨意就像透过她血红的眼眸，溢了出来。 “他们已死，本就该离去。去他们该去的地方，留在人间只能徒遭劫难。”尚玄说道。 “他们一个是我的姐姐，一个是我的侄儿，你以为他们不想离去？他们不能！”金珠艳愈加癫狂，“谁愿意作孤魂野鬼？在这人间飘荡见不得半点光明？” “可她们无法离去！这轮回，这天道不管他们！他们能怎么办？若能得安息，谁又愿意作个恶鬼！” 尚玄沉默了。一旁的姜弦和牧夕语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这些修士神通广大，说是护卫人间秩序，可真的能做得了什么吗？不过是按照你们认为的天道秩序进行着杀戮，你们对于这世道也是魔鬼！”金珠艳字字诛心，震人心魂。 尚玄抬头望着那星罗密布的星空，那高悬于九天的明月，忍不住一声轻叹。 “你被人欺骗，你的方法是救不了人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这是天道。你杀害人命，不过只是帮别人背孽债而已。” “我不信！哈哈哈！”金珠艳癫狂大笑，只是这是真的不信，还是万念俱灰下的绝望抉择？ “诶！该离去了。”尚玄闭眼，手指像前一点，一道金光飞出，继而变成万道金光，夺目而耀眼，刹那间似乎有着超越这世俗一切的力量，所有的鬼气黑雾在刹那间被万道金光斩灭！ “苍天逼众生成魔啊！我不甘！”金珠艳凄厉地大叫道，长发乱舞，爆发出极其恐怖的气势却无力回天，那万道金光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力量，顷刻间将其身形斩灭，什么都没有留下。 光芒散去，天地间好似恢复了宁静，繁星明月依然那么安详，远处街道烟火不停绽放，像是有人在笑，亦或在哭？只有满院的狼藉，证明刚刚一切都是真的。 “这下真的结束了吗？”牧夕语轻声问道。她被刚刚金珠艳的话语所震动。 “结束了啊。”尚玄又骑上了那只毛驴，他转过头看向姜弦，“但或者……这仅仅只是开始呢？” 姜弦和尚玄对视，只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块陷到对方眼眸中去了，他赶忙转过头。 “跟我去修行吧。”尚玄突然对姜弦笑道。 “啊？”姜弦和牧夕语同时惊呼，前者觉得不可思议，后者是觉得匪夷所思。 “尚玄爷爷，这公子哥怎么可能修道呢？”牧夕语不解地问道，同时还鄙夷地看向姜弦，在她看来这公子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取之处！ 姜弦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说得发懵。但他快速回过神，对着尚玄行礼道：“感谢老神仙赐予机缘……可在下乃是一届纨绔子弟，何德何能跟随老神仙去修仙呢？” 姜弦回过神来后，选择拒绝。他只想做个整天花天酒地，混吃等死的少爷。哪怕这个人神通广大，他还是拒绝，一方面他知道老神仙这等人物定不会为难自己，另一方面……他觉得这样安逸的生活很好，不用再累，不用再像从前那样累…… “你还真有脸拒绝！”牧夕语看见这大少爷竟然还敢拒绝尚玄爷爷，不禁有些气。 “你是什么身份与修道都毫无关系。”尚玄不恼，还是笑道。 “那我还是直说吧！承蒙老神仙厚爱，但在下就只想做个花天酒地，整天插科打诨的少爷。”姜弦厚颜无耻地说道。 “毫无志气！”牧夕语听后，不屑地说道。那驴子也怪叫一声似在附和。 “那我硬要你去修行呢？” “您会用武力强迫吗？” “额……不会。” “那我还是不去。” “真不去？” “真不去。” …… “那好。不过，我们还会再见。”尚玄见姜弦心意已决，也不再强迫，又看向牧夕语：“你这妮子出来法器也不带件，若不是我恰好经过这附近，你怕是再也见到你师傅了！”说着，眼睛还一瞪，倒也是真心地担心牧夕语。 牧夕语吐了吐舌头，委屈地说道：“还不是师傅不让我的带啊！还限制了我法力，说什么下山游历。” “好了，前不久见到你师傅，她正要你回去呢。”尚玄说道。 “真的啊？那我即刻就动身回去！”牧夕语雀跃道。 两人一驴就这样转身离去。 “诶！牧姑娘，我们还会见面吗？”姜弦在身后喊道。 “不见！”牧夕语头也不回地就答道，不过她又纠结了下，还是转过身一笑，对着姜弦招手道：“再见！” 第六章 姜少爷的人生 姜弦与牧夕语两人分别后，便径直回府。一路上见到不少道士正往怡红院赶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拿着火把哆哆嗦嗦的民众。 姜弦看着这些道士，心想这形象气势与牧夕语都没法比，若不是恶鬼已被尚玄斩灭，这些人怕是都要去送死了。姜弦在刚刚的激斗中弄得一脸灰，身上破破烂烂，一路上低头避着人群走倒也没被人认出来。 “怎么办呐！按刘管家说得，少爷现在身陷鬼窝，怕是性命难保啊！”姜府内，下人议论道。 “刘管家倒真是了不起啊！竟是能在恶鬼包围下，硬生生突围成功，回来搬救兵。” “诶？我看那人有些眼熟……好像我们家少爷！不对就是少爷！少爷回来啦！”下人看到门口衣衫褴褛的少爷大叫道。 这一夜姜府内可不平静，所有人都围绕在姜弦身边，深怕他缺了胳膊少了腿一样。 夫人是个身体孱弱，患有隐疾的美妇人，先前听见匆匆赶回来的刘管家说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女鬼缠身，当场就吓晕过去，醒了还来不及悲痛呢又听见下人报少爷平安回来，大喜之下又是晕了过去。 而姜弦之父，姜福达，今日在外经商，要明日才能赶回来。 再说回姜弦，今夜的遭遇对于他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实在是天方夜谈，他回到府中浑身疲惫，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代他扣了刘管家两月工钱，略微洗漱，便倒头就睡，完全不管外面团团转的下人们。 天上烟火绚烂，满城火把簇拥，就好像这些火芒能能掩饰这芸芸众生的弱小与恐惧。 翌日，清晨阳光斜照在了姜弦的檀木床，姜弦睁开眼，阳光明媚，天气正好。姜弦满足地吸了吸这新鲜空气“果然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突然，他愕然地看着窗外，只见那刘管家堆着一脸贱笑看着这边，胸前还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少爷奴才错了。” 姜弦伸了伸懒腰，把窗户关上。 他打了声招呼，贴身丫鬟小箬走了进来，帮他洗漱。 姜弦与小箬笑聊着，小箬心地善良，人虽非多么好看，但贵在做事认真仔细，从他懂事起就服侍他。 姜弦与她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隐藏了些，又添油加醋了些，说到底就是把自己说成了个大英雄。小箬服侍了自家少爷这么久，自然是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偷笑着。她没拆台，反而配合地一惊一乍的，硬是满足了这姜大少爷的虚荣感。 “对了少爷，老爷今早就回来了，正在大厅迎接一个贵宾呢！他说叫你醒来后去找他。”小箬说道。 “嗯。这一觉真是睡得爽，都已经到正午了！”姜弦打理好后向大厅走去。 姜家客厅，各种桌椅家具都是用上好的黄梨木所做，屋顶高吊，房梁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精美的图案，地上披着兽皮做成的地毯，就连桌上的茶壶果盘都是燕青国出品的上好瓷器。 此刻姜家之主姜福达，正一脸尊敬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老者。他一身锦衣玉服，挺着个大肚子，手上胸前挂着各式各样的金玉首饰，俨然一幅大土豪的气质。长久身居高位，令他有股不怒而威的气质。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在面前的老者眼前，都是浮云。 夫人也在，她挽着老爷的手，正对着老者不停地鞠躬，往日间病态苍白的脸今日竟然红润无比，血气充足，精气神比之健壮的成年男子都要好上不少。 那老者，鹤发童颜，仙气飘飘，不是尚玄还能是谁？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厅中还有头驴。连一只驴都奉为上宾，引进厅来，由此可见姜老爷对尚玄的尊敬。 姜弦在踏进大厅的那一刻心中就暗叫不妙。那头驴转过头又对着他咧嘴笑了起来。 “弦儿，还不过来拜见前辈！”姜福达看见自己儿子来了，急忙叫姜弦过来行礼。 尚玄笑着看着姜弦，那眼神就像是在说，看吧我们又见面了。 姜弦强装欢笑，对着尚玄行了行礼，心里嘀咕，这老家伙到底想闹怎样？ “多谢前辈救了犬子！”姜福达夫妻二人向着尚玄连连鞠躬致谢，已是知道昨晚之事。 “降妖除魔乃我辈修士的职责，姜老爷与夫人无需多礼。”尚玄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 姜弦心里一阵郁闷，本来这老家伙神通广大又救了他，他心里是充满敬佩的，可现在又来纠缠他，心中敬意已然是没了。 姜老爷热络地与尚玄聊天，夫人在旁偶尔附和着，三人聊得好不热闹。姜弦在一旁大概是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原来今天早晨姜老爷刚回到府上，姜府外便来了位高人，说是昨晚救了姜少爷的性命，姜老爷就将他请进府中。闲聊间，尚玄还给了姜夫人一颗药丸，姜夫人久缠于身，南都城无人可医的隐疾竟然被医好了！这下，姜老爷更是把尚玄看作神仙。 “姜老爷，此次老朽登门拜访，实有一事相求。”尚玄对着姜福达正色说道。 姜弦心中一紧，心中叫道果然。 “前辈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前辈救了犬子，又医好家妻，有任何要求姜某都必定全力以赴地去完成。” 姜弦心中哭道，“倒霉老爹，你这答应得也太快了！” “老朽希望姜少爷能随我一同修仙。”尚玄果然还是提出了这个老要求。 “啊？”姜福达还没回应，夫人便急忙说道，“犬子不过一介凡人，何德何能能随前辈修仙？”听到尚玄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夫人心中自然不舍。 “这……”姜福达也为难道。 “老朽能理解两位的爱子之情。”尚玄认真地看着姜弦，“但姜少爷命有一劫，若还留在俗世，不久后将有性命之危。”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愣了。 不去修行，我会遇到关乎性命的大劫？ 姜弦不愿意相信。 而姜老爷与夫人面色慌张，“请问前辈那该如何？”他们相信尚玄所说，尚玄先前所展现的神迹足以令他们相信。 “命里有劫，他人难助，唯有自己去渡。少爷若跟我去修行，学会神通，他日自然能自己渡劫，若还是就此沉沦下去，怕是凶多吉少。”尚玄高深莫测地说道。 “恳请前辈救救弦儿！带他去修行！”姜夫人真的慌了，泪水从眼眶流出，自身再不舍又怎么能比得上儿子的性命重要？ “恳请前辈救救我的孩子！带他去修行！”姜福达也说道，儿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他甚至都准备跪下！ “不！我不去！他在骗你们。”姜弦急了，他真的不想去修行，可他竟然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并且就在刹那间，时间好像停滞，世界好像定格。 母亲还在落泪，父亲下一秒就要跪下，世界宁静得没有一点点声音，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与尚玄。 他看着尚玄急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一定要我修行？” 尚玄看着他，眼眸比海都要深，“你若问我，其实我也不清楚。都是局中人，谁能看得清？” “但事关苍生，一切可为都需为。”尚玄闭眼道。 “事关苍生？你是说我是救世主？”姜弦觉得有些好笑。 “不懂。”尚玄思考了片刻，想要想通什么，却是还是没有想通。只好摇摇头。 “你也不懂。可如此大事，若你这样的大能都无法摆平，我不过是个酒肉公子哥，又能做得了什么？”姜弦问道，他真的很不解，自己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去妓院都撞鬼的倒霉公子哥。 尚玄从怀里拿出了个白玉色的物体，赫然就是昨夜那金珠艳曾用过的小指骨！ 看到那指骨，姜弦心中没来由地冒起凉气。 “天地大乱，阴阳颠倒，所谓的秩序在崩坏。你昨夜所见只是冰山一脚。如果有一天，昨夜的那种景象，那些恶鬼遍布人间，这世界会如何？”尚玄拿着这截指骨，对姜弦问道。 姜弦无法想象。 “而你如果恰好能作为那时的一道光芒，去照亮黑暗，你会如何抉择？”尚玄进一步问道。 “我……我不信！你这都是在骗我。” “你可以不理睬千万生灵。可你的父母呢？当他们被妖魔缠身时，你难道就只能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们受尽折磨痛苦而死？” 这一问，像是大道之音，轰隆隆地在姜弦耳边作响。是的，这天下生灵他认识的没几个，可若是他的父母呢？这一世的骨肉至亲呢？他能再忽视吗？ 姜弦轻叹一声。 “我真的只想做个大少爷。”姜弦苦恼地说道，“每天花天酒地喝个烂醉，晴天出去欺压平民，雨天在家调戏丫鬟，早上去曲元楼听戏，晚上到怡红院赏花。” “我知道。可这世界从来就不成人之美。” 第七章 离别 傍晚，炊烟袅袅，孩童们在大街小巷中，跑来跑去，欢声笑语；家中，妻子正笑着为辛苦劳作一天回来的丈夫端上一盆热水；街角，有老人呆呆望着斜阳和远方，像是在追忆像是在等待……这一幕幕不过是这南都城千家万户们柴米油盐生活的缩影。 百姓人家多欢笑，那富贵人家呢？ 姜府，今天的气氛有些沉默，本来少爷平安归来，老爷也回府，府内上下应该是一片欢腾，可此刻全府上下却好像统一般的安静。 少爷要去修道了！ 下人们听闻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少爷顽劣成性，整天饮酒作乐，谁能想到却得到一个大修士的赏识？这换做寻常人家，此刻不说大摆宴席，至少也是请亲邻们喝上一顿，以示庆祝。 可姜家不一样，即使少爷不去修行，也能在家混吃等死，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以少爷的性格怎么会去修道呢？ 下人们很疑惑，但随后传来的消息让人释然。 少爷是为了避祸而不得已随大能去修行！ 众下人皆叹，少爷虽然平日内一幅吊儿郎当，也会欺压他们，但从来不吝啬工钱与假期，这姜家上下倒也不是多么讨厌他，再加上夫人老爷待自己家丁向来平和阔绰，下人们倒是替夫人老爷要与自己的儿子离别而感到伤感。 这一日，夫人久治不愈的隐疾好了，却又患上了个思念自己儿子的心病。 一家人与尚玄在餐桌上上强颜欢笑地吃完后，姜弦便独自回房去收拾了。 他带了三四件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服，将一些珍贵的金玉宝石放进包裹里，嘴里嘀咕道，“出门多带点钱，总没坏处，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逃跑呢。” 这时小箬推门进来，她水汪汪的眼睛蒙着水雾：“少爷，你真的要走吗？”小箬其实也只比姜弦大个四岁，自小服侍姜弦，算是看着姜弦长大的，现在心中自是难过。 “怕是逃不掉咯！”姜弦苦着脸说道。尚玄老头给他扣了个天下大义的高帽，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还说自己不去修行就会遭劫？他哪怕不为那狗屁众生考虑，也要为自己的性命考虑啊！“谁让别人法力高强，说的话你不得不信。”姜弦心里嘀咕道。 “还回来吗？”小箬不舍地问道。 “哈哈！肯定啊！等你少爷学成回来，就是个盖世大侠。”姜弦猖狂地笑道，继而又有点色眯眯地看向小箬：“然后把你纳做小妾，让你也做个姜太太！” 小箬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总是没个正经样。”说着，开始帮姜弦一起打理起来。 又是过了一会儿，姜夫人也来到姜弦房中，她美目中带着淡淡的忧愁。 “弦儿，此去修行，一定要注意安全，娘不知道你以后会遇到什么，经历什么，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姜夫人说着，眼泪就如玉珠般落下。 姜弦看着心里一阵酸楚，他有点笨拙地拍了拍自己娘亲的后背：“娘放心，孩儿答应你，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说完，结实地抱住下自己的母亲。 门外，姜福达静静地看着这些，他的手紧握着，有些颤抖。他家财万贯，平日内久居上位，向来都是别人对他阿谀奉承，除开今日对着救了自己妻儿的尚玄连连鞠躬致谢，他就像座冰山一样，情绪从来不显露给外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他从小也都很少管教。 他站在门外，倚着房门，看了会儿，手抖了会儿，眼眶红了会儿，就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该说得饭桌上都说了，平日间也都讲了，这孩子反正也听不进去……”他想着。 …… 月亮已经走过一半，姜夫人和小箬都肿着眼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姜府内静悄悄，所有人都在一天的辛劳中沉沉睡去，养足精力，明天还要为姜少爷的送别仪式大干一场。 姜弦拿上了包裹，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月亮真美啊。”他用手比划着，似要把这平日里都没怎么注意到的玩意儿也装进包裹里带走。 他看着自己这小院中林立的假山，各种各样的花卉植株自言自语道，“朋友们！我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得到你们？” 他准备在今夜，在所有人都睡着后就这样静静离去。不是他不喜欢为他专门准备的欢送会，而是他不忍心再看到那个养育他十五年的女人为他流泪。 在这属于他一个人的小院里，刘管家挂着吊牌，靠在假山上酣睡，打着呼噜，嘴里还在喃喃着，不时猥琐的笑一下，怕是又梦见美女了吧。 看着他，姜弦不禁笑了出来，从小到大，他所有干的坏事这刘管家都少不了一份，虽然不能说就是他把自己带坏的，但坏点子绝对没少出。虽然是贪生怕死，但对姜家也算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姜弦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已经和小箬交待过，还他两月工钱。 看着这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姜弦心里有些难过。 最后，他走到了自己姜老爷姜夫人的那栋小院外。 他猛地跪了下来！ 他低头，不停地磕着头，憋了好久的双眼还是湿润了。 姜弦心中有一个从未和别人说过的秘密，那就是他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在那个世界他是个命运坎坷的普通人。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醉酒出了车祸而死，家里他和两个妹妹的重任全都落到母亲身上。母亲没有选择再婚，而是不停地打工兼职承担起整个家庭的责任。前世的母亲像是不要命地工作，来供自己的三个孩子上学。 最后母亲因为过度劳累而累垮，进了医院。那时候他才刚上高中。从此以后整个家庭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勤工减学，不停地压榨自己，靠着亲友们的救助才勉强撑了过去。转眼他快大学毕业了，可由于耗了太多的时间，他不停坚持的学业并没有任何成就。生活还是那样的艰难，残酷，压抑的他根本透不过气来。 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时常抱怨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一次精神恍惚中，他出了车祸。当他再一次醒过来，就变成了一个名叫姜弦的婴儿。他一开始不敢相信，可现实就是这样摆在他面前。 他重生了，重生到一个富商的家庭中，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他接受不了自己有了全新的父母，这两个陌生人，凭什么让自己喊声爹娘？ 在家丁和外人看来，他从小就叛逆，自出生以来都没有叫姜老爷与姜夫人一声爹娘，甚至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总是冷漠地看着这个世界。哪怕姜夫人姜老爷对他再好，也都是那样。 直到六岁那年，姜弦突然得了大病，不停咳血，神志不清，连饭菜都难以下咽。姜家寻遍名医都没有治好，那时姜弦心想自己这一世没活几年，怕是又要走了。 姜夫人身体向来虚弱，有病在身。但她去神庙外，跪了五天五夜，不吃任何东西，只是喝喝雨水，虔心祈祷。 而姜老爷也是一个人徒步去大漠中，在烈日中苦苦寻找高人。据说就在第六天，姜老爷濒死之际，终于寻到了高人。那人有感于姜家夫妇对儿子的爱，出手救了姜弦。 姜弦恢复了健康，也终于在那场大病后第一次对姜老爷和姜夫人喊了声爹娘。他终是被这对夫妇感动，接受了他们。而前世的母亲成为姜弦心中一个没有人能懂的痛。 再后来呢，一切就像正常富贵人家家里该有的那样，只不过姜弦选择成为一个纨绔。 “前世真的太苦了，这一生一定是老天再弥补我！”姜弦时常这样想到。 此刻，前世今生，如过往云烟般在姜弦脑中闪过。 他的额头早已磕破了皮。 “谢谢你们让我能安心做个少爷。”姜弦站起身，对着前面父母所在的院子低语道。 “走了吗？”尚玄在姜弦身后轻轻叹道。 姜弦对于尚玄的到来没有丝毫震惊。 那头毛驴拿头顶了姜弦一下。 “走吧。” 第八章 太阿圣地 自姜弦离开南都城已过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以来，姜弦随尚玄一路东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们时而御空而去，时而徒步而行，走走停停停。有时尚玄施法，两人一日便可飞过万里行程，也算见过了大山大河，看过了云卷云舒。 这一路以来，姜弦游历了数十个国家，见过了不少奇人异事，算是对前世的认知有了个彻底的颠覆。 有的国家以御兽为立国之本，尚可驯服火龙，下可指挥蝼蚁；有的国家喜爱炼兵，兵器能通人性，与人一同生活；更有国度长年居住在内海之中，能与水族通婚，诞下鲛人，强大无比…… 他前世所学到的科学理念在这个世界完全被颠覆！这倒像前世那些玄幻小说，电影之类的作品中所描绘的世界，只是更加离奇，玄幻！ 他也见到过不少的妖魔鬼怪，有的与常人没有什么差别，有的神通广大，连尚玄都要绕着走。他发现并非所有的妖精都是恶的，这世界一花一草都有可能成精，是善是恶全靠各自修行。 一路走来，尚玄替天行道，降服了不少作恶的妖精。每每看到他那翻云覆雨的手段，姜弦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梦。 尚玄只教了他些基本的吐纳方法，让他每夜在月光下吞吐星光，吸收灵气。姜弦照做，发现自身似乎隐隐在变化！他感觉到整个人更加的精神，身轻若燕，体力好了不知道多少，可距离能降妖伏魔，还差之甚远。 他时常向尚玄抱怨为什么不教他些厉害的神通。尚玄告诉他还没有到目的地，等到了再教他些高深的，现在在打基础。 一路上，姜弦像个新生儿一般充满渴求的了解着这个世界。之前姜弦蜷缩在一个小小的南都城中，做个花花大少，自是无心留恋外面的世界，可现在出来了要踏上修行之路，危险重重，肯定要了解清楚。万一要碰到些小说中的桥段情节，也能掌握点主动啊，比如说什么从妖怪手中救出美少女这样的情节…… 这个广袤无垠，光怪陆离的大世界在历代先民的探索下被大致划分为八个部分，名为八荒！ 八荒中的每一荒都大的惊人，以凡人的脚力，怕是走上一生也难以走完。姜弦之前所在的南都城是渺渺南荒凉楚国中的一个古城。 八荒之外有四海，四海更加广阔了，没人知道边界，只是知道有诸多传说秘辛埋藏在那里。 这个世界有着能飞天遁的修士，他们的修为被分为五个大境界，星玄，跃灵，道枷，神涅，天涯！ 这五个境界是无数生灵，无尽岁月所积累总结下来的，是这个世界文明的核心。 凡人若能得以修行，只要踏入星玄之镜，便可以延年益寿，搏虎斗蛟。 而再往上的境界更是玄秘强大，据说修炼到至高的天涯之境，那就真叫做咫尺天涯，摘星揽月，遨游太虚，一念之间花开花落，几乎无所不能！ 姜弦听得神往，真有人能这样强大吗？他在想那景象得多可怕啊！ 这个世界到底能多奇妙？ 除了这些前世只存在幻想中的场景，还有一些东西令姜弦心中感觉神异。 这个世界……好像和自己前世的地球有些关联！ 据史书记载，十万年前这是一个真的有神仙存在的世界。那个时候天地间有古神真仙管理着，妖魔不敢做次！ 最令姜弦觉得奇异的是传说在古时候这个世界是有天庭的，就如同前世所闻那样，掌管众生，主宰三界。 而且前世所听闻的神仙的名字似乎在这个世界也都一一对应，例如哪吒，杨戬，四大天王又或如来，观音等。世间也有个灵山，传闻在西荒以西，跨过茫茫西海，真的有叫做西天的地方，那里住着无数大佛菩萨，是佛家的圣地。 更为惊人的是这世间也有个西天取经的经典传说，称的上是人尽皆知。 “原来世间真有俺猴哥啊！”姜弦心中惊叹。而且这个传说中的故事与自己所读的《西游记》竟有七八成相似！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中国，可最后否决了，这个世界比地球大多了。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西游记》不是明代一个叫吴承恩的老头写得吗？他想不明白。 那现在世间还有神仙吗？姜弦曾问尚玄。 尚玄告诉他这世间早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神仙，只有因修道而变得无比强大的凡人们。大概就在十万年前，当那个经典的西天取经传说结束时，世间突然出了大变故，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神仙都不见了，天庭只留残骸，灵山已塌，没有冥界也没有地府。若不是一些遗留下来的古迹和史书，甚至都有人觉得从来就没有过神仙，传说中的那些超脱众生的神仙们就仅仅只是个神话。 姜弦问他到底是什么变故呢。 尚玄无奈地苦笑道：“这也是无数人想知道的。真的就好像一夜之间那满天神佛就不见了，只留下些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据。” 这可让姜弦心中难受极了，那可都是中国神话中的神仙啊，怎么就突然都消失了呢？他非常好奇，他还幻想着哪天能跟伟大的猴哥握个手，摸摸唐僧的大光头呢！ “这世界迷雾重重，那些疑团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一辈去解了！”尚玄唉声叹气。 经过三个多月的相处，姜弦算是看透了，这老家伙并没有自己一开始想得那么超凡脱俗，虽然神通广大，但说到地也就是个普通老头，颇带烟火气。他本以为这家伙要收自己为徒，谁知道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只是想把自己带去他门派。 这老家一路上降妖除魔有时候还收人家钱财，姜弦质问他，他道振振有词：“修士也得吃饭生活的啊！你这臭小子，从不把自己带的银两掏出来，亏你还大公子哥呢！” 姜弦不要脸地辩驳，“那些钱财是我对过往生活的一种纪念！” 两人一路来经常吵吵闹闹，那只驴每次都在一旁欢脱的叫着，就好像在煽风点火般！ 相处了这么久，姜弦明白这头驴也不是凡物。有天晚上他起来解手，发现这驴正老神在在地在和个狼妖交谈，说是交谈倒更像是上课。它直起身像人一样站着，拿着本经书对着那只狼妖就唾沫星子直飞，一声声驴叫着，讲到兴起还照着那狼妖后脑勺就来一蹄子，硬是把只狼妖弄得没有半点脾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人一驴一路东行。又过了半个月，终于是到了。 一日当姜弦艰难地登上一座大山之颠，终于是看见自己的目的地。 太阿圣地！ 天下间最富有圣名的教派，无数大能皆出于此。世人常说，太阿圣地随便出来个弟子都能护卫凡间一小国，虽然有些夸张，但足可见其恐怖，人才之旺盛！ 此刻姜弦被惊得目瞪口呆。 太阿圣地位于一座天空之城上！ 那就像一座巨大的岛，或者说是一片陆地，漂浮在云海之上，只有底部露在云朵之下。底部有五个巨洞，洞中有青铜锁链伸出，连接着地面，怕是深入地底。那五道锁链，巨大无比，任何一根都是能把姜弦脚下这座磅礴大山捆起来！ 天边，日光透过云霞照耀着天上那座古城，散发出无尽瑞光，那里仙雾弥漫，灵气围绕，有仙鹤飞舞，有神龙翻腾，就好像神话时代遗留下来的明珠，散发着圣光。 “太阿圣地，终于到了。” 姜弦有些激动。 第九章 他从画中来 眼前磅礴恢宏的空中岛屿着实震惊了姜弦。在他看来这座岛屿大得惊人，都可以称为一块陆地了，一半隐没在云层中，遮住了半边天。“这明显违反地心引力啊！牛顿大神的棺材板怕是压不住了。”他这样想到。 尚玄哈哈大笑，看到姜弦这呆样，颇为骄傲得意。 远处比山峦还大的青铜锁链腾起丝丝缕缕的青光向二人拢了过来。说是青光倒更像能够发光的雾气。青雾围绕着二人，姜弦只觉得像是被什么人看着般。不一会儿，青雾消散，一道虹桥顺着锁链从天空向二人铺展开来，绚烂无比，又是惹得姜弦一阵惊呼。 “走了。”尚玄踏上虹桥，身后那驴推了下还有点呆滞的姜弦走入虹桥。姜弦踏在虹桥上只觉得像是淌入浅滩中，有云雾推着自己向天上而去。他甚至不敢回头，怕一个惊吓从万丈天空摔了下来。身旁云雾在急速倒退，他在云烟中穿梭，时而冲进云层时而又直面蓝天。临近太阿圣地，他看见其他青铜锁链上也有虹桥铺开，有生灵也在往圣地而来。 虹桥消散，姜弦终于是到了这云端的世界。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无比宽阔的空地上，四周各种生灵齐聚，三三两两簇拥在一起，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人海尽头！有虎背熊腰一看就能生撕虎熊的猛士，有英气勃发白衣佩剑的少年，有婀娜娇媚如仙子般的少女，更有年轻僧人在此地传道。再看妖族更是光怪陆离！有人身鹿头，有蛇身人头，有八只手臂的，也有无手无脚但长有肉翅，还有恶心的生灵满脸都是眼睛，姜弦看到就起疙瘩！ 更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城墙横跨在那里，像是隔开了天地，散发着洪荒古意，将广场与远处喷吐霞光灵气，隐匿在云雾中的仙山灵河隔开。城墙上刻着“太阿圣地”四字，如经岁月洗礼，万古不朽。 姜弦当真被这圣地的气派所惊到，但他好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生灵，来自各族。 尚玄道：“这几日是圣地收徒之日，八荒的年轻俊杰门齐至，以期能够进入圣地。” 姜弦心想自己真是来得巧。他问道：“想必这圣地收徒是有筛选淘汰的吧？不可能把这广场上的生灵都收了吧。” 尚玄挑眉：“当然不能。等过些时日你便会明白。”说着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就带着姜弦向里走去，边走边向姜弦介绍圣地的种种轶闻趣事。 远处走来两名身穿白衣，腰挂蓝带的少年，他们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他们看到了尚玄，神色有些紧张，走上前来恭敬道：“恭迎师叔祖回来。”这两人便是太阿圣地的弟子了。 “嗯。竟然不是你俩师傅来迎接？刚刚在底下还盯着我呢。”尚玄笑眯眯地道。姜弦听到，才明白刚刚在底下被偷窥的感觉来自何处。 尚玄虽然是笑着说，但两个弟子哪敢怠慢？ 其中较高的少年连忙道：“师傅他得知您要回来，本来是要出来迎接的，但由于近日来访圣地的人实在太多，不便脱身，就派我们来了。” “好了好了，不逗小娃子了，过两天我得空，去他山头踹他两下屁股，也算拜访了。”尚玄道。 两个弟子一听，汗就流了下来。这师叔祖神通广大，辈份又高，外表也是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但有时侯就跟凡间集市中的老大爷一样，他要这么说，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你们俩去桐院那块找间屋子，把他安置下。”尚玄道。 这两位弟子早先便从自家师傅那听说，尚玄师叔祖这次回来带了个年轻人，适才出来便已见到姜弦，只觉得虽然面目清秀，衣裳华贵，但举手投足间却好像甚是随意，不拘礼节。 只见姜弦自来熟地勾着两人的肩：“二位小哥啊！长得真是人中龙凤呐，不知二位姓名？” 较高的那个说道：“我叫张明彻。是凌山道人座下三弟子。”他长发飘于身后，品相不俗。 较瘦小的那人说道：“我叫陈起，师傅也是凌山道人，我是他的六师弟。”他指了下旁边的师兄。陈起的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左右，眉眼间颇具灵气，说话时常常低着头，想是年纪小有些拘谨。 “哈哈！原来都是凌高人的高徒啊！失敬失敬！”姜弦拱手道。 姜弦哪知道什么凌高人？心想刚来这里拍个马屁认识点人也是好的。 那二人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师傅，自然是喜上眉梢，张明彻当下客气说道：“诶！在下学艺不精，未能学得家师几分本领，不给师傅丢人就行了，哪敢称高徒啊。对了，敢问兄台姓名？” “在下姜弦，从南荒来，以后就要跟两位兄弟在同一个屋檐下，希望二位兄台多多照顾。”姜弦嘿嘿一笑。 两人听得有些愣，心想这家伙被师叔祖私收下收进门了？他们看向尚玄。 尚玄满不在乎地说道：“别听他乱说。考核不过打发他件法宝，让他自己走回南荒。” 姜弦一听就急了：“老头，你说要引我上修行路，求我做救世主，又不收我为徒，叫我自己走回南荒，这几十万里的路啊！你玩我？” 尚玄道：“世间之事多半是由巧成书，若你过得了考核当然就有修道的命，过不了自然就没有。我已经给了你尝试的机会。” 讲这番话的时候，尚玄正色，就像那日在南都城一般。 姜弦心里一阵怒骂，你丫得，骗人还讲得这么大义凛然，看来那什么命中有劫多半也是骗人的了。 姜弦刚想再骂他两句，却发现尚玄早就牵着那头驴跑没影了，留下了有点尴尬的师兄弟二人。 “额，师叔祖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了，姜兄弟也随我二人去桐院找间屋子暂时住下，等待三日后的考核。” 还能怎么办呢？姜弦无奈地想到。在这天空之城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回南都？千山万水，一路艰辛，充满妖魔，没有尚玄护着自己怎么可能走得回去？ 想着既然没了后路，也只能搏一搏三天后的考核了。心里想着，就随两兄弟走了。 姜弦尽量抛开心中千万只****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间接打听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 城墙的另一边，云雾深处，大山若影若现，日光投下来，将山树映在江河中。极深处有座矮上，跟旁边的大山比起来丝毫不起眼，但仔细观看却又发现，无数高山围绕着它，如众星拱月。 山上一个洞府中，有两人站立。一人身穿紫金道袍，体态修长，发髻束云冠，一脸正气，看上去像是四十不到，但眼眸中的深邃可以看出他的沧桑，浑身仙气，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般。而另一人，正是尚玄。 “你确定是他？”紫袍人道。 “不确定。或许是个巧合，但一切可为皆须为。”尚玄说道。 紫袍人叹了口气。 尚玄手里攥着张画，古老的皮纸上攒着灰，他手一抖将画展开。 画中有棵大树，枝繁叶茂，树下的绿荫里有个男子正对着几个孩子做鬼脸，几个孩子开怀大笑，场景很是温馨。 尚玄看着画喃喃着：“太像了，太像了。” 却看那画中男子清秀英俊，眉宇间带着三分痞气，竟与姜弦有八九分相似！ 第十章 一声惊雷摇晃树梢 太阿圣地的城墙外也有几座矮山，山上种满火桐树，一到春秋两季桐叶便变为火红色，如晚霞浸染般，远处望去，成片山野连绵，如同火红之海，美不胜收。太阿圣地专门用来招待来考核之人的桐院便座落于此。 一座简单木屋，处在山脚，门前有一棵半熟不熟的芭蕉树，这便是给姜弦暂时安排的住处。姜弦透过木屋的窗子，看着周围各族来应试的生灵来往于山间，觉得迷茫却又有趣，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他眼前望着这些各形各状的生灵，心中前世今生浮现不断。他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包裹，从中拿出了把桃花扇，正是那日去怡红院所带的折扇。他细细端详着这把折扇，扇子是以上好的桃花木所做，花纹精细古朴，扇面左面绘有日月星辰，右面绘有山川鱼鸟，似含有天地至理。扇柄处有一颗石珠贯穿，固定住整个扇子。 这把扇子来历惊人，是当年那位救了姜弦性命的高人留给姜弦父母的。高人对姜弦父母说，此扇姜弦决计不能丢，要时时刻刻带在身旁。这些年来，姜弦也未曾发现此扇有何不俗之处，但既然是那位救了自己的高人所说，自然是带着。 坐了一下午，姜弦觉得有些无聊便起身出门转转。 一路火桐赤红，虫鸟相衬，他向山上登去。他见到有的生灵竟然在考核开始前已经发生了口角，打了起来。那是一只巨蟒，长有十几米，立起身子，与前方猛虎对峙。那猛虎花纹斑斓，竟有水牛那么大，它飞一般地向蟒蛇扑去，缠斗在了一起。姜弦看得心惊赶忙绕路离开，心想这考核还没开始就有生灵开始厮杀了。一路上人影绰绰，也有不少人出来闲逛。 行至半山腰，突兀响起一道惊雷！雷声之大，震动了整个太阿圣地。天地在刹那间黑了天，如同末日来临，犹如万古前似乎有谁要跨过时间屏障。满山火桐叶被震落，姜弦被震得气血翻涌。不过幸好在片刻间天地又恢复清明，就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发生了什么？姜弦觉得奇怪，怎么大晴天响惊雷？ “啊！”半山腰处有棵巨大的火桐树，繁盛而红火，怕是七八个人也抱不过来。此刻树顶叶丛中传来一声惊呼，声音清脆而好听。天雷震得树梢摇晃，从火桐树上摇下了许多叶，震下了一个人。而那人身轻如燕，在下落过程中，脚瞪树干，一个转身，竟又稳稳立于枝干上，并未下。 满树红叶落下，姜弦透过飘零的红叶，看清那人。那是一个瘦小少年，跟姜弦差不多大，粗布麻衣，但却生的极其俊美，皮肤白皙如玉，明眸皓齿，若姜弦见其他少年可说清秀，那这人给他感觉就是灵气，那种钟天地灵气于一身的感觉。姜弦第一眼看到，只当是个美丽之极的少女，可仔细看其颈部，却发现有喉结，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这是个男孩。“长得这么好，是个男儿身可惜了啊。”姜弦嘀咕道看到他头戴个破帽，正翘着腿坐在树上，笑看着姜弦。 “喂！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摔下来？”少年问道。 “啊？”姜弦被问得一愣。 “可惜咯，我本领高着呢，你是见不到我出丑的。”少年得意地说道。 姜弦只觉得好笑，自己什么都没说，这少年便以为自己要看他热闹。 “你摔不摔与我何干？”姜弦答道。他看天色渐晚，这山间现在各式各样的生灵都有，还是早早回去，以免惹上麻烦。他转身就准备离去。 “哎！你别这么快走啊！”少年见姜弦掉头就走，觉得有些无聊，连忙喊道。 姜弦哪管那么多，径直离开. 身后那少年眼珠一转，随手捏了片落叶，放在嘴前吹响。一道黑影从旁边树丛中窜出，“嗖”的一声贴着姜弦而过，爬到了少年身边。 姜弦一看，原来是只小猴子。那小猴抓耳挠腮，在少年身旁欢脱地蹦达着，将一把扇子递给了少年。那扇子自然就是姜弦的桃花扇了！ 姜弦急了，这扇子可丢不得，他对着少年喊道：“小子！快把扇子还回来！” 少年歪着脑袋，打量着这扇子，摊开又合上，他挑了挑眉，对着姜弦说道：“这扇子对你很重要？” “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东西，你还回来便是！”姜弦道。 “那不重要咯？那我撕了它。”少年作势就准备撕。 “住手！你这无赖，抢了我的东西不但不还还要毁掉！”姜弦发怒，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那少年就好像在玩闹一般就要毁了自己的物品！ 就在此时，远处走来四人，有两人人白衣蓝带，皆是太阿圣地的弟子。 少年看到几人，喃喃道：“又来了。” “三师兄，我们若再抓不到那无耻小贼，回去还怎么见大师兄？”其中一人道，神色颇为愤恨。此人乃离雨真人座下三弟子赵强。他虽然神色颇为不悦，但对着身旁自己的三师兄还是毕恭毕敬。 “没事！我们已经找到了。”三师兄个子高大，名叫张墨，他冷然道。他目光如电，看向了树梢上那少年，像是已经锁定了他。 旁边那两位皆是不凡，较为年长的人一身锦衣，而年轻者一身黑色轻甲。两人站位有异，其中较为年长的那人反而往后站了半步，对身旁身披轻装黑甲的少年表示尊敬。黑甲少年名叫南牙臣，长相阳刚，却有股令人心悸的暴戾之气。他也盯着远处火桐树梢，也看到了少年。 “这次逃不掉的。”他淡淡地道。身后年长那人叫南奴，是南牙臣的随行下人，说是年长也不过二十左右，他点点头表示附和。南牙臣说话间，赵强也堆着笑，就连三师兄张墨也似乎对这黑甲少年有些忌惮。 几人向火桐树下走来。几人要寻的贼人其实自然就是树梢上那少年了。 少年知道自己已被发现，也不逃，从火桐树上飘然落下。 他将几个小瓶塞给了姜弦，不等姜弦回过神就大声道：“大哥，您要得花散，清心丸，三灵鱼草丹已经到手。” 姜弦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暗叫不好，想要推开少年的手，谁知这少年却好像有点力气，一下没推动，倒像是去拿那几个瓶子了。 四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赵强此刻才发现原来贼人就在眼前，并且还有同伙！他怒吼道：“无耻小贼！终于抓到你了！”这几天他那一脉师兄弟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名贵丹药都被贼人所偷，就连大师兄的三灵鱼草丹都被偷，他作为看管丹药的，责任重大，这事搅得他几天都睡不好觉了。 他又对姜弦喝到：“原来还有同谋，是你指使他偷丹药的？” 姜弦连忙解释道：“一切都与我无关啊！这混小子在诬赖我！” 少年急了：“大哥！你怎可这要绝情？你说事成后分我些丹药，也助我修道啊！”少年演的十分像，委屈的就好像下一刻就要落泪般。 赵强见这情形，已断定姜弦是主谋了。他出手了。浑身罡风围绕，衣衫鼓起，两手像前推竟然逐渐推出了一道虎形！虎影咆哮向着姜弦扑过去，姜弦得尚玄呼吸法修炼几月，现在身体素质大大提高，他动作也很快，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但还没容他缓口气，那虎影又转头扑了过来。姜弦再闪，却还是被虎影蹭到，摇晃了几步摔了出去。 “大哥！你没事吧！”少年赶忙冲到姜弦身边，假装关心，但姜弦可以看出他的眼睛里一幅得逞的样子。他实在想一口血喷在这少年脸上。 少年以桃花扇遮挡，偷偷对姜弦说道：“帮我搞定这几人，我就把扇子还给你。” 姜弦气急：“我又不会武功，怎么打得赢他们？” 少年耍无赖道：“我不管。” “休要打什么鬼主意！我今日便拿下你二人，让你们知道偷我们这一脉东西的代价！”赵强跃了过来。 姜弦看现在情况是肯定解释不清，一咬牙，拿出一道符，他嘴中默念口诀，道符在顷刻间燃烧，爆发出了几百道剑影！这符是这几月路上尚玄给其的保命符，以防不测。 此刻数百到剑影齐飞，卷起火红落叶，瞬间绞碎了那虎影，震得赵强晕了过去，剑影又向赵强飞去。 在后面迟迟未动的张墨看到这漫天剑阵面色大变。他要护住赵强，手中打拳，拳速越来越快，变成虚影，幻灭间冲出许多兽影，虎豹蛇鹤都有，远比张强的虎影来得多且凝实。 兽影与剑阵碰撞，剑气拳风震得半空中落叶全部变成粉末。张墨憋红了脸，极力与剑阵对抗。但最终兽影还是被剑影所绞碎，他口中喷血，倒飞了出去。 站在最后的南奴终于出手。他几乎是在刹那间挡在两师兄弟前，两臂大开大合，似化作罗生门，硬生生地挡住了剑影。他对着姜弦说道：“这位兄弟能否收手？我们不再追究便是！”他虽然强，能抵住这数百道剑影，但也是极耗心神。 姜弦停止念口诀，道符上燃着的火焰瞬间熄灭，在刚才的几瞬中，符文已被燃了三分之一了。符文从天上飘落，又回到了姜弦手上。 南奴也退了回来 “多谢相救！”张墨对着南奴说道，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姜弦二人。 少年看向张墨道：“说好不追究的！” “说到自然做到。”一直没有发声的南剑臣终于讲话。他看向姜弦：“你是太阿圣地何人座下弟子？”南剑臣认得这种符，是太阿圣地中境界极为高深之人才能制。 “目前还不是太阿弟子，但几日后确实要参加考核，成为太阿圣地弟子。” 南牙臣深深看了姜弦一眼，说道：“你要死。”他的眼中充满着暴戾。 姜弦欲哭无泪，自己就算和那两个师兄弟莫名其妙地结下了梁子，也和你没关系啊！你怎么就要杀我了呢？ 南牙臣带着三人离开。 “想不到你身上还有这等法器！不错不错！”少年道。 姜弦这是近距离看才发现这少年眼带卧蚕，长得好看无比，又不禁再度质疑这真的不是女人吗？ “你快把扇子还我！”姜弦伸手就要夺来。谁料少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冲着姜弦挑了下眉毛，灿烂一笑，手中扇子提前一抛，又被树梢的猴子给接住。那猴子抱着扇子，冲到树林中一下就没影了。 姜弦立马追了出去，可还没几步就发现根本跟不上那只小猴，等他再回过头，那少年也已不见，空留下漫天火红…… 第十一章 第一道考核 晨曦的光早早地就落在了古城墙前的空地上，此刻这里人影绰绰。今日来自八荒各处的年轻俊才齐聚于此，共同竞逐进入圣地修道的名额！ 姜弦站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寻找着前几日偷他桃花扇的家伙。 “人还真多啊。”姜弦嘀咕道。四周各族生灵都有，奇形怪状，但大体上都是人形，怕是与太阿是人族圣地有关。 在人群中喧哗吵闹时，几十个身影登了城墙，他们或是身穿道袍，或是着神衣披金甲，仙气飘飘，在巨大的城墙之上俯视着在场数千生灵。在这几十人后，又有近百人登上城墙，他们年岁不大，白衣蓝带，自然便是太阿圣地的弟子。这百人中也有两人与他人略微不同，腰间系着的是金带，他们神色间带有傲气，站在了这百名弟子的最前列，仅次于仙师们。 “全部安静。”为首之人是一个穿着黄色八卦道服的中年人，他中气十足，声若洪钟，一下将所有的嘈杂都盖了过去。全场人望着他。 他不怒自威，对着城墙下说道：“自圣地建成以来，除恶扬善，守卫万灵，已有十万载。道靠人卫，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大神通镇杀邪魔。而太阿亦秉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信念，广收门徒，传下无上修行法，培育能够守卫世间的天骄生灵……” 黄袍道人讲了许久，姜弦没怎么听进去，在他看来这就和前世的开学典礼一样，领导们总要讲些废话。他现在心中想得是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通过这所谓的考核，毕竟其他生灵不是化作人形的妖精，就是人族修道世家的天才，自己就一普通公子哥要怎么和他们争呢？ “我法号凌山道人，是本次考核的主考官，我将会见证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离开，以及极小部分可以进入圣地修道的幸运儿……”听到这里姜弦才发现原来这个主考官就是前几日给自己安排住处的张明彻两师兄弟的师傅！ “前来求学的生灵众多，但圣地的山头却是没有那么多，故今日在此设下三道考核，通过者才可成为太阿圣地的弟子！”凌山道人朗声道。 “即将开始的就是第一道考核。众所周知修道之人，常常静息打坐，短则一个下午，长则百年都有可能。须耐得住孤独寂寞，经得起千般诱惑。所以是否有定力，或者更高深地说道心是否坚定，是能否修得高深道果的一个重要因素。所以今日这第一道考题便考得是道心！”凌山道人话音刚落，身后弟子中有二十人站出，他们手中捧着一盏青铜古灯，灯座呈莲花状，灯身雕绘有纹路，纹路交汇处有僧人盘坐，上面刻着不知道那个时代的符号文字，但还是给人一种无比久远古老的感觉。古灯中心，金焰腾烧，丝毫不摇曳，像是万古不变般平静。 “青禅佛灯！”人群中有生灵惊呼。 “这青禅佛灯是为何物？”有人不解。 “相传诸神时代，西天灵山上有一盏佛灯，乃是燃灯古佛圆寂时以自身舍利所化，刻录了佛家大道，长明于灵山之上，作为佛教祖器之一，受万佛朝拜。不过据传此灯后来被打碎，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此灯的消息了。”那生灵解释道。 “竟有这么大来头？那怎会在太阿圣地手中。”有人疑惑道。 “这等祖神器早就变成了神话了，丢了不知道多久，太阿圣地一下拿出二十盏，多半是仿品。”那生灵说道，不过他还是眼中流露出火热，“即便是仿品，再粗制滥造，也毕竟仿得是祖神器啊，定是威力巨大，有了不起的神通，也只有太阿圣地这种大势力拿得出啊。”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为那二十盏古灯感到惊奇。 城墙上，凌山道人指着这二十盏古灯道：“诸位也都看见了，这便是我们的第一道考核。这二十盏青铜灯乃是诸神时代名动三界的青禅佛灯的仿品。相传原器能够破灭一切虚妄，湮灭因果业力，明见道心，燃尽生灵心中之恶，可以在顷刻间将修为通天之人的元神烧成飞灰，乃上古时赫赫有名的神兵。今日虽然是仿制品但也有烧人心魂，锻人灵魂的秘力。” “古灯能让各位陷入沉睡，打开你们内心深处的大门。所以今日，你们要做得便是要在一个时辰内苏醒过来！在规定时间内醒来的人即刻进入到第二轮的考核。”凌山道人手一挥，那二十名手持古灯的太阿弟子并排从城墙上如轻燕般飞落，落到了人群前。 他们有序的将场中接近五千的生灵分成数量差不多的二十组，然后每一组的两百多人盘膝而坐围城一个大圈。每个太阿弟子捧着古灯，坐在人群的中央。 姜弦被分到了较靠近城墙的一组，没有直接动手这倒是还是让姜弦松了口气。他心中嘀咕道：“这破灯真有如此威力？” 他的身边是只蛤蟆精，人身蛤蟆脸，姜弦觉得有些恶心，但还是本着多交朋友的信念向它打招呼：“你好啊，这位蛤蟆大哥不知道如何称呼？” 蛤蟆精转过头，吐了下长长的舌头，在姜弦脸上舔了一口，扭捏地低下了头，口吐女声：“人……人家……是个女生呢……” “呕！”姜弦转过头狂吐，那满满的口水还在脸上呢！ 城墙上凌山道人又道：“虽是考核但也有危险。过程中会有人承受不住昏过去，那我们就当他失败！” “现在，考核开始！” 一声大喝，所有人心神一震！他们明白正式的考核开始了！ 中间那太阿弟子将古灯摆在地上，手中捏诀，嘴中念着咒语。青灯中的金焰猛然间烧的猛烈起来，火势愈来愈烈，蔓延出灯体，飞到空中，开始幻化成各式各样炫丽的图案。金光闪耀，姜弦不自觉间便被吸引了进去…… 从城墙上往下俯看，可以看到二十多朵由金焰燃起的花在空中翻转，不知不觉便夺了人心神。仙师背后除了站在最前的两名金带弟子，其他蓝带弟子也急忙默念口诀，不去特意看那些古灯，他们也不一定承受不住！ 诸仙师观察，他们的任务就是看下是否有人作弊，他们发现场下所有生灵头上都闪着淡淡的金光，确定所有人都进入幻境之中了。其中一个容貌姣好却又十分英气的中年女子笑道：“不知这一次会有多少人能够成为太阿圣地的弟子。”此人名名讳上月真人，乃是诸仙师中极其强大的一人。 “按照掌教所言，这一世不太平会出现诸多机遇，很有可能是一个天才云集的大时代！”一人道。 “或许吧。已经有许多大能这样预言了。你看就在这城墙之下，就有不少颇具天赋的年轻俊杰啊。那不是青丘狐一脉的六尾灵狐吗？看上去就是明慧近道，天赋异禀。据说青丘狐这一世出了个传说中的九尾灵狐，始一出生便吸尽附近山野的所有灵气，被青丘狐一脉当作宝贝般培养。” “你再看那人，不是我们东荒苍狼南牙一脉的少主吗？难怪气息远比其他同辈强大，就是杀戮之气过重。” “最左边那组中有竹音国的公主，传闻她三年前便以竹叶奏道曲，击败了一个星玄境修士，名动了半个东土。” “还有那人……” 城墙上诸位仙师，看到这么多天赋异禀的生灵后，惜才之心不禁升起。身后那两名金带弟子略好奇地看着城墙下，扫视着诸多天才，不过还是能看出他们脸上的傲气自负丝毫不因仙师们的话而减少半分！ “对了，不是传闻尚玄师叔此次也带回来了个少年吗？在哪呢？”有人好奇道。 “在那。”凌山道人指了下姜弦所在那组。那日姜弦刚登虹桥他便已经看到了。姜弦之前隔得远，看不真切，若近看才发现凌山道人左眼有道伤疤，横划过眼睛，甚是丑陋。他看着下方的姜弦，眼睛里明暗不定，与刚刚的一身正气的气质有些不附。 “那少年便是？看起来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师叔还特意叮嘱我们绝不能给他放水，现在看来若我们不暗中协助，这少年怕是过不了了。”有人道。 “不如我们帮他一下？师叔脾气古怪，说不得是希望我们帮这小子故意说得反话呢！”上月真人说道。 “哼！不必。我们既然来监考，就要确保公正，况且这也是师叔亲口交待，我们只需看着就行。”凌山道人淡淡地说道。 众人不说话了，大家都明白凌山道人眼睛之伤便是当年师叔留下的！ “哎？你们看有人醒过来了！”身后一蓝带弟子惊呼道。 众人看去，竟真有人醒了，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甚是英俊的少年，他站起身，双手抱着后脑勺，嘴里叼着个稻草，对着城墙众人笑了笑。 “这人是谁？”这还没过去几刻时间，便竟有人破了幻境，醒了过来！众人心中皆有些震动，这实在太快了！而且此人并非那几个早已盛名在外的天才！ 第十二章 石壁习武 墙上众人皆惊异于这少年的道心，这种速度太惊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也清醒了过来，她就是竹音国公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身披黑甲的南牙臣也醒了过来，他眼中杀意更加重，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幻境。 与此同时六尾灵狐等诸多盛名在外的少年天才都醒了过来，当然也有些默默无闻却在此刻一鸣惊人的天才。他们醒来后看到了那叼着稻草的少年正轻笑着看着他们。 “竟然有人在我之前清醒？”南牙臣目光微凝。 不光是他，醒过来的天才们互相打量着，他们作为第一道考核最先清醒过来，是考核中最具有威胁的对手。 城墙上众人点头，这些人清醒过来倒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还是不禁感叹，这一代天才之多，竟有这么多人能在短时间内从古灯幻境中清醒过来。 当然，也有更多生灵还在苦苦支撑，已经能看到有不少生灵昏了过去，渡不过心魔。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时间一点点流逝。 姜弦此刻完全感受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地球。母亲躺在病床上，满脸虚弱充满愧疚地看着自己。弟弟妹妹在旁边安静地写着作业。 “妈！”姜弦眼眶一热，叫了出来。再看到自己的母亲，姜弦抑制不住地激动。这个母亲太伟大，自己虽然活得很累，但在姜弦看来那是命运的错，自己这个母亲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大家子！ “妈！你还好吗？”姜弦泪目，他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 “好多啦。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妈就快好了，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累了。”母亲慈爱地笑着，摸了摸姜弦的头。 身旁的弟弟妹妹放下了手中的笔，跑了过来。 “哥哥，你回来了！”妹妹挽着姜弦的手，撒娇道。弟弟则去旁边倒了杯水，乖巧地递给了姜弦。 “哥哥回来啦！不走了！”姜弦接过热水，心中暖暖的。 他看着两个孩子，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然而就在这时弟弟眼睛突然变得狰狞而恐怖，他长出了残破的翅膀，头上长出了犄角，嘴中长出了獠牙，他向姜弦扑了过来。一旁的妹妹突然长出了六只手，人俯趴在地上，像是变成了一只蜘蛛。姜弦大惊，他回头，发现病床上哪里还有母亲？ 与此同时，四周景象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一个巨大的手掌突然出现，一掌撕开了这一空间，姜弦发现自己又处在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天空灰茫茫，血光闪耀，像是世界末日。杀喊声不断，锣鼓号角不停。他发现身边各式各样的生灵在厮杀，他们神通广大，抬手就能崩碎山河，击得大地震动。 天空有人在怒吼，吼声悲壮，像是能吼动三界，震落星辰，然而下一刻吼声便没了，天空中飘下血雨。 姜弦被震撼到了。此时身边一只狮头生灵盯像是看见了姜弦，他人形狮头，浑身像是布满鳄鱼的鳞片。它朝着姜弦一掌打了过来，掌力澎湃，绝对能崩开一座大山！ 有一身穿战甲的人举戟挡在了姜弦身前，化解了这惊世骇俗的一掌。他黑发染血在身后飞舞. “快走！”他对着姜弦吼到，眼中充满了决然。 姜弦先前被那生灵震慑到，吓得动弹不得。此刻，此人一吼像是将他的心魂吼了回来。 “这是什么地方！”姜弦慌乱中问道。 那人上前与狮头生灵对了一掌后，倒飞回来。 “你快走！” “记住！一定要回来！”那人对着姜弦说道。他惨笑，然后引燃自己的血精，浑身血气澎湃发出金色的光，向着狮头生灵冲了过去。 姜弦不知道该怎么办，呆愣在原地。这时候又有一鳄身生灵发现了姜弦，朝他冲了过来。姜弦避无可避，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此时，他感觉掌中传来清凉，像是春风般抚慰了他恐惧焦躁的心。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桃花扇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手中！ 桃花扇微微发出淡蓝色的光，光芒越来越盛，在那怪物扑过来之前，突然充斥了整个空间。姜弦只觉得身边突然白茫茫一片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姜弦猛地睁开眼，他环顾四周，发现还是身处在太阿圣地中，古灯中火焰依然在翻腾。他发现有不少生灵眉头紧锁，仍然没有清醒过来。还有不少生灵倒在了地上。大约只有一千不到的生灵醒了过来。 姜弦低头，发现自己手中竟握着自己的桃花扇！他回想到刚才所经历，发现记忆在模糊，想不清楚了！但他还记着最后桃花扇突现，帮他逃出幻境。 “醒过来了？果然这扇子有些古怪！”旁边一个粗布麻衣，头戴破帽的瘦弱少年，捧着小脑袋对着姜弦说道。这个少年，自然便是前几日在火桐树下抢了姜弦扇子的少年。他把扇子送了回来，就在刚刚助姜弦过了关。 姜弦看到了这少年，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本想出言感谢，但想想这本扇子本来就该还，于是便问道：“你怎么来这了？不怕被那几个弟子发现。” 少年满不在乎说道：“今天太阿圣地收徒考核，他们可不敢来捣乱。再说我也是来参加考核的啊！” 姜弦心中忍不住吐槽，你明明就是个小贼。想着前几日他害自己平白无故就得罪了太阿弟子，心中又是郁闷。关键是这小子太不厚道，嫁祸自己后，又把那些仙丹妙药摸了回去，搞得自己没得到好处，还耗了小半张保命符，又得罪了人。 不过他还说忍不住问道：“臭小子你也过了这第一关？” “那是自然！小菜一碟！”少年得意地道，不过他又皱了下眉，“我叫杨桐，杨树的杨，火桐树的桐，有名有姓，别整天臭小子的乱叫！我可是你的恩人啊，要不是我给你送上这古怪扇子，你能过关？哼！” 姜弦道：“本来就是我的，你夺去竟还有理了？” …… 城墙上，凌山其实一直在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姜弦，眼看一个时辰就要到头了，姜弦就要被淘汰，谁曾想到一个少年突现，帮了他一下。但是凌山眼尖，他看到了杨桐递给姜弦的桃花扇！他眼中有异光闪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尚玄师叔所带之人竟然醒了过来，难道真有些不凡？”城墙上几位仙师说道。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一个人普通与否，是否不凡都能看得出来。先前他们看姜弦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小子，没想到竟然能过了第一关考核。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第一关考核结束。五千生灵，只留下了两千不到，一下砍掉了五分之三！ 姜弦心惊。 “毕竟是人族一大圣地，当然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进的啊。”杨桐说道。 通过的生灵，一脸轻松；淘汰的生灵，满脸沮丧。 凌山站在城墙上说道：“万事随愿，未通过的人未来之路也还长着。修道之路才刚刚开始。”凌山略微安慰了下被淘汰之人。 “接下来就要进行第二道考核！”凌山说道，“第二道考核，考得是悟性！” 城下哗然。 城墙上又是飞下四十个弟子，他们两人一组，共同举着一块巨石，共有二十块。 “轰！”巨石落地，溅起一地灰尘。 这二十块巨石又被分为两个阵营，东西各十块。 “我们将圣地几门简单的基础武学法术刻录于这些巨石上，共有十种，分列于十块石壁上，分为东西两组。通过第一道考核的生灵被相应分为东西两组，去石壁前参悟，给三个时辰的时间，只要能学会其中一种就算是通过考核！”凌山说道。 城墙下开始议论纷纷，竟然是这种考法？ “如何证明自己学会了？”有人提出质疑。 “觉得自己已经掌握的生灵，可到前面与太阿圣地弟子过招，只允许使用这十种术法！我们自会观看，若能使用这些术法在太阿弟子前坚持十招，就算通过！” 四十位蓝带弟子整齐的站在石壁后，双手负于背后，面带傲气，等待众人的挑战！ 第十三章 修道习其意 城墙下二十块巨石陈列于前，上面刻有各种纹路，图案，记载了十种不同的术法。 过了第一轮考核的人被分为两组，姜弦和杨桐被分到了东组。虽然有十块石壁，但数百人围上去还是很拥挤。 姜弦站在边缘，眼前是第十块石壁。这石壁有两人高，宽有六七米。上面绘有图案，大抵画的是一只苍鹰扑食一只兔子。 整幅图由许多张画面组成，有苍鹰翱翔于天际，有立于山峰之巅，更有在云层中纵展羽翼。画面栩栩如生，雄鹰利爪坚硬锐利，像是可以抓破石壁飞出来般。相比之下那只兔子就小的可怜，在不停逃窜，让人心生怜意。 姜弦细细观察，但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奥秘？他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绝大多数生灵也都是一头雾水，但也有小部分，驻足思考，仿佛发现了些端倪。 杨桐走遍了每块石壁，最终又回到姜弦旁边，他盯着姜弦眼前这块雄鹰扑兔图看了一会儿，低头思考，然后又迈步出去，从每块石壁前走了一遍。 也有不少生灵觉得参不透自己眼前这一石壁，走向其他石壁参悟。 姜弦叹了一声，也放弃眼前这石壁走向旁边那块。 这是一幅白鹭饮水图，也是画得栩栩，由几幅画面连贯而成。画面中有只白鹭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水面上，警惕地寻找着食物。但是它却没发现身后有只鳄鱼被它的水纹所惊，正埋伏在它身后。白鹭叼起只鱼，正要吞下，后面的鳄鱼扑了上来，画面就此而终。 姜弦看得是一头雾水。他试图抛开画中的内容，单看线条图案，发现是有点玄妙，但自己还是不知所云。他想会不会是自己没有修道基础的缘故。想到这他只好叹气，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没有基础这从源头上断了自己想要通过这第二轮考核的念头啊。 “别总想着自己没基础啊，这几幅图就是在给你打基础呢！”杨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斜带着破帽，满脸笑容，像是小孩洞悉了秘密般。 姜弦内心嘀咕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几幅图所记载的不过是小乘黄阶的术法，乃是最最普通的，就是给过了第一关考核基础浅薄的人所准备的。”杨桐道。 姜弦苦着脸。他之前就从尚玄那知道了这修士所用神通，在这后十万年时代有了个较为仔细的分划，分为小乘，大乘以及至尊术。其中小乘大乘又被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按杨桐所言，这十幅壁画上所画都是小乘黄阶术法，就是入门级的，无所谓之前是否有基础。 姜弦道：“即使这几种术法简单易学，那也不至于只肯给三个时辰吧。” 杨桐道：“不然呢？人家收得就是天赋异禀的弟子！” 杨桐看着姜弦的苦瓜脸，一脸豪迈地大笑道：“别急别急，有你大哥我帮你呢！” “学习术法，重其意，而不在形，所以你就算能把一个高手打架施法的动作原原本本复刻，你也没办法做到他万分之一的效果。” “所以你要掌握的是本质，是意，是道！” “你是真的一点点基础都没有，那确实是有点难度。”杨桐低头沉吟，突然他眼前一亮，“前两日，我见你与那两个太阿弟子起冲突时候，虽然不懂法术，但是闪避时也比之一般人好太多。那是怎么回事？” “噢，那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混老头教我的……”姜弦答道，突然他想到了某种可能，内心突然有点激动。 他心中默念尚玄教的口诀，觉得体内经脉处有热流淌过，他熟悉这种感觉。接着，他心中不停默念，目光再度投在石壁上，这一次他发现似乎有所不同了！ 他感觉石壁上的字符似乎变成动态的形体，行动间仿佛暗寓着人体动作！又觉得那鳄鱼就像人在下沉蓄力，又仿佛藏拳于掌中，准备偷袭一击毙命！ 他眼神变得火热，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般！ “孺子可教也！”杨桐故作老成，看着姜弦专注的目光，知道他多半是开始参悟了。 片刻后，姜弦感觉陷入了泥沼，无法前进，他摇了摇头。 “是不是觉得好像看懂了什么？但感觉似是而非？”杨桐问道。 姜弦觉得好笑，“你又知道了？” “那是！”杨桐得意道。 他勾了下手指，示意姜弦过来。他在姜弦耳边说：“莫要被这图骗啦！你去看那威武的大鳄，看那雄壮的苍鹰，却忽略了那只白鹭，那条鱼以及兔子！” “这十幅图的秘密就在于以弱胜强！所谓的鳄鱼，鹰表示的只不过是外在的威胁，所有的奥妙其实藏于图中弱势的生灵中。你再看会发现，雄鹰威猛，却始终抓不到兔，反被蹬了几下；鳄鱼藏得那么好，看样子可以一击得手，但你顺着那图想去，那白鹭难道就真的逃脱不了？白鹭一旦慌于逃跑，它口中的鱼不就又掉进水里，得以活命吗？” 姜弦听得豁然开朗，如同天音贯耳！他赶忙摒弃先前的思路，不看那鳄鱼，从弱小的鱼看起，再由弱者推及到强者。无数符文线条在大脑中舞动，他咬定着以弱胜强的原则，将条纹由图像中抽象出来，只觉得一个个舞动招式的人影在头脑中闪过！ 他看得入迷，学得忘我，不知不觉间身子动了起来，开始若有若无的跟着脑中的身影，打出招式！桃花扇在其腰间发出轻微的光芒，没人注意到。 杨桐眼露赞赏：“还算聪明。” 白鹭图旁的生灵本都在苦苦思索，现在见到有一个人族小子开始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其中不少生灵投机取巧开始模仿。修道者学习神通术法最重要的就是得其神与意，而这些生灵都是不得其意的模仿，都以失败告终。当然也有个别生灵天资聪颖，在观看姜弦练功之时悟得真理，也真正练了起来。 当姜弦沉浸在练功中时，已有几个生灵已经参悟完毕。 南牙臣，雄伟威武，一身黑甲，上前与一太阿弟子交战。参与测试的太阿弟子往往比应试之人大了三四岁，且与其对战的人只能使用石壁上术法，按理来说会被轻松压制，谁曾想南牙臣气力惊人，悟性极高，在短世间内这几幅壁画理解到了很深的层次！他竟然施展出了三种壁画上所刻术法，刚猛霸烈，打得太阿弟子连连后退，手掌虎口都被震裂，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那名与其对战的太阿弟子很是憋屈，他年纪大了几岁，自然境界更高，可由于是测试，他不能出全力，竟被比自己年岁小的人给压制！他有些急了，决定使用全力！ “停手！”城墙上有仙师喝道。 那名太阿弟子只得不甘罢手。 南牙臣并没有害怕，他知道对方准备使用全力，反而更加兴奋，眼睛露出嗜血的光芒，谁料竟被阻止了。 他略带侵略性地看了下这名太阿弟子，然后离去。 这名弟子感觉心中一寒，突然想到也许刚刚几位上人阻止，怕得不是自己会伤到对方，而是那个人会…… 紧接着那个在第一轮震惊四座的少年也去挑战！他竟然施展出了五种壁上术法，轻松过关！ 陆续有人去挑战，有人过关，引得城墙上一片叫好；有人并没有学会，被打得吐血。也有些想偷偷使用自己术法的，被城墙上众仙师一眼看出，当场取消资格！ 而此刻姜弦还在不紧不慢地站在白鹭前，经他提示而想明白的生灵大多已经将这图参透，不是去通关，就是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再学会一幅图。只有姜弦一人在那站了两个多时辰，手脚不停变化，反复演化这图。 而杨桐则是这幅图看看，那幅图看看，看到姜弦还站在那幅图前也不禁觉得有些奇异。按照他给的提示，以及这家伙的表现来看，他一个多时辰应该就能学会的。 此时，一个虎背熊腰满脸茸毛的家伙向白鹭图走来。他每走一步，地似乎都要震一下。他看到姜弦在白鹭图前忘神的练武，挡在自己前面，心中不悦。 他伸出自己巨大手掌，带动罡风，一掌拍向了姜弦！ 姜弦感受到有危险，从忘我的境界中退出，仓促间躲开了这一掌，但背部还是被略微蹭到！此人掌力惊人，姜弦虽然避开，还是吐了口血。若不是及时醒来，怕是这一掌没有要了他命，也得叫他残疾！ “哪里来得野小子，挡在大爷前，快滚！” 姜弦大怒，此人太过霸道，自己分明没有招惹他，差点死在他手！ 第十四章 天赋初现 姜弦怒目园睁，这实在是太窝火了，虽然自己也遭遇过几次生死危机，但那些都是有原因的，像这此人这样霸道，仅仅因为自己挡住他就要下杀手，他实在不能忍了。 这一世他是公子哥身份，哪有受过这种屈辱？ 他双脚一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射而出，就如鳄鱼偷袭般。他在实践自己所得。 而姜弦的对手实际上是只黑熊精，来自颇具有声名的黑风洞一脉！据传他的祖上可是能和齐天大圣过招的大妖！这一脉来历非同寻常，这只黑熊精天生蛮横不讲理。 它见姜弦飞扑过来，也不后退，反而进一步，一掌扇了出去，罡风呼呼作响！ 姜弦见他气力惊人，不敢正面相抗，左脚一点，如白鹭点水，避过了这一掌。他脑中浮现石壁上的画面招式，推及到自己的身上，一个鲤鱼滑步，闪到这只黑熊精身后！ 姜弦一拳击出，就如同鳄鱼飞扑白鹭般！ “嘭！”姜弦一拳击中黑熊精身后，爆发巨大响声！姜弦只觉得自己拳头发麻，骨头像块散架般疼痛。 那黑熊精看姜弦平淡无奇，所以大意之下受了姜弦这一拳，即使这样它也不过只是略微摇晃了一下。但这样在它看来就算是奇耻大辱。毕竟他在前来考核的生灵中也算有名的了，如今被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族小子打中，岂不堕了黑风洞的名头？ 它一声怒吼，震得姜弦耳膜剧震。它动了真格，比刚刚灵活多了，转过身来，双掌轰下，就要把姜弦生生夹成肉酱！ 姜弦虽然参悟了石上壁画，学了一门武学，但毕竟从无与人对抗经验，一下间竟被黑熊精气势所震慑，忘了出招。 就在此时，杨桐动了，他身若飞燕竟在刹那间将姜弦拉开！ “轰！”黑熊精双掌所夹之处，爆发惊天巨响！惊得四周所有生灵都看了来。 姜弦背后冷汗直流，如果不是杨桐出手，自己怕是已成肉酱。 事情没有结束，黑熊精动怒，准备对姜弦下重手。 “够了！”城墙上上月真人开口。然而黑熊精像是没有听到，怒吼着向姜弦二人扑过去！ 上月真人解下头上发簪，向底下掷去！发簪平淡无奇，却在刹那间到达城下，横击在黑熊精身上，竟然硬生生将黑熊精庞大的身躯击飞了出去！ 黑熊精倒地怒吼，不甘地看着发簪飞回到上月真人手上。 “这一关不许杀人，我已经叫你停手了，你还逞凶，打你一下算作教训，滚到其他石壁去。”她淡淡地道。 黑熊精只好作罢，恶狠狠地瞪了下姜弦，走向其他石壁。 城墙上上月真人看着凌山道：“你一直在关注他为何不出手阻止？” 凌山淡淡地道：“先前规则中又没说参加考核者不能动手，是你多事了。” …… 白鹭石壁前，姜弦惊魂未定，同时心中觉得很不甘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杨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现在实力不如人，就要懂得忍。大丈夫能屈能伸，逞一时之勇，就只能做陀肉酱。” 姜弦站在原地，拳头紧握，回想刚刚的情形，他知道是自己命好。 “谢谢！”他对着杨桐说道，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又去参悟石壁。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去挑战太阿弟子。有不少人卡在了最后两三招，差一点就通过，让人扼腕。主要是使用三个时辰内才练就得的术法与人对战，实在是有些难度。 城墙上有仙师道：“我知道许多失败的人会觉得不忿，你们觉得自己有很强的战力，却因这一关的规则无法发挥而被淘汰。但其实修道看得就是天赋和机遇两项。你们觉得这种考核匪夷所思，却不知道有的是天才能做到。这种小乘武学，真正的绝世天才一眼即刻看透本质，掌握精髓！” 有些人还是不信。 “确实有。而且就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天才。这些石壁是由圣地内一位道行高深的师叔祖所刻，他摒弃冗杂，将最为精髓的东西刻于这十块巨石上。而后请那位天骄生灵作为实验。那个年轻俊杰只用了一炷香不到，便轻松掌握十种功法，并且运用自如！”城墙上有人补充道。 全场哗然。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天才？ 就连南牙臣，六尾灵狐等人也都心中震撼，他们用了半个时辰还要多也不过只是学会了其中的三四种。 “修道之人，须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既是说给参加考核的人听，也是说给太阿弟子所听。 时间分秒流逝，三个时辰已接近尾声，姜弦依旧站在白鹭图前反复推演。 就连杨桐都看得有些急了，他自己早就学会，要想通关早就可以了。他是在等姜弦，倒不是说他与姜弦交情有多深，但是也打过交道，他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索性赖着这家伙了。 姜弦停止了参悟，这时候距离时间结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了。他面露笑容，眼神透彻，像是看透了什么！ 姜弦移步苍鹰扑兔的石壁前，他早先在参悟白鹭图时就有在大脑中将二者进行对比。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此图一遍，笑道：“果然不错！”他没有像观看白鹭图那样耗时良久，仅仅片刻后他就开始临摹壁画，打出招式！苍鹰翱翔，弱兔蹬鹰，一切都在他的手脚伸展间还原！ 城墙上诸仙师有不少人其实都在暗中观察着姜弦，毕竟那可是尚玄师叔祖带回来的人。即使刚刚姜弦在于黑熊精的交手中展现出了自己对白鹭图的感悟，他们也只是认为勉强够格而已，毕竟前面有不少生灵在比他远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三四种武学术法呢。 但在姜弦快速打出第二道图的招式时，他们终于觉得似乎有点意思。 姜弦很快打完了一套招式。他没有选择去挑战太阿弟子，反而走向了第三幅图。 图中，有一棵东倒西歪的树，狂风暴雨击打着它，它仿佛随时要折断，却又永远断不了。 姜弦盯着这图看了片刻，竟然又开始打拳！他的每一下动作都似那大树，刚而柔！ 城墙上终于有仙师开始议论了，姜弦这么快就打出了第三幅图所含招式，这令他们惊奇！ 然而还没有完，姜弦又快向下一幅图，又是以极快的时间领悟，当场打出拳法。 第四幅图学完后，他又走向第五幅图……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他，他在每一幅图前都停留片刻，然后打出一种不同的武学，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那人是谁？这是要逆天啊！” “天呐，他要学多少种？” “这人先前可有名气？” “这不是刚刚差点被黑熊精拍成肉泥的人族小子吗？怎么突然学得这么快了！” 议论声不断，姜弦成了全场的焦点。 南牙臣与姜弦见过面，此时他盯着姜弦，眼睛里有血光闪过。 那叼着稻草的英俊少年看着不断走向下一块石壁的姜弦，自言自语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还有六尾灵狐，竹音国公主等其他年轻俊杰看着姜弦，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那两个一直面带傲气的金带弟子表情也开始变得认真而凝重。 城墙上诸位仙师震惊，这小子是要干嘛？难道要学完十图？这简直难以想象，他们先前根本不认为姜弦能做到！ 杨桐看着姜弦不停地走到下一个石块，也是有点震惊，“没想到这小子倒真有点能耐。” 而姜弦本人呢？ 其实姜弦早就参悟了白鹭图，在杨桐的提醒后，他像是一下子抓住了这些图的本质，他没有选择提早结束，而是反复推演，力求把白鹭图剖析到根本，他相信只要掌握了本质，其他图也都能学会！他知道自己不能仅仅只是过了这道考核就行。他与其他生灵比，缺乏基础，所会的东西太少，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多学些东西，第三道考核多半是过不了。 所以他准备要将这十图全部学会！ 腰间桃花扇再发出细微的光芒，他速度惊人，当打完最后一道图后，他迈步走向准备迎接挑战的蓝带弟子！ 全场震惊！ 接近三个时辰的推演，一炷香时间看尽十图！ 第十五章 最后一道考核 在全场人的注目中，姜弦走向一名蓝带的太阿弟子，他步伐轻盈，跃跃欲试。 他挑战的那名弟子高大威猛，但又不像是个莽夫，有着沉着冷静的气质。 他心中虽然震惊，但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弦。 “你可准备好了？”他问道。 姜弦嘿嘿一笑：“试试才知道。” 太阿弟子道：“打得出招式并不代表你就真正学会了。” 姜弦没有回答，而是对太阿弟子郑重了说句：“我要出招了！” 话音一落，姜弦双脚齐蹬，整个人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太阿弟子，速度远比之前来得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太阿弟子前，身体下沉，双手用力向上推去！这是姜弦从其中一幅野猪图上看得，野猪后半身瘦小，前半身强健，姜弦模仿，将全身的力气击中在上半身打了出去！ 那太阿弟子对这武学也很熟悉，不硬扛，后半身略微往后一倾，手臂一甩，卸掉了姜弦的力。其实非他不能抗下姜弦这一掌，只是这毕竟只是考核，自己怎么能动用修为强压一个尚未真正开始修炼的人？ 现在可以这一场比试完全可以说是纯粹的招式比拼。 他回身一转，右手如棍，向姜弦面门扫去。姜弦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动作，他跨步弯腰，极险的闪过这一下。 这还没有完，太阿弟子年长了几岁，虽然压制了境界，但实战经验确实是远非姜弦所能比的。他借姜弦弯腰躲避的空档，又往前踏了一步，硬是逼得姜弦仓促往后退了一步，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四周有生灵议论，“这名太阿弟子是谁？感觉比之前的那些太阿弟子厉害不少！” 有其他太阿弟子答道，“那人名为汪全。是蓝带弟子中极其有名的存在，除了金带弟子出手，几乎没有几人是他对手。” 姜弦也听到了，心中发苦，自己怎么命这么不好，随便一抽就抽到个强的。 他紧紧盯着汪全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他虽然懂得了十面图上所刻的招式，但苦于经验确实太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精准掌握。他此刻在与汪拳的对决中不停地摸索。 汪全动了，他在没有用境界压制的情况下不准备留手，此人竟然能学齐十种，他倒要看看姜弦到底是真的天才还是虚有其表而已。 他从高空跃下，腿如战斧，劈砍而下，力道惊人！ 姜弦咬咬牙，不准备躲了，他想硬抗，检验其中的一幅深山老龟图！ 他躬其背，深吸一口气，然后凭着自己心中的感觉将力气均匀散到全身各处，竭力去模仿自己脑中的那只老龟的形像。 “砰！”地板塌陷，姜弦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但他知道不能吐出这口血，一吐气就泄了大半，自己绝对承受不住这一腿。 两人碰撞处烟尘飞舞，姜弦还是撑了下来！ 城墙上有仙师道：“那小子还真不错。若不是一点修为都没有，说不定都能打出真形。”所谓真形就是那日姜弦所碰到张墨师兄弟那样，将招式具象化，打出强大的威势。 姜弦心想自己不能总挨打啊，这样下去说不定还真撑不过十招。 他决定自己主动出击，以攻为守。 他左手捏鹤印，右手捏虎印，左右手同时出击！ 汪全脚下步伐奇诡，脚掌不动，但整个人却在贴地滑行般，无论姜弦怎么打，他左倒右斜，都能恰好避过。 不过这样也是耗到了第七招。 汪全也有点无奈，如果说姜弦是以其中一两门功夫与其交战，他定能轻易摸清楚他的套路，在十招以内击败他，毕竟从姜弦目前的表现来看，受于自身基础的限制，他并没有将每一种功夫吃得很透，这样想击败远比其他蓝带弟子强大的他是很难的。可偏偏姜弦学了十种，每一招都只截用一幅图中的部分，变幻莫测，也是让他无法轻易拿下。 姜弦又化作蛇形，贴身靠了上去，他知道此人刚猛无比，自己不能让他有空间施展拳脚。他贴身与其对了两掌。 九招！ 其他生灵心惊。他们明白姜弦这场对决远比他们的有含金量，与他对战的汪全极为强大，他的五招就能抵得上其他太阿弟子的十招。 还剩最后一招，汪全气势变了，整个人如猛虎下山！ 他又施展诡异步伐与姜弦略微拉开距离，接着双手一开，一掌从天而落，一拳拔地而起，，两者共同击向姜弦，像是天地并拢般，封住了姜弦所有退路。 这一下姜弦变色，他能感觉得道自己无论怎样闪都在这一招的笼罩范围内。 该如何破解？ 十幅图在其脑中闪过，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他眼前打拳给他看。 以弱胜强，他在心中默念，像是又明白了什么，对那十幅图的理解更进一步！ 他气势一变，不再流露出胆怯避退的想法。 弱又为何不能击强？ 他双脚向后一踏，就如老牛耕地般，然后一掌作鹤形从天而降，一掌蜷成拳如猛虎般由下砸上，竟是与汪全的动作一致！ “嘭！”两人掌对掌，拳对拳的碰到了一起，爆发出了惊天巨响！ “怎么可能？！”黑熊精早就通过了，它难以相信这个前不久还被自己打得如丧家之犬人族小子竟然能学会十幅图，一下强了这么多！ 城墙上诸仙师眼前一亮，姜弦最后一下竟打出了与汪全一样的招式！他们自然认得出汪全所施招数乃太阿圣地内小乘地阶级武学，远比这十幅图所刻的武学来得强大，姜弦若是以这十招应对，必然得败。可这十幅图是圣地中一位道行极其高深的师叔祖所刻，又哪里会这么容易？那位师叔祖说过这十幅图其实是他从一本极其玄妙的仙经残卷中偶然看到的，他凭着记忆将这十幅图复原出来。师叔祖说自己所复刻的这十图远没有原图的道韵，原图可以说涵盖着大道至理，直击武学本质。学成者可看透道法本质！ 诸仙师只觉得这些图极其玄妙地将某些功法刻录于其上，然而学了十种后，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现在姜弦似乎有点接近了师叔祖的意思！ 再说场中，姜弦用同样招式与汪全对了一掌，手臂衣衫瞬间破烂！他的拳头手掌都泛血丝，口中溢出了血，但终究还是挡住了，没有倒下！ 汪全有些震撼地看着姜弦，这人竟然施展出了自己的招式！ 杨桐跑到姜弦身边，笑逐颜开：“没事吧？” 姜弦咳嗽了两下，笑着道：“还行，撑过来了！” 汪全神色复杂地看了姜弦一眼，只好大声说道：“通过考核！” 所有人都看着姜弦，神色各异。 墙边有个少年，叼着个稻草，双手抱着后脑勺道：“有趣有趣哈哈！” …… 姜弦比完后，杨桐也立马去挑战太阿弟子了。他熟练打了其中一图的招数，将其运用到了极致，在一个太阿弟子那走过了十招，也算成功晋级！姜弦觉得，这混小子绝对保留了实力，在他看来杨桐愈发的神秘了。 就在杨桐过关后，三个时辰已到，第二道考核结束！ 第二道考核过后，所剩下的生灵不过一千人左右！ “又是刷掉了一半。”姜弦嘀咕道。 城墙上，凌山不易察觉地看了姜弦一眼然后说道：“至此第二道考核也已结束。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道考核了。” “最后一道考核，最为直接，考得就是你们的实力！” “过会儿你们每人手中会分到一个令牌，上面刻有天地人三字其中的一字！” “我们会将你们分开传送到太阿圣地的一个秘境之内。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在规定时间内齐集天地人三字的令牌。我们还会给你们每人一个玉简，当你们集齐令牌或是丢失令牌更或者遇到生命危险之时，都可以捏碎它迅速回到此来。但若是没有集齐令牌而回到这里来，就算是自动放弃！” 姜弦听着这个规则，，心中暗暗心惊！这个规则就是逼得剩下的一千名生灵进行直接的厮杀决斗！ 这还是自己心中最早以为的那种圣洁善良的圣地吗？ “密境中危机四伏，即使有玉简庇佑，也还是有生命危险。” “你们中若是有人不想参加的可以在此刻选择放弃。进了密境就无法回头了！” “这样看来这最后一关最多也不过三百来人能过。”杨桐皱着眉说道。 “本次考核时间为十五天！到了最后三天，将会有圣地金带弟子进去猎杀你们。” “什么！”全场哗然。 “金带弟子每夺得一个令牌都能获得奖赏。所以他们也会全力已赴。” 底下的人沸腾了，太阿圣地金带弟子，那绝对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啊。他们来猎杀实在太过可怕。就连南牙臣等人也开始皱眉。 “时间差不多了，有退出者即刻站出，其余人分配令牌，第三道考核正式开始！” 天暗下来，逐渐接近黄昏，夕阳不暖，洒向场间少年人的尽是即将到来的残酷！ 第十六章 井中封界 天色逐渐昏暗，没有通过考核的生灵或是离开圣地，或是去桐院中暂且休息。通过前两道考核的近千名生灵来到城墙的极右端，那里断壁残垣，像是曾经有过激烈的打斗。 那里有一口古井，井口比之一般的水井大上许多。 诸仙师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场下即将要进行考核的生灵们。诸位蓝带弟子在场下分发着令牌和玉简，拿道令牌的生灵将自己的令牌藏匿起来，生怕被人看到了自己上面是什么字。 姜弦也拿到了自己的令牌，上面写得是人字。 杨桐笑嘻嘻地伸过头来看，姜弦立马将令牌藏到怀中。 “你不信我？”杨桐略带怒气地问道。 姜弦道：“熟归熟！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小心点好。” 杨桐一声冷哼。 和这家伙相处越久，姜弦就越觉得这家伙像女生，可想了想他的喉结姜弦不禁一阵恶寒。 在这个分发令牌的过程中姜弦向杨桐问道：“你说他们要把我们传送到哪？” 杨桐道：“我也不太清楚，但外界一直有传闻，太阿圣地其实一直在镇压着某种东西！那是一个诡异的世界，太阿圣地挡在了路口，阻止那个世界的东西过来。” 姜弦听得心惊，镇压一个世界？这在他看来太过不可思议！ “据传太阿圣地有十大密境，就是在那个世界。”杨桐沉思，“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最后一道考核应该就是去往那个世界！” 令牌已陆陆续续领完，场间的气氛逐渐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凌山开口道：“记住，若遇生命危险不可硬抗，及时捏碎玉简。那个地方虽然属于太阿圣地，但依然是危险重重，一般都是用来磨练已入圣地的弟子们。你们千万要小心！” “好了！第三道考核正式开始！”话音刚落，那古朴的井突然冒出仙光，炫目无比。紧接着当光芒退散，众人发现井水微微荡漾，水下似乎有着另一个世界。透过水井，姜弦感受到了那个世界的破败与荒凉。 “你们每个人跳下井，自会进入秘境。记住每个人被传送到的位置都不一样，所以你们即使是一起跳入水井，也会被分散开来。”凌山补充道。 不少生灵皱眉，其实有不少人已经在私下拉帮结派，毕竟在这种规则下团队绝对远比个人强大的多！ 姜弦也是有点郁闷，他本来想抱紧杨桐这个大腿，从先前的表现来看，杨桐绝对不简单！ “诶！这下我可帮不了你了。”杨桐无奈地摊手道。 “噗通！”有人跳下水井了，紧接着越来越多人开始往下跳。 南牙臣一身黑甲，虽然年轻却威武霸气！他也往下跳去，紧接着那个貌不惊人的南奴也往下跳。 姜弦看到这二人，感受到了威胁。那日他虽然以一张符文逼退了二人，但那凭借的都是尚玄封在符上的法术，根本不是自己的实力。姜弦能感觉得出来，这两人非常强大，比那黑熊精还要强！ 想着自己这么快就跟两个高手结下了仇怨，姜弦心中真是无奈。他又看了杨桐一眼，心想若不是这混小子胡说，自己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一定要避开他们，姜弦默默念到。 杨桐对姜弦道：“你修为低，在这种没有限制的规则下极其危险。你要尽量避开他们，最好别起正面冲突，悄悄等待机会！”说完后，杨桐纵身一跳也跃入井中。 看着身边越来越稀少的人，姜弦深吸一口气，也往井中跳去！ 城墙上诸仙师在交谈。这种考核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极其好看的大戏。 “你们说最终能有多少人过关？” “虽然说可有三分之一人过关，但算上各种变故以及金带弟子的猎杀，怕是不足两百人能够过关！” “期待那几个最顶尖的小辈能够交手啊！” “南牙臣，六尾狐等，哪个不是盛名在外的天才？他们的对碰真是让人期待！” “也有些黑马啊，例如那个一二关都以最快速度通过的少年，当真是惊才绝艳。又或者是尚玄师叔带回来的那个少年，最后学满十图也是令人刮目相看！” …… 姜弦听不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师们的议论，他跳入井中，只觉得就像真落入水中般，片刻后又觉得像是漂浮在空中，待到他意识真正的清醒过来，已然是身处在一个充满洪荒古意的原始森林。 这里树木远比平日间的大的多，五六十米的比比皆是，纵横交错，遮住了光。这个世界的太阳是紫色的，阳光洒落在森林中，没有温暖反倒是诡异与寒意。天空昏暗无比，四周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传出的几声凄厉吼声，当真就像一个死掉的森林般，完全没有一个森林该有的勃勃生机。 姜弦抬头，他能看到天空凹陷塌裂，到处都有空间裂缝。天空的极高处，有一座巨大的岛屿静静悬浮着，像是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那是太阿圣地，虽然它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在这个世界中却是能看到它。 姜弦沉思。他在思考这十五天要怎么办。这考核他是必定要通过的，要是没通过考核，自己既进不了圣地，又难以回家，那可就真的难受了。 他觉得自己只能按照杨桐所叮嘱的那样，尽量走在黑暗中寻找机会，毕竟自己从本质上来讲，还没有真正开始修道。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现下最需要解决的就是修为的问题。这个世界要真正踏入修者行列就必须要掌握修灵法。所谓修灵法就是能够引天地灵气入体，洗礼自身，完成人体的解封与进化，增强修士对这个世界，对道的感悟，从而掌握规则秩序为自己所有，成为神通广大的修士！ 一部完善的修灵法还会附带有许多招式神通，可以说是一个修士修道的根本所在。姜弦现在的情况就是掌握了十种小乘黄阶武学，但没有修灵法无法真正发挥出威力，打出来只能是个外家功夫，在那些生灵完全放开手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该怎么弄到一种修灵法呢？”姜弦苦苦思索，但他知道修灵法在这个世界的极其珍惜的，对于修士来说，修灵法比那些招式术法等都要重要。 他藏于一棵大树上，一边思考，一边静静观察着树下的景象。学了十种武学后，他身子灵活轻盈了许多，竟然能爬上这么高的树。 突然，姜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偷窥自己！ 他猛然转过头，却只看到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就跑进了树丛中 第十七章 托奇 姜弦心中打鼓，这才刚开始自己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的情况下是敌明我暗，若是对方有害人之心，现在的自己的一举一动定是暴露在他人眼下。他心里这样想到。 该怎么办？ 姜弦突然一声惨叫，浑身颤抖不停，倒在了地上，他的手紧握着身边的一块石头，看上去极其痛苦！ 姜弦挣扎着，身子渐渐不再动弹，像是没有了气息一般，如同死尸。 发生了什么？ 风吹过这昏暗的森林，像是恶魔的低吟。 过了好一会儿，一棵大树上传出了稀稀疏疏的声音。紧接着，从茂密的林叶中探出了个浑圆的脑袋。它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像是害怕，又快速地将头收进了林叶中。它扭捏了一会儿，还是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个人身的生灵，但个头还没有婴儿大。它驼着背，浑身皮肤呈现暗灰色，身子瘦小的就像只剩是皮包骨了。它的脑袋又大又圆，占了身子的四分之一。它的五官大体与人族也相似，只是夸张了很多，眼睛很大，乌黑而明亮，耳朵细长，就像是传说中的精灵般。 它大眼睛滴溜地转着，偷偷地在远处看着姜弦一动不动的身体。它抓耳挠腮，时而低头沉思，时而走来走去，大脑袋里好像蛮是纠结。最终它小心翼翼地走向姜弦。 它用自己细长的手指轻轻戳了姜弦一下，然后一溜烟跑到大树后。它在树后偷偷看着，发现没有发生什么异变，这才又回到姜弦身边。 它看姜弦没有动静，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它一会儿轻轻敲着姜弦的脑袋，一会儿又给姜弦的屁股来了一脚，然后“咯咯”的笑着。 “西啊卡啦呼！”那生灵自自言自语，好奇地在姜弦身上翻来翻去。 姜弦眼睛突然睁开！ 他快到令人没有防备，两个手掌如蟒蛇的血盆大口般，一下就将那生灵给抓住！ “伊利哈西啊！”那生灵惊呼！它想逃跑，却被姜弦紧紧地控制住了。它浑身在颤抖，似乎显得非常害怕一般。 “嘿嘿！还想跑？”姜弦盯着那生灵得意地说道。 先前躺在地上自然是姜弦故意装死了。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都暴露在他人眼下，还不如装死，搏个对方松懈的机会，主动出击！ 他本以为是参加考核的其他生灵，谁曾想到竟捉到了这么一个长得奇奇怪怪的生灵。 他看着自己手中这小家伙惊恐的眼神，心里一软，手中松了力气，谁想这生灵一下就溜了出去！ 这家伙迅速跑到了一棵大树上，半边身子躲在树后，惊恐而不解地看着姜弦。显然它是没想到自己被姜弦套路了。 姜弦感受到这生灵对自己没有恶意，也放松了警惕，他尽量和颜悦色地看着这家伙，然后拿出自己认为最绅士最温柔的表情看着它道：“你不用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那生灵没有出声，仍旧一脸警惕地看着姜弦。 “你真的不用怕。本公子有着大善之心，就是碰见只流浪狗都要喂两块面包，更何谈伤害你这种小家伙呢？” 姜弦见那生灵还是不肯从树后出来，便手指按住鼻子，开始学猪叫，就像是逗小孩般。 那生灵先是一愣，不知道姜弦突然在发什么疯。不过很快它就被姜弦滑稽夸张的样子给逗笑，它傻笑着，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族颇有意思好像对自己也没什么恶意。 它总算从树后走了出来。 到了现在已然是到了晚上，月亮刚刚出来，洒下柔和的月光于这层层山林间。姜弦发现这里的月亮倒还是正常的。 借着月光姜弦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生灵。他觉得这个生灵很像前世西方文化中的精灵。 “丑是丑了点，但好在丑得可爱。”姜弦自言自语道。 谁知那生灵好像听见了姜弦的话般，伸出小拳头乱舞，像是表达着愤怒。 姜弦觉得好笑，这小家伙好像是要表达出一幅吓人的样子，但心中对姜弦还是害怕的，结果又生气又害怕的样子，反倒给人可爱的感觉。 “你听得懂我讲话？”姜弦好奇地问，同时又补充道，“你真的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对天发誓，若我害你，这一生就被困在这破地方，一辈子出不去。” 谁知这句话好像说到了关键点上，那生灵听到姜弦起誓，好像一下放心了。它大胆往前走了一步。 “听……得……懂。”那生灵有些拗口地说道。它口吐人言，声音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姜弦觉得奇异，就好像自己真的看到了神话中的精灵般。 “为……什……么……骗我？”那生灵问道。看来它还对刚刚姜弦装死诈它的事情耿耿于怀。 “哈哈！”姜弦摸了下后脑勺，哈哈一笑，“我以为你是我的竞争对手呢！” “对手？”那生灵问道，它不是很明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姜弦，眼里充满了好奇。 “诶呀！这就说来话长了。对了你有名字吗？”姜弦问道。 “托奇。”那生灵回答道。 “那托奇，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弦问道、 托奇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生来……就……在这里。”托奇虽然会说人话，但明显很生疏，经常卡住。 “那这是在哪？”姜弦又问道。好不容易碰到个土著，姜弦觉得有必要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清楚。 自姜弦立下誓言后，托奇对他就完全放下了警惕。 托奇告诉他，它只知道这是一个残破的世界，它说它在很小的时候偶然间听到自己的父母有提到什么大门之类的，其他更详细的它也不知道了。而托奇本身是一种叫做地精灵的生物，在姜弦今天见着之前，修士界都已经认定这种生灵灭绝了。谁能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只？ 要是传出去估计会造成不小的轰动。 托奇还提到，这个地方时而都会有穿着统一的年轻人族来此，按照它的描述，姜弦推断应该就是来磨练的太阿弟子。 姜弦与托奇越聊越多。这时候托奇早就没有一开始害怕惊恐的样子了，它和姜弦一同坐在一块巨石上，在月光下饶有兴趣地聊着天。 托奇的人类语言讲得模模糊糊，时常卡顿。经常姜弦问一个问题，它就要回答好久。它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有时候一个表达不清楚，急的是满脸通红。 托奇像是寂寞了好久，第一次碰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它很开心，对姜弦有问必答。它讲得眉飞色舞，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经历都跟姜弦分享。月光下它的大眼睛就像宝石般明亮。 托奇有时候讲得兴起，还会站在石头上手舞足蹈，结果脚下没站稳，从石头上摔了下去。它嘿嘿傻笑着，又爬上石头上接着蹦蹦跳跳地和姜弦讲着自己所经所闻。 姜弦时不时会问几个问题，或是也讲讲自己当年在南都城风光的少爷生活。托奇昂着脑袋，听得十分入神，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它从来没有去过这个残破世界以外的地方。 姜弦更多地时候是在倾听，它知道这个小家伙一个人孤独好久了，憋了一肚子话想说。无论托奇的表达能力多差，说话多么地断断续续，停滞卡顿，姜弦也不打断它，就静静地听着。 时间逐渐流逝，月亮已走到了天空的中央。 托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兴奋地拉着姜弦的衣襟。 “跟……我……走。”它说道。 “去哪？”姜弦一愣。 “快点。马……上就……开始了。”托奇神秘兮兮地说道。 第十八章 取经 姜弦一脸好奇地往森林深处走去。托奇在前面带路，小家伙的脸上透着得意与兴奋。 今日的月亮格外圆，像是一块玉盘，静静地悬在高空上。姜弦这才记起今天是十五，是一个月里面月亮最圆的时候。 托奇带着姜弦在林中七拐八拐竟到了一个干涸的水潭旁。 可以看出来那里的地基明显矮于四周，从前应该是有湖水的。这里四周大树环抱，清冷僻静。在水潭中央有块土地，上面有一棵无比古老的树。古树枝繁叶茂，枝桠树枝从湖中心展开，盖住了半个湖面。 大树下有一块巨石，此时上面正坐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 女子双手抱腿，人蜷在一起，呆呆地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她背对着姜弦二人。姜弦只得看到她垂落腰间的三千青丝，和清瘦孤独的背影。 “这？”姜弦看向托奇，心中暗自戒备，怕那女子也是此次考核中的人。 托奇示意他不要紧张，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好。 湖中央好像成了这天地的中央，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大石上，那紫衣女子在洁白如纱的月光中显得更加圣洁。 绿树，月光，女子这一切元素组合成了一个美得不能再美的画面。姜弦看得入神，而托奇早就坐在地上昂着头看呆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那女子突然动了，她站了起来，紫衣飘飘，就像是真的仙女。 紫衣女子玉手舞动，脚踩莲步，牵动素美的紫衣在月光下盘旋。她弯腰俯身，每个动作尽显圣洁与柔美；轻轻踮起脚尖，提着衣襟不停地旋转着，就像是在月光下即将要飞升而去的仙子。 “太美了。”姜弦在心里叹道。这就真的好像是从瑶池下凡的仙子，美到了极致，令人除了赞叹与震撼都升不起其他想法。 那女子跳了一会儿就停下了。 姜弦始终没有看到正脸，但他却好像能从女子纤细柔美的背影中看出些孤独。 紫衣女子抬头注视着月光，不知觉间落下了一颗泪。泪水如宝石般剔透闪亮，滴向了干涸的深潭中。 当泪滴触碰到干涸泥土的刹那，潭中发出圣洁的白光。还不容姜弦多想，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碧波荡漾，清幽平静的湖水。 刹那间泪化碧潭！ 姜弦觉得不可思议！刚刚还干涸的泥土，被这女子的一滴泪水化作了一座静美的潭池。 姜弦转头看向托奇，发现这小家伙并没有多么惊奇，就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姜弦低声问道。 托奇示意他不要讲话继续看。 那女子又动了，她指间发出紫光，在巨石上刻起字来，似乎在写着什么。 那女子写完了，她好像发现了姜弦二人般，抬头向两人这边看来。 姜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那女子的身影突然虚化，然后变得模糊，逐渐消散在了月光中。 林风轻轻吹过，荡开了幽静的潭面，树林间一片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姜弦愣在原地。而托奇似乎早就有预料般。 “每次……都……是这样。”托奇说道，它告诉姜弦从它有记忆起，几乎每月的十五，这里都会出现这个场景。 “所以刚刚那女子不是真实存在的？”姜弦问道。 “嗯。”托奇点头。 “可这湖水呢？”姜弦将手伸进这水中，确定这水是实体。 “这是……真的。”托奇说道。它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跳入潭水中，回头示意姜弦跟着他，然后向着湖中央游去。 姜弦从岸边捡了块枯木，自己站在这浮木上划过去。 湖中央的土地不是很大，差不多容纳十来人。中间有个巨大的树根，树根下有块巨石。姜弦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这石上刻有密密麻麻又规划整齐的字符。 这是那女子写得吗？可这些字确实被刻了出来，刚才所见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姜弦有点糊涂了。 托奇这时候向姜弦说明带他来这里的原因。原来是托奇一直看不懂这石块上的字，这让它觉得很难受。 姜弦看着这石块上的文字，面色大变！ “不可能！这不可能！”姜弦难以置信。 托奇发懵，不就几段文字吗？怎么反应这么大。 此时姜弦的内心极度地不平静！ 因为这石块上所刻竟然是汉字！是自己前世的语言！ 他好久都没有说话，心中思绪万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苦苦思索，却得不到一点头绪。 托奇见姜弦这样，也是有点荒了，它用手指戳了戳姜弦。姜弦回过神来看见这小家伙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心里一暖。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而是去看这些汉字所刻的内容。 他仔细地读着，表情由平静到激动最后狂喜！ 他发现这上面记载的似乎是一部修灵法！他没有修习过其他修灵法，但在他读完这一大段汉字后心中就有这样的感觉。 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对一边的托奇说道：“托奇你帮我留神周围动静，我要打坐一会儿。” 托奇虽然懵懵懂懂，但还是捡了根木棍，严阵以待地守卫在姜弦身边。 姜弦闭眼，双腿盘地而坐，双手搭在膝前。他心中默默体悟着石块上所记载的经文。 “大道之始，从无到有。无善无恶，阴阳轮转。不图长生，不修变化……”姜弦默默参悟着这些玄而有玄的经文。这些经文涉猎极其之广，从阴阳谈到八卦，从五行谈到天地，从世界的根本谈到人体的奥秘，从肉身不灭谈到灵魂不朽……姜弦被这经文所震惊！ 他发现当自己在心中开始真正体会琢磨经文的时候，石块上所记载的内容又好像衍生出了无数变化，自己的大脑中又浮现许多石块上所没有的内容。这些内容大都晦涩难懂，讲到了世间万物的本质。他的眼前像是闪过了天地万灵的身影，就好像一切在他眼前被剖析到最本源，顺带着他对那十种武学都有了新的理解，更上了一层楼！ 姜弦不知道，他全身正起着变化。他浑身发出淡淡的金光，天灵处像是有一个人影在盘坐着，和他一起悟道。 天空中，原本早已消失在夜幕中的紫日突然又闪耀出无穷光芒，像是照亮了整个世界。处在这残破世界各个地方的生灵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日月同现，群星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姜弦身上升起一道金色光柱，撕裂了一切迷惘虚无，洞穿天地间！光柱中隐隐约约有山河湖海，花草虫鱼，各种生灵浮现，都在围绕着光柱盘旋！ 天地间出现了异像，几乎所有生灵都看到了。 参与考核的生灵离这光柱不是很远，不少人觉得有大机缘出世，准备向着姜弦这边来！ 光柱在片刻后消散，姜弦不知道自己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他正沉醉在这经文中。 满天星光似都汇集在他身上，向他体内散去。金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莹莹星光往他身上汇聚。 他修炼经文，在做尝试。他准备破镜，正式成为一名星玄境的修士。 此前尚玄所教授的经文乃是太阿圣地的一个基础口诀，不是真正的修灵法。虽然可以聚集星光，洗礼身体。但终究无法做到将肉身打通，与天地灵气完成交汇。大量星光之力只能沉积到姜弦体内深处，无法调用。是故姜弦虽然体魄健壮了不少，但终究施展不出神通，动用不了天地之力，所练武功，只能算外家功夫。 现在得到了一部真正的修灵法，姜弦决定将积累在自己体内深处的星光之力彻底炼化，破入星玄境！ 第十九章 星玄 星光环绕在姜弦周围，将他映得十分不凡。托奇一脸好奇地看着，偶尔还伸出手摸一下，似乎要把这些星光攥在手里。 姜弦仔细感悟着体内的变化，他集中注意力，默背经文，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些模模糊糊地景象。他能看到自己体内，看到无数经脉交错，血液流淌。这些经脉中隐隐有一缕银蓝色的流光随着血液流淌，通向全身。 流光所经过之处，姜弦都觉得一股温暖，同时还伴有疼痛，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发生着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心中窃喜，但是还是赶忙稳住了心神。体外的星光也在不停地往姜弦体内渗透，这些星光也进入到姜弦的经脉中，再不断壮大体内的流光。 经脉中的流光逐渐壮大，不久后竟然填满了整个经脉！ 姜弦觉得体内胀痛，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内心暗叫一声不妙，赶快回忆所背经文中的内容。姜弦所背的经文极其复杂，至少在他看来远比那石壁上的十种功夫来得深奥晦涩的多，他到目前也不过只是粗略领悟了经文开头最浅白的一小段修灵之法。 所谓修灵之法，顾名思义修得就是灵。按那经书所讲，灵可指灵气，也能指灵魂，亦或者更深的近乎于道的东西。天地初开，混沌一片，无天无地，无阴无阳。后来这所谓的无诞生了有，即所谓的道。道生乾坤阴阳，化天地秩序，衍无尽生灵，这些都可称之为灵！后修士时代，无神无佛，八荒生灵靠钻研大道秩序，习悟天地法则，锤炼自身体魄，实现生命层次的进化，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所谓的一切就是修灵的过程，更通俗地讲就是修道，而这些强大的生灵就是修士！ 修灵法才是一个修士的根本，这也是之前姜弦哪怕掌握十种武学还是不敢与那些参与考核的生灵正面交锋的原因。修士强大与否的第一个衡量标准就是境界！ 修士的第一个境界叫做星玄境，这个境界的根本就是修士可以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调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但由于这时候境界还极低，所以只能动用最容易被吸收的星光之力。所谓的星玄之境就是在逐渐打开体内的玄门，慢慢实现对更高层次玄灵之力的使用。 星玄之境，共有九道玄门，分列于生灵身体九处至关重要的部位。每打开一道玄门，都使自身所修的星光之力向更为根本，且无所不在的玄灵之力转化。 此刻姜弦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星光越来越多，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浑身通红，体内的血管就像要炸开了一般。 姜弦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修士破境从来都是危险的，一不留神就可能断送了性命，所以绝大多数修士都会有闭关这一说，就是要给自己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来迎接破境。 他闭着眼默念着经文，不知道自己身体外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守着他的托奇却看呆了。姜弦头上的那个金色小人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讲道，口中吐出无数闪着金光的奇怪字符图案，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文字，有些则像是万灵的图案。这些字符密密麻麻，围绕着姜弦旋转，像是金带环绕。最终它们一齐飞进了姜弦体内。 姜弦正在内视自己的身体中的变化，他突然发现有许多金色字符飞了进来。这些字符飞向姜弦体内的各处经脉，然后就刻在了姜弦的身体中！ 姜弦大惊，他发现自己身体各处的经脉或者器官都闪耀着金光，上面绘有各式各样奇怪的字符。这些字符在刻进姜弦体内后就逐渐暗淡，像是隐进了血肉之中。但姜弦集中精力细看，还是能发现有淡淡的金色纹路贯穿全身。 在这些符文刻入体内后，姜弦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受了许多，他感觉到自己的体魄更加强健，奇经八脉坚韧了许多，疼痛感消失。 “这经文果然来历不凡。”姜弦心想。 他集中注意力，将体内所有的星光导向腹部！这些日子里姜弦几乎将修道的基本常识全都掌握，他知道第一道玄门是在人体腹部。这里是星玄境的根基，是九大玄门的中心。哪怕修到了极后期的大能们，对这腹部的第一玄门都是极其看重。因为这一玄门可以说是肉身的枢纽，灵气在这里交汇转换。是故第一玄门又有一个特别的称谓，叫做灵源。此刻姜弦准备打通灵源！ 体内外星光在腹部汇集，姜弦在尽力将他们压缩成一个小点。疼痛从腹部传来，姜弦强忍着。他默背经文，不停地尝试着压缩星光。 这过程在姜弦看来是无比漫长的就好像过了数个日夜般，他终于明白第一道考核的意义了。 最终姜弦还是成功了，体内星光被他压缩成一个点，然后在刹那间在体内炸开，化作一个旋涡。姜弦一声闷哼。 旋涡逐渐化为一扇敞开的大门，恢宏而大气，镇守在全身经脉的交汇处，吞吐着星光灵气。 成功了！ 姜弦大喜，他感觉到体内这扇大门连接着外界，将星光净化成为一股自己可以利用的力量，流淌于全身各处。他感觉到浑身舒坦无比，像是被清洗过了一般。与现在对比，他觉得原来以前自己身体一直有种堵塞的感觉，只是一直不知道。他感觉到自己对于外界的感知强了许多，他能感觉到湖边空气的潮湿，就好像有淡淡的水珠扑在脸上；能清晰听到远处树叶的沙沙声；他睁眼，可以看到湖边的大树上有一只甲壳虫。姜弦感觉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他眼睛中有淡淡蓝光闪过，整个人的气质发生变化。 “怎……么了？”托奇问道，它能感觉到姜弦身体有了好的变化！ 姜弦没有回答托奇，他发现自己体内好像还有星光之力！ 他又闭上了眼睛，环视体内，发现经脉中竟又溢出了大量星光之力！ 他愕然，不过随即就想明白了。 “多半是那混账老头子所传口诀的缘故。到底是人族圣地，所传口诀不凡，我修炼几个月其实体内已经积累了大量星光之力，只是沉积得太深，自己又没法使用而已。”他想到。 姜弦再一次默念经文，他觉得应该还能再破关！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姜弦熟练了许多，他将星光汇聚与心脏的位置。 心是一个生灵肉身的根本，心若受损，对于凡人来说就是必死无疑了！哪怕修士可修出元神，做到即使肉身破败，依旧能存活，但那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且得是极其强大的修士才行。所以心房的重要不言而喻！ 姜弦小心翼翼，将星光汇聚在心前。若是一般情况下哪怕自己此刻确实有着足够的星光之力来破入第二道玄门，姜弦也绝不敢贸然尝试，毕竟心脏这个位置实在太危险。但自从那些金色字符刻入体内后，姜弦就感觉到自身充满了生命力，肉身强大了许多。 星光如同先前一样，被姜弦挤压成一个点。这次姜弦没有让它炸开，一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较之之前有了飞跃性的进展，二因为心脏毕竟太脆弱，他不敢让它承受这种冲击。 他极其小心的控制着星光散开，并且引导它旋转。 姜弦额头冒着细汗，这实在太费心神了。 星光在他的牵引之下越转越快，最后自己转了起来，又成了一个旋窝！旋窝连接着心脏与其他经脉。姜弦感觉到体内的血液与星光之力，流淌的更加流畅。旋窝没有演变成门的形状，但姜弦清楚这就是一扇玄门，只是没有门的形态，但这不重要，在这个位置，旋窝形态更有利。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如同战鼓般跳动的声音，充满了生命力。 成功了！ 在打开第二道门后，姜弦感觉到自己又强大了一大截。他充满了信心，竟然萌生了主动出去寻找其他生灵的念头。 姜弦的意念又回到腹部的灵源。那扇门实在太过宏大，震撼人心！ “这么气派，不妨取个名字？”姜弦想道。 “不如叫做南天门！” 姜弦恶趣味地想到。 “人道天庭多么伟大不凡，我偏偏要它接点地气。” 突然，姜弦浑身汗毛炸立！他感受到了危机！ 他睁开眼，一掌向前打去，荡出金光，硬生生将一个迎面飞来的短刀震成粉末！ “幸亏突破入星玄境界。灵觉提升，不然说不定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姜弦暗松一口气。 他凝神看向前方，湖边的树林中慢慢走出一个男子，他几乎没有头发，只有一根辫子扎在脑后，腰间负有数柄刀，闪着森冷的光。 男子毫不掩饰满脸的杀气，直勾勾地盯着姜弦！ 第二十章 血战 偷袭姜弦的人名叫侯通，他是离姜弦最近的人，他在看到那冲天光柱后就立马赶了过来。侯通在此次考核前就有听说太阿密境，遍地是宝的传闻。所以当他看到那光柱后就认定有大机缘出世！ 侯通为人狡猾而狠辣，他其实到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害怕有埋伏，所以迟迟没有出手，姜弦破境的过程全被他看见！他选择此时出手是已经确定没有陷阱，但即使这样他也是先以短刀试探。 侯通看着姜弦，目光中带着火热。姜弦破境时候玄妙的景象全被他看在眼中，他断定姜弦身上有秘密！ “竟然碰到了你。”侯通说道。他脸上轻笑。他自然认出了姜弦，但他先前潜伏在岸边已久，看着姜弦破境，明白姜弦才刚刚打开两道玄门，所以并不畏惧！修士强大与否，境界最重要！他已经打开了四道玄门，无惧姜弦！ 姜弦眉头微皱，他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得，无法断定他到底知道多少。 一旁的托奇有点懊恼地耷拉着脑袋，它对自己没有发现此人而感到懊恼。 姜弦轻轻拍了它的小脑袋下，笑道：“没事啊！乌龟缩在龟壳里面，你又怎么看得到它的**呢？” 姜弦讥讽道。此人刚刚对他施展杀手，明摆着就是冲着他的性命而来，所以没有必要和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客气！ 侯通面色难看，他听得出来姜弦在侮辱他。 “别废话了！把你身上的令牌和宝物交出来，我放你走！”侯通阴冷地说道。他开门见山，霸道无比。 “哼！凭什么？”姜弦神色冷冽。他被自己的这一番话给惊到了。自己竟然很自然地就回斥了一个修士！姜弦心中想到当真是人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胆啊。 “凭什么？凭你也配问我？别以为学了十种基础武学就是绝世高手了。那不过是小乘黄阶而已！”侯通不屑道。他言语猖狂，浑然不把姜弦放在眼里。 对方虽然这样说，但姜弦觉得其实是因为自己境界低，所以对方才觉得自己是软柿子。 姜弦内心其实也有点打鼓，自己看不透对方境界，只能说明对方在境界上绝对高过自己。但不知为何，他此刻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竟跃跃欲试，想和侯通痛快一战！ “你真的要与我一战？”侯通看到姜弦眼里的战意，语气更加冷了。被一个境界不如自己的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感觉到屈辱。 “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那就战一场！”姜弦一咬牙说道。他最终还是决定不逃，正面打一场！他知道此人多半猜测自己身怀异宝，再加上要抢夺令牌，肯定不会放过自己，那只能狠狠打一架！决定了要打之后，姜弦反而轻松了，他胸中战意燃烧，决定放手一搏。 “托奇，你快躲起来！”姜弦转头对托奇叮嘱道。 话音刚落，侯通已经动了。他想快速解决姜弦，按照他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更多人来了，到时候多半连自己都有危险！ 他踏着水面，溅起大朵水花，人如离弦之箭向姜弦射来！ 他腰间别着四把大刀，他双手各抽出一把，交叉向前砍去！ 一道十字形的银色刀光划破湖面，劈向了姜弦。 “果然！修士真正打起来就和一般武夫不同，一般的形意都有了实体！”姜弦想道。与此同时姜弦气息陡变，双掌叠在一起，向着前方轰去，一个野猪的虚影带着无比刚猛的气势与刀气碰撞到了一起！ 水面炸开，卷起数人高的浪花！ 刀光被野猪虚影冲弱，只剩两道极浅的刀气，削下姜弦身后大树上的几片叶子. “有点本事！”侯通刹那间冲到了姜弦面前，他两柄大刀横斩下去！ 姜弦可以躲，但他不准备躲。他左手化蛇影，右手变作犀牛身，击向侯通握着刀的部位，他想要击落侯通的刀！ “哼！跳梁小丑！”侯通冷哼。 他全身突然爆出数道刀光，将姜弦打得飞了出去。 姜弦运转体内星光之力，形成护盾，才没被侯通这一下劈烂。但即使这样侯通全身爆发出的强大刀光，还是将他震得飞了出去。 姜弦稳住身体，心中想道果然境界上还是有差距。 侯通没有罢休，他化作一个旋转的陀螺，以两把刀作为陀尖，攻向姜弦。 强烈的罡风带动树叶一起旋转，侯通就像一个人形龙卷风，所向之处锋锐无比，姜弦不敢硬抗！ 姜弦侧身躲开，侯通打在了那块记载经文的巨石上。 “轰！”烟尘满天，那块石头竟然在片刻间被击成粉末！ 姜弦愕然，这下经文全毁了！ 没容他多想，侯通又一脚踏了过来。 姜弦体内灵源大开，周遭有星光向他聚拢，他正面迎向侯通，一会儿打出野牛真形，一会儿打出鳄鱼真形，自己又如一棵树一样始终不倒，总能惊险地避过侯通的攻击。 两人间激烈碰撞，打出绚烂的光芒，在这黑夜之间格外闪亮。 过了大约三十来招，姜弦倒飞出去，口中溢血！ “倒还真有点本事。”侯通冷哼，他没有受伤。他打开了四道玄门，就功法等级上来看也是压制姜弦，所以姜弦自然不是他对手。 姜弦擦了擦血，又起身上前再战。 这一次他攻势更加的猛！他自如地切换着十种武功，一会儿如鳄，一会儿如猛虎，身形若兔若燕，身后虚影不断切换着。 两人由正中央的土地上，打到了湖面上。水花翻涌，两人浑身湿透，在不停地激战着，偶尔爆出的刀光拳影，打断湖边的大树！ 姜弦又一次被打飞了出去，这一次他撑了六十多招！ 他身上有几道刀痕，给他造成了皮肉伤，但好在都没有致命的。 托奇躲在中央的大树后一脸担心。 姜弦没有气馁，他眼神越来越亮，打得越来越顺畅！他明白自己此刻是在以弱击强，这不单是境界和招式上的压制，也是经验上的差距。 他全力以赴，在每一次的碰撞中汲取着经验，他在慢慢变强！ 侯通心情越来越差，他发现姜弦似乎有股愈强则强的气质。虽然依然不是自己对手，但在不停地进步，这很可怕！ 姜弦又一次向侯通冲去，两者又激战到了一起！这一次两人战得更加激烈！湖边大树倒了一株又一株。 姜弦与侯通交战的过程中同时参悟着经文，他感觉得到自己似乎逐渐在掌握着某些东西的本质。 这一次姜弦撑过了一百招，并且侯通中了他一拳，虽然自己身上又添了几道刀痕。这对于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来说是非常疼得，可此时他打得忘我，竟然忘记了疼痛。 两人分开！ 侯通一脸阴沉，自己竟然还拿不下对方，而且他能感觉到姜弦越来越强，虽然还打不赢自己，但是自己想伤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容易了！ “半秃子，你不行了吗？”姜弦挑衅道，他虽然全身多处有伤痕，但都不致命，他很满意自己的状态。 侯通心想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肯定要有人赶到了。他看着姜弦，回忆刚刚交战过程，他发现这家伙的肉身十分强大，竟然比自己还要强！而且姜弦灵力充足，远比其他只开两门的人来得多。 “看来要用那招了！”侯通一咬牙。 他取下腰间的另外两把刀，四把刀悬浮在他四周。 “连身刀诀！”他喝到，四把刀闪烁银光，竟然诡异地融到了他的身体中！侯通气势大变，整个人就像一把锋锐血腥的刀。他的身体在涤荡着刀气，激射而出的刀光砍到无数大树！他口中在吐血，看来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反噬。侯通肩上长出两把沾着血的刀柄，他的手臂也化出了两把血红大刀。 姜弦看得心惊，此时的侯通太强大了，姜弦感觉到此时自己与他一战必死无疑！ “这是地品神通，你受死吧！”侯通冷笑，他几乎一迈步就来到姜弦身边，他手臂一挥，血光爆射，姜弦避之不及身上一下子多出了数到血痕！ 姜弦躲在湖边的大树间跳跃闪避，暂避锋芒，然而此时的侯通太强大了，直接撞向挡在眼前的巨树，将其砍倒。 “该怎么办？”经文中有记载一些神通，但都很玄奥，姜弦没有学会！ 但那十种黄品武学又差之太多，他被逼入了绝境！ 他又被逼回了湖中，此刻他全身伤痕累累，衣衫破烂，喘着粗气。 “冷静！要冷静！”姜弦逼自己静下来。经文在其心间流过，生死间他好像又明悟了什么。姜弦身体发出淡淡的金光，一些金色的符号从他身上浮起。这些字符闪着金光玄奥无比，环绕在姜弦四周，将其映衬的像是天神下凡！ 侯通看见姜弦这幅景象，对姜弦所得之宝更加势在必得了，他怒吼，人影一分为三，化作三道巨大的血红色刀影向姜弦劈了过来，威势惊人！ 姜弦此刻如同天神下凡，他浑身金光闪耀。 “以弱胜强。”十幅图在其脑中一一闪过，他第一次试着将这十图组合在了一起。他在打拳，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兔子，雄鹰，黑熊……十种生灵在其背后浮现！他的长发在气流中激荡，染着金光神圣无比！ 姜弦睁开双眼，体内灵源吞吐着无尽星光灵气。他结束了各种招式，最后只是平和地打出了一拳。 十种生灵的虚影怒吼着向侯通冲去，声势浩大而惊人！ 天空中，两者最后的碰撞绽放出极其绚烂的光芒，能量波动恐怖，湖面上升着蒸汽，中间那棵巨大的古树被夷为平地！ 片刻后，光芒散去，湖的四周遭受到了可怕的冲击，面目全非！ 侯通站在了地上，他浑身淌血，受了不轻的伤。此刻的他已经变回了常态。 而姜弦倒在地上，他没有受很大的伤，但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连动一下都困难。 “我承认你很强，但你还是败了，境界的差距是你怎样也补不回来的。”侯通猖狂地笑着。 他一瘸一拐地向姜弦走来，手中握着一柄残破的刀，他准备杀了姜弦！ 姜弦想捏碎玉简，但他真的完全没有了力气，动弹不得。他微眯着眼，看着一步步走进的侯通…… 突然狂风从林中刮起，一道黑影从丛林深处跃了出来！ 那是一匹黑狼，大得惊人，有两头牛那么大。黑狼皮毛像绸缎般光滑闪亮，眼睛碧绿幽深，令人恐惧。它的速度快到惊人，刹那间就跃到了侯通身边。 黑狼张开血盆大口，竟然将一脸惊愕的侯通咬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