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相》 楔子 大雨滂沱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将大火完全熄灭。被烧焦的房子,在雨水中,不时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孩,怔怔的站在那里。即使脸上已经满是雨水,凌乱的衣衫也处处透着狼狈,但也从那眉眼中,不难看出女孩长的很精致。 她长长的睫毛不时地在颤动,雨水就顺着她的睫毛滴落,然后顺着脸颊,滴在满是烧焦味道的土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仔细听,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数不清,也直到看不清。 不远处的小茶楼的房檐下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笠,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不过从男子的身形,大抵也可以猜出男子应该是有俊朗模样的。手中拿着的剑,虽然不起眼,却也是大有来头的。剑鞘上唯一简单的“墨”字却已清晰地说出了他的身份。 不过,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谁又会在意这么一个人呢?就像大家不会在意,这把大火将禹都京兆尹烧的只剩灰烬一般。 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斓贵妃死了。这是禹都今天最大的新鲜事。当然,大家也都不会对此有所议论,或许说是,不敢。 即便如此,人们无不赞叹着,皇上对斓贵妃的宠爱,已经到了极致。因为皇上要以皇后之礼葬斓贵妃。 人们看到了皇上对斓贵妃的宠爱,但人们想不明白的是,极受宠爱的斓贵妃怎么会就此离开尘世?对此,大多数人的心中,或许,多感叹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吧。 只是大街上的气氛格外凝重。三三两两熟识的人也只是打个照面,简单应付一声,便速速忙着自己的活计。 不过即使气氛凝重,依旧改变不了禹都这个繁华的城,固有的忙碌。 男子看见女孩,是在雨初下的时候。男子来到禹都也并不是为了女孩,而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个别致的名字,叫皇上的宠妃。 男子也确实要进皇宫的,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被大火烧掉的京兆尹。他接到消息,说斓贵妃死了,匆忙赶到禹都竟然发现,京兆尹也被烧成灰烬。或许这在别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但是男子知道,其中必有牵连。只是,这牵连又到底是什么呢?男子确有想不明白。于是就改了初衷——看大雨将大火熄灭。 男子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趋步来到了女孩的跟前。 “跟我走吧。我能给你一个家,也能帮你报仇。”男子简单的话语,低沉的嗓音,惊了女孩。 女孩木讷地抬起头,看向男子,发白的嘴唇没有动一下。不过她却抬起了自己的手,想要抓住男子的手,可到底是个子不够,她来回伸了几次手,都没能够着男子的手。 男子将女孩抱起,围着已经成为废墟的房子走着,“记住这个地方。” 女孩用力地点着头,红红的眸子,愣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会记住这个地方,还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那......”女孩发出干哑的声音,许是喉咙真的太干了,女孩只说了一个字便没有了下音。只是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住一个地方,或许说是一个东西。 男子将女孩轻轻放下,捡起那把刀。大雨浇灭大火后,刀上沾满了黑色的泥泞,已然看不出原有的面貌。男子将刀伸在半空中,雨水冲刷过后,很快就看见了上面的印记——一只蜘蛛。 男子抱起女孩,拿起那把刀,离开了这片废墟。 “你是杨睿哲的女儿,以后也就是我苏凌的女儿。以后你就叫苏浅。”男子沉声说着。 大雨模糊了人的视线,也模糊了他们远去的背影。 第一章 官拜相 丞相府 阳光穿过树叶,零零撒撒的碎落一地。前厅已经不时传来的恭贺声,让这后院显得愈发寂静。 “大人,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管家阿生看着已经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还在跪着的苏浅,满是心疼地说道。 虽然苏浅每天都会来祠堂,可像今天这般,跪两个多时辰还真是极少见的。 “无碍。”如水般的声音打断管家苏生的思绪,也拉平了他苦皱着的眉头。“宾客们到了?” “回大人,差不多都已经到了。”苏生恭敬地答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苏浅从地上站了起来,许是跪得久了,站起来时竟有些不稳。他定了一会儿,转过身来,走出祠堂。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格外迷人。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双晶亮的眸子很是有神,却又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忧伤,素色简单的衣服依旧掩盖不了绝色脸庞带来的光芒。 穿过迂回的长廊,他慢慢向前厅走去。 不断到来的宾客,接连不断的恭贺,让这前厅愈发热闹了起来。苏浅的心,也越发平静。 今天的宴,其实是禹月国皇帝为了显示对苏浅的重视,特命其办的。但其实苏浅一点也不想办,奈何皇命不可违,他只希望今天不要出了岔子才好。 “恭喜啊,苏大人!”清润的嗓音穿过热闹的人群,顿时宾客们都静了下来。只见缓步走入一位身穿墨绿色衣袍的清俊的男子,让人一眼记住的是那一直上扬的嘴角,总是给人以舒畅的感觉。 “参见钰王。”来人正是禹月国三王爷君祈钰。看到他,大家都纷纷跪了下来。 苏浅自是知道今日这宴一点也不简单,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前来的竟是钰王。 “都起吧!”君祈钰笑着说道“今天是苏大人高升之日,大家不必多礼。”说着转身走向苏浅,“苏大人,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侍从很快将礼物递给了苏生。 苏浅看着含笑的君祁钰,也扬起唇角:“没想到钰王殿下会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看着苏浅含笑却不带笑的眸子,君祁钰也无所谓,含笑继续说道。“苏大人如此年轻,就已经有所成就,想必将来定是前途无量。真是恭喜恭喜。” “能够有所成就,也是承蒙皇上抬爱。”苏浅细致地回应着,平淡的语气中没有过多的炫耀也没有过多的谄媚。 “这是哪里的话,苏大人定是有此才能,才会让父皇对你青睐有加。”君祁钰依旧笑着,“苏大人,你说,是不是?” 苏浅依旧笑着,没有回答君祁钰的问话。看着笑的像只狐狸一般的君祁钰,苏浅觉得,不说话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毕竟他知道,君祁钰也并不是真的要他回答这句话。 “太子殿下到”侍卫通传的声音让君祁钰和苏浅的笑意顿时止住。 “参见太子殿下”大家连忙又跪了下来,心底不由暗叹着,苏丞相的面子之大。不过一想到皇上主动让苏浅设宴,也就顿时觉得二位王爷的到来,没有什么了。 “无事,大家都各忙各的吧!”太子君甫盛笑着招了招手,随意的说着。 “谢太子殿下。” “没想到皇弟会先本宫一步前来。”君甫盛笑着走了过来,不同于君祈钰的清俊,君甫盛长相略显粗犷。说出的话,也略带几分高亢。 “臣弟也是刚到。”君祈钰虽是笑着答道,却不见半点恭维,相反,在苏浅看来,君祁钰的气势倒比君甫盛的气势更足。 “苏大人,恭喜啊!”君甫盛笑着说道,倒也没有在意君祁钰的态度。似乎这就是君祁钰本该有的态度一般。 苏浅自是知道的,这两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像面上的和气那般,相反,两人在朝堂上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在大多数人看来,君甫盛更像是特别针对君祁钰一般,因为只要君祁钰去的地方,或是想得到的,君甫盛都会参一脚。不过君甫盛也有这个资本。不过在苏浅看来,看似处处不占上风的君祁钰,其实一直站在上风,或者说是主导地位。 “谢太子殿下。”苏浅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忙招呼二人,“太子殿下,钰王,两位里边请”。 “不了,本王还有些事,就不留了。”君祈钰依旧上扬的嘴角,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对他而言,礼已经送到,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况且太子还在这,多待也是无益,还不如早些离去,“皇兄,臣弟就先行告辞了。” “既然钰王有事,下官也不好多有挽留。”苏浅依旧用着他不变的语气说道,当然,礼数苏浅也是做足了的:“那,下官恭送钰王。” 君甫盛本就对这个酒宴没什么兴致,只是怕君祁钰会拉拢这个新丞相,所以才来的。现在,君祁钰已经走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本宫也有些事还未处理,苏大人,本宫也就不留了。”说着就转身走了。 “恭送太子殿下”。苏浅看着离开的两位,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若这两人真留下来,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担心。他担心的不是无法应对两人,而是怕自己不小心知道太多。况且,若是两人因着同一目的留下,到最后,难逃其罪的怕是他自己吧。 少了钰王和太子,前院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钰王和太子殿下都来了,不知道宸王会不会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着。 “想来应该不会吧,宸王刚回禹都没几天,想来不会参与此事。”另一官员说着自己的看法. “吴大人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有可能会来。”中年男子摆了摆手。 “李大人,这是怎么讲?”吴大人倒是有些好奇了。 “苏丞相这刚为官一年,就已官拜丞相,可见其是为奇才。各王爷肯定会想方设法拉拢他的。”李大人说着自己的见解,对于苏浅的能力,他还是很看好的,确有治国之才。 “李大人言之有理,可是皇上对宸王......”吴大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李大人打断了。 “好了,吴大人,你我二人在此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太过了。有些事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多嘴的。咱们走吧。”语毕,两人就速速离开了。 “没想到阿浅那么快就已经当丞相了。”从树上下来了一个人,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袭白衣,衬得身材格外挺拔,白色的腰带上系着一块羊脂白玉,剑眉凤目,鼻正唇薄,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杂念。似是想到开心之事,竟痴痴地笑了起来,那么温柔。“阿浅见到我肯定会大吃一惊吧!”白衣男子说着又笑了起来。 “宸王到!安和公主到!”马车上先下来的是一身穿紫色衣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的男子,刀削般的脸庞俊美绝伦,如画的眉眼却不时发出锐利的目光,真是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精致的容貌恐怕连女子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嫉妒了。男子站定后,又下来一位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圆圆的鹅蛋脸巧笑嫣然,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约么十五六岁,是一俏丽佳人。 苏浅第一眼看到宸王和安和公主时,也不禁楞了一下,以皇上对宸王的宠爱,拉拢他,怕是没这个必要吧,如果不是拉拢,那这个宸王就更没有必要来这酒宴,毕竟这个宸王才刚会禹都不久。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安和公主竟会和宸王一起来。苏浅的心里不由的打起小鼓,他是怎么也有些想不明白宸王和安和公主的到来是出于何意。即使有些捉摸不透,苏浅还是不动声色地迎了这两位:“参见宸王,安和公主。” “苏大人有礼了。”开口的是安和公主,如黄莺出谷的声音,甚是好听,“苏大人拜相之喜,我们怎有不来的道理,是吧,五哥?”安和公主笑盈盈地说着。 “嗯”宸王用清淡的语气表以肯定。 苏浅见说话的竟是安和公主,而宸王竟是一脸无奈之色,或许说宸王那是不愿。不愿?苏浅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若宸王是不愿,那总不会是安和公主把宸王拉过来的吧,他暗暗猜测着,毕竟对于宸王和安和公主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苏大人不会是想让我们兄妹俩一直站在外面吧!”安和公主看着有些发愣的苏浅,打趣地说道。 “下官怠慢,两位快快里边请。”苏浅急忙说道。 “没想到苏大人的院落如此简单,不过却也别致。”安和公主看着还跟在身旁的苏浅,忙说了一句,“好了苏大人,你也不用陪我们了,我们就先随便逛逛,你有事就先忙吧。” “那......”苏浅想着征求一下宸王的意见,就抬眼看了他,发现宸王直直的打量着自己,顿时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 “五哥”安和公主喊了一下君逸宸,见他没有动静,就又轻轻喊了他一下,君逸宸反应过来,疑惑的望向君芷萱,君芷萱看着还在旁边的苏浅,脸上顿时飘满红云,“你倒是说句话啊!” “就随芷萱吧!”君逸宸虽没听到刚才他们的谈话,但还是宠溺的看着君芷萱说了那么一句。 “那微臣就先行告退。”苏浅微微躬了一下身子。 “好了,赶紧走吧走吧!”安和公主催促道。 “五哥,没想到苏浅竟然比传闻还要俊美,站在五哥的面前是毫不逊色,甚至比五哥你还要略胜一筹呢。”安和公主看着已经远去的苏浅,脸红地说道。“而且,连背影都那么......” “你说他叫什么?”君逸宸打断君芷萱发着花痴的话。 第二章 公主心 “不是吧,五哥,你这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没有听说过他吗?”君芷萱惊讶之余也没忘记继续普及苏浅的事迹,“苏浅,他是在一年前入朝为官的,不过极得父皇信任。据说一年前父皇微服出巡时,碰到一桩奇案,零零散散的线索怎么也连不起来,最后线索竟然断了。后来好像是苏浅巧设计策,找到了贼人。父皇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已有如此缜密的心思,而且发现他对破案还有很独到的法子,就直接让他做了大理寺少卿。” 君芷萱娓娓道来,兴奋地神情,像是她破了案子一样。“父皇的眼光还真是好,苏浅果然是个奇才,一年间他不止屡破奇案,还展现出他独特的治国才能和独到的见解。所以吧,父皇才会又封他为丞相。” 君芷萱看了一眼听得格外认真的君逸宸,又继续说道:“苏浅,他为官刚正不阿,还极其善良,民间评价极高。他每月还会去城西口布粥。不过据说他很少与其他官员相交,不过想想也对,他是禹都四大公子之首呢,更是京都女子最想嫁的人,怎么能和一帮老头相交呢,不然得多迂腐啊!”君芷萱满脸笑意的说着。 “不过,他经常出入紫嫣阁,这也让不少京都女子伤心,却更让京都女子趋之若骛。可奇怪的是,他府上连个妾都没有。”君芷萱的目光顿时暗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直接变小了。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君芷萱的低语。 君芷萱本来还沉浸在沉闷的气氛中,突然被君逸宸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君逸宸的意思时,不动声色的打起了马虎眼。“啊?什么?” “我说,你怎么会对苏浅如此了解?”君逸宸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不过他其实已经从君芷萱的神情中猜出了个大概。 “那个......那个......我......我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的。”君芷萱的声音已经细如蚊蝇。可还是被君逸宸听得清楚。 君逸宸看着捂住脸颊,只露两只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君芷萱,一脸无奈却也很是宠溺地说道:“偷偷跑出来的?胆子够大啊你。” “好了五哥,我知道错了,不要告诉母妃好不好,好不好嘛?”君芷萱连忙拉住君逸宸的胳膊撒娇道。她这不也是好奇宫外的生活,才偷偷跑出来的吗。谁承想那天刚巧在茶楼听到说书人说到苏浅的事,她也是对苏浅十分好奇,才又让人调查他的。只是这些话君芷萱自是不会和君逸宸说。 君逸宸自能猜到君芷萱的隐瞒,不过他没有多问,反而宠溺道:“没有下一次了,以后要是想出来,就来找五哥,五哥和你一起出去。” “就知道五哥最疼我了。”君芷萱悄悄吐了吐舌头,在心里想道:还好没多问。 “好了,别贫了,人你也见到了,什么时候走啊?”君逸宸催促道。他可没有兴趣看那些人,一副副谄媚的嘴脸。至于这个苏丞相...... “五哥,你觉得苏浅怎么样啊?”君芷萱没有回答君逸宸,反而像自言自语似的又问了他一句。 君逸宸听到君芷萱的话,脸色顿时变冷,君芷萱的心思他哪里会不明白呢。只是,这个苏浅估计不会是君芷萱的良人。他没有直接说,而是反问了一句:“紫嫣阁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吗?” “可是,我觉得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君芷萱咬了咬唇,反驳道。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君逸宸冷声呵斥道,“以后在宫里好好陪着母妃,不要总出宫了。” “我就是喜欢他。”说完,君芷萱就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芷萱”当苏浅听到君逸宸的声音时,门口早已没了二人的身影。 “大人,安和公主好像是哭着出去的。”苏生轻声提醒道。 “恩”苏浅轻轻地点了点头,刚一转身,就被一袭白衣晃了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阿浅,我好想你啊!”温润纯净的声音带有无限缱绻。 苏生看着被勒的脸色有些发红的苏浅,笑着向白衣公子说道:“容公子,我家大人都快被你给勒坏了。” “看我这给激动地,阿浅,快让我看看这一年不见,有没有变化。”白容连忙松开了苏浅,然后细细打量着他:“真是变了不少。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苏浅静静的看着打量自己的白容,没有一丝不耐。待白衣公子将他细细看完,他才微微启唇:“说完了?该我说了吧!白容,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抱我,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呢。”虽带有责怪却并未生气。 “我这不是见到你太激动了嘛,要不下次,换你抱我好了。”白容看着脸色微变的苏浅,嬉笑着说道。 “大人,小的先去前院招呼客人,你们先聊着。”苏生真怕白容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语,更怕自己会在苏浅面前忍不住大笑起来,所以苏生连忙向苏浅告退。当看见苏浅点头时,他快步离开,向着前院走去,好似后面有豺狼虎豹一般。 其实在苏生的心底,白容不是豺狼虎豹,却比豺狼虎豹还要骇人。因为在苏生的印象中,每次白容的出现都是灾难。什么清净丸,香醉,虚灵散,极乐丹,想想苏生就直打哆嗦。现在白容直接来了丞相府,怕是接下来没好日子了。 “苏生跑哪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他。”白容看着逃也似的苏生,自顾自地说着。 “你不好好呆在鬼谷,来禹都做什么。”苏浅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走着。 白容看着转身离开的苏浅,连忙追了上去,“这不听说你当丞相,来蹭口饭吃吗?” “据我所知,鬼谷看病,一个人的药费差不多就能在禹都买一处宅院了。”苏浅停下来,打趣似的看着白容,他继续说道“你这堂堂鬼谷谷主来我这蹭饭,说出去怕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吧。” 白容看着毫不客气就揭穿自己的苏浅,换上十分认真地表情说着,“呃......好吧!我想你了。” 苏浅直接忽略掉白容的认真模样,平静地问道:“住多久?” “我是真的想你了,很想很想,吃饭在想,睡觉也在想,我怕是得了相思病。所以就来找你了,一解我的相思之苦。”白容看着不为所动的苏浅,忙抓住了他的胳膊,满面笑容的说道。 “一个月,最长住一个月。”苏浅静静地看着白容,平静如水,不曾有一丝波澜,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可白容却并不这样觉得,听到苏浅说一个月,白容就差把头当拨浪鼓摇了,“不行,我要陪着你,至少要把你要查的案子查清再走。”白容清楚地知道苏浅要查的案子不是一个月就能查的清楚的。况且如今的时局更让他相信陪在苏浅身边是最正确地选择。 “阿浅,你知道的,我放不下你。朝廷多争斗,况且现下各路人马都对你虎视眈眈,我怕他们在你不为他们所用时伤害你。”白容不再嬉笑,认真地模样让苏浅一怔。 第三章 真是巧 苏浅也是知道的,其实他很能明白白容的担忧,如今的时局,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有时更是防不胜防。谁也不知道背地里,谁的手会伸向你。可是即便如此,苏浅依旧不想让白容也牵扯进来。况且他是深知白容的,以白容的性格,是不适合朝堂的。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怕是……苏浅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阿浅,我向你保证,绝不多生事端。”好似怕苏浅不同意,白容信誓旦旦的说着。 苏浅认真地看着白容,他信誓旦旦保证的模样,顿时让苏浅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也罢,我定会用力护你周全。苏浅在心底默默说着。 其实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可是谁也没有说出那为彼此着想的话语。毕竟八年的岁月,足够让他们将彼此视为最亲近的人。 苏浅静静地走着,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白容知道,苏浅不拒绝,便是同意了。也就静静地跟在苏浅后面。 丞相府确实是个简单的庭院,苏浅也确实是个恋旧的人,因为住的习惯了,便也没有再换院子。只是简单的将‘苏府’的牌匾换成了‘丞相府’。 在这不大院中,依旧热闹着,可苏浅的心思却百转千回。 高居太子之位,却随时地位不保的太子殿下;为人面面俱到,却一直野心勃勃的钰王;虽然初回禹都,却令人琢磨不透的宸王。无论是哪一个,苏浅都知道,唯有保持中立。 但着实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宸王怎么会来,刚才宸王和安和公主二人又究竟说了些什么,安和公主会哭着跑出去?宸王意外的回了禹都,又意外地来了丞相府,恐怕会让一些人慌了神吧! “阿浅,阿浅!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白容看到忽然停了脚步的苏浅,便喊了他一声。 “没什么,走吧!”苏浅淡淡地回以微笑。就又向着热闹的前院走了去。 “苏大人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底气十足的声音显然是习武多年,虽是调笑的话,到了他的嘴里却略显责备。 “让各位大人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本官就自罚三杯好了。”苏浅淡笑着举起酒杯。那入喉的辛辣感,让他不禁蹙了下眉头。不过他还是忍着把酒喝完。或许这就是居高位的悲哀吧!身处朝堂,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苏大人,好酒量!”官员们看着干脆利落的苏浅,一致称赞。 “在座各位的到来,苏某人真是不胜感激。既然来到这里,大家都请随意。”苏浅笑着说道,脸上淡淡的粉红色已显醉意,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清醒,“苏生,好好招待各位大人。” 白容扶了扶略带醉意的苏浅,心微微疼着。一口气将三杯酒喝完,怕是男子都有些难受吧。 当落日的余晖拉长在地平线上,阳光收起刺眼的光芒,丞相府的热闹也已经不在,又恢复了它故有的安静。 苏浅到底是有点难受的,没吃晚饭,就直接去休息了。初来乍到的白容对‘丞相府’倒也有几分兴趣,就在苏浅休息后,独自逛起了院子。只是‘丞相府’实在是不大,没多大功夫,白容就将院子逛完了,兴致缺缺的他,只好又去看醉酒的苏浅醒没醒了。 “阿浅,你醒了!把这个吃了吧。”白容伸出自己的手。掌心里赫然是一颗白色药丸。 “什么?”苏浅疑惑地转过头来。 白容看着苏浅的脸颊依旧粉红色,笑着轻声说:“解酒的药。” “谢谢。”苏浅伸出白玉般的手,轻轻拿起药丸放进嘴里。 “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会头疼的,一会儿就早些歇息吧!”白容温柔地说道。 “嗯,我已经让苏生给你收拾出了住处‘清风苑’。你且先住在那里吧!”苏浅看了看白容。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睡吧!”白容笑着为苏浅揶好被角,关上门走了出去。 ※※※ 浓郁的檀香充满房间,跳跃着地烛火,不时发出的‘嗞啦’声,让房间愈发显得安静。 “王爷,今天宸王和安和公主也去了丞相府。”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向君祁钰禀报着,“不过,最后安和公主是哭着跑出去的。” 君祁钰随意的坐在桌前,玩味地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君祁钰摆了摆手。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君祁钰又勾起唇角。我的五弟,难不成你对这个新丞相也有几分好奇不成?还是你别有用心呢?君祁钰笑着起身向床榻走去。 东方渐渐泛白,苏浅起身穿戴洗漱完毕,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白容。 “早啊!”白容神采飞扬地倚靠在门边。 “我去上朝,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吧。”苏浅看着门口的白容不由得一愣,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勤快的白容。想着白容或许是刚来丞相府,有些睡的不太习惯,也就没有多问。 “嗯。”白容笑着应道。 说完,苏浅转身离去。苏浅极少坐轿的,他并不习惯乘坐轿子,他比较喜欢步行去上朝。安静的时间可以让自己有更多时间整理头绪。所以他乘坐的轿子并不算华丽,可以说极为简朴。 “大人,前面好像是钰王的马车。”苏浩悄声说着。 “换条路走。”苏浅坐在轿子里,微闭双眼。心底也不由得琢磨起来,这到底是否是个巧合呢? 跟在苏浅身边久了,苏浩自然也知道碰见钰王并不算是好事。但是,事总会与愿违。 “苏大人,好巧啊!”君祁钰说着就直接掀起珠玉帘。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苏浅知道今天终归是要和钰王碰上了。看这样子,不出意外,君祁钰是在等他吧。苏浅掀开轿帘,走了下来。 “参见钰王。”苏浅微曲腰身。 “快快免礼,苏丞相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本王可担不起如此大礼。”君祁钰笑着说道。“既然这么巧,不如苏丞相和本王一起乘马车前去上朝,如何?” 苏浅知道如果和钰王一起上朝,朝中人必定以为自己已投奔钰王,皇上也定会对自己有所设防,那对他以后查清案子可就设了障碍。可是钰王已经相邀,直接拒绝怕也不合适,一时间苏浅竟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 “既然这么巧,大家就一起去上朝吧。”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苏浅的思绪。对于苏浅来说,宸王的到来,这绝对是及时雨。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参见宸王。”苏浅没有刻意,依旧像对君祁钰一般对待着君逸宸。 君逸宸向苏浅微微示意,接着继续说道:“皇兄应该不介意一起吧。”话音刚落,他就直接从他那华丽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皇弟初回禹都,第一次上朝就能碰上,如此机会,不一起走,恐怕连老天都会反对的吧。”君祁钰的嘴角总是在上扬,说出的话语带了几分打趣。 君逸宸接着看了一眼苏浅,似有询问。 “能与两位王爷一起,是微臣莫大的荣耀。”苏浅小心翼翼的说着。两位王爷,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少说少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况且,就目前他的状况来说,一起走,也是最好的选择。 初升的太阳渐渐洒下柔和的光芒,路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三个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走了一路。路上碰到三三两两的官员打着招呼,君祁钰依旧用他那伴有微笑的清俊的脸庞回应着。君逸宸也依旧是他那冰冷的,不苟言笑的脸,苏浅绝美的脸上同样不起涟漪。 眼见就要走到朝堂,君逸宸却突然说了一句让君祁钰和苏浅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四章 疑见过 “本王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君逸宸忽然间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苏浅。 “回王爷,我们昨天确实刚见过。”苏浅一脸认真地答道。心底不由得暗想起来,这个宸王是要闹哪样? 若是记性不好,怕是每一个人会同意吧,毕竟在禹月国,上至七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都知道宸王是三岁能言诗,七岁就已上朝堂帮皇上出谋划策了。可若不是记性不好,那这话又是何意?毕竟他们也确实是在昨天刚见过的。难不成宸王这话另有它意?可又是什么意思呢? “本王说的是在此之前,本王与你是否在哪里见过?”君逸宸听到苏浅的回答,显然不是乐意听到的答案,不由得提高了声调。他真是弄不明白这个丞相在想什么?在昨天见过,这个,还用说? 不过说真的,其实在第一次见到苏浅时,他就觉得苏浅看起来很熟悉,当时也就多看了苏浅一会儿,以致于君芷萱喊他时,他没有听到。 可是那时候,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来地熟悉感,今天再次碰到,他终于发现是哪里来的熟悉感了,眼睛,那双眼睛,晶亮美丽的眸子。像是在很远的记忆中,他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眸子,即使在黑夜中,依旧会散发光芒的眸子。 只是与曾经不太相同的是,如今的眸子,细看之下却有化不开的忧伤。忧伤?为什么会想到忧伤?莫名的,君逸宸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双眼睛带有忧伤,他又细细看了一下,明明还是明亮的眸子。他暗自嘲讽一下自己,想的乱七八糟。即使不明白,即使嘲讽着,君逸宸还是不由得皱了眉,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好像不喜欢这忧伤。似乎在那久远的记忆中,晶莹美丽的眸子不曾忧伤。 苏浅还愣在君逸宸的话语中,他暗想着自己除了一年前入朝为官之外,十年来也并未离开过沧云山,哪里会见过宸王。他细细思量了一下,谨慎答道:“王爷您说笑了,下官一年前入朝堂之时,您并未在禹都。那下官自然也未和王爷您碰过面。还望王爷恕罪,下官实在是想不起来,何时曾与王爷见过。” “哈哈哈……五弟,你这搭讪方式可真是老套。不过这话若是对姑娘说,可能比较管用。对着苏丞相说这话,可就真的会让人想歪啊。”依旧是清润的声音,可能是认为这是极好笑的笑话,便旁若无人地大笑了起来,可是没人知道君祈钰笑声多大,他的内心就有多不平静。他只能靠笑声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君祈钰知道,无论是他们真的见过也好,没见过也罢。这种说词,最好不是君逸宸为了拉拢苏浅,故意说的。苏浅绝不能为君逸宸所用。 “可能是本王记错了。”君逸宸的脸上都快能凝结出冰渣了。他清楚的知道,那种熟悉感,是不会错的。 看着因生气走掉的君逸宸,君祁钰在心底冷笑一声,嘴角的笑也愈发张扬起来。 “苏丞相,真的不曾见过五弟?”君祁钰说的很是随意,虽然是在打探着什么,却也并不给人以反感。 见君逸宸走远的苏浅,本想着快些离开,谁料君祁钰又来了这么一句。苏浅顿时觉得有些无奈。他微微停住脚步,将目光转向走在最后面的君祁钰身上,勾起浅笑的唇角说道:“怎么,钰王不相信?还是说,钰王觉得下官就应该和宸王认识才对?” “苏丞相这是哪里的话,像苏丞相这样的才俊,五弟想有意结识,也是理所应当的。”君祁钰的话说的倒也是巧妙。一句话及夸了苏浅,又推了自己刚才试探之意,还很巧妙地说了自己的心思——结识苏浅。 苏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迈开了腿,快速向着那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去。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已经站满了人,排排而立的大臣,三三两两说着话。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宝座上还在空着。 “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之上陡然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整齐划一,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紧接着就响起了沉稳内敛又不失霸气的声音。“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大臣们很快起了身。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只见从列队里出来一个花白胡子的官员。此人正是御史大夫蒋意杰。 常公公很快接过奏折,恭敬的递给了君夜修。 “启禀皇上,现南下洪涝灾害频发,百姓颗粒难收,老臣希望皇上能打开国库,赈济灾民,以解百姓之忧。”虽因着年纪,说话有些颤颤巍巍,但蒋意杰说的依旧铿锵有力。 “蒋爱卿,如此心系百姓,真是禹月国之大幸,准奏。”听到这话,皇上君夜修显然是龙心大悦。 “谢皇上。”蒋意杰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朕觉得应派遣一人前去南下,以显示朕对百姓的记挂之心。”君夜修似乎在自言自语,但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清晰地落在了大殿之上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猛的一惊,像南下这种事,向来是吃力不讨好,况且,之前也从未派人南下过,皇上现在来这么一出,是要作何?每个人心中都敲起了小鼓。 “蒋爱卿,你觉得谁去合适呢?”蒋意杰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皇上会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皇上还从未安排什么人南下过,这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想起点什么。 “启禀皇上,微臣觉得苏丞相堪当此任。微臣听说苏丞相每月都会在城西设粥棚,为逃难百姓施粥。若苏丞相南下,定能彰显皇恩浩荡,百姓也必定会对皇上您更加景仰。”蒋意杰颤巍巍地说着。 “微臣愿意南下。”苏浅站了出来,蒋意杰会直接推荐自己他一点也不意外,从不派人南下的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向百姓表达记挂之意,怕是虚的吧。莫不是皇上对自己另有打算?不过对于南下,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好!好!好!”君夜修连声称赞,“常德,拟旨” “是!”常公公麻俐地把纸摊平。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朕闻南下洪涝,百姓流离失所,甚是心痛。特遣苏浅南下治理,以慰百姓。 钦此!” 常公公宣完圣旨后,苏浅跪了下来。“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还有本要奏吗?没事就散了吧!”君夜修龙心大悦。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逐渐散去。 “宸王请留步。”常德公公急忙追了出来。 第五章 那个痛 “常公公。”君逸宸颔首道。 “宸王,皇上在怡轩殿等着您呢!”常公公虽然脸上笑容满满,但是心底已经慢慢发冷,因为常公公此时已经清晰地感受到嗖嗖的凉意。即使没有去看君逸宸,他依旧能从这冷意中知道君逸宸的想法,怕是狂风暴雨都不能表达他不平静的心吧,常公公静静的想着。他不敢去看君逸宸,也不敢去催促,只能等着君逸宸发话。 ‘怡轩殿’,当君逸宸听到这三个字时,内心确实已经掀起狂风暴雨。脸上惯有的平静也出现了裂痕。 常公公一直没有听见君逸宸的回答,便悄悄地抬了一下头,发现君逸宸已经脚底生风,快速离开了。常公公连忙去追。 君夜修还焦灼的等在‘怡轩殿’,他深情地望着挂在墙上的画卷,画上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君夜修一动不动地看着画卷上正在起舞的女子,仿佛回到了女子起舞的那天——一群多彩的蝴蝶围绕着女子,与女子一起翩然起舞。 君夜修的手不禁向着女子伸去,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瞬间回神。自己的手哪是牵向女子,而是摸向了墙上的画。君夜修的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看着画上浅笑嫣然的女子,他愈发觉得难受起来——对不起,让你所有的美,都只能停在画卷之上,停在我的回忆中。 君夜修努力的平静着内心。可是他又陷入了另一个难题,最起码对于他来说,是特别难的难题。 那么多年没有和君逸宸相见,他该说些什么,君逸宸又会说些什么?仿佛一下子又陷入茫然。君夜修一会坐,一会站,又时不时的踱步,像是忽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似的,他又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宸儿,他,会来吗? 他真的不敢确定,或者说他不抱希望。可是他依旧期待着。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即使知道等待是漫长的,期待也是茫然的,但对于执着的事,不会放弃,相反地,总会往好的一面去想,即使到了最后,它并不如人所愿,也依旧甘之若饴。 当君逸宸走进院内时,他放慢了脚步,嘴角勾起讥笑。 庭院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即使这是个落叶纷飞的季节。 庭院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因为木槿花已经开满整个院子。秋季,正是个盛开木槿花的季节。看着已经盛开的木槿花,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木槿花香,让君逸宸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明明是笑声,可是在常公公听来却不寒而栗。是耻笑?是无助?是悲怆! 常公公知道这是一个痛,一个永远不会好的伤疤。就像是‘怡轩殿’被皇上设为禁地一样,不提起,不走进,不是因为不记得,而是拼命想忘记。即使是一个不会好的伤疤,也拼命不想让它再痛。可是伤疤揭开,终将会痛。 君逸宸突然觉得自己好傻,竟然会来这个地方。他不由得暗自嘲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学会,完全操控自己的情绪,不然也就不会,在一听到‘怡轩殿’之时,控制不住身体一般地过来这个充满痛的地方。 他转身想走,这个地方他真是一秒也不想再呆在这里。 “宸儿。” 一句带有无比期盼的呼唤声,顿时让君逸宸停住了脚步,但他并没有回过头。因为他不想让身后的那个人看见他红着的双眼。 “宸儿。”见君逸宸没有回头,君夜修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仿佛隔了很久很久。只有君夜修自己知道,他是鼓起多大勇气才将这声呼唤,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 “皇上这是在赎罪吗?还是觉得满心愧疚,良心不安呢?”君逸宸努力平静着内心,他谈笑风生地说着,可那微红的双眼,紧握的双手,出卖了他的满面笑容。发白的指甲已深陷肉中,可他仿若感觉不到这疼痛一样。 “宸儿,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能释怀呢?”君夜修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苍白的脸上带着深深地祈求和期盼。 “释怀?把‘怡轩殿’设为禁地,却打扫的一尘不染,这就是您的释怀吗?”君逸宸猛吸一口气,“还是说,原谅杀母仇人,就是我应有的释怀?”君逸宸怒不可遏。 释怀?他又何尝不想释怀,可是一想到母妃死的那一个场景,他就觉得每呼吸一下,心都在痛。现在倒好,要他释怀,那当初又为何做出那件事。 一阵风吹过,木槿花从树上飘落,似乎也感受到这忧伤。 “宸儿,到底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朕?”君夜修的声音有些哽咽。 “原谅?您觉得可能吗?”君逸宸转过身去,一行清泪划过脸庞。自己的父皇竟然杀死自己的母妃,他究竟要用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做到释怀,要用多少时间才可以做到原谅。 留在原地的君夜修,怔怔的站在那里。 是啊,他都不能原谅自己,不能释怀,又凭何让宸儿去原谅,去释怀呢? 君夜修红着双眼愣在原地,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第六章 被搁浅 十五年前 那天也是个木槿花开的日子,满院盛开的木槿花让‘怡轩殿’变得格外美丽,就像今天一般,很美。当然,也很像今天一般,令人无比心痛。 君夜修端正的坐在‘怡轩殿’之内。脚边跪着的是一个身穿浅绿色华服的女子,裙裾上绣着朵朵盛放的木槿花。妆容本也应是美丽动人,却偏偏因着眼泪,生生换成了楚楚可怜。许是因为极其悲伤,美丽的眸子中,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和着眼泪花掉的妆容,让女子看上去,很是狼狈。 “皇上,臣妾说臣妾是冤枉的,您信吗?” 斓贵妃漂亮的双眼满含泪水,她紧紧盯着君夜修,期待着他可以说出她想听到的话。 “相信?你让朕怎么相信?证据都已经摆在这了,你还想要朕怎么相信你?” 君夜修恼怒之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的女子会勾结外臣,企图篡位,是自己太过放纵她了吗? “皇上,这不是臣妾写的,臣妾深爱着您,怎会做出如此勾当呢?”斓贵妃看着极其愤怒的君夜修,那不带一丝信任的话语,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似是不相信这是个事实一般,她瘫坐在地上,声音已经颤抖不已。 “这封信不是你的笔迹还能是谁的?瑾儿,朕还认不出你的笔迹吗?”君夜修反问道,斓贵妃是他这一生深爱着的女人,从相知,到相遇,再到相爱,斓贵妃娟秀的字迹,如同她绝美地容颜,也已经深刻在脑海里,他坚信,这就是斓贵妃的字迹。 “你说话啊!”君叶修猛地一把抓住斓贵妃。 他希望斓贵妃可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说这是假的。可是...... “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斓贵妃狠狠地摇着头。 她没办法向君夜修解释,因为上面的字迹,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更不要说是君夜修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这封信。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从未写过这么一封信,可是,信上又明明是自己的字迹,不,是像自己的字迹。到底又是什么人能将自己的字迹模仿的如此相像呢? “出现在你的房间,你竟然说你不知道,瑾儿,你不觉得可笑吗?”君夜修苦笑着问道。 “可笑?是很可笑。如果说臣妾是被人栽赃陷害,皇上愿意相信臣妾吗?”斓贵妃红着双眼,看着君夜修兀自笑了起来。 君夜修陷入了沉默,他也想相信斓贵妃是被人陷害的,可是作为一个宠妃,又有谁会那么大的胆子,会陷害她?更何况,信上的那个奸夫还是斓贵妃的熟人,这要他如何相信? 或许是他忘了,后宫的定律:后宫之中,越是得宠,越容易遭人陷害。 “看来,皇上是真的不相信臣妾了!”斓贵妃看着君夜修的沉默,看着他满眼的不相信。她把君夜修推开了,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走向梳妆台。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镜子里的依旧是她那美丽的容颜,只是多了几分倦容。她拿出脂粉,认真的上妆。脸上的泪痕渐渐被遮住,很快,那绝色的面容不再有倦意,反而更多了几分动人。 君夜修静静的看着她上妆,他不明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斓贵妃竟还有心思将自己装扮的美丽。他不知道那是在做一个仪式。 斓贵妃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时,君夜修才真正明白过来,斓贵妃想要自杀。 “不要。瑾儿,你听朕说,朕相信你说的话,快过来,把剪刀放下来。”君夜修一想到斓贵妃想要离开尘世,他顿时紧张不已。他连忙劝慰着。 “不,皇上,您不相信我,您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不信任。”斓贵妃苦笑着摇头。“皇上,我想,只有我死掉您才会相信我的清白吧。”说完,就将剪刀直直地扎向了心口。 “不......”君夜修快步走到斓贵妃身边接住即将落地的她。 常公公听到君夜修歇斯底里的呼喊声,连忙推门而入,只是刚推开门,便看到浑身是血的斓贵妃和皇上。 “快传御医。”君夜修颤抖的声音以彻底把他伪装的平静打破。 “是......是......是!”常公公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滚烫的血液染红斓贵妃的华裳,烫伤君夜修的心。可这仿佛是个堵不住的窟窿,血流不止。 “瑾儿,你撑住啊!御医很快就到。”君夜修的眼睛通红,”你不是要朕相信你吗?只要你能撑过去,朕就相信你,好不好?瑾儿,你一定要撑住!“ “皇上,已经不重要了!”斓贵妃知道君夜修是想刺激她,让她坚持下去。可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花了毕生的权力,去爱这个男人。可是到最后,这个男人....... 斓贵妃抬起沾满手慢慢抚上君夜修的脸,深情的目光似要溢出水来。“你是否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依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护我周全。可是现在呢?呵呵…………现实真是给了我一个巴掌。不过,皇上,我不怪你,因为我真的深爱着你。” “瑾儿,别说了…………别说了…………”君夜修拼命摁住伤口。他真的害怕斓贵妃就此离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皇上,若有来生,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就不再有猜……忌……我也不用对您日……日夜……期盼……”斓贵妃的手从君夜修的脸上滑落,明亮的眸子已经紧闭。 “瑾儿,瑾儿,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朕,你怎么那么傻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朕?”君夜修又紧抓住斓贵妃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夺眶而出。 当常公公带着御医匆忙赶到时,就看到呆坐在地上的君夜修,痛彻心扉的模样。他紧紧抱着斓贵妃,一动不动。 “母妃…………”突然响起的呼唤声,让君夜修怔怔地抬起头。他看到了停在门口的君逸宸。 “你杀了她!”君逸宸的嘴唇已渗出血珠,紧握的双手发出‘咯咯’地响声,腥红的眼睛满是泪水。君逸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敬爱的父皇杀了最疼爱自己的母妃。 “不…宸儿…”君夜修微张的嘴,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嗓子火辣辣的疼,眉间那浓浓的哀伤与愧疚,最终他还是没有把解释的话说出来。 君逸宸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君夜修,似乎在等他的解释,可是等到的却是沉默。 君夜修看着君逸宸大哭着跑了出去,他依旧紧紧抱着他的瑾儿,似乎一松手,就会不见了一样。他终究是没有追出去。就像现在,放任他走。 第七章 夜微凉 出了‘怡轩殿’,君逸宸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其实早在十一年前,案子被查清楚时,他就已经知道,母妃是自杀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若当初皇上能多给母妃一点信任,母妃也就不会生无可恋地选择自杀了。他终究还是不会原谅君夜修。 “五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君逸宸的思绪。 “你在这干嘛呢?眼睛那么红!”君芷萱看着君逸宸,不可思议地说着,在她的印象中,君逸宸可是一个超强大的人,红眼睛这种事,可谓是百年难遇啊!所以君芷萱不由得好奇地打探起来。 “没事,你怎么来了?”君逸宸又恢复了惯有的神情。 “母妃听说你回来了,便让我来找你了。”见君逸宸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君芷萱嘟起了嘴,老实地回答着君逸宸的问话。“你也真是的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不进宫看看母妃,母妃天天向我念叨你。” “还不是怪你,昨天本王来看母妃,母妃倒是没见到,先碰见你。要不是你非拉着本王去丞相府,能有这事吗?”君逸宸敲了一下君芷萱的头。 “你还说呢,昨天害我大哭一场。今天要不是母妃非要让我来找你,我都不想搭理你呢!”君芷萱嗔怪着,“好了,赶紧走吧!母妃都要等着急了。”说完连忙拉着君逸宸就走。 这个夜,格外凉。 “皇上…皇上…”常公公呼唤道。 “何事?”君夜修感觉脸上凉凉地。隔了这么久,自己不也是不能把伤痛搁浅吗?他又怎能去要求宸儿去释怀呢?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两把,秋风已吹干脸上的泪痕。 “回皇上,宸王已经走了。不过又被安和公主拉去了涵清宫。”常公公低头答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君夜修摆了摆手。 常公公很快便退出了‘怡轩殿’。 独留房中的君夜修,烛火应衬下,更显寂寥。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可却没了熟悉的人。 “瑾儿,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才能让宸儿原谅朕呢?”君夜修看着画卷上的女子自言自语,又满是无助。 君逸宸和君芷萱很快就到了‘涵清宫’门口。 君逸宸停住脚步,看了看还拽着自己的君芷萱说道:“到了,快松开本王吧!” 君芷萱“哦”了一声,很快放下自己的手。许是抓的有些久了,衣袖上有了不少折痕,君芷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就不自觉的要为君逸宸拍一下。可是却被君逸宸给制止了。 君逸宸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腿迈进‘涵清宫’,正如其名,这里比较清静,是茉妃住的地方。 秋日的阳光下,幽静的院落,也变得暖暖的。 “母妃。”君逸宸恭敬地行了礼。 端坐在厅内的女子听到声音连忙起了身,略施薄粉的脸上满是欢喜,素雅的服饰,穿在她身上,显得她格外小巧玲珑,却也有她独特的韵味。 “宸儿。”茉妃连忙拉起君逸宸“快让母妃看看这三年没见,变样了没有?” “黑了,还瘦了。你说你这整天在外,风餐露宿的,肯定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吧!”茉妃嗔怪道,“今天晚上就留在母妃这儿,一起吃吧!” 许是怕君逸宸不同意一般,茉妃连忙安排李嬷嬷去吩咐厨房做些君逸宸喜欢吃的。 “母妃放心,儿臣在外没有亏待自己。”君逸宸说着,手里也没停住,他制止了茉妃的安排,“儿臣晚上还有些事要忙,还是改日再陪您用膳吧。” “五哥哪里黑了又瘦了?”君芷萱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母妃还真是偏心啊。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挺希望君逸宸留下用膳的,毕竟她知道,茉妃是真的很想念君逸宸的。 怕真的耽误君逸宸的事,茉妃也就没有多加挽留。 “母妃,您坐!”君逸宸起身,让茉妃坐到椅子上,“儿臣真是不孝,让母妃如此担忧。” 在斓贵妃死后,皇上把君逸宸养在了茉妃的膝下。茉妃一生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君芷萱,所以对君逸宸也是极好的。斓贵妃的死让君逸宸变的冷酷沉默少语,他排斥这个皇宫,也同样排斥这个皇宫里的人,当然,也包括茉妃。茉妃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君逸宸接受她,但一直苦于无果。最后竟还是因为君芷萱,君逸宸才接受她的。 那年君芷萱五岁,君逸宸八岁,调皮可爱的君芷萱总是看不惯冷言冷语的君逸宸,她便时不时地整盅君逸宸,似乎要从君逸宸的脸上找到不一样的表情。可是她从未成功。直到有一天,她为了君逸宸被蛇咬伤,她才从君逸宸的脸上看到另一种表情,但她不知道那表情叫紧张。好在那蛇没有毒。此后,君芷萱依旧对君逸宸调皮,君逸宸却越来越宠溺君芷萱。 茉妃本就淡泊,皇上让她带着君逸宸的时候,她就很是感激,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儿女在身边吧!茉妃很是满足,她不争不抢,只一心教好两个孩子。想来,皇上也是看中她这一点吧! “宸儿,此番回来,就不走了吧?”茉妃问的小心翼翼,又带着无限期盼。 虽然君逸宸是八岁那年才养在身边的,可是茉妃却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一般。她也想君逸宸可以像芷萱一样,可以陪在自己身边。即使不能常陪在身边,可也得不时回来一趟,最起码让她放心。 “回母妃,儿臣回来就不走了。“君逸宸安抚着茉妃。 茉妃猛地一愣,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君逸宸说他不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母妃也老了,也就盼着你们能时不时地进宫看看母妃。”说着说着,茉妃神色有些暗淡。 “母妃何必说这丧气之话,母妃还年轻着呢!”君逸宸不满地说着。 “宸儿啊,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亲了吧!”茉妃抓住君逸宸的手继续说道,“改天母妃为你选几个合适的女子,你看看?“ “就是啊,五哥,你这也该找个五嫂了,要不然这宸王府,你自己一个人撑着多累啊!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君芷萱笑眯眯地说着。 说实话,她还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才能将自己这个骄傲的五哥给收住。 “母妃,儿臣不着急。”君逸宸扭头瞪了一眼不帮忙反倒看热闹的君芷萱,“况且,儿臣有喜欢的人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茉妃愣了一下,是啊,早在十年前,君逸宸离开皇宫时,他就说了,他要去寻找那个女子,那个他喜欢的人。可是… *** 亲爱的小伙伴们,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哦!谢谢大家啦!^w^ 第八章 紫烟阁 “可是,这都十年过去了,你不是还没找到吗?况且,母妃的身体也等不了几个十年了。”茉妃是不在乎君逸宸喜欢的女子是何身份,又是否有势力,她在乎的是这女子是否也喜欢着君逸宸,是否会对君逸宸好。另一方面,诚如她所说,她又能陪着君逸宸等几个十年呢。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母妃,五哥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的,您就别操心了,好不好?”君芷萱收到君逸宸的求救信号,连忙打哈哈地说着。 “我还没说你呢!整天乱跑,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茉妃又看着君芷萱说道。 “母妃,我知道错了,行了吧!我会好好改的。”君芷萱敷衍着,“五哥还有事要忙,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抓起君逸宸,逃也似地离开了。 “这孩子真是的,宸儿有事要忙,你说她跑什么?”屋内早已没了二人的身影,只剩茉妃浅笑的呢喃声。 “公主是怕娘娘说到她吧。”李嬷嬷笑着说道,随后便为苿妃张罗起晚膳。 ※※※※ 君芷萱见已经跑的有一段路了,就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五哥,母妃真是…越来越能唠叨了……是吧!”君芷萱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啊”君逸宸听到君芷萱的话,甚是无奈,“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母妃哪里还会唠叨你!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吼!五哥,你还说我呢,是吧?”君芷萱满脸不服气,“要不是我,说不定某人现在就要直接去选妃了呢!” “然后呢?”君逸宸笑着说道。 “然后?然后当然要请我吃饭了!”君芷萱大声说着,“我要去……”。 ‘留仙楼’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君逸宸打断了:“你哪也去不了了,好好在宫里陪母妃吃饭吧!” “不要啊~五哥~”君芷萱一脸苦楚,她仿佛已经看到留仙楼的一桌饭菜,从眼前飘过。 君逸宸笑着转身离开,留下君芷萱在原地哀嚎。 ※※※ 苏浅回到丞相府,并没有看到白容的身影。这一点也不像白容的作风,苏浅暗暗想着。他随手拉了一个下人问道:“管家呢?” “回大人,管家好像去了西苑。”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苏浅摆了摆手。 “是。”下人说完,便匆匆退了下去。苏浅便向着西苑走去。 西苑是苏府的账房,院子只有简单的的花草。 “苏生,白容哪里去了?”苏浅走进账房,看到正检查账务的苏生,便询问道。 “回大人,容公子去了紫嫣阁。”苏生起身回答。 “紫嫣阁?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苏浅继续问道。 “没有。”苏生摇了摇头。当时他在忙别的事情,只听到白容说了那么一句,待他去问,便已经没了白容的踪影。 “我要南下去潼城一段时间。”苏浅对苏生说道。“墨宫要是传消息,你就先看着处理。” “是。”苏生答应着。 苏浅转身走出西苑,向着‘承烟苑’走去。 ‘承烟苑’是相府最大的院子,却也极为简单,唯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在院子中央。可是在这个季节荷花早已凋落,也使得池塘仅有些许鱼儿在游荡。好在院子里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风吹过,发出淡淡的香味。 苏浅穿过庭院,进入内室。 “大人,您回来了。”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见苏浅进来,连忙上前说道:“奴婢为您更衣吧。” “不用了,静儿,我要去潼城一段时日,你把我的衣服整理一下吧!”苏浅淡淡地说着。 “是,大人!”静儿笑着应道。 苏浅随手拿了一件浅色衣袍换上,便出门,去了紫嫣阁。 君逸宸从皇宫出来,就看见了老实等着的雨枫,然后便直接进了马车。 “王爷,回府吗?”雨枫问了一下刚进马车上的君逸宸。 君逸宸轻轻“嗯”了一声。 临近傍晚,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散去。所以马车走起来还算平稳。 马车里,君逸宸轻眯双眼。不时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思。 “去紫嫣阁。”君逸宸猛地睁开双眼。他忽然间想起君芷萱的话,就忙吩咐雨枫去紫烟阁。 雨枫听到紫嫣阁时,吃惊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多问,这是习惯,更是要求。因为紫嫣阁和宸王府不在同一条街道,雨枫掉转了车头,奔往禹都最热闹的街道——华巷。 不同于其他街道,夜晚的华巷是京都最热闹的街道,这里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集聚着禹都最有才能的人,同样也是富家子弟的销金窟。 临近华巷,各种声音就已经不绝于耳。雨枫将马车停到紫嫣阁门口。 “王爷,到了!”雨枫拱手汇报着。 “嗯。”君逸宸掀开珠帘,发出悦耳的响声。他轻踩轿凳,走了下来。 紫嫣阁不愧是禹都第一青楼,天还没有完全暗黑,这里就已经汇聚不少富家子弟。 在门口的女子见有人来了,忙要招呼,可看到君逸宸冷冷的脸色,顿时觉得现在不是秋天,而是寒冬腊月。她终是鼓起勇气,想要上去,可还没近身,就被雨枫挡住了。 “你们妈妈呢?让她给我们来一间上房。”雨枫也冷着脸。这种烟花之地,王爷怎么想来呢?难道想找一个红颜知己,可也不能来这找吧!不对不对,不来这找,那去哪找?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雨枫忍不住在心里犯起嘀咕。 闻声而来的是一个身穿淡紫色衣纱的女子,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高挑身材水蛇腰,走路极其平稳,仿佛每走一步,都能步步生莲。堆满笑容的脸上略施粉黛,却也美丽不已。 “原来是宸王大驾!”紫婉笑着说道,她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宸王胆怯,也没有因为那高贵的身份而去讨好。“不知宸王大驾,有何贵干?” 君逸宸依旧是冷着一副面孔。 雨枫看了一眼君逸宸,发现君逸宸薄唇微抿,雨枫便开了口:“怎么,妈妈这是不迎客?” “哪里!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迎客的道理呢?”说完,便扭头喊来一人,“阿才,带宸王去‘冬雪’。” “王爷,里边请。”阿才笑着说道。君逸宸便跟着进去了。 看着进去的君逸宸,紫婉瞬间放松了下来,没想到宸王气势如此强大。她连忙向着‘紫倾’走去。 紫嫣阁楼高三层,一层一般为散客准备,会有一些歌舞才艺。二层分为雅间,供客人休息之用。三层为上房,共有9间。分别为‘春花’,‘夏蝉’,‘秋月’,‘冬雪’,‘翠竹’,‘红梅’,‘幽兰’,‘墨菊’,还有‘紫倾’。‘紫倾’不对外开放,所以三层也就只有8间房是供给客人的。 “少宫主,宸王来了。”紫婉推开‘紫倾’的门,走了进来。 第九章 喝醉酒 “他怎么来了?”本在吵闹的白容,瞬间停了下来,他疑惑的看向端坐着的苏浅。可是,苏浅也同样一脸疑惑。 “阿浅,他不会怀疑什么了吧?” “应该不至于。”苏浅缓声说道。 宸王不知道他也在‘紫烟阁’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以他这两次与宸王的接触,倒没有觉得君逸宸会怀疑他还有别的身份。况且,他觉得,以君逸宸的个性,怀疑某件事是有根据的。他自认为,没有在君逸宸面前留下什么线索,能让他查自己。或许这只是个巧合。 只是,据他对君逸宸的调查,像‘紫烟阁’这种烟花之地,他是不会来的。那现在出现在这里,他是要闹哪样啊? 如论是闹哪一样,既然人已经来了,这个事一定得解决的。 “婉儿姐,宸王还是您亲自去接待吧!莫要出了岔子才好。”苏浅微笑着对紫婉说。 “是,少宫主!”紫婉退了出去。 紫婉离开后,‘紫倾’一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苏浅沉默的思索,和看着苏浅,又满含歉意的白容。 本来苏浅到紫嫣阁以后,没打算多停留的,可是当他听紫婉说白容把姑娘们都叫到了‘墨菊’时,一阵气愤,便把白容叫到‘紫倾’,好一顿说教。 可白容呢,除了吊儿郎当还是吊儿郎当。还美其名曰:我这是替你检查她们有没有好好练习才艺呢。让苏浅好一阵无奈。 现下,苏浅一听宸王来了,更加无语了,虽说这开门做生意,可宸王这刚回禹都,连个底细也没有,且贵为王爷,一个招呼不好,就会有罪。且不说谁的对错,单论皇上对宸王的宠爱程度,紫嫣阁哪都讨不了好。 紫婉到‘冬雪’的时候,便看到雨枫直直地站在门口。她巧笑着说道:“这位小哥,紫婉前来看看王爷有没有什么需要!” “没有!”雨枫面无表情地说着。紫婉转身离去。 “再给本王来壶酒。”紫婉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她顿时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扭头看了眼雨枫,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明媚,然后转身下了楼。 楼下已经开始了热闹的景象,悦耳的丝竹声,嘈杂的呼喝声,不绝于耳。 紫婉走到楼下,本想安排下人去拿酒的,可是又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去拿酒的好,便独自去了酒窖,取了紫嫣阁特有的陈酿‘紫潭香’。 ‘紫潭香’入口爽滑,还带着丝丝醇甜,但是后劲极大。无论宸王是因何而来,醉倒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紫婉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紫婉拿着酒,很快穿过来往的人群,笑着应和每个客人,便匆匆上了楼。 站在‘冬雪’门口,她稍作停顿,看了眼雨枫,雨枫还直直地站在那里。紫婉刚要抬手敲门,就被雨枫拦下了。“你可以走了。”雨枫拿过酒,冷声说道。 “这位小哥,宸王可是我们紫嫣阁的贵客,奴家这要是不亲自招呼,岂不是待客不周?”紫婉微微笑着,便又快速拿回被雨枫拿走的酒,抬手敲了门,让雨枫都没来得及反应,紫婉又提高声调说道:“王爷,您的酒!” “进来!”许是之前的酒劲有点足,紫婉听着这微有醉意的声音,推开了门。 无奈的雨枫只得眼睁睁看着紫婉进了‘冬雪’后,轻声关上门。 入目的是丝毫未动的一桌饭菜,显眼的是已经东倒西歪的酒壶。紫婉看到这情景,瞬间明白,宸王这哪里是喝花酒,分明是喝闷酒。 紫婉平稳地走到桌前,将酒壶放下。看着已有明显醉意的君逸宸说道:“王爷,这是有烦心事?” 回应紫婉的是宸王倒酒的淅淅沥沥声,紫婉倒也不介意,她又接着说道,“王爷,要不喊个姑娘给您奏上一曲,以解烦忧?” 还没等到宸王的回应,楼下便传来了很大的争吵声。紫婉瞬感到头痛,在心底不由的暗骂一声闹事之人。怎么就赶上今天有事了?紫婉轻抚了一下脑袋,然后笑着向宸王道了声歉。 看着丝毫不理会自己的君逸宸,紫婉直接起身开门,匆匆离开了‘冬雪。’ 紫婉走到楼梯口,便先喊了阿才让他到二楼静观其变,又对他安排道,若是宸王要酒,就让他给宸王上‘紫潭香’。然后就扭着水蛇妖下了楼。 紫婉离开后,瞬间安静下来的‘冬雪’,让宸王更加思绪万千。 皇上自责愧疚的模样一直萦绕在心头,他也想原谅皇上,可是想到母妃是被他害死的,他的目光又顿时变冷;他也想感受这父爱,可有些伤痕一旦在心上,便是终生都忘不了的痛。 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倒;事,一件接着一件地想。 他想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想起自己的奔波劳碌,更想起自己一心要寻找的那个人。 茉妃的话也让他有些动摇,他知道茉妃是打心眼里真心疼爱着他,他也知道茉妃想看他幸福生活,成亲,然后有孩子,而不是为了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子,一直奔波。 他都能明白。可是,一直以来的寻找仿佛已经成了习惯,更或者说是一种执念,最后变成爱恋,对记忆深处,那女子的爱恋,即使如今没了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可他相信,若是她出现,他定能将她认出。 “雨枫,再给本王拿壶酒来。”君逸宸看着已经连一滴酒都不再有的酒壶,大声喊道。 “王爷,您醉了。”雨枫看到君逸宸似乎已经醉了,可还再要酒,便轻声说道。 “快去。”君逸宸觉得这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他也想让自己醉了,真的醉了。 无奈的雨枫只好下楼,楼下闹腾的事似乎还没有解决,便多看了一眼。肖小侯爷?真不愧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看这架势,想必是因为姑娘,与人起争执了吧!他越过人群,喊了一个下人,让他把酒送到‘冬雪’,便又转身匆匆上了楼。 早已到楼下的紫婉,看到争吵的二人,也有着深深的无奈。早在她看到是华服男子与一书生打扮的男子争吵的时候,紫婉就恍然大悟了。 ※※※ 除夕快乐! 亲爱的小伙伴们,今天晚上有加更哦! 求围观,求收藏,当然也求票票!^o^ 第十章 闹事人 华服男子正是肖小侯爷。肖小侯爷花天酒地又飞扬跋扈,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家都知道的的还有另一件事,就是这肖小侯爷和兵部侍郎家的公子顾知秋是死对头。不知道为何,这个张狂的肖小侯爷偏偏就是看不上兵部侍郎家的公子顾知秋。 有人说是肖小侯爷太过张狂,别说是这顾公子,怕是见了禹都四公子,也是这个德性。也有人说,是因为肖小侯爷觉得顾公子太假。更有人说是因为在之前肖小侯爷曾喜欢上一个女子,结果那个女子喜欢顾公子。肖小侯爷想把女子留在身边,结果,那女子刚烈,竟然选择自杀了。肖小侯爷极其愤怒,所以两人就这样杠上了。 大多数人觉得最后一种说法最靠谱,却也最不靠谱。靠谱是大家觉得肖小侯爷的个性做出这种事,是毫无意外的。不靠谱是,若那女子喜欢顾公子,就更不应该连累顾公子才是,为何又要直白的说是因为顾公子呢? 虽然是说法不一,但有一点是确定不变的,那就是肖小侯爷不能和顾知秋同时出现。 可是,这好巧不巧两个人一起出现在‘紫烟阁’,紫婉不免就有些头疼了。 其实紫嫣阁很少会出现这种争持不下的场面,毕竟大家都知道紫嫣阁的规矩,所以不太敢为所欲为,何况,弄得僵了,在禹都谁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奈何肖小侯爷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是毫不相让。 “肖小侯爷,顾公子,两位都别争了。铃儿呢,紫婉就先带走,紫婉再为两位公子重做安排,你们觉得得如何?”紫婉笑着说道。 即使知道铃儿只是故意找茬的一个噱头,紫婉也不得不以此方法,来平息这场争吵。 “不行!本小侯爷就要铃儿唱曲儿给本小侯爷听,别的,本小侯爷不听!”肖小侯爷抬高了下巴,一脸不屑的样子。 “顾公子,您看?”紫婉看了一下顾知秋,她深知这件事闹下去,顾知秋也得不到好处。毕竟顾知秋只是兵部侍郎之子。而肖小侯爷背后是整个侯府。 紫婉看着没有言声的顾知秋,想着可能是顾知秋面子上下不来。她又接着说道:“紫婉重新为顾公子安排,另外,今天晚上顾公子在紫嫣阁的花费,全都算紫婉的,如何?” “紫婉姑娘,这就不必了,既然小侯爷偏爱铃儿姑娘,本公子理应相让,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嘛!”顾知秋顺着紫婉给的台阶,应声说道。 紫婉在下来时,也大概了解了一下。其实是顾知秋先进的紫嫣阁,要听铃儿姑娘唱曲儿,而肖小侯爷呢,他恰好也进了紫嫣阁,听到顾知秋点了铃儿姑娘,向来死对头的他,便也点了铃儿姑娘。本来顾知秋打算再换一个人的,毕竟来这只是为了调节好心情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肖小侯爷竟然咄咄逼人。 自认为是不丢理的他,定也不能丢了面子。于是他也就跟肖小侯爷争吵了起来。 所以刚才那句话,明理的人都知道他是暗指小侯爷为人非君子。 不过,紫婉才不会去管这里头的个中缘由,只要不闹事,什么都好说。 “既然如此,那还望小侯爷,可以看在紫婉的面子上,就不与顾公子再有所计较,如何?”紫婉笑着说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肖小侯爷看着紫婉笑靥如花的脸,自然也无从拒绝。不过高傲如他,即便如此情形,在口风上,依旧不落半分:”既然紫婉姑娘已经做好了安排,本小侯爷自然会给紫婉姑娘面子。今日,就暂且不与他计较便是。“ 说完,便径自直直地上了楼。 看着还呆站着的铃儿,紫婉对她忙使了个眼色:“铃儿,还不快跟小侯爷上楼好生侍候着。” “是,婉儿姐!”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忙回应着紫婉。“小侯爷,这边请。”铃儿便带着小侯爷上了二楼雅间。 “阿其,带顾公子去二楼。让水儿去郑公子那抚琴。”紫婉安排道。 “不必了,紫婉姑娘。好心情才能听好音,也才能听懂好音。既已没了好心情,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呢?你说是吧?”顾知秋笑着问向紫婉。虽说是在问,可在紫婉听来,却是再说一个事实。 未待紫婉回话,顾知秋就摇着扇子出了紫烟阁。 紫婉看着离开的顾知秋,竟笑了起来。怪不得铃儿说顾公子最懂她的音。原来如此。 紫婉将阿其喊来后,一直笑个不停。或许在别人看来紫婉定是有什么开心之事。可是身边的阿其,却不这样认为。以他对紫婉的了解,紫婉出现的这种笑,是不好的象征。笑的越是灿烂,有人倒霉的就越狠。果不其然,待阿其看着停住笑容的紫婉,就听到了紫婉的吩咐:“阿其,今晚小侯爷点的曲儿,价钱翻倍。”说完,便笑着上了楼。”对了,把肖小侯爷今晚的酒,全部换成‘紫潭香’。 敢在这个时候给我找茬,那你就要做好接受代价的准备。 阿其心想,紫婉这招还真狠,以肖小侯爷打肿脸充胖子的风格,今晚势必会大出血吧!不过也是,敢在紫嫣阁闹事,还真是活腻歪了。他抖了抖肩膀,离开了。 很快紫嫣阁又恢复了原有的热闹,似乎刚才的争吵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坐在‘紫倾’房间里的苏浅和白容,自然也听到了争吵,不过二人都没有在意,因为以紫婉的能力,解决这种事情,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很少会在紫烟阁碰到这种争吵之事,苏浅倒也好奇紫婉是如何处理的,便静静地听了会儿。白容见苏浅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也就老实了不少。看着苏浅听得津津有味,他也竖起了耳朵听。 其实,紫烟阁,白容还是第一次来。他只是知道紫烟阁是墨宫名下的产业,真正涉足还是第一次。但紫婉,他还是挺熟悉的。紫婉这次利落的办事风格,真是大大颠覆了在他心中,那温婉柔弱的女子风。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往苏浅哪里看了一眼,只见苏浅也勾起了唇角。只是不知道这苏浅的笑是什么意思。不过,无论是什么意思,白容觉得,苏浅只要不皱眉头,就不会有大事。 ※※※ 祝小伙伴们新年快乐! 万事如意! 财源滚滚! 幸福健康! 第十一章 正碰见 待到楼下的争吵声换成了动听的歌舞声,百无聊赖的白容实在有点害怕不说话的苏浅。 是不是阿浅还在生气?要不向阿浅道歉吧?白容暗暗想着。 在他差点要向苏浅道歉时,苏浅终于开了口。 白容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苏浅微微吐出的一句话,瞬间又让白容提起口气。 “我要南下潼城了,可能明天就得出发了。”苏浅端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四溢的茶香,不一会就充满整个房间。 “南下潼城?那不是在闹洪涝灾害吗?不会是把你派过去治理吧?”白容连忙坐到苏浅身边。接着问道:“文武百官那么多人,干嘛非派你去啊?” “我自愿的。”苏浅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白容说不出话来。 要说是自愿的,白容还真是不怀疑。毕竟与苏浅认识那么多年,苏浅什么样的性格,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不知道苏浅小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苏浅现在有一颗很为别人着想的心。 但是...... “皇上同意了?”白容细问了一声。接着就见苏浅点着头。 白容顿时又有些弄不明白了,就又接着问道:“不是,你说,你这刚接丞相之位,不应该身处朝堂,为皇上分忧吗?皇上怎么就把你派出去了呢?” “其实,就算皇上不派我去,我可能也要向皇上请旨,南下潼城。”苏浅认真的看着白容,顿时让白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白容说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迎着白容的话,苏浅勾起唇角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苏浅轻抿了一口茶水。白容可是鬼谷谷主,有他在,自然更为妥当。 听到苏浅接过来的话,白容又是一阵无语,感情自己这是自作多情了。 “那我们得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啊!”白容看着淡定的苏浅,很是不明白。 既然明天就出发了,那应该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才对,怎么苏浅不急不躁的。 “走,你走吧!”苏浅轻抿着茶水,浅笑道。白容更是不明白了。 “你不走?”白容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宸王还在‘冬雪’。”苏浅又重新为自己到了一杯水,看着上下沉浮的茶叶,轻声说着。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白容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己也坐到了桌子旁,给自己也倒了杯水。 看着在那自言自语的白容,苏浅只觉一阵好笑。 “不过话说回来,白容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白容来的时候,可谓是两手空空。怎么要去收拾东西呢? “当然有了。今天你去上朝后,我就让苏生去‘云衣坊’给我做了几件衣服。想来现在已经送到丞相府了吧。”白容嬉笑着说道,“对了,我也让他给你做了几件。” “你......“苏浅话还没说出去,就直接被白容打断了。 “阿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苏浅看着白容的认真模样,以为他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结果白容却说了一句,让苏浅很想拍死他的话。 “感谢的话都不用说了,你记在心里就好。”白容狠狠地对着苏浅挤了挤眼睛。 苏浅直接将手拍向了白容的脑袋:“想什么呢你?我想说的是我有衣服,你不用给我再买了。” “哦!”白容揉了揉脑袋,很快又换上了嬉笑的表情。 “好了,还不去看看宸王有没有走!”听到苏浅的话,白容迅速走向了门口。 整个三楼,已经没有人影了,甚至连个端酒的小厮都没有。 “好像走了。我们也走吧!” 苏浅放下茶具,起身向门口走去。 由于‘紫倾’不对外开放,所以‘紫倾’这一房间在三楼的最尽头。 “阿浅,你说这......”‘宸王是来干什么的’白容话还没说完,就被‘冬雪’里走出的人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苏浅连忙扶住跌跌撞撞的君逸宸。 苏浅看了一眼愣住的白容,“还不过来帮忙?” 白容看着苏浅吃力地扶着君逸宸,连忙从苏浅那里扶住君逸宸,苦着的脸色说明了,他此时的不情愿。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想我堂堂鬼谷谷主都是别人扶,哪里扶过别人啊!” 看着苏浅投过来的目光,白容连忙给出笑脸说道:“当然,阿浅你除外。” 嘻笑过后,白容继续说道:“你说,他怎么也没带个侍卫出来啊?” 一个王爷,出门喝花酒,竟不带侍卫。白容很是疑惑。 其实君逸宸没有醉晕过去,他只是让雨枫先行下楼了,自己随后就到。可是出门的时候,头竟晕得厉害,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 还好苏浅眼疾手快。 本来他想向苏浅道谢的,可是当他听到白衣男子不情愿的话语,便决定先假装醉着,继续听他们的话。虽然他承认,这么确实有点不道德。 可是他没想到苏浅不仅认识江湖中人,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鬼谷谷主。 “干嘛?”白容看见苏浅伸出那白玉般的双手,疑惑地说道。 “解酒的药。”苏浅简单的说着。 “本谷主扶他,已经够给他面子了,竟还要解酒药,没有。”白容没好气地说道。 “快点。”苏浅催促道。 白容极不情愿的拿出解酒的药。塞到了君逸宸的嘴里。 在楼下苦等的雨枫见君逸宸久久没有下来,便连忙上了楼。刚好看到苏浅和一白衣男子扶着君逸宸走下楼梯,他疾步向前,接过君逸宸,向苏浅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 君逸宸上了马车,瞬间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一丝醉意,眼底一片清明。白衣男子竟是鬼谷谷主?苏浅身为丞相怎会和江湖人士打交道?而且听语气应该是私交甚笃。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查查这个年轻的丞相了。 马车走的很是平稳,许是酒真的喝多了,虽然已经喝了解酒的药,但隐隐约约的还会有些难受。君逸宸又轻眯起了双眼。 “王爷,到了。”雨枫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下来。门上苍劲有力的‘宸王府’三个大字,预示着他们已经到了。 雨枫原以为君逸宸睡着了呢,看到他没有一丝醉意的走下来,很是纳闷,刚想开口寻问,便听君逸宸吩咐道:“让雨殇来书房一趟。” 说完,便迈进府中,雨枫也快速地去找了雨殇。 听到声响的管家连忙跑了出来,道了声王爷,便随君逸宸进到了庭院,一路上说着发生的事,君逸宸听着听着,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诧异地看向管家吴伯。 “吴伯,您刚才说什么?”。 第十二章 同行令 “回王爷,是安和公主来了。”管家恭敬地说道。 “她来干什么?”听到是君芷萱来了,君逸宸又继续往前走。 随后又慢慢悠悠问了一句:“走了吗?” “好像是送来了一些画卷。”管家细致地回忆着,末了,又继续说道:“公主本来是要等您回来的,可是您一直没有回来,便又回了宫。临走时,还嘱咐老奴,告诉您,一定要您好好欣赏,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君逸宸听完,在心底不由的冷哼一声。好意?在君逸宸的印象中,君芷萱对他,和好意向来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弄出来岔子,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对于君芷萱说的好意,他还真的不敢有所期待。 不过画卷又是怎么回事?君逸宸向来对字画什么的没有太大收藏爱好,君芷萱是知道的,怎么又会送来画卷?而且听吴伯的意思,好像还不少。 虽有疑惑,君逸宸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除了画卷,她没有别的事了?”君逸宸接着说道。 “是的,王爷。不过安和公主说一定让您亲自打开。画卷已经放在书房了。” “嗯。”君逸宸轻点了下头,“行了,没什么事,吴伯,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说完,君逸宸就加快了步伐,去了书房。 “是!王爷!”看着君逸宸离去的背影,吴伯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吴伯原是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因犯了错,后得斓贵妃相救,便进了怡轩殿当差。后因办事能力强,为人勤快又处处为斓贵妃着想,在怡轩殿里很得斓贵妃的赏识,就在怡轩殿里当了掌事太监。 斓贵妃死后,就一直用心的侍候君逸宸,直到后来君逸宸在宫外有了宸王府。吴伯也就跟着君逸宸进了宸王府,这么多年也是一直兢兢业业的为君逸宸打理好宸王府的事情。 看着如今的君逸宸,方方面面都表现的如此优异,说是人中是龙,怕也不为过吧。吴伯不禁感叹起来。 时间过得真是快,娘娘您看到了吗?如今的王爷,一定也让您感到欣慰吧。 吴伯不觉抬头看了看黑垂的夜空。星星在眨眼,吴伯仿佛又看到了斓贵妃,似乎对他话语的肯定,令他不自觉得说着心底的话:“娘娘,您放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王爷的。”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湿了眼眶。他抬手抹了两把眼泪,才转身离去。 君逸宸刚到书房,就看到雨殇已经来了。他大步流星,坐了下来。 “参见王爷!”雨殇单膝跪地,一双剑眉,使他英气十足的脸更为冷峻。 “找着线索了吗?”君逸宸直奔主题。 “属下无用,请王爷降罪!”雨殇冷峻的脸上并未出现一丝其他的表情。 可是只有雨殇清楚,他也很难受,都找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线索。 论难受,他可能不比王爷,可论急切,他一点也不比王爷差。 说实话,他也很受挫的。这种无头绪的事,还真是头一遭。 “起来吧!这不怪你,毕竟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人了,想找到,哪有那么容易啊!”君逸宸话虽这么说着,可微蹙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这句话似是说给雨殇听的,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怔了片刻,君逸宸又轻启薄唇说道:“你再去查一个人——苏浅。” “是!” 君逸宸越发觉得苏浅不简单,一个单拿月俸的人能时常出现在紫嫣阁,这也不是简单的事吧!更何况还在每月去施粥。 你靠的人只有鬼谷谷主白容?还是…… 苏浅,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本王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君逸宸轻扬着嘴角。 “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属下告退。”君逸宸看着退下的雨殇,又限入了沉思。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快步来到书桌前。 刚出门的雨殇便碰到了雨枫。 “王爷找你干嘛?”雨枫笑着问道。 “有事。”雨殇用他那不变的表情回答着。 “废话,我当然知道有事了。什么事?” 雨枫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逗雨殇,看雨殇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可雨殇和王爷比较像,都是冰块脸,自己和他们呆下去,马上也要冰块脸了。 “好好保护王爷,其他不是你该问的。”雨殇面无表情地说完,便‘嗖’地一下没了身影。 悻悻的雨枫无奈的叹了口气。 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以为进了刺客。雨枫连忙推门而入,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也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散落满地的是画卷,画卷上是各不相同的女子,但也有相同的一点,那就是足够貌美。 雨枫在心中为君逸宸默默悲叹一声,这选妃的节奏,望王爷能撑住啊! 不过怕君逸宸那敏锐的眼神有所察觉,他很快轻唤了一声“王爷”。 君逸宸似乎气的不轻,倒也没有责怪雨枫。这让雨枫悬着的心顿时落地。 “雨枫,去告诉常公公,让他告诉皇上,本王和苏丞相一起南下治洪。”君逸宸冷声说道。看来茉妃真打算为自己选妃了。竟然直接把画卷送到了宸王府。 “是!”雨枫虽有着疑问,却还是应声退下了。 从屋内出来的雨枫站在门口嘀咕着:和苏丞相一起南下?这是要避开选妃的节奏吗?蓦地,又摇了摇头,快步走掉。 屋内的君逸宸听着雨枫的嘀咕声,笑了起来。和选妃相比,南下应该更有趣吧。 皇宫 “宸儿要和苏丞相一起去南下赈灾?”君夜修听到常公公说君逸宸也要南下时,不可思议道。 “回皇上,是的。”常公公笑着答道。 君夜修没有想到君逸宸要南下的理由,刚回禹都没几天,这又要走,难道这对自己的怨恨真就那么深?他无限自责着。 不过转念一想,无论是出于何因,此番南下也是好的。 他真的很看好苏浅的才能,若此番南下,能让苏浅为宸儿所用,倒也不失为好的机会。 似乎是想开了,便传了口喻。 口谕传到丞相府时,苏浅已经睡下。好在公公开明,便让管家直接通知苏浅后,就回了宫内复命。 次日,苏浅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大人,您醒了?”静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奴婢侍候您洗漱吧!” “什么时辰了?”苏浅看着外面阴暗的天,问道。 第十三章 南下前 “回大人,刚辰时。”静儿温声答道。说完,便拿出了一件月牙白长袍。她觉得苏浅穿月牙白的衣袍,最是英俊。 “换那件灰色的吧!”苏浅将手指向那件有翠竹暗纹的灰色衣袍。 静儿又重新拿了那件灰色的长袍为苏浅穿上。 “大人!”苏生敲了敲门,就站在门口接着说道:“皇上传来口谕,说宸王与您一起南下。” 静儿为苏浅整理好衣袍,便开了门。 “宸王?”苏浅不禁轻皱一下眉头,君逸宸要一起南下? “是的!” 苏生确定的回答,让苏浅泛起嘀咕,这宸王不好好呆在禹都,南下干嘛? 思而无序,苏浅转而问道:“知道了。白容起了吗?” “还没。”苏生答道。苏浅越过苏生,向‘清风苑’走去。 以苏生对白容的了解,怕是不再敢叫他起床吧!苏浅无奈的叹了口气,白荣这严重的起床气! 苏生看着离开的苏浅,便跟了上去。 穿过回廊,苏浅一行人便来到了‘清风苑’。 苏生轻轻把门推开,让苏浅进入屋内。刚踏进一步,苏浅很快便停住了脚步,他直接让苏生找来一面铜锣,然后敲响。 白容梦到苏浅为自己做了一桌好吃的饭菜,正是高兴之中,突然被震耳的声响吵醒,脸色变得阴郁起来。本要打出自己的招牌动作,却…… 白容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十分熟悉而又清冽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一下子清醒起来。 听到苏浅的一声‘白容’,白容直接惊醒,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迷糊之意,全是紧张之色。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阿……阿……阿浅。” 白容看到苏浅那阴阴的脸色,本要骂人的话,瞬间咽到了肚子里;本要挥洒药粉的手,也瞬间停了下来。 他瞪了一眼苏生,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怎么不喊我。可苏生压根就不看他的眼神。 苏生知道能喊白容又不遭殃的人只有苏浅,他自然不会那么傻,直接接受白容的药粉袭击。 苏浅自然也看到了白容对苏生投去的质问目光,见白容已醒神,就接着说道:“宸王与我们一起南下。” 苏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白容还未来的及从苏浅这反应过来呢,就又被苏浅的一句话给定住了。 白容怔了一下,便慌忙收拾起来。 等白容收拾好,便看到撑着雨伞等在门口的苏浅,空着肚子的他脱口而出的就是:“不吃早饭吗?” “你起的太晚了,没有早饭了!”苏浅看着已经收拾好的白容,便抬腿走了出去。 “阿浅!”白容仰天长呼,见苏浅已转身离去,白容又直接大呼:“苏生!” “容公子,大人已经给您带上吃的了。因为宸王要一起去,所以只得委屈您先饿会儿了。若是去得晚了,于情于理都不太合规矩。”苏生仔细地解释道。 “我就说嘛!以阿浅对本公子的喜爱程度,怎么忍心本公子饿肚子呢!”说完,连忙喊了“阿浅,等等我!”便追了上去。 留下一脸无语的苏生。看着已经欢快远去的白容,苏生摇了摇头,喜爱程度?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等白容赶到门口时,便看到苏浅已安坐在马车里。他看到苏浅那简单装饰的马车,又开始满脸嫌弃。 “阿浅,你有那么穷吗?” “这是低调!”苏浅白了一眼白容,“还不快上来!” 白容上了马车,果然看到有些许吃的在那小方桌上,他抬手拿起糕点,慰问自己的五脏庙。 “阿浅,你也一起吃吧!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的。”白容优雅的吃着。又不时让苏浅也吃。 白容他不仅有好的医术,他还有好的厨艺。不过他很少会亲自下厨,所以好的厨艺仅有苏浅知道。用他的话说就是:“阿浅,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吗?连我师傅都没吃过我做的饭。” 每每到这个时候,苏浅都会笑着吹捧一下白容,然后再说出自己品尝后的感受。 值得一提的是,白容他对吃的也特别讲究。不时出现的新鲜花样,倒也让苏浅有几分期待。 “阿浅,你知道吗,在你这丞相府,我唯一看的上的就是丞相府的饭菜了。”白容细细品着那糕点,不忘夸赞道。随后又多尝了几块,总有特别的熟悉感,“阿浅,你这糕点的味道,我怎么感觉在哪吃过?” “这是莫大娘做的,难道你没吃出来吗?”苏浅打趣地笑道。 “好啊你!竟然把莫大娘从墨宫带到了相府!学坏了你!”白容一脸坏笑,忽然间又变了脸色,“莫大娘那么疼爱你,不会是自己非要跟来的吧?” 苏浅笑着,没有回答。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过却比之前小了。马车也哒哒的驶过长街,来到禹都城门口,稳稳地停了下来发。 “大人,宸王还未到。”苏浩下了马来,拱手说道。 “嗯,那就等会在出发吧。”苏浅玉手轻撩帷裳,继而说道:“苏浩,皇上下拨的赈灾款到了吗?” “回大人,已经到了。怕这雨天路途泥泞,便先走了。” 苏浅看了看天,叹了口气: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等人是一件无聊且无奈的事情,好一会不见君逸宸的到来,苏浅缓缓走下马车来。 苏浩连忙为他撑起了伞。 “无碍,不用撑了,雨差不多要停了。” “大人,这雨虽小,不一会儿也会把您的衣裳打湿的,属下还是为您撑着吧。” 苏浅见苏浩执意,便不再推辞。 不一会儿,苏浅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慢悠悠地走来。 还是那奢华富贵的模样,苏浅自是认得的,这就是宸王的马车。 同样无聊的还有白容。慰问完自己的五脏庙,他也就更是无聊。 苏浅下了马车,他自然也没落下。只是…… “阿浅,这王爷也太大架子了吧?怎么还没到?”白容说着掀起布帘,刚要下来,便看到宸王的马车已经停下,他顿时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阿浅,这王爷怎么还没到?”白容说着掀起布帘,刚要下来,便看到宸王的马车已经停下,他顿时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参见王爷。”苏浅看着马车站定,轻道了一声。君逸宸没有动,倒是雨枫说了句“苏丞相。” 苏浅微笑点头,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白容看宸王这架势,似乎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便又乖乖的进了马车里。 “出发!” 马车又哒哒地走了起来。苏浅看着白容,深思了起来。白容见苏浅一直看着自己,心里打起了小鼓,自己是莽撞了些,那也不能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啊。难道要自己道歉? ※※※ 亲爱的小伙伴们,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票票哦! 谢谢!^o^ 第十四章 不舒适 “对不起!”白容忽然地出声,让苏浅回了神。 其实苏浅并没有要责怪白容的意思,毕竟王爷没有追究。他只是在想,若是宸王问了起来,白容以什么身份出现才会不引起宸王的猜疑。不过想到白容这莽撞的性子,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反而顺着白容的话说了下去。 “你还知道错了啊?真不知道留你是对是错!” “肯定是对的!”像是怕苏浅反悔,白容急忙说道,“没有下次了。” 那着急的样子,让苏浅一阵哑言。随后又轻叹一声。 “白容,朝堂不比江湖,说话做事都得谨小慎微。稍有不慎,就是死罪。现下宸王没有怪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怀疑什么了?所以,以后你在宸王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妙。” “我知道了。”白容认真回答道。 他不能给苏浅惹上麻烦。这是他的心声,更是他对苏浅的保证。 ※※※ 君逸宸独自坐在马车里,当他听到苏浅的声音时,他迅速起了身,本想掀开帘幕,直接下马车的,可是一想到那双熟悉的眼睛,顿时又坐了下来。 他不记得那双眼睛在哪里见过,他也不想看那双染上愁云的眸子。 刚下过雨,让本就不平整的路变得更加颠簸。苏浅最怕坐马车,这一天下来不免有些受不了,他也只能眯着双眼,让这难受稍微减轻。 白容看着越发皱眉的苏浅,不免有些心疼,即便他已经让苏浅喝了些汤药,可看样子,依旧没有明显转好的迹象。 “阿浅,要不你小躺一会儿,到客栈了我再喊你。”白容满眼心疼。 “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苏浅依旧紧闭双眼,蹙着眉头。 “酉时吧。”白容向外看了一眼。 “等一会儿有客栈,就先停下吧。” 他自是知道白容的心疼,他不想让白容也跟着难受。 “嗯。”白容轻声应着,转而向着外面说道:“苏浩,等到了下一个客栈,就通知王爷休息一下。” “好的,容公子。” 天色越发昏暗下来。只是雨已经停了。火急火燎赶路的他们也总算到了一个落脚之处。让苏浅暂时了结了这无比难受的一天。 “大人,到了。”苏浩将马车停了下来。 白容轻轻将苏浅扶了下来,脸色惨白的苏浅显得越发瘦弱。他站定看了一眼,“垵县客栈”。 垵县客栈的外观并不是太如意,只是简单的二层小楼。 苏浅不由轻蹙了一下眉头。 苏浩连忙说道:“大人,这是这边最好的客栈了。” “嗯,通知王爷了吗?” “已经通知了。” 听到苏浩的话,他扭头看了一眼那华丽的马车,一天的颠簸,让这马车也变得风尘仆仆。 他放下扶着白容的手,脚步有些踉跄,缓步来到君逸宸的马车前。 “王爷,今晚就先委屈您在此休息一晚了。”苏浅恭敬地说着。 君逸宸听到苏浅的话,不由轻笑一声。委屈? 随后掀开了帘幕,优雅地走了下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苏浅那惨白的脸色,不由一怔,脱口而出的也是急切的关心之言:“苏大人身体不适?” “回王爷,下官无碍,多谢王爷关心。”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君逸宸没有再看苏浅,而是快步进了客栈。 因为是小城县,客栈不免有些质朴,好在客栈还算干净。 君逸宸自然没有说些什么,毕竟他也是有经历的人,风餐露宿也不是没有过。况且,他也是知道的,如今能有住处,已是上天眷顾。 见君逸宸进了客栈,雨枫连忙跟了上去。 白容看着愈发摇晃的苏浅,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缓步走进了客栈。见苏浩已向掌柜的出示官符,他便直接把苏浅扶进了房间。 “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看看晚饭。”白容为苏浅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苏浩?”白容到了楼下没看到苏浩的身影,便唤了一声。 “容公子。”苏浩去外面看了一圈,一切安然无恙,就又回了客栈。刚一进门,就看见白容在喊自己,便轻道了一声。 “你一会儿告诉厨房做些粥,阿浅已经躺下了。”白容本要转身上楼,忽然间想到了宸王便又问了句宸王在哪。苏浩也只是听说雨枫要跑堂的把饭菜送到楼上,便再也没有下来。白容一听这话,也就上了楼。 白容看着已呼吸均匀的苏浅,睡梦中似乎一点也不安稳,紧紧皱着的眉头。白容抬手似要抚平那优伤。 阿浅,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白容把苏浅的手又重新放到被子里,掖好被角,就下了楼,向着厨房走去。 “王爷,这是雨殇送过来的。”雨枫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先放这儿吧。” “是。” 君逸宸拿起桌上的信,看了起来。信上的描述。和君芷萱说的差不太多,很完整,还很完美。 这过分的完美,倒显得有些刻意,像是人故意写好的。 他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头。以雨殇的能力就查到这些? 不对,这上面怎么也没有写到苏浅和鬼谷谷主的联系? 看来这个苏丞相果然来历不简单。 苏浅醒来时,已是深夜。他看了看已经趴在床边的白容,然后慢慢起身下床,为白容盖了一下被子。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雨后的秋夜,还是有些凉了。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便向着楼下走去。 “大人,您醒了!” “苏浩,你怎么还没睡?” “容公子怕您醒来会饿,就叮嘱属下给您热粥。他给您做了您最喜爱的莲子糕。不过容公子说您不能多吃。他还给您熬了汤药,说是睡前再喝,明天就不会再那么难受了。您先在这坐会,属下把粥给您端来。” “嗯。”苏浅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君逸宸没想到一出门便看到楼下坐着的苏浅。便直接道了声:“苏丞相。” “王爷。”苏浅听到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便轻轻抬起了头。 君逸宸从楼下走了下来,不急不缓,淡定从容地坐在了苏浅的旁边。 “苏丞相身体好些了吗?” 君逸宸本也是因着担心才出来看看的。如今凑巧碰到,就直接开口问了。 “多谢王爷关心,微臣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毕竟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而且潼城的百姓还等着您呢。” 当然,他也为自己的担心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微臣一定不会倒下的。” 苏浅直视着君逸宸,即使身有不适,可论气势,那也是不落半分。 “大人。”苏浩端着粥出来了,他看见君逸宸竟和苏浅坐在了一起,又轻道了声“宸王。” “已是夜半,想必宸王也是饿了,你去给宸王盛来一碗粥。”苏浅直接向苏浩安排道。 第十五章 帝留宿 “不必了。”君逸宸说完便上了楼去。君逸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苏浅时,竟不自控的下了楼。他想,或许是那带有熟悉感的眼睛吧。 本想借机探探苏浅的底细,可看到他那依旧惨白的脸色,探寻的话语脱口便成了关心的话。怕自己越说越漏,就直接选择上了楼。 苏浅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君逸宸,原来还好好说话的人,怎就突然变了脸色。 苏浅自然也不会为自己找麻烦,就简单吃了一点东西,把汤药喝了,便上了楼去。 白容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而床上已没了身影,就起身向门口走去。这时的苏浅刚好推门而入,看着醒来的白容,自然地说着:“你醒了?” “嗯!”白容伸了一下腰,彻底放松了一下紧张的神情,想到苏浅的不适,便问道:“汤药喝了吗?” “喝了。这刚子时,你就回房睡吧!” “嗯!你也赶紧睡吧!” 见苏浅的脸上带有不少倦意,担心会打扰到苏浅,白容打了个呵欠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君芷萱又来了宸王府,不过吴伯却告诉她,君逸宸已经和苏浅一起南下了。 当时的她真是好一阵埋怨,也暗暗气愤着君逸宸竟然不带上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她也随行,万一在苏浅面前表现不好怎么办? 况且,若是此次出行,君逸宸和苏浅交好,那以后见苏浅的机会不就多了吗?以后好好表现,定能在苏浅那里留下好印象。君芷萱越想越兴奋。 想到高兴处,就欢快地又回了皇宫。 回到宫中的君芷萱自然不会忘记向苿妃说事。 “母妃,五哥他已经离都南下了。”君芷萱嘟起了嘴,即使已经想通了,可当一想起君逸宸抛下她的事,她还是有很深的抱怨。 “离都南下?”茉妃轻皱了一下眉头。 画卷刚让芷萱送去,这边就离都南下,难道是她太过心急了? “是的,母妃,您不知道,吴伯说五哥今天刚离开的。估计是昨天看到我送去的画卷,五哥就准备离开了吧。”君芷萱随手拿起一个葡萄填进了嘴中。“母妃,五哥肯定是怕您给他选妃。” “那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这才刚回来就又走了!哎!这孩子!”茉妃无奈的叹息。 “母妃,您真打算给父皇提议,在父皇寿宴上给五哥选妃吗?” “这是给谁选妃啊?”沉稳霸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臣妾参见皇上。” “父皇。”君芷萱甜甜地喊道。 君夜修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涵清宫’屋内走去。 “父皇,母妃打算在福寿节上给五哥选妃呢。还未来得及向您说,五哥就随苏丞相南下了。” “宸儿?” “是的。父皇。” 君夜修疑惑地看了一眼茉妃。茉妃含笑点头。 君夜修瞬间明白,君逸宸主动请求南下,原来竟是为了逃避选妃。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南下,可到了福寿节,不还是得回吗? 选妃之事,如何也逃脱不掉啊! 莫不是还有他因?君夜修的心思已百转千回。 君芷萱看着父皇和母妃,就自觉地退了出去。她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臣妾觉得宸儿这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亲,定定心性了。就想着福寿节那天,皇上您要宴请百官,臣妾就想借此机会,看看有没有谁家的女儿比较合适。”苿妃柔声说道。 “是啊!时间还真快,转眼又过十五年了。宸儿也到娶妻的年纪了。”君夜修不觉暗了暗眸光,一阵叹息后又继续说道:“那涵儿现在可有意中人选?” 苿妃微微思量,让一幅幅画卷从眼前快速闪过。其实单论画卷上人的相貌,均算得上是上乘,可…… “臣妾也只是看了送来的画卷,并没有什么意中人选。若真要说得上的,臣妾倒是觉得顾府的丫头还不错。” “顾府?兵部侍郎顾天河之女?” “是的。臣妾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孩子,容貌气质皆是上乘。” “行。那涵儿就先留意着吧。” “是,皇上。”茉妃浅浅笑着,“皇上,已经申时,就留下吃晚饭吧。”茉妃的话说的有些怯懦。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热的。 毕竟,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这么一句。但是她真的很希望皇上能留下来陪她吃一顿简单的饭菜。 君夜修看着茉妃那含羞带笑,又满含期待的眸子,顿时有些不忍拒绝。 看她逐渐涨红的脸色,越发觉得对茉妃的亏欠很多。 “朕,今晚就不走了。” “皇上。”茉妃的目光柔情似水,却又满是不可思议。 皇上上一次留宿涵清宫,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她,记不清了。她知道,皇上对她的好,是出自对君逸宸的爱,可是她不在乎。 被爱的那个人,都是有特权的,不是吗?毕竟她把这一生的爱都给了这个男人。 “娘娘,常公公传话说皇上今晚留宿涵清宫,就不来凤霞宫了。”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跪在地上,话虽然说的平稳,可身体在一直发抖。 ※※※ 因为莯莯艺莀小朋友赶火车,今天更新比较晚。还是比较抱歉的。 虽然有些对不起,但莯莯艺莀小朋友依旧要厚脸皮的,向大家说些话了。 那个……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w^ 另: 若是嫌弃莯莯艺莀小朋友更的慢的小伙伴,可以先收藏哦! 第十六章 是秘密 “贱人。”宫女只听‘哗啦’一声,便感觉脸上凉了一下,可她不敢抬手去摸,看着满地碎落的瓷片,她就知道那是脸被划伤了。 她不由得抖的更厉害了。嘴里不停地喊着“皇后饶命”,不停磕着的脑袋,也因着大力,微微渗出了血。 “你先下去吧!”只见一个嬷嬷,端着白玉碗走了进来。 宫女一听这话,连忙退了出去。 女子姣好的面容还有着深深的怒气,那精致的妆容似因这愤怒而显的扭曲,华贵的宫装也因刚才的动作有了些许零乱,甚至出现了不少褶皱。 “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嬷嬷轻轻将碗放下,悉声安慰道。 “乳娘!”皇后肖舒雅有些呜咽。 她也是知道小不忍会乱大谋,可是一想到君夜修去了楚涵那里,她就一肚子火,看哪哪不顺。 “皇上留宿涵清宫了。定是楚涵这小贱人使了诡计。”肖皇后目光猛地狠厉起来。 “没想到,沐瑾这个贱人死后,楚涵又仗着沐瑾这贱人的儿子,让皇上留宿。以皇上对沐瑾这贱人的宠爱,君逸宸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况且,皇位必须是盛儿的。” 肖舒雅在屋内来回踱步。 已经时隔多年,她以为皇上的心已随沐瑾死去,她以为这后宫中人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宠。她以为…… 可笑的,竟都是她以为。 肖舒雅忍不住苦笑出声。眼睛也红的厉害。 “娘娘放心,十几年前能让沐瑾死在怡轩宫,如今同样也能让楚涵死在涵清宫。”秦嬷嬷阴狠地说着。 秦嬷嬷是肖舒雅的乳母,对肖舒雅的疼宠也是极致的。如今出了此事,秦嬷嬷的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 “不,先留着楚涵这小贱人。”肖皇后打断秦嬷嬷,“治病必须得治本。嬷嬷,你去告诉哥哥,君逸宸南下了。” “是!”秦嬷嬷退出了凤霞宫。只留下肖舒雅对着满地碎片发起了呆。 如果再用计杀了楚涵,皇上势必会想起十五年前的案子,即使案子已过,可难保不会被查出蛛丝马迹。现如今只能希望哥哥的动作够快。 “来人。” “皇后娘娘。” “把凤霞宫打扫干净!” “是。” ※※※ “侯爷,您回来了?”只见从马上下来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矫健的动作一看便是练家子。 此人便是肖侯爷肖建远。 肖建远扫视一周后,眉头一点点紧锁。蓦地,赫然出声道:“小侯爷呢?” “回侯爷,小侯爷他又去了紫嫣阁。” “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他。”肖侯爷看着已晚的天色,极为不悦地说道。 “侯爷,宫里传话了。”管家低声说道。 肖建远附耳倾听,紧蹙眉头,心下不断思量。 “行,我知道了。把那小兔崽子给我喊回来。”肖建远快步走向书房。他提笔在纸上写了字,便又吹了口哨,窗户上出现的赫然是一只大鹰。肖建远把信放了进去。 “爹,我回来了。”肖小侯爷满是吊儿郎当的话语,很快传到了肖建远的耳中。 他连忙把东西搁置完毕,匆匆忙忙走出书房。 “你还知道回来啊?整天天的就知道往紫嫣阁跑,你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肖建远出声教训道。 肖小侯爷是肖建远唯一的儿子,因着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便对这唯一的儿子,疼宠至极。 见到肖小侯爷越来越玩劣的性子,肖建远是既生气,又无奈。 “老爷,这怎么又怪起妾身来了。”遥遥走来的是正是侯爷夫人林萍儿。 “娘,爹又说我。”肖俊豪抓住林萍儿的胳膊,撒起娇来。 肖俊豪是怕肖建远的,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肖建远是怕林萍儿的。 所以,这会儿,林萍儿的到来,可以说是救他于水火之中。 “你呀!”侯爷夫人指了指肖小侯爷的脑袋,“再不听话,以后我就不管你爹了。” “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肖建远狠狠瞪了一眼肖俊豪,吓得肖俊豪一个哆嗦,慌忙松开了林萍儿。 肖建远忙扶着林萍儿往屋内走。 “没事的,侯爷。妾身的身子骨,妾身心里有数。倒是王爷您,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林萍儿温柔的看着肖建远。 “好了,俊豪,你就先去吃饭吧!为父和你娘还要谈些事情。以后紫嫣阁这种地方就别再去了。”肖建远打发着肖俊豪。 “是!父亲大人!”肖俊豪依旧是吊儿郎当地应付着。 肖建远扶着林萍儿来了书房。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他从桌子的暗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颗红色透明的珠子。 烛光之下,那珠子红的愈发骇人。 “建远,我不想再吃了。”林萍儿一看这盒子,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听话,萍儿,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找到碧芽草,你的病就能好了,到时候咱就不吃这个了,好吗?”肖建远安慰着林萍儿,即使他知道林萍儿的难受,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呀。 “建远,都这么长时间了,碧芽草还是不知道在哪里。我真的不想再吃这个东西了。”林萍儿红着眼睛说道。 “萍儿,就当为了我,为了俊豪,不要放弃,好吗?”铮铮铁骨的男子在此刻也满是柔情。 林萍儿终是拿起那红色珠子,吞了下去。 自从生完肖俊豪,林萍儿就得了这怪病,大夫都无能为力。肖建远就四处招募神医,后来遇见一老头,说曾见过这种病症,林萍儿是中了盅毒,体内这个盅虫依血而活,因为在林萍儿体内时间太长,已和林萍儿融为一体,若强行分开,林萍儿必死无疑。 这老头本不想开方子的,毕竟药引是碧芽草,而他对碧芽草也是一无所知,只在医书上见过这三个字。而侯爷非让他写下这方子,他转念一想,侯府财力物力充足说不定可以找到这碧芽草,便给林萍儿开下了药方。可碧芽草毕竟难寻,唯有用泣血花吊着气。 泣血花也是肖建远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可要养活泣血花必需用人的血液。肖建远就在书房的密室内建了一个血池,血池不仅需要大量的人血,而且还得每月换一次血液。 泣血花每三个月开花结果,这红色的珠子就是泣血珠。 林萍儿并不知道她每次吃的红色珠子是什么,但她每次看到这珠子都会头皮发麻。她极其讨厌这个药,可是又无可奈何。 肖建远不会告诉她这个药有多血腥,他只想林萍儿可以一直陪着她,他只想林萍儿依旧是当初见到的模样,天真烂漫,纯洁善良。 肖建远见林萍儿已将泣血珠服下,忙正了正脸色说道:“萍儿,我们也去吃饭吧!” “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 肖建远扭头看了看书房,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以后怕是连檀香都盖不住了,看来,得加快寻找这碧芽草的速度了。 “左使大人,副堂主传来消息!”站在台阶上男子忽然扭了头,青葱般的手指不停绕着头发,妖冶的打扮让他更加颠倒众生。 第十七章 遭暗杀 “呈上来”易秋生妩媚地坐了下来,看着递上来的信件,不由得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暗杀这么多次,他都没死,堂主竟还不死心。还让副堂主安排追杀。” “左使大人,副堂主这次好像是要您亲自出马,务必暗杀成功。”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说着。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易秋生挥了挥手,男子很快退了出去。 易秋生自记事以来,就在魂轩堂,坐上左使之位,也实属不易。即便如此,他仍旧没见过这个神秘的堂主。 每次的暗杀对象,具体行动,都是副堂主传消息过来。 唯一见过这个堂主的人,怕是只有副堂主了吧。易秋生暗暗想着。 可是副堂主这人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如此,魂轩堂依旧被管理的有条不紊。 易秋生认真思量着,务必暗杀成功。他深知魂轩堂的能力,能够暗杀那么多次都没成功,不是魂轩堂的能力不足,而是对方足够强大。 看来这次真是任务艰巨啊。副堂主可还真是会为他安排工作啊!易秋生扬起邪魅的唇角,快速起身走了出去。 ※※※ 南下的马车还继续前行着。苏浅连续喝了几天的汤药,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反应剧烈了。 南下的路并不好走,由于不全是官道,而且考虑到苏浅的身体不适,赶路的速度并不快,所以时日有些多。 这有些无聊的行程,唯一让人还算满意的,就是小道幽静,风景也还算怡人。 虽急着赶路,可终究只是赏景的速度。当然,这速度是不令人满意的。因为苏浅的心是悬着的。 毕竟这南下还需好几天的路程,他知道,每多耽搁一天,百姓就会多受苦一日。 约么着自己的身体也算还能接受些快点的速度,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得到王爷的同意,加快南下的速度。 对于苏浅来说,他的执行力当然也是不容小觑的。他让苏浩询问了一下君逸宸。 君逸宸也是心系百姓的,虽也有些怕苏浅身体吃不消,可想到是由苏浅直接提出来的,也就说了句“既然苏丞相身体已经无碍,那就加快速度赶路吧。” 速度加快,剧烈的颠簸,让苏浅又愈发难受,不过一想到潼城的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便又点燃了斗志。苍白的脸颊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苏浅不断地询问着时间,像是在不断地告诉自己快到了,快到了。白容看着脸色刚刚好转就又心急赶路的苏浅,很是心疼。他对苏浅毕竟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苏浅是害怕有更多的家庭支离破碎,更多的孩子无家可归。即使看着苏浅那愈发苍白的脸色,他也选择了沉默。 他现在突然有些恨上了自己,若是自己能研究出改善苏浅体质的药,苏浅不就不受那么多罪了。可是,改变体质,岂是易事。他终是默默叹了口气。 眼看着太阳又快要下山了,苏浅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又是一天。 突然,树林里传出“飒飒”的声响。 这,不是风声。 “阿浅。”白容很快意识到不正常。 “嘘。”白容看苏浅注意力集中的样子,也屏住了呼吸。 “王爷,有异动。”驾着马车的雨枫也意识到事有蹊跷,他轻轻地出了声。 “几个?”君逸宸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端正的坐着,轻眯着双眼。似乎这件事并不关于他一般。 飒飒的声响很快归于平静。 “大概十几个吧。”雨枫听着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顿时不太确定到底有多少人。 “十六个,阿浅,你说苏浩他们多久会解决掉。”白容说笑道。 “加上你都未必能很快解决掉。别忘了我们还要保护王爷的安全。”苏浅认真地看着白容。 “加上我都还是问题?”白容不可思议地低声惊呼。“是不是太高估他们了?” “来了。”白容连忙抱起苏浅跳出马车,马车立即四分五裂。 苏浩和雨枫带着两队人马很快投入战斗。 白容抱着苏浅站定,苏浅看到君逸宸的马车安然无恙,心一下子又落到肚子里。 不过看的白容一阵无语。果然,马车的质量决定生命的长度啊! 不过无论是否因为马车好,在苏浅看来,君逸宸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君逸宸还安稳的坐在马车内,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面。 苏浩和雨枫他们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有着非一般的默契。他们相视一笑,加快了战斗的速度。 白容并没有加入这场战斗,他一直抱着苏浅在一边观战,有杀过来的,就躲一下。看的不亦乐乎。 渐渐地,苏浩他们也有些吃力了。 苏浅扭头看向白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白容尴尬的笑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我这不是在保护你的安全吗?” “还不快去帮苏浩他们。” “哦!哦!”白容轻应着。也投入了战斗。 杀手们看见又加进了一个人,顿觉更加吃力了,只见一个杀手忽然看见落单的苏浅,便向苏浅杀了过来。苏浅看那越来越近的杀手,本打算稍移脚步挪开来躲过杀手的,腰间却突然被收紧,他瞬间被挪开了原地,站到了树上。 当白容看到时,苏浅已经被君逸宸抱离原地。他暗暗舒了一口气,加快了还击的速度。 君逸宸在马车里听到苏浅和白容的对话,暗想着白容要是也加入战斗,苏浅不就一个人了。就快速的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恰巧看见一个杀手向着苏浅奔了去,而苏浅竟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很是气愤,猛一提气,就抱着苏浅站到了树上。 稳稳站好后,君逸宸蹙了蹙眉头。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瘦,这腰真如女子一般,不盈一握。难不成这个苏丞相是佯活着的? “王爷。”苏浅示意了一下君逸宸还抱着他的手。 君逸宸佯装无意,慢慢松开了放在苏浅腰间的手。 “你是不是傻啊,杀手都来杀你了,你还站在原地不动。”怕苏浅觉察到他的不自然,他不由的提高了说话的嗓门。 “下官……”苏浅本想说自己没事的,可看到生气的君逸宸,就立即变了词,拱手言谢道:“下官多谢王爷搭救。” 君逸宸本以为苏浅会稍微解释一下,哪怕是说有注意到也行。至少还能证明他对生命的看中。 可怎么也没想到,苏浅说的是道谢的话。他顿时哑了言,一时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扭了头,留给苏浅一个白净的下巴。 生气间,忽然又冲上来一杀手,刀锋直指君逸宸。吓得苏浅直接挡了上去。 好在君逸宸眼疾手快,抱起苏浅迅速闪身,眼尖的雨枫也快速与那人打了起来。 配合越来越默契的他们,很快将杀手们围了越来。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少了一个。”白容杀掉最后一个人,他又数了一遍,是十五个,还是十五个。 看着苏浩他们已经面露疲态,白容顿时有些庆幸,还好对方没有带太多人手,而且宸王的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 苏浅站在树上,底下的战况一目了然。看着突然加入战局的黑衣人,苏浅就已经知道,君逸宸定是有所准备,这些莫名多出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君逸宸的暗卫。 君逸宸看到人已经被杀完了,暗卫也已经撤离,便抱着苏浅从树上跳了下来。这一次,他又蹙起眉头。苏浅的瘦弱让他体会的清楚。 站定之后,他又甩出一句令苏浅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用不着你来为本王挡。” 好在苏浅反应快,想起刚才的挡刀之事。看着君逸宸黑黑的脸色,苏浅也没有再接下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东西。 “阿浅,好像少了一个人。”白容扭头看向苏浅,只见苏浅直直的看向地上死去的人,不,白容反应过来,苏浅看的是地上的刀。 ※※※ 地上的刀? 有什么特殊呢? 少一个人? 难道判断失误? 可以猜猜哦! ※※※ 莯莯艺莀小朋友,天天盯着收藏数,虽然每天的变化不大。但莯莯艺莀小朋友还是很开心的,可以说是乐此不疲^o^。所以吧!莯莯艺莀小朋友还是要向小伙伴们,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的。 在此,向莯莯艺莀的小伙伴们鞠躬90°来致以感谢!谢谢你们的坚持陪伴。 第十八章 易秋生 苏浅慢慢捡起地上的刀,刀柄上是一只红蛛。苏浅的眼眶慢慢变红,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又看见这只红蛛。可是地上满是尸体,已经没有活口了。线索又断了。 不,还有一人。“白容,你刚才说还有一人?”白容看着苏浅那泛红的眼睛,看着苏浅拿起的刀,白容的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红蛛’,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踪迹,现在竟然又出现了。听到苏浅的疑问,他愣愣的嗯了一声。 君逸宸看着满地的尸体,他已经习以为常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追杀他,可每次都没有留活口。因为他知道这帮人是不会说的。即使抓住活口,他们最后也会服毒自尽或咬舌自尽,最后也懒得再留活口了,就直接吩咐雨枫他们一个不留。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浅会那么激动。 “真是一帮废物。”易秋生一身红衣走了出来,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冷冷说道。“哎呦,美人是在找我吗?”他瞬间移动到苏浅面前,想要轻挑苏浅的下巴,可还没有碰到,就看到三根银针飞了过来。他险险的后退一步。 君逸宸听到红衣男子说苏浅是美人时,不由得怔了一下,他把目光转向苏浅,绝色的容颜说是女子也不为过,可那…… “休要拿你的脏手碰阿浅。”白容也感觉到了宸王的目光,他快步移到苏浅身边,“还有啊,眼神不好,请去花钱找大夫,医好了再出门。省的被人给打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若是没钱,我倒可以免费替你看看,感谢的话也不用你说了,就当是我发的善心了。”白容气愤的说道。末了,又嘀咕一句:“连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男的?”易秋生又仔细看了看苏浅,确实有男性喉结,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也一时说不上来。 “真是可惜了,这相貌若为女子必定会让世人为之倾倒吧。”易秋生倒也不介意白容的话,他随性地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苏浅冷声问道。 “你叫阿浅是吧?”易秋生笑着问道,一举一动甚是优雅。 “阿浅,是你能叫的吗?还不快回话。”白容听到易秋生的话,很是愤怒,阿浅,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称呼。 “这位公子,你也真是好笑,我又不是你的阶下囚,为什么你要问,我就要答呢?”易秋生依旧笑得妩媚。 “那本王要是问你呢?”君逸宸看着苏浅愈发愤怒的样子,冷冷出声问向易秋生。“追杀本王那么多次,你是唯一的活口,本王总有资格问你话吧。” 苏浅听到君逸宸的问话,愣了一下,这是追杀君逸宸的?可这刀柄上印记,在脑海里是那么清晰。分明是和十五年前杀死自己家的人是同一批人。这次怎么是追杀宸王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苏浅不由得看向君逸宸。 “哈哈哈哈,宸王,你说你也真是福大命大,那么多次暗杀都没有把你给杀死。”易秋生大笑着说道。 苏浅听到易秋生的回答,顿时明了,今天的追杀是冲着君逸宸来的。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即便这个人和十五年前的案子没有关系,但他背后的势力,绝对和十五年前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本以为你们南下出行不会带太多人手,杀死你们那也是小菜一碟,没想到宸王你竟然早有准备,把我带来的十五个绝顶高手都给杀了,看来是我轻敌了。算了,本左使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先走一步了。”说完,易秋生就要提气飞走。 “想走?你还没回答我家大人的话呢。”苏浩连忙追了上去。 “美人,我叫易秋生。”只留下声音在空中回荡。苏浩到底还是没有追上易秋生,苏浅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阻止苏浩去抓易秋生,他存着侥幸心理,或许,或许苏浩真的能抓住易秋生。可是苏浩的武功到底是不如易秋生的武功高。 易秋生看到身后没有人再追自己,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甩掉那人。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暗想还好那人没有穷追不舍,不然自己真的是逃不掉了。 易秋生没有想到君逸宸南下竟还会带那么多人。还有那美人,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可是自己印象中并没有得罪过这美人啊。既然自己没有得罪他,看来是魂轩堂得罪了他。可惜啊,以后美人见了自己,恐怕是想将自己碎尸万段吧。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衫。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就放慢正在整理衣衫的手。 “那个阿浅,应该和君逸宸并不熟络。”他又细细的回想着,苏浅对君逸宸恭敬的样子,更像个下属。倒是那白衣男子对那阿浅倒是极为在乎。 易秋生摸了摸下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邪魅的笑了一下,任务没有完成,他们很快会再见的。 另一边的树林里响起了大笑的声响。 “易轻生?哈哈哈哈”白容听到易秋生自报的名号,顿时笑得前合后仰,直不起腰来。“阿浅,你说,他这么容易轻生,怎么还没死呢?” 白容没有听到苏浅的回话,顿时止住了笑声。“不好笑吗?”白容尴尬地说着,周围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他看。弄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只有白容自己知道,他是怕这次红蛛的出现,给苏浅带来太大的刺激。 “雨枫,查清楚这个人。”君逸宸没有理会白容,他看着苏浅依旧泛红的眼睛,似乎心情还没有平复。 “阿浅,你也别太过担心了。既然他是冲着宸王来的,今天他没有完成任务,想必还会再次出现。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住宸王,定有机会抓住他。到时候不就能找到线索了吗?”白容对苏浅低声耳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红蛛又出现了。或许正如白容所言,这个易秋生的出现,正代表着线索也将出现。况且,这总比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好。苏浅也仔细地琢磨着。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苏浩。 第十九章 同乘车 苏浩看见苏浅朝自己摇了摇头,不查易秋生? 苏浩不禁有些疑惑,他本以为苏浅会让他把易秋生查的清楚,可现在看来,苏浅是另有打算了。他便不动声响地示意苏浅,自己明白了。 苏浅看着已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就朝着君逸宸走去。 “王爷,天色已暗,咱们就先到下个客栈,暂作休息吧!”苏浅恭敬地说着。 君逸宸看着苏浅已是无碍的样子,似乎刚才那怒火中烧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看来他已经从刚才的难过走了出来。君逸宸微微挑了一下眉。 “丞相就自行安排吧!”君逸宸本欲转身走上马车的,可是看到苏浅乘的马车已经全部毁了,就又转头说了句,“苏丞相身体不适,要不就同乘本王的马车,如何?” “多谢王爷美意,微臣与家兄同乘一匹马即可。”苏浅笑着拒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想来王爷也无可奈何吧! 敢如此大胆地拒绝君逸宸的,苏浅应该是第一人。 君逸宸冷哼一声,便上了马车。 苏浅看着已坏掉的马车,就安排苏浩给自己牵来一匹马,自己与白容同乘。 白容看着牵来的马匹,便跨上了马,伸手打算拉苏浅。 “苏丞相,王爷邀您同乘。”雨枫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浅哪里不知道君逸宸的执意,怕是这次的事,让君逸宸起了疑心。 他拒绝一次,若再拒绝…… 苏浅看着不苟言笑地等着自己的雨枫。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随雨枫去了王爷的马车。 苏浅低头走着,心思百转。 君逸宸会问些什么,他又该如何应答,才能让君逸宸消除对自己的怀疑。 “这位公子,王爷只邀了苏丞相一人。”雨枫不大的声音,打断了苏浅的思绪,他看着被雨枫拦下的白容,也顿感无奈。看来王爷已经知道白容的身份了。 “白容,我没事。”苏浅给了白容一个安慰的眼神。 他知道白容是担心他的,可是…… 君逸宸终究是王爷啊! “哼,本公子还不稀罕呢!”白容满眼担心,嘴上却说着不在乎的话。他相信,以阿浅的能力定能应付君逸宸。可就怕这君逸宸不按常理出牌。 苏浅安排苏浩留下几个人把这儿给收拾了,便上了君逸宸的马车。 君逸宸的马车毕竟是华丽,里面的装饰也极为奢侈。马车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中间是一小方桌,看起来有点高,细闻间,又有着淡淡的香味。 到底是华丽的马车,苏浅一坐下来,便有着很不一样的感觉,马车行驶比较平稳,苏浅便没有太难受。他坐定后,轻唤了声“王爷”。便没在说什么。 君逸宸在看着手上的书,可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从苏浅坐进来,他就开始思绪万千。连苏浅唤的王爷,他都未有回应。索性就直接放下了书,打量着苏浅。 苏浅见自己从上了马车,君逸宸一句话也不说,心里不由得打起小鼓。现下见君逸宸放下书,就做好回答君逸宸问话的准备,可是苏浅没有想到君逸宸非但没有问话,反而打量起自己,瞬间有些不适应了。他稍稍挪动一下,见君逸宸还直直的盯着自己看,就出声言道:“王爷,微臣可有哪里不妥啊?” 君逸宸正了正身子。“苏丞相,是一年前入的朝堂?” “回王爷,微臣正是一年前入的朝堂,承蒙皇上厚爱,微臣才得以为国分忧。”苏浅恭敬地说着。 “苏丞相不必如此紧张,本王不过是看苏丞相如此年轻有为,而感到好奇罢了。苏丞相能为我禹月国重用,也是我禹月国之大幸。” “王爷过奖了,如此称赞,微臣愧不敢当。” “敢问苏丞相师承何处?” “家师无名,且已仙去多年。”苏浅微微沉下目光,眸中带有淡淡伤悲,让人不疑有他。 君逸宸便也不好再问什么。 “外面随行的公子是?”君逸宸问的漫不经心,他似乎很是期待苏浅会给这个鬼谷谷主安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家兄白容,因常身处江湖,说话难免张扬,望王爷莫要怪罪才是。”苏浅就知道君逸宸一定会问白容,就提前想好了说辞。 “微臣以前有幸得他相救,且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便结拜成了兄弟。” “王爷,苏丞相,前方不远就是客栈了,我们今晚就先在此歇息,天亮以后再出发。”雨枫的话打断两人的谈话。 君逸宸轻嗯一声,算是回应。对苏浅也没在询问什么。 马车停了下来,苏浅先行下了马车。苏浅看着这所谓的客栈,与其说这是客栈,不如说是农家院落更为合适。 他回头看了一眼,君逸宸也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苏浅做了一个恭敬地‘请’。就随君逸宸走进客栈。 今天遇此事故,大家都甚有疲惫,就都吃完,早早休息去了。 苏浩端着为苏浅熬好的汤药,敲门进了房间。“大人,容公子。” 苏浅看着端来的汤药,皱了眉头,却也喝了下去。 碗被轻轻地放到桌子上,苏浅微微沉默片刻,就抬头望向苏浅。 “苏浩,以鬼谷的名义去查易秋生。” “阿浅,以鬼谷的名义去查,君逸宸不就知道了吗?”白容惊讶的看着苏浅。 “去查易秋生,无论如何他都会知道。若我猜的没错,他定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与其让他费尽心思去查你,不如直接摆明身份。免得到时候再牵出墨宫。” 苏浅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让嘴里还残留的苦味,一点一点冲淡。 “哦!我知道了。君逸宸会让他的手下去查易秋生,而你要是让苏浩他们去查的话,必定会让君逸宸知道墨宫,而今天的事只有我们知道,若他已经知道我鬼谷谷主的身份,那......”白容停顿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浅。 苏浅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白容的想法了。 若以墨宫名义去查,君逸宸必定会把墨宫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到时候,恐就大事不妙了。 “好了,苏浩,你去通知梦影,让她以鬼谷的名义去查,越快越好。”苏浅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 ※※※ 亲爱的小伙伴们,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哦!谢谢大家啦!^w^ 第二十章 不同心 “是。”苏浩应着,然后就退了出去。 君逸宸独自进了房间,对苏浅的猜疑也愈发严重。看苏浩他们的身手,训练有素,还能和雨枫他们配合那么默契,明显不只是普通随从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鬼谷谷主白容,身为堂堂鬼谷谷主,竟会对一个朝堂之人如此言听计从,真是十分可疑。 即使是兄弟关系,可这关心,也超出兄弟之情了吧! 而这个苏浅,更是可疑。自己不会武功,却让那个白容去帮苏浩他们。身居庙堂之高位,却和江湖人士交情匪浅。而且刚才面对如此杀手,竟还能临危不惧,莫不是会武功?可是他今天特意探了苏浅的脉搏,确定苏浅并非习武之人。 那苏浅究竟会是什么人? 他又为什么对杀自己的人那么感兴趣?地上的刀,竟会让他差点失了分寸,他明显是认识那标记的。他和杀自己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仇恨? 君逸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种种问题,都和这个神秘的苏浅有关。可是雨殇也并未查出他背后的势力是什么,对他的了解也只是平平,他究竟掩盖了什么?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农家的鸡打了鸣,阳光逐渐洒下窗台,又是新的一天。 “王爷!”雨枫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进来。”君逸宸已经起身。 “王爷,雨殇只查到易秋生是魂轩堂的人。” “魂轩堂?”君逸宸不免疑惑道。这个魂轩堂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了。可是这魂轩堂并不像其他江湖势力那样,为财或为权。而且自己身处江湖那么多年,竟没想到这一直追杀自己的人就是魂轩堂的人。 可是这魂轩堂又为什么紧盯着他不放呢?他们来杀自己,那又是冲着自己的什么身份来的? 君逸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王爷,还有一事。雨殇说鬼谷也在调查易秋生。”雨枫恭敬地说道。 “本王知道了。”君逸宸挥手让雨枫退了出去。 君逸宸知道苏浅肯定也会去调查这个易秋生,毕竟那愤怒而又悲戚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可是他竟以鬼谷的名义去调查。难道自己真猜错了?苏浅背后的势力就是鬼谷吗? 君逸宸洗漱完毕就出了门。苏浅他们已经端正的坐在那,看来是早就到了。 “王爷!”苏浅微微笑着。君逸宸大步走了过去。 “苏丞相。”君逸宸回应了一声。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都已明了。谁也没有多说一句。但两个人心底却已达成共识,那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吃完早饭,便连忙上了路。苏浩为苏浅也牵来了一匹马。其实是苏浅安排的。王爷的马车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况且南下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君逸宸看着苏浩牵来的马,看向苏浅的眼神更为好奇了。 “苏丞相会骑马?” “回王爷,微臣早些年随家兄学过,略会一些。”苏浅依旧是那如水的声音。 君逸宸没想到苏浅会骑马。就转身上了马车。苏浅知道君逸宸的马车走起来还算平稳,就告诉他们加快速度,急急南下。 ※※※ “皇上!”常公公急匆匆地走进肃清宫的绮元殿,“皇上,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君夜修依旧低头看着奏折。 “回皇上,探子来报,宸王他们南下的路上,遭了暗杀。”常公公神情凝重。 “什么?那宸儿他们怎么样?”君夜修顿时站了起来。大声疑问道。 “好在宸王随行都带有暗卫,并没受伤。” 君夜修大呼一口气,对常公公责怪道,“常德啊,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朕都被你吓出一身冷汗。” “皇上恕罪。”常公公连忙跪了下来,“老奴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胆大之人,竟敢暗杀宸王。一时心急,才……才……” “好了,好了,你赶紧起来吧!”君夜修轻道一声。 “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君夜修重新拿起奏折,批阅起来。 “是江湖势力,好像是叫‘魂轩堂’。”常公公恭敬地回答着。 “魂轩堂?江湖势力?”君夜修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宸儿在江湖与人结了怨? “回皇上,是的。” “查魂轩堂的事,宸儿知道吗?”君夜修忽然又问了一句。 “回皇上,他们是在宸王查过之后查的,宸王应该并不知道。” 常公公是知道皇上心思的,君逸宸若是知道皇上暗中派人保护,说不定本就僵硬的关系,就会闹得更僵了。 或许在君逸宸看来这不再是保护,而是跟踪。 “朕知道了,让他们继续暗中保护,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君夜修沉稳的吩咐道。便抬手挥退常公公。 顿时偌大的宫殿就只剩轻轻地叹息声。君夜修仔细地琢磨着这个魂轩堂。似乎有些耳熟。 “幽,你再去查一下这个魂轩堂的底细。”君夜修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突然出声。 “是。”有些冰冷刺骨的声音骤然响起。 夜色凉如水,凉庭里坐着一个身穿蓝色衣袍的男子,他拿起酒壶,似喝水般,猛喝着。一次突然的暗杀,惊了很多人,同样也惊了另一个人。 没有安稳入睡的正是钰王君祈钰。 探子来报时,他也是一惊。随后让下人拿了酒壶,独自一个人喝着酒,大笑着。父皇还真是偏心呢。竟让君逸宸和苏浅一同南下,这不摆明让苏浅为君逸宸所用吗? 暗杀?哈哈!看来君逸宸没少得罪人啊!君祈钰也恨着君逸宸,可是他却无法表现出来。唯能用笑容掩盖所有伤痛。同样是失去母亲,为什么君逸宸就可以得到更多关心?他又猛喝一口酒。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躲在暗处的云姿,神色暗淡。“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她跟着君祈钰进了房间。君祈钰已经醉倒在床上。她轻轻走到床边,为他脱掉鞋子,把他扶正躺好,就走了出去。 云姿跟了君祈钰五年了,看着他越戴越多的面具,总会很心痛,也会为他感到心累。 云姿知道君祈钰的心思,他把自己困在钰王府那么多年,让她用心模仿另一个女人。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她也知道她存在的意义。即使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云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就向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o^ 呃…… 请容莯莯艺莀小朋友再叙道一遍。 那个…… 那个……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 谢谢小伙伴们! 第二十一章 君言衡 云姿的院子不大,但却很干净,院子里有一个哑女,她就负责云姿的日常起居,打扫院落。还有一个严厉的嬷嬷,这是君祈钰找来教自己规矩的。 卧室的后面有一个小竹林,她最喜欢的事就是没事的时候在竹林里弹琴,因为只要一弹琴,君祈钰就会过来听一会。然后说一些有关君夜修和君逸宸的事。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偷偷看着君祈钰,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她知道,当自己越像那个女人,就会越快离开这个她深爱的男子。可是都这么多年了,她终究得离开。 就算是为了他,再痛再伤她也甘之如饴。 云姿苦笑着进屋拿了琴。今日的曲子是她自己作的,为君祈钰而作,可她却没机会开口告诉他。她抬手轻拨琴弦,琴声如泣如诉,一行清泪划过脸颊。 脸海里全是君祈钰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想起每次节日,陪着自己的他,想起每次生日,陪着自己的他,想起他伤心时,来找自己的他。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可分离就在不远的时日里,她又如何不痛心? “云姑娘,更深露重,还是早些休息吧。”齐嬷嬷拿着一件粉色披风走到云姿身边,为她披在身上。 “嗯,齐嬷嬷您就先早些歇息吧。”云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微笑着看向齐嬷嬷。 云姿微微起身,许是坐的时间有些久了,腿竟有些麻了。齐嬷嬷忙拿起琴,扶住云姿,走向卧房。 “嬷嬷,我现在学那女人几成像?”云姿坐在床边,看着将离去的齐嬷嬷,突然出声问道。 “姑娘已有九成相似。”齐嬷嬷恭敬地回答着。 “好了,我知道了。嬷嬷早些休息吧。”云姿浅笑着。齐嬷嬷轻轻关上房门。 九成,九成。已有九成相似了。云姿轻轻躺了下来,泪湿了整个枕头。 ※※※ “驾!驾!快让开!”大街上飞驰着一辆马车。 “小心!”楼上的一身穿湖蓝色衣袍的男子看到路中央赫然是一小女孩。他疾身跳下楼,快速地把女孩抱起挪到一边。 赶车的人被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大跳,忙扯住缰绳,破口大骂道:“吁!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我家小姐的路!” 君言衡轻轻把女孩子放下,他看都没看一眼马车一眼,径自为女孩整理着衣裳。 “小星,你吓死娘亲了。”跑来一位华服女子,忙抱着女孩子,看她身体无恙,起身向君言衡道了谢,“多谢公子救了我家星儿。”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君言衡回以微笑。 “唉,唉,说你们呢?干嘛呀?还不快给我家小姐让路?”马夫气急败坏道。 “要是本…公子没记错的话,根据禹月国国法,闹市街道是不允许马车疾驰的吧!”君言衡冷冷看了马夫一眼。 “阿里!”动听婉转的声音皱然响起。 “小姐!”马夫换上谄媚嘴脸。 “走!” “是!小姐!”阿里撇了一眼君言衡,扬起马鞭。 君言衡看着这马夫,快速移步马车前,抓住扬起的马鞭。“怎么,想走?还没道歉就想走?” “就是!就是啊!”人群中响起附合之声。突然间,有一憨厚的声音响在人群之中“要不是公子好身手,恐怕这小女娃就性命堪忧了吧!不道歉不能走!” “本小姐都不计较了,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马车里的小姐,显然坐不住了。被掀起的珠帘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陈曦一出来便看到君言衡手抓马鞭,姿态甚是潇洒,顿时说话的语气软了三分。“公子,我这是有急事,还望公子莫要怪罪才好。” “有急事?就能在集市上横冲直撞?”君言衡显然没有因此而松口。“道歉!” “要本小姐向这帮刁民道歉,不可能!阿里,我们走!”陈曦本来还轻言细语,听到君言衡让她道歉,顿时愤怒不已。 “不道歉,你就休想走。”君言衡直直站在马车前。他也懒得跟这蛮横的小姐多费口舌。 “让开,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马夫也极为着急,小姐让他走,可这男子死活不让路,他也只希望抬出将军府的名号,让男子知难而退。“我家小姐正是将军府的嫡女。” “哈哈哈哈!将军府?素闻将军府嫡女陈曦美人如玉,温柔贤淑,端庄大方,万没想到传闻竟如此失真。陈将军之女竟是一个飞扬跋扈之人,真是丢了陈将军的脸面。” 君言衡大笑着,街上的笑声也此起彼伏。 君言衡随即又冷了脸色,“即便如此,不道歉还是不能走!” “不许侮辱我爹!阿里,让他给本小姐滚开!”阿里听到陈曦气的大呼出声,便从马车上一跃而起,与君言衡打了起来。只见他掌风凌厉,硬生生把君言衡逼退一步。君言衡迅速稳住脚步,也出了手,暗想这将军果然是疼爱女儿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马夫,竟也有如此身手。奈何君言衡的武功毕竟比阿里高,没过一会,阿里就败下阵来。 陈曦看着被打倒在地的阿里,满心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暗暗气愤着,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出门了。 “对不起!”陈曦紧攥拳头,恶狠狠地道了歉。最好别让我见到你。哼! 君言衡笑着,但没有让开。“这是道歉吗?我还以为你要吃了我呢。还有啊,你应该向她道歉。”君言衡拉过小星,笑着说道。 “你不要太过分了。本小姐都已经道过歉了。”陈曦气的牙根疼。 “既然着急走,就赶紧道歉啊!”君言衡看的出她似乎真有急事,可是对他而言,他有自己的原则,错就是错。 “你!”陈曦指着君言衡的手又愤愤的放了下来。“对不起!” 陈曦道完歉,又问道:“本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吗?”说完就径自进了马车。“阿里,我们走!” “对不起,小姐。属下无能。”阿里看着愤怒的陈曦,无限自责。现下听到小姐说走,阿里便擦了擦流血的嘴角,啐了一口吐沫,说了句“晦气”,扬起马鞭走了。 ※※※ 新来了一个小帅哥—君言衡 求勾搭^w^ ※※※ 容莯莯艺莀再向小伙伴们说: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 谢谢亲爱的小伙伴们! n_n 第二十二章 回宫日 “公子又何必与她计较,我们这等寻常百姓毕竟是不比当官的。公子为了我们这等人,逼着那将军府的小姐道了歉,恐怕日后她会找公子的麻烦。”华服妇人皱了眉头。 “大哥哥,这是给你的。”君言衡看着小星手上的东西,不觉一震。 华服妇人看见小星手上的东西,微微笑了,看来小星是很喜欢这位大哥哥的。 “敢问夫人是?”君言衡没有接小星手上的东西,只是吃惊地看向那华服妇人。 “妾身正是城东张家夫人。”方秋霞笑着说道。 君言衡愣了一下,虽一直游历在外,可城东张家自己还是很有耳闻的。禹都出名的两大善人,一是刚拜相不久的苏浅,另一则是城东张家张广缘,据说他是得一高僧指点,重取的名字,寓意为广结善缘。说来也是奇事,这张家家产不但没有因散财而有所减,反而日见其增。 君言衡没有想到自己的见义勇为竟让自己与张家结了缘。 “久仰!”君言衡微微抬手。“只是,这玉牌,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你且接下吧,这是小星的一点心意,若是不接下,怕是小星会生气的。”方秋霞推托了一下。“公子日后若是有事,可凭此玉牌,张家若是能帮,必定会出手相助。” 君言衡听到此话也不好再有所推辞,便收了玉牌。 “哥哥日后回来找小星吗?”小星说完悄悄吐了吐舌头。 “这孩子。”方秋霞宠溺地摸了摸小星的头。 “会的,哥哥日后定会去找小星的。”君言衡看着甚是可爱的小星,笑着说道。随后看了看日头,便向着方秋霞道要离开:“夫人,在下还有些事,日后必定登门拜访。” “既然公子还有要事,妾身也不便挽留。公子请!”方秋霞微微笑道。 “娘,等我长大就嫁给大哥哥这般的人物,可好?” “你这丫头。”方秋霞看着君言衡离开的背影,确实是一表人才。可看这气质,怕也不是寻常人家。“嫁不嫁的,哪是女孩子能随口挂在嘴上的?好了,我们也赶快回去吧。怕是你爹要担心了。”方秋霞扯着小星走了。 君言衡快速上了楼去。掌柜的看着他从正门进来,甚是诧异。“王爷,您这是?”怎么从楼下过来了?不应该在楼上吗?掌柜的想要问来着,看着君言衡那满带神秘的笑,终是闭了嘴。 “今儿个爷心情好,快给小爷带上‘秋露酿’,我要去五哥那儿。”君言衡说完就进了屋子。 君言衡酒足饭饱后,便提着秋露酿来到了宸王府。哪知吴伯告诉他,君逸宸不在家。他也懒得问,把酒搁下就回了皇宫。 “皇上,六王爷回来了。”常公公恭敬道了一声。 “嗯,怎么没来?” “回皇上,说是去了凌妃那儿。怕是这会儿也该到凌妃那了。”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君夜修继续批着奏折。 “常德,给朕上杯茶。”不知不觉,一杯茶已经见了底。 “是,皇上。”常公公在门口应着。 ‘吱’推门而入,脚步声清。 “放下吧!”君夜修看了一眼茶杯,轻端到唇边。“常德,这煮茶的手艺变了。” “那好喝吗?”君言衡笑着问道。 “六子。”君夜修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君言衡,“你不是去你母妃那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儿臣本该先看父皇的,奈何父皇在忙,就先去了母妃那里,想来此时父皇会得闲,就来了。还望父皇恕罪。” “诶,这是哪里的话。父皇怎会怪罪于你呢。”君夜修笑着看着君言衡。“不过,你和你五哥一起出去,怎么你五哥比你回的要早?你又去哪疯了?” “儿臣岂敢哪,父皇您都不知道,五哥把儿臣给骗了,他倒好,自己先回来了。”君言衡连忙为君夜修捏了捏肩膀,讨好地说道。 “哦,骗你?怎么回事?” “父皇,这个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儿臣下午去了五哥家,五哥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五哥和苏丞相一起南下治水了。”君夜修笑着说道。 “南下治水?”君言衡显然不相信,这一点也不是五哥的做法,好吗?君言衡撇了撇嘴。 “左边,再往左一点。”君夜修看着不相信的君言衡,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当初自己也是不敢相信的。 “父皇,这一点也不像五哥的办事风格,对吧?他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君言衡对君夜修说着,似乎很笃定,他的五哥定是受了刺激,不然不会刚回来就走的。 君夜修听到这句话,目光暗了下去。要说受刺激,那肯定是自己又刺激到他了。 君言衡突然发现君夜修不说话了,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父皇恕罪。” “无碍。你先下去吧。这一路舟车,定也劳累。”君夜修慈祥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君言衡。 “是,父皇也切过悲伤,五哥现在其实并不再怪罪父皇了,只是那么多年的伤痛,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搁下的。”君言衡安慰道。其实他是知道五哥的。毕竟血浓于水。 “嗯,朕知道了。” 君言衡深深地看了一眼君夜修,便阖上门,离开了。这个时候,离开时最好的选择吧。 君言衡并未在宫外设府,他比君逸宸小了一岁,自小就喜欢和君逸宸呆在一起。而君逸宸在十三岁时,设府后,就离开了。君言衡非要跟着君逸宸,无奈,君夜修也就随他去了。那时的他住在宫里。 后来他和君逸宸两人都很少回来,也就打消了设府的打算。每次回来就会先住在宫里的‘长若殿’。 君言衡边走着边想这君逸宸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呢?单就与皇上的关系,君逸宸既然回来,定是做好面对皇上的准备了,匆匆而走,怕是另有他因,看来明日得去找芷萱了。 翌日天明,君言衡早早去了凌妃那,而后,便去找了君芷萱。果然不出他所料,君逸宸南下并不是为了避开皇上。而是...... 第二十三章 好男色 “什么?为五哥选妃?”君言衡大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五哥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南下了!” “六哥,你不知道,我头日傍晚,将画卷送去,第二日再去五哥府邸,吴伯就说他和苏丞相南下了。”君芷萱兴奋地说着,“不过,就算他南下,也逃避不了选妃的命,而且这事父皇也知道呢!” “父皇同意了?” 君言衡有些不可思议。君夜修与君言衡的关系,虽没有如屦薄冰,却也没有到君夜修可以做主君逸宸的婚姻大事。 君言衡笑了笑,却也没再说什么。这个有待考究的事,还是先听听罢了。 “当然,六哥,五哥要是选了妃,你是不是也得选妃?”君芷萱说的神秘兮兮。 “我,怎么可能!”君言衡大呼不可能。他还没玩够。哪能那么快就成亲。“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也要跟父皇说去南下。” “六哥,别逗了。先不谈回来,就只说去的时日,不出意外,少则十天,多则半月。算算日子,五哥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若是你到了,他们回了,你岂不是要扑了个空。”君芷萱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得君言衡顿时毫无反驳之词。点头之余,君芷萱又糯糯地说了另一句话。 君言衡恨不得直接对着君芷萱甩个白眼球。 “更重要的是,你再走了,我就真的无聊死了。” 君芷萱立马换上了可怜模样,直直的看着君言衡,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真让人不忍拒绝。 “好,好,好了,别再看着我了,被你看的浑身发毛。”君言衡忙搓了两把胳膊,生生打了个寒颤。 “六哥,你和五哥出去那么久,都发生了什么趣事,给我讲讲吧!” “这发生的事,可多了,三天三夜怕也讲不完!”君言衡听到君芷萱问发生的趣事,满心愉悦,往事迅速闪过眼前,这几年当真是发生了很多的趣事。当然他也很想在君芷萱的心里竖起一个高大的形象。 “你就吹吧!五哥都跟我说了。”君芷萱听到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时,不留情面的拆穿。 “那五哥怎么说的?” “五哥说,可以用两个字概括你做的所有事!”君芷萱神秘地说道。 “两个字?哪两个字?”君言衡真的不相信君逸宸可以把那么多事用两个字概括。 “愚蠢!”君芷萱说完就已跳开了原位,大笑了起来。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看我不抓住你!”君言衡一听这话,瞬间明了。 院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 此后南下的路上,倒还算平稳。苏浅他们紧赶慢赶,也总算到了潼城境内。连续几天的大雨,让潼城的道路格外湿滑。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又临近中午,他们只好先就近找了个客栈。 走进大堂,人不算太多,碍于身份,他们就随便找了位置。 “小二,把你们这好吃的好喝的,快快端上来。”苏浅一行人刚坐定,便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极为粗犷的声音。 “好的,客官,您先这边坐。”店小二麻俐地招呼这人进来了。 “呦呵,咱们进来那么大会儿了,都没见小二来招呼,这人凭什么一来就被请上上座。”白容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这是王员外家的公子。”邻桌笑着解释道。不料,这邻桌人,竟又劝着让他们换个地方,“看你们也不像是普通人,趁着那王公子还未看到,你们还是换家客栈吧!” “这话怎么说,客栈又不是专为他家开的,凭什么他来得,我们就来不得?”白容很是生气。 苏浅他们一听,也甚是纳闷。 “公子有所不知,这王员外家是潼城有名的富家老爷,而这王公子的姐姐又嫁给了知府官老爷。王员外就这一个儿子,所以对他是百般宠爱,也就养成了他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性格。更主要的是,这王公子他……”邻桌人话还未说完,就又听到那粗犷之声在大堂内响起。 “好生俊俏的公子,呦,今天本少爷艳福不浅啊,这小小客栈竟有如此俊俏的公子,还个个都那么俊。”那王公子说着说着便冲着苏浅他们这桌走了来。 苏浅他们顿时明白邻桌人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最主要的是,这王公子好男色。 “这个最是俊俏。”说着便把手伸向了苏浅。 苏浅没有动,更没有抬眼看这王公子,他知道,这只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果然…… “咻!咻!咻!”只听见利器穿过风声。苏浅嘴角微微上扬,他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顿时弥漫出香味。 “啊……”杀猪般的叫声瞬间在整个大堂响起。 “谁,谁暗算本少爷。快出来。”这王公子只觉手上一疼,就看见自己的手,越来越黑,而且,手疼的快要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王公子四下看了看,到底也没发现是谁暗算了自己。不过他知道定是这些俊俏公子中的一员。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个。 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随从们,顿时火冒三丈,“你们这群猪,还不快把暗算本少爷的人给我找出来。”王公子捏着那发黑的手,踢了旁边的随从。 “是,是。”随从更是不知何人有如此速度,让王公子的手,中了很深的毒,于是他们便开始盲目地在大堂内搜寻起来。 这架势,把整个大堂的人都吓跑了。 “这只胳膊,要是再不砍掉,怕是离阎王爷很近了。”白容满面笑容的看着那王公子,那平淡的语气就像在说这天气一样。而后又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你,快把解药给本公子交上来。”王公子很是恼怒,他都没看到那白衣男子出手,只是觉得手上像被针扎了一下,可不出一会儿,整只胳膊都变黑了。 君逸宸也是一愣,白容这银针果然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他也只是看他拿了一下杯子,随后就听见那王公子鬼哭狼嚎。 他也轻轻抬手拿起杯子小抿一口茶水。不经意地扬了扬唇角,调戏不该调戏的人,确实该死。 “解药?哈哈哈哈!”白容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他大笑起来,“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呢,向来是只研究毒药,不研究解药的。” “公子,怎么办?”随从听到这白衣公子说没解药,又看了看那越来越黑的胳膊,暗自思忖着。 若是拖的久了,怕这王公子真会没命的。他们都是王太守找来保护王公子的,要是王公子的命交待在这,怕是他们这些人也没命活了。 想着想着就没再犹豫,抬刀直接砍掉了王公子的胳膊。 “哦!忘了告诉你!看你这样子,怕是中毒已深了。这胳膊,估计是砍晚了。”白容看着那砍掉的胳膊,幸灾乐祸的说着。 ※※※ 亲爱的小伙伴们,元宵节快乐! 为了让更多小伙伴可以看到莯莯艺莀小朋友的书,希望觉得莯莯艺莀小朋友写的还不错的小伙伴,可以将自己手中那宝贵的推荐票,投给莯莯艺莀小朋友哦!^o^ 莯莯艺莀小朋友,在此先谢过大家了! 另:今天还会有一更哦!^w^ 第二十四章 自作孽 “啊!”王公子大呼一声。“你这蠢货,他说没解药你还真信啊!你的脑子让猪给拱了,是吗?”王公子看那已经砍掉在地上的胳膊,脸都黑成了锅底。 他真是恨不得杀了这白衣男子,可是现在解药还没有下落,他还不能轻举妄动。没有解药,他是万万不信的,当他也是猪吗?况且,他也感受到这白衣男子所言非虚,怕是有些毒素已经流窜到五脏六腑。 突然气血上涌,他猛吐了一口黑血。愤怒的双眼紧盯着白容。 像是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白容才又缓缓开了口。 “公子,此言差矣!你这家仆是在救你的命啊!虽说有点晚,但好在没让你立马一命呜呼啊!你说是吧!”白容看着那吐血在地的王公子,心里乐开花了。哪只手想动阿浅,哪只手就甭想要了!妄想不该有的,更是该死! “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搜!”王公子说完,又大吐了口黑血。 白容看着上前来的随从,任人随便搜,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看着那王公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说没解药,就真没解药。不信,我自己搜给你看啊!”语毕,白容竟真站起来,自己从上到下抖了抖,又摸了摸。 忽然他的手在袖笼里定了一下,没有再动。 王公子一看白容把手停了下来,脸上更是写着:糟糕。 糟糕?是不是因为装了解药?他焦急的喊了一声,“把东西拿出来,快。” 白容把手慢慢拿出来,是一小方盒子,虽然不大,倒也还算精致。 王公子一看这小方盒,眼前一亮,这定是装解药的盒子。 还没容他多想,就听到白容说:“唉!你说我这脑子,八成你中这毒是我刚研究的,怕自己也中毒,就配了解药。不过看你这毒……” 白容话还没说完,王公子就把小方盒子抢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有颗药丸,他毫不犹豫把药丸塞进了嘴里。可是这毒不但没减轻,反而浑身痒的难受。 “你这是哪门子的解药啊!快把解药给我交出来。”王公子也懒得计较,直接从随从手中抢了刀来,向着白容冲了过来。 白容快速挪开位置。“你这人真是,自己不把话听完反倒怪起我来了。”白容环抱胳膊,好整以暇地站在了旁边桌子上,自在地说着:“刚才我想说的是,看你这毒,不像是我新研究的毒药,所以这药丸肯定不是解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这药丸果然不是解药。”白容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 “那这又是什么药啊?”王公子也顾不上那刚断了胳膊的疼,只觉浑身痒的难受,脸上有些地方很快被抓烂了,看着格外吓人。 “这药,它有个好听的名字‘痒断魂’,怎么样,这滋味够断魂吧!”白容看着王公子那模样,心里瞬时舒服。 “解药,解药,求你快给我解药吧。”王公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都说了,没有解药。”白容无奈的看着王公子。暗想着,做人那么坏,还想要解药。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活着浪费空气,死了还浪费土地。看来还得再准备一包化尸粉,一了百了的好。 “啊!”王公子一听没有解药,气的抓狂,他快速站起来,拿起刀胡乱砍了起来。 苏浅和君逸宸一见这架势,也快速闪开了。君逸宸扭头看了一眼苏浅,刚才那闪躲的动作?君逸宸又恢复神态。 苏浅察觉到君逸宸看了自己,可自己还未来得及探究,君逸宸已恢复原有神情,苏浅不知道君逸宸又发现了什么。 白容走到了苏浅身边,低语着“你的武功。” 苏浅瞬时明白。自己真是大意了。好在只是轻轻躲闪,倒也没太大问题,若是问起,倒还可以轻松应对。 “雨枫,把闲杂人等给本王扔出去。”君逸宸冷声说道。 “是!”雨枫带着手下,很快就把王公子等人赶了出去。大堂内,顿时清静了不少。 “掌柜的,菜做好了吗?”白容看了看大堂,好在还有张没被祸及的桌子,就坐了过去。 “好了,好了。各位爷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看看!”掌柜的看了看早已没了身影的小二,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招呼。他战战兢兢地从柜子下面钻了出来。看这几个人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就快步跑向厨房。端出大师傅做好的拿手饭菜。 掌柜把饭菜端来后,又竟自拿了坛酒。“这个是老朽请你们的。”他把酒放到了桌上。 白容手快的打开,顿时酒香溢了出来。“真香,没想到这小小客栈竟有如此佳酿。”他对着掌柜的大赞一声。 掌柜的不但没有笑,反而脸色更为沉重。 “掌柜的,有心事?”苏浅一眼便看出这掌柜的似有话说。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各位公子,今天所举,确实为老百姓出了口恶气,老朽在此,代潼城百姓谢过各位。这王员外家的儿子,好男色,只要在街上碰到稍稍俊俏的男子,就会被强行带回家中。据说,他对那些男子极其残忍,至今无一人活着从王员外家走出来。”掌柜的眉头紧皱着。 “那为什么没人报官?”白容接着问了一句。 “知府是王员外的女婿。”苏浅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这位公子说的对。王员外的女儿确实是知府夫人。”掌柜的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了起来。 “阿浅,你怎么知道的?”白容悄悄的问了一句。 “刚才邻桌人说的,你没听到吗?”苏浅反问了一句。 “忘了,我只记得他做恶多端。”白容无所谓地说着。反正是将死之人,他才不管他爹是谁呢! “这官老爷极怕他夫人。如今你们不但断了王员外家公子的胳膊,还让他中了毒,怕是这王员外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说不准是要进大牢的。”掌柜的说着说着竟颤了起来。 “掌柜的莫怕,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白容安慰的说了一声。 “是啊,掌柜的,您不用担心的。”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声。 ※※※ 希望小伙伴们可以多多支持! 谢谢! 第二十五章 不好活 掌柜的听他们这么说,也只当是在安慰自己,他仍旧担心着。不过看他们这些人也是身着华服,想必是非富即贵,更何况,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坚定的眼神。掌柜的竟然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王公子是讨不到好的。随后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一行人吃完饭后,并未做太多停留,就离开了。 只是刚到门口就碰到了王员外带着官兵包围了客栈。苏浅他们一看就知,这掌柜的所言非虚。 不过,他们自然也是不怕的。于是一行人就站在了原地,没再动作。 “是谁伤了吾儿。”只见一个膀宽腰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大喝道。 “是谁?”从一群人中走出一位身穿官服的瘦小男子,一副阿臾模样,站到了中年男子身边,道了句“岳父大人”。 白容一看这男子的损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身为百姓的父母官,竟听从一介商贩的指挥,更可气的是,竟还为虎作伥。 “死了吗?”白容忿忿的问了一声。 王员外一看这人不但不道歉认错,反而还口出恶言。顿时气的他肝儿疼。他扭头看了一眼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立即明白这岳父的意思。他直接走到白容面前,望着白容,许是白容个子有点高,他不自觉得踮起脚尖,看到还是没他高,就又悻悻地放了下来。 “来人,把这人给本官抓起来。”他挥着两手。 那些官兵见知府大人发了话,也就打算把这人带走。可刚到跟前,就被人拦住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苏浅越过白容,走上前来,随后直接喊了苏浩上前。 “苏浩,圣旨。” 苏浩很快将圣旨取来,递给了苏浅。 那知府一看见明晃晃的圣旨,顿时脚都软了,立即跪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 刚才还兴冲冲嚷着抓人的王员外也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掌柜的见此,也忙跪了下来,顿时明了这些人为何不怕。若是猜的不错,这些人应该就是禹都过来的官老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干人全都跪了下来。 知府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狠狠地看着王员外,暗暗恨起了王公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这些人。 知府此时哪还有心思听这圣旨,一门心思,全扑在了,不知何时已经坐下的君逸宸身上。 他虽没见过宸王,可在宣读圣旨之时,安然坐下的人,也就只有皇上极宠的宸王。 此刻,宸王坐了下来,看来这事有些难了。 他没想到这些人会那么快就到了潼城。自接到官文,他猜想着王爷和丞相毕竟是身居高位之人,路途又如此遥远,少说也得半月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更可气的是,竟让王嘉丰那小子给碰上了。 现在可怎么办是好?别说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连人头都不保了吧! “陈知府,接旨吧!”苏浅看了看愣着没有接旨的陈邴,出声提醒道。 “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邴接过圣旨,抬手擦了把汗。 “陈知府,热吗?”白容看着满头大汗的陈邴,就差仰天大笑了。 随后,白容满面笑容地看着陈邴说道:“陈知府,还要抓我吗?” 听到这话的陈邴是大气也不敢出,虽不知这白衣男子是什么身份,但看他能与丞相并肩而行,定也不是简单之人。即使知道这白衣男子是故意的,可他也只能忍着。 同样大气不敢出的还有王员外,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惹上这些人。现在倒好,他不但快死了,怕也要连累全家人都得跟着掉脑袋。此时的他,又缩了缩身子,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到底,那肥硕的身躯也没有办法降低他的存在感。 “本王还以为陈知府弄那么大阵仗,是来迎接本王的呢?”君逸宸坐在那儿,简单的一句话让陈邴直冒冷汗。 “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微臣没想到王爷和丞相大人会这么快就到了。”陈邴连忙跪在君逸宸面前,头不敢抬,气不敢出。 “这么快?是不是本王不来更合你意?还是说本王到了,要通知你一声?”君逸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邴,那似说笑的话语,却让陈邴一点也笑不出来。 “微臣口拙,王爷恕罪!”陈邴没想到君逸宸竟又说出这话来。此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省得自己再乱说话。 沉了半晌也没有再听到君逸宸说出一句话。担心自己再出现口误,就忙换了句话。 “王爷,您看这一路旅途劳顿,要不就先移驾府衙?”陈邴低着头说道。 他现在只希望王爷能快些离开这个客栈,然后忘了之前发生的事。 可希望也只是个愿望而已。 “陈知府莫急嘛!这事不是还没解决吗?谁对谁错,公堂之上不同样得判吗?”白容一眼看穿这陈邴的心思了。想就此了事,哪那么容易。 陈邴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暗想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君逸宸,这王爷没说话,肯定是允了这公子说的话,看来要了结此事,也只能把王公子推出去了。 “回王爷,王员外家的公子以下犯上,论罪当诛。”陈邴说完这话,以为君逸宸是同意自己这样判了,便又说道:“来人,去把王公子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王员外一听,差点昏过去,好在旁边的下人扶的快,他才没有栽倒。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啊!他在心里大哭,可又不能说,如今落此下场,他只怪家里那婆娘的溺爱,也恨自己对他的放任。 “啧啧,陈知府不问事件原由,直接问斩,是不是太过大意了?”苏浅轻问一声。 “是啊!女婿!”王员外一听这话,连忙接了一句。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或许还有救,或许这丞相是个秉公办法之人。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浑到招惹这些人。 而听到王员外话语的陈邴,是恨不得自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岳父真是为了儿子,连脑子都不用了。他也不想想这些人是一伙的,哪那么容易就放了王公子。 而苏丞相这看似公平的问话,却也暗藏玄机。若问了事由,最后王嘉丰还是得死,若不问事由,直接就是失察之罪。 现在倒好,自己的岳父都直接给自己坐实这失察之罪。 “微臣大意。”陈邴汗涔涔往下流。 话虽如此说着,可他也是心思百转。抛开失察之罪,这苏丞相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现在就审吧?他疑惑的看着苏浅,满脸堆笑地问着苏浅:“那苏丞相的意思是?” “明日再审!”苏浅直截了当的说。 “丞相大人说的是,那就把王公子暂且收押,明日再审。”陈邴附和地说道。 “不过,这王公子如今身中剧毒,怕是撑不过明日啊。”陈邴又把目光转向苏浅。 他来时就已经见到王公子了,脸上已经全部抓烂,看着惨不忍睹,而且还少了一只胳膊,那断臂处满是黑血,看那样子,毒素怕是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撑到明日,怕是大罗神仙都不能保证吧。 苏浅听到这话,看了看白容。白容回以微笑。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尽管明天开堂就好。”苏浅在看到白容微笑时就已经有了答案。和阎王爷抢人这事,白容从来没少干。拖个一两日,应该不是问题。 ※※※ 觉得莯莯艺莀小朋友写的还不错的小伙伴们,可以多多推荐哦! 谢谢大家啦!^w^ 第二十六章 到府衙 更何况,比起中毒直接死,活着接受‘痒断魂’才是最大的折磨吧。 “是,丞相大人。”陈邴拱手,便安排人把王公子收押大牢。 “丞相大人,您看现在这......”陈邴又把求救的目光转向苏浅。他是真的没有勇气再直接去和王爷说了,只能向这还算好说话的丞相求救了。 苏浅直接忽视他那求救的眼神。不过,他终归还是走向了君逸宸。毕竟这来潼城是来治水赈灾的,一直耽误下去也不是事。 “王爷,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去府衙暂作歇息吧。”苏浅恭敬说道。 “嗯。”君逸宸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就迈开双腿,阔步走了出去。苏浅紧随其后。 陈邴一看这王爷总算是离开了客栈,他大喘一口气,抬手擦了把汗,忙追了上去。“王爷,大人,这边请。” 君逸宸和苏浅各自上了马车。 下雨的天气,让这街道也变得清静了。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就到了府衙门口。 “王爷,大人,到了。”陈邴笑着说道。 君逸宸在门口站着,心里不禁对这个知府的能力产生怀疑,这么草包,难不成这官职是捐来的?没作多想就进了府衙。 “王爷,您请上座。”陈邴谄媚道。随即喊了个下人,“快去把本官珍藏的‘竹翠峰’拿过来,给王爷和苏丞相泡茶喝。” “没想到陈知府也是爱茶之人啊,连‘竹翠峰’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名茶都有。”君逸宸似打趣一般说着。 “回王爷,下官也是偶然所得。”陈邴紧了一下神色,又忙说了一句:“王爷,苏大人,你们先暂坐片刻,下官去去就来。” “陈知府请便。” 陈邴刚一出来,就看见在院里走来走去的王员外,他一把,把王员外拽到旁边的假山旁。 王员外一看是自己的女婿,连忙反应过来,“女婿,现在嘉丰他有难,你不能不管啊。”王员外急的都快掉了眼泪。 “岳父大人,您也看到了,嘉丰得罪的不是普通人啊!”陈邴也皱起眉头,“要是普通人,给点银两,再吓唬吓唬,或许还能摆平。可您看这些人,哪个是普通人?别说是嘉丰了,再过两天,怕是你我的脑袋都难保啊!” 王员外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差点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陈邴一看想要大哭的王员外,连忙捂住他的嘴。”岳父大人,糊涂啊!这里哪是能哭的地方啊!“陈邴吓的眼泪都快冒出来的,暗自庆幸着,还好自己手快。 “岳父大人,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嘉丰吧。”陈邴怕王员外一个把持不住再号啕大哭,他可就真的可以直接去死了。 “是是是,女婿说得对。”王员外一想起自己的儿子,顿时又来了气神,狠抹两把眼泪。“嘉丰现在都被你关进大牢了。” “岳父大人,我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吗?况且我也已经请了全城的好大夫去给嘉丰看病了,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大夫诊治结果,如何?”陈邴安慰着王员外。 王员外一想,这女婿说的也对,也就不再计较。就随陈邴一道去了大牢。 ※※※ “王爷,下官觉得既然已到潼城,治水赈灾之事就刻不容缓。”苏浅说着便皱起了眉头。 “明日之案,速审即可。”君逸宸也在担心这潼城一直在下的雨,不知道这潼城的堤坝是否还能承受。皇上年年都拨有专款,想来也是无碍。“审完,本王再同你一起去看这水患。” “是。”苏浅轻声应道。 侍女送上茶水,就轻轻退了出去。白容看着两人相处无声,甚是难受,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那个,我就先去看看那个快死的王公子,两位就先慢慢聊。”说完就走了出去。 “容公子,这是您要的草药。”白容在去牢房的路上碰到了苏浩。 他看到苏浩手上拿着的草药,便知这是自己要用的金沙樱,“正是它,没少跑地方吧!” “一般药铺好像都没有这个药,我还是在一个老药堂里买到的。”苏浩为了买这株草药,还真没少跑地方。 “这潼城多雨,是养不活这金沙樱,且咸少会有人拿它治病。”白容看着这金沙樱,能买到也只能说这王公子当真侥幸,若是买不到,他也只能另用他法,毕竟他已经答应苏浅,王公子的命先拖几天。只不过换个方法,这王公子多受点罪而已。现在王公子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就当自己发发善心了,且先放过他吧!“走,我去给你写方子。” 苏浩拿着白容写的药方,去药房抓药,这有的还算能买到,可那马尿和鸡屎怎么办?还要新鲜的,他也真是无语了。最后无奈的他把方子直接给了陈知府,既然这王公子是陈知府的小舅子,他应该不会放任不管吧! “陈知府,容公子特意交代,最后两个是一定得放的,而且一定要三碗水熬成一碗药,才最好。”苏浩把金沙樱和方子一并交给陈知府后,特意交待了一句。 “是,是,苏侍卫,本官一定会吩咐下人办好的。”陈邴脸上堆满笑容,连忙应声。 待苏浩离开后,他又看了一眼苏浩特意交待的两样东西,仿佛光看那些字就觉得极其恶心,可又不能不照办,万一真如他所说是很重要的两味药怎么办? 况且他刚从大牢出来,自己给王公子请的那些大夫,竟无一人能解此毒,而且全都未见过此毒,一个个都束手无策。现在唯一能信的也只有这容公子了。即使恶心,也只能照做。 “来人!” “大人,有什么事吩咐?” “你去把这方子拿给大牢里给王公子看诊的大夫,让他看看此方能否解毒,若大夫不知,你就照此方抓药。”陈邴喊了一个下人,这方子若能解毒,必有大夫知道。况且自己请的还是全潼城有名的大夫。 “是,大人!” “唉,你等会!”陈邴想了一下,万一真没有大夫见过此方,那岂不是要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了。“你还是先去抓药吧!方子最后再拿给那请来的大夫看。” 那下人又应了一声,就直接跑着出去了。 而来到府衙大牢门口的白容,却被堵在了外面。 *** 亲爱的小伙伴,是不是又忘了推荐? 第二十七章 闲杂人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是吧?”被堵在门外的白容气呼呼的问了一句。自己竟然被拒之门外,虽然这大牢他也并不想来,可他已经答应苏浅的事,他就必须做到。所以现在被堵在门外的他是极其生气。 “是!”那看守大牢的狱卒硬邦邦的答了一句。 “本公子也算闲杂人等?” “是”那狱卒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好好拿你的狗眼看看,本公子可是你们知府大人请来给那王公子看病的。”白容气的就差把胡子给吹起来了,可惜的是,他没有胡子。 “知府大人请来给王公子看病的人都已经进去了,你现在才来,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给王公子看病的?万一你再是个劫狱的,那我们可就是吃不完兜着走了。”狱卒看这白衣公子缠了半天,更加怀疑他的身份,也就更加坚信他不是给王公子看病的。 这白衣公子,他是坚决不能进的。 “劫狱?”白容一听这话,甚是无语。他忍不住要翻个白眼了,“你见过劫狱的人有大白天从正门过还和狱卒打招呼的吗?”白容说完这句话,恨不得拍死这蠢笨的狱卒。 “也是,不过那也不能说明你不是劫狱的,坚决不能进!” 那狱卒一听,觉得白容所说也是有理,可刚才知府大人离开,也没有告诉他还有大夫要来给王公子治病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不让进是吧?好!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本公子!”说完白容就甩袖离开了。 从大牢里出来的王员外,脸色惨白,垂头丧气,竟无一人能救得了嘉丰。 狱卒一看王员外从大牢里出了来,连忙谄媚地笑着问了王公子的状况,可王员外并未搭理他。 狱卒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王员外,大声的喊了句“王员外”。 “什么事?”王员外被这人吓了一跳,冷声说了一句。 “是这样的,刚才有位公子自称是给王公子看病的,员外您知道此人吗?” 狱卒又忙换上谄笑的嘴脸。 “不知道。”王员外极是生气。 全城的大夫都已经在里面给儿子看病,哪还有公子是来给嘉丰看病的。 “我就说嘛,那公子一看就不像是大夫。还好被我打发走了。”狱卒听到王员外说不知道,就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身穿白衣的一位公子吗?”刚过来的陈邴一听这狱卒说有公子来给王嘉丰看病,就猜想着会不会是容公子,便脚步匆匆走到狱卒面前问道。 狱卒一看知府大人来了,忙答道:“回大人,正是一位白衣公子。说是来给王公子看病的,可属下看他并不像,就打发他走了。” “打发他走了?你!”陈邴无奈的看着狱卒,这容公子本答应来给王公子看病就是看苏丞相的面子,现在倒好,竟被这狱卒给打发走了,再去请他定是件难事。 陈邴一阵郁结,无计可施的他来回踱步在牢狱门前。 王员外看着来回踱步的陈邴,很是纳闷,不是已经把全程的大夫都已经请来了吗?这怎么又来了一位公子啊。“女婿,不知此人是?” “容公子。”陈邴皱着眉说道,忽然想到这王员外并不知道这容公子,就又解释了一句,“给嘉丰下毒的人。” “什么,给嘉丰下毒的人,那怎么不把他抓起来?”王员外一听是给自己儿子下毒的人,就愤怒的说道。 “岳父大人难道忘了?这容公子是同丞相一起的那位白衣公子啊!” “原来是他啊!造孽啊!”王员外大呼一声,随后又想到一件事,“那这公子既是给嘉丰看病的,那再去请不就行了嘛?” “要是那么简单,我也不愁了。这容公子一看就是随性之人,当初答应来给嘉丰看病还是看在苏丞相的面子。你我哪有能耐去请他啊!” “那这怎么办啊?” “我这不是正在想吗?”陈邴也有些无奈。随后看了看狱卒,“既然你把他打发走了,你去把他请过来吧。请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是是!大人!”狱卒连忙应着。 现在他恨死自己当初的蠢笨了,怎么就是没让那白衣男子进去呢。 现在可怎么办是好? 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女婿,他能请来这容公子吗?”王员外愁眉苦脸的问道。 “但愿吧。”但愿这容公子是重信之人吧。 狱卒很快打听到容公子的去处,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整理了一下衣衫,暗想着一会的对策,自己的饭碗可是万万掉不得的。 “公子,小的知错了。”狱卒直奔堂内,猛地跪倒在地。然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就抬了一下头。 天哪!他在心里大呼一声又猛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君逸宸和苏浅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疑惑地看向好整以暇端坐着喝茶的白容。 许是目光有点炙热,白容再也不淡定了。 “好了好了,别再看本公子了。”然后放下茶杯,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说道:“本公子是闲杂人等,那牢房重地去不得。” 君逸宸和苏浅二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白容被拒之门外了。 两人又想到白容回来之时的苦闷脸色,一个人喝着茶水,一句话也不说。当时两个人还极其纳闷,这看病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原来是没进去。 两人相视笑了。 跪在地上的狱卒听着笑声,汗涔涔往下流。且听这容公子的话,怕是难请,可是一想到知府的话,他把头又低了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公子莫与小的计较。” “不与你计较,本公子这是再跟自己计较呢。”白容气呼呼的说道。 狱卒一听这话,想哭的心都有了,这可如何办是好啊?他狠狠地把头在地上磕着。“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错了......”一遍接一遍,一个接一个。 苏浅眼看着这狱卒脑袋上见了血丝,而白容还无动于衷,终是有些不忍。“行了,白容,差不多得了。再不去怕这王公子要一命呜呼了吧。” 这狱卒一听这话想着有谱,就放慢了磕头的速度。 白容听见苏浅都发话了,也就不再计较。 “起来吧。”然后迈腿走了出去。 狱卒一听,忙起身。许是磕头磕的猛了些,有些晕晕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定神跟了出去。总算能给知府大人一个交代了,饭碗也总算保住了。 ※※※ 亲爱的小伙伴们,情人节快乐! 有情人的约起情人,没情人的可以约上莯莯艺莀小盆友哦!//带上一个害羞的小表情。 莯莯艺莀小朋友今天会加更陪着小伙伴们哦! 第二十八章 置死地 陈邴和王员外看着走过来的白容,猛松一口气。 “容公子。请!”陈邴连忙谄媚地说了一声。 白容直直的走了进去,并未理会他们。反正他来,也并不是为了他们。 白容一走进这牢房,刺鼻的气味席卷整个嗅觉,他狠狠皱着眉头,这牢房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还是快些诊治的好。 “容公子,这边请。”看着在自己面前站住的白容,陈邴忽然间意识到没有狱卒为他们引路。他连忙走到前面,满面笑容的为白容指着路。 到了王公子的那间牢房,白容一眼就见到那些还在等候的大夫们,一个个还在摇头晃脑,争论不休。大夫们一见这知府大人和王员外到了,就齐齐地让了一条路,忙恭敬道:“大人,王员外。” “容公子,里边请。”陈邴继续谄媚地说着。 那些大夫一见这知府大人竟对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恭敬,就有些不愤了。 “不知公子是?”一位胡须斑白的老大夫出声问道。 他们这些人是潼城有名的大夫,对此毒都无能为力,难道这毛头小子就能解此毒不可。 白容看了一眼这问话的老头,并未做出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地上躺着的王公子。 这老大夫见这公子竟然不搭理自己,顿时一阵气闷。 愤愤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礼数。” 语毕,将袖子狠狠往身后一甩。其他资历老的大夫,也都附合着,不断点头。 白容依旧专心的看着地上的王公子,已经抓烂的脸,紫的发黑的嘴唇,无不透露着这王公子中毒至深。他也没想到这毒竟又和痒断魂发生了反应,这毒似乎有点棘手。好在自己有随身携带银针的习惯,想来自己予以施针,再辅以刚才的方子,拖个几日,就不是太大的问题了。想定,他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 “火。” 白容的施令简单明了。 陈邴一听这话,连忙让人去拿了火。 白容将银针在火焰之上过了一下,就下了针来。每下一针都极其小心。 “不能下啊。这是死穴啊。”一位老大夫看着白容直直的将银针下在死穴之上。忙呼了一声。可是银针已经下了去,他悲呼一声“命不久矣啊。” 其他的大夫也没想到白容会如此下针,针针都是死穴。也都附和着这老大夫,连道说是。 陈邴和王员外一听这些大夫说这话,顿时也都没了底气。陈邴小声地唤了一声“容公子。这……” 可疑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去,就听白容轻轻说了一声“真吵。” 陈邴哪能不知道这白容的意思。就连忙示意王员外,让他把这群大夫带出去。 “各位大夫,就先随王某人出去吧。”尽管担心不已,王员外还是招呼这些人出了去。 大夫们一见这白衣公子不但不出声解释,反而赶起了人,一个两个的都极是气愤,也都甩袖离开了。那本就不服气的老大夫,离开时更是生气的说着。“无知小儿,竟也如此狂妄。悲哉悲哉。”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吐血的声音。他们连忙扭了头来,只见那本来昏迷不醒的王公子在吐血之后,竟悠悠转醒。 “奇了。明明是死穴,怎会转醒?”不知是谁问了一声。那老大夫听到此话,也直愣愣紧盯着白容。这话也正中他的心事。 白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出声赶他们走,只是认认真真的下着手下的每一针。 “每一针似在死穴,却偏于死穴。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白容将最后一针从王公子身上拔出,然后起身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毫不含糊的解释着众人的疑问。 “妙!真是妙啊!”那问话之人听到解答,连忙出声赞叹。 “是啊!是啊!这还真是头一遭见到如此手法。果真是妙。”人群中纷纷附和道。 “老夫受教了。”那老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白容一看这老大夫如今又鞠起躬来,知道这是对自己发自肺腑的认同。就冲着这老大夫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还礼了。 “晚辈还有些事,就先行告辞了。”白容实在是不想和这帮老头打交道。思想迂腐陈旧。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遂又对着陈邴说道:“按我开的方子,一个时辰后再服即可。”然后径自离开了。 大夫们一听白容说还有方子,就想着见见那方子,不过听这意思,怕是方子已经写完了。这会儿,见白容走了就有些按捺不住那求知的心了。一个两个都聚在陈邴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陈邴。 “各位,都别看着本官了。方子一会儿就会送到。各位就先稍等片刻吧。”陈邴看着离开的白容,也在心里默默称奇。 白容从牢房出来后就一直嫌弃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到了府衙前院,他就直奔客厅而去了。 “呦呵,两位这眼神中真是满满的爱意啊。不在一起实在是可惜了。”白容到了客厅就看到雨枫和苏浩两人各站一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白容顿时就起了逗趣的心思。 苏浅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君逸宸。只是刚一抬头就看见君逸宸在看着自己,吓的他又慌忙低下头。君逸宸看着苏浅那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不由得笑出了声。苏浅一听见这笑声,更是不好意思的把头低的更很了。 “容公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苏浩对这样的白容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是懒得搭理,毕竟比这更冷的玩笑白容都能开的出来,所以连简单的白眼球也懒得丢给他了。倒是雨枫有些不适应白容的玩笑,虽然相处这么多天,偶尔也会开开小玩笑,但雨枫跟着君逸宸时间长了,对于开玩笑这种事情一点也不适应。就冷声说了这么一句。 “切,一点也不可爱。还是苏浩可爱。”白容说着就把手伸向了苏浩的脸,不过被苏浩躲过了。对于白容的魔爪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摧残他的脸的机会他是不会再留给白容了。 白容看着躲开的苏浩,扬了扬嘴角,抬手推开了门。 ※※※ 陪你到深夜! 亲爱的小伙伴们,是不是又忘记收藏和推荐了? 第二十九章 是偶遇 屋内的苏浅拿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不过听到雨枫的话才突然意识到白容说的并不是他和君逸宸,他将眼角轻轻撇向门口,白容正巧推门而入。 白容一进门就看见苏浅的眼神了,他笑了一下。走向了苏浅,本想说着什么的,可走近发现苏浅杯子里并没有茶水,他戏弄的说了一句:“阿浅,杯子里没水了。” 苏浅低头一看杯子里果然没有水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君逸宸,果然看到了君逸宸眼睛里满含调笑。他猛地踢了一下白容的小腿。 “啊!阿浅,你踢我干嘛?”白容不知道苏浅为什么踢了自己一脚,但还是自觉地拿起茶壶为苏浅续上茶水。 “王公子怎么样了?”苏浅看着白容为自己续上茶水,他没有再端起茶杯,而是清了清嗓子问白容那王公子情况如何。 “暂时死不了。”白容没好气的说着。“对了,这陈知府安排房间了吗?”白容忽然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安排了,我带你去吧。”苏浅本想让苏浩带他去的,可是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带他去。 “王爷,既已无事,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君逸宸含笑点了点头。苏浅就带着白容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苏浅,君逸宸上扬的嘴角更加明显了。进门的雨枫就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雨枫见着苏浅和白容已经离开了,就想着问问王爷要不要离开,没想到竟然会见到王爷笑的灿烂,他不相信的擦了擦眼睛,王爷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还在笑着,他怔怔地问了一句:“王爷,这是笑了么?” “笑了?有吗?”君逸宸也没想到自己会发自心底的笑,也是恍惚的回问了一句。这苏丞相果然有点意思。随后又恢复了固有神情。 雨枫本来还想告诉君逸宸他真的笑了,不过看着君逸宸又恢复原有神情,便没再肯定,而是问着他要不要回房。 “出去走走吧!”君逸宸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决定去水患处先看一下比较好。 “可是,王爷,现在雨还未停啊!”雨枫看着依然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 苏浅和白容很快到了住处,白容刚要唤丫头,便被苏浅给叫住了。“白容......” “阿浅,有事么?”白容扭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苏浅,疑惑的问了一句。 “无事。”苏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给了白容一个安心的微笑。 白容看着犹犹豫豫的苏浅,即使知道他有话说,可是他也不能问。他太了解苏浅了,若是他不想说,谁问也不会有结果。他又换上自己没心没肺的表情,唤来丫头为自己烧上洗澡水。 留下的苏浅皱了皱眉头,就独自撑着伞出了府衙。 “娘亲......娘亲......”在这本是寂静的街道,这突兀的哭声引起了苏浅的注意。他循着哭声来到了一条小巷子。就看到一个壮汉正粗鲁地拽着一个女娃,旁边还有一位掩面哭泣的妇人。他走上前去。 “住手。”苏浅大喝了一声。 “哪来的毛头小子,不关你的事,就快给本大爷滚开。” “这是?”苏浅并未理会这壮汉,反而走向那掩面哭泣的妇人。 “公子有所不知,今年洪涝灾害严重,庄稼是颗粒无收,而我夫君又重病在床,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眼下已经揭不开锅,无奈只能......”妇人并未说完,但苏浅也已经能猜到了。 “你把这个女娃给放了,多少钱我出。”苏浅转身走到壮汉面前。 “十两。”这壮汉一见有人要替她们出头,就决定狠狠宰他一笔。 “你撒谎,你明明是五两银子买的。”妇人一见这壮汉如此说,顿时愤怒的说了一声,让那哭腔更为明显了。 “哈哈......”那壮汉一听如此说,大笑着。“那你买吗?” “买?难道丞相大人打算把所有这样的人都买下吗?”君逸宸在马车上探出头。他没想到这苏丞相还真是好心。 苏浅没想到在这竟碰到了君逸宸,更没想到这王爷直接上报自己的名号了,也就微微颔首,恭敬道了一声:“王爷。” 壮汉没想到这两人竟有如此来历,慌忙跪了下来。 “这人......”君逸宸话音还未落,那壮汉忙说道:“这女娃就给王爷了,只希望王爷开恩。” “还不快走。”雨枫冷喝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壮汉仓促逃开。 “多谢王爷和丞相大人大恩。”妇人晃神拉过女娃跪了下来,猛磕着头。 苏浅连忙扶起妇人,“这些银子你先拿去急用,如今朝廷已经派发赈灾粮款,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不不,大人,这银子民妇是万万不能收的。”这妇人慌忙把银子又推向了苏浅。这丞相大人已经帮她把孩子给救了回来,她怎么还会再接受他给的银子呢。 “您且接着吧。”苏浅把银子直接塞到妇人手中。 “苏大人。” 苏浅听到君逸宸喊了自己,就直接别了那妇人,没有再给那妇人推辞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 “好人啊!真是大好人啊!”妇人看着苏浅离开的背影,低呼着。 “相请不如偶遇,苏丞相,一起吧。”雨枫为苏浅撩了车帘。苏浅合上伞,递给雨枫,就上了车。 “苏丞相,果然如传闻那样是个大善人啊。”君逸宸有些打趣的说道。 “不敢当,下官只是有些看不惯这作风。” “若人人都能像丞相那般,本王想父皇睡觉都会笑醒吧。” “皇上是位明君,王爷所说情形,想来不会远的。” 似乎有些接不下去了,停滞片刻,君逸宸又说道:“丞相,也是来看潼城堤坝的吗?” “下官觉得有些不放心,还是先看一下比较合适。” 君逸宸听到此话,笑了,没想到他们竟想到一起了。两人相视而笑。也就不再言语。顿时只听到车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那哒哒的马蹄声。 “王爷,丞相大人,到了。”雨枫将马车稳稳停在堤坝边。 第三十章 禹都事 两人先后从马车上下来。顿时被眼前的场景下了一大跳,只见这大水不停冲撞着堤坝。苏浅皱着眉头看着君逸宸。 君逸宸也是眉头紧索,心底早已掀起狂风暴雨。皇上年年都拨有专款来修固这堤坝,可眼前这堤坝哪像年年修固过的,反倒更像是被遗弃了,破败不堪。现在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好在雨不算太大,这堤坝倒还可凑合。万一…… 君逸宸真的不敢想下去。 “回去。”君逸宸愤怒地说着。 这个陈邴真是太大胆了。 “王爷莫急,以下官来看这雨虽一直在下,可却有减小的趋势。下官以为,可以先派人在此守候,等明天案子结了,再合百姓之力修固堤坝。至于这个陈知府,下官以为,现在他定没有防备,可先集其证据,打他个措手不及。”苏浅看着君逸宸,他大概已经猜到君逸宸的目的了,可眼下并不适合那么做,所以他直接就拦下了君逸宸。 君逸宸认真思索了一下,自己确实太生气了,他没想到这个陈邴真是胆大到拿全城百姓的姓命开玩笑。 “丞相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先回府衙吧!” “是!” 马车上的两人假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但终究没有逃开修固堤坝之事。 “王爷,丞相大人,晚饭已备上,请移步客厅吧!”陈邴一见两人一起回来了,连忙谄媚地说道。 陈邴见二人并不搭理自己,又极谄媚地说了一句:“不知王爷和大人去了哪里,衣服竟然打湿了?” “本王去哪,好像不需要跟你报备吧!”君逸宸停住脚步,冷冷地看了一眼陈邴。 “本官好像也没有向你报备的理由吧!”苏浅也停下了脚步。冷冷看着陈邴。 “下官不敢!”陈邴慌忙跪了下来。 君逸宸看了一眼苏浅,这个丞相真是越来越合他的口味了,定要将他收为己用。 陈邴看着两人没再责怪自己,也识时务地闭了嘴。在两人后面跟着。 到了客厅,君逸宸看着桌上的饭菜,在心里冷哼一声。终还是坐了下来。 “苏浩,白容呢?”苏浅看了一圈,只看见苏浩,并未发现白容,就出声问了一句。 “回大人,容公子许是太累了,已经睡下了。” “嗯。回头给他热些饭菜送过去。” 陈邴恭敬地在一旁侍候着,他是真没有勇气一起坐下,况且,看着两位那优雅高贵的姿势,他也实在不忍心破坏这和谐的画面。 这个夜晚,雨依旧没有停,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伴着动听的雨声,苏浅早早睡下了。可是他睡得并不安稳。 “火,快救火!快救火!”苏浅看着大火,一点一点把他的家吞噬掉。可他却一点也无能为力。 “阿浅!阿浅!” 苏浅怔怔的扭了头来,可是身后并没有人,他无助地站在原地,任眼泪随着大火在风中逝去。 “阿浅,快醒醒!”白容看着已经泪流满面,却依旧沉睡在梦中的苏浅,心突突的疼着。 “白容。”苏浅猛地坐了起来,紧抱着白容。 “没事的,阿浅。你还有我。”白容轻拍着苏浅的后背。“又做梦了!” “嗯。” “都过去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白容把苏浅扶正,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苏浅轻轻蜷了腿,他把头垂在了膝盖上,紧紧抱着自己。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找到杀害全家的贼人。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父亲,明明为人和善,到底是得罪了谁?一切的一切,都是心上的谜题。 君逸宸回房后,就安排雨殇调查了陈炳。看着雨殇传来的信件,他越看越生气。这个陈炳暂时先放过他。“雨殇,禹都近来可有事发生?”君逸宸轻轻将信件放到桌上。 “回王爷,六王爷回京了。” “哦?老六回去了。”君逸宸沉思了一下。“那让他做的事,他做完了吗?” “回王爷,六王爷已经办完了。” 君逸宸轻勾唇角,没想到君言衡现在办事效率竟高了不少。 “王爷,最近钰王和将军府的嫡女走的很近。”雨殇又说起另一件事。 “什么?”苏浅也问着白容禹都的事,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问着禹都之事。 只是听到白容的话,觉得这件事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就又问了一声。 “钰王邀请将军府嫡女陈曦一起游湖。”白容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对于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对于苏浅来说,却是非同一般的事情。 看这钰王似乎有意拉拢陈将军啊。苏浅慢慢琢磨起来。 “那陈将军是何反应?” “陈将军同意了。不过......” “不过事情,不是太如意。”雨殇抬起头看着君逸宸。“那天碰巧六王爷和安和公主也去游了湖。六王爷好像看不惯陈将军的女儿,那天因为一点小事情,两艘船撞上了。” “据说,在六王爷君言衡回禹都的第一天就和这陈曦杠上了。好像是六王爷君言衡从陈曦的马车前救了一个女娃娃。”白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向苏浅讲着禹都近况。“不过奇怪的是,那天竟是安和公主私下安排撞的船。怕是这安和公主也听闻陈曦和君言衡发生矛盾的事,心生不平吧。” 君逸宸听着雨殇的话,不觉陷入沉思。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哥竟然如此明目张胆,拉拢朝臣。“最近多注意着点钰王。”君逸宸忽然又想到这个神秘的魂轩堂。“最近魂轩堂怎么样?” “梦影传来消息,魂轩堂最近找碧芽草找得很紧。”苏浩看了看苏浅,恭敬地答道。 “碧芽草?”白容倒是先激动了起来。“这魂轩堂在搞什么名堂?” “白容,这碧芽草是?”苏浅看着激动的白容,看这样子,他定是有所了解的。 “阿浅,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碰见的时候吗?”白容应声说道。 “记得,就在沧云山山脚。” “你把我的草药踩了。”白容笑着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他在沧云山采药,不小心跌落山脚。苏浅在沧云山附近极少看见人,所以初看到白容灰头土脸的样子,怔住了。 第三十一章 忆往昔 当时的他看着怔住的苏浅,美的像掉落人间的仙子。他忘了呼吸,暗想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之人。他不敢说话,怕打扰到这仙子,即使苏浅当时踩到了他辛苦采的草药。苏浅问着他怎么来了沧云山山脚,他却一直在傻傻的笑。苏浅看着傻笑的白容,却转身走了。 “姑娘,我叫白容,这个给你。师父说很值钱的。”白容傻乎乎的把师父要的草药给了苏浅。然后转身就跑了。留下一脸茫然地苏浅。 可是跑远后的白容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她名字。于是他又经常往沧云山跑。可是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碰见苏浅,他差一点就要灰心了,不过最后还是没放弃,他依旧天天来。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当他再次看见苏浅时,他顿时都觉得这沧云山如此可爱,这里的花花草草如此喜人,连空气都变得美好了。他,也就这么结识了苏浅。 “给你的那株草药就是‘碧芽草’。”白容笑的灿烂,仿佛此时的自己不是在房间,而是到了七年前的沧云山。他看向苏浅,却见苏浅依旧一脸茫然。“你不会扔了吧?”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苏浅愣愣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容第一次给自己的竟是草药。“第一次见,你就给我草药,这也太奇怪了。所以,应该是扔了。” “没事,反正咱们也用不到这碧芽草。”白容无所谓的样子。这碧芽草虽是可贵,可那是对于需要他的人来说是可贵的。 “嗯?”苏浅很是疑惑。 “是这样的,只有身中血蛊的人才会需要这碧芽草。况且,我们禹月国人并不见有人会用蛊毒。”白容心细地为苏浅解释。“而且中了这血蛊,也是活不了多久的,碧芽草难求,能撑到找到碧芽草更是不可能了。”白容端起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一口气说那么多累死他了。 “也就是说魂轩堂现在有人中了血蛊。”苏浅轻皱着眉头。“而我们禹月国不用蛊,难道说这中蛊之人并非禹月国国人?” “不好说。这下蛊虽说是琼云国国人擅长的事。可这血蛊却不是人人都会的。况且,这血蛊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琼云国国君下令禁止了。所以会的人就更少了。”白容细细思忖着。“若这中蛊之人是琼云国国人,那他为何让魂轩堂出手寻找草药?若魂轩堂隶属琼云国,可是他又怎会安然在禹月国国土上存在那么久?怕是这魂轩堂得罪了这琼云国人吧。” “既然现在他要找碧芽草,那咱们就给他碧芽草。”苏浅轻轻端起茶杯,笑着看向白容。 “阿浅,你是想......” “雨殇,把碧芽草在鬼谷的消息传出去。”君逸宸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虽说他不知道这碧芽草干什么用的,但是,听名字应该是草药吧。魂轩堂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有了小辫子,怎么着,也得把他给引出来吧。而这鬼谷存有碧芽草,更是可以让这魂轩堂信服吧。 “苏浩,你再去做一件事情。”苏浅悄悄对苏浩耳语一番。 “是。”苏浩就退下了。 “阿浅,你除了让苏浩把碧芽草的消息散出去,你还吩咐了什么?”白容终是问了出来,他实在是好奇,刚才苏浅对苏浩又安排了什么。 “天亮你就知道了。”苏浅神秘地说了一句,就又躺到床上休息了。 时间总是悄悄从人的睡梦中走过,在你还没有来得及挽留,它已经走过。夜已深,两人未经商量,却做着相同的事情。 翌日天明 天上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可是今天的街道却是格外热闹,或者说是这府衙格外热闹。 每个人都早早的起了,可每个人却不都是安然起来的。陈知府是被夫人踹起来的,王员外却是一整宿未睡。 “雨枫,怎么那么吵?”君逸宸拉开门走了出来。这雨又是一夜未停啊。 “王爷,今日公审,怕是来听审的百姓。”雨枫看着精神抖擞的君逸宸。 君逸宸站了一会儿,越听越不对劲,这虽说是公审,可现在也没到时辰啊!再则,这些人更像在细数王公子之罪。“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街之上满是讨论之声。 “听说了吗?今天对王公子公审。” “什么?这王公子不是知府官老爷的小舅子吗?” “据说府衙门口已经出了告示。而且还说是可以随意举报王公子的罪状。” “真的假的,那咱们快去看看吧。这王公子恶贯满盈,早就该死了。” 苏浅和白容早早就出了门,站在这大街上,白容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咻的一下把头扭向苏浅。笑嘻嘻的看着苏浅。“阿浅,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苏浅笑而不语。 “想看的也已经看到了,咱们回去?”白容为苏浅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暗叹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王爷,丞相大人在府衙门口出了告示,说任意百姓均可举报这王公子。苏侍卫现在正在做记录呢。”雨枫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王爷,您是没见到,那么厚全是罪状。”雨枫用手比划着。“而且,现在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可见这些年王公子这个恶霸把潼城百姓欺压多狠。” “苏丞相呢?” “说是一大早,就和容公子出府了。” “走,咱们去看看这陈知府可还安好。”君逸宸腹黑的笑了。 雨枫看到君逸宸的笑,心里不觉发毛,暗暗为这陈知府哀悼一声。 知府夫人王嘉芫还在大哭大闹,陈邴看着大哭的王嘉芫,很是头疼。 这晚上晚上闹,好不容易晚上睡着不闹了,大早上竟一脚把自己踹醒了,她倒是睡安稳了,可怜的自己忙到天快亮才小睡一会儿。 “好了,夫人,你能不能让为夫清净一会儿。”陈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到底救不救嘉丰?”王嘉芫假意擦着眼泪,她猛拍一下桌子。 (ps:因为现在苏浅还是以男性身份出现的,所以暂时还是先用“他”,等到有重要的人发现苏浅是女人后,再用“她”。) 第三十二章 庭审日 “救?怎么救?就算错不在嘉丰,这胳膊也拧不过大腿。更何况,这错,还在嘉丰,竟敢当众调戏宸王和当朝丞相。这不是活腻了吗?” 陈邴气的把王嘉芫说了一顿,过了好一会儿,王嘉芫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又想到,父母年迈,膝下有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顿时也不管不顾的将心里的话抛给了陈邴。 “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要是死了,我爹娘该多伤心啊。”说着说着,王嘉芫又跟陈邴闹了起来。 陈邴深知这王嘉芫是一心想救她的弟弟,他怎么说,王嘉芫也难听得进去。就又愤愤地说了一句:“不止他要死,恐怕你我的项上人头也将不保啊。” “你是不是不想救嘉丰才这样吓我的!”王嘉芫停住了哭泣,可语气中满是不信任。 “唉!”陈邴重重叹息了一声。陈邴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并不是在恐吓王嘉芫,一切都是有根据的。 昨晚他去找了账房先生,结果发现管账的先生失踪了。他派人找了一夜,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怕是...... “大人,王爷和丞相大人来了。”侍卫在门口通传了一声。 “先领他们去客厅,本官一会儿就到。”陈邴连忙起身,穿上官服。 苏浅和白容从外面回来时,刚巧碰到君逸宸,得知他要去陈知府那,便一道随来了。 “苏丞相好计谋啊。”君逸宸想起今天的情景,不觉赞叹道。他想到这个苏丞相会用百姓之力,可是没想到竟是如此方法。让百姓先说这王公子之罪。一来,让这王公子翻身不得,二来,让百姓对朝廷更为敬仰。三来,就此得了民心。实在是妙。 “哪里哪里。”苏浅谦虚地说着。 君逸宸会猜到他的用意,苏浅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不知丞相是否已经准备好公堂之上的说词。” “有王爷坐镇,下官应该用不着准备说词吧。”苏浅笑着看向君逸宸。两人直直对上了眼神。苏浅毫无退却之色。 君逸宸看着苏浅那自信的模样,与自己对上眼神毫不退却,在他印象中,苏浅应该是第一人。他看着苏浅,勾起了唇角。不知不觉竟在心底夸赞起皇上眼光的独到。 “王爷,丞相大人,这边请。”那通传的侍卫匆忙走来,引着这些人进了客厅。 陈邴收拾完后,也匆忙来了客厅。 “参见王爷,丞相大人。”陈邴看着正襟危坐的二人,不觉又开始汗流浃背。 “陈知府睡的如何?”君逸宸没说让不让他起,反而问了句不太搭边的话。 “回王爷,一切安好。”陈邴不敢抬头看君逸宸,也不敢起身。谨慎的答着君逸宸的问话。 “那就好。今天开堂庭审还要全靠知府大人呢。”君逸宸只是轻声说着,并未抬头去看这陈邴。他仔细看着手上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这人啊,就像这茶水,盛的太慢了,就会溢出来的。” “王爷说的是。”陈邴附和说道。 额头上也已经满是汗珠。他哪里不知道这王爷的意思。自己最担心的事怕是要发生了。 “陈知府怎么还跪着呢。快起吧。” 陈邴慢慢起身,他轻轻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淡定坐着的王爷和丞相,不觉又汗涔涔。 “想来王爷和丞相大人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不如......”陈邴看着沉默的二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不必了。看外面的雨势,本王觉得陈知府还是早早开堂的好,毕竟潼城百姓对陈知府审案还是很期待的。你说是吧?”君逸宸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看向陈邴。 “王爷说的是。下官这就准备开堂。”陈邴忙应声道。“王爷,丞相大人,请。” “陈知府,请。” “明镜高悬。陈知府可要对得起这几个字才好。”苏浅看着公堂上悬挂的牌匾,笑着说道。 “本官定不忘所托。” “升堂” “威......武......” “来人,把人犯给带上来。”陈邴说完看了看君逸宸,笑着示意了一下。 衙役把王公子抬了上来,紧随其后的是王员外和其夫人,只见那王夫人虽面上满是脂粉,身着华服,头戴华饰,却依旧遮不住那憔悴的面容。她还在抽泣着。而身旁的王员外,也不见得比她好到哪里去。那满面倦容,怕是一夜未睡吧。 “大人,王公子又晕过去了。”衙役把王公子放下,看着那满是血的王公子,只觉是十分骇人。 “王爷,您看......”陈邴自然也是希望这王嘉丰晕过去的好,这样单凭片面之词,是很难定罪的。如此,王嘉丰不能定罪,或许还能为他拖得一线生机找到账房。 君逸宸看了看苏浅,想着苏浅会让白容出手,把这王公子给弄醒。可是看苏浅的淡定模样,似乎并没有此意。他不免有些疑惑。怔怔的看着苏浅。 苏浅向君逸宸点了点头,示意一下,随后就喊了苏浩。苏浩立即明白。 “大人,这是今早百姓告王公子的罪状。”苏浩将早上记下的状纸呈了上去。这些纸不仅震惊了公堂之上的人,也让潼城的百姓大吃一惊。门口又议论了起来。 “那么多告他的人。王公子真是罪不可赦。” “这样的人,祸害潼城百姓那么多年,早该死了。” “是啊是啊!现在总算遭到报应了。” “大人,由于时间有限,只写了这么多。”苏浩将罪状呈上后又说了这么一句。 “这......这......这......”陈邴的手抖得厉害。这王嘉丰嚣张跋扈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想到王嘉丰竟仗着自己干了那么多坏事。 “大人,冤枉啊!”王员外一看那厚厚的罪状,也慌了神。 “冤枉?”君逸宸愤怒的拿起那些纸扔到王员外的面前。“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 陈邴看着那愤怒的君逸宸,吓得他连忙跪了下来,一时间忘了自己才是判案之人。 “本王逾越了,陈知府继续。”君逸宸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又淡定坐了下去,似乎刚才那发怒之人不是他一般。 陈邴此时哪里还敢去管君逸宸有没有逾越,即使知道君逸宸逾越了,可是也不敢说什么。 “陈知府,本官若是没有记错,单这些人的举报就已牵涉十七条人命。本官想知道,陈知府是如何处理这十七个人命关天的案子的。为何身上背负十七条人命的王公子,竟还安然活在这世上?”苏浅依旧是如水的声音,可是因为愤怒,话里句句透着凌厉。 “回丞相大人,这......这些人最后撤了诉状了。”陈邴结结巴巴的说,不觉间,头低得更狠了。 “撤了诉状?”苏浅冷笑一声,随即漫不经心地说道:“陈知府真是好本事。不知陈知府能不能让今天这些人也撤了诉状呢?” *** 亲爱的小伙伴们,是不是又忘记将书加入书架了?还是忘记为莯莯艺莀送推荐票了?在此,莯莯艺莀小朋友要向一直为莯莯艺莀坚持的小伙伴们说声感谢,真的谢谢你们。 第三十三章 定其罪 “这......这......”陈邴自然是知道答案的,王爷和丞相大人在这,这些人怎么会撤了诉状呢?那些人为何能撤掉诉状,他自然是清清楚楚。可现在这种情况......一时间他哑言了。 “看来陈知府是不能了。”苏浅步步紧逼,“既然陈知府不能让他们撤掉诉状,那这十七条人命,陈知府也该给潼城百姓一个说法吧。” “是啊是啊!十七条人命呢。这王公子也真是心狠!”顿时人群中又沸腾了起来。 “肃静!”陈邴拿起惊堂木正要大拍下去,突然又想起王爷和丞相大人还在公堂上,他又轻轻把惊堂木放下。 “难道陈知府觉得没有人证?难以定罪?” 陈邴甚是头疼,这个丞相真是一点也不好糊弄。他哪里是怕没有人证,他只是有些弄不明白这丞相的用意。“下官不敢,丞相既已查明事情的真相,定然不会没有人证。只是这王公子现在昏迷不醒.......” 苏浅看着陈邴,真以为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吗?“不醒?本官记得昨日已经派人为王公子诊治过了吧。现在又昏迷了,难道陈知府就没有法子了吗?何况,本官可是听说,陈知府对犯人最是有方法的。” “是是是。”陈邴连忙应道。 陈邴看着哭倒在一旁丈母娘,也是满脸愁云。他垂了垂眼帘,最后终是无奈下了命令:“来人,大板伺候。” 板子果然是有效的,王嘉丰没两板子就醒了。 陈邴看着醒来的王公子,满眼疼痛的问道:“王嘉丰,你身上背负十七条人命,是否属实?” “回大人,草民没有。”王嘉丰嘴硬的说道。 现在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他想,那些人已经处理干净了,只要不承认,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吧,更何况是个王爷和丞相。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还背负着另一罪状。 苏浅看着死到临头还嘴硬的王嘉丰,无奈的摇了摇头,遂又喊了苏浩。 苏浩很是明白,就连忙走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带来一个粗糙打扮的农妇。 “民妇张杨氏,状告王员外之子,抢我女儿不成,竟将她活活打死。”这妇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两眼狠狠看着地上的王嘉丰,又狠狠地看着陈邴,血红的双眼看的两人浑身发毛。 王嘉丰一眼就认出了妇人,他清楚地记得当初这个农妇死活不让她的儿子从了他,当时他格外生气,就命人把这个农妇和她儿子都打了一顿。谁知这个农妇的儿子一点也不经打,还没打几下,竟然断了气。 他本来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谁知竟真出了人命,当时的他也是慌了神。匆匆忙忙就回了家。 后来这个农妇又将他告上公堂,好在断案的人是他的姐夫,就将此事给掩盖了去。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哪知,这个农妇,又告他,将她家女儿打死。 “胡说,谁把你家女儿打死了。死的明明是你儿子。”王嘉丰一阵气急,口不择言的说道。说完之后,就忽然意识到这是陷阱,就忙要抓扯农妇,双目通红的瞪着农妇说道:“你陷害我?” “肃静。”陈邴猛地将惊堂木排在桌案上。衙役很快将王嘉丰摁住。 “你若内心坦荡,谁又能陷害你?”苏浅质问一声。 他确实用了一点小计策,但也正如他所说,若是王嘉丰没有害过人,又哪会有陷害之说呢? “嘉丰。糊涂啊。”王员外一听这话,恨不得拍死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说的话也带着深深的无奈。 “陈知府,接下来就不用本官告诉你了吧。”苏浅笑着看向满面愁容的陈邴。 “自然!”陈邴即使很难受,可他还是笑着看向苏浅。 “王嘉丰,杀人偿命,择日处斩。”陈邴沉重的拿起签令牌,扔到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好!好!”门口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王嘉丰依旧喊着,自己是冤枉的。那呼喊声终是没有高过人群中的掌声。 苏浅看着不死心的王嘉丰,走上前去,悄悄耳语说:“调戏皇子,是要满门抄斩的。你好好想想。” 好在王嘉丰还有些良知,最终也就闭了嘴。爹娘为自己忙碌一生,他又怎么再拖他们下水。 这个罪状由不得他不承认。毕竟掌控权不在他这里。现在的他就算悔不当初,可是又有什么用?夜路走多了,终会碰见鬼。更何况他还干了那么多坏事,真的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疼爱他的爹娘,如此年纪就要承受丧子之痛。 “爹,娘,孩儿真的错了。你们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们听话的儿子。” 王员外看着泪流满面的王嘉丰,也流下难过的眼泪。自己要是对他不那么放任,或许就不会有此结果了吧! “都是为娘的错,为娘要是好好管教你,或许就不会这样了。都是为娘的错!都是为娘的错。”王夫人不停的自责着,妆容花了的她更显憔悴。 “娘,您不用自责,儿子犯的错,儿子自己承担。”王嘉丰安慰着王夫人。 王员外看着不断认错的儿子,满心痛楚。只见他转过身来,又重新跪到公堂上。“王爷,丞相大人,求求你们了,嘉丰他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们饶过他吧!草民保证……草民向你们保证他以后决不再做坏事。你们就饶过他这一次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王员外不停的向苏浅和君逸宸扣着头。希望能得到他们的饶恕。 苏浅看着不断磕头的王员外,面不改色的说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就算他现在知道错了,可又有什么用呢?那位妇人的儿子还能活的回来吗?更何况,他背负的是十七条人命。杀人偿命,这也由不得他。”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嘉丰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王员外满眼无助的看着苏浅。 苏浅知道中年丧子对于王员外来说是个巨大的疼痛,他把王员外扶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杀人终归是要偿命的。王员外你也不用跪了,是没有用的。” “陈知府,既然案子已经审完了,那本王就行一步。”君逸宸看也没看一眼,跪着的王员外。若人人都像王嘉丰这样,临死前认错再给改过的机会,那还要国法干吗?摆设吗? “本官也还有事,就不做停留了!”苏浅看着君逸宸起了身,也要离开。 “王爷,请!丞相大人,请!”即使陈邴现在满心伤痛,但他还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 “退堂!” 依旧跪在原地的王员外看着苏浅和君逸宸离开的背影,眼睛慢慢由空洞变成愤恨。他紧紧攥着拳头。嘴里不停说着:“为什么不给嘉丰一个机会,为什么不给嘉丰一个机会。” 陈邴看着满眼通红的王员外,走上前去:“岳父大人,对不起。” 第三十四章 大雨天 王员外直愣愣的看着跪在身旁的陈邴,他又哪会责怪陈邴呢? 他慢慢起身走了出去。没有说话,也不再流泪。 徒留原地的陈邴看着这空旷的公堂,独自悲哀。如今这下场,谁也怪罪不得。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百姓也已经散去,这寂静,只听见那哗哗的雨声。 这雨是要下大了。 苏浅一行人出来后,抬头看了看天,这雨越下越大了,眉间不觉都染上愁云。 他的心里,也只求着最怕的事,希望不要发生。 “这雨势越来越大,咱们还去看这堤坝吗?”苏浩轻悄声问了一句。 苏浅没有说话,他和君逸宸已经去看过堤坝了,什么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怕只怕,每耽误着,都是时间。 他看了看身边的君逸宸。“不知王爷是何打算?” 君逸宸也是紧锁眉头,这雨还是比预料的要来势凶猛,也比预料的来得更为突然。如今,也只能找人修固堤坝,来延缓时间。 他看了看苏浅,苏浅的意思他大概也猜到了,就向着苏浅说到:“丞相不是已经有法子了吗?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苏浅点着头。“不过可能要借助王爷的财力了。” “无碍,丞相若是有事需要,可以直接和雨枫说。”君逸宸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钱,这个事情,他还是毫不在意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人力,物力,财力,丝毫不是问题。 “那下官就先代潼城百姓谢过王爷慷慨解囊了。”苏浅是真心感谢君逸宸能出手相助的,毕竟皇上是派自己来赈灾的,与君逸宸是没有关系的。若是君逸宸没有跟随而来,怕是他要费好大一番心思,才能完成任务吧。 “苏浩,你去写告示,把现在的情况说明,然后招募年轻力壮的男子去修固堤坝。另外再找几个懂修固堤坝的人。凡参与者,每人二两银子一旦米。争取在雨下得更大之前修固完成。” “是。”苏浩回答的干净利落。 “雨枫,你去协助苏侍卫,有要求就尽力满足。”君逸宸的话也紧随其后。 “是,王爷。” 苏浅由衷的向君逸宸投以感谢的眼神。两人相识而笑。 苏浩的办事效率果然是高的。不出一会儿,就带来四五十个年轻力壮的男子。 苏浅看着大雨中依旧抖擞的他们。走上前去,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潼城百姓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丞相言重了。” “大家放心,你们不会白出力的,宸王为你们每个人都会发二两银子一旦米的。”苏浅掷地有声的说着。 “我们是不会要的,王爷和丞相大人已经为我们潼城百姓除了一大恶人,还我们潼城百姓以安宁,咱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还要你们的银子。况且潼城本就是我们的家,若是它就此不在,我们都会成为无家可归之人,守护潼城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尽一份力。大家说是不是啊?”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他似乎说中了大家的心思,大家不停地附和说是。 君逸宸没想到苏浅会为自己拉拢民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浅,然后走到他的身边。他抬手挥了一下,那本附和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些银子是你们应得的,潼城是你们的家,可你们也是禹月国的子民。本王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接下来还要全靠大家。” 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可大家的气势却越来越高涨。 “苏浩,你赶快带领大家去修固堤坝。争取天黑之前完成” “是。”苏浩转过身来看着底下的众人,“大家快跟我来吧。” “王爷......”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恭敬地在君逸宸身旁耳语着。 苏浅看着脸色渐变的君逸宸,猜想着会是什么事发生。 君逸宸本打算直接跟着侍卫离开的,可是一转身又看到了苏浅,便说了“苏丞相,一起吧。” 苏浅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大概也猜得差不多了,怕是这个陈知府又出幺蛾子了。就忙答道:“是,王爷。” 两人就又进了府衙。 只见那侍卫又领着他们到了公堂。苏浅亦步亦趋的跟着君逸宸来到了公堂,君逸宸淡定地坐到高凳之上,苏浅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陈邴。旁边的包袱瞬间让苏浅明白,为什么陈邴会跪在这里,也正印证了他的猜想,这个陈邴果然出了幺蛾子。 君逸宸把惊堂木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着:“雨下这么大,陈知府这是要去哪儿?”说完,他猛地把惊堂木一拍到桌案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跪在地上的陈邴听着那响声,瞬间哆嗦了一下。嘴里结结巴巴,终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而跪在陈邴身边的王嘉芫早已经六神无主。 “陈知府可真是心大啊,这小舅子刚刚锒铛入狱,你这就要......”君逸宸停了一会儿,似乎在深思,随后像是找到了合适的词语一般,笑着看向陈邴说道:“畏罪潜逃?陈知府说对吗?” 陈邴自然是不敢去看君逸宸的冷酷眼神,即使听到了君逸宸的笑声,可他的直觉还是告诉他,君逸宸此时就应该是一头将要发怒的狮子。 君逸宸走下公堂,在陈邴身边走来走去。陈邴听着那围在身边的脚步声,浑身哆嗦的厉害,汗很快湿了后背。 “陈知府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本王讲吧。”君逸宸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邴。 苏浅看着两人,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既然君逸宸已经调查清楚,他自然不会再插手。现在的他只需要静静看着就好。 “没话说?”君逸宸又问了一句,陈邴依旧沉默无言。君逸宸在心底不觉冷哼一声。“陈知府没话对本王说,本王可是有很多话要对陈知府讲啊。” 君逸宸又转了一圈,然后又笑着回到了高凳上,坐了下来。好像在讲故事一般地说道:“禹月一三年,皇上拨来专款十万两,用以修固堤坝;禹月一七年,皇上拨来赈灾粮款二十万两,用以解流民之难;禹月二五年,皇上拨来专款五十万。你说你都干什么了?” 陈邴听着君逸宸如倒豆子般地说着,抖得更加厉害了。即使汗珠从脸上划过,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反而只觉得更冷,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 他终归是躲不过去了。 “账目上的这些钱,你贪了大半。”君逸宸恼的将惊堂木狠狠地砸到陈邴身上。“你这是在吸百姓的血。” 第三十五章 出贪官 苏浅听到君逸宸的话也是大吃一惊。贪了大半!这陈邴敢如此胆大,估计也是仗着皇上对他的信任吧。毕竟他在潼城为官的这些年,皇上可是从未派人来查账的。现下君逸宸能查得出来,怕是直接把这账房先生给抓起来了吧。 君逸宸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若不是这次皇上派人过来,本王想知道,陈知府除了让王公子继续为非作歹之外,还会把这五十万两赈灾款装进自己钱袋多少?” “下官......下官不敢。”陈邴总算不再沉默,而是哆哆嗦嗦说了一句。 “不敢?本王看你敢得很。”君逸宸有些咬牙切齿。“幸得父皇这次派了苏丞相前来,要不然,这潼城怕就不复存在了吧。” “下官知罪!下官再也不敢了!”陈邴将头猛地扣到地上,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脑袋上渗出血丝,他依旧没有停下,他也不敢停下。。 “陈知府还是等着向皇上请罪吧!”君逸宸说完就走了,看也不看一眼还在磕着头的陈邴。 “来人,把他押进大牢!听候处置!”苏浅看着已经走了的君逸宸,轻声安排道。 陈邴听着苏浅的话,跌坐到地上,苦笑起来。 苦心经营这么些年,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人哪,果然要上对得起苍天大地,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衙役看着苦笑的陈邴,对他既感到可恨,又为他感到可悲,当真是以为天高皇帝远,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却哪知,人在做,天在看,报应终会到。 听得君逸宸将陈邴的罪状列了一条又一条,他也甚是恼火,说出的话也是毫不客气:“走吧,陈知府。” 苏浅定了一会儿,觉得这事还是快些上奏皇上的好。思定,就和白容也离开了公堂。 “阿浅,碧芽草之事......”白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苏浅说知道了。白容很是纳闷,阿浅知道什么了? 苏浅没有理会白容,而是自顾自的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府衙门口。 白容随着苏浅又来到了府衙门口,白容看着来回踱步的苏浅,知道他对堤岸修固之事放心不下,就想着转移转移他的心思。 “阿浅,你为什么要用杀人之名定罪王公子,而不是以下犯上之名呢?” 苏浅忽然停住了脚步,笑了一下:“这是面子问题。” 面子问题?白容一脸疑惑。 “若是你遭到调戏,你会向你鬼谷弟子说么?” 白容顿时了然,如果要定这王公子以下犯上的罪,定要以君逸宸之名,可是君逸宸毕竟是皇子,又怎会允许大家明目张胆讨论调戏之事呢。 “那如果这王公子没有碰到咱们,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 “你觉得害了这么多人性命,真的能活的安稳吗?”苏浅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就又往前走了几步,伸出白玉般的双手,让那雨水一点一点打在手上。他似自言自语一般,“人在做,天在看。” 白容看着接雨水的苏浅,连忙把他往后拉了一把,忙抬起自己的衣袖为他擦着手上的雨水,似责怪一般说着:“现下已是深秋,你这样是会着凉的。看吧,衣裳都有些湿了。” “那又为何以宸王之名拉拢百姓之心?”白容为苏浅擦完手,又继续说道。 “这是里子问题。” 白容更是云里雾里了,他直接问出声来,“里子问题?” 苏浅神秘莫测的笑了一声,“宸王可是帮了咱们不少忙啊。” “有吗?” “宸王只是随行南下,很多事情他完全可以不用出手,毕竟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但是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身份是不能解决的恰到好处。他对你从不过问,对我一再出手相帮,什么原因?”苏浅顿了一下,问着白容。 “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白容记得苏浅曾说过这个君逸宸怕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毫不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苏浅听到这话,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想拉拢我。” “那你这么做,不是正合他意吗?”白容惊呼出声。 “对。为他所用。”苏浅轻轻说着。相处的那么多天,让他对君逸宸还是有所了解的。为他所用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魂轩堂。 “啊!那以后回了京都岂不是还要经常见?”白容一想到以后还要见到君逸宸就有些不耐。 白容见苏浅并没有再说什么,似是同意这种说法了。 两人相继沉默,渐渐地只听到雨点敲打瓦片的声音,似奏乐一般,可是这动听之声,在苏浅听来却一点也不动听,反而让人更为烦躁。 “白容,你去备车,我们去堤坝看看。”苏浅不免有些着急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苏浩那还未传来消息,自己还是看看更为妥当。 “好。”白容哪能看不出苏浅的心思,于是忙应着。 苏浅刚上马车,就听到了苏浩的声音,他又连忙下了车。 “大人,属下不辱使命,已经完成了。” “辛苦你了。”苏浅看着浑身湿透的苏浩,又忙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回大人,弟兄们还在堤坝那边,潼城的百姓,都已经回了。属下看这雨势过大,怕多生事端,就安排弟兄们先在那守候,以防万一。” “嗯。回头多犒劳犒劳弟兄们。你也赶快去换身衣裳吧。” “是。” 苏浅大呼一口气,这事总算结了。 “好在只是修固堤坝。阿浅,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事是完了,但还有其他事啊。”苏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容。 白容一眼明了,就又把马车给停了回去。苏浅也回了厢房。白容到厢房的时候,就看见苏浅在书案前写着东西。他也没有理会,而是径自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会儿你把这个拿给苏浩,他应该还在房间里。”苏浅轻轻将笔放下,看着纸上渐干的的字迹轻声说道。 “好的。”白容放下茶杯,接过信件。“加急快报?” “嗯,这件事还是尽快上报朝廷比较合适。” 白容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匆匆地去了苏浩房间。 燃烧的蜡烛发出‘嗞嗞’的声响,让这本就安静的房间显得更加寂寥。苏浅看着那跳跃的烛光,显得忧心忡忡。 “皇上,苏丞相传来急报。”常公公急匆匆走进肃清宫。 第三十六章 宫中人 “呈上来。”君夜修抬头看着常公公。算着时日,宸儿和苏丞相他们也差不多该回了吧! 常公公快步上前,把信件呈了上去。 君夜修打开折子,细细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 常公公看着君夜修越皱越紧的眉头,暗想着,难道潼城出事了?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只是恭敬站在一旁。 “好你个陈邴,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君夜修猛地把苏浅的折子摔到御案上。 “皇上息怒!”常公公连忙跪了下来。 “传朕旨意,把陈邴即刻押解进京。不得有误。”君夜修没想到这个陈邴居然干出如此勾当。当下极是愤怒。 “是!”常公公收到旨意,就很快走了出去。 君夜修在肃清宫走来走去,像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陈邴会成为贪官。至今他还犹记得当时陈邴那信誓旦旦的样子。 看来得重新清清朝政了。 他踱步了一会儿,就走出了肃清宫。 凤霞宫 皇后肖舒雅轻眯双眼,优雅躺着,小丫鬟轻轻为她捏着双腿。 肖舒雅并没有真正睡着,她只是在思索着她的问题。君逸宸到底是命大,还是贵人多。此次他和苏丞相一起南下,若这个苏丞相真的为他所用,那这个苏丞相也就不必留在这世上了,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和君逸宸一起消失的。她冷哼的笑了一下,浓重的妆容,让这笑容显得有些阴险。不时蹙起的眉头,本就让丫鬟有些心惊胆战,现在听见这笑声,也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启禀娘娘,太子殿下来了。”秦嬷嬷走到皇后身边,躬身说道。 “盛儿来了?快传!”肖舒雅猛地睁开双眼,满面笑容的说道。 丫鬟忙停住捏腿的动作,将肖舒雅轻轻扶起,为她整理着略显凌乱的凤袍。 “儿臣参见母后。”君甫盛满面笑容的跪了下来。 “快快请起。皇儿今日怎么想起母后来了。”肖舒雅连忙走下来,将君甫盛轻轻扶起。看着君甫盛面上掩不住的笑意,轻声问道:“看皇儿满面春风,莫不是有喜事要告诉母后。” 君甫盛嘿嘿的笑了两声,“真是一点也瞒不过母后啊。” “难道妙之有了身孕?”肖舒雅猜测道。 君甫盛一听,脸色顿时又暗了下去,“她哪会有什么身孕。” “这是什么话,你都不多去她房里走动走动,她又怎会有孕?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现在倒怪起她来了。妙之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又身为太子,身边有个贤妻,总归是有帮助的。你呀,做事,别寒了她的心。”肖舒雅语重心长地说道。 “母后教训的是。”君甫盛诺诺连声。 “那你这是有什么喜事啊?”肖舒雅正了正衣袍,重新坐回榻上。 “母后,儿臣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君甫盛满面喜色,“母后,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还很善解人意。在儿臣面前她总是温婉如水。”说完,君甫盛又重新跪了下来,将头重重埋在地上。 “那你这是何意?”肖舒雅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呢,突然就看见这君甫盛跪了下来,不免有些好奇。若是喜欢,收房不就好了嘛,干嘛弄得这么认真。 “儿臣想请母后允许儿臣将她封为侧妃。”君甫盛是想直接把她封为太子妃的,可是,想到母后刚才对妙之的称赞,怕是太子妃之位也只能是妙之的,想休妃怕是不可能了。况且,以烟儿现在的身份,这更是不可能的,也就打消了这念头,只能先退而求其次了。 “侧妃?”肖舒雅轻轻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细细看着,说出来的话似从别人口中出来一般,“盛儿,先说说她的身份吧。”其实肖舒雅不难猜出自己儿子的用意。于是就一言戳中君甫盛的心思。 “她是万花楼的花魁。”君甫盛小声说着。不会儿,就听到了肖舒雅的冷哼声,他终是又鼓起勇气接着说道:“不过,儿臣已经为她赎了身。” “若是喜欢,可以收房,没必要直接做侧妃吧。” “她也不止一次劝止儿臣,她不要做侧妃,说不想让儿臣为难,她那么善解人意,儿臣不想亏待她。”君甫盛又想起笑笑温柔如水的眼眸,心都忍不住要酥了。 肖舒雅总算是听明白了,好一个有心机的女人。不止一次劝止?怕是不止一次提醒吧!哼,她的儿子好糊弄,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侧妃,一个娼妓,你配吗?她还想着为儿子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大臣之女,好做拉拢。这忽然杀出个程咬金,她自然不会同意了。不过她没有直接拒绝君甫盛。 肖舒雅笑着说道:“既然是皇儿心仪之人,母后理应支持的,可是皇儿应该明白,你身为太子,有些事是由不得你的。不若这样,母后先见见这女子,可好?” 君甫盛见皇后松了口,也没死缠着不放,道了声是,说着改日带她来,就想着要离开了。肖舒雅本还想留他吃晚饭的,可看到君甫盛归去心切的表情,也就没多留他。 “秦嬷嬷,银耳雪莲羹炖好了吗?”肖舒雅突然想起之前让秦嬷嬷炖的银耳雪莲羹。便问了一句。 “回娘娘,已经炖好了。” “盛出来吧!本宫给皇上送过去。”肖舒雅笑盈盈说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把羹汤喂到皇上嘴里一样。 秦嬷嬷一听,顿时有些发难,她是知这皇后脾性的,若是直接说皇上已经去涵清宫用膳,怕是又会一阵恼怒。她就有些犹豫了,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的说着:“娘娘,这个时辰怕是皇上已经用膳了。” 肖舒雅看了看天色,觉得秦嬷嬷说的也有理,也就没再计较,便让秦嬷嬷传了膳食。 皇上到涵清宫的时候,碰巧也见到了君言衡。 君言衡的母妃——凌妃,是个信佛之人。 凌妃也并不是初进宫就信佛的,而是自从斓贵妃之死的真相被查出之后,就信了佛。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只道这深宫红尘,不再眷恋。 也自那以后,与儿子君言衡也并不显得太过亲切。 不过君言衡因为君逸宸和君芷萱的关系,往涵清宫倒是跑的比较勤,一来二往,和苿妃也就比较熟。 ※※※ 莯莯艺莀小朋友是个新手,有写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亲爱的小伙伴们,多多担待! 也希望小伙伴们可以多多支持莯莯艺莀小朋友的书! 在此,莯莯艺莀小朋友向大家郑重地说声:“谢谢!” 第三十七章 嫉妒心 苿妃对这些孩子的事,并不太过问。只是自从知道凌妃信佛,不问事事后,时不时也会喊上君言衡来一起用膳,起初君言衡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今日确实有些凑巧,君夜修的到来确实让大家为之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君言衡。随着他的那声“儿臣参见父皇。”大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连忙跪下请了安。 丫鬟婆子们也是有些愣愣的,皇上近些时日,来这涵清宫倒是勤了不少。也就悄悄的,互望几眼,然后眼底满是笑意。她们心道:娘娘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君夜修也是随和之人,只是贵为帝王,身上的霸气还是很难遮盖的,所以,即使是平和地说着“起身”,在丫鬟们听来,也不免有些噤若寒蝉,倒是稍年长些的嬷嬷,熟练的安排着丫鬟们去添些饭菜。 茉妃福了福身:“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及迎接,还望皇上恕罪。” 君夜修连忙扶起茉妃,“爱妃这是哪里的话,是朕唐突了。” 语毕。君夜修笑着打量起她,茉妃身上淡桃红色的衣衫,让她发红的脸颊,更显可人,他不由得笑了。 茉妃一脸莫名其妙,不好意思的问着君夜修:“皇上,臣妾是有那不妥吗?” “母妃哪里会有不妥之处,今日装扮如此漂亮,父皇怕是少见,一时看迷了吧。”君芷萱看着皇上眼底的笑意,笑着打趣。 君言衡看着笑的灿烂的君芷萱,无奈的摇了摇头。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大大咧咧的,只怕也就只有她的这个妹妹——安和公主了吧。 “你这丫头,净胡说。”茉妃不好意思地说着君芷萱,只是脸上更加红了。 “芷萱说的没错,涵儿这打扮,朕却是少见,不过也确实漂亮。涵儿以后也要多穿些鲜艳的衣裳才是。”君夜修笑着说,也算是承认君芷萱的话了。 君芷萱朝着茉妃吐了吐舌头,“看吧,母妃。我没胡说吧。”继而走向君夜修,挽住他的胳膊,撒起娇来:“父皇,母妃的衣裳几乎都是素色的。” “眼见着快要入冬了,也是时候该置备些冬装了。”君夜修宠溺的看了一眼君芷萱,随后看向了常公公,“常德,吩咐丝织坊,把今年琼云国进贡的云锦送到涵清宫一匹,另外,把粉絮点金翠玉耳坠和嵌珠珊瑚蝴蝶花簪也一并送来。其他冬装照旧。” 茉妃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常公公已经麻利地出了涵清宫。其实她本身也没有太在意,毕竟皇上也是很少来到涵清宫的,即使君逸宸之前一直在涵清宫住,她也是很少会见到皇上的。所以除了重要节日,她几乎都是素色衣服打扮。 现下,皇上突然的转变倒让她有些没有适应。 她有些脸红的看向了君夜修:“谢皇上。” 食不言寝不语,应该是个好习惯。一顿晚饭理应是沉默的,奈何君芷萱是个闲不住的女子,一顿饭下来倒也添了不少乐趣。 皇上赏赐涵清宫,这个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几乎人尽皆知。当然伴随而来的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废物,皇上去了涵清宫,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本宫,本宫养你们何用?”肖舒雅气的把杯子摔到了地上。底下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太监和宫女。他们个个噤若寒蝉,任肖舒雅发着怒气。 “娘娘息怒,是老奴不让他们说的,娘娘要怪就怪老奴吧。”秦嬷嬷也跪了下来。 当时也确实是她隐瞒了皇上去涵清宫之事,如今肖舒雅的怒火限确实应该冲着她发。 “嬷嬷,你为何这么做?”肖舒雅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嬷嬷,眼睛里满是不相信。 秦嬷嬷挥退下人,满是心痛的看着被妒火充斥的肖舒雅。 “娘娘,您还看不出来吗?皇上的心现在已经不在您这儿了。”秦嬷嬷心痛地说着,她明白肖舒雅对皇上的心,她也希望肖舒雅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是事实却是,皇上对肖舒雅越来越冷淡。这无尽的嫉妒之火只让肖舒雅变得越来越心狠,最后让这嫉妒之火把她自己燃烧成灰烬。她不能再看着肖舒雅这样下去。 肖舒雅听着秦嬷嬷的话,瞬间泪流满面。她又何尝不知皇上的心思早已不在她这里,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爱了一生的人啊,要让她有多大的心,才能割舍这厚重的爱。 她又要拿什么理由去搪塞那颗还爱的心? 肖舒雅有些六神无主,她拽着秦嬷嬷的手,有些无措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一会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本宫就知道君逸宸回来,就是个信号,皇上要开始宠爱楚涵那贱人了。不行,本宫绝不允许。本宫要杀了她,本宫得不到的爱,她也休想得到。”肖舒雅目光变得狠厉起来。 秦嬷嬷看着有些魔怔的肖舒雅,除了心痛还是心痛。这深宫,你到底是进错了吧! 她那善良可爱的雅儿,在这深宫,已然不复。 “娘娘,就算杀了她,还会有下一个苿妃啊。”秦嬷嬷苦口婆心地说道:“娘娘,皇上的心已经不在您这了,您只能靠太子殿下了。” 秦嬷嬷的一句话,像是点明肖舒雅黑夜前行路上的一盏灯。即使她的眼泪还在流着,可是她的目光却已不再涣散。 她还有盛儿,对,她还有盛儿,她也只有盛儿,盛儿是太子,皇位必须是盛儿的。 像是为不再爱找到了理由,肖舒雅的心一点一点改变。 皇上,你我夫妻多年,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她在心底默默流下眼泪。心里也在做着另外的打算。看来,她已经不能再把心思花在后宫之上,她要让她的皇儿,得到皇位。皇位绝对不能让皇上给了沐瑾那贱人的儿子。 似乎是想通了,肖舒雅擦了眼泪:“本宫绝对不会让皇位给了那个贱人的儿子。” “娘娘英明!”秦嬷嬷看着不再悲伤的肖舒雅,也在心底暗暗做了打算。娘娘,您不能做的,老奴会为您做的。 秦嬷嬷是肖舒雅的乳母,她一点一点见到肖舒雅,由单纯的女孩变成心思狠辣的女人。可是身处后宫高位,又怎能不心狠手辣呢?秦嬷嬷终是哀叹一声。肖舒雅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在她心底,永远都是那爱缠着自己的单纯的孩子。 如果我离开了,您还会记得我吗?秦嬷嬷苦笑着,记得又能如何?只是徒增悲伤。 她抬起头,望着肖舒雅。“娘娘,昨日太子所说之人,老奴已经命人查了,确是有心机之人。不过……” “不过什么?”肖舒雅立即反问道。 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成为盛儿的阻碍。若这女子成了问题,那也别怪她心狠手辣。想着想着,肖舒雅的目光狠厉起来。 秦嬷嬷忙回道:“昨日太子说话,有所保留。探子来报,那女子已经有了身孕。” 第三十八章 临窗坐 “简直就是胡闹。”肖舒雅大发雷霆。一个青楼女子还想瞒天过海,母凭子贵吗?肖舒雅狠狠攥了一下拳头,然后目光狠厉道:“这个孩子不能留。找人除掉。” “娘娘,万万使不得啊。”秦嬷嬷慌忙跪了下来。“这个孩子毕竟是太子殿下的骨肉,也是您的第一个皇长孙啊,虽然这女子出身是低贱了些,可并不影响孩子是皇室正统血脉啊。” 秦嬷嬷的话让肖舒雅犹豫了一下,随后又想到江妙之,语气又瞬间硬了起来。 “不行,这个孩子还是不能留。妙之毕竟是江太师最疼爱的孙女,若是让他知道,怕是……”肖舒雅没有再说下去,她真的有想不太敢想下去。她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嬷嬷,这个江太师,连皇上都要礼让他三分。若是让他知道这皇长孙不是妙之所出,这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吗?” 肖舒雅还是有所忌惮,江太师是皇上的老师,连皇上都礼让对待。现在一个娼妓先有孕于妙之,这无异于打江太师的脸,莫说是寒了江太师的心,怕是对盛儿的前途也有所不利啊! “娘娘,这事只要太子妃不说,江太师又岂会知道?”秦嬷嬷继续出着主意。 “纸是包不住火的,孩子总有出生的那天吧!”肖舒雅知道妙之这孩子的,她相信妙之是不会把此事告知江太师,可这女子要是生了,这毕竟是皇长孙,又怎会盖的住! “娘娘,孩子出生还有好几月,若是太子妃在此间也有了孩子,江太师又怎会挂心谁先生了皇长孙呢?” 肖舒雅与秦嬷嬷对视一眼,若妙之也有了身孕,那…… “明日你先招那女子入宫,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盛儿迷的七荤八素。” “是,娘娘。” 是日,天气晴朗,君芷萱又拉着君言衡出了宫,去了留仙楼。 临窗而坐,街道上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 君芷萱看着君言衡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就随着君言衡的目光来到了窗外的大街上。呼喊不断地叫卖声,络绎不绝的人群,华巷一如往常一样的热闹非凡。君芷萱还是没有看出君言衡到底在看什么,更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扬起嘴角。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六哥,看什么呢?”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香车美人,赏心悦目。”君言衡怔怔的看着街道上走过的马车,微风拂过,撩起的车帘,让君言衡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人。 君芷萱听着君言衡的话,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就又往窗外的街道上看了一眼。 “一脸狐媚相。”君芷萱气呼呼地又坐了下来,马车上坐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还生得一脸狐媚之相。 君言衡看着气呼呼的君芷萱,笑着问道:“小芷萱,是羡慕了?”君言衡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简单地认为君芷萱那是出自于女人跟女人之间的敌意,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羡慕?想我是堂堂禹月国公主,岂会羡慕这狐媚女子?”君芷萱很是不满君言衡‘羡慕’的说词。 “是是是。”君言衡说的有些应付,“你是禹月国尊贵的公主,这些人岂能跟你比!”君言衡说完,又勾了勾嘴角。 君芷萱哪会听不出君言衡的应付之词,不满意的说道:“六哥不信我?那六哥可曾见过哪个正经女子会是如此穿着?” 或许这就是女人和男人之间的不同,君芷萱一眼看见的,并不是那女子的花容月貌,而是那女子的穿着打扮。薄纱遮体,隐约可见。似是想到了什么,君芷萱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没了刚才的气势冲冲,悠悠的问了一句:“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吗?” “不是。”君言衡很快打断君芷萱的话:“只是就相貌而言,单纯的欣赏而已,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真是因相貌而喜欢,岂不是很肤浅吗?”君言衡都忍不住要夸自己两句了,说的真好。然后又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的肯定,自己绝不是肤浅之人。 君芷萱并没有听见君言衡后说的话,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在自言自语:“那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去紫嫣阁呢?” 君言衡看着低语的君芷萱,他不知道君芷萱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不过,他还是从君芷萱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他是谁?去紫烟阁?” “苏浅。”君芷萱低落的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六哥,没什么。” 君芷萱刚才六神无主的样子,哪有一点像没事的样子啊。 “苏浅?”君言衡直直的看着君芷萱,嘴角的笑更加明显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君言衡兴趣大发:“是刚拜相的苏浅吗?小芷萱对他有意思?” 君芷萱的脸红了起来,话语说出来,有点点害羞在里面:“哪有,六哥。” 君言衡也没有再问什么,君芷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都不用再问了。 倒是君芷萱看着不说话的君言衡,怕他再问些什么,又急忙转移着话题:“六哥还说不喜欢那样的女子,眼睛都看直了。” “都说了,那是对于美貌的单纯欣赏。”君言衡有些无奈道。 “明明就是一脸狐媚相。”君芷萱立即反驳道。 “好好,狐媚相,狐媚相行了吧?小芷萱就莫要生气了。”君言衡看着君芷萱气呼呼的样子,宠溺的说着。“好了好了,莫要让这人坏了吃饭的好心情才是。” 君芷萱忍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马车已经越过人群,慢慢走过。她看着远走的马车,似乎觉得哪里有些眼熟。是哪里眼熟呢?她细细的想着,并未理会还在安慰自己的君言衡。 “是马车。”君芷萱惊呼出声,吓了君言衡一大跳,他忙用手抚了抚胸口,不满的看了一眼君芷萱:“马车?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不是,六哥。是马车......是马车......”君芷萱有些激动,说的断断续续。好在她很快捋清话语,“刚才那辆马车是太子哥哥的。” 第三十九章 太子妃 “太子的?可是车上并不是皇嫂啊?”君言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君芷萱着急地问道。虽说她和太子走的并不近,但是和太子妃的关系还算不错。现在竟有女子明目张胆坐上太子的马车,这不摆明欺负妙之姐姐吗? “没什么,以后太子的事,你少掺和,听到没有?”君言衡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低的安排着君芷萱。 “六哥,你不说我也明白,太子哥哥对不起妙之姐姐。不行,我要告诉妙之姐姐。” “不行。你不能去。且不说这是太子的私事,就算真的有了三妻四妾,那也是很正常的事。你就更是……”话还未说完,君言衡看着窗外的马车要换了方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连忙唤来君芷萱。 “芷萱,你看那马车的方向?” 君芷萱也看向了窗外,马车向左转了弯。“太子府?”君芷萱虽不经常出宫,但对太子府还是有所了解的,太子的马车穿过华巷,向左拐过,就只能是太子府的方向。 君芷萱将信将疑的抬头看着君言衡,只见君言衡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能明目张胆乘坐太子马车,定是太子应允,现在又去太子府,就算君芷萱不去告诉太子妃,太子妃也一定会知道的。更何况,这件事情,不是说谁都能随便插手的。君言衡思定,对着君芷萱说了句:“别想了,赶紧吃饭吧。” 君芷萱愣愣的点着头。她终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留仙楼果然名不虚传,比御厨做的还好吃,父皇都该换厨子了。”君芷萱看着满桌的饭菜,似乎早已把刚才的事忘到了脑后。 君言衡看着大快朵颐的君芷萱,宠溺的笑了。 芷萱,真希望以后的你,也会像现在一样,凡事都可以用一顿可口的饭菜去解决。 “六哥,你也吃。”君芷萱看着发愣的君言衡,为他夹了块鱼。 “嗯,你也吃。”君言衡也 宠溺的为君芷萱夹着她喜欢的饭菜。 太子府 太子回府了,消息很快就到了江妙之的耳朵里,她满心欢喜地走到了前院,可是当她看到君甫盛小心翼翼地掺扶一个美貌女子时,她的心皱的一疼。 女子果然貌美,看起来也是楚楚可怜。江妙之并未多作观察,她款款玉步,走上前去,面上依旧是那端庄优雅的笑容。她用那柔美的声线说道:“甫盛,你回来了”。 君甫盛和江妙之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它会悄悄改变着一切,在你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有些事情,也是一样。那些记忆中的东西,或是随时间消散,或是随时间改变,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样子。 君甫盛并没有理会一脸笑意的江妙之,反而对那貌美女子更为殷勤,丝毫未曾看到江妙之一般。 江妙之的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为貌美女子献着殷勤的君甫盛。 女子似也意识到有所不妥,忙抓住为自己忙碌的太子的手,君甫盛顿时停住了,他看着女子怯怯的眼神,忙把她搂在怀里:“烟儿,不管她,咱们走。” 君甫盛冷冷说完,便搂着貌美女子要走。 “太子,难道不向臣妾介绍一下吗?”江妙之强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扬起有些僵硬的嘴角,略带苦涩的疑问终还是让君甫盛停下了脚步。 可是君甫盛出口的却是把江妙之推入冰窖的话语,他不带任何表情说道:“有必要吗?” 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风停了,连太阳似乎都收起了耀眼的光芒。 “妾身柳烟拜见姐姐,姐姐可以唤我烟儿!”柳烟柔弱地走到江妙之跟前,微微福身,似乎是无意,她轻轻托了托自己的腰身,让那本不太像怀孕的肚子,更加明显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深深刺痛江妙之的眼睛,似是无意的动作,深深刺痛了江妙之的心。 “妹妹?本宫怎么不记得家父还有另外一个女儿!”江妙之冷声发问。 听到江妙之的话,柳烟瞬间愣在原地,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妾身只是觉得你我二人以后要一同服侍太子,所以......”柳烟紧咬着嘴唇,猛地跪了下来:“还望娘娘恕罪。” 柳烟这一跪,倒也是结实,江妙之听着都有些觉得疼。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去管女子的疼痛。因为还没待江妙之反应过来,就听见君甫盛的一声大怒:“江妙之,你别太过分了。” 江妙之哪能不知这女子是故意做给君甫盛看的,可是身为大家闺秀的她是做不来这个呢,她只能隐忍着,平定着自己的情绪,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太狼狈。 君甫盛看着流泪的柳烟,满眼心疼,便对江妙之呵斥道。他快步走到柳烟身边,把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着。转而又继续说道:“我已经向母妃请旨,封烟儿为侧妃。而且烟儿现在有了身孕,以后她不会向你请安的。” 江妙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终是没有止住。瑞秋看着泪眼婆娑的江妙之,心疼地走上前去:“娘娘,您这样对孩子不好。” 江妙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瘦小的身材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她扬起苦涩的笑,若不是那晚喝醉,你永远都不会再来我的房间吧! 那天的君甫盛喝醉了,不停地怪责着她,成亲三年了,她一直没能生下一个孩子。她知道君甫盛想拿孩子讨皇上的欢心。但有些时候,命运总爱和人开玩笑,你越是想得到的,你越是不能得到。 不知是厌倦了,还是君甫盛在刻意躲着她,她见到君甫盛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有时候打了照面,君甫盛也是冷眼相待。最近这两个月更是没怎么见过君甫盛了,所以当听到瑞秋说太子回府的时候,她真的是满心欢喜。即使太子已经好些日子没回府,她也丝毫不在意,因为她打算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太子,她想认真地告诉他:“甫盛,你当爹了。” 心终是一阵一阵疼,秋风一吹,她只觉得那心,寒的要命。 “走吧!”她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留在唇角的微笑,却满是苦涩的味道。 孩子,我亲爱的孩子,娘亲怎样做,才能继续留住你爹的心? 柳烟把君甫盛送走之后,仔细地打量着房间,脸上满是笑意。她轻轻打开衣箱,里面已经有不少衣裳了。君甫盛准备的倒也齐全,里面还有不少合时宜的衣裳,她不由得拿起几件在身上比划起来。 转了一圈,看了个大概,她又缓步走到梳妆台前,走了下来,铜镜里赫然是一美人,她深深地看了两眼,勾起唇角。美眸扫过,梳妆台上还有一个小木匣子,素手轻挑,里面是一些漂亮的头饰,她随手拿起稍稍比了一下,不由得赞叹着君甫盛出手大方。冷笑一声又合上小木匣子。 第四十章 进宫前 “奴婢巧儿,奴婢宁儿,拜见姑娘。”两个身穿淡粉色衣裳,模样秀丽的女子屈膝跪了下来。 “姑娘?”柳烟脸色顿时一冷,吓的两个小丫鬟顿时哆嗦了一下。“也是,毕竟我现在是无名无分,能得你们称为姑娘,也是不错的。好了你们赶紧起来吧。”柳烟心底暗暗生气,不过,又不急于一时,就又恢复了固有的柔弱姿态。 两个丫鬟慌忙站起了身,相互看了一眼。巧儿走上前福了福身:“姑娘,太子吩咐,一会要带您入宫,奴婢们先为您梳洗打扮。” 柳烟看了看这个名唤巧儿的丫鬟,轻轻点了点头。 巧儿巧儿,倒也是人如其名,手确实很巧,一番打扮下来,淡淡的妆容确实少了不少风尘的感觉。巧儿为柳烟梳了一个漂亮的云髻,简单的打扮又不是庄重。与宁儿为她选的天蓝色衣裙倒也相得益彰。柳烟左右看了看,倒也是很满意的。只是总觉得这发簪不够显眼,便让巧儿先取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不漂亮,只是柳烟觉得自己第一次进宫,这点金的翠玉簪子稍显小气。怎么说也得换上一些亮眼的发饰才好。 “好了吗?”君甫盛推门而入,就看到了盛装的柳烟,这一番打扮,让他看得更是心痒难耐。妩媚动人的脸颊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参见太子殿下。”两个丫鬟听到声音,忙跪了下来。“起来吧。” 柳烟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向君甫盛面前,轻轻福身。看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太子,扬起更魅惑的笑容。“殿下,您这样一直看着烟儿,怕是一会就要天黑了。” 君甫盛听到柳烟打趣的话语,笑意更加明显。“烟儿一笑,真是倾城。”又转头看向两个丫鬟。“装扮好了?” “回太子殿下,姑娘还差发饰没有好。”巧儿乖巧的说道。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弄不好。”君甫盛有些生气。 两个丫鬟连忙又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息怒,都是烟儿的错。她们已经为烟儿选好了发饰,只是烟儿觉得第一次进宫,不能失了太子的脸面,就让她先取了下来。”柳烟看着发怒的君甫盛,连忙安慰道。 “那本太子为烟儿选如何?”君甫盛宠溺地搂着柳烟走到梳妆台前,仔细地为她选着,选来选去也没有选中。其实不是没有好看的,只是他对女人的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大的认知,一时间也不知什么合适。可是又不能直接说自己也选不好,他就深深的皱着眉头。“这些俗物都配不上你。”君甫盛突然想到了法子,他扭过头来,对着巧儿说:“你去太子妃那,把母后赏她的那个步摇拿来。”君甫盛暗想自己的聪明,烟儿那么漂亮,自然只有华贵之物方能衬托出她的美。 “殿下,这不太好吧。那毕竟是皇后娘娘赏给姐姐的,贸然拿来,实有不妥吧。”柳烟嘴上推脱着,心里却乐开了花。纵然你是太子妃,那又如何? “诶,这是哪里话。如此珍贵之物用于她,那就是浪费。”君甫盛都快被柳烟迷晕了,那抬手即出的香味,君甫盛越闻越喜欢。“烟儿,你真香。” “殿下......”君甫盛听着这温柔似水的声音,只觉是世上最动人心弦的声音。 瑞秋还在和江妙之争着。瑞秋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太子妃非要让着这么一个来路不正的女子。 瑞秋还在和江妙之作最后的斗争。她是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太子妃抹不开对太子的面子,她无所谓。反正她就看不惯这么个狐狸精。还没站稳脚跟,就要在太子府当家。公然和太子妃抢东西。 瑞秋在心底狠狠啐了柳烟一口。 “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您的,万万不能给啊。”瑞秋眼看着太子妃要将那步摇递了出去,连忙阻拦。 “瑞秋,你跟着本宫也有些年头了吧!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江妙之苦笑地问着瑞秋,可是,只有她心底清楚地知道,这是在说给自己听。太子的为人,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太子的话,谁都违背不得。 “娘娘......”瑞秋气的跺了跺脚。 巧儿离开后,江妙之笑着看了看比自己还气愤的瑞秋,笑着说道:“瑞秋难道忘了刚才巧儿的话?” 瑞秋看着向里屋走去的江妙之,忙反应过来:“刚才巧儿说,那个女人是去见......皇后娘娘!”江妙之笑笑不语。 步摇果真是漂亮,柳烟看着巧儿手中拿着的步摇,上面的海棠花似活了一般,明亮艳丽。巧儿看着柳烟眼底尽是喜爱之色,忙谄媚的向她介绍道:“姑娘,这就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太子妃娘娘的,海棠滴珠金步摇。” 君甫盛心底也满是骄傲之色,看着柳烟的笑容,顿时觉得自己的做法真是太明智了。不过听到巧儿的话,他又忽然变了脸色,“不知趣的丫头,谁让你喊的姑娘?烟儿是侧妃娘娘,以后要喊娘娘,听到了吗?” 本正在兴头上的巧儿,冷不丁听到君甫盛责怪的话,吓得猛一战栗,连忙又跪了下来。直道着“是是是!” 整理好的柳烟,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肢,随君甫盛进了宫。柳烟到底是没进过皇宫,看着金碧辉煌的殿宇,井然有序的宫女和太监,心底已经暗暗赞叹不已,不过面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她仔细听着君甫盛的话语,见皇后之后的要求。 柳烟倒也算是个聪明的女子,随君甫盛到凤霞宫的路上,虽然好奇不已,但也还算乖巧。这里毕竟是皇宫,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小丫鬟把他们引到凤霞宫,就退了出去。 “儿臣拜见母后。” “民女柳烟拜见皇后娘娘。”柳烟随着君甫盛也向肖舒雅请了安。 肖舒雅已经优雅站起身来,向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走来。柳烟听着脚步声,心突突的跳着,她清晰地感受到肖舒雅打量的目光。 肖舒雅安静的走着,一圈,又一圈,没有说话。渐渐地,柳烟就有些不耐了,皇后一直不说话,自己就这样一直跪着。膝盖微微传来的痛意让她越发难受。想自己是万花楼的花魁,哪时曾受过这罪。或许是身体有些发硬,她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身子。哪知这一挪身子,就犯了忌讳。 第四十一章 出错多 “本宫让你动了吗?”肖舒雅狠狠甩给柳烟一个凌厉的眼神。柳烟瞬时愣在原地,不敢再有所动作。只是把头低得更狠了,眼眸里茵茵水气也没有抵挡住那发狠的目光。 忍得一时,活的一世。柳烟暗暗告诫着自己。 “母后。”君甫盛也有些不耐了,请安归请安,可是这一直跪地,别说是烟儿现在怀有身孕,就是自己,也还有些膝盖疼呢。 现在见皇后突然发脾气,深怕牵扯到柳烟的他,连忙抬头喊着肖舒雅。 肖舒雅一见君甫盛的态度,立即心知肚明。也没再多做为难:“起身吧。” 肖舒雅不再打量,就直接转身坐在榻上。然后用温暖的目光看向君甫盛,“想必皇儿入宫还未向你父皇请安吧。” “儿臣这就去。”君甫盛知道皇后的意思,此时他若继续留下来,确实有些不合适。只是他有些担心柳烟,初次入宫,不知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再次惹得肖舒雅不高兴。他深深看了看柳烟,又把目光转向了肖舒雅。 “皇儿还怕母后吃了她不成?” “儿臣不敢,只是烟儿毕竟是第一次进宫,若有惹得母后不高兴的地方,还请母后见谅。”君甫盛向着肖舒雅跪了下来。 “你且去吧,母后自有分寸。”肖舒雅满含爱意的笑着,向君甫盛投以安慰的目光。君甫盛跪了安,就去了肃清宫。 肖舒雅也收了脸上的笑容,紧了紧脸色,看向还老实站着的柳烟,“来人,赐座。” “谢娘娘。”柳烟有了刚才的教训,更是小心翼翼了不少。 肖舒雅斜睨了她一眼,“确实是个美人坯子。”然后就轻轻端起手边上的茶杯,微抿了一口茶水。转而继续说道:“盛儿想封你为侧妃?” “承蒙太子厚爱。” “你想当侧妃!”肖舒雅依旧优雅的笑着,她轻抬杯盖,拨了拨,只是轻声问着,并没有抬头看柳烟一眼。可是这看似轻描淡写,似问非问的话语,在柳烟听来却是另一种意味,皇后已经认定当侧妃是自己的主意了。不行,事情应该按照她想的走,主动权应该在她才是。她连忙从椅子上弹起,跪了下来。许是有些猛了,膝盖撞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民女不敢!” 柳烟是大气不敢喘,静听着皇后的动作。 “不敢?本宫最恨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女子。明明是个娼妓,应受万人骑,却偏偏不知死活的想爬上枝头做凤凰。真是痴人说梦。”肖舒雅把手中的茶杯猛地摔落在地上,眼中满是怒火。 地上的柳烟让她想起了当初的沐瑾,不好好待在她的青楼,偏偏跟着皇上进了宫。搅得整个后宫不得安宁,本应雨露均沾,皇上却偏偏宠她一个。 如今自己的儿子又是这般模样,对着一个青楼女子说最爱,这瞬间勾起她满腔怒火。 定是这女子使了什么狐媚之术,不行,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子祸害自己的盛儿。 柳烟还一直跪在地上,她偷偷抬头看了看满眼伤痛的肖舒雅。皇后端庄大体的模样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种魔怔。她又很快低下头,深怕自己再惹得皇后不高兴。她也只是在心底暗暗猜测着,皇后的痛是什么。 这痛她不会猜到,就像她猜不到皇后对她已经判了死刑。她的侧妃梦,注定只能是个梦了。 秦嬷嬷看着有些发怔的肖舒雅,她知道皇后有个心魔,那就是皇上爱上沐瑾。秦嬷嬷轻轻唤了两声“皇后”,然后用眼神示意了肖舒雅,肖舒雅才将呆滞的眼神聚拢。看向地上还跪着的柳烟:“起来吧。你想进太子府吗?” “回娘娘,只要能跟着太子殿下,在哪儿民女都愿意。”肖舒雅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自己儿子若不是太子,她还会愿意一生跟随?不过她也并不拆穿,而是随着柳烟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那侧妃之位?” 肖舒雅停顿了一下,她笑着看向柳烟,仿佛在等柳烟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只要能陪在太子身边,民女不在乎什么名份。”柳烟很快明白皇后的意思,立即表明自己的意愿。果然,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皇后满意的笑容。她轻轻为自己捏了把汗,还真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 “不在乎什么名份?这话你对盛儿说,无非是让他对你起愧疚之意,对本宫说,就会显得虚了。”肖舒雅依旧笑的得体,她又继续说道:“况且,你对盛儿如此用心,在太子府没有名份,怎么能行?”肖舒雅嘴角始终挂着微笑,看不出她是生气还是单纯的建议。 柳烟听到说这话,心底猛地一震,皇后这话的意思是......那...... “传本宫旨意,柳烟入住太子府,终生为妾,不得有误。”肖舒雅微抿红唇,似有嘲讽,她倒要看看为妾的柳烟如何翻得了天。 肖舒雅终是有点太自负,她没有想到,她小看的柳烟在不远的将来,真的将太子府搅了个天翻地覆。当然这也只是后话。 肖舒雅的话,瞬间把柳烟打入万丈深渊,为妾倒也罢了,现在还落得终生为妾。她本以为就算是看在君甫盛的面子上,皇后也不会太过分。结果却大出她所料。不过她还是暗压着心底的难过,扬起唇角,谢了恩。 肖舒雅自是知道柳烟即使不满,也不会说什么。她笑着扶起柳烟,满眼疼惜,似乎已经认可了柳烟。就拉着她的手,闲聊着家常。 柳烟看着肖舒雅的笑,只觉得虚伪。不过论装,谁不会?她也笑着向肖舒雅说着和君甫盛之间的趣事。 本来聊的蛮好,肖舒雅突然发现柳烟头上的步摇。她还想着,这步摇很是眼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了。现下仔细看着,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她赏赐给江妙之的。肖舒雅暗叹着,这个柳烟还真是大胆。 她不动声色的摸向那支步摇,然后满是赞美:“烟儿头上这步摇,真是漂亮啊!” “谢娘娘夸奖。”柳烟掩面笑道:“这是太子赏与臣妾的。” ※※※ 这么晚了,小伙伴们还有为莯莯艺莀小朋友留票票的吗? (ps:在此处飘过一个满含期待眼神的小脸蛋) 第四十二章 步摇祸 “赏的?”肖舒雅有些纳闷,这支步摇明明是自己赏给妙之的,怎么会是太子赏她的呢?她不动声色地沉下心思,“本宫记得,本宫也曾赏给太子妃一支一模一样的步摇,烟儿可曾见过?” “回娘娘,不曾见过。”柳烟一怔,她没想到皇后打理庞大的后宫,竟还心细地想到一支步摇。 肖舒雅见死不承认的柳烟,继续笑着看向她。“本宫记得这支步摇是邻国使者进贡来的,共有两支。其中一支,本宫赏给了太子妃,另一支……” 柳烟现在这会儿,哪还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怕是这步摇要给自己招来祸端了。虽说这步摇确是太子妃的,可那也是太子向太子妃要过来赏给自己的,自己也不算有错吧!不过她还是不敢保证没有万一。现下的她也只能把这步摇之事推的一干二净了。 “那臣妾头上这支步摇,莫不就是另一支步摇?”柳烟倒也不算太笨,她巧妙的接着皇后的话。 可是,姜,毕竟是老的辣。 肖舒雅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另一支在本宫这里!” 柳烟见此事已瞒不下去,只好慌张跪了下来:“娘娘恕罪,臣妾不知这是您赏给太子妃姐姐的,太子殿下觉得这是臣妾第一次进皇宫,不能失了体面,便将这步摇赏于臣妾。臣妾真的不知情啊!” 柳烟把话说得也算巧妙,既道了自己的不知情,也将责任不动声色地推到君甫盛的身上,还不忘体现她对皇后的敬重。 既然是要来见你——皇后娘娘,她虽不如太子妃,身份贵重,可好歹也是君甫盛现在宠爱之人。出入皇宫,那是代表太子府的颜面。更何况太子还是你的儿子。不失太子府的体面,不也就是为你长脸吗?柳烟不由在心底腹诽着。 “不知情,好好的步摇长了腿不成,它能自个跑到太子手里不成?然后戴到你的头上?”肖舒雅脸色有些难看,她斜睨了一眼柳烟,“别把你的那点心思用在本宫身上。” 肖舒雅自然是能猜到,这步摇怎么到柳烟头上的。本也可以小小警告一下就行的,但令她气愤的是,这个女人还未进太子府,就已经对君甫盛用上了心计。若真进了太子府,她深怕君甫盛被她迷惑,做出不好的事来。 柳烟大气不敢喘,此时的她后悔死了,哪知这竟还是规矩。若是早知皇后赏赐给太子妃的东西,自己是没资格再用的,打死她也不会戴这支海棠滴珠金步摇的,无论这步摇有多漂亮。 柳烟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求饶的话语也带着深深的哭腔。 “滋生事端,以下犯上,利用太子,巧立名目。随便一个,你都吃不了兜着走。”肖舒雅冷眸扫过,“念你已有身孕,就此作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贬为婢女,不能有误。” 柳烟听着皇后对自己的判罪,不由得暗了目光,皇后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那从一开始就是故意为难,还是说,皇后她想警告自己,孩子也不是危胁到她的筹码?柳烟有些琢磨不透。之前为妾,或许就是警告的开始,还好自己忍了下来。 可是,现在竟又因为一支步摇,只能为婢,她如何也不甘心。 她苦着脸色,沉下心思,细细梳理了一下头绪。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着了江妙之的道。她当时就有些纳闷,这巧儿怎么会那么快就从太子妃那里拿了步摇来。怕是江妙之一早就知皇后赏赐的东西,自己用了,就是以下犯上吧!现在一想就都通了,这是江妙之知道自己不知宫中规矩,故意而为,好让皇后以此治自己的罪。好你个江妙之,竟如此害我。今天我被皇后踩多狠,来日定将你也踩多狠。 柳烟心底恨上了江妙之,不过她还是有些理智的,知道到自己的处境。眼底已经满是雾气,楚楚可怜的向皇后求饶着。她看着不为所动的皇后,怕是自己难逃此祸了吧。她有些无助。突然,紧张的声音响在耳边,柳烟心底顿时又燃起希望。 君甫盛急匆匆地走进来,跪在柳烟身边,抓起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母后,恕儿臣不孝,儿臣是不会让烟儿在太子府为婢的。”君甫盛坚定的看着肖舒雅。君甫盛没想到自己就去皇上那片刻,皇后竟直接让柳烟入太子府为婢,如此一来,烟儿在太子府,就是能是个收房丫头。不,他不能这样,他允给烟儿的可是太子侧妃啊。 “盛儿是要与母后作对了?”肖舒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君甫盛。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平静的面容。 “儿臣不敢。”君甫盛低下头,他有些不敢看肖舒雅。 “不敢?”肖舒雅似自嘲般地冷笑两声,“就为了这个女人,盛儿如今都敢反驳母后了。以后就是反了天,怕是盛儿也不用母后管着了吧。”肖舒雅看着低头不语的君甫盛,有着深深的无奈,更有着深深的痛心,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不能多花一些心思在朝政上呢?自己争了一生,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好的身份,现在呢? “只要本宫活着,她,只能为婢。”肖舒雅狠狠的看着柳烟,或许说是在看另一个人。一个曾经自己处置不得的人。那指着柳烟的手,因为愤怒,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尘封的记忆,或许只差一个契机。正如现在的肖舒雅看着柳烟一般,那痛苦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候自己满心扑在皇上身上,对皇上的话也是唯命是从。即使在知道皇上从宫外带回来一个青楼女子,即使知道皇上对那女子宠冠后宫,他依旧以包容的心,笑着看她一步一步直逼自己的后位。若不是秦嬷嬷的话,如今在后位的就不是自己了吧,而是沐瑾那贱人吧。 想当初是自己糊涂,才会让沐瑾那娼妓惑乱后宫。现在她绝对不会再让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绝不! 许是肖舒雅狠厉的目光,君甫盛有些怯懦,他没有再坚持刚才的话语。怕柳烟再犯出什么错,他连忙向肖舒雅跪了安。 “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就不要妄想能得到。” “是!”柳烟顿时停在了门口,恭敬地答道。可是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 若是我说,得到,那不是妄想,你会怎么办? “烟儿。”柳烟听到君甫盛的喊声,很快收敛了戾气,在君甫盛还未来得及发现,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殿下。” 君甫盛本来还想对柳烟表达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意,可是转念一想,即使烟儿做了收房丫头,自己依旧可以对她宠爱。就看着柳烟的笑容说了没事,牵着柳烟出了宫。 第四十三章 囚车到 潼城的雨还在下着,连续不断的阴雨天气,让空气都染上丝丝发霉的味道。苏浅正和君逸宸闲聊着潼城的事宜,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个行色匆匆的侍卫。 “启禀王爷,苏大人,皇上传来口谕。将陈知府即刻押解进京。”来人恭敬跪着说道,“囚车已经到门口了。” “苏浩。”苏浅给了他一个意会的眼神,苏浩立即去了府衙大牢。苏浅笑意略现,“王爷,您先请。” “这皇上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啊。”白容连连打着呵欠,自从来了潼城,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睡上一觉呢。现下皇上的口谕已经到了,只要再把王嘉丰的案子处理了,就一切万事大吉了,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苏浅看着困意十足的白容,扬起好看的嘴角。这段时间,真是累极了白容吧,毕竟这些天他一直都没有闲着,不断在为潼城百姓看病。 现在潼城的百姓都已称他为“白神医”。若是这些百姓再听到他的另一个称号,怕是就不会再如此淡定地接受他的医治了!毕竟江湖传言“鬼谷谷主”是圣手也是鬼手。救或不救,仅在不一念之间。 “再过几天,就能回京都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苏浅脸上的愧疚之意,顿时让白容停住了呵欠。 “没有,一点也不辛苦。再说了,比起你查潼城的冤案,我这点辛苦真是算不上什么的。”白容不想看到苏浅有愧疚之色,毕竟当时也是自己坚持要来的,况且,与苏浅一起并肩作战,会给他带来满满的自豪感。 这些天,苏浅也是一直在翻潼城的冤假错案,如今的苏浅已是百姓心中的包公。可是也只有他清楚地知道,苏浅这些天,是多么不易。有时,甚至连说出的梦话都离不开命案。 他又如何忍心让苏浅有这些虚无的愧疚感。 苏浅自是明白白容的意思,也就不再说些什么。随着君逸宸到了府衙门口。 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囚车。许是百姓对这事有些关注,即使下着雨,依旧有不少人聚集在街上。 不一会儿,苏浩就押着陈邴来到了门口。些许时日不见,陈邴凌乱的头上竟多了许多白发,让本还年轻的他看起来老了不少。憔悴的脸色,满是颓废。 陈邴走到囚车前,伫足不前,他深深地望向苏浅。 “看什么看,还不快上去。”差役推了一把陈邴,他趋趔了一下,目光呆滞的上了囚车。苏浅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内疚和悔恨。 “王爷,大人,下官就先行告退了。”差役谄媚的笑着说道。君逸宸懒得看他那狗腿的模样,依旧摆着万年不变的表情。然后自顾自地又进了府衙。倒是苏浅,对那人浅勾了勾嘴角,以示同意。或许这就是官场的无奈吧。 囚车刚行没多远,不知是谁扔了一个鸡蛋,陈邴本就憔悴的脸,更显狼狈。紧接着就从四面八方扔来不同的东西,还有不少人骂骂咧咧,啐着痰。 “活该。”白容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 “好了,你也不用如此嫉恶如仇。咱们也进去吧。”苏浅看着有些好笑的白容。如此热闹,还是不掺和的好。 “阿浅,你说宸王,这人是不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苏浅蓦地一怔,他没想到白容会忽然间说这么一句话。 他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你现在才知道吗?” “那如此说来,宸王对咱们还算是不错的。对吧。”白容有些自言自语。 苏浅没有再理会白容,自顾自的走进府衙。 “阿浅,等等我。”白容看着离去的苏浅,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起来。然而......并没有回音。白容无奈,却又不得不追上苏浅。“阿浅,王嘉丰的案子什么时候能处理完?” “过几天吧。”苏浅淡淡答了一句。 穿过迂回的长廊,便又到了苏浅住的地方。他疾步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 白容看着苏浅写的行云流水,就自行坐了下来。 “苏浩,你把这个传回墨宫。”苏浅把一个小纸条递给了苏浩。 “是!” 白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墨宫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是魂轩堂。”苏浅交待完苏浩也坐了下来。“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查到魂轩堂,可是我之前偶尔听宸王说,这个魂轩堂一直在追杀他。我在想,或许是我们落了什么线索。就让梦影再沿着宸王这条线重新查一下。况且,我还有些怀疑,墨宫……” “苏丞相,在吗?我家王爷有请。”雨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苏浅的话语。 苏浅站起了身,开了门。发现白容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就别去了。”苏浅说完,发现白容微苦着脸色,他嗤的笑出声来。“王爷估计是找我说王嘉丰之事。你就不用跟着了。”转身就跟着雨枫走了。 翌日 “雨终于停了。”白容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已下月余的雨,总算是停了。虽然没有好的日光,却不会再让人感觉沉闷。他稍做整理,便悠悠到了苏浅房间门口。刚巧看到从庭廊穿过的苏浩,便喊住了他:“苏浩。” “容公子。”苏浩老实地躹了一躬。 “阿浅醒了吗?” 苏浩无语地看着白容,忍不住要对他翻个白眼了。他用手指了指天空。 白容有些不解,轻蹙一下眉头。随即抬手打了一下苏浩,“好啊你,现在给我打起哑语来了。” “容公子,您看看这天,现在都已经午时了,除了您刚醒,谁还没醒?”白容摸了摸鼻子,“本公子也是难得休息那么长时间嘛!”语毕,就又一本正经地说道:“那阿浅人呢?” “出去了。”苏浩说的言简意赅。 “什么?那你怎么没跟着?更重要的是,怎么不喊我?”白容有些气愤,不由得抬高声调,颇有吹胡子瞪眼之势。 “大人是和王爷一起出去的。况且大人对属下还安排了其他的事,大人就没让我跟着。”苏浩说的不卑不亢,“至于没有喊您,那也是大人吩咐属下不要打搅您的。” “你!”白容握了一下拳头,有点小小气愤,虽然这错不在苏浩,可是他也一本正经地将错归在了苏浩的身上,他正了正脸色说道:“算了,本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先放过你,我要去找阿浅了。”白容说完扭头就走了。 苏浩满眼无辜,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句话应该他说才对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大人的性格,怎么就和容公子做了朋友呢?真是不解。” ※※※ 话说,你们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第四十四章 巧抓人 不过苏浩刚走没两步,就听见白容的呼喊声,“下次阿浅出去了,一定要喊我啊!” “是!容公子!”苏浩应付着。对于白容这话,他也就只有听听的份,真喊他,他还真没这勇气。 白容刚出府衙,就看到很多人围在告示墙。可是告示墙旁围满了人,他挤不进去,他也不想挤,就站在外围,细细听着里面的人读着的告示。嘈杂不断的声音,他也听的断断续续的,不过也大概猜到了告示的内容。他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原来是……” “容公子。”话还没说完,白容就听到有人喊自己,便转过身,就看到一衙役。起初还有些纳闷,好端端的怎会有衙役喊他,随后便看到了苏浅。他兴冲冲地连忙走到苏浅面前:“阿浅!” 转眼又看到不苟言笑的君逸宸,道了声“宸王。”又开始笑着看向苏浅,在他耳边私语着。 “宸王昨晚找你什么事啊?不会又在向你探话吧?” “没有。”苏浅摇了摇头。“新上任的知府这两天就要到潼城了。” “哦!我还以为宸王又对你几番试探呢?害我白担心那么久。”白容说着,还轻抚几下胸口,似乎真受到惊吓一般。忽然又想到刚才的告示,就用手指了指围满百姓的告示墙,“阿浅,这个王嘉丰,真的三日后就要处斩了吗?” 苏浅点了点头。 昨晚君逸宸把他喊过去之后,确实是商量王嘉丰之事。君逸宸觉得拖得久了,会多生事端,况且陈邴也已经押解进京,潼城百姓对此也尤为关注,所以王嘉丰之事易快不易缓。 而且,他们也接到官文,新上任的知府这两天就要到潼城,时间上的安排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雨好不容易停了,也不知道潼城有什么好玩的?”白容苦着脸色说道。自来到潼城,就一直在下雨。现在好不容易不再下雨,应该好好看看潼城的风景,放松一下近期紧张的心情才对。 苏浅好笑的看着白容苦着的脸色,他郑重的叫了一声“白容”。白容诧异的抬眸,满是疑问。 “你知道吗?你上一世一定是个女子。”苏浅微微一笑。 白容一听,起初有些愣愣的,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不服气地还了一句,“阿浅,你上一世一定是个骗子。”嘴上笑着说道的白容,心里不断腹诽着苏浅个没良心的人。 君逸宸看着聊得很欢快的两个人,睨了一眼,转身就进了府衙。 “大人。”苏浩快步走到苏浅身旁私语了一番。 “我知道了。”苏浅轻应一声,也转身进了府衙。 白容看着离开的苏浅,纳闷的问了一声:“干嘛去?”见苏浅行色匆匆,并未理会自己。也就不再追问,而是快步跟了上去。 当夜色拉开帷幕,久雨未晴的潼城,终于迎来了一个没有滴答的夜晚。这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才是,可是...... 总有些人或有些事来大煞风景。 “美人,好久不见呐!”苏浅在回房间的路上,突然就听见这邪魅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于是他就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往前走着。仿佛没有听见刚才的声音一般。 易秋生本还优雅的斜倚在高高的树枝上,皎月的月光之下,一袭红衣的他,美的耀眼。可是他见苏浅竟还直直的往前走,就不由得有些纳闷,难道是自己的声音小了? “美人,有没有想我啊?”说完这句话他又连忙摆好刚才优雅的动作,期待着苏浅会看向他。可是...... 苏浅依旧静静走着,漂亮的眸子连抬都没有抬一下。 易秋生在树上有些呆不住了,大红的衣袂翻飞,带起飒飒的声响。他快步移到苏浅的面前。 苏浅顿时停下脚步,可是目光却没有聚集在易秋生的身上。易秋生不死心的看着苏浅,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有些怀疑,就不禁自言自语着:“看不见么?” 苏浅并未理会他,也只是小小停留,便挪动了脚步继续向着房间走去。只是与易秋生擦肩而过时,扬起不太真实的微笑。 易秋生不可思议的擦了擦眼睛,苏浅脸上哪还有一丝笑意,分明是以往的清俊脸庞。自己果然是眼花,看错了。他不由得嘲笑一下自己的傻气,想想也能知道,苏浅一个当官的,面对一个杀手怎么会笑呢?不过他又有了另一个疑问。苏浅到底是看见自己了,还是没看见自己呢? 不过很快,他就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这还真是见了美人,一直傻到底了。他既不是死人,苏浅又不是瞎子,他怎么会看不见自己呢?他分明就是忽视自己。不过相对于自己的傻,易秋生对苏浅更为感兴趣了。对一个杀手不仅临危不惧,还忽视他。 “呵呵......”他不由得笑出了声。也就不再计较苏浅有没有看见自己,打算追上苏浅。只是...... 忽然间脖子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疼了一下。他慢慢扭过头来,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 刹那间,他就明白了一切。他果然还是大意了。从一开始,自己怕是就已经中了苏浅的圈套。难怪苏浅会如此冷静的忽视自己。傻傻的他竟还为苏浅不怕自己找着别的借口。 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解释。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突然睁大了眼睛,那刚才,苏浅嘴角的笑,不是他眼花,而是真真的笑了。 易秋生努力睁着自己的眼睛,可是并没有太如愿,反而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还未待他向白容发出质疑,就不受控制地直直倒在了地上。 “小样,这就是乱叫美人的后果。”白容瞥了一眼地上的易秋生,极为不满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又看向苏浅:“阿浅,把他弄哪去?” “你房间。”苏浅说的简单明了。倒是白容大惊,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地上的易秋生,又看了看苏浅。最后还是指了指自己,疑问出声:“我的房间?” 似是有些接受不了,白容说的断断续续,手也不停地来回指着地上的易秋生和自己,“他……他……我……” ※※※ 莯莯艺莀小朋友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更新的。 所以希望小伙伴们,可以多多支持莯莯艺莀小朋友!谢谢! 第四十五章 受惩罚 “不弄你房间,还能弄到我房间不成?”苏浅直接打断了说话有些结巴白容,笑着说道。许是真的觉得好笑,他的笑意直达眼底,让本就好看的眸子更加吸引人。 白容看着笑靥如花的苏浅,哪里还顾得上反驳什么。他呆呆地看着苏浅,这明媚的笑容,似乎很少见到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轻皱了一下眉头。阿浅这相貌,本就好看,带着点点女气,虽然衣着上是男子打扮,让他看起来不太像女子。可现在这么一笑起来,就更显倾城,只怕稍稍有心之人,就定会怀疑他的身份。他马上叫了一声:“阿浅!” 苏浅顿时停住了笑:“好了,快把他弄到你房间,等他醒了,再问话。” “王爷……王爷……”雨枫在君逸宸身边轻唤了两声。他甚是纳闷,王爷怎么会看苏丞相看的出神。他们前来,不是更应该关心那已经躺在地上的易秋生吗? “嗯?”君逸宸稍稍回了回神。他以往见到苏浅嘴角挂着的笑,总是很得体,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却也带着深深的疏远。如此直达眼底的笑意,他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看着苏浅这直达眼底的笑意,他更觉得眼熟,似乎真的见过他,就不禁有些看得出神。 雨枫指了指,夜色中正被白容扶进房的易秋生。他们接到消息,易秋生今晚会来府衙刺杀王爷,本想借此机会抓住易秋生的,可谁知易秋生拐了弯,来了苏浅住的院子。王爷似乎有些担心这个苏丞相,也就跟着一起来了,谁知刚巧看了这场好戏。 雨枫心里本还为没有错过好戏而沾沾自喜,转念一想,王爷看苏丞相的目光,顿时觉得就有些太奇怪了吧!虽说这苏丞相是生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为人又是才貌双全。可再怎么好,不终究是个男子吗?莫不是……雨枫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不敢想的事,猛地抖了抖肩膀,把不可思议的目光转到君逸宸身上。 君逸宸本还在看着易秋生,却被雨枫的目光盯的发毛,从雨枫的眼神中,君逸宸也大概猜到了雨枫的想法。他顿时有种想拍死雨枫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咱们走!” “不管那个……”易秋生这三个字还没说完,雨枫就自觉的闭上了嘴。 他看着君逸宸极黑的脸色,有些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没有吧!他在心底暗暗想着君逸宸为何变了脸色。若是刚才自己的动作让他生气,应该没必要吧!况且,他那样想也不算有错吧!王爷对苏丞相确实是太关心了点吧! 一路上雨枫都沉默的跟在君逸宸身后,心底不断思考着应对之策。可是直到君逸宸回到了房间,他依旧未听到君逸宸责罚的话语,只是说了句简单的“盯着。”便让自己走了。他不由得感到疑惑,但更为庆幸。 只是在他的一只脚刚巧迈出房门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君逸宸的声音。 “炼堂禁闭三日。”君逸宸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随意地丢出这句话。 雨枫瞬间停在原地,他觉得脑筋都快不够用了,王爷这算什么回事?当真是觉得他命太长了?炼堂,炼堂啊!雨枫不禁在心底为自己默哀吧。 炼堂,是望川楼高手训练的地方,但也是最要命的地方。主要是因为炼堂分为两个场所,其一为训练,另一则是禁闭。训练倒还好说,只是这禁闭,雨枫想想都有些头皮发麻。所谓的禁闭却也不是禁闭,而是与人对打,主要是为了惩罚一些没有完成任务的人,这样一方面让肉体得到伤害,长长记性;另一方面也正好可以提高功力。 雨枫之所以感到头疼,一部分是因为对打是与高手的对决,另一部分是因为他身为四大护法,如此就被关了禁闭,这实在是有关于脸上的面子啊。 三天啊,不眠不休的打三天。雨枫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上次刚好和雨殇打上了,可怜的他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过还算可以安慰的是,雨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现在只希望这次不会再遇上雨殇,上次禁闭一天,就差点丢了性命。若这次再碰到雨殇,非成了鬼不成。 雨枫缓缓转过身来,表情很是严肃。当然与君逸宸他是真心没有勇气嬉皮笑脸的。“属下遵命。”说完,他在原地怔着。 君逸宸抬头看了看雨枫,“三天少了?”雨枫连忙摇了摇头,很快就出去了,为君逸宸关好门。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了。 君逸宸看着不断跳跃的火焰,脑海里想的全是苏浅明媚的笑容。许是想得出神,又许是受到感染,他的嘴角也挂起了笑容。只是连他都不知道。 渐渐地,那火焰里的人似乎被放大,越来越像,记忆中的那个人。那美丽的眸子,像是明珠,即使在黑夜,依旧散发光芒,美得让人窒息。如果苏浅是个女子......君逸宸很快摇了摇头,他这是怎么了,苏浅怎么可能是女子呢?君逸宸反问着自己,最后想不太明白的他,只能将这奇怪的感觉,归结于最近和苏浅在一起的时间有些长了。可是他忘记了,他和苏浅,从见面到现在也不过相处月余。 似乎是再懒得理这事,君逸宸很快就休息了。 易秋生醒来时,正巧看见床上睡着的白容。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绑着的绳子,邪魅一笑。然后轻轻松松将绳子震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许是因为坐在椅子上睡的时间有些长,又许是因为身子被捆绑的有些久了,他只觉浑身难受。他轻轻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也趁此机会,打量了一番白容的房间。忽然眼前一亮,窗户竟然没关。怪不得夜里感觉冷飕飕的,这个白衣男子也真是够怪的,现已步入深秋,也不怕更深露重。不过倒霉的好像是他自己吧,毕竟窗户是对着自己的。况且这开着的窗户,莫不是为了让他更好逃跑。那样也真是太瞧不起他了。 ※※※ 逃吗? 第四十六章 要找茬 易秋生又看了看熟睡着的白容,不再计较窗户的问题,想着悄悄离开。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与窗户的距离。 不远,这点距离,以他的能力,五步绰绰有余了,他暗暗高兴着,又庆幸着这白衣公子的大意。 他轻抬起右脚,迈开步子。心底默数着,一步,两......‘步’还没有数出来,就听见“哗啦啦”的声响。他猛地皱着脸色,低头看了眼还未迈开的左脚,只见脚上赫然是一条大铁链。 “老实待着吧!那是千年玄铁做的。”白容撇了他一眼,翻个身又继续睡了起来。 易秋生满脸无奈,猛猛踹了一脚椅子。都怪这破凳子,让他睡得都没知觉了。那么重的一条链子在脚上,愣是没发现。现在倒好,还打草惊蛇了。他恨恨地瞪着床上已经酣睡的白容,最终还是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点点繁星挂在天空中,倒也是十分美丽的。看着这美丽的星空,易秋生的心情却一点也不美丽。 “我!要!喝!水!”易秋生大声嚷着。脸上邪魅的笑容越发明显,我睡不了,你也甭想睡。 白容紧皱一下眉头,打扰他睡觉,真是不知死活,抬手就甩出一根银针,可惜被易秋生利索地躲过了。 易秋生看着又睡倒的白衣男子,继续扯开嗓子说道:“我要喝水。” 白容迷迷糊糊坐起来,连连打着呵欠,狠狠看着笑的一脸邪魅的易秋生。 这什么人啊,不让睡觉了,是吧?他无奈的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漆黑的夜色告诉他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辰。现在他被吵醒了,总不能再把苏浅也吵醒啊! “快点,我要喝水!”易秋生笑着打断白容的沉思,催促道。 白容看着邪笑的易秋生,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可是又不能,只能无奈的起身。只是刚拿起茶壶,就想起易秋生身上的绳子已经断了,况且易秋生离桌子也不远,他完全可以自己倒水的。白容他猛地将茶壶放下,“耍我是吧?” “没有啊!”易秋生一脸无辜,然后投给白容一个白眼,“茶壶里真没水。” “谁说......”白容的话顿时卡在喉咙,二话不说,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易秋生看着生气的白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待白容出去,他认真思量着。 白容很快将茶水弄来,给易秋生倒了一杯,“给。” “谢谢!”易秋生忙接过杯子,茶杯传来的温度,瞬时让他惊喜。他很快将水倒入口中,然后...... “噗......”易秋生皱着眉头,看向狼狈的白容,然后带着点点可怜,“这水是凉的?” 白容很是生气,这个死人妖竟将水都喷在自己身上了,更可气的是,他的脸上竟然也有,而且还隐隐有口水的感觉。白容顿时直犯恶心。 “你......”白容猛地抓住易秋生的衣襟,扬起紧握的右手,就往易秋生的脸上招呼。 易秋生看着那快到脸上的拳头,忙把手遮到脸上:“不要打脸。”果然他就看到白容的手停到了半空中。易秋生才慢慢把手从脸上落下,笑着说:“这就对......”‘了’还没有说出口,白容的拳头就快速落到了脸上。脸上传来的痛感似乎在昭示着白容的愤怒。 白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这一下打得他手都有点疼了。 “你......”易秋生极其愤怒,他一把打掉抓着自己衣襟的手。他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手紧紧握着,默默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思定,他又扬起笑容,抬手轻抚着白容已经湿掉的前襟:“息怒息怒。”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似乎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让白容平静下来。末了,嘴里还不断说道:“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白容把易秋生的手狠狠打掉。转身走向衣柜,拿起衣服就向耳房走去。易秋生看着白容的背影,笑着紧握了一下右手。然后轻闭上双眼,颇有养神之意。 白容从耳房出来就看到眯眼睡上的易秋生。心底不由暗骂。他这倒是睡上了,自己现在是睡意全无。 窗外的天空逐渐出现曦光,他看了眼似是熟睡的易秋生,拿上披风就走了出去。 易秋生在白容关上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漂亮的丹凤眼不自觉的挑起调笑。他轻轻摊开手掌,钥匙把他的手硌的有些红。不过他毫不在意。他快速把脚上的铁链打开。 白容觉得难得起得早,况且也不担心易秋生逃跑,就没有直接去叫醒苏浅,而是去了府衙的小亭子。新鲜的空气,让他不畅的心情顿时转好。他轻闭双眼,让所有的感觉都随这新鲜的空气流动,然后感受阳光一点一点洒在身上的美好感觉。 真好。白容轻吐一口气,站起身来。向着苏浅的房间走去。 “阿浅。”白容刚穿过庭院,就看见苏浅朝着他的房间走去,“你醒了?” 苏浅看着从庭院穿过来的白容,不由得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你不在房间睡觉,去哪了?” 白容本还是好心情,听到苏浅的问话,顿时就想起他房间里的易秋生,眼睛里霎时染上怒色,嘴里开始不断抱怨易秋生。 苏浅听着白容的抱怨,起初还是觉得好笑,后来越听越觉得蹊跷。便没有再继续听白容的抱怨,快步向着白容房间走去。 白容正说得起劲,结果一抬头,就发现苏浅已经离开原地,没在听自己说话,顿时觉得委屈,他快速跟上苏浅,一边走,又开始一边抱怨起苏浅:“阿浅,你......” “钥匙。”苏浅没有理会白容,边走便向白容要着锁链的钥匙。 “我哪有......”白容下意识的就要回答他没有钥匙,忽然间意识到苏浅说的是锁链的钥匙。就忙摸了摸前襟处,没有。白容大吃一惊。他又摸了摸腰间,没有。白容开始有些着急,他明明记得放身上了,现在怎么找不到了呢?他对着苏浅扬起一个勉强的微笑,就又把手摸向袖笼。 第四十七章 处斩日 苏浅率先到了白容房间门口,他看了眼还在找钥匙的白容,轻声说道:“不用找了。”随后直接抬手推开房门,向里走去。 白容也快步跟上苏浅,进来房间。 苏浅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子,锁链已经被随意丢弃在一边。白容怔怔的看着苏浅一步一步走向椅子。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易秋生惹怒自己的片段来回放映。茶壶没水、吐他一身、把他惹怒、为他擦水、趁机偷走钥匙。白容觉得一瞬间明了。 苏浅摸了摸椅子,椅子早已没了温度。他慢慢直起身,看向白容,“你半个时辰之前就醒了?” “快一个时辰了。”白容不好意思的说着。似乎是怕直接面对苏浅的目光,他悄悄的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的向着里边的桌子移去。边走边说着对不起。 他是真没想到易秋生竟会悄无声息的把钥匙偷走。 苏浅看着自责的白容,轻笑了一下。其实易秋生能跑掉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他认为,事情既已发生,再追究责任也无任何意义,倒不如找到好的方法来弥补错误。 苏浅在房间里快速扫视一圈,忽然眼睛定在一处:“桌子上是什么?” 白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边的桌子,茶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他轻轻拿起纸认真地看了起来,只见那纸上张狂的写着:“美人,你的这个侍卫太蠢笨了,你应该把我绑在你身边,而不是这个笨蛋的房间。” 白容看着那张狂的字眼,仿佛看见了易秋生那张邪笑的脸。他不由得一点一点握紧手中的纸。 “且慢。”苏浅看着愤怒的白容,连忙制止了他。然后他快速拿过那已经起皱的纸张。看着看着就笑了,怪不得白容会如此生气。暗想着这个易秋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片刻,苏浅又换上严肃的表情。这次让易秋生侥幸逃了,怕是下次就再难抓到他了。易秋生现在就像是一只从陷阱跑出来的狐狸,让他在同一个陷阱掉两次,怕是比登天还难。 苏浅看了看沉浸在愤怒和自责中的白容,换上无所谓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还会遇到的。” 他不想让白容想太多,况且他觉得这个易秋生还会再遇到。到时再问也不晚。十五年都已经等了,又怎会再在乎这几天。 白容也没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心底暗暗发着誓,一定亲手抓住易秋生。不知是在跟易秋生较真,还是咽不下心里的那一口气,跟自己较着真。 不肖一日,新上任的知府,便疾疾到了知府衙门。 “下官林志锋参见宸王,苏大人。”苏浅微微打量了一下正在行跪拜之礼的人,四十岁左右,体型偏瘦,或许是因为太瘦,会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即视感,不过好在双目炯炯有神,又略带犀利之光,一下子又给人带来满满的正义感。 “林大人请起。”这次君逸宸倒是没再摆着架子,而是端端正正的将林志锋扶起。 潼城虽不是军事要地,但地处禹月国边界,接壤耀星国。因耀星国人善经商,与之相邻的潼城则是成了两国贸易往来的要地。这也是皇上对潼城重视的一个重要原因。毕竟潼城年年上交的官银,可是一笔大数。 而经皇上精挑细选之下的知府林志锋,想必也有着他的过人之处。对此,君逸宸没有丝毫怠慢 “谢王爷。”林志锋没想到君逸宸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带着笑意的面容也平添不少恭敬。“下官来时,已经看见告示栏的告示,不知王嘉丰的卷宗,王爷是否已经准备齐全?” 林志锋的话顿时惊呆了两人,方到府衙,不顾自己的疲倦,如此,潼城也是得了一个好的父母官。 君逸宸正了面色:“卷宗已经准备妥当,只是林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做休息更为妥当。”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很快林志锋便跟着衙役去了他的院落。 见已无事,苏浅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接下来的两日,大家一面忙着各自手中的差事,一面等着王嘉丰的处斩。 日子说快,倒也挺快,很快便到了处斩之日。老天似乎也优待这潼城的百姓,自从那日雨停后,就没再怎么下雨,太阳也会时不时露上一面。今日更是难得遇见的晴朗日子。 或许是天好,又或许是大家对王嘉丰处决比较期待,早早的百姓便随着囚车来到了法场。所以当苏浅他们到法场时,往下看,就是黑压压的人头。苏浅打眼看了一下,百姓们皆是喜悦之色,丝毫没有不耐之色。这种等待,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甘之如饴的。 眼瞅着日头一点一点往上,林志峰站起身朝着君逸尘和苏浅做足礼数,然后又看了看耀眼的日光,开了嗓子,“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王嘉丰向着被官差拉开的王员外和已经哭得有些接不上气的王员外夫人,扬起了笑容。 “嘉丰......”员外夫人大喊着,推搡着官差,似要冲破官差的防护。怎奈一个妇道人家,毕竟是力量不足。 “爹,娘,如果有来生,儿子一定不会再混账,一定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王嘉丰看着还在挣扎着想要脱开官差的爹娘,流着眼泪说道。 王员外和员外夫人停住抽噎声,只是任眼泪蒸发在日光下,他们似乎想要在这嘈杂声中,记住仅属于儿子的声音。目光似乎一点一点变得呆滞,随着刽子手猛灌一口酒,然后喷在刀上。他们就看到王嘉丰的头掉在了地上。刀很快,快到他们有些都来不及反应。 “夫人......”王员外抱着已经昏倒的员外夫人,失声痛哭起来。 人群逐渐散去,三三两两结伴说着此事。 生死离别的场面,苏浅看的并不少,但那血腥的场面,他还是有些不适宜,便提前出了法场。 “阿浅,你走那么快干嘛?”白容不满的咕囔了一声。他快步跟上苏浅的脚步,不经意间看见苏浅发白的脸色。还未等他说话,苏浅就直直的倒向一边。好在他眼疾手快,快速扶住苏浅。白容将手探向苏浅的脉搏,见苏浅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讲苏浅一把抱起,快步向着庭院走去。穿过迂回的庭院便来到了苏浅的居室。白容慢慢将苏浅放到床上,为他盖好棉被,便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 第四十八章 计谋出 出了房间的白容,便四下找着苏浩,可是找了半天,还是毫无苏浩的踪影。终是无奈,他便一个人悻悻的出了府衙,找到药堂,抓了些药。对于苏浅的晕倒,他既感到意外,却又是在预料之中。这些日子,苏浅一边忙着潼城的案子,又一边关注着魂轩堂。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即便如此,他知道,他不能说些什么,他能做的只是照顾好苏浅的身体。可是...... 白容抓完药,便匆匆回了府衙。 苏浅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他看了看趴在床边睡着的白容,脸上挂满歉意。他欠了欠身子,轻轻将被子拉起,盖到白容身上。似是有感觉,白容就醒了来。看到苏浅的脸色不再惨白,而是恢复了原来的红润,他会心的笑了。四目相对,苏浅也笑了起来。 “饿了吧?”白容温柔地问道,看到苏浅笑着点头,他好像是分到糖的孩子一样,开心的站起身来,“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苏浅又轻轻点了点头。白容迅速跑了出去。 白容出去不久,苏浅就起了身,做了简单的洗漱,便出了居室。阳光并不是很足,却给人以感刚好的舒适感。他微微扬起了脸,闭上眼睛,极度劳累之后的他,对这日光似乎很是贪婪,想要感受更多一点,更多一点。 “你怎么出来了?”白容端着简单的饭菜走了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浅衣衫单薄,不由得出口有着嗔怪的意味。 “无碍,我们进去吧!”许是身子真的有些虚弱,微风一吹,苏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白容的饭菜虽然简单,但卖相还是很不错的。又许是真的有些饿了,苏浅吃的倒也算津津有味。 白容看着吃饭都如此赏心悦目的苏浅,双手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阿浅,你说王爷身边的侍卫不见了,你的侍卫怎么也找不着人了呢?” 苏浅一愣,搁停了筷子。王爷的侍卫?想来说的应该是雨枫。 雨枫不见了,这个他还真没注意到。不过他猜想着,许是君逸宸对他做了别的安排。当然他也是不在意这个的。至于自己的侍卫,他又优雅的动起筷子,“我让苏浩先回了禹都。” “咱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白容兴奋地说道。 苏浅扬起唇角。不知不觉,离开禹都已经一个多月了,现下潼城的事情也已解决的差不多了,也该回了。只是这些日子忙着解决潼城的冤假错案,都快将禹禹都忽略了,也不知道禹都近况如何。苏浅又轻轻皱起眉头。 “怎么不吃了?”白容看着苏浅搁下碗筷,皱着眉头,不由得出声安慰道:“既然苏浩已经提前回去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好了,你再多吃一点。” 苏浅摇头,低声说道,“让丫鬟把这收拾了吧!” 魂轩堂 戴着半面鬼面具的男人,看着地上跪着的易秋生,还在不停地来回捋着露在外面的小胡子。 紧皱着的眉头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思。 “你说,那个丞相跟咱们魂轩堂有仇?”左毅沉声问向易秋生。这个丞相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不过想来也只是一介书生,头脑比一般人聪明而已。 只是魂轩堂的任务一直只是针对君逸宸的,怎么会和这个丞相有牵连呢?况且据他所知,这个丞相入朝为官之前,也并没有和江湖上有牵连,有仇,左毅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易秋生所说的话。 “启禀副堂主,在属下去暗杀宸王的那天,那个丞相看到咱们的“红蛛印”,竟然双目赤红,咬牙切齿。你说他是不是和咱们有仇?”易秋生即使跪着,依旧没有改变他那吊儿郎当的语气。 “照你这么说,应该是有仇的。”左毅继续摸着他的小胡子,“不过,这应该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吧。不要忘了,你暗杀宸王失败了。” 左毅不急不缓地道出易秋生要面对的主要问题。 “魂轩堂暗杀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想来副堂主对宸王是再了解不过。属下没有完成任务,想来也是没有超出副堂主的意料才对。”易秋生半恭维道,见左毅毫无言语,他继续说道:“在属下看来,如此失误,应该是因为咱们一直都没有摸清宸王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属下倒有一计,或许会有成效。” “好了,你起来吧。”左毅也坐了下来,他继续说道:“你是想混进去,摸清宸王的势力?” 易秋生连忙起身说着自己的想法:“丞相一直想从属下嘴里套话,如果属下刚好给他这个机会,那......” “那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如果办得好,就功过相抵。” 未等易秋生把话说完,左毅就直接对易秋生做了安排。 易秋生所想之事,他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苦于,宸王心细,想要混进去,也实属不易。如今,正有此机会,让易秋生摸摸君逸宸的底细,也不失为一良计。 “是,属下这就去。”易秋生没想到左毅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向左毅告退之后,忽然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左毅疑惑的看向站定的易秋生,问道“还有事?” 易秋生重新抱拳:“禀告副堂主,属下还得一消息。” “什么消息?” “碧芽草有下落了,据说鬼谷谷主手中有一棵。不过.......”易秋生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不知道消息可靠不可靠,而且这个鬼谷谷主向来是来去无踪,恐怕......恐怕不太好找。”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左毅摆了摆手,让易秋生退了出去。 易秋生出去后,只剩左毅一人在魂轩堂的大厅内来回徘徊,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来人” “参见副堂主。” “你去......”左毅在那个手下耳边小声的安排道。 “是。” 易秋生,但愿本副堂主没有看错你。左毅沉默片刻,也出了魂轩堂。 第四十九章 离城日 苏浅他们离开潼城的那天,天并非很好,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淅淅沥沥,却也一直阴沉着。 不善交际的苏浅,没想到潼城的百姓会如此热情,眼看着已经出城一段距离,百姓们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止脚步的意思。日头也在不断攀升,照他们这样拖拖拉拉的,苏浅真怕百姓们会送到月朗星稀之时。 苏浅不由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君逸宸,顿时颇感无奈。君逸宸也不说话,显然是直接把事抛给了他。 苏浅微耸肩头,随后将马车喊停。得令后,车夫很快就将马车稳当的停住。停顿之感,君逸宸睁开了微眯的双眼。 “王爷,百姓还在送。”苏浅说了半句,他以为君逸宸会挥挥手,或者直接让他下去,谁知,君逸宸又闭上了眼。 苏浅掀开车帘,直接跳了下来。 “苏丞相,你这是.......”林志峰看着下马车的苏浅,顿感疑惑。 “林知府,你看这也已经离城很远了,就让百姓送到这吧。”苏浅看了一眼林志峰,继续说道:“而且,你看这天,恐有大雨而至。” “既然苏丞相您这么说,那下官就和百姓们说一声吧。” 苏浅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林志峰走进人群。不肖片刻,就见到百姓们,都往回走了。 和林志峰简单的寒暄后,苏浅他们就加紧的赶路的行程。 天黑时分,天果然还是下起了雨。好在苏浅他们及时赶到了客栈,不过他们在客栈却遇见了另一个人——易秋生。 “美人,好巧啊。”易秋生邪魅地向苏浅抛了一个媚眼,看的白容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快速地挡在易秋生看苏浅的目光中。然后恶狠狠地向易秋生说道:“一点也不巧。” 易秋生并没有在意白容说的话,反而直接走向了苏浅他们这一桌。易秋生自是知道君逸宸的身份地位的,他直接向君逸宸征求起了意见:“宸王,不介意一起坐吧。”然后找了个位置直接坐了下来。 白容打算把易秋生坐的凳子给踢翻的,却被苏浅给制止了。白容顿时停住了脚。 菜很快上齐了,君逸宸和苏浅优雅的吃着饭菜,可是白容和易秋生谁也没有动筷。很快,吃饭的桌子就剧烈晃动起来。君逸宸和苏浅还在淡定的吃着饭菜,白容和易秋生却在认真的叫着劲,饭桌之下,两个人的腿,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正在苏浅以为饭菜会凌空而起之时,大堂之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内容却让人吃惊。 “唉,你们听说了吗?魂轩堂正在追杀他们的左使。”一个穿灰色袍子的男子正神秘地和同桌吃饭的人说着。 易秋生最先停下了打斗的脚,当然这一停,他也生生的挨了白容一脚。他狠狠地看着白容抽了一口气。然后向着大堂扫视了一眼,看见了说话的人。 苏浅也听到了,不过他没有停下吃饭的筷子,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易秋生的反应,见易秋生除了停下打斗,并无其他出奇反应,苏浅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猜测了起来。 “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白容直接起身,坐到了说话的男子身边的另一人。 男子许是没想到还真有人关心起这件事,就兴奋地向白容说道:“当然是真的。魂轩堂向来神秘,发出追杀令追杀他的左使这种事,在江湖上很快就传开了。” “那知道为什么追杀他吗?”白容继续问道。 “好像听说是那个左使背叛了魂轩堂。”男子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说出的话,并不肯定,随后又说道:“不过也有人说那个左使想脱离魂轩堂。” 像是有了比较,男子的猜测也大胆起来,须臾之间,又继续说道:“像魂轩堂这种神秘组织,向来是进得出不得的。如此,被追杀也就不是什么稀奇,而是理所应当的。” 男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和不认识的人说了那么多,就疑惑地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不会你就是那个左使吧?” 语毕,男子对着白容竟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白容连忙打着哈哈,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左使,你也说了,那是个神秘组织,既然那么神秘,肯定不干什么好事。像我这种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的美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左使呢?况且,那个左使要是知道被追杀,还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吃饭吗?” “也是。”灰色衣袍的男子连连应着。随后又似有疑惑:“那敢问兄台,为何对我所言之事,如此感兴趣?” “我们几人是初出江湖的小生,看兄台风范,定对江湖极为了解。这不……”白容说完,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见白容如此说道,男子便向着苏浅一桌看去,见几人衣着华贵,猜测也只是富家公子的玩乐。便不以为意,对白容也没再追问。 白容见男子对自己的话不疑有他,就又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像是抓到了易秋生的小尾巴一样,笑着吃了起来。 一顿饭谁也没有多说什么,迅速结束晚饭,就各自回了房间。 君逸宸怀疑其中有异,便寻了苏浅。 “你觉得此事,是真是假?”君逸宸将目光转到了苏浅如瓷般的脸上。 “王爷为何要这么问?”苏浅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 君逸宸没想到苏浅竟打起了哑谜,就笑了起来,“苏丞相难道就不怀疑他,还是说,苏丞相不关心这个魂轩堂?”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下官关心这个魂轩堂还不是为了王爷着想,毕竟王爷可是和下官一起出来的,若真出了什么岔子,下官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苏浅继续打着哑谜。 君逸宸没有查出苏浅和魂轩堂的过节,可是君逸宸觉得,一个人要是能完全为你所用,你必须有他的把柄,可是这个丞相方方面面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对于他来说,把柄,更是一个虚无的东西。这倒是让君逸宸做了难。不过,这个哑谜...... 君逸宸冷笑一声,哑谜注定要成为过去。“苏丞相说话果然是滴水不漏,不过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苏丞相可否为本王解惑?” “王爷请说。”苏浅轻轻落下茶盏。 “本王于你无恩,苏丞相在潼城以本王之名解决堤坝之事,让潼城百姓承本王之恩。何解?” ※※※ 此时此刻,还有推荐票吗?*^o^* 第五十章 卜兰舌 苏浅沉眸片刻,才缓缓说道:“王爷于下官到底有恩的。况且,王爷能于危难之时慷慨解囊,自然也是应承百姓之恩的。” 有恩?君逸宸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苏浅说的是暗查陈邴贪污与重翻冤假错案之事。但仔细一想,他做这些事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他并没有向苏浅解释做这些事的初衷,而是顺势说道:“既然苏丞相如此讲道,那苏丞相就更不应该对本王有所隐瞒才是。还是说,苏丞相不信任本王?” 苏浅的脸色一僵,君逸宸虽然说的有些云淡风轻,但恰恰是这很随意的一句话,又把问题甩向了苏浅。 讲,于他来说,魂轩堂之事尚是谜题。 不讲,他却又背上对君逸宸不信之名。 他微微屏息,很快对上君逸宸的话,眸子也不由坚定:“下官不敢,只是下官以为,前尘往事,不足一提。况且,于王爷而言,下官所做之事,也确是站在王爷的立场,为王爷着想。” “无功不受禄,敢问丞相如此做法,又是为何?”君逸宸将目光紧紧锁在苏浅白晳的脸上。 “王爷恕罪,下官现在不能说。不过,下官可以以性命担保,绝不会伤害王爷的利益。还望王爷不要再对下官有所疑虑。”苏浅沉了沉眸色,然后直接起身:“要是别无他事,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只是走到门口,苏浅又说了一句:“至于这个左使的事,若是真的,于王爷无害;是假的,那王爷不如将计就计。” 看着苏浅离开的背影,君逸宸也陷入了沉思。 君逸宸清晰地知道,苏浅了解他的情况,毕竟被魂轩堂暗杀,也不是一次两次。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苏浅抛开生死,与他联手。 从君逸宸房间出来的苏浅,不由得闭了一会儿眼睛,每一次与君逸宸的对话,苏浅都会打起万分精神来应对,生怕稍有不慎,让君逸宸对他产生怀疑。 可是他的小心翼翼,反而让君逸宸对他更为怀疑。 要如何做,才能消除君逸宸的疑虑?苏浅不禁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小心。”随着雨枫的惊呼,苏浅便看到雨枫麻利地掏出手中的佩剑,挡住了将要落在他身上的刀。他很快闪身,得隙,雨枫便与黑衣人打了起来。看着月光之下的刀光剑影,苏浅才怔怔地意识到,刚才的恍惚差点让他失去性命。 打斗声很快引起了屋内的人,白容,易秋生很快加入战斗。君逸宸在屋内听到声音后,很快也出来了。 不肖片刻,又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少黑衣人。 “全力刺杀左使。”一个好像是个头目的人对着另几个黑衣人吩咐道。得到命令的几人很快都将刀刃,齐齐地转向了易秋生。 听到黑衣人的一声命令,苏浅很快便意识到,刚才刺杀自己的黑衣人,怕是为了引出易秋生的。 如此,易秋生怕是危险了。 白容也明白了,这一声令,来的奇怪。 随着黑衣人集聚,围攻易秋生。忽然松下来的白容看着应付有些吃力的易秋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加入了战斗。雨枫则回到了君逸宸的身旁。旁观着战局。 “撤。”几番打斗下来,易秋生身上被划了好几刀,有些深的地方,已经开始向外流血。 随着打斗的持续进行,染上鲜血的红衣,愈发红艳。 黑衣人见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就连忙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撤退?几人都不禁疑惑。何时,魂轩堂竟也换了风格? 见黑衣人已经走了的易秋生,猛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硬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白容快步上前看了一眼,对着苏浅疑惑的眼神说道:“他中毒了。” 白容的一句话,顿时解了几人心中的困惑。 “有救吗?”苏浅的问话,直截了当。 魂轩堂若是铁心要杀易秋生,怕这毒…… “是卜兰蛇之毒。毒性迅猛,发作之快。要是不能及时制出解药,怕是……”白容蹙眉,“怕是撑不过今晚。” 苏浅看到了白容一闪而过的蹙眉,心下也有了担忧:“药材难寻?” 白容顿了言语,将目光对上苏浅:“药材也并非难寻,只是药引,极为难求。况且以易秋生现下的状况,等找到药引之时,怕是他也已下赴黄泉。” “什么药引?”苏浅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卜兰舌。”白容说完,就发现众人满是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卜兰舌取卜兰蛇之蛇信。卜兰蛇,蛇身短小,三寸有余,通身雪白,含有剧毒,又多活跃于极寒之地,所以捕捉起来非常困难。其蛇信也就更难得到,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而若要解此毒,则必以卜兰舌为药引。” 白容话音刚落,就见苏浅眉头一点一点皱紧。 如此说来,易秋生是必死无疑。 万籁俱寂,正是此番景象最好的说辞。一切都静的有些出奇。 “卜兰舌,本王这儿有。”君逸宸突然不咸不淡地把话说完,接着就看见神色暗淡的苏浅闪过一抹希冀,继而再次暗淡。 苏浅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君逸宸。不过,苏浅自是知道君逸宸是不会救易秋生的,毕竟就在一个多月前,易秋生还在暗杀他。 可是对于苏浅来说就不一样了,他还得从易秋生这里找到魂轩堂呢。 不行,易秋生,必须得救。 君逸宸也看到了苏浅的目光,虽然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但这并不能代表,自己会去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不过...... “难不成,苏丞相要本王去救他?”君逸宸邪魅的笑问着。 苏浅很快聚神,连忙回答道:“下官不敢。” “那就好,反正是要杀本王的人,既然要死了,就找个乱葬岗,扔了吧。”君逸宸说完,便向着屋内走去。只是还没踏进去,就被苏浅说出来的话,生生停了脚步,略薄的唇角也微挑了一下。 “王爷且慢,若是王爷愿意让出卜兰舌,就当下官欠王爷一个人情。他日若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下官定再所不辞。”苏浅冷淡的话语,有些僵硬。不可否认,苏浅有些紧张,他怕君逸宸会拒绝,如果真那样,那要再找下一条线索,怕就真的很难了。 君逸宸只是驻足片刻,很快就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苏浅无奈的看着君逸宸的背影,叹息了一下。看来君逸宸是不会救易秋生了,魂轩堂之事,怕要再另寻线索了。苏浅默默在心底琢磨着最坏的打算。 “白容,能把他弄醒吗?”终究有些不甘心。 白容摇了摇头。 苏浅看着摇头的白容,眉头皱得更紧了。魂轩堂的办事作风果然狠辣,不留一点后路,不能救活,也别想醒。 “苏丞相,我家王爷有请。”正在苏浅愁眉不展的时候,雨枫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浅紧皱的眉头迅速展平,可是不消片刻,又微微隆起。 第五十一章 非人情 “白容你先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他弄醒。”苏浅沉声安排道。然后就又进了君逸宸的房间。 待苏浅转身进入房间,雨枫将手中的小木匣子递给白容后,便转身离去。 苏浅一进屋就看到了端坐着的君逸宸。他微微拱手:“王爷。” 君逸宸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茶盏,直到苏浅言声,他才轻轻抬起眸子,放下手中的茶盏,娓娓说道:“苏丞相可还记得方才的承诺?” 苏浅立即拱手:“自然记得,只要王爷肯出手,下官自是欠了王爷一个人情。” 自雨枫说君逸宸找他时,他便猜到君逸宸会出手救易秋生,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情是否难还。 君逸宸勾唇,显然,对于苏浅的回答,很是满意。 “丞相严重了,人情,倒是不必了,丞相只需要回答本王一个问题即可。” 一个问题?苏浅微蹙眉头,心思也已百转千回。 以他对君逸宸的认知,怕是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 如今,无论是什么问题,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苏浅正了正脸色,“王爷请说,只要下官知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与魂轩堂到底有什么仇恨?”君逸宸看向苏浅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仿佛只要苏浅说的不是实情,他能立即识破一般。 苏浅的目光瞬间闪过一丝狠厉,很快又恢复了固有的云淡风轻。才缓缓说道:“不知王爷为何会这般问道?臣下之事,王爷还是切莫太过关心才好。” 君逸宸自然也捕捉到了那一丝狠厉。要不是他紧盯着苏浅,怕是不会见到这不一般的丞相了吧!君逸宸在心底暗暗叹着。 至于那夹着威胁的话语,君逸宸更是不在意了。他将唇角的笑意放大,“莫不是苏丞相忘记了外面等药之人?” 如此明显的威胁,苏浅也是听的清晰。背在身后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这一刻的他,突然恨起自己的内心依然不够强大。 明明只是查清事情的真相,还已亡人以慰藉。奈何他又偏偏放不下心底的那份仇恨。 或许他真的无法做到自己所欣赏的那份高尚吧。 沉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血海深仇。” 苏浅的一举一动,丝毫未逃过君逸宸的眼睛。 痛苦?纠结?释然?君逸宸不由得好奇,苏浅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无法串联的表情又是何意? 不过相对于这个问题,君逸宸对苏浅那四个简单又不简单的字,更为好奇。 他细细琢磨着苏浅的话。随后接着说道:“据本王所知,魂轩堂向来神秘,除了在一直追杀本王之外,他们好像没有其他什么动作。况且,丞相一介书生,又怎会与这杀人不眨眼的魂轩堂有血海深仇?” “王爷,这是另一个问题了。”苏浅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看着君逸宸不断探究的目光,苏浅自然不会傻傻的真去回答君逸宸的问题,来增加君逸宸对他的猜忌。 “既然下官已经回答了王爷的问话,还望王爷信守诺言。”苏浅说完,便扭头就走。可还没有走出门口,就听到了君逸宸接下来的话。 “不若本王帮你报了这仇,毁了这魂轩堂如何?”君逸宸看似无心地说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苏浅简单明了的拒绝:“谢谢王爷美意,此事就不由王爷费心。” 苏浅拒绝他,君逸宸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觉得苏浅的身份不点也不简单。 “难道就仅仅靠那个鬼谷谷主,你就能报仇?还是说,苏丞相有别的身份。能自己报仇?” 君逸宸说的有些慢条斯理。 苏浅缓缓回过头来,带笑的眸子紧紧看向君逸宸,也是不缓不慢的说道:“下官有什么身份,难道王爷没有查清楚?” 语毕,转身,抬腿,走人。 看着走的干脆利落的苏浅,君逸宸笑笑,查得清楚?若真是查的清楚,他又何你如此费尽心思,来探知苏浅的底细。 不过,现在倒也不差,最起码他知道苏浅与这魂轩堂有血海深仇。如此他便可借着苏浅,查清到底是何人在一直暗杀他。 苏浅出来以后,就发现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疑惑了片刻,就去了白容的房间。 苏浅一进到屋内,就看到床上躺着的易秋生,依旧是面色发暗,唇部发紫。他不禁又看了一眼白容,虽满头汗水,却在椅子上呆坐着。以为君逸宸并未差人送药过来,白容只是拖延了毒性发作,才会如此费力,就不由得出声问道:“王爷没有差人将药送过来?” 话音刚落,苏浅又不由得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想着君逸宸堂堂禹月国的王爷,岂会言而无信。 “嗯?”累瘫的白容,丝毫未发现苏浅的一样,只是简单的发出一个单音节。意会到问题,随即又补充一句:“雨枫在你走后,就把药给我了。” “那他……”苏浅把目光重新转移到易秋生的脸上。 看着苏浅的疑惑,白容站起来,伸了伸腰。细心地为苏浅解释起来:“卜兰舌虽为他解了毒,但是尚有余毒未清。他这副中毒的样子可还得过两天才能消除。你就切莫担心了。你不知道,为了救他,可把我给累死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休息,好好补充精力才行。” 白容说完便打算往外走,可却见苏浅还在苦着脸色。白容忽然想到君逸宸将苏浅叫走之事,他皱着眉头又问了苏浅一句:“君逸宸,不会真让你欠他一个人情吧!” 见苏浅摇了摇头,白容渐渐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不过他看苏浅的面色却并不太好。他有些想问,但不知为何,一时间又觉得不能问。他也只好无奈地将话题引到易秋生身上:“阿浅,这个易秋生明日便会醒来。到时你再来问他即可。” “他醒了以后告诉我。”苏浅说完,便直直地向外走去。 虽然白容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对于医术方面,苏浅对白容的判断还是深信不疑的。 苏浅走后,白容才意识到易秋生躺的是自己的床。看着苏浅的背影,他无奈地叹息道:“人,我是救过来了,可我睡哪儿?” 语毕,便将目光恨恨地扫过床上昏睡的易秋生,“真想让你一觉不醒。” 自白容那里出来的苏浅,一路上都没有想明白君逸宸这么做的目的。 照白容这么说,雨枫当时手中的紫木匣子里装的就应该是卜兰舌。所以说,就算自己真的不回答君逸宸的话,君逸宸也会救易秋生。那问话,岂不是显得多此一举? 还有那句:“不若本王帮你报了这仇,毁了这魂轩堂如何?” 魂轩堂一直在暗杀他,他都没有因此而行动,直接毁了魂轩堂。反而对他直言,毁了魂轩堂。想想苏浅都觉的话里透着蹊跷。 君逸宸,你这到底何意呢? 第五十二章 露身份 翌日清晨,客栈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被一声惊叫吵醒。 白容还在用力地堵着耳朵,有些无奈地看着尖叫不停的易秋生。 “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不再大叫的易秋生,愤怒地质问着白容。 白容看着脸色铁青,甚至还有些脸色发黑的易秋生,顿时起了捉弄他的心。他将手从耳朵上移开,腿也慢慢摇晃开来。 “命还在,就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你……”易秋生一阵气急,抬手就要招呼白容,可刚抬起手,就发现自己出拳的力道变得软绵绵,瞬间忘了刚才的愤怒,“我的内力呢?” “命还在,就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易秋生一把抓住白容的衣襟,双目怒睁。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白容看着易秋生紧抓衣襟的手,用眼神示意,让他放开。 “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救的。不要太过分了。” 白容言罢,易秋生悻悻地放下抓着白容的手,就着凳子坐了下来。 看着愁眉苦脸却又无计可施的易秋生,白容嘻笑着说道:“想知道哪个?” 自从上次易秋生让他在苏浅面前出了丑,他对易秋生便一直心怀怨念。如今好不容易栽到他的手中,不让易秋生吃点苦头,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易秋生怒极,大声吼道:“两个都想知道。” 白容看着怒气冲天的易秋生,心底早已乐翻,不过面上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模样。只见他苦着眉头,摇着头说道:“你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因为解救不及时,你的‘花容月貌’,没救了。” 白容故意将‘花容月貌’四字,咬得极清。 隔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易秋生有动静,白容又继续说道:“至于你的内力……” 白容又故意停了一下,见易秋生还是没有动静,顿时没了逗弄的兴趣,干脆利落地说道:“内力也是因为中毒太深。” “没救了。”易秋生接着白容的话,自言自语道。 内力也是因为中毒太深,没救了。易秋生犹如五雷轰顶,怔怔地回不过神。 虽然相貌只是一副皮囊,可那皮囊也曾让他引以为傲啊! 更可气的是,内力竟也因此消失。他勤学苦练,在生死边缘徘徊多少次,才有如此成果。没想到…… 易秋生忍不住在心底大喊一声:副堂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听到尖叫声的苏浅,也忙起了身。待收拾完毕,就匆忙向着白容的房间赶来。 当踏进白容的房间时,苏浅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笑了。一袭红衣的易秋生,脸色紫的发黑,甚是格格不入。不过向来不将喜形表于色的苏浅,自然也是没有笑出来的。 “白容,你先出去吧。” 苏浅有话要和易秋生说,白容是能猜到的。可是白容有些担心易秋生胡说八道让苏浅生气。 应着苏浅的话,白容点了点头,临走之时,还狠狠甩给易秋生一记满含警告的眼神。 别乱说。 易秋生自然也无视了白容的警告。 接着直接将挑衅的意味升级到最大,明目张胆的将调戏的话说向了苏浅:“美人想和我说什么?” 言罢,还不忘向白容抛去邪魅一笑。嘴巴一张一合,虽是无声,但白容却看得清楚:你能奈我何? 白容一阵气急,可是想到苏浅有话要问,他不能因为此事做了耽误。狠狠摔门而出。 白容出去之后,易秋生一阵得瑟。看得苏浅猛地一个哆嗦。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苏浅就近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有名字,但不叫美人。” “我知道你有名字,可我就想叫你美人,怎么办?”说完,易秋生就直直的将身体压低,双手扶住苏浅坐的椅子,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紧盯着苏浅。 苏浅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推了一把易秋生,迅速站起身来。怕易秋生看出些端倪,苏浅打算直奔正题。可是话还没有说出来,易秋生的一句话,顿时让他如坐针毡。 “你是女人。” 易秋生笑得邪魅。 见苏浅并未搭理他,他也不以为意,就这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然后便直直的看向站着的苏浅,顿时觉得好笑。 见易秋生老实坐下,苏浅假意整理一下衣袍,随后才有缓缓坐下。 许是易秋生的目光太过炙热,苏浅忙将易秋生的脸转向一边。 易秋生笑笑,也就坐正了身体。随着坐正的身体,话也变得规整起来。最起码在苏浅看来就是这样,因为易秋生的话语中,没有了往日的邪魅,而是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身上有女人独特的体香,虽然你有意遮掩,但是刚才距离你那么近,更是确定了我的猜想。至于这个......”易秋生将手指向了苏浅的‘喉结’,然后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苏浅的‘喉结’猛地扯掉。 “这个果然是假的。”易秋生拿着那个假喉结在眼前晃来晃去,随后将它放到了桌子上,看着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苏浅,易秋生探头,小声耳语着:“不过你身上真的好香。” 苏浅没想到自己女儿身的身份竟会被易秋生识破,更没想到易秋生竟会如此大胆的调戏自己,一阵恼羞,顿时也顾不上什么,抬手就是一巴掌,许是真的气急,随后又直接对着易秋生挥出一阵凌厉的掌风,易秋生顿时被甩了出去。吐血在地。 看着倒地吐血的易秋生,苏浅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恼怒,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虽然他的武功不低,但是当初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服了限制武功的药物,如今的功力也就只有一成。就算掌风再过凌厉,武功高强的易秋生也不至于无法躲开。除非是易秋生不想躲。 “你怎么不躲?”即便心底已经认定是易秋生不想躲开,苏浅还是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不知道么?”易秋生又吐了一口血,眼睛里充斥着血丝,“我的内力没有了。而且,这副我本不在乎的臭皮囊,也没有了。” 易秋生说着说着,竟然苦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听的苏浅头皮发麻。 怔了一会儿,蓦地想起刚才易秋生的话。 “没有了?白容不是说你这副样子就两天吗?” 第五十三章 道夜话 苏浅似是自言自语的话,让易秋生又是一阵吐血,直接晕了过去。担心易秋生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苏浅忙喊了白容。 踏入房间的白容直接愣住,本在担心着易秋生会不知好歹,惹得苏浅生气,哪里会想到,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人会是易秋生。 为易秋生诊脉,知是其气急攻心。白容便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对此事也就明了。 秋风瑟瑟,月色溶溶,秋日的月夜,倒还算明朗。 顶着易秋生怨恨的眼神,白容将汤药放到了桌子之上。 ‘吱呀’一声门响。易秋生迅速躺了下来。一副正在熟睡的模样。 苏浅撩袍,坐到圈椅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熟睡’模样的易秋生。 易秋生倒也算有耐心,苏浅看了他半天,他都没有其它动作,苏浅倒是有些不耐,他看着装睡的易秋生直接开口道:“说说魂轩堂吧。” 语毕,房间久久没有其他声响。苏浅蹙眉,清道一声:“白容。”易秋生迅速坐起身来,邪魅的桃花眼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伤感之色。 “美人,你的武功可真是不弱啊。看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易秋生将满含幽怨的眼神投向了苏浅,“你怎么一点也不心疼呢?” 苏浅冷冽的目光迅速扫过易秋生,“武功?” 易秋生怔怔地看向苏浅,随后扑打扑打眨了两下眼睛,随后将眼睛看向一边,嬉笑地说道:“美人听错了。” 说完,见苏浅依旧是清冽的脸色,他又连忙说道:“不不不,是我看错了。是我看错了。” 苏浅不耐,简单直接的说道:“魂轩堂。” 易秋生见苏浅渐渐失去耐心,顿时变得老实。 “其实我对魂轩堂也算不上太熟悉。虽然我是魂轩堂的左使,可我也没见过我们堂主。” 苏浅仔细观着易秋生的一举一动,见他的一番愁苦模样,也不似在说谎,就不由得轻皱一下眉头,继续问道:“那你们暗杀的消息是哪里来的?” “暗杀的消息都是副堂主发出的。况且,我们的暗杀对象很单一,就是宸王。副堂主每次都会将宸王的消息传回魂轩堂,然后由我组织人马前去暗杀。” 苏浅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易秋生。 话,几分真?几分假? 易秋生被苏浅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怕苏浅继续怀疑他,易秋生苦着脸色说道:“我对天发誓,我没有骗你。” 易秋生把话说完,等了许久,才听到苏浅说:“你好好休息。” 苏浅起身离开,顿时让易秋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相信了?还是不信啊?“算了,管他呢!”易秋生一把拉过被子,将头盖住。 暗杀对象一直都是君逸宸,莫非是宫里的人?可是在十五年前,出现在大火之中的‘红蛛’又该作何解释?父亲大人,一生为官清廉,不曾与人结怨,宫中谁又会想置他于死地?甚至是让整个府衙也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灰烬? “苏丞相。” 远远传来的一声呼喊,打断了苏浅的万千思绪。 雨枫快步上前,拱了拱手,可小半天也未吐出一字。 苏浅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样子,直言道:“但说无妨。” 犹豫了好一会儿,雨枫才快速开口说道:“望丞相摆正自己的位置。” 苏浅蹙眉,沉默。 有了第一次的开口,雨枫大胆了不少,见苏浅没有回应,以为苏浅未曾听到,就不由提高声调,再次说道:“还请苏丞相以后与我家王爷保持距离才好。” 苏浅还是沉默。 不知道苏浅在想什么的雨枫,又继续说道:“我是一个粗人,不比你们这些文人,我就直说了。我不知道王爷为何要一直帮你,甚至是为了帮你,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底线。但我知道,王爷若是一直如此,日后定会对他不利。” 久久,久久,苏浅终于开了口:“不利?难道雨枫大人觉得我还会伤害王爷不成?还是说,此话是宸王借了你的口?” 雨枫连忙摇头,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苏浅。许是怕苏浅误会了君逸宸,就连忙解释道:“雨枫自小就跟着王爷,王爷就是雨枫最重要的人,雨枫不想王爷受到伤害。” “他是王爷。”苏浅一句话点明重点。 君逸宸是王爷,谁又能伤害他?莫说是他苏浅就是放眼整个禹月国,怕是无一人敢伤害于他。 雨枫没法继续说下去。只有他清楚地看到君逸宸一点一点的变化,那就是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苏浅的身上。甚至,连一直在找的女子,都不再如以往上心。他怕…… “还望苏丞相莫要与王爷说道此事。”雨枫躬身拱手,恭敬道。 见苏浅点了头,雨枫快速向着君逸宸的住处奔去。 苏浅并未太在意雨枫的话。他不知道君逸宸是否打破底线,他知道,君逸宸帮自己,都是有所图的。 沉眸片刻,苏浅便向着住处走去。 华阳初生,当霞光很快铺满大地,苏浅静立在窗前,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阿浅,前面距离禹都也不过一百里了。”白容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说着。 苏浅回眸,“虽不过百里,但前路依然未知。” 虽说,易秋生如今受了重伤,在自己手中,但难保魂轩堂拿易秋生作了掩饰,回头来个声东击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可就不划算了。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白容点头。 苏浅浅笑,继续将目光漫无目的地穿过大街,只为寻找一串糖葫芦。 其实他也并不是喜欢吃,只是一种感觉:看到即安心。 苏浅对糖葫芦有着一种独特的情感。因为这会让他想到儿时,想到父亲。 儿时的他,很是顽劣。父亲的教导也总是别致的。 有一天,父亲曾拿着一串糖葫芦,递给他说:“人生百味,酸甜苦辣总得自己去尝。” 彼时,他真的不懂。后来,就真的懂了。 苏浅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目光一点一点往回收。突然…… “白容......”苏浅将眸光紧紧锁在街角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身上。 顺着苏浅的目光,白容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男子,嘴里还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会吧。” 言罢,就将不可思议地目光望向苏浅,只见苏浅也轻皱着眉头。 与白容并无二样,苏浅也极是不相信。 许是目光太过炙热,男子的目光迅速扫了过来。好在苏浅眼疾手快,匆忙关了窗户。 ※※※ 男子是谁? 第五十四章 暗思量 一声闷响,惊了白容。他有些不名思意的看着苏浅问道:“为何不见?” 苏浅转身,走向桌边,拿起茶盏,轻啄一口。 “近来宸王对我颇有疑虑。贸然相见,只会让宸王对我猜忌更甚。况且......”苏浅犹豫,到底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白容向来对苏浅颇为了解,苏浅的疑虑他还是能想到的。 贸然与苏凌相见,莫说是让宸王有所疑虑,若是再因此坏了苏凌的事,可就真的会有所麻烦。苏凌为堂堂墨宫宫主,能让他亲自上阵的事,怕就不会是易事。 “宫主此次出来,怕是有要紧事。此番碰上,怕是巧合。你也不用太过忧心,顺其自然即可。”白容轻声言道。 苏浅点头。手中的茶盏不是往嘴边送着,很快杯中便见了底。 苏凌一直守在墨宫,此番到此,怕不只是巧合。苏浅心中暗暗琢磨起来。只是无论什么缘由,苏凌定会对他有所交代。 思定,苏浅将茶盏落定,目光转向白容,“易秋生的伤怎么样?” “无碍,你如今也不过一成功力,他也顶多吃个皮肉之苦。”白容笑着说道。 “易秋生还有用处,此番回都,你看紧点,莫要让他钻了空子。” 白容轻声应着。 是夜,寂静如斯。君逸宸没有着急赶路,反而在客栈多呆几日,倒让苏浅好奇不已。 照理,距禹都不过百里,若是让有心人士得知下落,每进一步,都是危险。 虽说他们为了避开耳目,一反常态,不仅走了官道,还兵分两路,可到底是没有进入禹都。真有个万一...... 苏浅顿时不知该佩服君逸宸的心宽,还是该佩服他的自信。 已进入深秋,夜风就不比白日的风,微微吹过,带着些些刺骨的感觉。苏浅紧了紧衣袍,快速向着房间走去。只是没想到,临入房间之时,竟碰上了君逸宸。苏浅瞬间想起雨枫的话,就装作没有看到,快步进了房间。 君逸宸本想喊停苏浅的,奈何苏浅竟无视于他,呼喊的话,顿时梗在喉咙。即使只是细微的关门声音,在君逸宸听来,也觉得格外刺耳。 苏浅在躲着他。这是君逸宸的第一反应。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苏浅还需借他之力。如此没有由来的躲他,倒显扭捏,极不像是他认识的苏浅。 那到底苏浅为何要躲他?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君逸宸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本以为会忘记方才放发生的不快,没想到不快竟然逐渐被放大,最后竟到了看哪,哪不顺的地步。 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力道有些大,茶水瞬间被溅了出来,有些甚至洒到了手上。很快,手上便红肿一片。似是没有感到疼痛一般,茶盏落定,君逸宸喊了“雨枫。” “王爷。“听到声音的雨枫,推门而入。 君逸宸并无言他,只是拧着眉毛,直接安排道:“你去通知苏丞相,明早启程。” “是。”雨枫应着,很快就退了出去。 *** “王爷,你的手受伤了。”雨瑶看着君逸宸的手已经红肿一片,依旧在驱赶着自己,急得快要掉下眼泪。 “不好好待在忘川楼,来此作何?”君逸宸冷声说道。 雨瑶抱拳,“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爷解惑。” 雨瑶知道,若要见得君逸宸,定要有要事相商。可是自从君逸宸得知她的心意之后,就再也没有让她跟在身边,更没有再让她办任何要事。只是让她一味的呆在望川楼,训练望川楼的新人。 如此下来,又怎会有要事?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心中的一事作为要事,前来相问。如此,既解决了心中的疑惑,又见得君逸宸。 君逸宸示意。雨瑶便直言道:“王爷为何要执着于十五年前的人?” 雨瑶说完,便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耳边是君逸宸不含一丝柔情的话语:“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雨瑶苦笑。的确,是轮不到她来管,更何况,她也没有资格来管。只是她又如何甘心,让一个未曾谋面,十五年前的人来占据君逸宸的心。 “王爷可曾想过,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子,如今也已到了适婚的年纪。”雨瑶紧皱着眉头。 君逸宸也紧皱着眉头。 见君逸宸似有松动,雨瑶接着说道:“王爷与那女子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十五年已经过去,又怎会知那女子如今是何番模样?让雨殇前去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当雨枫从苏浅那里回来,就听见君逸宸的房间了传出一声怒斥:“出去。”吓得雨枫一怔。 忽然间想起刚才的事,顿时恨不得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怎么每次碰到雨瑶,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怎么办?王爷肯定又在责怪雨瑶。 正在雨枫暗自自责之时,果然从君逸宸房间里走出一个劲装女子,高竖起的头发,给人以干脆利落的视感,冷酷的表情,美丽的容貌,顿时又让人感觉冷艳。上下装扮找不到除黑色之外的颜色。此女子正是雨瑶。 雨枫看见雨瑶出来,顿时精神起来,他连忙上前,“雨瑶。” 雨瑶依旧是面无表情,可雨枫知道,雨瑶此时心里定是极其难受。 雨瑶也只是片刻停留,很快就出了客栈。留在原地的雨枫,心里更是难受。 他知道雨瑶喜欢王爷,可是他也喜欢雨瑶啊。正如雨瑶对君逸宸默默地喜欢,他也在默默喜欢着雨瑶。她不能说,他同样也不能说。 愣神片刻,见屋内已经没了动静,雨枫就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 翌日,乌云遮蔽了天空,隐隐约约还有几分要下雨的模样。 因为君逸宸的命令,大家顺利启程。 苏浅出门时,君逸宸已经上了马车。苏浅上了马车,君逸宸的马车已经启程,弄的苏浅一阵郁闷。 最后也懒得去思量,便直接和白容进了马车。 ※※※ 各位看官,可还合味口? 欢迎大家前来提议。 第五十五章 在途中 而先一步离开的君逸宸,在马车之上,更显无奈。 事情的发展,并未按照他的预期进行,一时间,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昨日的闭门不见,故意躲避,虽不知其意,但终究还是令他有些生气的。向他堂堂宸王,何时在他苏浅的眼里,竟如此不受待见。 让雨枫通知苏浅,临时出发,也只是气头上的事。本以为苏浅会为了易秋生的伤势,来和他请求一番。哪知苏浅竟然只是应着,丝毫不为易秋生考量,生生截了他的臆想。 这如何让他不气? 生气,生气,生气。 不知不觉,信纸在君逸宸的手中,皱成一团。 或许连君逸宸自己都未发觉,此时的动作,竟像极了耍性子的小孩。此番情形,若是让望川楼的人见到,怕是无人置信,更甚是,大跌眼镜。 “王爷,今年给皇上准备什么?”雨枫边驾着马车边说道。 君逸宸赫然想起手中的单子,那是要为皇上寿宴准备的礼物,可如今也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他将纸张慢慢打开,可刚打开一半,又猛地将它揉做一团,随手扔到了车厢的角落里。 “让忘川楼重新准备。” 语气不佳,火气够大。这是雨枫的第一直觉。当然,足够自觉的他除了小声地回答“是”之外,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老实的驾着马车。 君逸宸心情不佳,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可是谁也没有多嘴。大家也就各自忙着自己开心的事。 易秋生的毒完全解了,整天开心的围着苏浅转,“美人,美人”的不停叫着。 尽管苏浅已经三令五申,可易秋生丝毫不为所动。肆无忌惮程度,比以往更甚。每每此时,白容就极其生气,见到易秋生之时,都会和他大打出手,然后再跑到苏浅面前耍着宝。 两人疯癫的样子,倒是让苏浅大吃一惊。因着苏浅中规中矩的样子,若非有了易秋生,他怕是永远都不知道,白容竟是如此能耍宝之人。 好在两人每次在君逸宸面前比较老实,君逸宸似乎也对他们无暇顾及,一路上相处,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也因着两人的明争暗斗,苏浅便安排人给两人找了马匹,自己独坐在马车之内。 借着片刻的宁静,苏浅轻阖双眸,暗暗思量着易秋生向他说的另一件事——魂轩堂副堂主好像和朝堂的人有关系。 这两日,易秋生虽然马马虎虎,说的话也是半分真,半分假。但难得的是,这句话的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只是比较困惑他的是:魂轩堂到底和朝堂的什么人有关系?江湖之人素来不愿与朝堂之人结交,若是朝堂之人,谁又会有如此能力?毕竟魂轩堂在十五年前可是就有了的。 想杀君逸宸,为居高位者。 可身居高位之人也不在少数,到底是谁联合魂轩堂杀了自己全家?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 或许是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一路上停留的时间也少了。不过两三日光景,他们就到了禹都城门之下。 车如流水马如龙,禹都还是一如往常的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的景象。尽管还未入得城门,禹都的繁华,还是一眼即见。 入城不肖半日,白容就抓了缰绳,马儿乖巧的停了下来,他利落的道一声“阿浅。” 苏浅看着白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让他进了马车,一阵耳语之后,就很快又上了马,继续往前行着。 看着已经落在西山的太阳,苏浅便和君逸宸道了别,匆匆的回了丞相府。 君逸宸自然看到了苏浅的匆忙之色,随后就让雨枫驾车回了宸王府。 君逸宸回到宸王府后,没想到宸王府竟来了一位令他极其头疼的女子——沈幻晴。 沈幻晴是君逸宸师傅的师傅,沈通的女儿,也算与君逸宸青梅竹马。 可是沈幻晴自小就以做君逸宸的新娘为己任。君逸宸也只以为沈幻晴年幼,对他也只是依赖,哪曾想,沈幻晴是铁了心的要嫁与他。如今竟更甚年幼之时,直接让他的师傅沈通旁敲侧击。 君逸宸知道他的师傅也是属意于他的,只是碍于面子,才一直不曾提起。如今借着沈幻晴的意愿,倒也是合了他的心意。 只是苦了身在其中的君逸宸。无心沈幻晴,可是有无法对沈通直言。毕竟这关乎沈通在武林中的地位。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他武林盟主沈通为女儿做媒,后被一届小辈拒绝,怕是会成为江湖中的笑话。 况且他更担心沈幻晴想不开,因此有了什么意外。毕竟这些年,他早已将沈幻晴当作妹妹了。 两厢之下,就直接回了禹都。哪知...... “你不在竹楼,来这做什么?”君逸宸不露痕迹的躲开沈幻晴将要抓向他胳膊的手。 沈幻晴看着落空的手,笑了笑,继续抓向君逸宸的胳膊,看到手完美落到了君逸宸的胳膊上,沈幻晴带笑的眼睛瞬间弯成月牙形,“晴儿想逸宸哥哥了。” 君逸宸直接将沈幻晴的胳膊拂落,然后将目光转向身后紧跟着的雨枫,“将她送回竹楼。” “是。”雨枫看着头也不回就走掉的君逸宸,回答道。 沈幻晴看着走掉的君逸宸,连忙去追,可是却被雨枫拦下了。 “幻晴小姐,这边请吧。”雨枫面无表情地说道。 “逸宸哥哥。”沈幻晴的眼泪瞬间掉落,在地上开出一朵花。 君逸宸到底是没有停住脚步。 “现在天都黑了。”沈幻晴看着没有停下脚步的君逸宸大声说道,带着哭声,甜美的嗓音中,满是委屈。 她狠狠地咬住嘴唇。 天都黑了,你还要赶我走吗?难道我连留一夜的资格都没有吗? 声音刚落,君逸宸果然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晴儿,我只能做哥哥,你怎么就不明白? “就一夜,明日让雨枫送你回竹楼。”语毕,君逸宸就快步离开了。 君逸宸说的决绝,沈幻晴的眼泪流的彻底。 她知道君逸宸匆匆离开竹楼,是在责怪自己,可是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是错吗?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可是不接受你的喜欢,同样也不是错。错就错在,时间的交汇,你不是那个停在心底的人。 *** 是否有那么一个人,你曾喜欢他(她),喜欢的彻底? 第五十六章 繁琐事 “什么时候发现易秋生不见的。”苏浅将奏折写完,看着白容说道。 “入城之时。”白容细细说道。 “当时人多繁杂,易秋生说要去如厕,我们就先入了城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出来,我就安排了一个人去找,结果......” 白容的脸上渐渐沾染薄怒。 人不见了。易秋生没说,苏浅也知道了。 “怕君逸宸发现异样,我就先安排咱们回都了。不过你放心,我在易秋生身上下了药。” 苏浅疑惑。 对于下药之事,白容并未提起。如今,白容猛然提起,到让苏浅有些不适应。他没有疑问,只是听着白容继续说道。 “当初为了防止易秋生耍心机,我在给他解毒的时候,就放了另一种药——芷岐。而蛉蛙对芷岐的味道特别敏感。只要跟着蛉蛙,定能找到易秋生。只是不知易秋生会不会给我们下圈套。“白容说完,轻蹙眉头,继而说道:”你先休息,我去找易秋生。” 白容说完,就走出了苏浅的房间,没给苏浅留下一丝拒绝的机会。 白容离开后,空荡的房间里顿时只有苏浅一人。听着蜡烛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苏浅顿时陷入深深的回忆里。 小的时候,父亲总喜欢坐在她的床边,读书给她听。母亲总会笑着怪罪父亲,说一个女孩子,无才便是德,只要学好琴棋书画和女红,以后进了夫家,才不会受屈。 父亲会一本正经地说着母亲的肤浅与目光短浅,然后继续笑着为她读书,还会将他断案中发生的奇事说与她听。虽然不是很能理解父亲的断案,但她每次都会兴奋的拍着手,然后向父亲投去无比崇拜的目光。 可是,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们杨家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竟变成灰烬,这让她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真相的。 “大人。”苏生敲了敲门。 苏浅很快将脸上的泪水拭去,清了清嗓子说道:“何事?” “莫大娘听闻您已回府,就特意为您做了糕点,让我给您送来。”苏生在门外恭敬说道。 糕点? 能够如此惦念着她的,也只有莫大娘了吧。 “进来吧。” 苏生将糕点放下,就退了出去。 “大人,洗澡水已经弄完了。”静儿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苏浅吩咐道。 可等苏浅将外衣脱掉,也没见静儿下去,不觉有些纳闷:“静儿还有事?” “大人......”静儿咬了咬唇。 ”大人为何从不让静儿侍奉您沐浴?是不是静儿哪里做得不好?“说着说着,静儿竟掉下了眼泪。红红的双眼,满含委屈。 苏浅看着流泪的静儿,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自是知道,她没办法向静儿解释她的难处。 她一步一步向静儿走去,抬手将静儿脸上的泪痕擦去,“静儿做得很好,只是我不习惯别人侍候。” 说完这句话,许久许久,苏浅都没有再说话。静儿沉默地走了出去。 白容回来之时,已是深夜。没有惊扰苏浅,就直接去歇了。 翌日天亮,苏浅早早起身,来了白容房间门口,徘徊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就直接去上了朝。 今日早朝,倒也无事,除了将潼城知府处决之事进行商议,就是对苏浅南下之事,大肆夸赞,然后进行厚赏。所以当白容醒来后,就看见苏生指挥着一群人,将不少东西抬进库房。看得白容一阵咂舌。 “容公子,大人在书房等你。”小厮恭敬地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白容伸了伸懒腰,就向着书房走去。 “阿浅,易秋生只是去了客栈。” 白容知道苏浅着他的目的,所以,一进门的时候,就很自觉的对苏浅说起自己昨晚奋斗的成果。他本以为苏浅会接着问他易秋生去的什么客栈之类的问题,谁知,苏浅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就继续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搞得白容心底一阵郁闷。 见苏浅不停忙着,白容也就很是自觉的没再打扰苏浅。而是细细地打量起苏浅的书房。 陈设简单,却又不失文雅。居于桌案之后,则是整齐的书卷。居左墙,则悬挂着一副景色宜人的山水画卷。水墨丹青,层次分明。远观看山,给人以敬畏;近观看水,给人以宁静。左右挂着一副对联,大气之中又不是娟秀,其词云:一声鸡唱惊寰宇,两袖清风绝于尘。 白容将目光紧锁在对联之上,直到苏浅的声音传来,他才幡然醒过神来。 “看什么竟看得如此出神?”苏浅将手中的笔搁置,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字写的很是称心。”白容唇角微扬。 *** 君逸宸一下马车,就看到满脸喜悦之色的沈幻晴等在门口,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涌上心头,他皱着眉头,大喊了一句“雨枫。” 雨枫顿时明白,可对于沈幻晴,他也挺无奈的。这沈幻晴好歹是沈老的心肝宝贝,总不能让他死皮赖脸地将沈幻晴驱赶走吧。可是,向来唯君逸宸是尊的他,自然也无法违抗君逸宸的命令。两厢之下,雨枫只好将言语转向沈幻晴。 “沈小姐应该不会让小的为难吧。” “自然。”沈幻晴扬起笑容,然后却将话音逐渐拉长,“不过......” 沈幻晴笑着将挡在面前的雨枫一点一点推开,淡定地站在君逸宸面前笑着继续说道:“逸宸哥哥,我恐怕不能走了。这是家父给你的书信。” 沈幻晴笑着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君逸宸。暗叹着自己的聪明,也默默祈祷君逸宸不会发现问题。 君逸宸接过沈幻晴手中的信件,上面赫然写道“宸儿亲启”四个大字,可是他还是将半信半疑的目光投向了沈幻晴。吓的沈幻晴忙低下头,手指也不自觉地玩弄起头发。 “师傅远游?何时师傅竟有了如此嗜好,本王竟然不知。”君逸宸的目光紧紧盯着‘远游’二字。 虽然他与沈老的相处也并没有太多年头,但沈老的脾气秉性,他还是一清二楚的,远游,怕是不真。 沈幻晴勾起唇角,她一早就知,君逸宸定会问起这个事情。当然,她也为这个事情找到了完美的解释。 第五十六章 拉长线 “远游?”沈幻晴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样,她茫然地看着君逸宸,似乎她也不曾知道这信件内容一般,随即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爹说他要去见一个故人,担心我一个人在竹楼不放心,就让我带着书信前来找你,未曾想竟是远游。” 沈幻晴讲话说完,又偷偷看了眼君逸宸。久久,也没见君逸宸有所反应,沈幻晴心里不由得打起小鼓。 怕君逸宸真的起疑,沈幻晴接着说道:“我记得我爹好像和我说起过,他在年轻时,曾经和一个人结拜,成了异姓兄弟。两人后来不知因何事分开了,不过我爹好像说她和那个伯伯好像有个约定。此次远游,怕是与这个约定有关吧。” 沈幻晴把话说完,果然见君逸宸的眉间没了褶皱,她在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 “好了,逸宸哥哥,别看了,别看了。”沈幻晴心虚的夺过君逸宸手中的信件,撒娇地说道:“我爹和我说了,让我不要惹祸。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与你惹麻烦的。” 沈幻晴信誓旦旦的话语反而更让君逸宸心底没了底气。 若是师傅远游,将沈幻晴留在王府,也未尝不可。只是君逸宸疑惑的是,沈幻晴为何今日才将书信拿出。 君逸宸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随即很快展平。 不过就是住几日罢了。 “留下来,也并无不可,但是不能出宸王府。”君逸宸严声令道。 “逸宸哥哥......”沈幻晴撒起娇来,惹得雨枫狠狠地抖了两下。 沈幻晴轻撇嘴角,虽然对不能出宸王府这一命令很是抗拒,但心底还是有种掩盖不了的兴奋之情。因为君逸宸完全没有发现书信是存在问题的,这让她不由地在心底,小小的激动一把。 书信是沈幻晴在昨晚写的,君逸宸并不知道沈幻晴可以将沈老的字迹临摹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或者可以说,他不知道的是,沈幻晴对于字迹的模仿能力,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对于沈老的字迹,更是如此。 沈老也确实远游了,他也确实是为了和那个义弟的约定,不过不同的是,沈老是将书信留给了沈幻晴,是让她老实呆在竹楼。沈幻晴将书信的内容稍稍做了改变,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呈给了君逸宸。 沈幻晴就此留在了宸王府,她也确实老实的在宸王府呆了好几天。 丞相府的书房里,苏浅和白容商量着易秋生之事。苏浅淡定的一句话,却让白容无法淡定。 “白容,让盯梢的人先撤。” 易秋生自入城那天不见了之后,白容借着蛉蛙,轻易地发现了易秋生,可是奇怪的是易秋生并没有回去魂轩堂,反而去了客栈,而且还一直在客栈呆了好几天。白容派去的人盯了好几天最终也没见到易秋生和什么人见面。 “撤?”白容满是疑问。 好不容易找到易秋生,如果就此撤掉盯梢之人,让易秋生就此逃脱,那这些时日所做,岂不是功亏一篑。 “对!撤!”苏浅坚定的说道。随即又继续说道:“我怀疑易秋生发现有人对他盯梢,他才没有动作的。不过你让盯梢的人,后半夜继续看着他。” 白容“哦”了一声。然后琢磨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阿浅,那日,我与你说易秋生去了客栈之事,为何你如此淡定?还有今天这事,我一点都没有明白你的用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怀疑易秋生发现咱们的的人应该不止一天吧。” 苏浅微微一怔,随后扬起笑容。他确实不止一天怀疑易秋生发现盯梢的人。看白容疑惑很深,他就为白容一一分析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易秋生被魂轩堂追杀的事,我是一直有所怀疑的。追杀之事虽然已经过去,可是魂轩堂定是也能知道易秋生并没有死,那为何没有再次派人追杀?能一直追杀君逸宸,可见魂轩堂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所以,易秋生这是苦肉计!当然,以我的判断,他的苦肉计虽说是对咱们而来,但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在君逸宸。既然他于我们并无不利,反而还大有用处,我们何不利用一下?” 苏浅说完,看了看白容,又继续说道:“当日,你说易秋生在客栈之时,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易秋生肯定是去见他所谓的副堂主。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易秋生定是与魂轩堂的副堂主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追杀易秋生只事,出了易秋生的意料,所以他定会找魂轩堂的副堂主讨个说法。而直接回到魂轩堂,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只能选择客栈。” 苏浅清晰地记得,当日易秋生被追杀时的错愕表情,他定也没有料到,那个与他协商一致的副堂主竟会要了他的命吧。 愣了一会儿,苏浅接着说道:“不止一天怀疑易秋生发现盯梢之人,可我还是让盯梢之人继续盯梢易秋生,有两个目的。其一,如果易秋生没有发现盯梢之人,或许可以从中获取某些信息。不过这个可能性,现在已经没有了。另一则是,易秋生发现盯梢之人,我们的一直盯梢,在他那里就会变成一种笑话。既然成了笑话,我就要让这个盯梢在他那里变成明目张胆的监视。照此监视他好几天,突然不监视,就会变成,理所当然。因为他会觉得,我们发现对他的盯梢没了意义。所以,他肯定会在今天以最快的速度见到魂轩堂的副堂主。” 苏浅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白容也将目光转向阳光大好的天空,“大概未时。” “未时,离子时有五个时辰。如果我没有猜错,易秋生起初对于我们盯梢之人的撤离,定会有所怀疑,所以他不可能很快将信件送出去。一旦他发现我们的人长时间不出现,就会联络魂轩堂副堂主。而且我怀疑,这个副堂主应该也在监视易秋生。一旦信件送出去,没有意外出现,他们今晚定会见面。至于是什么时辰,还不确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让我们的人,还是子时以后出现的好。” “万一那个副堂主没有出现呢?”白容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忧。虽然他也觉得苏浅的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每一项猜测都很准确,但是,他觉得,凡事,都难保有个万一。 苏浅笑了笑,随即说道:“那就直接把易秋生抓回来就行了。” 白容看到苏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以他对苏浅的了解,苏浅的这种态度通常只出现在苏浅肯定的时候,看来这件事,苏浅很有信心的。 白容轻道一声“好的。”就直接走了。 刚到门口,苏浅又说道:“白容,你让苏浩带上几个人。” “你想抓住魂轩堂的副堂主?”白容转身问道。 第五十七章 鬼面男 “总不能一点信息也不留吧。”苏浅幽幽地说道。 白容琢磨一下,暗道“也是。”以苏浅的推测及安排,易秋生和魂轩堂的副堂主会说些什么,他们怕是没机会听到,但若能抓住这个副堂主,问题也一样能迎刃而解。 白容出去以后,很快就吩咐手下,从易秋生那里撤了出来。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似银光点点,洒落一地。 “这是拿我的命开玩笑吗?”易秋生眸中带火,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一如既往带着半面鬼面具的男子。 鬼面具男子轻声嗤笑,似乎并不在意易秋生的不敬,也不在意他的怒火,反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看看你在他们心中的份量。” “分量?难不成副堂主不信任本左使?”易秋生听到男子如此说道,心里的火气直升一丈。“还是说本左使的命在副堂主看来,只是用来测分量的。” 听到易秋生的话,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手也不禁又捋起了那唯一露在外面的撇小胡子。“左使真是说笑了,在本副堂主的心里,左使的命可贵着呢。” “贵?本左使还真是没有看出来。”易秋生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君逸宸的卜兰舌,本左使估计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又岂会再听得副堂主说着本左使不是贱命一条,而是贵命呢。” 男子听着易秋生酸溜溜的话,笑得更深。 “本副堂主哪里会舍得让你死呢?就算没有君逸宸的卜兰舌,左使也尽可放心,本副堂主定会让人给你奉上解药的。不过就是苦了左使多受了点罪。”男子继续捋这着他的小胡子说道:“当然,我也不会让左使白白受罪的。” “那不知副堂主要如何弥补本左使所受之苦呢?”易秋生笑着说道。 虽然易秋生知道副堂主并不会给出什么让他满意的条件,但他还是问了出来。这罪,岂能就此白受。 鬼面具男子听到易秋生如此说道,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本副堂主最喜欢和左使这样的人说话了。毕竟有交易的关系,凡事才最牢靠。” 在魂轩堂也是一样,居高者也是对他人时刻提防。在一定层面上,副堂主也有些担心易秋生会就此翻脸不认人。毕竟昨晚之事确实有关易秋生的性命。不过好在易秋生能够接受他所谓的弥补。 夜阑人静,易秋生听到副堂主的笑声不觉有些头疼。他不禁皱了眉头。 鬼面具男子看到了蹙眉的易秋生,他也并未理会,只是不再言笑的他,立即变得认真起来,“接到左使的来信,本副堂主可是快马加鞭地赶来。知道左使心有不平,特意为左使带来一物。” 说完鬼面具男子递给易秋生一块白玉,繁杂的花纹,纯粹的质地,精雕细琢的模样,无不透露着此物价值不菲。但对于易秋生来说,这白玉与其他白玉并没有太大区别,因为在他眼里,这只是用来换钱或佩戴的物件,当然,他自认他是不缺钱的,当然这种质地的白玉他也是有的。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接下来,反而,有点嫌弃男子所言其值。 鬼面具男子自然也是看到了易秋生的嫌弃,他又重新将白玉拿起,“左使可还记得是何时入的魂轩堂吗?” 易秋生一怔,何时进入魂轩堂?他自然是不记得的,在他记事以来,他就已经在魂轩堂了。 易秋生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没有逃出鬼面具男子的眼睛,鬼面具男子继续说道:“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只要相信本副堂主接下来对你说的话就行了。” 易秋生冷哼,“副堂主觉得,本左使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鬼面具男子顿时哑言,不过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副堂主不过只是在履行对你的承诺而已,。” 鬼面男子倒也无所谓,诚如他所言,他这确实是在履行对易的承诺。 至于这块白玉,确实是属于易秋生的。不过不巧的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查到这块白玉的来源。 与他而言,这个东西也就是普通的一块白玉。但于易秋生而言,就大不相同。若是易秋生相信此白玉的不菲,定会想方设法寻找自己的身世。 不过他相信他自己都查不到的东西,易秋生更无所查得。 故此,给易秋生此白玉既兑现了承诺,也不让他损失什么。如此也算一举两得。 易秋生没有说话,男子也没有再等易秋生说话。 “你应该知道,进入魂轩堂的人,都是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你也一样。当时的你让我印象还是很深的,一群无父无母的孩子都在争抢着地上的食物,只有你,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这块白玉,看着他们为了一点食物争抢,然后向他们投去不屑的目光,不过当时的你看起来也是很饿的样子。你知道吗?你的那种目光真的很吸引人,当时我就在想,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竟会有如此目光,他该有如何强大的心智。于是我就把你带回了魂轩堂。果然,你的上进,让我深深地相信当时的选择是么有错的。” 男子说着,还不忘观察着易秋生的表情。 易秋生虽似不在意,可心底到底怎么了有些动容的。 “就是这块白玉?”易秋生心底一点一点掀起狂风暴雨。 鬼面具男子点了点头。 “那不知副堂主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何意?”易秋生自然不会单纯到真的相信这个副堂主,相信他就是为了弥补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易秋生知道,单论伤害,副堂主完全可以说是为魂轩堂做贡献,是没有必要告诉他身世的。 “哈哈哈哈,左使以为会有何意呢?”鬼面具男子又是一阵大笑。 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意思,他相信,就算他不说,易秋生也是能猜到的。 “这块玉我就放在桌子上,你要是愿意相信我的话,你就把它拿下,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无能为力。”鬼面具男子耸了耸肩。 易秋生顿时不知该不该收下这块玉,最后还是将桌上的白玉揣到了怀里。 “玉我先拿着,你......”易秋生听着房顶上那个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他很快就闭了嘴。 鬼面具男子也听到了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他很快和易秋生比划了起来。 五个人。 “都是来找你的。”易秋生小声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丝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鬼面具男子心底顿时一种情况不妙的感觉。 “我若出了事,你也好不到哪里。”鬼面具男子的目光顿时变得狠厉起来。 “自然。”易秋生说完,很快动了脚步,移了原来的位置。顿时从房顶上下来好几个人。 易秋生知道这些人就是苏浅派来盯梢的人,他自然不会再傻着去帮着鬼面男子和苏浅的人对着干,机智如他,须臾之间,他迅速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本以为苏浅派来的这些人只会对付副堂主,哪知竟还有两个人跟着自己跳了出来。他还想着让副堂主体验一把被高手围杀的感觉呢。 “我和他不是一伙的。你们追错人了。我要找苏浅。”易秋生看着对自己紧追不舍的两个人,很是无奈的边跑边喊。可是他无论怎么叫喊,身后的两个人,也没有停止追他的脚步。 鬼面男子在房间里听见易秋生的叫喊,也很是无奈。心底暗自叹了一声:时间怎么就将他变成这个样子,小时候也没见得这个样子。 不过他也很快将心思放到仅剩的三个人上面。 三个黑衣人,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很快,鬼面男子就有些招驾不住。忽而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他迅速闪身,直冲客栈之外。 第五十九章 夜已深 “走水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很快客栈里闹腾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很多人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快速跑到庭院。不一会庭院里就站满了人。 “哪里走水了?真他娘的耽误老子睡觉。”只见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山野味道说了一句。半晌也没有人回答,就骂骂咧咧的回去继续睡觉了。 鬼面男子趁乱逃脱了,苏浩他们扑了个空。不过,按照苏浅的安排,最后他们把易秋生带走了。 偌大的书房,处处是着低气压。苏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敲打着桌面,也敲打着房间里每个人的心。 “你们到的时候,鬼面男子已经和三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沉默许久的苏浅,终于开了口。 鬼面男子和黑衣人已经打了起来? 莫不是? 苏浅沉了沉眸色。 “是的,当时还有两个人在追易秋生,奇怪的是追着易秋生的两个人好像认识我们一般,很快就撤了。” 苏浩细致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他们刚刚赶到,那两个人就匆忙撤了。似是商量好了一般。 好像认识?这更加让苏浅确定自己的所想。 “好了,我知道了,好好看着易秋生,不要让他惹出岔子。” 苏浩应声退下,本就安静的房间,愈发显得安静。 待苏浩他们退出房间,白容正了脸色说道:“阿浅,会是宸王的人吗?” 苏浅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苏浩他们赶到,就快速撤离。显然是怕打了照面。且君逸宸也是另一个希望抓到副堂主的人。 只是…… 苏浅另有担心。 君逸宸的人一定也在盯着易秋生,不,是在盯着易秋生和他。所以君逸宸发现他的人撤了之后,定是察觉到他的用心。只是两个人的时间安排出现了偏差,所以君逸宸的人先到了,和那个副堂主打了起来,苏浅的人后到的,只是碰见了易秋生。 如此说来,宸王还真是给他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走,我们先去会会易秋生。”苏浅扬起唇角。 宸王府的书房同样也是一片低气压。五个暗卫的头都深深埋在地上。 “是不是本王最近对忘川楼疏于管教?”君逸宸说的云淡风轻,但地上跪着的五个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喘。 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君逸宸未说出的话,不过是:你们几个人,竟连一个副堂主和左使都抓不到。 “属下愿意领罚。”几人又将头深深埋下。 “本王希望没有下一次。” 寥寥数字,却掷地有声。 几人应是,便很快没了身影。 而另一边的苏浅和白容也到了关押易秋生的地方。 禹月国政清廉明,更是不允许官员私设牢房。苏浅身为禹月国丞相,更是以身作则。 由于没有特地关押犯人的地方,易秋生也就被关在了苏浅的酒窖里。 酒窖处于丞相府最偏的院子,因苏浅下的命令,平日里也无人来此。 “那个副堂主和你说了什么?”苏浅开门见山地说道。 “还没有说,你的人就杀进来了。”易秋生依旧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因为他笃定,苏浅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是不会那他怎么样的。 他果然猜对了,苏浅是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他没有猜到的是,苏浅会把他交给白容。 白容却有千百种的方法让他生不如死。不让他死,也只是苏浅一声令下。 苏浅轻皱起眉头,看来他是对易秋生太仁慈了。这样下去,是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的。苏浅喊了一声“白容”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易秋生看着苏浅的倩影,忙喊道:“美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容看着易秋生,转了转手腕,然后笑得神秘兮兮,“接下来,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易秋生猛地哆嗦一下,他看着白容,越发觉得白容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还未来得及反应,白容的针已落定穴位之上。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顿时穿破丞相府的夜空。惊得树上的鸟雀连忙扑翅而飞。 “还是没说。” 翌日,白容满面疲态的推开了苏浅的书房,说完话,就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苏浅看书的手一怔,勾起唇角。他还真是小看魂轩堂了,竟让易秋生如此死心塌地。他相信白容折磨人的手段就像相信白容的医术一样,整整一夜,都没有问出个结果,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就让君逸宸的手下给截了个正着? 苏浅有些不信,可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让他不相信。 他把眉头一点一点蹙起。 夜色正浓,皇后肖舒雅看着满桌已经凉掉的饭菜,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许是因着愤怒,精致妆容之下竟带了些许狰狞,然人看起来,不由得心生恐惧。 今日,依照惯例皇上本应该在凤霞宫用膳,然后留宿的。哪知皇上这些时日对茉妃的宠爱,更甚之前,竟生生改了这惯例,去了涵清宫。 许是秦嬷嬷真的有些不忍,对着愣神的肖舒雅说道:“娘娘,皇上不会来了。” “他不会来了。”肖舒雅苦笑起来,面上满是悲伤,随后有些自言自语道:“哥哥没有成功,那个人没有死,没有死。他再也不会来了。哈哈哈哈......”说着说着,肖舒雅大笑起来。眼角的泪水随着笑声,流逝在黑夜之中。 秦嬷嬷慌忙拉住肖舒雅:“娘娘。” 见四下无人,她才将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宫中本就忌讳“死”这个字眼,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怕真的会因此招来祸患。好在现下没有他人,倒也让秦嬷嬷安了心。 “他何以就如此幸运。”肖舒雅抓着秦嬷嬷的手,不甘心的问道。何以?秦嬷嬷也无法说清。她深知侯府的势力,如此暗杀,君逸宸还一直苟活于世,怕是他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如今落得此番场面,她又何以说清。于着肖舒雅,她也只道了声:“娘娘,膳食已经凉了,老奴让人热热吧。” 肖舒雅的眼神有些呆滞,木讷的回着:“撤了吧。”便自顾自的歇下了。 第六十章 叶飘零 夜深沉的可怕,静立于月光之下的肖建远,眸色也是深沉的可怕。地上跪着的男子还是一动不动,嘴角挂着的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流。 “擅作主张。”肖建远又是一阵凌厉的掌风,直冲跪着的男子。男子生生后退一步,后以单掌撑地,方才稳住身形。 “属下知错。”男子说完,又是一阵鲜血涌出。 肖建远怒目圆睁,怒火久久未消。 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此次实在是鲁莽。若是君逸宸发现端倪,势必会查到侯府。”肖建远凝眉。 “侯爷放心,属下来时,已将尾巴甩掉。”男子坚定的说道。 肖建远未做应答,只是紧了脸色,随即转身坐于桌前,“此次,本后就暂且饶恕你。”静默片刻,又继续说道:“剩下的事就不用本侯教你了吧。” 还未待男子答话,忽而传来一阵紧促的敲门声。 肖建远忙摆手,男子很快消失在房间之内。肖建远稍作整理,起身开门。 门前立一黑色斗篷遮身之人。肖建远惊诧,慌忙将来人拉入房内,便匆忙关上门。 来人站定。缓缓将斗篷摘掉。 “嬷嬷深夜拜访,可是有要事?”肖建远缓神问道。 来人正是秦嬷嬷,愁苦的脸色,使着本就沧桑的面色更显沧桑。 闻得肖建远之音,愁苦脸色更甚来时。微红的眸子,硬生生让眼泪一直留与眼眶。 “不瞒侯爷,正有要事相商。”秦嬷嬷说完,便不由分说地跪了下来,“还望侯爷救救我家娘娘。” 肖建远怔住,自秦嬷嬷跟着肖舒雅入宫,已经数载,虽说侯府是肖舒雅的娘家,可是肖舒雅如今已经身居后位,回得侯府,难如登天。跟随肖舒雅的秦嬷嬷更是如此。况且,因着秦嬷嬷是肖舒雅的奶娘,侯府待她,亦如亲人。如此忽现侯府,直直跪下,不得不让肖建远觉得事出不凡。 他微蹙眉头,随即对着秦嬷嬷扶了一把,忙问道:“嬷嬷快快请起,不知您这是何意,莫不是小雅出了什么事?” 秦嬷嬷站起身来,“皇上已有好些时日没有再入‘凤霞宫’,娘娘如今是茶饭不思。前些时日,因着宸王之事,本以为娘娘想通了,没想到,这事反倒成了娘娘的心病。老奴深怕......老奴深怕......”秦嬷嬷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眼泪却夺眶而出。 肖建远拧眉,他自然能想到秦嬷嬷未说完的话。 想到近些时日,只顾着为林萍儿寻药,忽略了肖舒雅之事,肖建远顿时心生愧疚。 “还望嬷嬷能为本侯带句话给皇后娘娘。”肖建远的语气很是恭敬。 “侯爷严重了。老奴如今有的今日,也全是仰仗侯府。为了侯府,也为了娘娘,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秦嬷嬷将眼泪拭去,坚定地说道。 当年的她,寒冬腊月,刚刚生下孩子,没想到就被嗜赌如命的丈夫,卖去妓院。当时的她抱着孩子,奈何,孩子刚生下不久,她气血不足,很快便被丈夫抓了回去。 只是,那日很是碰巧。肖老爷的夫人在生下肖舒雅后,便与世长辞。肖老爷便将她买下,为她的丈夫还了赌债,做了肖舒雅的乳母。 她对肖老爷很是感激,因着是肖舒雅的乳母,在候府的地位也就大有不同。 如今,正是需要她的时候,他就更是义不容辞。 ”静候佳音。“ 秦嬷嬷很是不解。 敬候佳音? 虽然不知肖建远这四字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轻声应着。后又重新戴上斗篷,离开了侯府。 已入深秋,树叶凋零。苏浅独自站在梧桐树下,看着一片一片,随风起舞的树叶。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一片,可最后还是落地,不停地打着转。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即使来年的你会开更美的花,可如今看到你,依旧不乏悲伤之感。” “诚如你所说,来年它还回来。”白容看着独自哀叹的苏浅,轻声说道。 苏浅微怔,“既已逝去,如何回来?” 似在问白容,可更像在安慰自己。 白容未答,他也不知该如何答。苏浅的心中有结,是对已亡人的悼念。 正是落叶飘零之际,也是火烧府尹之时。白容是知道这些的。 怔了片刻,白容将手中的披风为苏浅搭上。“已入深秋,你这样会寒气入体的。” 许是真的担心苏浅,话语中含着嗔怪的意味。苏浅扬起一抹笑容,将白容递上的披风紧了紧,道了句:“无碍。”随即想到易秋生之事,问道:“易秋生这两天如何?” 白容一听苏浅提到易秋之事,眉头顿时蹙在一起。 那一夜,他用了他所有能用到的方法,还是未能让易秋生开口说话。无奈之下,找到苏浅,如实相告。 苏浅似也知道他要说的话一般,依旧翻着手中的书,连眼皮都未能抬得一下,轻言道:“不用管他了。就把他关在暗室,每天让苏浩给他按时送吃的就行了。” 如今一晃,已是五六日光景,他也是方才从易秋生那里过来。只是他没想到易秋生倔强,到了今日还是只字不提当日之语。 如今听得苏浅问道,一时间又是气上心头。 “没想到这个死人妖真是嘴硬,到了今日还是不说。”白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脑子里浮现出易秋生的模样。 苏浅的方法毕竟是有效的,最起码在白容看来是这样的。 今日他去见易秋生,易秋生的一身红衣早已凌乱不堪,脸上也没了昔日的光彩,颓废之色,显而易见。 他看得出来,易秋生是在死撑着。 易秋生如此状态,他是极其高兴的。思及至此,他也不由笑出声来:“这个死人妖,你是没有见到他的颓废之态,丝毫不见往日风采。不过你放心,再有两三日,他自会说的。” 苏浅未语,只是唇角轻勾。易秋生能有如此毅志,他也是能想到的,不然易秋生也不会做到左使之位。 两三日之后,会不会说,他不能保证。况且他当初那样的做法,也不过是为了消磨易秋生毅志。 “白容,你可曾听得幻术?”苏浅突然出声问道。 ※※※ 亲爱的小伙伴们 求收藏,求点击,求票票 莯莯郑重说声“谢谢”! 第六十一章 摄魂术 “慑魂之术?”白容疑惑,慑魂之术,他是听到过的。当时的他还因一时好奇,小试一把。只是不知苏浅所说的慑魂之术是否与他所想一致,就不由出声问道:“阿浅所言的慑魂之术,可是能操控人的?” 苏浅轻抬眼帘,顿时有些诧异。他也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白容竟能接上。顿时就起了兴致。“莫不是,你还真的知道?”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道法有云:人之意志,取其薄弱之时,可摄魂。当时好奇心作祟,试了一把。可惜没有成功。约么它也算是道法高深之事。”白容拂额,略微无奈。随后而感:“阿浅问这些做什么?” “无事。只是忽而想起此事。”苏浅轻道。 未待苏浅多做他想,就闻得白容之声:“阿浅可是想对易秋生施以慑魂之术?” 人之意志,取其薄弱之时。白容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不由得对苏浅未说的话有了猜疑。 秋风皱起,落叶飒飒。 苏浅勾唇,“确有此意。不过,听你说这些,也就没了这种打算。” 白容也是轻点额头,慑魂之术,在古书上,确实有写,可至今也没人见过。 苏浅转身,向着屋内走去。白容匆忙跟上。 未行几步,白容猛地敲下脑袋:“阿浅,我想到一种办法。” “进屋说吧。”苏浅脚步微顿,又疾步向前。 进入屋内,顿感暖意。苏浅将披风摘下,轻理衣袍后落座。 “方才你想些说什么?”苏浅将倒了茶水的杯子推到白容面前。 “慑魂之术,我的确没有成功过,不过,若是我以药物相辅,让易秋生说实话,应该是不难的。”白容自信地说道。 苏浅晃动茶盏,未发一言。 “再过两三日,按照你说去做。” 茶盏落定。发出‘叮当’一声。白容迅速答道:“好嘞!”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苏浅识得,白容不仅对医术感兴趣,对这些也是有些兴趣的。如此,只是套些易秋生的话,想来也是无碍的,也就遂了白容的意愿。 成功就算赌赢一把,败了也无伤大雅。 夜深人静,一辆华丽马车驶出皇宫,哒哒的马蹄,在这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君夜修对着早已无人的空座椅,发着愣。这一刻,偌大的宫殿,显得寂寥无比。 “叮” 铁器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君夜修猛地回神,只见两个均身穿黑衣的人已经打了起来。不同的是一个蒙面,一个未蒙面。两人的一招一式,无不凌厉。 君夜修紧紧盯着蒙面的黑衣男子,片刻之后,深深拧起眉头。 蒙面男子很快占了上风,一点一点逼向君夜修。好在每一次的逼近,都又被未蒙面的男子给生生逼了回去,如此一来一往,很快就已经十几个回合。 “皇上。” 站在门口的常公公心下不安。他不断听见书房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可是又不见皇上的传召之声,不免有些惶恐,便在门口轻喊一声。 君夜修还在不停地拧着眉。听出常公公的担忧,他便道了一声:“无事。”片刻,又觉得少了些,便补充一句;“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幽,你先下去。” 君夜修话音刚落,就见蒙面男子的剑直指过来。幽刚要接下招式,就听见君夜修的冷声传来,“自己领罚。” 君夜修的命令再次传来,幽应声之后很快便隐了身形。 “皇上当真是好胆量,如此之下,依然临危不乱。风范果然不减当年啊。”蒙面男子边说边将挡住脸庞的黑布摘下。 如刀刻般的俊朗面庞,在不断闪烁的烛光之下,棱角更显分明。锐利深邃的目光,微抿的薄唇,倒使得这些赞赏之话,带了些凉薄的味道。 “知道是你,便没什么可怕的。”君夜修笑着说道。 男子嗤笑一声,随即为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没办法,人老了,就不想再动了。武功招式,自然就只有这些。”男子无所谓地说道。 他觉得君夜修能够适出是他,是从武功招式上看出来的。 两人倒也默契,君夜修也笑:“可是我的暗卫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男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可是这样的场景不会很长,他也是知道的。 见男子没有再说话,君夜修接着说道:“你不是再也不入这皇宫?此次前来,莫不是特意给为兄祝寿来了?只是这来得有些早了些。” 男子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茶水差点洒在身上,他很快稳住心绪,“皇兄莫不是忘记瑾儿的忌日了?” 君夜修,顿时暗下眸子,悲伤之色,盈满眼眸。 “苏凌,是不是你也不会原谅朕?”君夜修看向苏凌的目光,满含期待。 瑾儿的忌日,他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此次苏凌的到来,他多想苏凌是为他而来,如此,倒也少些愧疚。 苏凌无言,只是手中的茶盏,晃动的愈发猛烈。 君夜修识得这无言。只是苦情的笑了一笑。 他又如何该乞求他的原谅,如果不是他身为皇上,如果不是他执意,瑾儿不会死,苏凌也不是至今都未成婚。 来人正是苏凌。其实他于前几日便已抵达禹都,只是因近几日才是斓贵妃沐瑾的忌日,他也就才在今日以此特殊方式出现。 “如果真的不原谅,我也就像我说的那样永远不入皇宫了。”苏凌自言自语说道。 只是这对于自言自语,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君夜修却未能听到。也就错过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句话。 两人的沉默,让这书房顿时只听得蜡烛的“嗞啦”之声。 “方才......“ “此次.....” 没想到两人竟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一次的同时让两人顿时陷进沉默。 “皇上先说吧。”苏凌沉静的开了口。 见此,君夜修也不再推辞,利落地说道:“此次你回都,定也匆忙,凌王府还是原样。” ※※※ 苏凌是凌王?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第六十二章 曾相识 苏凌一怔,凌王府还是原样,确实令他大出所料。【零↑九△小↓說△網】 这些时日,虽然在禹都,却一直住在客栈,未曾踏进凌王府。 “多谢皇上。只是,如今我已不再是凌王,而是一介江湖人士。况且皇上是知道的,一旦我再住进凌王府,与你就是君臣。” “何时,你竟在乎这君臣之礼了?”君夜修扬起唇角。 苏凌略含薄怒的看着君夜修,不咸不淡的甩出一句话,“皇上难道不知?” 这句话,却令君夜修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何时? 苏凌毫不掩饰怒火的眼神,君夜修哪里还会不知。 自然是他以皇上的身份,让苏凌放弃沐瑾之时。 苏凌认识君夜修之时,君夜修还只是个不起眼的皇子。因为一次巧合,他便与苏凌结为异姓兄弟。深交之后,苏凌得知君夜修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可是他又知道,君夜修有着满腹才伦,更有为皇上的大气。便决定帮助君夜修进行皇位之争。 君夜修成为皇上之后,便要封苏凌为凌王,奈何那些阁老一直反对。苏凌不想让君夜修为难,况且,他深知君夜修初登大宝,正是需要这些人的时候,就与君夜修请辞。 当时的朝堂也算是内忧外患,一方要防止朝堂的老人,另一方还要不停调用兵力,与琼云国相战。 君夜修一再挽留,苏凌最后想了办法,不再让君夜修为难。那就是为君夜修解决外患。他毅然决绝的选择穿上战衣,征战沙场。 苏凌也确是有才之人,三年间,很快将之前的失地收复回来,还与琼云国签署条约,年年进贡禹月国。 三年的时间,君夜修解决了内忧,苏凌为他解决了外患,他也得以顺理成章的成了凌王。 本以为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不料两人同时遇见另一个难题。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们也遇到了他们难过的那一关。 遇见沐瑾,两人皆是年少轻狂,风流潇洒之时。 遇见沐瑾,月色正浓。 遇上沐瑾,是在烟花之地。 遇见沐瑾,丝竹之声极为悦耳。 那时的沐瑾正在竞选花魁,静静弹琴的她,美得让人忘记呼吸。即使身在烟花之地,却依旧没有染上一丝风尘,反而脱俗的像个仙女。 素手起音,时紧时缓,使闻者能随其声,心绪上下翻涌,久久不能停歇。音落,全场鸦雀无声,直到一人掌声响起,接着全场掌声雷动。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苏凌的目光紧随沐瑾而去,只是,苏凌轻皱眉头,看着将远去的沐瑾忙唤道:“姑娘......” 沐瑾微怔,只是一个回眸,便翩然而去。 苏凌看着已经远去的身影,嘴里还在说着未说完的话:“为何你的眸中会有悲伤?” “曲子果然动人。”君夜修久久才回过神来,随即勾起一抹笑意“不过人更动人。” “大哥。”苏凌喊了一声。君夜修才发现台上已无一人,座上的看客,也开始了票选。 沐瑾成了花魁,既是实至名归,也是当之无愧,不过这更得感谢君夜修花的大价钱。 苏凌看得出君夜修很喜欢沐瑾,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喜欢木槿,他更希望可以保护沐瑾,抹去沐瑾眼神之中淡淡的忧伤。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君夜修发现沐瑾似乎更喜欢苏凌,那一刻他真的害怕了。 他悄悄召见苏凌,以皇上的身份,让苏凌退出。 君臣有别,在那一刻,苏凌感受的彻底。 苏凌退出,因为君夜修向他保证,会一直保护沐瑾。 沐瑾最终进宫,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告诉她:他不喜欢她。那一刻,沐瑾觉得自己格外傻,以为终于遇见那个懂她的人。可是...... 他终究是伤了她的心。 气氛有些凝滞,还有些沉闷,苏凌平定心绪说道:“方才我进宫之时,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 君逸宸疑惑抬眸,随后轻道:“是宸儿,此番进宫也是为了瑾儿忌日之事。” 苏凌微顿,沉声问道:”是瑾儿的孩子?“ 君夜修忽而意识到苏凌并不算识得君逸宸,继而说道:”是啊,这么多年过去,宸儿如今也已是另一番模样。“ 君夜修满目慈爱,勾起唇角,忽地继续说道:”对了,宸儿的王府与你的王府相隔不远。若是闲来无事,你也可以去尘宸儿的王府一叙。不过,宸儿对你这位皇叔,怕是不认得的。“ 君夜修说完,就大笑了起来。 苏凌不语。 正如君夜修所言,他记得的只是君逸宸的孩提时期,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莫说君逸宸不认识他,怕是君逸宸站到他的面前,他同样不识得的。 见君夜修笑得爽朗,苏凌放下茶盏,迅速起身,将衣袍整理完毕,便再未理会君夜修,而是迈着坚挺的步伐,推门而出。 常公公听见门响,忙要跪呼:”皇上万岁。“ 不经意抬眸,却发现来人一身黑衣,以为是刺客,正要惊呼:“有刺客。”话还未脱口,就听得来人唤了一句:“常公公。” 诧异间,才颤巍巍的细细打量起苏凌。皎洁的月光之下,常公公把苏凌看得仔细,许久,才声泪俱下,连忙跪下:“参见凌王。” 苏凌连忙将常公公扶起,看着已经哭起来的常公公,缓缓笑道:“常公公,许久未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常公公忙擦了两把眼泪,“凌王不也是老样子,依旧喜欢打趣老奴。” 话音刚落,才猛然间想起苏凌是从皇上的书房里走出来的,忙对着苏凌指了指他身后的书房。 苏凌很快意会,扬起唇角,随即指了指挂着一轮明月的天空。然后,便踱步出了皇宫,徒留摸不着头脑的常公公,直直盯着那轮明月。 当月光一点一点消沉,苏凌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宸王府”的门口,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大字,他嗤嗤的笑了起来。 瑾儿,你的宸儿长大了。你说,他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大哥多一些。可是,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他可以像你多一些。 他又猛地将酒往嘴里灌着,似是不知醉一般,直到将酒壶里的酒,全部喝完。 “小二,再给我来壶酒。”苏凌大声吆喝着,然后随意坐到了地上。 第六十三章 留仙楼 宸王府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之人,犹如旁边庄严的石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苏凌还在胡乱叫嚷着,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倒,他所处的地方,不同寻常。 两人并未驱赶烂醉如泥的苏凌,谁知酒醉的苏凌反而找上门来。硬拉着其中一人,唤作小二,让他上酒,还硬要将银两给他。 担心吵嚷之声会惊扰君逸宸,二人便要将苏凌赶走。 吵嚷声很快惊了管家吴波,他匆忙赶来,冷声斥问:“何人闹事?” 两位守门之人见是管家,忙收手,其一人恭敬道:“回管家,是一醉汉,属下正要将他赶走。” 吴伯轻过一眼,就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袍子,下了命令:“快些把他赶走,莫要惊扰王爷休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两人连忙应着,随后便拖着醉过去的苏凌往旁边走。 翌日 秋高气爽,也算是入秋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君逸宸收拾完便要早早地出门,还未上得马车,就瞥见门边的石柱上倚着一人,手里还抱着一个酒坛。 未作理会,他抬腿上了马车。 雨枫为君逸宸放下车帘,扬鞭就要起步。忽然听见马车里传来君逸宸的一声命令:“将那人扶进府里。” 雨枫微怔。 那人? 他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发现倒在石柱旁的黑衣男子,他利索地从马车上下来,找了两人,将黑衣男子扶进府内。【零↑九△小↓說△網】 “宸哥哥,等等我。” 明明是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的声音,君逸宸却生生皱起眉头。 只见装扮精致的沈幻晴,身着一袭粉色长裙,不盈一握的腰肢在风中更显楚楚动人。 见雨枫停下马车,她扬起笑容,连忙向着马车跑去。待到她站定马车前,却有些怯懦,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来,手也不在不停搓着衣角:“宸哥哥,晴儿这些时日一直在王府,确实有些闷了,今日你就带上晴儿吧。” 沉默片刻,便听见君逸宸说道:“上来吧。” 如雨后甘霖,沈幻晴觉得君逸宸的声音比美酒更让她陶醉。藏好兴奋的心,她提起裙裾,踩着马凳,便进了马车。 “谢谢宸哥哥。” 君逸宸未答,只是轻唤一句“雨枫。” 雨枫将马车稳稳驾起,向着华巷走去。 稳坐在马车里的君逸宸微闭双目,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一边敲打。蓦地,轻勾起唇角。 “宸哥哥,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沈幻晴高兴地说着。 君逸宸睁开眼睛,“无事。”便又继续眯眼。 无聊的沈幻晴掀开帷裳,看着繁华的街道,喜不胜收。 ※※※ “停车。” 另一边华丽马车里的安和公主就忙唤车夫停下。吓得同坐在车里的君言衡一个惊醒,连忙问道“怎么了?” 君芷萱未答,只是眼睛紧紧索在一处。 顺着君芷萱的目光,君言衡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走进‘紫烟阁’。 他不由得对君芷萱的举动好奇不已。 君芷萱还在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嘴唇咬唇了很深的牙印,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倒是看得君言衡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疼痛。 现在虽然是白天,可‘紫烟阁’作为一家出了名的青楼,白天也有人进,一点也不出奇吧,怎么君芷萱一副恨不得撕了那人一般。 难不成那人惹怒了君芷萱,不过看刚才那人瘦瘦弱弱的样子,也不像能惹怒她的样子,而且,君芷萱身为公主,与之有往来的人也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何时竟交识,这么一个出入青楼的男子。 “你认识?”君言衡看着君芷萱依旧愣愣的盯着没有人影的‘紫烟阁’看,就不禁问了一声。谁知,竟惹得君芷萱一声大嚷:“不认识。” 君言衡笑了,能把君芷萱气成这副模样的人,有机会还是可以好好结交一下的,不过看着君芷萱独自生起闷气,君言衡顿时又有些不忍心了。 “好了好了,五哥还在留仙楼等我们呢。”君言衡安慰的说道。 以他对君芷萱的了解,什么不高兴的事,能一顿饭解决,绝不多添一顿。 本以为君芷萱会像往常一样,忘记不快是件迅速的事,哪知君芷萱竟还生着闷气,不搭理他。君言衡忽地笑了,这一笑,倒是让君芷萱感到莫名其妙。 “芷萱,我很好奇那个男的是谁?” 君芷萱美眸一瞪,君言衡立即止住笑声,扬声说道:“走。” 车夫又再次将马车稳稳赶起。 君言衡和君芷萱到了留仙楼,就只接进了厢房,果然看到了好整以暇坐着的君逸宸。 在车上一直纳闷的君言衡,一看到君逸宸就向君逸宸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本以为君逸宸会向他一样好奇,哪知君逸宸淡定地听完之后,竟还反问了他一句:“很奇怪?”弄得君言衡一阵无语。 君芷萱看到君言衡一副吃瘪的样子,心里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连忙向着君逸宸撒娇,“还是五哥明智。” “想必这为就是安和公主吧。”沈幻晴看着君言衡和君芷萱二人,从一进门就像是没看到她一般,顿时心底有些不爽。 虽然她不像君逸宸一样,和他们两个比较熟,但好歹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好吧,这样忽视她,真的好吗? 心底不爽,沈幻晴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对于君逸宸的重要性,她不会傻到直接去触君逸宸的底线,她也不会让两人直接忽略她,毕竟以后可能还是要靠着这两个人,她才会坐上这王妃之位呢。 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从比较好下手的安和公主君芷萱那里下手,毕竟女子与女子之间才会有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才对。 “常听宸哥哥提起,今日一见,才知宸哥哥所言不及幻晴亲眼所见,安和公主果然是明艳动人。” 三人诧异的看着沈幻晴。 君逸宸蹙了蹙眉头,并未说什么。倒是被夸赞的君芷萱生生的愣住了。 如果不是沈幻晴说话,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她高傲自大,而是因为一个女人与君逸宸同时出现,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外了。 君芷萱很快回神,细细打量起面前的沈幻晴,小巧玲珑的人,打扮精致的妆容,倒也是可以看出她对君逸宸的用心,身材虽算得上小巧可人,可直观上也是凹凸有致,前凸后翘的。 看到面前的沈幻晴,君芷萱不自觉地拿自己和她比了起来,虽然在高度上占了优势,可身材上,却也是差了。看着沈幻晴那高耸的胸部,君芷萱顿时挺直了身板,“不知这位小姐是?” 第六十四章 半台戏 “沈幻晴。【零↑九△小↓說△網】”沈幻晴甜甜地说道。 君芷萱笑笑说道:“陪在五哥身边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沈幻晴听到君芷萱的话,也是笑笑。 我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的一个。 “能让五哥陪同,想必你的身份定也不凡,不知......”君芷萱在心里默默猜测起来。 未等到沈幻晴回答,君言衡对着君芷萱补充了一句。“他是沈老的女儿。” 其实君言衡并不比君芷萱来的粗心,相反,君言衡还是比较细心的。他在一进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坐在君逸宸身旁的沈幻晴,只是当时并未想起,也因着君芷萱刚才的事,才将沈幻晴直接忽略掉了。 如今听到她的名字才恍然想起沈幻晴的身份。 君逸宸初出江湖之时,也并非一番顺利,可以说得上磕磕绊绊。因一场江湖纷争,相助沈老。沈老一直感恩于他,便用自己“竹楼”的江湖势力,让君逸宸的忘川楼迅速在江湖上占得一席之位,时至今日,忘川楼已经与“墨宫”,“鬼谷”,“魂轩堂”,“一水山庄”齐名。 他记得君逸宸曾说,沈老有个女儿叫沈幻晴。据闻,沈老对他的这个女儿也是极其疼爱的。后因忘川楼之事,他曾去过竹楼,碰巧见了一次沈幻晴。只是当时匆忙,未见的仔细。 今日相见,也只是觉得眼熟,并未真正认出。 江湖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中人对朝廷中人也甚是忌讳,竟不想沈老身为武林盟主,竟对身为王爷的君逸宸青眼相待。其女儿沈幻晴,更是如此,不仅没有身为江湖儿女的豪迈洒脱,反而更多几分富家小姐的似水柔情。 思及至此,君言衡不由得勾唇,不经意间竟觉得多了几分趣味。 沈幻晴自然听到了君言衡对君芷萱的耳语,她将唇角的笑容放大,然后才轻启朱唇:“这位可是六王爷?” “正是本王,不想沈小姐竟对本王还有印象。”君言衡笑着说道。 沈幻晴并未接着说什么,只是让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对君言衡,她并没有印象,她是一心扑在君逸宸的身上,又怎会多对其他男子有印象。只是因为了解君逸宸才知道君言衡的。 一时间的沉默,让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尴尬的氛围,好在君芷萱一贯大大咧咧,看着这莫明的氛围,连忙招呼小二上菜。才缓了这气氛。 女子之间果然有聊不完的话题,很快,沈幻晴就和君芷萱聊的火热。 两个女人之间的话题在男人听来就是无聊的。 君言衡和君逸宸说着禹都发生的事,不时地还会说些令人感到搞笑的事情,倒是惹得君芷萱一直在不停的笑着。 沈幻晴像是有些放不开一般,又或是因着君逸宸就坐在身旁,所以在听到君言衡说道搞笑的事,也只是掩面一笑。 君言衡所有的搞笑,到了君逸宸那里,就只有冷,没有笑话。每每如此,君言衡总会悄悄甩给君逸宸一个白眼,然后继续说着他的笑话。 有说有笑,一顿饱足。君逸宸就让催着君芷萱回宫。君芷萱看着君逸宸满是委屈的眼神,可君逸宸压根就不看她。她无奈的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君言衡,君言衡直接对着她的贴身丫鬟说道:“还不快带公主回宫。” “五哥。”君芷萱跺脚,她知道君逸宸和君言衡有事,可她也是听到的,君逸宸对君言衡说去‘紫烟阁。’ 她不知道君逸宸在南下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能猜到,君逸宸和君言衡去‘紫烟阁’必定和苏浅脱不了关系。 “公主还是先行回宫吧。”沈幻晴看不出他们打什么哑谜,可是她也不想君芷萱影响君逸宸,耽误君逸宸办事。 “雨枫,将公主送回宫,再把幻晴送回府。”听到这话的沈幻晴顿时一怔,本想着让安和公主快些回宫,她好继续陪着君逸宸,哪知,她对君芷萱这么一劝说,让自己也随着搭了进去。 这些日子她为了能让君逸宸满意,不把她赶回竹楼,她可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宸王府,半步也不曾踏出‘宸王府’。今日也是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君逸宸带她出来的。怎么能就这么回府呢。 沈幻晴的心底顿时生起了君芷萱的气。怪着君芷萱不快些离开。 君逸宸的命令,向来是没人敢违抗的,君芷萱还是回了宫,沈幻晴也回了府。 打发走二人的君逸宸,和君言衡来到了‘紫烟阁’。 已近夜晚,华巷早已开始它热闹和繁华的景象。 紫烟阁里也已经是载歌载舞的场景。夜晚的开始,也正是这些权贵奢靡的开始。 君逸宸和君言衡到达紫烟阁的门口,一个比一个的眉头皱的紧。站在门口的女子忙要招呼,可是还未近身,就被君逸宸自带的冷气给吓却,生生止住了前进的步。 浓重的脂粉味道瞬间充斥着君逸宸的鼻息,让他一阵难受。蓦地想起那天抱起苏浅的场景。那天将苏浅抱起,除了觉得苏浅身为一个男子,却比女人还要轻之外,君逸宸还闻到了苏浅身上淡淡的香气。虽然很淡,但君逸宸还是闻的清晰。 那种感觉,君逸宸说不上来,却觉得是一种香甜的味道。那种味道,给人以舒服的感觉,没有刺鼻的味道,也没有令人眩晕的感觉。君逸宸觉得,那是刚刚好的味道。 似乎有些奇怪,君逸宸觉得自己很喜欢那种味道。那天如果不是苏浅反应快,君逸宸觉得,他一直抱着苏浅,都不会觉得自己怪。 “五哥。”君言衡看着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的君逸宸,喊了一声。“想什么呢?如此着迷。” 君言衡的印象中,君逸宸和青楼向来无缘,能呆呆地站在青楼门口出了神,那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连他摆手,都没有反应,可见君逸宸沉迷之深。 君逸宸直接扔给君言衡一个大白眼。他自然不会告诉君言衡,他莫名其妙的拿苏浅和这些女子做了比较。没有再做思量,君逸宸抬腿便进了紫烟阁。 留在原地的君言衡一脸看不懂的样子。 话说,他没有说错什么吧。如果他没有看错,君逸宸是直接甩了一个白眼给他,再如果,他没有猜错,那白眼的意思是说:不该你管的事,你不要管。 第六十五章 智之战 君言衡甩了甩脑袋,忙跟上君逸宸的脚步,进了紫烟阁。 两人一进紫烟阁,便被紫婉领进了‘冬雪’。君逸宸自然明了。 向来是上次来到紫烟阁以后,‘冬雪’便被留置,成了他的厢房。 他轻勾唇角,慨着紫婉的玲玲心思,叹着紫烟阁的知人善任。 心下,也不由得对这紫烟阁的东家产生几分好奇之心。 对于紫婉的做法,君逸宸自然不会排斥。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不少事。如今与苏浅也算是达成共识,日后常来,是省不掉的。毕竟苏浅的花名在外,出入紫烟阁自然无人意外。 “两位里边请。”紫婉将二人带到,就掩门退了出去。 进到‘冬雪’后,最吃惊的是君言衡。因为他看到了被一群美女环绕着的白衣男子。 更令他吃惊的是,君逸宸除了一进门时微皱眉头之外,竟没有责怪此人的放荡大胆。 君言衡看着怪异的场景,不由得觉得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想象的世界。 白衣男子没有因为君逸宸的到来而有所恭维,反而还是一脸淡定地与身旁的女子调笑。君言衡不由得对这个男子多看了几眼。 说来也怪,君言衡觉得这事情越发的奇妙,他竟然觉得这个男子眼熟。【零↑九△小↓說△網】 “苏丞相是不是应该将这些女子请出去了?” 君逸宸将‘请’字咬得格外清晰。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苏浅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不紧不慢的起身:“那是自然。” 随即和几个美人耳语一番,惹得几个美人一阵酥笑。不消片刻,几个美人便在嬉笑推搡之下,很自觉的出了房间。 君言衡也反应过来,是哪里来的熟悉感。 他恍然想起今天和君芷萱一起去留仙楼的路上,君芷萱让马夫停车时,那进入紫烟阁的白衣男子应该就是苏浅,只是当时仅仅一个背影,如今细细打量之下,很是一般相似。 让他确定是苏浅无疑的,则是很早之前君芷萱一句自言自语的问话:“那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去紫烟阁?” 他?当时君芷萱说的是苏浅。 如今君逸宸有直接称呼他为苏丞相,两厢计较之下,这个白衣男子就是苏浅。 想到这个白衣男子就是苏浅,君言衡瞬间起了火。他虽然不知道君芷萱为何生气,但他觉得,以他对君芷萱的认知,君芷萱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此人如此生气,能让君芷萱如此生气,苏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心思百转,怒由心生。 君言衡也就直接将心底满是讽刺的话说了出来:“素闻苏丞相,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今日一见,传言果然非虚,苏丞相果然风流。只是,不知道苏丞相这小身板,能否承受这销魂之姿?” 君言衡说完,还不忘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苏浅。 苏浅一怔,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下君言衡。 虽没有见过君言衡,但是看他眉眼之间与君逸宸的相似,又能与君逸宸同出同入,对他的身份也就猜了出来。 这满是嘲讽的话语,苏浅也自是听得明白。只不过,他没有立即反驳君言衡的话,反而稍作整理,兀自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了一杯酒。 紫烟阁之事,他拿的起,自然也放得下。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到的,他自然不会去计较。 不过...... 看着完全忽视自己的苏浅,君言衡满满的不乐意,君逸宸对他的暗示,也同样被他忽略掉,对着苏浅又是一句咄咄逼人的话语:“看来苏丞相对自己的认知倒也是深刻的,如若不然,苏丞相怎会没了辩解之词。” 苏浅轻抿唇角,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着君言衡走来。 君言衡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苏浅,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虽然他看到苏浅的嘴角依旧带笑,但那笑容,硬生生的给了君言衡笑里藏刀的感觉。 不过他好歹也是王爷,就挺了挺肩膀。拿出了他自认比较强大的气场应对着苏浅。 二人之间的涌动,君逸宸观察的仔细,一丝一毫都未落下。 君逸宸虽然有些不赞成君言衡的做法,但是他的心底也是很想知道苏浅会怎么解释这个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刚才也只是微微示意君言衡不要太过分,却并未对君言衡有所阻拦。 “曾闻六王爷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今日一见......”苏浅故意拉长尾音,看着君言衡眉飞色舞的表情,忽地将话语一转“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可信。” 说完苏浅还一直摇着头。 君言衡的表情瞬间僵硬。这后半句不应该是“传闻果然非虚”吗?怎么生生的变成了“传闻果然不可信”? “何以见得,那些传闻不可信?”君言衡似乎已经忘记他的初衷。竟纠结起传闻。 苏浅正了正面色,一本正经地说道:“传闻六王爷玉树临风,单论此话,看似没有问题,却是问题很多。禹月国人都认可宸王玉树临风,可是六王爷与宸王还是有所差距的。其一不可信;其二不可信,则是温文尔雅。说实话,王爷的温文尔雅,下官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不问缘由就直接咄咄相逼,试问,王爷可还对得起这‘温文尔雅’四个大字?” 君言衡哑口无言。苏浅每说一条,他觉得都是无法辩驳的,甚至还觉得苏浅所言甚是。 倒是一旁的君逸宸却忽然笑了,“苏丞相果然是才思敏捷,不过就不要逗弄老六了,他也就是直肠子一个,话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苏丞相大人有大量。” 君言衡吃惊的张大嘴巴,他的五哥是在为他开脱,还是在变相夸赞苏浅?他貌似没有太明白的样子。 “宸王,六王爷。”苏浅恭敬的朝着两人,规规矩矩的作了揖。其实他的本意也并不是要和君言衡来一场口水战。只是他觉得君言衡不把事情说明白,就对他针锋相对,实在是有违君子之德。 两人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君言衡顿时又摸不着头脑了。为了不显得自己特别笨,他自觉的跟着君逸宸坐了下来,也很自觉的没有再说话。 “想必丞相已经猜到本王找你的目的,那本王也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君逸宸见苏浅没有言语,接着说道:“不过月余,就是皇上的寿辰。届时,其他三国都会派人前来。以本王对皇上的了解,迎接其他三国使者的重任定会落到丞相的身上。本王关心的则是琼云国。据说,琼云国的太子也会前来。” 第六十六章 知不知 君逸宸的话音刚落,苏浅就已明白君逸宸的意思。 禹月国、琼云国、尚阳国、耀星国,四国并存。只是属禹月国和琼云国的国力强盛,琼云国人,兵将善战,但是兵器的制造之上,并不如禹月国。禹月国人,善兵器的制造,可是在士兵的体格上,却不如琼云国人。尚阳国处在禹月国和琼云国之中,虽然领土较少,兵力也不如禹月国和琼云国,但是因其国人善马匹饲养,一直以来,在四国之中,也站的一席之位。耀星国与禹月国,尚阳国相接壤,处在最边境,其国人善经商,一直以来与禹月国相交甚好。 四国表面上都是一副和平的样子,但是暗地里都在不停地较着劲。而国力最为强大的禹月国自然也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不甘示弱的琼云国对禹月国更是虎视眈眈,特别是自十几年前,凌王出战琼云国,逼得琼云国年年向禹月国进贡。 此次琼云国派来的使者是太子和公主,表面说是和亲,实是,怕来者不善。 更甚者,琼云国若是再借此机会与其他两国私见,达成共识。那对禹月国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此事还请王爷放心,下官定不负所望。”苏浅抱拳。随后又向着君言衡道了一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君言衡没想到苏浅竟向他道歉,一时间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鲁莽在先,片刻他才缓缓说道:“丞相哪里的话,是本王鲁莽。” 苏浅一笑,“不知下官能否向王爷请教一下,王爷对下官的敌意来自哪里?” “敌意?苏丞相这是何意?”君言衡打起了马虎眼。 “无事。”苏浅也是一副看透不说透的样子。 他看得出君言衡也并非刻意针对于他,怕是他的某些作为让君言衡有所误解。他略略笑过,“二位王爷,这时候也不早了,下官就先行回府了。” 君逸宸没有挽留的理由,也就微微点头示意一下。只是,苏浅出门有些不巧,还未出得紫烟阁,就碰见了一个不希望碰见的人——钰王。 只见君祁钰很随意摇着手中的扇子,一副很是凑巧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苏浅。 苏浅见躲闪不过,微微俯身,“参见钰王。” “苏丞相果然是偏爱紫烟阁,真是不知道紫烟阁的那位姑娘,如此有福气,竞得了丞相的如此厚爱。初回禹都,就直奔了紫烟阁而来。”君祈玉还是一贯的作风,还有一如往日在上扬的嘴角。 苏浅眸光一闪,嘴角扬起一抹戏谑,“何时钰王也偏爱了紫烟阁,难道不怕陈小姐吃醋?” “五哥,是二皇兄。”听见君祈玉的声音,君言衡连忙向着君逸宸说道。 君逸宸也是听到的,他只是轻皱眉头,随后又展平。片刻,又传来君言衡似是自言自语的话语:“他怎么会来紫烟阁呢?” 前些时日,“云轩”之事,在禹都闹得沸沸扬扬,此时的君祈玉出现在紫烟阁实在是让人感到诧异。 不过,说起“云轩”之事,就不得不好好讲一讲“云轩”了。 “云轩”是是禹都最出名的成衣店和首饰店,也是禹都名门贵族女子最喜欢的地方。能出入“云轩”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名门显贵,可以说,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穿上“云轩”的衣裳,戴着“云轩”的首饰,也是禹都名门贵族小姐引以为傲的地方。而更能成为奇谈的,则是神秘的“云轩”轩主。 “云轩”自开业至今,都无人见过其轩主的相貌,但是这个神秘的轩主每年都会缝制一件独有的华服。华服的一针一线都极为考究,出来的成品,更是靓丽无比。轩主为其成衣亲设头饰,头饰不仅是绝无仅有,更是精美绝伦,非一般能工巧匠,而能为之。恰因其独特性,也因其绮丽冠绝,而成了名门小姐的追捧对象。可也恰恰是这绝无仅有的性质,让这些小姐们挖空心思地想要得到。 于是能穿上“云轩”轩主亲手缝制的衣服,佩戴其头饰,则成了她们的另一种攀比。 不过据说,今年的这件华服,及其头饰,其实是由秦尚书家的女儿所得。君祈玉为讨得陈小姐的欢心,亲自去了尚书府。最后花下重金才得到华服和头饰的。 此事一出,立即在名门贵族中传了开来,名门小姐们,个个都恨不得君祈玉所做之事是为她们而为。奈何君祈玉所有的诚心都是为陈曦而为,名门小姐们对陈曦是既羡慕,又嫉妒。君祈玉自然也以其赤诚之心获得了陈小姐的芳心,因为这让她在这些大家小姐中获得了难以描述的成就感。 因着此事,君祈玉与陈家小姐走的也就愈发近乎。 这又忽然现身紫烟阁这种烟花之地,着实让人感到困惑。 而在一旁的君逸宸,听到君言衡的自言自语,不由得勾唇。君言衡所想之事,他是能猜到的。不过,这君祈玉忽现紫烟阁,他也是能猜到的。 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摇晃动,房间里立即出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君逸宸闻着这芳香,不由暗赞这紫烟阁之大手笔。连这呈上的茶水,丝毫不亚于贡茶。 看着悠哉晃动茶盏的君逸宸,君言衡困惑道:“五哥,知情?” “知也不知。”君言衡回味着茶水的香醇质感,轻启薄唇,“知其不是忽现,而是有意而为,他是在等苏丞相。不知其心思,如此明目张胆是意欲何为。” 故意而为?君言衡沉下心思,细细参酌着君逸宸所言,忽而说道:“意欲何为?那肯定是要拉拢苏浅。” 沉了片刻,见君逸宸并无反驳,他又接着说道:“苏浅此番南下回都,极得父皇赞赏。况且,这苏浅也确是足智,仅一年间,就从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做到丞相之位,除去父皇的知遇,也可见他的智谋之深。不过,五哥,比起臣弟所知的,你应该更是深有体会吧。” 何止是深有体会。从苏浅智处王嘉丰,到苏浅巧用民力,再到苏浅智擒易秋生。种种的种种,无不令他对苏浅的智谋加以慨叹。 “五哥,楼下好像没了动静。”君言衡侧耳细听。 “太子可有何动作?”君逸宸转而说道。 许是君逸宸话题转的太快,这莫名甩出来的一句话,让君言衡愣神,片刻才接着说道:“太子府进来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近日和肖小侯爷来往比较频繁。” 君逸宸不以为意,“无碍,父皇寿辰在即,只要他们不闹妖蛾子,就随他们去。” 第六十七章 误会起 “幺蛾子倒是不会。【零↑九△小↓說△網】只是近来侯府很是奇怪。” 君逸宸疑惑。 “近来,肖侯爷向皇上递了兵符,说要辞退朝堂。父皇问其原因,竟是因为侯府夫人精神欠佳,肖侯爷决定带其夫人,出门散心。皇上念其爱妻心切,也就允了。” 肖侯爷递上兵符,无疑是解了皇上君夜修的一个心头大患。毕竟,肖侯爷可是出了名的“铁骑大将军”,手下带的士兵,更有“铁骑兵团”之称。“铁骑兵团”则是认符不认人,君夜修拿得兵符,无疑是将这“铁骑兵团”握在了手里。 肖侯爷既然要退,皇上自然也不会阻拦。 如此,既解了皇上君夜修的心头大患,又为君夜修添得虎翼。于君夜修而言,当真是寿宴到临之际的一份大礼。 只是怪就怪在这里:肖侯爷平白无故,为何要退?难不成真如他所说,要带夫人游山玩水,远离朝堂?肖侯爷是太子的后盾,如此甩手走人,无疑是折了太子的臂膀。与太子向来素无交集的肖小侯爷,因着肖侯爷的隐退,与太子来往愈发频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逸宸心底也深深地起了困惑。 “静观其变。”君逸宸埋下困惑,微微说道。 “嗯。”君言衡点头,想到苏浅和君祈玉之事,看着神色淡定的君逸宸说道:“五哥,苏浅和二皇兄走了。” “苏浅是聪明人。”君逸宸放下茶盏,只道了这一句话,便率先出了“冬雪”。一脸茫然的君言衡快步跟上:“这有什么关系吗?” 君逸宸未语,转身进了马车。 苏浅是聪明人,在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真相之前,他自然不会放弃对君逸宸的利用。就算于君祁钰同走,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五哥,可否为臣弟解释一下,为何在苏浅面前如此贬低臣弟?”看着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君逸宸,君言衡心底很是不舒服。 君逸宸并未睁开双眼只是轻启薄唇:“何以贬低?只是道了事实。”君逸宸知道君言衡心底不服气,可他也只是道了事实,苏浅也确实是在逗弄君言衡。 君言衡的一声冷哼,自然没有逃过君逸宸的耳朵,他接着说道:“一进门就是无理,苏浅虽未见你,就已猜到你的身份。知你无理,却不理会你的无理,不是明知你的身份才故意而为之,而是让你的怒火先燃烧你的理智。接着他又以他淡定却强大的气场压过你,是为他接下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做铺垫。” “一本正经的胡说?”君言衡大呼一声。 君逸宸勾起唇角,“玉树临风,这话用在你身上,可有何不妥?” “不妥,苏浅的话没错,与五哥相比,臣弟却实不可用玉树临风。【零↑九△小↓說△網】”君言衡还在坚信着苏浅所说的话没有错。 “那与市井之民想必,可配?” 君言衡恍然大悟。照此说来,就此事而言,他确实不可用“温文尔雅”四字,但这并不影响他本身的品质就是“温文尔雅”。 过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听见君言衡再次言语,君逸宸睁开了双眸,只见君言衡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心有担忧,便对着君言衡提醒道:“苏浅身份莫测,小心吃了暗亏。” “五哥放心,臣弟不会胡来。”君言衡笑得有些狡诈,君逸宸无奈的摇头。看来君言衡不吃亏是不会死心了。 夜阑更深,万籁俱寂,只留达达的马蹄声,在这宽敞的大道之上。 君言衡再三耍赖之下,就跟着君逸宸回了“宸王府”。 入得府门,就见吴伯,面带愁云。未带君逸宸问话,君言衡先开口问道:“吴伯今天面带愁云,莫不是遇上了难事?” 吴伯踌躇片刻,看向君逸宸。 君逸宸轻启薄唇:“但说无妨。” “王爷可还记得今日抬进府内的男子?”吴伯话还未说完,就被君言衡打断。 “抬进府内的男子?何人如此架势,竟要得宸王府的人将他抬进门。”君言衡义愤填膺地说着。 “不不不。”吴伯慌忙说道,“六王爷,误会了。” 吴伯正要向君言衡解释,就听到君逸宸问道:“醒了?” 他连忙答道:“回王爷,醒了。此时在书房。” 吴伯话音刚落,就看见君逸宸紧蹙眉头。方要继续说道,却已见君逸宸大步流星,向着书房走去。 “莫不是吴伯年岁大了,五哥的书房,怎能容外人乱入?”君言衡也是皱着眉头说道。 吴伯方才想起,刚才一时紧张,竟忘记向王爷提起男子的身份,直接说男子在书房,怕是王爷误会了。 他连忙追了上去。只是,待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书房时,就看见君逸宸和男子已经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招招凌厉,可是谁也没有占得半分上风。 吴伯顿时懵了,看见旁边悠哉观战的君言衡,慌忙说道:“六王爷,您快快想些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吧。” 哪知,君言衡只是睨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吴伯,以为他是担心君逸宸受伤,随后安慰道:“吴伯放心,眼观天下,没有几人会是五哥的对手。” 说完又继续看着两人的招式,似乎发现不少趣味,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招式,他也跟着比划起来。 看着无所谓的君言衡,吴伯知道君言衡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又连忙说道:“六王爷误会了,老奴的意思是,您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那个男子是凌王。” “凌王?”君言衡一怔。随即责怪道:“吴伯,您怎么不早说?” 见二人还在聚精会神的打着。君言衡顿时有些要在风中凌乱的感觉。两个高手相战,他贸然闯入,岂不是......他撇了撇嘴,随后便猛地跳进二人中间,“五哥。” 君逸宸看着突然闯入的君言衡,眉头拧起,随即很快收手。 苏凌也很快收手。 君言衡看着收手的二人,很快移步到君逸宸的面前,小声说道:“他是凌王。” 君逸宸怔住。 早上出门之时,只是因为他看到男子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有些眼熟。才让人把他抬进府内,想一探究竟。未曾想,此人竟是凌王。 君逸宸心思辗转,蓦地,眉头又皱起。未待他开口,男子先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想宸儿功夫如此了得,如今也已是大人模样。遥记得,我上次见你之时,你还只是襁褓中的孩子。如今一晃,也已有二十年。”苏凌说着,就沉下了眸色。淡淡的哀伤,从眸中溢出。 苏凌的一席话,自然解得君逸宸的困惑。 虽说,禹月都城有凌王府,而且凌王府与宸王府又相距甚近,可是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凌王。凌王更像是个谜,虽未见过,可却听过。 如此突然出现,确实让他深有困惑。 第六十八章 忌日雨 君逸宸稍事整理,随即躬身道:“不想竟是皇叔,方才是宸儿鲁莽,还望皇叔莫要怪罪。” 苏凌怔住,他还以为,得多费一番口舌,为君逸宸解释,倒是没有想到君逸宸会那么快接受自己凌王的身份。 他连忙从错愕的表情中恢复过来,细细看着与他正面相对的君逸宸。 渐渐地,苏凌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眼前慢慢的出现一位美丽女子的面容。 “瑾儿。” 满目哀愁,轻声呢喃,痴痴话语,带着无限缱绻。 看着,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君逸宸。红着的眼睛,蓄满泪水,却硬生生没有掉下来。 君言衡惊呆,看着没有言语的君逸宸,却轻唤了一声:“五哥。” 纵然心下困惑丛生,君逸宸还是从君言衡的一声呼唤中缓过神来。 他薄唇微启,唤道:“皇叔。” 清冷之声,苏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正了正脸色,连忙说道:“眼睛最是像瑾儿。” 君逸宸蹙眉。随即让吴伯带君言衡下去休息。 顿时,偌大的书房,仅剩相顾无言的两人。 许久,君逸宸挪步,想着桌案走去,“皇叔已有二十多年,未回禹都。不知此番回都,所为何事?” 苏凌就近坐到圈椅之上,“自然是有要事。” “那不知为何皇叔回得禹都,却未回凌王府,而是醉倒在宸王府门口。”君逸宸的口吻慢慢变得犀利。 对于凌王的事,他也是曾听得的,禹月国唯一的异姓王爷。可是却不知为何在二十多年前,突然离都,杳无音讯。 所谓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 如今,二十多年后,重回都城,又岂能不让他多想。 况且,这位异姓王爷,因为与皇上结为异性兄弟,处处帮衬皇上登基,才得此“凌王”称号。今夜,却看着他的眉目唤着他母妃的名字,这不得不让他加深对凌王回都的怀疑。 “此番回都,正是因为你母妃的忌日。”苏凌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点沉痛。 “忌日”两字,染红了君逸宸的双目。 苏凌的毫无掩饰,君逸宸彻底明了。 二十多年前,苏凌的突然离都,是因为他的母妃。 如今回都,亦是因为他的母妃。 父皇,母妃,凌王。 君逸宸慢慢思索着。 夜,深沉的可怕。 房,寂静的可怕。 “夜深了,皇叔,早些歇息吧。” 苏凌看得出,君逸宸是有意要赶他的。 “宸儿也要早些睡,才是。”苏凌说完,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君逸宸看着苏凌离开的背影,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案。 苏凌的话,不得不让他对母妃的死,有个重新的思考。 十五年前,母妃遭人构陷,因一纸书信,失了父皇的信任。虽然他未曾见得书信的内容,但他从那些宫人的眼神和言语中猜出了大概:母妃和一个外臣勾结,还意图篡位。 案子最后被查清,是因为“琪妃嫉恨”,伪造一纸书信,真假难辨。 可是,与外臣勾结,在今看来,那个外臣应该就是苏凌才对。可是,苏凌却一直未在禹都。那这个外臣又是何人? 琪妃为何又要以此构陷母妃? 十二年前查到的真相,真的是真相吗? 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整整一夜,君逸宸也未理出头绪。 一场秋雨一场寒,忌日那天,天竟下起了小雨。 偏僻的山林,因着入秋,落叶满地。 白容为苏浅撑着一把油伞,静静看着苏浅倔强地将坟边杂乱无堪的枯草,一颗一颗拔掉,直到变得整洁,才将几盘精致的点心摆放工整。末了,又用衣袖擦拭着未写一字的墓碑。 待收拾完毕,苏浅便一动不动地看着墓碑。 泪水氤氲,模糊眼眶。 大雨瓢泼,一曲离殇。 忽然之间,传来脚步之声。和着雨声,脚步越来越清晰。 “阿浅。” 白容轻唤一声。 苏浅微抬眼眸,随即快速闪身,向着不远处的大树躲去。 白容慌忙阖上油伞,随苏浅而去。 来人是一头戴蓑帽的黑衣男子,他似乎十分小心的向四周张望一圈,见四下无人,才缓缓蹲下身来。 “杨老弟,我来看你了。”男子说完,便将一小杯酒倒在地上,随后又看向地上的几盘点心,大雨中,已经没了精致模样,他笑着继续说道:“浅儿来看你了吧。” 男子说完,就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一饮而尽。 “浅儿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可是为了让你们沉冤得雪,她毅然绝决,扮作男子,只身踏入官场。”男子说完,又自顾自的喝了一杯。“杨老弟,今日也是瑾儿的忌日。可是我身为一个王爷,却不能入的皇陵去看她。眼观这禹都,竟也只有你能陪我喝这酒水来解百忧。” 苏凌说着,笑着,红着的眼眶,莫名有着几多愁。 雨势逐渐变大,伴着哗哗的雨声,不远处的苏浅对苏凌所说的话,听的并不真切。即便如此,却还是隐约听到些为之心头大震的话。 瑾儿?皇陵? 苏浅陷入深深地疑惑之中。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白容,只见白容也是一副吃惊错愕的面孔。显然,白容也是听到的。 只是,他知道,白容的疑惑却并非他的疑惑。 斓贵妃——沐瑾。 莫不是苏凌和斓贵妃是相识的? 如果苏凌和斓贵妃相识,又和爹是是故交。那爹会不会也和斓贵妃相识?如若不识,那为何斓贵妃离世之日,仅杨家有了灭顶之灾。如若相识,那为何斓贵妃的死因却是自杀。杨家却是家仆过失,打翻烛台,引得大火。 那“红蛛”之印,又要作何解释? 做大理寺少卿的这段时日,他翻阅了所有与15年前有关的卷宗,为何却未察得任何蛛丝马迹? 到底是哪里遗漏了? 苏凌、斓贵妃、爹。 红蛛、魂轩堂、君逸宸。 这丝丝缕缕,究竟有什么牵扯? “阿浅。”白容小声说道。“走了。” 待苏浅回神,坟前果然没了苏凌的身影。他缓缓闪出身来,看着风雨中孤立的一座坟。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们走。” 临近傍晚,雨势停歇。 苏浅以为苏凌会来丞相府,可是直到深夜,都未见苏凌现身。 苏凌当然不会再现身。因为当晚,苏凌和君逸宸喝的酩酊大醉。 “宸儿,为何不原谅皇上?”苏凌迷迷糊糊的问道。 君逸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皇叔可知我母妃因何而死?”君逸宸说完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勾结外臣,意图篡位。父皇他竟然信了。” 虽然是笑,在苏凌听来却无比惆怅。 “勾结外臣。”四个大字,如一声响雷,重重击到苏凌的心头。 “宸儿可曾查清真相?”半醒的苏凌继续问道。 第六十九章 是日晴 苏凌离开坟地以后,便自顾自的回了宸王府。【零↑九△小↓說△網】本以为君逸宸会和君夜修在皇陵,哪知君逸宸一个人在凉亭喝起了酒。 知其心有忧愁,亦有忧愁,便抬腿也迈进凉亭。 “到底是,一醉方能解千愁,还是,酒入愁肠愁更愁?”苏凌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落座,随后为自己也倒了杯酒。 “皇叔觉得会是哪个?”君逸宸认真看着苏凌,未待苏凌回答,君逸宸又自顾自地嗤笑一下,“皇叔,一醉方休。” 苏凌看着君逸宸一饮而尽,他也一饮而尽。 入喉,满是苦涩和辛辣。苏凌不由得扬起一番苦笑,他到底也是酒入愁肠。 两人像是约好一般,于皇陵之事,谁也没有提起。只是,手中的酒却倒的越发频繁。 站在不远处的雨枫,看着似是不知醉一般的二人,倍感头疼。 “宸儿,为何不原谅皇上?”苏凌迷迷糊糊的问道。 君逸宸酒杯微顿,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皇叔可知母妃她因何而死?”君逸宸说完,就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勾结外臣,意图篡位。” 虽是笑声,在苏凌听来却无比的惆怅。 未待苏凌作答,君逸宸将酒杯重重落在桌上,酒杯应声而碎,“父皇他竟然信了。” 鲜血直流,惊了苏凌,慌了雨枫。 “来人,传御医。” 见着君逸宸受伤,苏凌再不敢提及此事,只是不想,君逸宸自己倒是提了起来:“他没杀母妃,母妃却因他而死。” “当年之事,宸儿可曾查清真相?” 君逸宸一怔,随即将目光紧锁在苏凌身上,“皇叔怀疑什么?” 苏凌摇头。 他虽深有疑惑,可是,如今浅儿以女儿身入了朝堂,若是君逸宸起了疑心,浅儿...... 苏凌正了眸色,随即道:“当年听闻你母妃离世,我便一直在查,可惜,我身处江湖,对此事知之甚少。不巧,后来听闻瑾儿她是因琪妃嫉恨,才遭此毒手。可是,案子查清,却是在三年之后。” “若真的是因为琪妃嫉恨,那在母妃离世不久便应该查到的,但是案子却查了三年之久。皇叔是想说,琪妃只是做了替死鬼?”君逸宸看着重重点头的苏凌,陷进深深地思索当中。 当年他尚且年幼,一心以为是皇上将他母妃杀死。直到他母妃离世三年之后,皇上向他解释,他母妃死是因为“琪妃嫉恨。”那时的他依旧认为是皇上解释的借口。待他长大之后,他不只一次翻阅卷宗,可是结果就是一成不变的“琪妃嫉恨。” “宸儿可还记得你说的勾结外臣?”苏凌不动声色地问道,随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君逸宸两眼。 其实在他听到君逸宸说“勾结外臣”四个大字之时,心底就已经犹如一声响雷重重击下。【零↑九△小↓說△網】奈何当时君逸宸因气恼,摔了杯子,伤了自己。吓得苏凌心虽有困惑,却不敢提及。因着此时不同彼时,苏凌也就应声提起。 君逸宸不言,只是将手握紧。 是日晴。 秋高气爽,天朗气清。 白容硬拉着一直沉闷在府内的苏浅去了留仙楼。待到厢房坐定,白容忙喊了小二。 “把你们这的招牌菜全上了。” 白容利索说完,小二忙欢喜跑了下去。 “点那么多,你吃得完?”苏浅无奈的看着白容。 白容笑了笑,随即示意苏浅看向窗外,只见巷道里站着不少衣衫褴褛之人。 “没有厢房,那就让人给我们腾出一间来。”嚣张跋扈的呵斥之声,顿时打断苏浅的观望。 白容忙竖起耳朵,还未听得仔细,就看见苏浅已经移步门前。 “姑娘息怒。”掌柜的看着无力招架的小二,忙对他使了个眼色,小二连忙退下。 “您看这来者皆是客,我们也没道理硬要把他们赶走不是?要不您就屈尊,在这大堂......” “大堂?我等身份怎可屈居于大堂之上?”未待掌柜的说完,女子扬声说道。 “这人真是,大堂怎么了?能进的留仙楼大堂,那也是荣幸。你们说是吧?”不知是谁先带了一句,接着就是议论纷纷的声音。 “就是就是。留仙楼向来人满为患,如此时辰,能有一方席位依然不错。” “就是,看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说的好像自己多大身份一样。就算再大身份那也没有咱们宸王大不是。” “是啊,据说,宸王来了,没有厢房,依然是坐在大堂呢。” ...... “闭嘴。”女子恼羞,“我们是......” “一水。”一声清冷地呵斥,让嚣张跋扈的女子瞬间没了气势。‘琼云国使者’几字,也瞬间被一水咽到了肚子里。 “大哥。”一水不服气地唤了男子一声,却触及到男子略带狠厉的目光,她狠狠咬了咬嘴唇,随后跺了下脚,就退到了男子的身后。 “舍妹一时胡闹,还望见谅。我们几人于这大堂之上进食即可。” 由嚣张跋扈到娇嗔,一水的变化让大家不由得对旁边身穿黑色锦服的男子多看几眼。 这一看倒是惊了众人之眼,只见男子,丰姿隽永,俊逸非凡,身上的虽无多余装饰,但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高贵之气。 “公子言重了。”掌柜一惊,倒是没想到这公子通情达理,不由得在心底称赞一番。再无争执,掌柜的连忙唤来小二招呼。 苏浅轻轻关上房门,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苏浅轻声自语。 “什么?”听着苏浅的轻声呢喃,白容不由地问了一声。 “无事。”苏浅落座。 “客官,您的菜齐了。”小二小心翼翼说道。 “下去吧。”一水说完,看着逃也似地小二,苦皱着脸颊,“大哥。” “别忘了你来的主要目的。”男子冷声说道,低沉的嗓音已然透露着不悦。 一水不再说话。只是狠狠地用筷子捣着自己面前的那盘菜,似乎要将它戳出个窟窿。 她很清楚自己来的目的——和亲。 她也知道大哥的不悦,此番来到禹月国,比预料的要早,大哥不想惹事生非。可是......可是她堂堂一个公主,何时竟沦落到如此境地,竟要与一番平民共同进食。她实在是气不过。 “不吃了。”思罢,一水就将筷子狠狠地落在桌子上。 “坐下。”男子未抬眼眸,虽是轻声一言,却也有不怒而威之感。 一水哆嗦一下,随即又坐了下来。不知为何,她对她的这个大哥格外胆怯。有时候看着他,明明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偏偏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一水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对面的黎皓优雅的吃完,然后起身离开。 “阿浅。你说楼下的人会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嚣张跋扈。”白容将筷子轻轻落下。 ※※※ 亲爱的小伙伴们,莯莯最近要考试了。就先停一个星期了。 跪求不要掉粉!谢谢!>_< 第七十章 鸟图腾 “琼云国太子。”苏浅轻声言道,眸子里却带着不少深沉。 白容轻蹙眉头。 “何以看出他们就是琼云国人?我见他们的穿着与咱们也并无二样。” 苏浅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如流水般的声音倾泻而出:“起初我也并不确定他们是琼云国之人,只是方才,男子在拦下女子之时,手臂上有一图腾。适才未看得太清,但依旧可以断出他们的身份。” 白容轻轻点头。 四国之中,琼云国也是唯一一个有图腾的国家。 而琼云国的图腾也是大有来源的。 相传很久以前,琼云国与禹月国之间的战争是格外激烈的。当时的琼云国国主好战,屡屡挑起事端,一直想吞掉禹月国。当时的禹月国国主,也是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在一次“瑶水之战”,禹月国国主后退三里,以此为诱饵,引得琼云国国主上当,受困于瑶水。 将士们拼尽全力,为琼云国国主杀出一条血路。琼云国国主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仓忙逃窜。谁知,仓忙逃窜之中,却深陷荒漠之中。三日三夜都未能走出。 心乏体惫,粮水尽绝。 或许正是这绝境,让他有了些许时间开始回忆这征战的一生。看的如此苍凉之境,心底忍不住悲楚。 征战一生,却落得如此境地。 本以为会命丧于此,谁知上天怜悯。 是一大鸟盘旋于顶,久久不离。国主看着不时低呜,却没有对他们袭击的大鸟,甚觉奇异。暗想着这是上天的指示,就向大鸟投去感恩的目光。 大鸟果然灵性,看到国主投来的目光,就不再盘旋,而是低飞于前,似乎是在引路。国主就这样一路跟着大鸟,不肖一日就出了那荒漠。 回国之后,琼云国国主就命人去寻找大鸟,却苦苦未能寻得其踪迹。国主觉得这是上天的眷待,对大鸟又深存感恩之心,就召集全国出色的画师,依照印象中大鸟的样子,让画师画出了大鸟,并以此作了琼云国图腾。作为皇室中人,更是以此图腾融于身血。 “现下,离皇上寿辰尚有些时日,琼云国太子,悄无声息,已经到来,怕是……” 白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苏浅一声急令:“回府。” 当落日的余晖洒向大地,一盏盏灯火,将长街点亮,国都开始了它繁华的夜晚。 浮华客栈 “公主,打听清楚了。” 一水轻勾手指,连清很快倾身,小声说着。 “嗯,你先下去吧。”一水扬起唇角。漂亮的双眸之中带着丝丝狠厉。 “太子殿下,公主已经睡下,您请回吧。”连清不大不小的声音打断了一水的思绪。 洛桑并未理会连清,抬手推开了房门。 看到已经呼吸均匀,似是熟睡的一水,洛桑转身离去。 一水长呼一口气,还好她反应快,不然就被逮个正着。 *** 夜笼寒水,薄雾朦胧 白容匆匆忙忙穿过长廊,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阿浅,你睡下了吗?”白容轻敲房门。半晌也未传出丝毫声响。白容以为苏浅已经睡下,激昂的兴致顿时落下不少。闷闷不乐的他忍不住转身离去。 “容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一声轻问,白容赫然抬起头,不远处站着的是苏生。白容看着月色下的苏生,一脸疲态。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沉默着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离开。 “容公子是有要事找大人吗?”未待白容走远,苏生继续询问道。 “无事。”白容扬起笑容,随即说道:“近来事情比较多,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多谢容公子。”苏生恭敬说道。待到片刻,苏生轻声说道,“大人他有要事出门,见容公子专心,就自行出了门。” 白容微怔。 他本以为苏浅已经睡下,谁知是出了门。只是...... 白容眸子中隐隐透着深深的担忧。他知道,苏浅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如此一人出门...... 苏生看出白容的担心,继续说道:”容公子莫要担心,我为大人安排了暗卫。” 白容轻松一口气,他真是太担心苏浅了,都快忘记苏生的身份了。 苏生可是整个墨宫的大管家,如今只是成为丞相府的管家,又岂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更何况,苏生是永远也不会置苏浅于不顾的。 现下细细一下,不由得暗骂自己的蠢笨。干笑两声之后,白容打着哈哈就离开了。 翌日 白容依旧兴冲冲地跑到苏浅的院子,只是还未待他敲响房门,苏浅就打开了房门。看着满面笑容的白容,苏浅也扬起了笑容,带笑的眸子,似乎能让大地失色。 “成功了?“苏浅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穿过长廊,绕过院落,向着前厅走去。 白容高兴的直点头。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着自己是多么多么的辛苦,易秋生是多么多么难磨,翻来覆去不停地说着”多亏自己聪明。“倒是惹得苏浅一阵轻笑。 就这样,苏浅开口说了三个字,白容兴奋的说了一路,知道两人来到前厅,也直到白容看到饭桌上满满的吃食,他才似有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两日都未进食。 现在看到满桌的饭菜,简直就是恶狼看见羊群一般,哪里还顾得上和苏浅炫耀自己的成果。瞬间移步,做到了桌前,大快朵颐。 看着已无优雅风度的白容,苏浅忙招手让下人下去。苏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沉浸在食物世界的白容,时不时还为白容夹上白容喜欢的饭菜。 一阵饱足,白容看着桌上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的饭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耍赖如他,苏浅也只是看到白容眼眸一闪而过的羞涩,随即听到的却是抱怨的话语:”哎!都怪莫娘的厨艺太好了,明明是些清淡的饭食,却偏偏做的如此美味,害得我都吃撑了。” 末了,见苏浅并未理会自己,于是从袖笼里拿出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 苏浅轻轻拿起白玉,阳光照射下,白玉更是显得无暇。细细看了半晌,苏浅也未发现任何端倪。 “这是魂轩堂副堂主给易秋生的?“苏浅将白玉落在桌上,随即也坐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圣旨到 白容又看了两眼桌上的白玉。 “这些时日,易秋生总算是松了口。一直以来被关在酒窖里,确实是消磨了他的意志,才让我得以乘机对他施展慑魂之术。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如意,得到的答案也只是寥寥。这块白玉是从易秋生身上找到的,而且,我也从易秋生口中得知白玉的来源。一直以来,我们对易秋生是否知道魂轩堂堂主身份,百般猜测。今日就可以确定易秋生对魂轩堂的堂主及副堂主的其他身份,均是一无所知的。” 白容说完就看向深陷思索之中的苏浅。 见苏浅未有疑问,他沉心思虑片刻,又继续说道:“易秋生说,那晚,副堂主为了弥补他,就将有关于他身世的白玉,交给了他。却并未向易秋生再说起其他的。” 苏浅依旧不语,只是心下却是百转千回。 依照白容所言,如此情境之下,易秋生依旧未曾吐露魂轩堂堂主的身份,如若不是意志极其坚定,那势必就是——易秋生真的一无所知。 至于这块白玉...... 苏浅又轻轻将白玉拿起,仔细端详。 久久才将白玉递给白容,“将易秋生放出来吧。” 白容轻轻点头。 “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再不把他放出来,怕是他真的要疯了。” 听到白容逗笑的话语,苏浅也是轻扬唇角。 如若将易秋生继续关押起来,疯的恐怕不止有易秋生吧,比起易秋生,副堂主可能更为心急。 “这几日,好好招待易秋生。我倒要看看这魂轩堂的堂主到底是不是身居朝堂高位之人!” 身居朝堂高位之人?仅凭一个易秋生就能看出来? 白容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过相比起将来会发生的事,白容更好奇已经发生的事。 “阿浅昨晚可是去见了君逸宸?” 听着白容毫不客气的问话,苏浅顿时想起了对于他来说,算得上震惊的事。 “义父是凌王。” 看着因为自己一句清淡的话,而无比惊愕的白容,苏浅不由得好笑。想当时见到君逸宸身边站着的苏凌,他的惊讶程度,可是丝毫不比白容逊色半分。不过好在他向来是习性不表于色,才躲过了君逸宸的探究。 昨晚也算是大有收获。除了苏凌是凌王这件事,让他对自己苦寻无果的问题总算理出一些头绪外,君逸宸还说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血蛊是琼云国皇室禁蛊。 “阿浅......阿浅......“白容的手还在苏浅眼前,不停挥动。见苏浅稍稍回神,白容才讲手放了下来。 苏浅凝了凝神色,出声言道:“派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去看着琼云国太子。” 白容轻嗯。 “大人,圣旨到。” 苏浅看着门口匆匆而至的苏生,连忙起身,眉间瞬即染上愁云:“圣旨?” 未待苏生肯定,苏浅便匆匆向着正厅而去。 苏生不会拿圣旨开玩笑,只是苏浅不明白,圣旨怎会此时到。 待苏浅匆忙而至,就见来宣旨的公公,一丝不苟地站着。见他既到,便正了正脸色,道了声:“苏丞相,接旨。” 苏浅恭敬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旨的公公,也未见得已经神游远方的苏浅,就这么把圣旨宣读完毕。末了,并未听见苏浅的回话,才朝着苏浅看了两眼,见苏浅依旧未察觉,就轻声咳嗽了两下。 苏浅微微回神,就听见一声:“苏丞相,请接旨吧。”这才恍然意识到刚才的圣旨。 皇上寿辰将至,各国使臣,不日也会到达。皇上的这则圣旨则是来让苏浅协助太子好生招待各国使臣,莫要出了差错。只是...... “微臣,接旨。”苏浅投上笑意。苏生很快迎着公公出去。只是还未走几步,公公忽然回头,对着苏浅说道:“苏丞相应该知道,此事理应由礼部来接待使者,皇上却将圣旨下到丞相府,让苏丞相好生和太子一起接待使者,可见皇上对苏丞相的看重。只是想来,苏丞相对于太子也是知道的,此次接待各国使臣,恐怕是要多多烦劳苏丞相的。”公公说完,向着苏浅又进了几步,小声说道:“凡事当以国家为重。” “多谢公公提点。”苏浅微微曲身,拱起手臂道。 “咱家也是奉了皇上旨意的,苏丞相好生记着就行。”语毕,便留给了苏浅一个小傲娇的背影。 苏浅轻扬嘴角。 真是好生奇怪的一位公公。 凡事当以国家为重。 苏浅深深地琢磨着这意味深长的几个字。 这圣旨来的倒是挺快,只是这圣旨上所述的时日,倒是不为妥当的。先行到来的,竟是尚阳国和耀星国,最后到达的才是琼云国。看来皇上对各国使臣所递文书还是相信的。 也是,若不是碰巧去了留仙楼,怕是他也不知道这个琼云国的太子已经到了。 这个琼云国太子明明已经到了,却偏偏在文书上拖延几日。他倒要看看这个太子要干什么?是否真的魂轩堂有关? 至于太子......无论”凡事当以国家为重“这句话是不是真正出自皇上之口,终归是对他有不少用处的。 近来听闻太子差点为了一个歌姬废了太子妃,惹得江太师大怒。竟闹到皇上那里,皇上也是差点要了他的太子之位。好在皇后及时出面劝阻,才得以缓解。出了如此事端,恐怕此时的太子,也是如鲠在喉,难受不已。 接待使臣之事,将是他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的一次机会,他知道太子势必会用尽权利去接待使臣。只是,苏浅唯一担心的是,太子太过急功近利,反倒出现不少岔子。 思来想去,终是无奈摇头。毕竟他与太子接触甚少,他也只是小小猜测,真正的还是得使臣的到来。 是夜,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几个身穿黑色衣袍,蒙着面巾的人,快速穿梭在树林间。每每经过,除了树梢轻轻颤动,未经起一丝波澜。 ”大哥,已经好几个来回了。“ 停下来的男子,抬手制止了小声说话的人。一双好看的剑眉拧了起来。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这片树林他们已经是第三次经过了。此时若再说那人未发现,傻子都有些不信了。 男子迅速挥手,同行的几人,瞬间没了身影。男子借着朦胧的月光,继续前行。 第七十二章 夜加夜 烛火跳跃,在这静谧的夜。 肖建远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林萍儿,深深地叹出一口气。额头间几道深深的皱纹,在这烛光映衬之下,肖建远愈发显得沧桑。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烛光微微跳动,只见门外闪过一道黑影,肖建远瞬间警觉。他不动声色地为林萍儿掖了掖被角,随即起身吹熄蜡烛,轻轻走出房间。似是未曾发现那一抹身影。 出了卧房,肖建远便向着书房而去,脚步匆匆,面上也不再平静,反而满是紧张之色。 “爹。”突然从一边窜出来的肖俊豪将肖建远吓得一个哆嗦。他很快正了正脸色:“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去了表哥府上。”肖俊豪说完便抬眼看了看肖建远,见肖建远并未再问其他,就和肖建远告退。只是未待多走几步,忽然间听闻肖建远似是在自言自语:“莫不是看错了?” 肖俊豪转身看了看一边走一边摇头的肖建远,心间不由得多了些难受。原来不知不觉间,爹他已经老了。忽然间觉得,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了不少。 回眸间,夜色中已经没了肖建远的身影。肖俊豪转身离去。 *** 苏浅匆匆来到书房,看到地上跪着黑色劲装打扮的苏浩,一瞬间明了。他紧了紧衣衫,随即坐到桌案之后。 “起来吧。” 苏浅轻声说道,但是苏浩并未起身。眉眼之间,带着深深的愧疚之色。 “属下无能。”苏浩将头低的更很了。 苏浅轻轻嗤笑一声道:“这事怨不得你。” 苏浩抬头,苏浅起身,继续说道:“琼云国太子本就是聪明之人,况且他的武功一点也不弱。你跟丢了,也算是情理之中。所以你不用太过自责。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的日子,就不用管他了。” 苏浩沉默片刻,随即点头应道:“是”。便匆忙退下。 偌大的书房,顿时只剩下苏浅一人看着烛火跳跃。 看来他确实低估了琼云国太子的能力。不过现在倒也是可以确定的,琼云国太子和禹越国朝臣是有牵连的。 翌日 苏浅穿好官袍便早早来到了城门之前,迎接尚阳国使臣。 使者看到城门之前傲然站立的苏浅,瞬间睁大双眸,随即啧啧称赞:“没想到丞相竟是如此年轻之人。禹月国国主大胆用人,我尚阳国倒真是自愧不如啊。” 苏浅也是一怔,没想到他还没有说些什么,这个看起来壮硕的使者却先发了声。正要一番言辞之时,却听到一粗犷的笑声:“使者大人,当真慧眼。苏丞相可真是我禹月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了。” “参见太子殿下。”苏浅恭敬道。使者右手轻抵额头,微微颔首,道了句:“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太子君甫盛。一身杏黄蟒袍,倒是显得精神不少。 苏浅看到君甫盛送来一笑,心下顿时不安,担心太子和使者再次说到自己身上,就忙忙提议道:“使者大人远道而来,想必是极为辛苦的。本官已为各位准备了上房,不如大家先到客栈休息一番,再做些吃食,如何?” 未待使者说话,君甫盛急急赞道:“本太子觉得苏丞相安排极为妥当。现在就走吧。” 君甫盛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朝着苏浅投去满含笑意的目光。 似乎在说:“怎么样?本太子做得还算不错吧?” 苏浅并未将目光停留在君甫盛身上,而是略带歉意地向着使者笑笑。 此时的君甫盛真是让苏浅有些无语。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太子:他要做的是好好招待使者,而不是想方设法讨他的好。 使者卓鲁克一干干地笑了笑。 这个太子对着这个丞相倒是奉承不少。 不过现下话已经被这个太子说完,他也只能顺承着。“太子所言甚是。那还请丞相前面带路吧。” 心下对这个年轻的苏丞相多了几分好奇。 苏浅看着使者满含探究的眼神,投去笑意,随即上了马。 尚阳国人与禹月国人,在长相上略有不同,相较于禹月国人,尚阳国人更为精巧别致,五官也较禹月国人立体,只是在肤色上略显不同,尚阳国人肤色略显暗沉;在服饰之上,更是不同。禹月国男子惯于长袍,女子服饰也较为繁琐,反观尚阳国人,皆是劲装,干净利落。这似乎与他们训马有较大相关性的。 因这不同,倒是引了不少人的围观,禹都街道也较以往,更为熙攘。 “禹月国都真是越发繁荣。”使者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忍不住赞叹道。 不急不缓,他们很快便到了客栈,一番你来我往之后,苏浅便作辞别回到了丞相府。 钰王府凉亭 “无边夜色凉如水,又是西风独倚栏。”君祁钰向着天上的明月,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骤然开怀大笑。 “王爷,今日到达的是尚阳国使臣。并无其他意外。”夜色中忽然闪现一个黑衣男子,他恭敬抱拳说道。 “是吗?”君祁钰说完,又仰头灌了些酒。“我的好皇兄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回王爷,太子还算是聪明,一路上都是苏丞相做主导......”男子说完,很快低下了头。 男子未说完的话,君祁钰自是明白的,苏浅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接待使者这种事,在苏浅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今日只是尚阳国使臣。 “你先下去吧。”君祁钰摆了摆手,来人很快没了身影。 君祁钰继续望着夜色,视线一点点模糊:冰冷的皇宫,常公公面无表情的宣读着圣旨:“琪妃善妒,赐鸩酒。”地上瘫倒的是一个面如死灰的贵妇,角落里是一个被捂住嘴的男孩,泪流满面的看着被灌下毒酒的女子。 我的好父皇啊! 啪! 一声惊响! 君祁钰猛地后退,瘫坐在石凳之上。 忽然从侧墙传来铮铮声响,君祁钰瞬间目光清明,瞬间又闪过些些狠厉。 敬爱的父皇,你不是很爱那个女人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爱那个女人。 随即脚步匆匆向着侧院走去。 第七十三章 是怒气 君祈钰摇摇晃晃走到侧院,看见月光之下,一袭白衣的女子,还在专注的抚着手下的琴弦。突然间觉得脚下变得沉重。 琴声如泣如诉,似有无限说不尽的哀愁,一点一滴融进女子满是哀愁的眉间。 声落了,风停了,云淡了,连月光都有些昏暗了。 云姿将手落下,怔怔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君祁钰。目光一点一点变得迷离。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也是站在不远处,就这样看着他。可那时的男人是何其清醒,最启码清楚的知道,坐在竹林之下抚琴的女子是云姿,而不是现在这般,朦胧醉意之下带着深深的憎意。 即使云姿知道,这憎意并非对她,可是内心依旧是掩饰不住的悲伤。只因皇上的寿辰将近,她,终将离他而去。 似乎是云姿的目光太过悲伤,惊醒了君祁钰。 他微微恍神,不由攥紧拳头,直到掌心传来刺痛,驱赶掉醉意,才慢慢松开手掌。不紧不慢的向着端正坐着的云姿走去。 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君祁钰,云姿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兔子一般。她不由得慢慢喘着呼吸,直到心底恢复以往的平静。 “参见王爷。” 起身,屈身,微笑,请安。 云姿做的一丝不差。 “起。”君祁钰越过云姿,直直向着琴旁落坐。 云姿看着已经肆意抚着琴弦的君祈钰,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娴熟的手撩拨琴弦,奏出对于云姿来说,却是无比熟悉的音律。 这首曲子正是云姿自己创作的,是她在很久以前打算向君祈钰吐露心声的曲子。可是自从知道了君祈钰的心思之后,她就极少会弹起,偶尔只有在夜极深,人极静的夜里才会弹起。因为只有在那时,她才可以放任自己的心。 “铮……”云姿的手死死压着琴弦。眼睛也是红的可怕。他努力屏住呼吸,任泪水来回在眼眶里打转。 她曾想过很多幕君祈钰弹起这首曲子的模样,却偏偏没想过会是今天这番模样。 烂熟于心的琴声,在此刻不仅格外刺耳,却更像把利刃,狠狠刺向她的心头。一阵阵的抽痛,一瞬间,云姿甚至觉得难以呼吸,只任凭双手紧抓琴弦,也任凭被琴弦划破的双手肆意血流。 君祈钰微微顿住,随即一点一点将云姿的手从琴弦之上拿开。 他没想到云姿对这曲子会如此大的反应,他也只是单单以为云姿只是喜欢这个旋律。他本想借今晚弹奏一曲云姿最喜欢的曲子,作为对云姿的补偿。谁知...... “你的手受伤了。”君祈钰说完就拉着云姿向着屋内走去。 云姿双目通红,只是片刻,云姿便甩掉了君祈钰的双手。 “你会在乎我受伤吗?”云姿抬起受伤的手,眼睛死死看着君祈钰,似乎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可是等了很久,都未等得君祈钰的答话。 云姿无奈地将抬起的手又放下,随后自嘲般的大笑着:“你又怎会在意?我不过是一枚你用来报复的棋子而已!” 说完,云姿失魂落魄地向着房间走去。 “这是玉肌膏,皇上寿辰在即,你好好准备,届时莫出差错。” 云姿顿住脚步。泪水倾眶而出。他在乎的终究不是自己! 君祈钰快步走向云姿,把一个白玉瓶递给云姿后,便匆匆离开了。徒留云姿停在原地,任眼泪划过精致脸颊,任月华撒下一地伤悲。 日头逐渐攀升,虽已是秋日,因着临近午时,阳光依旧有几分毒辣。 苏浅还工整地站在城门口,等待着琼云国太子的到来。 “苏丞相。我等作为耀星国使臣出使贵国,如今竟要因他琼云国晚到,而受此待遇。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说话的正是早到的耀星国使臣席风。因为带着几分怒气,嘴上的两撇小胡子,不停地跳跃着。 苏浅看了看日头,随即向席风弯了弯腰身,抱以歉意地说道:“使者大人息怒,是本官决策有误。” 席风冷哼一声。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去了马车。 苏浅有些无奈。 他接到官文,今日琼云国和耀星国会一同到达。所以在接到耀星国使臣之时,就率先开口说到此时,希望耀星国使臣能与他们一同等待琼云国。耀星国使臣倒也没也介意。便一起留了下来。 只是未曾想到,这琼云国到了此时,依旧未见得其影踪。 别说耀星国使臣有些着急,就连不远处的太子怕是也都有些不奈了。 着急的使臣,不停向苏浅看来的太子,都不由得让苏浅开始细细思量。 片刻,他便脚步匆匆。 “太子殿下。”苏浅恭敬的站在君甫盛的马车旁。 君甫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不远处张望一番。可是并未见得有琼云国使臣的马车。 “苏丞相。”君甫盛无奈道。 苏浅不动声色的掠过君甫盛,随即说道:“太子殿下,此时午时将近,还未能见得琼云国使者的影踪,怕是一时片刻,是不会到了。要不下官就带着耀星国使臣,先行回到客栈。您先在此等候琼云国使臣。您看,如此可好?” 苏浅说完,就见君甫盛一副失落的表情,不由得深觉好笑。作为一国太子,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如何才能治国平天下。 “苏丞相安排妥当即可,无需过问本太子的意见。” 苏浅听得出君甫盛有些生气。可是眼下,并不允许他们犯下过错。并未多做理会,苏浅转身就要离开。 “苏丞相。本太子有个更好的建议。” 苏浅还未走远,就听见君甫盛的这句话。他微顿脚步,随即转身,就看到君甫盛一副神秘兮兮,且满带笑意的脸。 苏浅又重新回到马车前。“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君甫盛连忙摆了摆手:“诶......什么高见不高见的,本太子不过是有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太子殿下请讲。”苏浅微微鞠躬。 “苏丞相,本太子想了一下,不过是将耀星国使臣引去客栈而已,本太子也是可以代劳的。不若苏丞相在此等候琼云国使臣,本太子和耀星国使臣就先行回到客栈如何?” 第七十四章 使者事 君甫盛话音刚落,苏浅就扬起唇角,随即表情严肃。 “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皇上的安排?还是说忘了自己太子的身份?更或是说太子想给琼云国提供来犯我国的借口?”苏浅步步紧逼。直到君甫盛结结巴巴接不上话,才又继续说道:“如今琼云国与我国正是关系紧张之时,琼云国直到此时还未现身,抛开路途来说,十之八九怕是有心而为之。如果是太子殿下您离开,下官来等,琼云国使臣到达,必定以为我禹越国欺他,也就为他琼云国生起战事,提供了完美的借口。反之则不然。太子殿下身份尊贵,独留您接待他们琼云国使臣,亦无不可。“ “是是是,丞相思虑周全。”君甫盛连连答道。随即小心翼翼的看向苏浅,见他说完这些,似乎并无其他异样,就连忙转移话题:“苏丞相还是快些带着耀星国使臣先行回到客栈吧。” “下官告退。”苏浅未等君甫盛同意便匆忙离开。 君甫盛长吐一口气。见苏浅已经走远,他开始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嘴里也开始骂骂咧咧:“我呸!什么玩意儿?竟然敢威胁本太子,还敢给本太子扣那么大个帽子。要不是父皇看得起你,本太子才懒得理你呢。你给本太子等着,等本太子成了皇上,立马革了你的职。”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您好好听苏大人的话。”从马车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滚!何时轮到你个下人来管本太子的事。” 君甫盛怒气大发,一个小小的侍从,还想管起本太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过他的话还是起着作用的,因为君甫盛再也没有骂骂咧咧。 的确,为了宽慰皇上,保住太子之位,皇后娘娘向皇上要来了迎接使臣的圣旨,更是在圣旨下达之际,让君甫盛先行进了宫。对君甫盛也是再三安排:“虽然不知道这个苏丞相是什么路数,但是他肯定不会拿皇上的寿宴开玩笑。而且,苏浅也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人。迎接使臣之事,姑且就先行放过他。你且好好听他的话。莫要忤逆与他。迎接使臣之事,若是做的漂亮,你父皇定会高兴,届时,就会忘记你的错事。” 君甫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皇后也是满嘴的答应。 “殿下,琼云国使臣到了。”随侍的一句话,简单轻易地打断了君甫盛的思绪。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下了马车。 …… 长街深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五哥,前面好像是有人在闹事。”君言衡从马车里微微探出头。 “雨枫,你去看看。” “是,王爷。” 雨枫匆匆来到了闹事区,随着脚步的临近,叫嚷声与哭喊声,也愈发响亮。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地上跪着的是几个人,衣衫褴褛。他们不停地将脑袋狠狠敲向地面,以祈求面前女子的饶恕。因为用力,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不少血水。 “太子殿下看着本公主作何?莫不是太子殿下认为本公主应该放过这些乞儿?”一水双手环抱,美眸怒睁,将目光狠狠掠过君甫盛。 君甫盛一个哆嗦慌忙将视线从一水身上移开,心底不由得咒骂一声,真是没有出息,竟然被一个女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待心色略作平复,他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道:“是是是。不不不,公主确实不应该放过他们。可是......” “可是什么?”一水冷哼道。 君甫盛犹豫了一下,微微抬起双目:“可是五十大板下去,他们都会没命的。” “不过贱命一条,没了又会怎样?”一水冷冷嗤声。 君甫盛无奈,却也是转身,将冷冷的面色甩向侍从:“还不赶快将他们带走?” 街道之上响起不少唏嘘之声,可是也没有人敢强行出头。毕竟这些都是皇室之人,又岂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得罪的起的。 唏嘘之声,一水恍若未闻,心底反倒升起几丝笑意,使得扬起的红唇在日光之下,格外扎眼。 雨枫回来后就简单的想马车里的二人讲了经过。听的君言衡一阵气愤:“真是可恶。他们这是典型的要找事。五哥,怎么办?要不我出面解决一下?” 君言衡说完,就将目光转向一脸淡定的君逸宸。 “雨枫,方才可曾见到苏丞相。” “回王爷,未曾见到。”雨枫利落答道。 “五哥,这都何时了,你还想着那个娘娘腔苏丞相啊?” 君言衡一阵气急。他就知道这个娘里娘气的苏丞相一点也不靠谱。再怎么说,这次接待使者,有关皇室尊严。他怎么就能那么放心的留下太子一人去接待琼云国使臣? 见君逸宸依旧未有反应,君言衡直接起身下了马车:“五哥,这事关禹越国皇室尊严,我不允许太子为了这个使臣做出伤害百姓之事。” 君逸宸看着君言衡匆忙下了马车,不住地摇头:”你以为真那么简单吗?一个别国的公主敢在禹越国肆意妄为。“ “让一下,让一下。“君言衡拨过人群,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苏浅。 “如果这些乞儿是穷云国之人,试问公主还会如此做法吗?“ 苏浅到时,先拦下了要带走乞儿的侍从。几个乞儿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公主饶命。” 苏浅眸子闪过微光,随即越过人群,问出方才的话语。 一水看着突然出现的苏浅,她结巴了一下:“本公主......本公主......当然......当然......“一水的声音越说越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水声音斗转:“琼云国没有乞儿。” 见苏浅没有说话,一水眼神轻蔑,冷哼道:“禹月国不是向来爱民如子的吗?为何今日所见,多为乞儿?眼观太子,到底还是不如皇子。看来,爱民如子,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怎会就是说说?”君甫盛立即反驳道。 “公主是否还记得方才的乞儿的言语?”苏浅掠过人群走向被带回的乞儿身边。 “苏丞相可是说那些乞儿口音偏重?”太子君甫盛麻利的接道。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这些乞儿是我琼云国之人?”一水生气的撇了撇嘴。 第七十五章 活见鬼 苏浅看了两眼气鼓鼓的一水,继续说道:“琼云国以北的边界之处,常有匪寇作乱,百姓常年受其扰乱,不得安宁。” 即使苏浅没有继续往下说,一水也清楚的明白了苏浅的意思。 常年匪寇作乱,百姓难受欺辱,逃离琼云,来到禹月,便做了这些乞儿。 一水委屈,将目光转向了马车里的黎皓。不料,却接到黎皓一记狠厉的目光。 一水哆嗦了一下,苏浅自是看的清楚。 看来一水这个公主,也不过是黎皓随手拿起的棋子。 苏浅未多做追究。而是伸手将乞儿扶起:“想来城西的粥棚,此时应该还有些吃食,你们几人就赶快去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接踵而来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好!”所有的赞扬也都凝成一个字。 君言衡看了看兴奋的百姓,心下对默默苏浅也是一番称赞。 没了热闹,百姓们很快都散开了。 苏浅略过眼底湿润的一水,将目光重重凝视在黎皓的马车之上。 看来我得好好招待一下你这个神秘的琼云国太子了。 苏浅心下一番思量,随即郑重说道:“各位使者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劳累,定是辛苦。本相已为各位备下吃食,还请各位随本相一起移步客栈。” 苏浅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驾!” 苏浅瞬间抬起眼眸。 擦肩而过的正是琼云国太子黎皓的马车。 马蹄扬,疾风卷。乱了苏浅的衣衫,却也让苏浅对马车里的黎皓看得仔细。 黎皓的那一抹笑,也是深深扎入苏浅的眼睛里。 苏浅清楚,黎皓那扬起的唇角是满含挑衅的笑。 “苏丞相,走吧。”君甫盛喊了一下愣神的苏浅,很快也离开了。 ...... 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两日,自那日之后,琼云国也是安分,苏浅也是落得清闲。 “明日就是父皇寿辰,五哥今年为父皇备下了什么?”君言衡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手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桌上的杯盏。 见君逸宸没有答话,君言衡又神秘兮兮问了句:“五哥,你这多年不曾出现父皇寿宴,今年怎么说也得备下些特殊的礼物吧?不如先让为弟掌掌眼?” “夜深了,你该回了。” 君言衡一愣,随即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烛光之下,正聚精会神看书的君逸宸:“五哥你想出尔反尔?你今日明明答应我,今晚可以留在你这的。” 君言衡说完,就摆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君逸宸。可是他的内心却是无比抓狂的。 “何时你竟学了芷萱的套路,不过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是没有芷萱的看着舒服。”君逸宸将书放下,打趣着君言衡。不消片刻,又继续说道:“我是说,你该回你的院子了。” 君言衡小松一口气:“五哥这是着什么急嘛。” 君言衡说完,就见君逸宸又不搭理他了。心底不由腹诽一番。 这个五哥,真是太无聊了。 “诶,算了算了,五哥真是无趣。我回房了。”君言衡闷闷地出了书房。 吱......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了开来。君逸宸不由得抬起了眸子,向门口扫去,只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怎么又回来了?” 书房顿时静的有些出奇。 君逸宸将手中的书放下,向着门口磨磨蹭蹭的君言衡看去。 君言衡还在深深的皱着眉头,似乎带着怀疑,又似乎是在肯定,随后又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君逸宸看着不断变化情绪的君言衡,顿觉无奈:“有什么话就说。” “五哥,你不是将沈幻晴送回竹楼了吗?” 君言衡一动不动的看着君逸宸。 君逸宸轻轻点头。 他确实将沈幻晴送回了竹楼。 那日留仙楼之后,他就听闻师傅已经回了竹楼。当时要把沈幻晴送回去,可是出了点问题。不过后来又赶上母妃忌日,他就命雨枫把沈幻晴送回了竹楼。 “真是活见鬼了。”君言衡小声嘟囔了一句。 君逸宸拧了拧眉。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还未待君逸宸再问君言衡,问口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宸儿可还在书房?” “深夜至此,皇叔可有要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让君言衡吃了一惊,所以没有等到君逸宸回答苏凌,君言衡就直接问了出来。 君逸宸看着君言衡只是问话,并没有要给苏凌开门的意思。君逸宸连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皇叔。”君言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所以当君逸宸打开门时,先恭敬的喊了一声。 “你怎么会和皇叔在一起?”君逸宸的眉头深深皱在了一起。 君逸宸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让原本在自责的君言衡连忙抬起了头。 只见沈幻晴乖巧的躲在苏凌身后,一言不发。似乎已经猜到君逸宸会有如此反应,沈幻晴连忙拽了拽苏凌的衣角,带着点点怯懦,对着苏凌撒娇道:“凌王叔叔。” 苏凌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对着君逸宸连忙解释道:“我在宫中遇到了安和公主。受她所托,把沈姑娘带回宸王府。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好了,人已经带到了。我就回房休息了。” 说完,苏凌就打着呵欠向着夜色的最深处走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刚才我还以为见鬼了呢。”君言衡小声说道。 “王爷说什么?”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君言衡连忙打着呵呵,“五哥,沈姑娘住......” 住哪?君言衡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君逸宸大声喊道:“雨枫,带沈姑娘去客房休息。”随即就转身进了书房。 沈幻晴看的出君逸宸的不开心,她连忙抓住君逸宸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喊道:“宸哥哥。”话还未说完,抓着衣袖的手就被君逸宸拂掉了。 “宸哥哥,是安和公主请我来的。”沈幻晴满肚子委屈,泪水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姑娘莫要伤心,五哥就这德行。”君言衡看着泪水不止的沈幻晴安慰道:“夜已深,沈姑娘还是随雨枫去客房休息吧。”君言衡说完,不断向雨枫使着眼色。 第七十六章 一夜雪 沈幻晴走后,君言衡很快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五哥真是狠心啊。再怎么说,这沈姑娘也算是你的半个青梅竹马了,你倒好,不但不懂得怜香惜玉,还老是冷面相对。”君言衡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两眼君逸宸,见他没有反应,君言衡就放下心来,大胆地继续说道:“五哥,我都看得出来,这沈姑娘对你痴心一片,你会看不出来?” 沈幻晴对君逸宸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戳破。 沉默了许久,君逸宸缓缓说道:“幻晴不适合王府。” 君逸宸的话,立马让君言衡来了精神儿。这还真是君言衡第一次听到君逸宸谈论正事之外的事情。 “五哥又怎知沈姑娘不适合?”君言衡反问道。 在君言衡看来,沈幻晴不比任何一个官家小姐差。而且还一心一意喜欢着君逸宸,抛开不能在朝堂上为君逸宸添加势力,可是江湖之上还是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 君言衡实在是不理解君逸宸的想法。 “内宫多争斗,我希望幻晴可以肆意的活在江湖之上,而不是成为一个勾心斗角的人。” “五哥是不喜欢沈姑娘吧。” “比起不喜欢,我更不希望她受伤害。”君逸宸目光灼灼的看着君言衡。 未待君言衡深究,君逸宸已将目光斗转,重新拿起桌案之上的书。 “可是你现在又何尝不是伤害。”君言衡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担心君逸宸听出个好歹来,君言衡连忙转移了话题:“五哥最近桃花运不错。我可是听说此次琼云国公主和亲,点名要嫁给你呢。” 君言衡话里行间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的味道。 自从上次打乞丐之事,君言衡对这个琼云国公主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随意就要打人家板子,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怕也是只母老虎。想想都觉得后怕。 思量间,君言衡不由得狠狠抖了抖身子。 “这两天使者那边没出什么岔子吧。” 君言衡的话倒是让君逸宸想起了使者的事。 这两天发现魂轩堂那边有了一些动静,就一直忙着魂轩堂的事,差点就把这个给忘了。 “没有。”君言衡答道:“你都不知道,琼云国使者提出,让苏丞相带领他们游览禹都城,美其名曰:体验风土人情。这两日,苏丞相也是好不快活,肆意潇洒。我都恨不得......” 君言衡没有继续说下去,君逸宸也猜得出君言衡的后半句。但是君逸宸没有再说话,苏浅带着重使者,游览风情,看似美差一件,实则是苦事一桩。 这些使者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好伺候的,稍有不慎,必定引起事端。 思罢,君逸宸将书轻轻搁置。 “五哥,你干吗去?”君言衡怔怔的看着起身走出书房的君逸宸,急忙问道。 “难不成你今晚想在此休息?不过书房的床榻是不如卧房里的床榻舒服的。” “等等我......”君言衡连忙追了出去,“咦,当真是入了冬,这夜风还真是有些冷的刺骨。” ...... 翌日 “大人,昨夜下了雪,您穿的如此单薄,会受寒的。” 静儿说话时带了不少嗔怪。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推开门便看到已经穿好官袍的苏浅,本就宽大的官服,穿在体型偏瘦的苏浅身上,显得苏浅格外单薄。如今又已经不若以往,进了冬日,还下了冬雪,本就不耐寒冷的苏浅,怕是会更加容易受寒。 “昨夜竟下了雪?”苏浅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一脸担忧的静儿,随即向着门口走去。 “是的,大人。静儿今日醒来时,雪就已经停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可美了呢!不过,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年下的早了不少呢。”静儿连忙将水盆搁置在一侧,嘴里一边碎碎念地说着,手里还在不停的翻着衣柜,找着合适的冬衣。倒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在她看起来已经足够抵御寒冷的冬衣。“大人,今日就先穿这件吧。” 苏浅转身,只见静儿手中拿起的是一件极厚重的藏蓝色冬衣。苏浅看了两眼,不由得笑了起来:“现在就穿这么厚的冬衣,大寒之时,静儿打算让我穿什么冬衣御寒呢?” “大人,您一直出门在外,新的冬衣都没有来得及做。今年的雪又比以往来的早些,这些去年的冬衣肯定不怎么暖和,您的身子又格外畏寒,静儿担心......” 静儿说着说着,不由得带了几分哭腔。苏浅深知,静儿是在自责,可是他也深知,这事无关静儿。 “好静儿,不过就是一场冬雪,大人我像是如此不经寒的人吗?”苏浅半唬半安慰道,“况且,今日皇上寿辰,静儿莫不是想让我在各位大人面前出丑?” “才不是呢。”静儿连忙否认,她悄悄的看了看含笑的苏浅,脸红的小声说道:“大人风姿卓越,就算穿上厚厚的冬衣,那也是禹月国第一美男子。又岂是那些个大人您能相提并论的。” “好了,别再贫嘴了。”苏浅轻轻点了一下静儿的脑袋,随即将目光转向未合上的衣柜,“就那件月白色的吧。” 静儿无奈,慢慢移步衣柜前。 “容公子起了吗?” “起了。” “嗯?”苏浅有些难以相信。“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静儿轻笑着,不断加快整理衣袍的速度。 “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我怎么没有看到。”邪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何人如此胆大,竟然出入大人的卧房。”静儿看见走进来的是一袭红衣的陌生男子,连忙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将苏浅揽到身后。怒目圆睁的质问着面前的红衣男子。 “呦,想不到美人的贴身丫鬟竟还是个呛口的小辣椒呢!这护主的样子也真真是可爱。”易秋生邪魅的笑着说道,“不过,就你这小身板能拦得住谁呢?” “好了,你就别再打趣她了。”苏浅轻轻放下静儿的胳膊,向着还在紧张不已的静儿介绍道:“这位是易秋生,易公子。这些时日会在相府住。” 听到苏浅的话,静儿才慢慢放下紧张的情绪,怯懦的喊了一声“易公子”。 第七十七章 寿宴至 “如此生龙活虎,看来你已无大碍。” 苏浅接过静儿递上的温热脸帕,稍作擦拭,不是粉黛的容颜,白皙不已。一时间,易秋生看的呆住了。 静儿看着不回苏浅话的易秋生,顿时有些生气,一动不动盯着苏浅看,让静儿觉得更是可恶。 真是个不知礼数的狂妄子弟,胆敢一直盯着她家大人看。就算她家大人有着绝世容颜,也绝非这等子弟可以亵渎的。 说时迟,那时快,静儿一个健步上前,挡住了在她看来极具不怀好意的目光,话语间也是带着满满的不满,“易公子,我家大人和你说话呢。” “是么?”易秋生将目光逐渐拉近,放到面前的静儿身上,没了刚才的流里流气。看向苏浅的目光,也是郑重了不少。 她微微迟疑,此时的易秋生,目光清澈,毫无半丝亵渎之意,似乎刚才的无理只是她的一种错觉。 “当......当然是了。”静儿结巴了一下。染上红云的脸颊,无不透露着她的紧张。 “小丫鬟,我是在问你家大人,你紧张什么。何况,我又不会吃了你。” 易秋生说完,就向着静儿走进了几步,顿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我......我哪有紧张!” 静儿使劲睁大双眼,腰板也是挺得正正的。 即使身高上不占半分优势,气势上也要压倒对方,似乎成了静儿对敌易秋生唯一能有胜算的筹码。 “还说没有紧张,话都说不到一块了。” 易秋生毫不顾忌的拆穿,顿时让静儿一番气急。这无理之人,不仅如此不尊重大人,还对她百般欺辱,真是可气,大人竟还留他在相府。 静儿咬了咬牙,问道:“易公子是否有些过分了,竟然如此忽视我家大人的话。” “哦,是吗?”易秋生似是疑问,片刻,稍作侧目,邪魅地看着静儿:“美人,你家丫头是吃醋了吧。要不,我还是别住在相府了。我怕有一天,你这小丫鬟失了宠,会怪到我头上的。” “你......你......”静儿一阵气急,脸上也像着火一般,滚烫滚烫的,“你胡说什么。” “呦呦,我胡说?你若不是吃醋,脸怎会这般的红?”易秋生说完就旁若无人的大笑了起来。 静儿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慌忙跑了出去。 “我不过就是净个脸,你就这么把我家丫鬟给气跑了?”苏浅收拾整理完毕,看着笑得前合后仰的易秋生问道。 “既然丫鬟跑了,不如由本公子为大人来更衣吧。”易秋生邪魅的看着苏浅。 谁知,还未来得及扬起笑意,便被苏浅一记凌厉的目光吓退。 他随意甩了甩衣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浅笑道:“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你和你家丫鬟真是一样,经不起打趣。” “好了,说点正事吧。”苏浅正了正脸色。 易秋生也收起了邪魅的笑意。一脸郑重的听苏浅说话。 “易秋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 相府门口 白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眼巴巴的看着走上马车的苏浅道:“阿浅,你真的就如此忍心抛我而去?” “是啊!你的阿浅就要抛弃你了。”紧随着苏浅而来的易秋生狠狠甩了白容一个白眼,最后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着。 他真是表示很无语。不过就是苏浅此番进宫没有带上白容而已,弄的好像生离死别一般。 “你闭嘴。死人妖。”白容狠狠甩过一记目光。 “嘴长在我身上,你能奈我何?” 易秋生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白容恨不得给他一个巴掌。 只是无奈,最终只能紧紧握住拳头。毕竟真打起来,苏浅是最头疼的。 “怎么,还想再打一架?”易秋生将挑衅的目光放到了白容紧握的拳头之上。 “你......”白容的怒火噌噌往上升。一天积攒下来的怒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看着怒火中烧的白容,易秋生很快闭了嘴,可是眼中却是满满掩饰不住的笑意。 白容会有如此大的怒气,易秋生自然是心知肚明。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就去了白容的院子,打算一报前仇。于是,他就趁着白容熟睡时,让白容和雪花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感受到森森凉意的白容从梦中醒来,便看到易秋生正玩着旁边盆子里的雪。白容心下一惊:易秋生是来报仇的。转眸之下,却也是带着不少懊悔:日子过得安逸,真是连警惕性都下降不少。 因为白容极大的起床气,苏浅担心白容不小心伤了相府的丫头,于是对白容三令五申,白容住在相府期间,不得在床的周围布置陷阱。苏浅也答应白容,无意外情况,白容随意睡。就这样一来一往,白容再也没有布置陷阱。况且,苏浅的相府在白容看来,就是两个字“安逸”。因为这里几乎全是墨宫的人。 如此,两厢之下,就这样轻易地被易秋生钻了空子。 反应过来的白容快速起身,便与易秋生打了起来。从卧房打到到庭院,又从庭院打到酒窖。 即便两个人招招狠厉,几百回合过去,却也难分伯仲。 最后是以白容困在酒窖为结束。 “容公子应该明白大人的用意才是。”苏浩眸光掠过白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白容微垂额头,有些丧气。他确实应该明白苏浅的用意,此番易秋生进宫,是苏浅查出魂轩堂重要的一步。可是他就是有些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因为他发现相较于他的耍赖,这个易秋生才是真正的耍赖无下限。 要不是易秋生耍赖,现在酒窖布下陷阱,以打斗降低他的防御之心,步步引他入了酒窖,他又岂会输,又岂会被困在酒窖一日之久,又岂会让易秋生今日一直围在苏浅身边。 不过这也清晰的让他知道了,易秋生的功力并不比他差。 如此,让这个易秋生留在苏浅身边不知是福还是祸。他真的有些担心易秋生会将心机用到苏浅身上。 白容抬眸,苏浩驾着马车,已经越来越远。易秋生还在对着他做着幼稚的鬼脸。 “让你得意一会儿又如何。”白容轻声冷哼,随后扭头便进了相府。 微风扬,枝叶摇,雪花飘。白容站定,面前忽然闪现一白衣男子。 “谷主,鬼谷来了不速之客。” “哦,是嘛。来的可真是时候,本公子可正是无聊呢。”白容扬起丝丝笑意,像是猫儿看到上钩的鱼儿一般。 第七十八章 宫宴起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在长长的街道上,一路上都是咯吱咯吱的声响。 “哈哈哈哈......”易秋生看着闭目养神的苏浅,忽然笑得前合后仰,“美人,你身边的人还真是搞笑。” “搞笑?”苏浅睁开美眸,轻声琢磨一句。 他还真没觉得他身边的人搞笑。如果非要说上一个,那就非易秋生不可。 对着一身男装妆扮的他非要喊成“美人”,难道不是在搞笑。 “此番,我将带领使臣面圣。你也跟随入宫。切记,入宫之后,要以大人相称。”苏浅正了脸色说道。 “是,大人。”易秋生装模作样的说道,言语间还不忘将手上的恭敬表达的完全。 “美人难道就不好奇白容为何生气?”易秋生忽然向着苏浅靠近,看着一脸镇定的苏浅,心里十分纳闷。 以苏浅和白容的交好程度,看到白容对着他十分愤怒的样子,却是不闻不问。 “不过是你用了些伎俩,把白容困在酒窖而已,有何需要好奇的。”苏浅依旧微眯双眼,声音却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果然相府中的事情都逃不出你的法眼啊。”易秋生回正了身子,便没有再接着说些什么。 像是没了话题,马车里一下子变得寂静。只能听得马车之外不时传来的驾驭之声,还有雪花碎裂的咯吱声。 ...... 金色大殿之上已是张灯结彩,三三两两站着的人,不时的轻声耳语着。 君言衡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君逸宸。 “五哥,都这个时辰了,苏浅还没到。不会是使臣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吧。” 君言衡左顾右盼,终是无奈。大殿之上丝毫不见半分苏浅和使臣的影子。平时对苏浅向来关心的五哥,此时却一反常态,这不得不让君言衡起了担忧的心思。 “皇弟这是在盼何人?”君祈钰将笑容定格在嘴角。 “二皇兄。”君言衡慢慢移到君逸宸身边。 他对这个二皇兄向来没什么喜感,反而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疏远感。看着君祈钰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无端的却让君言衡心底有些森然。 在他的印象中,君言衡一直都是笑颜相对,无论悲喜。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的心,才能做到悲喜皆以笑颜。 君祈钰不动声色的看着君言衡一点一点的挪动。 这些他自然不会在意。毕竟他早已习惯这些。 他微微掠过眸色,将目光与笑容一并移到君逸宸的身上。 “不知五皇弟此番为父皇准备了什么?” 君逸宸眉心轻皱,闪过一抹不耐。转瞬之间,也带上深不可测的笑容说道:“宴会之上自会见得分晓......” “是啊。想来二皇兄也是不急在一时吧?”君言衡很快接着说道。看向君祁钰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调笑。 君祁钰面色一阵尴尬。他没想到这个一向皮笑的君言衡竟然和他,如此不对付。不过,一贯如他,自然是一笑带过:“那是自然。” 君祁钰微微扯起嘴角。 这几年来,君逸宸一直身在江湖,缺席寿宴,才得以让他年年送出最合皇上心意的礼物。 今年君逸宸的出现顿时让他惊慌不少,先不说皇上本身就比较中意君逸宸,就算是君逸宸本身,尊贵之气也是更甚于之前。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也不止一次查君逸宸,可是次次无功而返。此次本想趁机探寻一二,没想到又是无功返。不过也无所谓,那么多天都已经等得,也不差这两天了。更何况,对于寿宴之礼,他向来是别出心裁。赢得嘉奖,自然不在话下。此番,就算是君逸宸在宴,依旧不会动摇分毫。 君祁钰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向着四下几番观望。 “皇上驾到。娘娘驾到。”尖锐的嗓音瞬间穿过嘈杂的大殿。 大殿之上一瞬间安静,很快又被整齐划一的声音替代:“皇上万安,娘娘千安。” 众人纷纷屈膝下跪,等待着君主的到来。 “众卿平身。” 君夜修一身明黄龙袍加身,掩不住的高兴神色倒是使得双目更加炯炯有神,烨烨生辉。紧随其后的是正装华服,精致妆容的皇后肖舒雅和茉妃茉涵。 “今日不论君臣,爱卿们不必如此拘束。”许是真的高兴,君夜修洪亮的声音之中也带着不少笑意。 “谢皇上。” 虽然得到了君夜修的赦令,但是每个人的心中依旧有着一杆秤——君,始终是君;臣,始终是臣。这终究是不可跨越的一道线。 “皇上,太子殿下和苏丞相已经带着使臣入宫。”常公公轻声耳语。待到君夜修点头,常公公就开了嗓:“宣,使臣觐见。” 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不少官员已经伸着脖子翘首,期待着能先一步目睹琼云国太子的风姿。 以往也是其他三国使臣觐见,可是今年不同以往,琼云国来的竟是琼云国太子。而琼云国的太子,他们也是早有耳闻的,就像是禹月国有君逸宸,琼云国太子黎秦在琼云国也是神祇一半的存在。近日听说这琼云国有意要与禹月国结亲,琼云国太子更是亲自到来,不免引得众人好奇心十足。况且,两国之中最受大家尊重的人齐聚一堂,大家的心底也都开始了比较。 虽然好奇与攀比的心一直都在,不过,在他们心底始终还是坚信君逸宸远比琼云国太子黎秦的能力更大,琼云国人也不过是为了夸大他们将来的圣主,为自己寻得一番希冀而已。 “琼云国使臣,尚阳国使臣,耀星国使臣参见皇上。” “各位使臣有礼了。”君夜修笑着忙招手道:“来人,赐座。” “谢皇上。”一行人毕恭毕敬地行着礼数。随后便落了座。 “五哥,那个琼云国太子正在看你呢!”君言衡拿起酒杯,佯装着喝了起来。 君逸宸勾唇,直接拿起面前的酒杯,冲着那同样含笑的眸子举杯示意。 他从使臣们一进大殿,便发现琼云国太子将目光锁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只是略微扫过,没有冷冽的敌意,他却依然感受到一种意味深长之气息。 落座之后,黎秦更是将目光汇聚到他身上,他看到了无限的探索。 转思之下,他便勾唇轻笑,禹月国百姓将他视为神祇,想来黎秦探究的目光也不过是想看这传言是真是假而已。 既然如此,那他就给他机会。也便有了他将酒杯举起示意黎秦一幕。 黎秦也轻举了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隔空相对,热闹的大殿上多了丝丝凌冽之意。 一切的一切也都分毫未差的落在了这几个人眼中。 第七十九章 献寿礼1 一切的一切也都分毫未差的落在了这个人眼中——二皇子君祈钰。 君祈钰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令他没想到的是,即使君逸宸几年不在朝堂,也依旧改变不了君逸宸在众人心中的印象。显然在这个琼云国太子看来,能与他相匹敌的也只有君逸宸。 他不甘心,论才能,智谋,他哪点输给君逸宸了。凭什么他就如神祇般存在每个人心里?难道就因为他带兵打过胜仗?可当初明明是皇上偏心,不仅派了肖将军给他当副将,还直接将龙军的军符给了君逸宸。如若不是这样,君逸又岂会有如此殊荣。 说到底,终究是君逸宸有了个受宠的娘而已。 仇恨已经蒙蔽君祁钰的双眼,不然,他又怎会不知,拥有好资源,不会用,也是枉然。君逸宸会赢,不仅是拥有了好资源,他还有一个会合理利用资源的脑子。 “今皇上寿辰,吾皇特命臣等前来,为皇上献礼。”忽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打断了君祁钰的思绪,他不由得闻声望去。只见耀星国使臣席风恭敬列站在大殿之上。他才恍然,原来已经到了进献寿礼之时。 “这是吾皇特为皇上准备的。”席风说完,就打开了随侍手上的东西,顿时有金光乍现,惊了满室人的目光。 “素来听闻耀星国丝织品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啊。” “是啊是啊。” “不过,这耀星国也真是的,竟然拿一件衣服来当进献的贺礼,岂不是小气?” “哈哈哈......” 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细细听来,皆是赞美之声。 “嗯哼。”君夜修轻声咳嗽了两声,大殿之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此衣真是巧夺天工。常德,赏。” 席风很快挡住了要撤下贺礼的太监。看着君夜修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着问道:“看这只是一件普来皇上也只是认为通的衣服了。” 一句话顿时问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瞬间的安静也显得格外尴尬。 “这自然不是一件凡物。”如流水般清澈的声音却是掷地有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只见苏浅站了起来。 一句话打破了这安静,也打破了这尴尬。 君夜修将目光转向突然说话的苏浅,未见得苏浅面色有异,以为苏浅只是为解一时气氛,不失禹月国地位。怕得大家揪着苏浅不放,他连忙转移了众人停在苏浅身上的目光说道:“苏爱卿所言甚是,如此巧夺天工之物,必定不是凡物。” 大家见皇上已经这样说了,也是纷纷附和。 只有耀星国使臣席风,依然将目光锁定在苏浅身上。皇上如此说道,他自然也是清楚缘由的。或许在众人眼中,都以为苏浅是为了禹月国,才如此说的。可是他分明从苏浅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目光。给他的感觉就是——苏浅认识这个东西。不过他还真不相信,他带来的这个物件有人认识。毕竟做这个物件是他们皇上悄悄下令的,在没有来到禹月国之前,谁也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不知苏丞相可是见过此物?” “未曾见过。” “那苏丞相又为何信誓旦旦的说这不是一件凡物?” “书上有言:金丝蚕衣,薄如蝉翼,金光不断,刀枪不入。这是我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想来应该就是此物吧。不过......”苏浅顿了一下,眉头也微微蹙起。 随着苏浅上下起伏的声调,大家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 “苏丞相果然是见多识广,想来苏丞相是想说:此工艺极其繁琐,而且早已失传了吧。”席风接着说道。 不过也正如他所说,此工艺确实已经失传。 众人听完,一阵唏嘘叹息。 “如此精工良物,怎会失传了呢?”君夜修连忙问道。 显然他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此时一个个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眼。 “正如苏丞相所言,金丝蚕衣,薄如蝉翼,金光不断,刀枪不入。金丝蚕衣的主人也是清楚的知道,金丝蚕衣制造工序十分繁琐,而且所需的材料也是极其稀有的。若是因此引起江湖纷争,他势必会受到牵连。所以在他造了第一件金丝蚕衣之后,便没了影踪。金丝蚕衣也就因此消引。知道后人发现其手册,便引起了寻找金丝蚕衣的热潮。可是终究没有找到。其手册也因为年代流转,破烂不堪。这一项工艺也随时间的流逝,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待席风说完,大家皆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此罕见之物自然会引起争端。 “既然已经失传,那这件又是贵国如何得以献宝?”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轻轻出声,似蜻蜓点水般,音落即过。 在众人心中虽是不轻不重,可是这句话,却如石子投湖,重重落在席风的心头。 “这......”席风心思百转,迅速抬眸,发现君夜修也是一副等他回答的表情。细思极恐,他连忙恭敬俯身:“回禹月国皇上:这个臣下不知。吾皇只是吩咐臣下献礼,想来禹月国皇上自会明白吾皇对您的一片心意。” 君夜修闪眸,随即若无其事的笑道:“这是自然。” “令,吾皇命臣下特带来三匹雪锦纱”席风轻击手掌,内侍很快便呈了上来。 如雪般晶莹透亮,又如蝉翼般轻薄灵动。这无疑是女子的最爱。 君夜修心底也是透亮随即说道:“常德,一匹送到凤霞宫,一匹送到涵清宫。” “臣妾谢皇上赏赐。”明眸皓齿,皆是笑颜。 席风趁着君夜修赏赐之时,已默默回到座位。已经汗湿的后背无不提示他方才所经历之事是多么惊险。 细思之下,他也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让他带着这个金丝蚕衣为禹月国皇上献礼。 金丝蚕衣已经失传,天下皆知。如今,皇上却让他带着这个金丝蚕衣献礼禹月国皇上,众人若是认为此物是耀星国偶得,就此一件,也就作罢,毕竟这一件已经送到禹月国。可若是有心之人猜测耀星国已经有了金丝蚕衣的工艺。那样,岂不是让耀星国陷入危机? 席风的眉头不由得皱紧。 “尚阳国使臣卓鲁克一为皇上献礼。”须臾之间,卓鲁克一已经立于大殿之上。 第八十章 献寿礼2 “尚阳国使臣卓鲁克一为皇上献礼。”须臾之间,卓鲁克一已经立于大殿之上。 见识到了耀星国的献礼,大家对尚阳国的礼物也是充满好奇与期待。 “众所周知,我尚阳国是以良驹著称。所以,我王让我为皇上带来了一匹良驹——赤齐。”卓鲁克一从随侍手中拿过画卷,向众人展出:“此马通身雪白,唯有尾巴是赤色。鬃毛整齐且色亮,日行千里不停歇。” 卓鲁克一话音刚落,周围皆是啧啧称奇之声。 “尚阳国王上有心了。常德,赏。” “谢皇上。”卓鲁克一扬起笑颜,“只是,此马性情刚烈,桀骜不驯。若是能够驯服,定是宝马一匹。只是遗憾,我尚阳国虽是驯马,却无人能征服其马。我国王上为此也是心力交瘁,便放榜全国,以征其驯服者,可是未果。后有法师觐言:此马是战神之骑,它在等他的主人。后经卜卦,测得其方位在贵国。于是王上便将此为礼,献与皇上。” 君夜修心头一震。战神之骑?方位在禹月国?也就是说,禹月国有所谓的战神。而,君逸宸一直被当做是禹月国的战神。 如今,忽然被指出战神出在禹月国,矛头直指君逸宸,到底是意欲何为? “竟还有此等奇事。还真是闻所未闻呢。皇上您说是吧。”被肖舒雅忽然一问,君夜修连忙回神,接着说道:“确实是奇闻一件。朕曾听说过老马可识途,可还真是不曾听说,马还能自己识别主人。” “皇上不信?”卓鲁克一勾唇,“如若皇上不信,不如皇上带诸位大臣移步马场?” 尚阳国对法师很是推崇,他们认为法师已经超脱,立于凡尘之外,他们能看破前世今生。所以,当法师说这是战神之骑时,卓鲁克一也是深信不疑的。 君夜修的手慢慢放到桌案之上,不自觉的敲打着,随即坐正身子:“使臣的话,朕自然信得。只是,昨晚雪夜,马场势必积雪。验证之事,还是隔日再说吧。” 君夜修话已经说到明面上,卓鲁克一也不好再僵持着,就没有再说什么。即使他也很想知道,战神到底是谁,可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尚阳国和耀星国献礼结束,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淡定放下酒盏的琼云国太子黎秦。 “我琼云国偶得一珍宝,确是无人识得。”黎秦打开精致雕花宝盒,一尺见方的盒子里放着的是一片雪花。黎秦小心翼翼的将雪花拿起,向着众人展示。 群臣也是纷纷探讨起来。任他们怎么也不明白世上竟存有不化的雪花,并且这雪花竟还非比寻常的大。 “不知丞相此番该如何解释这番奇景?”黎秦将挑衅的目光放到苏浅身上。 “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让本王一观?”君逸宸出乎意料的接上黎秦的话,让本欲回答的苏浅,硬生生闭上了嘴巴。 黎秦微挑眉毛,随即一步一步走向君逸宸。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凝滞,众人纷纷不由得屏住呼吸。 “王爷可要看仔细了。”黎秦将“雪花”郑重的交给君逸宸。 君逸宸笑笑结果“雪花”。 透过掌心,确实如雪花般冰冰凉。君逸宸心底也是知晓,单凭入手不化,就已确定,这不是雪花。质感更是光滑细腻。更像是玉石。可是如此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的玉石,他着实没有见过。不过...... “此为水玉。”君逸宸自信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朵。 大家皆是一愣。不过片刻都清晰明了。 虽然众人都未曾听过“水玉”一词,但是因为有着“玉”字,大家很是自然的就把它和玉石联系在一起了。 “原来不过就是个玉石啊。”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都纷纷笑了起来。 黎秦看着众人皆带讥讽的笑声,倒也是不恼不躁,笑着说道:“既然王爷能说的上它的名字,想来应该是认识的。不知王爷能否为大家解释一下它的出处,也好让大家认识认识这水玉为何物。” “水玉,顾名思义,如水般晶莹透亮的玉石。” “如果将它放于太阳之下,会如何?”黎秦紧追着又问了一句。 “即为玉石,于阳光之下自然不化。”君夜修看着紧逼不舍的黎秦,先一步答道。 “若为水玉,像水一般,阳光照射之下,定是透明,地上也是不会留下什么的。是也不是?”黎秦无视了君夜修有些难看的脸色,依旧紧逼。 君逸宸沉眸,只是一刹那:“水是透明,可是阳光照射之下,却会显现多种色彩。此水玉也是如此。” 黎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不过面色依旧如初。 “不若就由太子殿下为大家验证一下吧。”君夜修很快看出了一点端倪。迅速说道。 雪过初晴,阳光明媚。 因着人数众多,君夜修便没有让大家都出大殿一同见证。于是便见得黎秦和君逸宸来到了大殿之外。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君夜修特意派了苏浅随二人前来。 苏浅看着攀升的日头,略微眯了眼睛。 “太子殿下请吧。”苏浅恭敬说道。 黎秦将“雪花”拿出。日光从上照射下来,地上赫然是色彩斑斓。如此奇景,苏浅心底也是一番啧啧称赞。 “当真是奇景。若皇上能亲眼见到,定也是大为赞叹。”苏浅发自肺腑的说着。 “说到底,不过还是两位见多识广。一个能识得失传已久的金丝蚕衣,另一个能识得此罕见之物。” 即使黎秦说的有些平淡,但是眸光之中确也不难见得是称赞。 三人便在万众期待之中回到大殿之上。苏浅也是一五一十的详尽其见景。 “那水玉于阳光下,当真是多彩斑斓?” 君夜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苏浅再三肯定,君夜修才慢慢消除疑虑。 “我琼云国不似禹月国,一年四季分明。昨夜见得雪花从天而降,也是深深震撼,心底一番狂喜。深觉此物赠与皇上是再合适不过的。” 第八十一章 恨嗔痴 “太子殿下有心了。”君夜修满含笑意,继续说道:“自古就有:瑞雪兆丰年之说。今年初场降雪适逢朕的寿辰,想来是上天要告诉朕福荫天下。常德,传朕旨意:大赦天下。” 群臣跪了一地,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零星献礼,酒过三巡,载歌载舞,直至黄昏。 华灯初上,靓丽了一地色彩。 “娘娘,常公公传话,皇上今夜留宿涵清宫,就不用等了。”嬷嬷把话说完,就看到肖舒雅梳头的手停滞了一下。片刻,似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轻眨了两下眼睛,将木梳放下。 “你先下去吧。”肖舒雅冷冷说道。 嬷嬷关上门,吹进一阵冷风。 肖舒雅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即使炉火还在滋啦滋啦的燃烧着,可是肖舒雅还是觉得这房冷的彻底。 可是房再冷都不及她心头上的冷。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心中更像是插了一把刀。 从进入大殿,皇上的目光是一点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她的一番精致妆扮,君夜修连看都没看。席间不时的和旁边的茉妃说话,仿佛身边从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一般。 而她的儿子——君甫盛,在君夜修眼里更是没有存在过一般。本以为此次迎接使臣,也算是为君甫盛赢来一次机会。若是君甫盛能在众位朝臣面前,得到皇上君夜修褒奖,也不枉她如此费心费力。 可是谁曾料,这些使臣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次次刁难之下,反倒是让君逸宸捡了便宜。众人相比之下,聪明才智显而易见。 而如今...... 按照惯例,禹月国皇上的寿宴,是要承办三日日之久的。第一日以使臣觐见为主,群臣会相继送上寿礼,以表敬意。第二日则以歌舞宴会为主,以示国安太平。第三日则是文臣斗文,武臣论武。 按照惯例,寿宴则是由她一手操办。每年的流程皆相似,所以对于她来说,操办寿宴也算是件极费心思的事。既要保持固有的礼数,还要每次都有新鲜感。不过作为六宫之首,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按照惯例,皇上寿辰当晚是要留宿凤霞宫的。 只是今年皇上打算借机为君逸宸选妃,但是又怕偏心太过明显,所以就让茉妃办一个盛宴,邀请群臣未有婚配的子女参加。而盛宴举办之日则定在了福寿节,即寿宴结束的而第一日。因为福寿节紧接着寿辰,所以本只管承办福寿节盛宴的茉妃也就理所当然的承办了寿宴。 这些时日,皇上也因此一直停留涵清宫。这倒也罢了,可是,今日...... 难道就要因为这个,连留宿的惯例也得改了吗? 肖舒雅的手不由得握的更紧了。 。。。。。。 “王爷,到了。” 一路上,君祁钰都没有从君逸宸带来的震惊中走出来。他想过无数次君逸宸的寿礼,或许是价值连城的玉石,或许是延年益寿的药材,再或许是他闻所未闻的珍宝。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君逸宸会如此大胆,直接将五谷作为寿礼,献给皇上。 看到五谷平放在匣子里,他的心底是一阵窃喜,窃喜着自己礼物的珍贵,窃喜着君逸宸将失人心。因为他在群臣的眼中看到了嘲讽。 即使那些人小心翼翼的在遮掩着眼神。可他却依旧看的清晰。 不过他知道,以皇上对君逸宸的宠爱,就算君逸宸献上的是一抔土,皇上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正在他窃喜之时,却听到君逸宸语出惊人:“所谓:民以食为天。儿臣奉上的五谷,正是取自于民间。倚赖父皇的治理有佳,才有如此精良的五谷。这五谷,是百姓对皇上的爱戴。” 他为了寻找令人刮目相看的宝物,寻遍大江南北,却未曾见得皇上对他有多一分得称赞。而君逸宸这不过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五谷,却能让皇上大加称赞。 还有战神之称。那些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君祁钰的嫉妒像是大火,很快就烧了他的理智。 “王爷,云姑娘传话,有要事相商。”管家的话,让君祁钰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还没有输,他还有最后的筹码。 云姿将酒盏斟满酒,小心翼翼地放到君祁钰面前,紧张地看着君祁钰。 君祁钰知道今晚就是云姿在钰王府的最后一晚,也就放任云姿将酒盏推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一饮而尽。 “第一杯酒,是云姿谢王爷救命之恩。”云姿为君祁钰又续了一杯,随机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是云姿谢王爷的教导之恩。”重新被蓄满的酒盏,很快就见了底。 “第三杯酒,是云姿谢王爷给的温暖。”君祁钰抬起头看着笑颜如花,一直谢他的云姿。忽然觉得很是嘲讽。 他对云姿的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云姿而已,云姿是知道的,可这谢谢依然说的郑重。 酒盏擦过红唇边,便被君祁钰夺了过去。 。。。。。。 一句接一句,一杯又一杯,君祁钰的脸,越来越红,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倒下。 “这杯酒是......”谢谢你让我有了爱的信仰。 酒,云姿毫不犹豫喝下。 话,云姿终究是没有说出。 如鲠在喉的滋味,任由眼泪打湿眼眶,可还是强忍着不让它掉下。 看着醉倒的君祁钰,云姿慢慢将手抚向君祁钰的脸颊,是痴迷。 “我这颗棋子对你还有价值的,是不是?”云姿的唇角勾起,满带苦涩:“所以,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仿佛用了云姿全部的力气。即使知道自己于君祁钰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棋子,可是云姿依旧抱着幻想,幻想君祁钰从前狠厉的话不过是个梦,梦醒来就好了。 可是今天,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君祁钰,毫不拒绝她递上的酒盏,无非就是用行动告诉她,过了今晚,她就要离开了。 她,不得不承认。 她,是颗棋子。 顷刻,像是暴风雨袭上心头。云姿狠狠抓住心的位置,一行清泪滑落。 “就这一次听我的,过了今晚,一切都听你的。好不好?” 寂静的房间,明明没有一丝回音,云姿却仿佛听到了君祁钰的答话。她笑的像个吃到糖果的孩子:“你答应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云姿将君祁钰扶上床榻。 第八十二章 撩战火 马车慢慢停下,易秋生率先跳了下来,二话不说,直奔府中而去。苏生微微整理了一下被易秋生扫起的衣角,看着走下马车的苏浅,恭敬的道了句:”大人。“随即递上白容留下的书信。 看到信里一贯白容作风的话语,苏浅不由得勾起唇角。 ”苏管家,那个姓白的呢?“易秋生连忙站住脚。他找了院子都没找见白容。 ”容公子有要事,就走了。“ ”要事?我看他就是个小气鬼。“易秋生满脸不屑的说道,随即一脸狗腿的说道:”美人,你说他是不是生你的气了?“ 苏浅没有理他。径自往府内走。 ”不会是因为打不过我,怕了吧?“易秋生像是恍然大悟,想到答案一般,瞠目结舌。 苏浅无奈的摇着头。 白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打不过他,怕了。真不知道这个易秋生怎么就那么大的勇气说出来。 一路上,易秋生都在苏浅的耳边聒噪。 ”白容确实是有要事才离开的。“苏浅实在不忍易秋生的聒噪,停下脚步打断道,”与其和白容斗,不如好好和你们堂主斗。“ ”我都不知道我们堂主是谁,怎么斗?“ ”不知道?“苏浅拔高了声调,”前几日不是你说,你见过几次他的背影?“ ”我也说了,我见的是背影。“易秋生撇了撇嘴。 ”那今日众朝臣之中可有谁的身形相似?“ ”没有。“ ”你确定你见到的背影是你们堂主的?“ 易秋生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由得让苏浅对易秋生的话多了几分质疑。 ”当然。“同样的毫不犹豫。易秋生细致回忆着。 他确实有几次去找副堂主,刚巧碰见了堂主,可是堂主都是斗篷遮身,背对着他。他见到的也着实就是背影。当时的副堂主极其恭敬的看着黑色斗篷男子。魂轩堂内能让副堂主如此恭敬的就只有——堂主。 ”见到的堂主皆是斗篷加身。怎么可能看出身形?“易秋生慢脸无奈。 ”那身高呢?“苏浅追问道:”既然你碰见过他,那他肯定知道你。你今日观察之中,可曾发现谁看你的眼神不对?“ ”身高啊......比你,“易秋生在苏浅身上比划着,忽然发现苏浅竟然比他低了不少,又不好意思的将手移到自己的头上,可还是没有算出个大概,毕竟他当时离得比较远。 实在没有从脑海里搜到相似的人,易秋生烦躁的甩手说道:“比你高,比我低。” 易秋生说完这句话,苏浅恨不得拍死他。 她和易秋生之间是相差一大截的,若是照这个高度去找人,那可是随手一抓一大把。 ”我想起来了。和今日核玉雕的那个人身高相似。”易秋生狠狠拍着脑袋说道。 ”钰王?“ ”对,就是他。这么多礼物中,我可是就对他送的那个小玩意比较感兴趣啊。“ 核玉雕,以工艺精巧的著称。它是以桃核般大小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小而精,巧而美。但是,羊脂白玉本也难求,况且它极其考验雕刻者的能力,所以,一般为上等的富家公子所爱。凡出者,必会遭到哄抢。可即便如此,市面上也是寥寥无几。可谓是千金难求。 钰王所献上的核玉雕更是佳品中的佳品。皇上君夜修也是一番高兴,让侍从拿给众人看。 是以,可以清晰的看到核玉雕的模样,是个华丽的船只,半开着的窗户里,隐隐有几人围桌而坐。细致观看,几人表情也不相同。其中一人,脸上继续皱纹,较为年长,正举壶倒酒,其余几人,正为年少。一人枕桌而坐,一人开怀大笑,一人手持点心,还有一人拿着杯子,似要起身。是以形态各异。 整个船只,精雕细刻,富贵华美,不言而喻。 最为神奇的是,船头之上有一人,衣角摆起,似是迎风而立。双手交握背于身后。不同于屋内的几人,明显的可以看出此人滴酒未沾。目光深邃而高远,眉间几道竖线,似有无限踌躇。 “美人,你说......”易秋生正说着,却见苏浅一动不动的站着。就把手在苏浅面前摇了摇。 “皇宫守卫森严,奉劝你不要动歪脑筋。” 苏浅凉凉的撂下这句话,就匆忙走了。留下易秋生独望着月光深叹。 不过,话说,他确实想动点歪脑筋啥的。毕竟难得见着一件他这么喜欢的物件。 。。。。。。 翌日。 灯火辉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禹月国的舞蹈,到底是不如我琼云国的看着尽兴。”曲音刚落,琼云国太子黎秦不大不小的声音,却震惊了整个庭堂。君夜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琼云国身为来使国,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禹月国不如他琼云国,这到底是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太子殿下对这些舞曲不满意?”虽是在询问,但是语气中的霸气确实泄露无疑。仿佛只要黎秦敢说一个“不”字,就能把他砍了一般,不过也是,十几年前,他们能把琼云国打败,如今就算是硝烟再起,他又怎会惧他。不过就是可怜了百姓而已。 黎秦自然也是听的出君夜修的不满,聪明如他,自然也不会说“不”。他只是做了更直接的表达。 只见,黎秦放下酒杯,轻击手掌,很快进来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一袭红衣,嘴里均叼着一朵白色花,手腕,腰间,脚踝戴着不同颜色的铃铛。 “本太子是想让我国舞姬为皇上好好庆祝一番。”黎秦看着面色铁青的君夜修,一字一句,细细说道。 君夜修狠狠的瞪着黎秦,黎秦也是毫不示弱的看着他。就这样针锋相对着。君夜修却忽然有些想笑,他不知该佩服黎秦的不知者不畏,还是该佩服黎秦的不计生死,不计百姓的生死。 空气就这样一度静的可怕。众人小心的喘息着,似乎这呼吸声影响着他们的生死一般,每个人的头也都不自觉往后移了移,似乎,谁的靠前谁的就会搬家一样。 就在君夜修和黎秦都毫不示弱,大家以为战火就此烧起之时,这时殿外却突然想起了一阵悦耳的琴声。 第八十三章 纱盈动 忽而高低起伏,忽而如幽咽泉流,忽而波涛汹涌,终是如裂帛一声。丝丝入扣,震人心魄。 不知是期待余音回绕,还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大殿之上依然安静。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穿白色裙袍的女子抱琴而入。面纱随着女子盈动的步伐,来回飘动,却始终未落下。 “奴婢大胆,还请皇上责罚。”女子放下琴,恭敬跪下。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君夜修,轻轻勾起面纱之下的唇角。 君夜修的眼睛已经渐渐蒙上泪光。从琴声音起,到琴声音落,众人皆沉迷于这美妙的声音之中,独独只有他和大殿之上的令一人沉入无限的回忆。只因这首曲,不是别的,就是沐瑾在争夺花魁时所弹唱的曲子。 他将目光不由得转向正一人喝着闷酒的苏凌,只见苏凌也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端着酒盏的手一动不动。只有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衣女子。 “好。”黎秦用力的鼓着手掌,“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曲风清丽脱俗,又似有无限心事不为外人所道。细思之下,又会使人久久沉迷于其中。实在是妙不可言。” 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又猛地将些许清醒的君夜修推向回忆的深渊。 当时的他,也是如此大赞这首曲子为人间所不能闻的。他承认,那时候年少轻狂,他是喜欢上这个青楼女子了。为了召沐瑾进宫,他是费尽心思,甚至在得知苏凌也有同样心思时,他无耻的以帝王身份逼苏凌退出。起初沐瑾是不答应的,可是后来她还是答应了。不过,沐瑾却提出一个条件:“让这首曲子永逝于人间。” 他知道沐瑾的心,不在他身上,而在苏凌身上。沐瑾会提出这个条件,他也是能理解的。 或许在沐瑾看来,能懂她的人只有苏凌,能懂这曲的人亦是苏凌。懂她的人不在,曲子还在,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徒增些伤悲。 这些,他,统统不在意。只因他发现对这女子的痴迷越来越深。他自信,他的帝王身份,他的这份爱,是世间所有女子所渴望的。沐瑾,也应该如此。 所以,他便答应了沐瑾的要求,沐瑾也因此进了宫。 这首曲子也就此消失于时间的长河。 如今,熟悉的音律再次响起,像是一口巨大的钟,在耳边敲响。震耳欲聋。 “抬起头来。”君夜修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一双美目,盈盈秋水。 “大胆奴婢,圣上面前胆敢遮面。还不......”常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君夜修抬起的手给打断了。 “皇上恕罪,奴婢担心奴婢的面貌惊了皇上,所以才以面纱遮盖,绝非故意掩盖。”女子慌忙解释道。 “未经传召,私自出入大殿,按律当斩。”君夜修紧了紧面色,却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显然,他的注意点不是在女子面纱遮面之上。 回忆纵然让他呼吸沉重,但眼前的一切却是不断在提醒他,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子绝不简单。 听到君夜修略带寒气的话语,女子的美眸一下子睁大,片刻的惊愕,却也充分的表明,君夜修如此无情的话语,出乎她的意料。 “奴婢......奴婢是下一个节目的表演者,方才听到声响,以为是传召,所以.....所以才......”许是紧张,女子的舌尖像是打了结,身体也像是中了魔咒,不停的颤抖着。“还望皇上恕罪。” 女子的头狠狠叩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好了。好了。”君夜修连忙摆了摆手,“今日是朕的寿宴,不宜见血。就暂且饶你一命。你下去吧。” “谢皇上。”女子激动的说着,连带着面纱也不停摆动。 正待女子起身撤退时,却又听得皇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后肖舒雅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见君夜修身形一震,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她连忙对着君夜修福了福身“回皇上,皇宫乃是一国之圣地,若是人人皆像此女子一般犯了错,最后都能得到皇上赦免,那禹月国的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君夜修没有说话,肖舒雅说的话也确有道理。不过,他已经说了放过这个女子,若是执意深究,那岂不是失了他一国之主的威风?况且对这个女子,他还打算好好审问一番,为何会弹奏这个他下令消失的曲子。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胆大妄为,公然违抗他的命令。 肖舒雅抿了抿嘴唇,随后给了君夜修一记安慰的眼神。随即对着女子说道:“本宫见你琴艺了得,琴音又深得琼云国太子称赞,不若就由你来为黎太子的舞姬伴奏,如何?” 似是在征求女子意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见女子并未拒绝,皇后肖舒雅继而笑着对着黎秦说道:“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肖舒雅说完,黎秦也是楞了一下。这个皇后倒是奸诈,这是摆明要挫他的威风。 让两方不认识,没有配合过的人直接配合出演,最容易出岔子的必是跳舞的一方,毕竟舞者随音律而动。若是配合完美,不过是应了他带来的舞姬舞技高超之话,若是砸了,最后是落得“浪得虚名”,方才所言,皆是打脸。 不过话既出,此时也由不得他说拒绝了。 “如此之下,那必定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黎秦笑着说道。 “既然太子已然同意,那本宫就不继续说些什么了。你们若是表演精彩,皇上定会重重有赏。”肖舒雅笑着说完,就端庄的坐了下来。 女子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皇后会将她继续留于大殿之上。或是听到“重重有赏”,又或是其他,女子那双美丽的眼睛带起了笑。 “谢皇后娘娘。奴婢定会尽力而为。”女子福身道谢,起身时便看到了肖舒雅投来的一记目光,她很快低下了头,随即便将目光洒向整个大殿之上,继而说道:“不知娘娘能否为奴婢准备一个盘子和一根玉箸?” 一个盘子和一根玉箸? 第八十四章 露真颜 肖舒雅很快示意宫女去准备,不消片刻,宫女就将东西拿了上来,又按照女子的吩咐,搁置于琴旁。 先起的不是琴音,而是玉箸击打盘子的声音,密集的击打声像是雨点落在瓦片,又似珠子落下玉盘。声音慢慢变缓,女子开始右手抚琴,左手击盘,舞姬也开始跳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那些舞姬似乎都还跟得上节奏,清脆的击打声,幽雅的琴声,以及舞者身上的铃铛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美妙至极。 可是慢慢随着加速的击打声和琴声,那些舞者显然有些吃力。 越来越紧凑的拍子,舞姬们似乎越来越力不从心。 如此局面,几人也都是心知肚明。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摆出一个花朵的形状,最靠在外边的人慢慢向着四方散去。 很快,有一个舞姬快速旋转移步到了女子面前,只见她胳膊一个用力,带起一阵风,女子脸上的面纱也随之落下。美丽的容颜也就此落入众人眼中。 舞姬一个心惊,本以为女子真是无盐之貌,不曾想,竟是如此貌美如花。 再大的心惊,也远不及拍子来得快。女子一个晃身,又迅速和其他舞姬汇合。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貌美如花,大殿之上顿时皆是唏嘘之声。 可是这些仿佛并未影响到女子丝毫,她依旧努力的拨着琴弦,击着玉盘。直至曲终收尾。 舞姬们听着最后的一击,忙忙收了尾。每个人皆是大汗淋漓。可即便如此,每个人的心里都是高兴的。毕竟此番配合倒也是没有失误的。要说这唯一不高兴的,怕就是把女子的面纱给弄掉了。如此闭月羞花之貌,实在是抢人风头。 女子也在舞蹈完毕之后,起身。随着站起,面纱飘飘然落到地上,女子才恍然如梦般,摸了摸美丽的面庞。面上已经没了面纱掩盖,倾国倾城的容颜一览无余。 女子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大殿之上的君夜修。 此时的君夜修已经没了君王的淡定风范,深润的眼眸写满不可思议,眼角本不算明显的皱纹,因着激动,一眼望去,格外明显。 女子惊慌失措,慌忙跪到地上。 君夜修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跪倒在地的女子走去。 “瑾儿,是你吗?” 看着君夜修逐渐伸过来的手,女子迅速躲开。惊得君夜修慌忙缩回自己的手,但又无处安放一般,紧紧交握着双手。 其实放眼整个大殿,又岂止君夜修一人惊诧不已。 端庄不在的肖皇后,目瞪口呆的茉妃,双目赤红的苏凌,眸光冰冷的君逸宸。 有人在惊讶,有人在看戏,有人唇角勾笑,却也有人目似寒星。 大殿之上又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 不知是哪个舞姬动了一下,脚上的铃铛一下子惊醒了众人,也惊醒了呆若木鸡的女子,“奴婢云姿,请皇上恕罪。” “云姿......云姿......”君夜修说着,连连后退,常公公连忙扶住差点倒下的君夜修,却听得君夜修自言自语着:“你又怎会是瑾儿?瑾儿是不会原谅朕的,她连一个梦都不舍得托给朕,有怎会如此活生生的出现在朕的面前。” “皇上......皇上.......”常公公看着晕倒的君夜修慌忙喊道,“御医......御医......” 大殿之上一下子陷入混乱。 。。。。。。 “五哥,大殿上的那个女子被皇后的人带走了。”君言衡小声的说着。 君逸宸看了看满室等着君夜修醒来的人,随即慢慢移步出了房间。 “皇后以皇上昏倒为由,让众大臣都散了。皇后身边的嬷嬷便趁机把女子带走了。”待君逸宸走到隐蔽处,君言衡悄声说道。 “使臣呢?” “使臣也回去了。由苏丞相带走的。” “这个女子出现的实在是蹊跷。敢以母妃之貌出现在寿宴之上,必定不是巧合。你且以宸王府之令,先拦下皇后的人。”君逸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深知皇后是个善妒的人,如此悄无声息的把女子带走,定是不会留下活口,如此便不能揪出幕后的主谋,所以必须直截了当先皇后一步,把女子关起来。 “好的,我这就去。” 待君言衡走远,君逸宸才慢慢原路返回。只是不想,半路竟遇上了君祁钰。 “父皇晕倒在床,五弟怎么没有陪伴在侧,反倒一人逛起了这园子?” 君逸宸勾唇一笑,“那二哥不也是没有陪伴在侧?” 君祁钰一愣,不过片刻,又自嘲般的笑了起来:“于父皇而言,二哥又哪及五弟在侧来得重要。” 未待君逸宸回答,君祁钰便自顾自的走了:“平常都有如此希冀,更何况是此时此刻。” 君逸宸转身回望,君祁钰已经走远,空留下君逸宸回味着君祁钰的最后一句话。 平常都有如此希冀,更何况是此时此刻。 。。。。。。 马车晃晃悠悠来到了客栈。苏浅先一步下了马车,等待众位使臣进入客栈。 “苏丞相有事?”琼云国太子黎秦忽然转过头来问道。 苏浅连忙收起打探的眼神,“黎太子多虑,本相并无他事。” 黎秦微微挑起唇角,若无其事地同其他几位使臣一道进了客栈。 苏浅对他投来的炙热的目光,他又岂会看错。不过既然苏浅不说,他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 “驾。”易秋生扬起马鞭,马儿便很快扬起马蹄,哒哒往前走着。 独坐在马车里的苏浅,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来龙去脉。 今日出现的女子实在太过蹊跷,到底会是什么人派来的? 魂轩堂? 又或是其他? 魂轩堂的堂主会是君祁钰吗? 据易秋生所言,君祁钰极有可能是魂轩堂的堂主,他也确实有所怀疑,毕竟皇上晕倒之时,他分明看到君祁钰嘴角的冰冷,虽然稍纵即逝,可还是被他看得清楚。 况且若真是君祁钰,也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君祁钰在朝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而且,据他所知,君祁钰因为琪妃的事情一直记恨君逸宸,所以派出魂轩堂的杀手一直追杀君逸宸,也是说的过去的。 那这个神秘女子也极有可能是君祁钰派来的,意图报复皇上。 可是他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魂轩堂的人杀了他的全家,可是十五年前,君祁钰应该也是个孩子,他有何能力会养出一个魂轩堂?更何况在朝中,琪妃并没有母系势力。 另外,魂轩堂的人一直在找‘碧芽草’,他派去的人并未在钰王府找到有关‘血蛊’的踪迹。 如此君祁钰倒也不像魂轩堂的堂主。 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父亲宅心仁厚,为官清正,到底会是何人将他全家残忍杀害? 苏浅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敲着桌面。 第八十五章 相似人 夜色凉如水,众人苦守在皇上的寝殿,等待君夜修的醒来。 “那个女子在哪?” 虚弱,沙哑,却带着焦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也是变得清晰。众人纷纷向着声源望去,就见君夜修已经转醒。 “水。”皇后肖舒雅仿若未曾听到君夜修的问话,连忙招呼宫人将水递上来。 “朕问你们话呢?”君夜修的一声暴喝,让肖舒雅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 “回皇上......”常公公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肖舒雅连忙说道:“已经被安置在离悠宫了。” 似乎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君夜修轻轻闭上了眼睛,“你们都下去吧。” 肖舒雅的手紧攥着,似乎唯有这丝丝疼痛方能给心里一丝安慰。 她似乎是太低估沐瑾在君夜修心中的地位了。 明明是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人,在君夜修那里,依旧是谁也不能动她分毫。明明就是一个卑贱如泥的女子,却偏偏受着无上恩宠。 这些,她,想不明白。 如今,她,就更不想明白。 “娘娘,人被劫走了。”嬷嬷附耳说道。 肖舒雅眉头紧皱。 方才君夜修的态度,她是看的一清二楚,与其说,君夜修在问所有人,不如说是君夜修特意在问她。 那怒气,也不过是要告诉她,这个女子是她动不得的。 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去动这个女子。正如她所说,她本意就是让嬷嬷把女子带到离悠宫而已。毕竟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怕是不简单的。 只是不想,如今竟被人劫走。 “谁劫走的?” 闻得肖舒雅的询问,嬷嬷又重新附耳,小声说完,不想竟惹来肖舒雅一记狠厉的目光。 。。。。。。 君言衡一进门,就端起了君逸宸面前的杯盏,一饮而尽。 “人呢?” 看着已空的杯盏,君逸宸又为君言衡续上一杯。 “慢了一步,说是凌王劫走了。”君言衡缓了缓气,徐徐说道。 君逸宸的手微顿,随即放下茶壶。 凌王对斓贵妃的情意,君逸宸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不想竟到如此程度。 “雨枫,凌王回府了吗?” “回王爷,凌王没有回府。” 没有回府?君逸宸眉头微蹙,手指也不经意的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君言衡的心也随着敲打声,一下又一下起伏着。 没有回府,会去哪? “雨枫,派人出去找。” “不是,五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君言衡听到君逸宸的一声喝令,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 君言衡不知道君逸宸为何会如此焦急,但是如此直接去找凌王,到时,若因为一个女子闹翻,到底是不好看的。 “这个女子出现的如此巧合,必定是个阴谋。在没揪出主谋之前,这个女子不能和王叔在一起。” “什么意思?” “茶喝完了,就赶紧回宫。” 君逸宸也懒得和君言衡解释,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到君逸宸如此情景,君言衡也是自觉,没有再纠结的问下去,放下杯盏,就回了宫。只是不想在回宫的路上,竟听得三言两语。 “姐姐,你说咱们离悠宫都空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就来人了呢?害得咱们着急忙慌准备这些东西。”小宫女看着手上端着的华丽衣衫,小声抱怨道,面色里难掩的是嫉妒模样。 “咱们宫里来了个女子,据说和斓贵妃长的一模一样呢。”旁边同样急匆匆走着的小宫女,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前面走着的太监,细声回答着女子的问话。 “住进来了?可是我听说路上被人带走了呢?”小宫女又小声回问了一句。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男的给送回来了。”小宫女话音刚落,就见带头走的公公向她看来,惊得她连忙低下头,不再言语,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君言衡见宫人已经走远,才从隐隐的夜色中走出来,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随即转身离去。 “六哥......”君言衡回到宫中,还未走进房内,就闻道一股刺鼻的酒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他微蹙眉头,一进房间看到君芷萱一杯接着一杯。 “你竟然在喝酒?”君言衡有些生气,他猛地夺过君芷萱手中的酒杯。 “母妃刚得到父皇的恩宠,如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母妃好像非常难过呢。” 君芷萱似乎真的醉了,手中没了酒杯的她,依旧魔怔的举着没有酒杯的手,一饮而尽。 “自古帝王多薄情,想来茉妃是知道的。你又何必在这愁眉苦脸。” “那父皇为何独独把爱给了斓贵妃?”君芷萱有些激动,“今日出现的只是一个容貌相似的女子,父皇竟然就此晕倒了。” 似乎带着嘲讽,君芷萱继续说道:“更可笑的是,醒来就问那个女子的下落,竟然还要让这个女子住进宫中,莫不是过几日,还要封妃不成?” 君言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君芷萱一句接着一句的抱怨。偶尔想要说上几句,可是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这凉薄的帝王情,他又能有什么理由去安慰一个醉的稀里糊涂的人呢。 在这一刻,他又忽然有些庆幸,庆幸他的母妃想开了这凉薄的帝王情。 看着已经醉倒的君芷萱,君言衡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让宫人把她给带了回去。 翌日 本应是一年一度的文官会文,武官会武的精彩一天,却因为君夜修的病倒,官员们也没了会友的兴致。一天就这么潦草过了去。 不过好在君夜修并不是什么大病,况且,似乎对于这些皇子们的婚姻大事也极为关心。于是,福寿节之日,君夜修是如约而至。 前几日的雪,依旧停在瓦片上,晶莹透亮。御花园里的花枝也有寥寥雪花覆盖,不同种的梅花争相傲立园中,夹带着几些罕见的长寿花,蝶翠兰,为这雪白添了几分美色。 一身明皇的君夜修,在众人拥护下缓步走入御花园。 映着美丽景色,君夜修的面色没了病态的苍白,反倒带了几分红润。 因着寒冷,每次呵气都似凝成寒冰。 “不想有幸能赶上如此别致的福寿节。”尚阳国使臣看着三三两两而站的才子佳人倒是先开了口。 第八十六章 福寿节 “是啊!”耀星国使臣也附合了一声,“说到底,这宽广的民风确值得借鉴。” “如若真成就几些才子佳人也是为佳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夸赞着此次福寿节的别出心裁。 “想来皇上也已经知道了,本太子此番来到禹月国,除了是为皇上贺寿外,另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和亲之事。” 一番欢笑之中,冷不丁的出现这么一句。众人皆是一愣。 君夜修转眸一笑:“和亲之事,朕已知晓,也甚是看中此事。只是......” 君夜修故作犯难姿态:“只是,如今宫中尚未有合适的人选。” 看着犯难的君夜修,肖舒雅很是时候的说了一句:“皇上莫不是忘了今日福寿节?不正是为这些年轻的才子佳人所备?” 宫中如今只有君芷萱一个公主,肖舒雅看得出,君夜修是舍不得把她往外送。她也聪明的没有提及此事,反而笑着说道:“如此机会,太子殿下若是看上哪家的小姐,皇上封为公主,也能成就美事一桩。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多谢皇后美意。”对安和公主避而不谈,黎秦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倒也是不碍,毕竟他本身也是对安和公主不感兴趣,遂就转而说到:“不过此次和亲,是皇妹一水。想来合适人选应该不会少吧。” 君夜修心里咯噔一下,佯装无事道:“这是自然。” “我禹月国民风开放,若是公主看上哪家公子,两情相悦之下,自可请求皇上赐婚。太子殿下何必如此纠结,毕竟太子殿下身为公主的皇兄,自然也是希望公主幸福的,不是吗?” 肖舒雅红唇一张一合之下,轻松缓解了尴尬。既不遗余力向着诸国使臣展示禹月国独特民风,又悄无声息的给了君夜修一个台阶,给了黎秦一个无形压力。 肖舒雅知道,这个一水公主不过是琼云国拖住禹月国的一个棋子而已,无论嫁给那个皇子,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 怕只怕这心比天高。 眼观整个皇家,适龄皇子当然不在少数。可是在能力方面,最被看好的,自然是未有婚配的君逸宸。 一水公主若是执意盯上君逸宸,到底是会惹上麻烦。毕竟君逸宸不像其他皇子一般,听从皇上命令,就此娶了一水公主。 而和亲之事,自古事关两国,若君逸宸抗旨,自然就给了黎秦起兵的理由。到时候难做的自然会是皇上君夜修。 不过,肖舒雅的一番话语,则是直接告诉黎秦,禹月国民风开放,和亲之事,也是讲究个两情相悦的。到时若是有人拒绝一水,也不得怪罪任何人。自然也就断了,以此挑起战乱的苗头。 另一番话语之下,则是给了黎秦压力。强扭的瓜不甜,黎秦若是执意,不遵从一水公主的意愿,则是背了恶兄之名,不记兄妹之情。 “儿臣有事请。”温润如玉的声音打破一时沉静的气氛,众人闻声,纷纷看向恭敬鞠着的君祁钰。 闻声,苏浅也是心下一惊。 此时的君祁钰有事请,怕不是什么利事。 果不其然,苏浅眉头还未展平,就听闻君祁钰说道:“儿臣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听到此话,人群中出现了点点躁动。可很快就在君夜修的咳嗽中,平静下来。 可是这样仍旧不能停止苏浅的心惊。 虽然他和君祁钰的交集并不算多,但是以他对君祁钰的认知,君祁钰心思沉重,是不可能做出如此莽撞之事。 方才的事情,本身就略显尴尬。琼云国太子黎秦摆明是想让一水公主嫁入皇室,这个宴会上的大臣之子又岂会看在眼里。所以众皇子则成了一水公主的和亲对象。而君祁钰恰在众适龄皇子之中。 但是君夜修却并不想一水公主嫁入皇室,虽然是身单力薄的和亲对象,但是自古以来,和亲之事出现岔子的,又不在少数。皇后肖舒雅也是聪明的帮助君夜修甩开了这件事情。不想君祁钰竟然顶着风口浪尖,贸然请婚。 虽然君祁钰请婚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但是,对于君逸宸来说,怕是...... 苏浅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漫不经心的向着君逸宸望去。 见君逸宸唇角勾笑,丝毫没把事情放在心上,苏浅不由得为君逸宸感动到着急。 如果请婚和亲,再怎么说,君祁钰也相当于有了个靠山。况且,朝局之上,君祁钰也确实暗藏祸心。黎秦一直想借机吞掉禹月国,若是君祁钰被黎秦所利用,岂不是要陷禹月国于不利之地? 细思极恐,苏浅猛地将目光甩向黎秦。 黎秦的唇角也已经勾起。 显然,君祁钰请和亲也是他所乐见的。毕竟,相较于不好合作的君逸宸,选择君祁钰则是上上策。 苏浅是真的担心,不觉间竟发出微微的叹息之声,虽然微乎极微,但还是没有逃过君逸宸的耳朵。他微微向着苏浅看了一眼。 意识到叹息声沉重,苏浅猛地抬起头,正巧看到君逸宸递过来的俊俏侧脸。 似是猜到了苏浅的想法,君逸宸却给了苏浅一个安慰的眼神。 苏浅感到有些莫名,正欲埋头,不予理会。却见君逸宸的目光悄然转向了同样笑容灿烂的陈将军。 “儿臣请父皇赐婚陈将军之女陈曦。”似乎正是为了印证君逸宸的说法一般,君祁钰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本有些纷乱的院子,声响忽然变得小了,恍然间似乎只剩下寒风吹过留下簌簌的落雪声。 苏浅明显看到黎秦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固有的笑容。 “禹月国,民风开放,钰王,大胆追爱,实属男子之榜样,众人之楷模。”最先打破尴尬的称赞声,出乎意料的竟然来自黎秦。不少人也纷纷附和称赞着。“钰王已经为大家开了个漂亮的场,想来大家也都不用有所顾虑了。皇上,您觉得呢?” 轻扬的唇角,不偏不倚,流线般的声音,不高不低。黎秦就这么漂亮的将“球”踢给了君夜修。 “太子所言,甚合朕意。”君夜修霸气的说着。可是心底却是难掩的忧虑。 第八十七章 圣做媒 虽然心存忧虑,不知君祁钰对这陈将军之女到底是何心意,但君夜修还是让常德拟了旨意。 圣旨颁发,让冬季寂静的园子,有了不小的骚动。 陈曦不禁扬起唇角,连头都不由得抬的比往常高一些,任园内的其他女子投来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许是真的因为君祁钰的缘故,园内无论男女,也都少了些拘谨。遇到倾羡之人,也都聊上三言两语。互生情愫之人,则是大胆向君夜修请了旨意。 一段时间下来,已经有了不少的才子佳人在了一起。这种成人之美的事做下来,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众人看着高兴的君夜修,心底也是高兴。所谓伴君如伴虎,只要皇上高兴,他们这些臣子,心里自然也不用悬着一个大石头。 只是不想,随着有一对才子佳人的请旨,还未等到君夜修的同意,就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喊了出来。 “不行。” “不行。” 如此异口同声。君夜修的笑容骤然停下,随着众人的目光,向着声源处望去。 自古以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父母不同意,子女便能不能再一起。若是强行在一起,乃是失了子女之职,视为不孝。 可是,如今的婚事就是相当于由当朝皇帝亲自保媒,此番之下,说不行,岂不是胆大妄为,忤逆皇名。乃是不忠。 伴随着众人的目光,二人恍如梦中醒来一般,连忙哆嗦着跪在了地上,齐齐喊着:“皇上恕罪。” 君夜修定睛一看,原来是士大夫韩硕和学士王朗。 君夜修看着众大臣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的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 士大夫韩硕和学士王朗不知所为何事,一直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子女请旨,两家喜结连理,这两个老头自然也是不高兴的。 君夜修思绪悄转,若是因着儿女,让两个老头释然,也未必不是好事。 思定,君夜修故作深沉,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喝声问道:“二位爱卿这是作何?莫不是朕的做媒比不上那市井媒婆?” 二人一听,心下一个冷颤,慌忙说着不是。 皇上天子之尊,又岂是那些市井媒婆所能比的上的。皇上如此说道,定是因为十分生气。 思及至此,二人顿时连呼吸都放缓了。 “怎么,难道是二位爱卿觉得自家的公子小姐是对方都配不上的?”君夜修继续沉声问道。 两个人又继续连摇带晃的说着没有,头也是低到了地上,不敢抬起半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想来还是朕的不对。自古以来,儿女婚事,是应该父母之命的,看来朕是无缘为这对才子佳人做媒了。”君夜修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却也是悄无声息的为二人压上一座大山。 “子民是真心与王小姐相爱,还请皇上做主。”韩硕之子看了半天,心底也是明白了。如果不由皇上做主,他和王小姐这事就彻底没辙了。所以他慌忙请求道。 “不是朕不做主,而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夜修说着‘父母之命’的时候,不自觉加深了语气。 “全凭皇上做主。” “全凭皇上做主。” 两人说完,君夜修笑着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全凭朕做主?” 二人看着君夜修的笑容,像个奸诈的狐狸。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点着头。 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君夜修到底有没有不高兴,但是,气氛依旧活跃着。 “朵朵寒梅绽放,十夜不败。”突如其来的赞美之声不禁让众人一愣,只见不远处走来一红衣女子,摇曳的身姿,如料峭的寒风吹过,不由得给人一个激灵。 肖舒雅看着迎面走来的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甚至指甲陷进了肉里,她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只觉的眼前的那一抹红,耀疼了她的双眸。 自古以来,宫廷之内,唯有皇后可着红裳。如今这个女子竟然大摇大摆的穿了红色的衣裳,无疑是想告诉她,即使没有皇后之位,她依旧会是最得宠的人。 “奴婢云姿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来人正是云姿,只见她毕恭毕敬的行着大礼。 不知是两人都愣了,还是有心而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云姿也就一直行着大礼,迟迟不敢动弹分毫。 “谁允了你穿这衣裳?” 肖舒雅不可思议的抬眼看了看一脸愤怒的君夜修。她本以为是君夜修让云姿穿的,没想到竟是这个女子胆大妄为。 看君夜修愤怒的模样,肖舒雅不禁闪过一丝冷笑,如此倒也是省了她一番口舌计较。 “奴婢......奴婢......”云姿愣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在打转,下嘴唇也已经被咬的红肿。 “禀皇上,大红色乃是皇后仪礼之着色,该女子竟然不分尊卑,着大红衣裙,实乃犯了僭越之罪。按照禹月国律例,当处以......当处以......”吏部尚书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君夜修的目光冷飕飕的射了过来,顿时吓得他话都不敢继续说下去。可是看到侯爷肖建远的目光,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当处以杖毙之邢。” 吏部尚书终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寒风吹过,他只觉浑身冰冷,犹如处在冰洞一般。 许是没有想到会受如此重的处罚,云姿更是不敢动弹半分,任凭麻木的双腿在冰雪中,受着如针扎般的疼痛。 “皇上恕罪,奴婢......奴婢的衣衫已经破旧不堪,离悠宫又无别的衣衫......”云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君夜修是明白的。正如此时的她能猜到君夜修的怒气为何而来一样。 离悠宫其实是怡轩殿的别宫。当时的君夜修极其宠爱沐瑾,她知道沐瑾爱唱些曲子,也爱抚琴,偶尔也会跳舞,所以就建了离悠宫。离悠宫里的乐器是应有尽有,可是衣裳,有的也就仅仅是这一件大红的衣衫。 第八十八章 下联出 离悠宫里本也是各种衣衫不等,可是后来因为沐瑾薨逝,所有的衣裳也都随她入了尘土。唯有这件大红衣衫没有归于尘土。 这件大红的衣衫是他当初为了讨沐瑾欢心,特地命人寻了禹都所有精工良匠,历时数月之久做成。可是沐瑾却从来没有穿过,因为在她的心中,礼数摆在那里,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他,知道沐瑾渴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他已经有了一个皇后,这是他改变不了的,他没办法让她一身红妆,成为皇后,嫁给他。 于是,他想用一生的爱去弥补。可到头来,他终究是错了,也错过了。 虽然沐瑾没有穿过,可是他也知道,沐瑾是极其爱惜这件衣裳的。他不止一次看见沐瑾独自坐在这离悠宫,抱着这件大红衣衫,看着衣衫上朵朵盛开的木槿花,黯然伤神。 所以,在他将离悠宫的衣裳都陪葬给了沐瑾之后,这件大红的衣衫独独被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这上面有这沐瑾的气息,又或许是因为看见它仿佛就能看见沐瑾,还或许是在提示着他,对沐瑾,他有满满的歉意,也有满满的想念。 “福寿节乃是祈福添寿之节,杖毙的酷刑,岂不是会惹了天怒,降祸于禹月国?爱卿说,是吗?”君夜修眸中闪过一抹疼痛。 即使只是容貌相似,他,依旧是舍不得她受到半点刑罚。 “皇上所言甚是。是臣考虑欠佳。”吏部尚书哆嗦着把话说完,随即站会原来的位置,额头之上已是汗水涔涔。他微微将汗水拭去,不禁向着肖侯爷看了两眼。眼中也尽是无奈之意。 皇上的意思如此明了,没有人敢再往枪口上撞。 皇后肖舒雅也仅是稍攥了一下拳头,便很快笑脸迎上云姿。将跪着的云姿扶了起来:“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方才的上联真真是应极了今儿个的景色呢。不知能否有人对出这下联?” 肖舒雅到底也算是个极有心计的女子。苏浅不禁在心底赞叹道。 这个“姑娘”之称,不但没有低看云姿舞姬的身份,反而是合了君夜修的心意。“聪明伶俐”一词,更是显现其大肚。毕竟她面对的是云姿“无意”穿上的大红衣衫。更为妙的是,以云姿的上联作为转折点,既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又带动了大家的积极性,还不显得突兀。 很快,不少人已经埋头沉思。 “阵阵寒风吹过,几下哆嗦。”不知谁家公子,率先说出了一句,虽然画意不足,但好在反应快,也算是才思敏捷。 “皑皑白雪纷飞,一夜未停。”君言衡抱着玩笑的心态,随意道出一句。没成想,倒也是赞声连连。 不仅对仗工整,而且极其符合当下的情景,君言衡对完下联之后,便没有人再说出更好的下一句了。 “袅袅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妙哉。” 突如其来的赞叹正如这突如其来的下联,空气一下子变的凝滞。 肖舒雅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费尽心思转移的话题,又轻轻松松被琼云国太子黎秦的一句下联给拽了回来。 “袅袅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不正是说的云姿的琴声。 云姿自己出的上联,结果黎秦说的下联有与云姿有关。更可气的是,还有人附和着“妙哉。” “确是妙哉。黎太子果然是才华横溢啊。”君逸宸说完,就向君夜修请了安:“儿臣来晚了,还望父皇恕罪。” “无碍。皇儿身体不适,就应该在家休养才对。”君夜修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今早,福寿节开宴之前,他就听说说君逸宸受了风寒。于是便先一步下了旨,允了君逸宸在家休养。谁料,这没过多久,君逸宸竟然又来了。 “谢父皇儿臣已经无碍。”君逸宸起身谢过。 君逸宸漫不经心地扫过肖舒雅有些发紫的脸色。对这个福寿节,一路走来,也是听到不少消息。自然也是听到了云姿一身红衣现身福寿节地事情。 肖舒雅是百般想降低低云姿地存在感。可是,于他而言,则不然。毕竟突如其来地一个女子,摆在明面上,看起来才最安全。 略挑眉头,君逸宸向着黎秦说道:“看来,论才情,还是黎太子技高一筹。” “宸王过誉了,本太子也不过是又想起了这女子的妙音。只是不知是否还能有幸再听一次?”如此讨巧的话,君夜修也是没得拒绝。就让人去安排。 这,又是一场耳朵的盛宴。 可是,越是美好的事情,越是会有不适时的人,做些不和谐地事。 “苏丞相,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为何不找个贴心的人儿?”黎秦很是随意的说着,“想来今日应该是聚集了禹月国最优秀的女子吧。苏丞相何不趁此机会......” 黎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浅给打断了:“既然殿下请了女子重奏,何不专心享受这盛听?” “苏丞相说的是。”黎秦看着苏浅的冷脸,没有半丝不悦。 “五哥,这个太子说的好像还挺对的,看苏丞相,好像对这些女子一点都不感兴趣呢。”听到黎秦说话的君言衡,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苏浅,小声的凑到君逸宸的耳边说道。 “多管闲事。” 真是眼神有多冷,说话的声音就有多冷。听到君逸宸冷飕飕的话,君言衡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小声自言自语起来:“上次如此坑害我,这次也要让你出糗。” 一曲终了,又是掌声雷动。 “赏。”君心甚悦的君夜修,更是给了云姿最大的肯定。 “子民谢过皇上。”日落渐现黄昏,在一起的才子佳人已经自发的组了队,向着皇上君夜修谢恩。 “哈哈......才子佳人皆成对,也是不枉朕的心意和这大好的风景。”君夜修笑声爽朗的说到。 “启禀父皇。”君夜修话音刚落,君言衡就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君夜修也是片刻反应过来:“皇儿有话要说?” “禀父皇。儿臣觉得此宴有点欠缺的地方。” “哦,皇儿对此还有些看法?” 第九十章 婚约身 “儿臣斗胆。”君言衡深鞠一躬,继而说道:“此次宴会主要邀请的是群臣之子女,却忽略了,尚未婚配的官员。咱们当场官员,尚未娶妻的,也是大有人在。像......像......”君言衡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最合适的人选。最后将目光放到苏浅身上,只见他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像一直为国出谋划策的苏丞相,新晋的文武状元。” 君言衡说完,就觉得有不少冷风从身边刮过,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儿臣觉得,像他们这些为国奉献的人,更应该有个贤妻良母才对。” 君夜修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随即赞同地说道:“皇儿所言甚是。” 苏浅看到君言衡带笑地眼眸,很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君言衡地报复而已。可是却也不难看出,君夜修地认真模样。他知道,君夜修是真的把君言衡说的话听进了心里。 苏浅轻轻抚额,然后便一个上前,“皇上,为国尽力,乃臣之本分。为人臣子,自当不辞劳苦。”踌躇片刻,继续说到:“臣独身多年,已经成为习惯。然,婚姻之事......” 然,婚姻之事,尚不着急。 苏浅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夜修打断:“爱卿啊,习惯这个事情是满满养成的。” 苏浅一阵无语,可是更令他无语地是,君夜修好像做媒上了瘾一般,没有询问苏浅地意见,直截了当地说道:“爱卿的婚事,朕就做主了,定会为爱卿选个温顺贤淑之人。” 听到君夜修的话,苏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苏浅赶忙撩袍跪下。“皇上恕罪。” “爱卿何罪之有?” “婚姻之事,臣,恕难从命。” 苏浅心一横,咬牙说道。这不大地声响,却也是惊了一众的人。 大臣们心想皇上会不会龙颜大怒,毕竟刚才的两位大臣要抗旨,已经惹得龙颜不悦。这个时候的抗旨,岂不是找死? 毕竟这是当着使臣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大臣违抗命令。这是要皇上的面子往哪搁。 而伴随苏浅而来的易秋生却在担忧苏浅的身份就此被揭开。若是皇上知道苏浅的身份是个女子,这个欺君之罪是铁定落到苏浅身上。况且朝中也有不少看苏浅不顺的人,毕竟年纪轻轻,就能登上丞相之位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易秋生的眉头不自觉皱紧。 正在众人都为苏浅担心之时,显然苏浅也是想到了的。未待君夜修动怒,他连忙将头扣到地上“臣并非有意违抗皇命,而是臣已有婚约在身。” 这次是真的把众人给惊呆了,整个园子陷入从未有的寂静。直到一个清脆的落地声响打破这寂静。 众人向着声响望去,只见丫鬟小心的扶着差点跌坐地上的君芷萱。她紧紧抓着丫鬟的手,紧紧咬着已经发白的嘴唇。许久才将目光转向地上。 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只金色的蝴蝶步摇。像是被人遗弃,蝴蝶的翅膀不再展开。 “抱歉。”君芷萱艰难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落。 似乎是急于掩饰,君芷萱慌忙蹲下,要捡拾掉落的步摇。 “公主,还是奴婢来吧。” 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君芷萱木木的点着头,站起身来。 “惊扰父皇圣驾,还望父皇恕罪。” “无事,萱儿可是身有不适?” “什么都躲不过父皇的法眼。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君芷萱努力的扬着笑容。让她看起来还似往常一般。 “常德,请御医。” “多谢父皇。萱儿无碍。想来是休息一下就好了。”君芷萱连忙拒绝道。 君芷萱说完,就向君夜修告退了。君夜修痛快的允了,最后还是让常德安排了御医给君芷萱去看看。 君芷萱走后,君夜修的火气也有些平复下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苏浅,淡声说道:“苏爱卿起身吧。” “多谢皇上。” 众人皆愣,似乎不敢相信,君夜修会如此平静的让苏浅起来。 伴着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君夜修说道:“爱卿既有婚约在身,朕又怎会让爱卿做个背信弃义之人呢。况且朕只是说为爱卿你选个贤良淑德之人。若这个女子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朕又怎么逼迫爱卿娶其他的女子呢。” 君夜修抬眼看了看苏浅,继续说道:“爱卿所做,何罪之有?若朕真的下了旨,岂不是让朕做了这恶人。到时,爱卿你才真是犯了这欺君之罪。” “禹月皇上真是好肚量。”耀星国使臣席风丝毫不掩赞美之色。 “皇上英明。”众臣则是齐齐跪了下来。 “好了,都起吧。”君夜修看着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大臣,一本正经说道。 “谢皇上。” “朕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了。各位使臣,若是有兴趣,不妨就留下来。让太子陪伴各位。” 君夜修说完,见这些使臣顺应的点着头,就和皇后肖舒雅走了。 没了强大的压迫感,园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想不到,苏丞相竟有婚约在身。”没有得逞的君言衡一脸不顺的看着苏浅,气呼呼的说道。 苏浅也是聪明的无视了君言衡的语气,恭敬的说道:“回王爷,父亲大人在臣年幼时就为臣定下了一门娃娃亲,可惜这几年一直忙于朝中之事,也就忘了这事。今日若不是王爷提醒,恐怕臣也就忘记这事了。说到底,还是得多些王爷呢。要不然,臣就真的做了这‘背信弃义’之人了。” 听着苏浅紧咬的‘背信弃义’四个字,君言衡心底也是清楚,苏浅说是感谢,但其实不过是换个说法责怪着他的多管闲事而已。 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苏浅,君言衡无所谓的耸耸肩:“有婚约?信你才有鬼。” “有没有鬼,这件事都到此为止。”君逸宸冷声说道。 君言衡看着不知何时出现身边的君逸宸,小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五哥,你吓死我了。” 片刻,看着再言语的君逸宸,君言衡一脸好奇的说道:“五哥,你说,这个苏丞相,到底是什么底细,我派出去的人竟然什么也没查到。” “那就别查了。”君逸宸打断说道。 他不知道,君言衡竟然也查了苏浅。 “那可不行,你说这什么都查不到,岂不是就是白纸一张,任由他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言衡气不过的说道,“你说,他在禹都多年,既无父,又无母,若是有婚约在身,又怎会孓然一身到如今?” 第九十章 注定的 听着君言衡的分析,君逸宸心里也不禁打起了小鼓。 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苏浅的推脱之词。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有些心烦气躁。 “此-事-到-此-结-束。”君逸宸一字一顿,明明不多的字,但每个字却被咬的极为清楚。 听到君逸宸的严声命令,君言衡也老实的说了一个“嗯”字,算是答应了君逸宸。 看着君逸宸愤然离开的背影,他想不清楚,为何君逸宸会如此维护苏浅,就像他想不清楚君逸宸为何会如此生气一般。 华灯初上,繁星点点。 “小时候,总是盼着过年。” “为什么?”易秋生顺着问道。 苏浅望着漫天的繁星,回忆一点一点被拉的久远。回到小时候。 “因为有压岁钱。” 苏浅笑的灿烂,易秋生第一次发现苏浅竟然有两颗可爱的虎牙。 “小时候我总是很顽皮,像个男孩子一般,那时候,我很喜欢听茶楼的先生讲故事,所以隔三差五就会悄悄去茶楼。后来很惨,被发现了。娘苦口婆心告诉我,女孩子应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不应该总是抛头露面,疯疯癫癫。他们觉得我会如此,就是因为给的零花钱太多了。于是就没收了我的零花钱。你说,好笑不好笑?” “所以,你就惦记上压岁钱了。” 苏浅点点头。 “压岁钱不多,但还是够我听上一阵子的。”苏浅继续说道,“可是到底什么时候过年?这个问题真是被我问烂了。娘也终于被我问烦了。那天,和现在差不多的夜晚,娘指着天上那三颗星说道‘等那三颗星到了正南方,就会过年了。’于是,我就总会看着天空,期盼着那三颗星,一点一点向着正南方移去。”苏浅说着,比划着,兴奋的像个孩子,“你说奇怪不奇怪,像是一种注定,这三颗星总是在过年的时候,准时回到正南方。不差一丝一毫” “是挺奇怪的。”易秋生附和着。 第一次听苏浅说到过去,易秋生忽然觉得词穷,他的记忆中没有过年,没有压岁钱,也没有开心的概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怔怔的听着苏浅说完一句再一句。直到苏浅唇角的苦笑刺到他的眼睛。 “注定......呵呵......真是可笑。” 好人注定的结局,不应该是好报吗?可为什么上天就这么不守诺言,偏偏把灾难落到了他善良的爹娘身上。 “注定......确实可笑。”易秋生拿起酒壶,仰头饮下,“更可笑的是,你得为你自己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子’。” 听着易秋生说着‘女子’,苏浅笑靥如花。想想,她身为一个女子,又怎会有个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子,成就一段婚姻呢。 “命定的女子,这有何难?”苏浅悠悠说道。 易秋生知道苏浅的意思,这个女子谁都没有见过,随便找一个,给个命定的名头,没人会不信。可是...... “谎言一旦开始,就要会有无数个谎言的继续。美人,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易秋生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这些日子的相处,终究是让他看的清楚,原来生活可以过得更有趣一点,没有打打杀杀,日子也可以照样充沛。 虽然苏浅没有对他很善良,但是苏浅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是善良。他真的很不希望苏浅因为过往,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更不希望苏浅因为爹娘的事,将自己置于险境。 他能感受到苏浅对她爹娘的想念,虽然苏浅说的只是只言片语。可无论如何,他真的很担心苏浅对此事形成一种执念。 “不是确定是否要这样做,而是已经如此做了。无论会有多少谎言的继续,这个谎言已经开始。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知道吗?”苏浅一把夺过易秋生手中的酒壶,放肆的喝了起来。 “行了。”易秋生一把夺过酒壶,“美人,为何你一直要追查魂轩堂?” “我与魂轩堂,不共戴天。”苏浅眼睛通红,眸中满是怒火。 这一刻,看着苏浅怒火中烧的模样,易秋生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他都在想,若是目光能喷火,那苏浅眼睛能企及的地方,怕是已经被烧的精光。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易秋生被冷风吹的打了一个喷嚏,易秋生才反应过来,夜真的深了。 忽然的,他感到有些心疼,这深仇大恨,竟然全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上。也是这时,易秋生有些痛恨自己是魂轩堂的人。 “美人,这个担子那么重,我陪你,好吗?” 易秋生说的深情,可是终究没有一个字进到苏浅的耳朵里。 易秋生抱起烂醉如泥的苏浅,跳下屋顶。看着怀中美人无暇静好,易秋生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能把自己醉成这个样子,除了认为在自己府中是放心的,或许,对他也是放心的吧。无论苏浅言语对他有多敌对,最起码此时他知道,苏浅已经把他当成朋友。 。。。。。。 皇宫 君芷萱六神无主的对着镜子梳着妆。 她还没来得及拿出勇气表白,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已经有了婚约,忽然坠落的真心,到底要她如何安放? “公主......”小翠匆匆走了进来。 君芷萱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何事如此慌张?” 小翠跪了下来:“公主恕罪。齐大人说那支步摇已经无法修补原状,就算是修补也还是会留有痕迹的。所以齐大人问是否还进行修补。” 看着小翠难为的样子,君芷萱从小翠手里拿过那只步摇“你先下去吧。” “公主。那这支步摇......” “告诉齐大人,不修了。” 小翠看着君芷萱将步摇小心翼翼地放进首饰盒的最里侧,像是收好一颗已碎的真心一般。最后还是咬了咬唇说道:“公主,这可是您最爱的那支步摇,修一修的话,蝴蝶还在上头,步摇依旧能戴,只是有了一点瑕疵而已,若是连修都不修的话,可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君芷萱看着小翠义正言辞的说着,心底顿时起了一丝挣扎。她又何尝不知,这是她最爱的步摇。 看着君芷萱红了的眼眶,小翠顿时意识到她的大胆,竟然做起了公主的决定,她心底一下紧张:“公主恕罪,小翠多嘴了。小翠这就去回了齐大人的话。” “既然已是注定,再努力就真的会改变吗?” 第九十一章 情难为 听着君芷萱失落的话,小翠不知这话是在问她,还是君芷萱在问自己。不过小翠还是老实的接过了君芷萱的话:“努力可能不会改变,但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改变。” 可是于她而言,再大的努力,在苏浅那里怕都是白费。 君芷萱心底默默想到。 苏浅虽然花名在外,可是当皇上要给他赐婚时,他竟然勇敢的抗旨,要知道,在禹都,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抗旨可是大罪,苏浅心底更是清楚。 可苏浅还是抗了旨,娶那个与他有一纸婚约的人。 这抗旨说明什么,除了不做背信弃义的小人外,怕也是那个女子一直被苏浅装在心底。她又能拿什么去和这个女子争苏浅。 身份吗? 苏浅又岂会在乎她的公主身份。 君芷萱苦笑着。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公主......”小翠看着没说话就掉泪珠的君芷萱,心底一阵难受。她知道君芷萱心底记挂的是苏丞相。可是现在看来,公主的一片真心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去回了齐大人吧。” “是。” 小翠担心的看了两眼君芷萱最后还是无奈关上了门。 吱~ 轻轻的推门声,打断了君芷萱的思绪。 “不是让你去回齐大人......”君芷萱话没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了。 “什么事竟惹得我萱儿如此不悦啊。“ “母妃。”君芷萱站起身来,抱着茉妃撒起娇来。”您怎么来了?“ “你身体不适,还不宣太医,母妃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茉妃疼惜的摸着君芷萱的头。 “萱儿无事,只是这福寿节无趣的紧。所以找了脱身之词。母妃莫要忧心。”君芷萱让茉妃坐了下来,给她一个安慰的笑脸。 “若真是无趣的紧,你当初就不会去了,又怎会在当时失神,跌了那步摇。” “母妃......”君芷萱的声音有些哽咽。 茉妃看着眼眶红红的君芷萱,拉着她的手道:“萱儿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对于你感情的事,虽然母妃没有过问,但你毕竟是母妃的心头肉,母妃又岂会一点都不关心,一点不知?” 听到茉妃的话,君芷萱有些紧张,嘴唇被咬的发白。 “萱儿,苏丞相虽百好,却终究不是你的良配。”茉妃猛地捧起君芷萱的脸。 “为什么?”君芷萱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你们所有的人都说他不是良配,难道就是因为他花名在外,出入青楼?” 看着君芷萱像个炸了毛的刺猬,茉妃一阵心痛,她没有想到,君芷萱对苏浅已经用情至深。 “是。就是因为他花名在外,出入青楼,他配不上你。”茉妃厉声喝道。 君芷萱猛地跌坐在凳子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 茉妃顿时哑口无言,君芷萱说的没错,如今苏浅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确实无所谓了。 “母妃......母妃真的不想你受伤。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很累。所以母妃希望能有个人把你捧在手心,放在心里。”茉妃紧张的抱着君芷萱。 看着紧张的茉妃,君芷萱心里一阵阵痛:母妃,这颗心已经住了一个人,还怎么再把别人放进来? 君芷萱终是把话放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母妃,你放心吧。萱儿没事的。”君芷萱有开启了她的撒娇模式,像是怕茉妃不信,君芷萱接着说道:“真的。萱儿不骗母妃。” 看着像是没事人的君芷萱,茉妃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上。 “母妃怎么又把这些暗沉的衣裳穿身上了?父皇......”君芷萱连忙转移话题。不想说完就后悔了。 茉妃眼神闪躲几下,笑着解释道:“那些衣裳实在是太惹眼了。母妃还是穿这些比较舒服。” 君芷萱又怎会不知‘惹眼’,‘舒服’不过就是借口。说到底,女为悦己者容,皇上如今心都不在她母妃身上,母妃又怎会再想穿这些衣裳。顿时君芷萱不敢继续往皇上身上说,她连忙转移道:“看到母妃穿漂亮的衣裳,萱儿心情也会跟着开心的。看着这些暗沉的衣裳,萱儿心底是难受的。就算是为了萱儿,母妃也要漂漂亮亮的,是吧?” 君芷萱半撒娇半乞求,总算看到了茉妃点头。 “从明天起,萱儿就好好呆在宫中,陪母妃,好不好?” “不嫌母妃闷了?” 君芷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将撒娇的功力使用的彻底:“萱儿怎会嫌弃母妃闷呢,是吧?” 茉妃点了点君芷萱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呀......真是个精灵丫头” “还是母妃最疼萱儿了。”君芷萱将头狠狠埋在茉妃的双腿上。 。。。。。。 宸王府 “什么人?”雨枫一声呼喊,就见一个黑影很快闪过。他连忙追了出去。 书房内的君逸宸将手中的书放下,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好一招声东击西。” 君逸宸说完,就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走了进来,黑色面纱上是一双大大的水眸。 君逸宸抬头望了一眼,就继续拿起桌上的书,“一水公主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不愧是宸王,这都瞒不过你。”从黑色面纱下传出灵动的声音。 一水公主见身份已经被识破,便坦荡的摘下面纱,淡定坐到椅子上,轻启朱唇道:“不知宸王是如何发现本公主的呢?” “难道不是公主故意告诉本王的?”君逸宸淡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尖锐的盯着一水。 一水笑了起来。她知道君逸宸的意思。不过也正如君逸宸所言,她确实是故意而为。 蒂瑶花是琼云国最奇特的花,也只长在琼云国。所以...... “哈哈......琼云国的蒂瑶花,香味浓郁且独特。这可是本公主特意带给王爷的呢。”一水看着君逸宸冰冷的目光,魅惑的笑了起来,“好闻吗?” 说完,一水就站起身来,若风吹蒲柳,一步一摇走到君逸宸的面前,倾下身子,胳膊扬起,带起一阵阵浓郁的香味。 君逸宸一个凌厉的掌风甩过,一水险险躲过,被甩出的香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 “王爷这是作何?莫不是怀疑一水带的这香粉会害了王爷不成?”一水依旧笑的好看,似乎刚才的慌张,只是人的错觉,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九十二章 深夜谈 君逸宸并没有说话,只是脸,冰冷的狠。手中的书也是被狠狠的捏出了褶皱。 一水笑着启唇,继续说道:“蒂瑶花,真正有魅惑作用的是没有除去花柱的蒂瑶花所研磨出的花粉。而这包香粉,是去除花柱的蒂瑶花所磨。除去花柱的蒂瑶花,不仅没了魅惑作用,反倒是有了凝神的作用。” 君逸宸呼吸慢慢放松。虽然他觉得一水不可能明目张胆在宸王府耍心机,但毕竟没有和这个一水打过交道,防人之心是不可无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主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吧。”君逸宸不再浪费口舌,直截了当的问明来意。 一水也是看出了君逸宸的不耐,也不再磨蹭,直接点明来意:“本公主此番前来,是想和宸王做个交易。” 红唇上下撩动,夜色之中确是格外动人。只是无奈,君逸宸的心思却一点也没有在此。 “交易?”君逸宸嗤笑一声。他真的不知道一水是哪里来的勇气说和他做交易。不过也紧紧是动了动眼皮的时间,君逸宸继而说道:“不知公主要和本王做什么交易?” 一水看着君逸宸放下书,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她身上,暗想,君逸宸是来了兴致,她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想来宸王已经猜到我皇兄的来意了吧。” 一水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君逸宸的回答。 “来意?不就是让公主和亲吗?” 一水听后,笑了起来。君逸宸说的不清不淡,但她也是知道的,君逸宸是把主动权放在了他自己那里,所以才会如此避重就轻地说出所谓地来意。 虽然很被动,但一水还是放稳了笑容:“这只是其一,另一则是唤醒血蛊。” 听到‘血蛊’二字,君逸宸地目光瞬间射出一道寒光,不过也只是刹那之间,便仿若从未出现。 “血蛊?”君逸宸疑惑地看向好整以暇地一水,仿佛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一般。 一水顿时有些疑惑,据她调查:一直追杀君逸宸的是魂轩堂的人,而魂轩堂的人还在不断寻找血蛊的解药。如此说来,君逸宸不可能没有听到血蛊这个东西啊。 一水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不过很快又是笑容放在脸上:“宸王不知也是无妨,那宸王总得知道是谁一直要追杀你吧。” “难不成公主知道一直追杀本王的是什么人?”君逸宸依旧说的不清不淡。 一直追杀他的人他都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多点消息,一个身居闺阁的公主就会知道?他是不相信的。 “本公主不知,但是本公主能为宸王提供线索。” “那不知公主的条件是什么?”君逸宸唇角上扬,为那张冰冷的俊俏脸庞添了不少亲近之色。 一水收回目光,神情略带紧张:“宸王明日朝上答应娶我。” 果然,一水话音刚落,就看见君逸宸的目光冰冷,脸色僵硬。 “没你,本王照样能找出想要杀害本王的人。”君逸宸一字一顿说道。 “可是你得需要很长时间。”一水紧张的站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紧张,一水压下一口气,继续说道:“宸王是个聪明人,如今面前放着一条捷径,又怎会愚钝的去选择一条不知尽头在哪里的路呢。你说,是吧?” “本王等得起十年,照样等得起二十年。” 君逸宸说完,将目光甩在一水身上,顿时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流动着火花。 一水轻咬红唇:“王爷自然是等的起。” “只是本王有些不解的是,你既为琼云国的公主,为何要与本王做交易。”君逸宸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一水:“你做的这些,你的太子哥哥知道吗?” 君逸宸话音刚落,就见一水闪过一丝狠厉地目光。尽管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君逸宸看的一丝不落。 可是在君逸宸看不到的地方,一水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手掌心。 一水用力吸了一口气,让蒙上眼眸的雾气渐渐消退。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王爷无意与一水合作,那一水也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一水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只是在脚步还没有迈出门口,就被君逸宸的话逼停了脚步。 “有传闻说:琼云国太子黎秦在登上太子之位后,为了为其母亲报仇,就逼着琼云国王上对他的一个宠妃处以极刑。据说手段极其残忍。不知公主可知此事?” 一水没想到,自己努力平静下来的呼吸,最终还是被君逸宸轻易打断。 “你想怎样?”一水通红的眼睛蓄满泪水,抽噎的声音渐渐遮盖住甜美的嗓音。她,终究是过不去这个坎。母妃的事情,终究是个令她痛心不已的事情。 “不是本王想怎样,是你想怎样?”君逸宸目光紧锁住一水的眼眸。看着一水打转的泪水不停逼出眼眶,君逸宸沉声继续说道:“你想杀了黎秦?” 君逸宸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评论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一般。可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激起一水心底千层的浪花。 杀了黎秦?她又何尝没有想过。 可是黎秦不仅生性多疑,而且为人心狠手辣。 她想,以她的能力,到死都不可能杀了黎秦。 “宸王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那又有何不可?”一水摆了摆手,随意道:“况且,这不也是正合了宸王的心意吗?” 君逸宸勾唇。 “黎秦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放心,本公主的消息绝对不会让宸王失望的。”一水移步君逸宸身旁,手还没有落到君逸宸身上,就被君逸宸挡开了。 “不知公主要给本王提供的是什么消息呢?” 君逸宸重新优雅落座。 “黎秦此番前来,带了血蛊的母蛊,意图唤醒血蛊。” 一水说完,就见君逸宸轻轻皱起眉头。 血蛊竟然还会有母蛊来唤醒? 她又继续往下说:“王爷有所不知,母蛊的到来,会使中了血蛊的人,极其需要血液。” 君逸宸接着一水的话说道:“只要本王近期查看是否有大量人失踪,就能找到中了血蛊之人。” 一水笑着继续说道:“自然也就找到了魂轩堂的人。” 君逸宸磨磋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心下是百转千回。 对于母蛊之事,他虽然没有听过,但他还是相信一水所说。毕竟这血蛊就是琼云国的蛊毒,况且,一水为了让他相信她,肯定会给出一定的诚意。 “明日只是公主的第一步吧?” 第九十三章 撕破脸 一水勾起红唇。 明日自然只是第一步。 “夜深了,本公主就不打扰宸王好梦了。”说完,一水重新戴上面纱,走出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顿时只剩下君逸宸一人。 一水的到来,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这也更好地验证了,黎秦的心狠手辣。 据他所知,黎秦为了给他母妃报仇,可是当着琼云国王上的面,生生砍了一水母妃的四肢,最后还惨无人道的将她放于瓮坛之内。 想来,一水会如此恨着黎秦,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王爷恕罪。” 看着一脸愁苦的雨枫,君逸宸心底却对一水起了几分疑惑的心思。 这个一水,对外一直是刁蛮任性,不问世事的姿态。没想到小小年纪却也是心思沉重的主。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一水一定在暗地发展了自己的势力。而且,这股势力,怕是不容小觑。 能甩掉雨枫,怕也是一顶一的高手。 思毕,君逸宸连忙拿起笔,书信一封。 “把这封信悄悄的给司天职的老头送过去。” “是” 雨枫匆忙站起来。拿过书信,迅速消失在房间里。 翌日 金碧辉煌的大厅上,此时万籁俱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乎其微,众人对君逸宸都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君夜修轻按脑仁,缓神说道:“既然皇儿已经确定,那就让司天职给择个吉日吧。” 君夜修的语气满含无奈,可到底是君逸宸做的决定,他也无力反对。 司天职听闻皇上点名,连忙从列队中站了出来:“回皇上,微臣夜观星象,簇拥宸王的星象有了转移,实为不吉之兆,宸王今年怕是不能婚娶。” 司天职颤颤巍巍地说完,不大的声音却震惊了朝堂众人。 “不能婚娶?” 君夜修听完,激动地差点从龙椅上站起来。 司天职以为皇上很不满意,连忙又解释道:“回皇上,宸王今年虽然不能婚娶,但是宸王可以和公主先行订下婚约,待星象转变,微臣便会重新为宸王择良辰吉日。” “嗯......”君夜修皱眉,鼻音也被拉得很长。沉默片刻,君夜修抬声说道:“订下婚约,也不是不可,只是不知黎太子,可否同意?” 黎秦的眉头也隆起来了,订下婚约,对他而言,无疑是最不利的事情。 一旦订下婚约,一水就会被留在禹月国。这样,不但掌控不了君逸宸的行迹,反而还给了一水脱离掌控的机会。实在是下下之策。 他知道,这不过是君逸宸的拖延之措,可是,现在已到如此份上,他自然是无法拒绝。不过,他终究是为自己留了个心眼:“既然是一水的婚事,自然也是要一水同意才行。” 黎秦说完,就见君逸宸唇角上扬。目光中也满是自信。他的心下一沉,顿时悔恨。 他真是傻了,此番做法,不是正中一水下怀? 果不其然,一水被传召过来后,听完君夜修的问话,她就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娇笑着应了这次订婚:“但凭皇上做主。” 黎秦看着一水尽显小女子的娇羞之态,顿时也有些弄不明白,一水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君逸宸了。 君夜修大笑几声:“既然一水公主已经答应,那就先暂住宸王府。让宸儿带你好好领略一下我们禹月国的风采。” 朝散,一水便随着君逸宸,回去宸王府。只是还未出皇宫,便被黎秦给拦下了:“宸王且慢,本太子有些话要和舍妹说,还望宸王应允。” 君逸宸点点头,却并未走开,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水身旁。黎秦顿时无语,只得拉着一水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竟然妄自答应留了下来!”一上马车,黎秦就是遮不住的怒气,不过知道君逸宸就在不远处,他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 “妹妹以为太子哥哥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要求,所以才没做他想,直接答应禹月国皇上说的订婚之事。” 一水说的淡定,不起一丝波澜。 “本太子让人给你传话,你不知道?”黎秦的怒气,一路飙升。 “传话?”一水轻哼一声,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怎会允许自己接到黎秦所谓的传话。 冷哼声过,一水目光炯炯的盯着黎秦说道:“好像有这么个人告诉本公主此番要拒婚呢。不过......” 一水慢慢拉长声线:“不过,被本公主杀了。” “你竟然杀了传话的人!”黎秦简直是怒不可遏。 看着即将爆发的黎秦,一水红唇勾起,目光满含讥笑:“那个人竟然假传哥哥的命令,本公主自然不会饶恕。” “愚蠢至极。身在禹月国,岂敢有人假传本太子的命令,本太子确实要让你拒绝订婚的。” 一水瞬间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太子哥哥您可是告诉过一水,让一水无论如何都要嫁给君逸宸呢。” 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一水竟还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听着一水的大笑,黎秦反倒是冷静不少。 “你是故意杀了传话之人的。” 一水愣住了,笑声也戛然而止。 “哥哥还是不要和一水开玩笑了。”说完,一水便低下眼眸。 “玩笑?真的是玩笑吗?”黎秦目光犀利,恨不得拿把刀直接戳穿一水的假话层。 一水见没了意思,就抬起目光,没了平时低眉顺眼的模样,反倒是多了几分不逊之色。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哥哥的眼睛呀。” “一水,你摸小指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呢!” 一水低头看了一下,果然小指已经被揉搓的出了红色。 是的呢,别人揉搓小指是紧张,她每当对对方感到不屑时,总会不自觉,揉搓小指。 这个小习惯还真是被她忽略了呢。 “为什么?”黎秦疑惑,“难道你真的不管那个男人的死活了?” “管?”一水愤怒,泪水也开始在眼睛里来回打转,“都已经死了,我还怎么管?” “谁说那男人死了的?”黎秦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我的好哥哥呀。你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一水的眸中藏满怒火。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处死我的母亲的?还是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妹妹的死也是因为你。更或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个还活着的男人,其实已经死了?” 第九十四章 物色人 一水说完,觉得自己心痛到不能呼吸。 这次她要彻底和黎秦决裂。 这次哑口无言的是黎秦。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有些怒不可遏的一水。他没想到一水竟然什么都知道。 一水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被生生逼了回去。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些的?”一水慢慢凑近黎秦,一字一顿说道:“将我母妃放进瓮坛时,我就躲在暗处呢。” 说完,一水就没有等黎秦再说什么话,起身就要走下马车。不过待下车时,还是转身和黎秦说了一句:“还有啊,亲爱的哥哥,那个男人不仅是我的父皇,他还是你的父皇。” “宸王久等了。”一水踏上马车,脸上也恢复了美丽笑颜:“我们走吧。” 黎秦听着马蹄声渐渐走远,额头上青筋直露。 “走。” 。。。。。。 丞相府 “美人,美人,美人。”易秋生连忙拉住快步走出大厅的苏浅:“你着什么急吗?好歹也看看啊。再怎么说,这些美女可是我物色好长时间的。” “放手。”苏浅嫌弃的看着易秋生拽着袖子的手。 “好好好。”易秋生小心翼翼的放了手,但是怕苏浅再次走掉,易秋生连忙说道:“但是你不能走。” 苏浅白了一眼易秋生,随即将目光放在大厅里,环肥燕瘦的多位女子。 他虽然是说要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但是这个未婚妻也不能是这样的啊,遮不住的风尘味。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苏浅哀叹一声,打算抬脚离开。 “你觉得皇上会相信这里面有一个人是我的未婚妻吗?” 易秋生转头,美女们一个个搔首弄姿,弄的他也是一个哆嗦。 “是有了那么点风尘味道,但是这些可是我在手下人里物色很久的,不但会守口如瓶,而且都是高手。可能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呆的时间长了。难免沾染了不少风尘的味道嘛。”易秋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谢谢。”苏浅说完就快速离开了。 大厅内顿时只剩下易秋生一人,傻傻看着苏浅离开的背影,“美人竟然和我说了谢谢。” “等等我。” “大人。”苏生恭敬的喊了一声,苏浅停下了脚步。 “这是白公子传来的书信。让您尽快答复。” “我知道了。去书房说。”苏浅接过书信,放进了袖袋。 白容回到鬼谷已经多日,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说实话,苏浅还是有些担心的。魂轩堂虽然没有想其他几大帮派一样,叱咤江湖,但是几十年来一直保持不倒,定也是实力不容小觑的。 “美人,你放心,我定会为你物色到合适的人选。”追上来的易秋生连连打着包票。 苏浅沉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有了合适人选。” “有了?”易秋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两日他也算是与苏浅形影不离了,苏浅何时下发命令,物色人选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事呢。而且,还这么快就有了合适人选。 要知道,苏浅毕竟是女子的身份,物色到的人不仅要做到进退有度,还有做到守口如瓶,更重要的是,对苏浅也要是无欲无求。 “什么人?靠谱吗?” “自然是靠得住的。” 简单说完,苏浅就离开去了书房。 “怎么可能呢。”易秋生小声嘀咕着。任他怎么也有些不敢相信。 “易公子请留步。”还没待易秋生继续追问,就被苏生拦在了书房之外。 “哦“易秋生一看到了书房重地,自然也没有跟着苏浅进去书房,而是转向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浅,鬼谷最近来了几个臭屁虫,需要我好好清理一番,可能会浪费些时日。勿念。白容” 苏浅将信放在烛火之上,任火苗将信笺吞噬,只剩下点点灰烬。 苏浅清晰的知道,白容所说的不过就是魂轩堂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鬼谷的位置。这也就更加坚定了苏浅对魂轩堂实力的猜测。 要知道,鬼谷不仅地理位置极其特殊,而且老谷主为了抵御外来人的扰乱,还布下了层层机关,而每道机关,还有不同种类的迷药,稍有不慎,就会小命不保。就算是武功极其高强的人,非鬼谷中人,也是非常难以入内的。 遥想当初,他跟着白容,一路上也是没少吃苦头呢。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到了鬼谷之境。 不过,现在看来,魂轩堂是真的等不及了呢。想来这次能找到鬼谷也是费了不小的力气吧。 “苏生。”苏浅轻声唤道。 “大人。” “义父还在宸王府吗?” 苏浅虽然在问着苏生,可是手中的笔却一直未停下。 “回大人。宫主他已经不在宸王府了。” “这么快就回墨宫了?” 苏生轻轻点头,见苏浅轻皱眉头,解释道:“宫主接到信件,说是墨宫好像被人盯上了,怕牵连到少宫主您,所以先行回墨宫处理一番。宫主让您不用担心。” “知道是什么人吗?”苏浅落下手中的笔,细细问道。 “好像是望川楼。” “望川楼?”苏浅拧起眉头,“江湖新势力望川楼?” “是的,大人。”苏生继续说道:“这个望川楼几年前突然出现,发展十分迅速。江湖上传言,这个楼主极得沈盟主的青睐,所以他就成了沈盟主有意栽培的人。只是不知这个望川楼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盯上了咱们。” 苏浅静静听着,脑子里却飞速转着有关于望川楼的信息。可是思来想去却没有一丝望川楼的印象。 第九十五章 针锋对 宸王府 雨枫将马车稳稳停在宸王府门口。 “王爷。”吴伯恭敬的站在宸王府门口等候。 “吴伯,给一水公主安排个住处。”君逸宸说完就往院内走。 “是。王爷”吴伯随即来到一水面前躬身说道:“公主请随奴才来。” 一水看着已经远走的君逸宸,对着吴伯婉然一笑:“吴伯,本公主忽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要与王爷商议,不如先让乐清随您去吧。” 吴伯一愣,素闻琼云国公主一水,刁蛮任性,蛮横无理,却没想到,也随着王爷喊了自己吴伯,不仅没有刁蛮任性之态,反而极带温婉,谦逊不已。 本来还在为王爷打抱不平的心,顿时剩下悄然地打量,打量着面前这个异国来的公主。 到底真的不是外界传闻那般刁蛮任性,还是为了博得王爷的好感,而故意装出来的。身为管家的他在心底悄悄画上了一个问号。 思虑之间,吴伯浅笑着走上前来,微鞠一躬:“公主真是折煞老奴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小香带公主去找王爷吧。” 一水笑着点头,人群中也很快有了一声清脆的回应:“是。吴伯。” 一水四下看了看,只见一个欢快但却井然有条,步伐稳重的女子从中走来。 “公主请随小香来吧。” 一水对着吴伯浅笑一下,便随着小香离去了。 “乐清姑娘请随我来吧。” 。。。。。。 “沈姑娘......沈姑娘......”小荷忙忙追上沈幻晴,一双胳膊大大的打开的,挡在沈幻晴的前面:“沈姑娘,夜已深了,您还是会客房休息吧。” “听说宸哥哥病了,我要去看宸哥哥。”沈幻晴说完,随即拉开挡在面前的小荷,面色清冷说道:“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荷心下也是一冷,“沈姑娘还是莫要为难奴婢了。” “不让,是吧?” 沈幻晴冷冷的又问了一句。 “在王府,小荷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王爷的。” 沈幻晴看着眼神坚定,毫不退让的小荷,自知多说无益,随即动起了手:“是你逼我的。” 小荷连忙一个后退,慌忙应战。可是几招下来便有些吃力了。 她知道沈幻晴是个江湖女子,会些武功招式是很正常的,本想着借机把沈幻晴打晕,然后带回客房,可是没想到这个沈幻晴不仅武功了得,而且还招招狠辣,逼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住手。” 严声喝停的正是带着一水公主而来的小香。 听到小香的声音,小荷及时停住了手。不想却狠狠挨了沈幻晴一掌。 随之而来的一水也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她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沈幻晴,沈幻晴不但丝毫没有愧疚之意,眼神里反而夹带着丝丝得意之色。一水顿时起了厌恶之心。 “小香,这是何人?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宸王府里动手。”一水说的不轻不重,但字字清晰,也刚刚好地让沈幻晴注意到了她。 “你又是何人?敢对我指指点点。” 一水看着沈幻晴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带着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想不到宸王府中还能有着这么个既没有脑子,也没有教养的女子。 一水冷嗤地一声,听在沈幻晴的耳朵里,格外刺耳。沈幻晴地脸色顿时变得生冷起来。话不多说,直接将凌厉地掌风袭向一水。 不过却被眼疾手快地小香给拦了下来。 沈幻晴见小香对女子很是维护,便没有再次动手。没了冲动地她,顿时借着月色对女子打量了起来,精致立体地五官,一身异域风采地打扮。很快,沈幻晴便猜测到女子地身份。 “想必这位就是非宸王不嫁的......”沈幻晴停顿一下,围着一水渐渐拉长尾声:“琼云国公主吧?” 一水听着沈幻晴狠狠咬着“非宸王不嫁”这几个字,笑了起来。 “正是本公主。”一水莞尔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无论是否非宸王不嫁,宸王如今也已经答应了此门和亲,本公主终究离这宸王妃之位是不远了。可这有些人呢,怕是这辈子都与宸王妃之位无缘了。” 沈幻晴看着一水脸上地笑容,深感嘲讽。 不过,却也无可否认一水说的话。 宸哥哥是不喜欢她的,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法走进宸哥哥的心底。她,恐怕真的与宸王妃之位无缘了。 越想,沈幻晴越难受,心脏更像被一双有力的双手狠狠攥紧。 忽然间,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痛涌上沈幻晴的心头。 沈幻晴猛地捂住胸口,一点一点将眼泪回流心底。她紧紧攥紧拳头:“即使你当上宸王妃,宸哥哥依旧不会喜欢你,因为,你不是那个女人,你也无法超越那个女人。” 沈幻晴说完,转身离开。 那个女人?一水邪魅一笑。 看来君逸宸也不是毫无破绽可言啊。 “公主切莫因为沈姑娘的话语伤神才好。”小香细声说道。 沈幻晴说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得清楚;一水的笑容,她同样看得一丝不差。 如今王爷虽然答应这门亲事,但是王爷却并不是让一水公主以宸王妃的身份入住宸王府。 她不知道方才一水为何要以宸王妃的姿态来气沈幻晴,但是她知道,王爷的事情,绝不能就此落到这个琼云国公主的手里。 “这是自然。”一水笑笑,“小香姑娘还是前面带路吧。” 一路上,两人相继沉默。 “一水公主前来,还望雨枫大人前去通禀。”小香恭敬说道。 雨枫忘了一眼一水,随即转身进入书房。不消片刻,雨枫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王爷有请。” “公主有事?” “不知王爷近来可有发现什么异动?” “有没有异动,公主也是清楚的,何必几经周折地来到书房询问本王一番?” 清楚,一水自是清楚。只是她也同样清楚,君逸宸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探子来报,并没有人去查禹都人口失踪之事。 一水不知道是君逸宸不相信她说的话,还是君逸宸在等她做下一步。 如今前来,也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看看君逸宸到底是何意罢了。 只是,不想,君逸宸三言两语轻松把问题甩到了她这边。 “一水此番前来,是要感谢王爷的。若不是王爷......” “冠冕堂皇的话就大可不必了,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一水话还没说完,就被君逸宸打断。 一水咬了咬唇,最后似是心下一横,长声说道“一水有一事相求,还望王爷答应。“ 君逸宸放下手下的书,略带嘲讽:“公主莫不是真把本王当成了圣人?” 一水失落,她自是知道不会有结果,可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来了。 可是终究是错了。 “那一水就不打扰了。”语毕,转身即要离开。 “对了,王爷,关于黎秦之事,一水可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 第九十六章 起风了 一水离开后,君逸宸看着跳跃的烛火,勾唇一笑。 停楞一会,君逸宸放下手中的书,轻声唤来雨枫。 “丞相府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雨枫看着君逸宸眨了两下迷茫的大眼睛,瞬间反应过来:“回王爷,丞相府近来去了不少女人,自称是丞相大人的未婚妻。想来丞相正在为此事而发愁。” 君逸宸皱眉,心下也是莫名发酸。 “这些女人真是胆大,难道他们认为苏丞相不识得自己的未婚妻?真是愚昧之至。” 雨枫听着君逸宸小声的嘀咕,莫名想笑。虽然不知道君逸宸皱眉苦恼的样子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很想告诉君逸宸,苏丞相真的不识得他的未婚妻了。因为苏丞相已在门庭之前贴了告示,才会惹得这些女人争相冒充。 要知道,苏丞相可是禹都出了名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且不说官拜相,就是这容貌也足够这些女人蜂拥而至,更何况苏丞相还有一颗爱人之心。 犹豫半天,雨枫还是喊了一声“王爷”,但是没想到君逸宸一直在气头上,传过来冷冷的一个字:“说”。吓得雨枫一个哆嗦,小声说道:“苏丞相真的不识得他的未婚妻。” 君逸宸是一个冷冷的眼神迅速移到雨枫身上。 雨枫慌忙说道:“丞相府已经贴了告示,寻未婚妻。这事一传十,十传百,街头巷尾早就传遍了。” 雨枫的话音越来越小,君逸宸的脚步越来越近。 “彻查此事。” “是。” 雨枫迅速离开,下君逸宸一人来回踱步在房间。 君逸宸深知苏浅是个聪明人,他既然敢告知皇上自己有婚约在身,又怎会连未婚妻是谁都不知道。 除非他的这个未婚妻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 苏浅之所以敢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 “启禀王爷,老奴有要事禀。” 门外传来吴伯着急的声音。君逸宸连忙起身,打开房门,看见吴伯满头大汗。 “吴伯,何事惊慌?” “禀王爷。沈姑娘收拾东西,执意要回竹楼。现在,夜已深,路上定是不安全。可是沈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肯听劝。所以老奴特来请示王爷。” 吴伯说完,慢慢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君逸宸眉头微簇,如今越发觉得沈幻晴的任性不是一星半点。 君逸宸沉下心思,抬腿走出书房。吴伯连忙关上房门,小心翼翼的跟在君逸宸身后。 “她有说为何着急回去吗?” 听着君逸宸忽然的问话,吴伯急忙答道:“老奴听小荷说,沈姑娘好像和一水公主起了冲突,沈姑娘才会生气。老奴过去的时候,沈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脸色沉沉坐着。” 君逸宸又岂会不知,沈幻晴是故意的,收拾东西不过是个见他的借口。 不过说到底,终究还是个孩子。君逸宸心底默默想着。 “明早,让吴伯安排人送你会竹楼。”君逸宸到了之后,毫不心软的说道。 沈幻晴脸上依旧挂着泪痕,君逸宸的话让她瞬间心凉。君逸宸对她没有丝毫的关心之情,她想,就算她留下来,恐怕也难在他的心中占得一席之地了。 “宸哥哥放心,幻晴是宸哥哥永远的晴儿妹妹。” 沈幻晴擦干脸上的泪水,心里却是泪如潮水,翻涌至心底。 *** 乐清被带到“绮丽园”后,简单收拾了一番,见一水还没有回来,便在这“绮丽院”转了起来。 果然是院如其名,一片绮丽。虽是寒冬,但园中仍然开着各式各样的花。其中不乏很多眼熟的,却并不是冬季的花。乐清不由得好奇,走进看了看。 未待手抚上花枝,就听见婉转一声:“朵朵花开,似花非花,是真是假,何能分辨。” 惊得乐清连忙俯身,道一声:“公主殿下。” 一水唤起乐清,便自顾自的看了看傲立枝头的桃花。寒风吹过,一水不由得哆嗦一下。虽然寒意袭人,一水还是忍不住将手抚上花枝。白玉般的修长手指,寒风之中,愈发苍白。 “不知这禹都的寒冬还会寒了多少人。” 听着一水的自言自语,乐清眉间不觉染上哀愁,“殿下,起风了。” 一水收回玉手,转身走进卧房。 房间的炭火没有燃的旺盛,但是,也是暖和不少。 “公主殿下,宸王他怎么说?”乐清拿过丝娟,细致地擦拭着一水手上的水珠。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一水,她轻声问道。 一水缓缓将手靠近暖炉,企图驱赶一些寒意。 宸王怎么说? 听着乐清的问话,她不由得轻轻嗤笑,宸王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君逸宸是报以观望的姿态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你去查一下宸王在找的女人。”她倒要看看宸王在找什么样的女人。 “女人?”乐清吃惊的看着一水。素闻禹月国宸王,不近女色。怎么会在找女人? 看着一水上挑的眉峰,不似有假,乐清的眉头反而紧皱起来。 如果宸王在找一个女人,那公主岂不...... 乐清有些不敢想象。虽然公主对宸王不是真的有意,但公主如今毕竟是带着宸王妃头衔的,宸王真的会如此轻易帮助公主? 乐清停下思虑,轻声应下一水。 “黎秦最近定会有所动作......”一水的声音变得很轻,却也刚刚好的传到乐清的耳中。 “启禀公主,属下那日跟踪太子,发现也有人在跟踪太子,属下担心身份暴露,便没再跟踪。” “无碍,黎秦向来奸诈,不会轻易让人跟踪到的。近些日子先紧紧盯着吧。福寿节过后,他很快就要回到琼云国。越是临近回国的日子,他越会着急,到时候定会露出马脚。”说完,一水轻轻抚了抚额头,眉间尽是疲惫之色。黎秦始终像是一把利剑,悬在她的心头。 乐清看着抚额的一水,轻声道:“公主您有些累了,属下先行告退。” 一水轻轻摆了摆手。她深觉自己有些累了,可是她身上的使命却不容她放松片刻,黎秦始终像是一把利剑,悬在她的心头。 窗外风声越来越大,好似一头怒吼的狮子,似要撕咬这个动荡的大地。一水的心,也仿佛被这风撕成一片一片的。 第九十七章 离府去 经过大风大雨的洗礼,禹都迎来了明媚的好天气。随着风雨的停歇,各国使臣的回国之事纷纷被敲定。由于君夜修的身体未见好转,归送各国使臣的担子落在了一众皇子的身上。 好在此番事宜没有太过繁杂,归送之日顺利的定在了三日之后。 是日 苏浅难得清闲的看了会书,易秋生百无聊赖的盘腿而坐,手中不停的把玩着核玉雕。 “美人,你说这姓白的不在,就是无聊不少,是不是。”易秋生嘴上不咸不淡的说着,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核玉雕。他发现白容不在之后,苏浅也是天天忙着朝堂的事,根本无暇顾及他,把他天天困在相府,很是无聊。这不,苏浅今日得空,他就忙忙跟着来了书房。本想着和苏浅聊聊天的,哪知苏浅踏入书房后,一言不发,只有那手在不停的一页一页的翻着书。 “你会无聊?”苏浅眼皮都未抬得一下。 听着苏浅不浅不淡的嘲讽,易秋生把手中的核玉雕‘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整个人迅速移到苏浅的身边,本想为苏浅捏肩,苏浅却迅速躲开了,易秋生一下慌神,转而研起墨来,“怎么不会无聊呢?你天天的也不待见人家,是吧?” 苏浅并未言语,依旧紧紧看着手中的书。他这几日虽未见易秋生,却对易秋生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好了好了,不磨了。”易秋生满是嫌弃的说道,随即拍了拍自己的手继续说道:“我这几日跟着那个君祈钰,没有发现他和魂轩堂有什么关联。他这几天除了和那个陈家小姐恩爱,还是和那个陈家小姐恩爱。丝毫没有我们堂主的那个风范。” “风范?”苏浅抬头看了一眼易秋生。 “是的。”易秋生点头,继续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我们堂主,但是能感觉到我们堂主的狠戾,对待任务失败的人也是绝不手软,即使是比较出色的手下。可是这个君祈钰虽说看起来精明,但是却少了那种戾气,所以应该不是我们堂主。” 易秋生说完,就只听见苏浅轻轻嗯了一声,便没了后音。 苏浅本意是借寿宴的机会,让易秋生出现在寿宴之上,一方面让易秋生观察朝堂之日,另一方面是看谁会呈现异样,出手丞相府,毕竟丞相府收了他魂轩堂的人。可是,寿宴都过了好些日子,始终未见有人出手丞相府。如此一来,易秋生留在相府也就没了意义。 苏浅将书放下,目光紧紧聚在易秋生的身上。易秋生不由得心底一阵发毛。很快他便意识到苏浅的考量,连忙说道:“美人,你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 易秋生顿时有点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到,我是不会离开相府的。再说了,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呀。” 苏浅看着有点要耍无赖的易秋生,一阵无语。 “易秋生,我们的交易前提是你提供你们堂主的信息,我才会帮你避开魂轩堂去查你的身份。但是从交易开始,你就一直在给我兜圈子,没有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鬼面男子打得什么主意。易秋生,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易秋生顿时垮了脸,他承认,这些天他确实没有要帮苏浅的意思。他虽然说在查君祈钰,但其实,借了苏浅的力去查了宸王。毕竟这是他和副堂主的约定。如今忽然被苏浅挑破,易秋生顿时觉得有点难为情。毕竟这些天的相处,他能感觉到苏浅是真的想帮他查清自己的身份。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不可能背叛魂轩堂的,而魂轩堂的追杀也只是个障眼法,可你依旧用着诱人的条件和我做了交易,让我没有拒绝的道理,我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难道与魂轩堂的仇恨真到了如此地步,哪怕希望渺茫,也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随着易秋生一句一句的询问,苏浅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他知道易秋生是不会背叛魂轩堂,可没想到当他直白的说了出来,苏浅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苏浅没有回答,顿时,整个房间都变得格外寂静,只有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错落有致的敲打着,不急不缓。 易秋生的心却悬在了半空中,这敲打声也敲打着他的心。 半晌,仿佛看不到苏浅回答的希望,易秋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美人,你可还记得那日的凌王?身上满是杀伐之气。如果你真认为是朝堂之人,不若好好查查这个凌王。” 说完,易秋生就离开了书房,也离开了这个有点留恋的丞相府。 看着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的易秋生,苏浅顿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如果他告诉易秋生,这个凌王是墨宫的宫主,是自己的义父,那易秋生还会这么潇洒的走吗。不过如此看来,这个易秋生确实没见过他们堂主。 身高与钰王相仿,看不出体型,果断杀伐气息与凌王相似,若真是朝堂之人,那就只剩肖侯爷和陈将军了。如今肖侯爷已经将兵权交出,陪着夫人云游四海,而陈将军的女儿与钰王府结亲,针对君逸宸,似乎也就合理了。可是......似乎又有些不对, “苏浩。你去查一下肖侯爷和陈将军。”苏浅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 “是,大人。”苏浩应道,片刻继续说道:“大人,雪姑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见苏浅似有疲惫,苏浩说完,便轻声告退了。 苏浩离开后,偌大的房间,只剩苏浅一人,微弱的烛光下,更是形单影只。 *** “王爷,易秋生离开丞相府了。”雨枫恭敬说道。 “派人先跟着。”君逸宸安排着。他没想到易秋生竟会胆大的离开丞相府这个避风港。 这几天易秋生在暗中观察宸王府,他是知道的,但他也懒得理会,毕竟宸王府,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皇上寿宴,苏浅没有带白容出现,反而带了易秋生,两人应是达成了不为人知的交易。如今这易秋生又一人离开丞相府,怕是两人的交易出现了问题。 虽然他仍对苏浅心存疑虑,但是在魂轩堂的这个事情上,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相信着对方。 翌日 众大臣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各国使臣,纷纷卸下一口气。 如今,皇上寿宴已过,一件大事过去了,他们暂时可以不用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这些上位者。 也是宴会之后,君夜修把云姿封为了云妃,即使朝中很多大臣反对,君夜修还是坚持己见,把云姿封为云妃。那一日,君夜修是难得一见的兴奋,也许是因为他觉得云姿是木槿的转世,也许是因为君逸宸没有反对封妃之事。 第九十八章 雪姑娘 马车缓慢行过繁华的街道,响起抑扬顿挫的铃铛声,和着各种不同的叫卖声,谱出了一首别样的曲子。 暗色的罗帐里,一只臂藕缓缓掀开幕帘,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铜铃般的眼睛不断地向四处张望着。许是看到了什么心仪的物件,女子便喊停了马车。 “庄主,可是有事吩咐?”马夫稳稳停住马车,细声问道。 “我想下去看看那个。。。”女子用手指向了一个捏面人的小摊。马夫立刻会意,跳下车来,正要奔向面人摊,便很快被女子喝住,“我自己去。” 马夫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为女子放下了马凳。 “姑娘可是要为自己捏个面人?”面人摊位的银须老爷爷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随即拿起桌上的纸笔,简单几下就勾勒出了一幅英俊潇洒的面孔。 “我想让爷爷帮我比着这幅画捏一个面人。” 老爷爷看着虽未着丝毫色彩,却依旧难掩天人之姿的画中人,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女子一阵纳闷。 “敢问爷爷,可是此人长的可笑?” “非也。”老爷爷略感抱歉的解释道:“其实姑娘大可不必费丝毫笔墨的,可以直接告诉老朽捏的面人是丞相就好。” 话不多说,很快银须老爷爷便动起了手来。面团到了老爷爷的手上,仿佛变得格外听话,几经捏、搓、揉、掀,很快便有了雏形,小竹刀上下翻飞,切、刻、划,塑成身、手、头面,披上发饰和衣裳,顷刻之间,栩栩如生的小人便脱手而成。银须老爷爷放下小竹刀,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着将面人递给了女子。 女子看着手法无比娴熟的银须老爷爷,很是错愕。 老爷爷呵呵笑道:“姑娘应该是外地人吧。”看着女子点了点头,老爷爷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姑娘画中之人正是我禹月国的苏丞相。苏丞相是禹都四大公子之首,爱慕他的姑娘比比皆是,找老朽捏面人的姑娘大多也是捏他相貌的。苏丞相是我禹月国出了名的善人,老朽也曾有幸得他相助,见过一次,确是惊为天人。” 说完,老爷爷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女子,唇红齿白,眼神清澈,不染一丝尘世的俗媚,看起来也是贵不可言呢。 “姑娘可是慕名而来?不若老朽也为姑娘捏个面人吧。”银须老爷爷说道。 “如此便谢过爷爷了。” 不消片刻,很快一个灵动的人儿出现在了女子的眼前。老爷爷将苏丞相的面人和女子的面人放在了一起,越看越是欣喜,自从他经营这个摊位起,就没有遇见过如此登对的两个人。 “这个面人就当做老朽送给姑娘的了。” 女子道谢后,放下一锭银子便上了马车。 银须老爷爷看着清灵动人的姑娘离开了,手上那一锭银子顿觉沉重。 丞相府 苏浅下朝后便一直等在了门口。许是等的有些久了,还未见来人,便喊来了苏浩问话。苏浩也是一阵纳闷,昨晚他就接到消息,雪姑娘不出辰时便会到达丞相府,现在巳时已过,都还未见其踪影。苏浩明白苏浅的担心,雪姑娘是第一次来禹都,况且,当时为了避免有人起疑,就没有安排丞相府的人前去接应。如今临近午时,苏浩也有点担心起来。正要向苏浅请示是否出面看看的时候,就听见一阵铃铛声传来,不多时,便看见一辆马车从巷子里幽幽转来。 女子看见已经等待的苏浅,眼中满是欣喜,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随即也放下了幕帘。待马车缓缓稳住,坐在前面的马夫麻利的下了马车,见门口已经等待的苏浅,马夫走上前去,拱手道:“敢问可是苏丞相?” “正是。”苏浅应道。 “想必大人已经接到了我家老爷的信函。我家小姐正是大人寻找的未婚妻子。这是我家老爷托我给大人。”马夫说完,便从腰间拿出一枚精致的玉器,递给了苏浅。 苏浅看了一眼玉器,便让苏浩收了起来。转身来到了马车前,细心的将女子扶了下来。 马夫见眼前的人很是谦和,想起老爷安排的事情,就很快告了别。 苏浅也没敢多做挽留,只道:“请转告你家老爷,苏浅定会照顾好你家小姐,还望他老人家莫做担忧。” 苏浅带着女子进了丞相府,便命人把寻找未婚妻的消息撤了,消息很快传遍了禹都城:苏丞相找到了他的真命天女。禹都城的女子也都对这个神秘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女子入了相府便被安置在东苑,这也便昭示着女子主人的身份。 “浅浅,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女子见苏浅把下人打发之后,猛的抱住苏浅。 “雪姐姐,真是抱歉,让你也趟了这趟浑水。”苏浅满是愧疚的说道。 来人正是红剑山庄的韩伊雪。为了掩人耳目,苏浅故意让韩伊雪假装不认识丞相府,这也便有了方才的一幕。 “浅浅,这你就太客套了吧。”伊雪拍了拍苏浅的后背,“再说了,只要是你需要,刀山火海我都义无反顾,谁让我是你姐姐呢,是吧。” 听着伊雪含笑的话语,苏浅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伊雪并没有他大,只是比他进入墨宫的时间早,便一直让他喊姐姐。这是苏浅一直以来的想法。 其实苏浅不知道的是,当年,苏凌带着苏浅进入墨宫,伊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儿,可也是那么小小的一只,惹人心疼。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浓愁,这也是伊雪第一次特别想保护一个人。于是,伊雪第一次见面就骗苏浅说她是后来的,让苏浅喊她雪姐姐。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女孩子的缘故,两人也是格外投缘,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苏浅也便知道了伊雪的身份,原来伊雪是红剑山庄韩庄主的女儿,她的母亲去世后,韩庄主便再娶了一个女子,并给她生下了一个弟弟。她讨厌那个女人,连带着也讨厌那个女人的孩子。于是本就相差不大的两个孩子总是打架。韩庄主架不住这个妻子的软磨硬泡,就把伊雪寄养在了好友的门下,也便是墨宫。 伊雪也知道了苏浅的身世,知道苏浅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倾颜,可却满是伤痛,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美丽的人儿眉间总会带着化不开的浓愁。 第九十九章 钰王婚 岁月匆匆,两个孩子悄然长大。 岁月无情,不遗余力地消磨着年长的人。 伊雪的离开是在伊雪接到她父亲去世的消息时。 伊雪有些惊呆,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骨子里还是深深眷恋着那份父爱的。 错愕之余,伊雪便起了疑心。她的父亲正当壮年,怎么就去世了呢? 带着伤心和困惑,伊雪告别了苏浅,回到了红剑山庄。果不其然,父亲的死是那个女人搞得鬼。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苟且生了儿子,后来被韩庄主发现了,为了让她儿子顺利接手红剑山庄,竟联合那个男人害了韩庄主。 虽然事实已经查清,她也亲手结果了这对狗男女,可伊雪依旧心痛不已,因为她始终无法挽回她父亲的性命了。 后来伊雪接手红剑山庄,再也没有回过墨宫,可心底对苏浅还是存有百般惦记。 当然,与伊雪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也是苏浅在墨宫最快乐的时光。 如今二人久别重逢,伊雪哪里舍得她的小倾颜说这么自责的话呢,便连忙找了话题。 “浅浅,我已经按照你信中所说,给自己重新安排了身份,是吴县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他们查不到我红剑山庄庄主身份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了。我要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伊雪笑着说道。 “谢谢雪姐姐。朝堂之上,我定护你周全。”苏浅信誓旦旦的说道。 伊雪抿嘴一笑,虽然她在江湖上自由惯了,但她还是有分寸的。如今不比江湖,她更不会去拿苏浅的性命开玩笑。 “浅浅,给你看个好玩的。”伊雪拿出两个小小的面人,开心的说道:“浅浅,没想到你那么厉害。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一个捏面人的老爷爷,他说禹都好多姑娘都对你心生爱慕。你说,如果这些姑娘知道你是个女子,她们得多心碎呀。” “现在有了你,她们心碎不用等到以后了。”苏浅玩笑的说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大人,饭菜已经备好。”门外传来苏浩的声音。苏浅便带着伊雪去往客厅。 “雪姐姐此番来的匆忙,苏浩你明日去云轩请来轩主为雪姐姐做几身得体的衣裳。”苏浅安排道。 伊雪听后,本打算拒绝。后来转念一想,以后自己就是苏浅名义上的未婚妻了,相府请来云轩的轩主为自己做衣裳,无疑是在昭示着苏浅对她的宠爱,如此也好证明苏浅是真的有未婚妻,没有欺君。 不出伊雪所料,云轩轩主前来相府,为未来的丞相夫人量身裁衣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这样,苏浅又多了个好丈夫的称号。成了男人的优秀代表。 *** 福寿节过后,禹都迎来了成婚的盛潮,也因着今年福寿节的别样,禹都也迎来了自由婚恋的高潮。 而近期最大的婚事,无疑就是钰王君祈钰和陈将军的女儿陈曦的婚事了。 当华丽的红色轿撵穿过繁华的街巷,在众人的注目下,终于到了钰王府。 君祈钰满面春光,已经等在了门口。 随着鞭炮的点燃,一身红裙的新娘子也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走出轿撵。喜娘连忙将红绸递给新娘子,两人亦步亦趋的走进了礼堂。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皇上君夜修和皇后肖舒雅。两人面上也都带着难掩的喜悦。 随着赞礼者的声声高喊,婚礼仪式很快到了结尾。 许是真的高兴,君祈钰喝的有点多,可是面上依旧是难掩的喜悦。 与此同时,他不知道的是,深宫之中还有一个人受着剜心之痛。 刚入夜,云姿让红儿拿了一壶酒后,就让红儿退了去。红儿有些担心,关上门后,老实的受灾了门口。 偌大的房间只留下云姿自己一个人,她看着跳跃的烛光,慢慢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一身红袍,轻柔的掀起她的红盖头,笑容是那么轻柔,带着无限的宠溺。看着看着,云姿痴痴地笑了,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脸庞。 酒水一杯又一杯的下了肚子,云姿慢慢趴在桌子上,任泪水肆虐脸庞。那个男人终究是娶了别的女人。也是,她怎么敢有奢望,奢望着嫁给他,她不过是他拥有皇权的一颗棋子而已。此时的他,应该是佳人入怀,春光无限吧。 云姿呵呵笑了起来。又是一饮而尽。 “红儿,再去拿壶酒来。”云姿扬手晃了晃已经空掉的酒壶,一声又一声地喊道。 听见云姿的呼喊,红儿知道云姿已经喝醉了。她忙应声道:“是,娘娘。”可是红儿有些犯难,宫中向来忌讳女人喝酒,喝醉更是大忌。如今,云姿虽然是直接被封为了妃位,可说到底,终究是刚入宫不久。而且,皇上自从封妃之后,就没有踏足过离悠宫,如此下去,恐怕很难在后宫呆下去呀。 越想,红儿就越胆寒。 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红儿踌躇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就往外走。还未走远,就看见一身明黄,步伐匆匆向着离悠宫而来。吓得红儿连忙转身返回。 “参见皇上。”红儿恭敬的跪了下来。 君夜修听着里面传来云姿要酒的叫嚷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随即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没想到云姿竟然如此大胆,在宫里喝起了酒来。虽然生气,可这也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沐瑾刚进宫时的样子。 沐瑾也喜欢饮酒,他是知道的。君夜修是喜欢沐瑾醉酒时的样子的,沐瑾的身体会变得很柔软,沐瑾的目光也会变得很迷离,笑起来的样子也是格外迷人。可是后来有了君逸宸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饮过酒。 “皇上驾到。”还未等常公公将话全部喊出来,君夜修就拦下了常公公。他推开了门,顿时一股很浓的酒味就传了出来。 常公公不由得嘟囔了一句:“你个奴才,真是大胆,也不拦着你家娘娘。” “常德,你们下去吧。今晚朕就留宿离悠宫了。” 君夜修说完,红儿心头顿时大喜,连忙关上了门。然后兴奋的拉着常德,就差高兴的喊上两嗓子了。她们家娘娘算不算的上是因祸得福呢。 常德看着兴奋的红儿,轻声咳嗽了两声。红儿连忙放下了手,尴尬的笑了两声:“皇上他.....” “少见多怪。”常德淡定的说道。然后甩了拂尘,扬长而去。走了几步,未见身后有脚步声,便扭头看了一眼。红儿还傻笑在原地。常德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到了红儿面前,拉了红儿就走。 红儿顿时意识到失态。连忙跟着常德出了离悠宫。 第一百章 无眠夜 君夜修看着已经醉倒的云姿,嘴里不断嚷着拿酒来,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轻轻拿走云姿手上的酒壶,怕惊扰到云姿,他又蹑手蹑脚的把桌上倒的杯子放好,然后轻轻抱起云姿。云姿反射性的双手抱上了君夜修,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嘴里开始不断嘟囔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看云姿。。。是不是不要云姿了。”说着用手就捶打着君夜修的胸膛,软绵绵的。 君夜修慢慢将云姿放到床上。正欲将云姿放正,手却突然被云姿抓住了。 “云姿不要。。。不要离开你。。。” 听着云姿连不成句的嘟囔声,君夜修握住云姿的手,“放心,朕不离开你。” 听到君夜修的声音,云姿似有清醒。她努力看清眼前的男人,可是头像是和她作对一般,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无用的,眼前的男人不断地在摇晃。 看着软绵绵躺在床上的云姿,君夜修的眼睛开始冒出火花,目光一点一点朦胧起来。 “瑾儿。。。”他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沐瑾,君夜修不由得轻声呢喃着。 这个名字顿时让云姿清醒。她恍惚喊道:“皇上。。。” 看着眼神朦胧的君夜修,云姿知道此时的君夜修已然将她看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沐瑾。 君夜修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抚上云姿的脸,然后一点一点向着云姿的胸部划去,直到大腿的深处。 这一刻,云姿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害怕起来。 她曾经无数次设想了这一夜的情景,可能是盛装打扮,等待传召;也可能是歌舞笙箫,侧卧身旁;也想到了此时的情景,君夜修把她当做沐瑾。她设想了很多情景,却没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胆怯。 她开始不断地告诉自己,未来的宿命就是君夜修。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手也不自觉的猛地抓住君夜修的手,阻止了君夜修的进一步动作。 君夜修的眉头一皱而过,似是想到了云姿是第一次,然后出声安慰道:“朕会温柔的。”看到云姿慢慢放开的手,君夜修便迫不及待的一层一层的剥落云姿身上的衣物,直至最后的里衣,大手开始不断游离。 感受到君夜修的手已经抚上自己的胸,云姿顿时觉得有些恶心,不过她还是强忍下了恶心的感受,努力扬起唇角,配合着君夜修的动作。 一下......一下......又一下...... 无论是钰王府,还是深宫大院,今夜,注定无眠。 宸王府 雨枫看着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一个时辰的君逸宸,最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王爷,要不属下再去查一下。” 君逸宸停住了脚步,随后坐了下来。 “不用了。”说完,便摆了摆手,让雨枫出去了。 君逸宸清楚的知道,苏浅突如其来的未婚妻肯定会像突如其来的苏浅一样,身世很干净,完整,没有一丝破绽。但到底是没忍住心底的好奇。尤其是他在君祈钰的婚宴上,看到苏浅对这个未婚妻的体贴入微,呵护备至的模样。他就更是忍不住了,便命雨枫去查了查底细。 结果如他所料,这个女子,身家清白。也确实与苏浅定下了娃娃亲。君逸宸顿时觉得有点失望。 “一水为王爷做了些糕点,还请雨大人可以通传。” 未待君逸宸思虑周全,门口便传来了一水的声音。 雨枫正欲接过食盒,让一水回去,就听见一水接着说道:“一水还有一些要事与王爷相商,这个还是一水亲自拿给王爷吧。” 雨枫还未来得及进屋通传,屋内就传来了君逸宸的声音:“让她进来。” 一水走进屋内,就将手上提着的食盒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看到君逸宸未曾抬眼,便笑着说道:“臣妾为王爷准备了琼云国特色点心,还望王爷品尝。” “本王尚未纳公主为妻为妾,公主不必如此自称。” 这略含嘲讽的话语,并没有使一水生气。她将一一点心摆放有序。然后淡定的坐了下来,信手拈起一个来,放入红唇中,细细品尝着久违的个中滋味。 “听说王爷在找人。”一水轻轻抖落手上的残渣,停顿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君逸宸的细微变化。 君逸宸依旧不曾抬眼。 一水不怒,继续说道:“一个女人。” 一水话音刚落,顿时感觉一阵风袭来,脖子上传来疼痛,呼吸瞬时变得困难。 君逸宸的脸上已经风雨大作。一水知道,龙有逆鳞,怕这就是君逸宸的逆鳞吧。 一水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开君逸宸铁一般的大手。 “王爷息怒,一水没有别的意思。。。”一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脸也涨得通红,细看之下,有些发紫。 一水还在拼命挣脱着,她用尽全力挤出蚊蝇般的声音:“我得到消息,或许对王爷有用。” 即使是蚊蝇般的声音,还是被君逸宸捕捉的一丝不漏。感觉到君逸宸的手慢慢变松了。一水继续说道:“墨宫。” 听到墨宫二字,君逸宸方将手从一水的脖子上挪开,雪白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圈红色的淤痕。得到彻底的放松,一水拼命地喘了几口气。她轻柔了一下脖子,接着说道:“据说,十九年前,墨宫的宫主从禹都带回了一个女孩,也就是如今的墨宫少宫主。” 一水说完看了看依旧沉默的君逸宸,也就没有继续说。 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仿佛凝滞了一般。 许久,才听得君逸宸说了一句:“黎秦回去后,就大肆整顿了琼云国。” “王爷要是能助我杀掉黎秦,执掌琼云国。我琼云国愿意成为禹月国的附属国,以后唯禹月国马首是瞻。” 一水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正是因为查探到黎秦此番回国,对琼云国来了一次大换血,此时正是对黎秦下手的好时机。奈何她势单力薄,如今也只能将所有的希冀压在君逸宸身上。 此时的一水已经不能确定,这次来找君逸宸,是否有些贸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猜不透的,是君逸宸的心思。 “王爷可以不用急着回复一水。”一水起身,笑着说道:“一水先行告退。” 一水走后,君逸宸便喊了雨枫,让雨枫把消息封锁。 其实君逸宸已经得到消息,十九年前,墨宫的宫主确实在禹都带走了一个姑娘。只是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也只是暂查了墨宫,还未真正去查墨宫的这个少宫主。如今一水也查到了墨宫,想来墨宫的宫主势必已经有所察觉,若想进一步动作,怕会是有点困难了。思虑至此,君逸宸的眉头不知不觉已经紧紧锁住。现下,也只能尽快让雨枫封锁消息。 至于琼云国,君逸宸反倒觉得事有蹊跷。以黎秦的聪明,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大张旗鼓的给朝廷换血,反而更像是一个诱饵。而今,他的父皇刚将肖家军收归朝廷所有,军队是否存有异心,尚待商榷。况且,一旦发起战争,势必会劳民伤财,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贸然发动战争是最不可取的事情。 比起这个,君逸宸对一水所说的血蛊之事更感兴趣。 第一百零一章 鬼谷战 易秋生离开丞相府之后,发现依然有人在跟踪他。便在禹都的一个酒坊里呆了几天。最后为了甩开这些人,扮成送酒的小厮,才得以脱身。 脱身之后的易秋生,到底还是回了魂轩堂。他本以为以堂主雷厉风行的作风,此次必死无疑。可是没想到副堂主前来传话,说堂主网开一面,暂饶他不死,让他暂时先放下君逸宸的事情,全力开找碧芽草。 碧芽草在鬼谷的消息传出之后,果然好用,白容回到鬼谷后,便火急火燎的应付起这些小喽啰来。白容一心想要留下一个活口,以便查清魂轩堂的底细,但到头来,也没能留下一个活口,这些人宁死也没说出一个字。 白容无奈,可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这样他一边担心着苏浅的事情,一边留在鬼谷对付魂轩堂来的小喽啰,伺机打探魂轩堂的事情。 这日,白容听说苏浅带着未婚妻出席钰王的婚宴,便连忙命人去探了虚实,只是没想到来人回话竟是真的,白容顿时气急,把所有的错全部记在了易秋生的头上。他想,自己也不过是离开一段日子,阿浅竟然有了未婚妻,真不知道是要闹哪样。他摆手,来人便退了去。只是不消片刻,前厅又传来动静。白容本不想理会,不想,竟听见有人喊他,他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白容一看,来人正是易秋生,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便对易秋生动起手来。易秋生看到满脸愤怒的白容,还没来得急出声解释,就急急应付起白容。 两人一个招招狠厉,一个处处闪躲。如此上下,百招即过。两人渐渐都出现了疲惫之态,易秋生见此,找出罅隙,出声说道:“白容,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白容仿若未闻,手下的速度却未减分毫,“没想到你竟能找到鬼谷。” 易秋生没有说话,只是快速躲闪着。 他在接受寻找碧芽草的任务后,又重新调查了鬼谷。听魂轩堂的弟子说,很多被派去鬼谷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去。想来已经是有去无回了。 巧合的是,那日副堂主重提了当日的卜兰舌之毒,让他意外联想到,白容极有可能是鬼谷谷主。毕竟卜兰舌之毒天下间没有几人知道,更惶恐能解毒。但是白容却做到了。 想到这以后,易秋生便马不停蹄地找到了鬼谷。 鬼谷果然如传言一般,机关重重,毒瘴甚多。好在魂轩堂里也有个制毒的高手。易秋生才能险险通过毒瘴,找到鬼谷的入口。 “我是来找你的。这不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嘛。”易秋生贫嘴的说道。 白容自然不会相信易秋生的鬼话了。 “你也是冲着碧芽草来的吧。” 易秋生见白容已经主动提了,也没好意思继续隐瞒,便开口问道:“鬼谷有碧芽草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白容一震,心下一想,感情这厮是怀疑碧芽草的真假。心底顿时起了心思,他快速出手,招式也更见狠辣。 易秋生看着招式变化的白容,心底多了一分犹疑。 百十回合已过,易秋生处处闪躲,白容招式上未占半分上风,便失了耐性,不再出手,反而漫不经心的说道:“假的。” 有的时候,人太过坦然,反而不那么能使人相信。此时的白容,正是如此。 易秋生觉得这个消息是鬼谷放出的假消息,不过是引诱魂轩堂的一个借口罢了。如今来找到白容,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白容突然的坦诚,让易秋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魂轩堂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卖命?” 白容突然一问,易秋生顿了一下,魂轩堂给了他什么? 他也是如此问过自己。或许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或许是那里留了他太多的记忆;又或许是他骨子里已经深刻。他说不清,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何种缘由。他,不想让这个家就这么毁掉。 家? 易秋生像是意识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猝不及防的冷笑一下。何时,那个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的地方,在他心底已经成了一个家。 听见易秋生的冷笑,白容回头看了一眼顿住脚步的易秋生,两人的距离不过短短几步,突然间,白容仿佛看不清眼前的这个易秋生了。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从不曾真正认识易秋生。 “告诉你们堂主,此次,碧芽草会在鬼市进行拍卖。如果想要,让你们堂主亲自来取。”白容说完,转身便走了。“别再让魂轩堂的小喽啰来扰了我鬼谷的清净。” 就这样,易秋生被白容‘请’出了鬼谷。易秋生知道白容已经很留情面了,最起码他不是横着出鬼谷的。 易秋生回到魂轩堂后,便直接去找了副堂主左毅,说了鬼市之事。 鬼市,是鬼谷兴办的买卖药材的地方,于每年的清谷进行,鬼市的活动会持续月余。在此,会有不同的江湖中人前来自由交易,买卖药材,还有一些极其罕见的珍贵药材会在鬼市进行拍卖,更有甚者,来此救命,毕竟这里还会汇集江湖上各种妙手神医。这也是因为很多有价无市珍贵的药材大都出自鬼谷,别无他处。 思及至此,左毅开始愁眉不展。鬼谷的谷主竟点名要堂主亲自去,堂主身份特殊,此番怕是来者不善。 *** 苏浅接到白容的信件时,还是有点头疼的。伊雪看着信笺上白容满满的埋怨之词,仿佛已经看到了白容写信之时怨妇一般的模样,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惊天动地的大笑,让苏浅忍不住想翻一个白眼给伊雪。 “浅浅,我觉得我不应该来,当你未婚妻这个事情应该让白容来,换成美女装扮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况且,由他扮成你的未婚妻,绝对是如了他的愿。”伊雪说完,脑子里已经勾勒出白容穿着粉色罗裙,妆容清纯靓丽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笑了。 这次的一个白眼,苏浅倒是来得干脆。 伊雪直接无视了苏浅的白眼,接着说道:“你说,白容对你死心塌地那么多年了,你就一点也不动心么?”伊雪说完,便拖着下巴直直的看着苏浅。 “白容是我一直的大哥。”苏浅有些受不了伊雪直直的目光,他将信笺放下,看着伊雪说道。 “鬼话。”伊雪说完接着问道:“你拿他当大哥,他拿你当妹妹么?” 苏浅正欲点头确定,就听见伊雪说道:“况且,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人。我觉得白容也挺好的,一心喜欢你,而且容貌上乘,有颜有钱的。有什么不好的。” “白容是挺好的,但我们适合做兄弟,不适合做夫妻。” 听见苏浅的话,伊雪气的差点拍桌子:“你们又没有做过夫妻,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 苏浅沉默。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比容当成朋友,当成兄弟,从未想过做夫妻。况且,他和白容不一样,他身上还背负着杨家几十条人名,他没办法做到白容的洒脱。他也不会让白容和他一起承担这个属于他自己的使命。 第一百零二章 去放粮 绮丽院 难得的大好风光,一水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沐浴着春日的阳光。 “公主,距离鬼市开市,不过月余。您打算怎么做?”乐清乖巧的为一水剥着进贡来的莲柑。 鬼市开市是历年来的习惯,江湖上可谓是人尽皆知。而今年,鬼谷的谷主似乎在大肆宣扬着碧芽草将在鬼市拍卖的消息,看似无意,怕是故意。鬼谷的谷主更像是给个诱饵,引某些人上钩。别人可能不知,一水却清楚地知道,碧芽草正是治疗血蛊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可谓是缺之不可。 “为我上妆,我要去见君逸宸。”一水坐起身来,乐清连忙为一水整理衣裳。 “公主还要去找宸王?”乐清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公主每次的请求,都被王爷拒绝了。这次还要去吗?” 一水知道乐清的担忧,的确,上次向君逸宸请求趁机攻打黎秦,君逸宸拒绝了。 事后,她也仔细思虑了一番,当时的她的确有些冲动。以她对黎秦的了解,黎秦更换朝中大臣,势必会做的隐秘,滴水不漏。 这件事,也确实怨不得君逸宸。 但是,这次不同了。 一水勾唇,笑着为乐清解释道:“如今我身在宸王府,如果要离开宸王府去鬼市,势必要经过君逸宸的允许。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坦荡荡。只有深中血蛊之人才会如此希望得到碧芽草,而且,黎秦此次来到禹月国,祝寿乃是掩护,主要目的就是要唤醒血蛊。而能深中血蛊之人,目前来看应该是朝堂的重要官员,君逸宸对血蛊之事可是格外上心。此番,只要他知道碧芽草的功效,定会对鬼市感兴趣。” 乐清的手像是会魔法一般,上下翻飞,不消片刻,一个玲珑精致的妆容便展现在了一水的脸上。乐清又从梳妆盒里拿起珠钗,为精致面容更添一笔完美。 一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轻抿红唇,勾起一抹笑颜。 二人来到书房,发现君逸宸并没有在书房,只有下人在匆匆忙忙搬运着东西。 乐清见状,连忙拦住一个丫鬟,出声问道:“敢问府中发生了何事,你们如此匆忙?” 丫鬟一见是一水公主,便连忙恭敬地道了声一水公主,回答道:“惠若大师回到禹都后,察禹都近有祸事,便向皇上进言,让皇子们布施行善三日,积福于禹都。今日便是第一日。” “原来如此,那宸王呢?”乐清接着问道。 “王爷已经去了放粮的地方。”丫鬟细声解释道,还未待乐清继续询问,丫鬟又道:“咱们宸王府将放粮的地方设在了城西口,与苏丞相设的粥棚相邻。” 丫鬟看起来很是着急,急匆匆说完,便向一水告退。 一水和乐清便出了宸王府,向着城西口而去,路上还看见了太子设的粮棚,但是没有看见太子的人,只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笑着为每一个排队的人舀着米粮。一水知道,那便是太子妃。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一水便放下了帘幕,安静坐在马车里。 很快,马车就到了城西口。一水下了马车,果然看到了君逸宸的粮棚和苏浅的粥棚。 最先看见一水的是苏浅,他微微诧异,随即恭敬的向君逸宸说道:“王爷,一水公主来了。” 君逸宸转身便看到一水翩翩而来。 “一水公主前来,可是有事?”君逸宸面无表情问道。 苏浅一愣,君逸宸不仅面无表情,细细听来,言语中尽是冰冷之意。苏浅有些错愕,按理说,一水公主现在是君逸宸的未婚妻,两国交好的桥梁,说到底也应该是相敬如宾。但是,此时此刻的君逸宸脸上写满了不悦。 两人仿佛出现了不愉快,苏浅有些担心殃及自己,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此时,便巧合的看到了伊雪。看着伊雪面若桃花,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苏浅连忙起身要向君逸宸告退,但是君逸宸的脸色越来越冰冷。好在君逸宸也没有说什么,便让苏浅直接走了。 “王爷,可是有事要与苏丞相谈?一水可是来的不是时候?”一水看着君逸宸还在望着苏浅的背影,不由得出声问道。 “确实不是时候。”君逸宸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也仅仅只是细微的一句,未待一水细想,就听到君逸宸问道:“有何事?” 一水自然不会忽视君逸宸脸上的薄怒,说道:“一水听府上的丫鬟说,王爷会在禹都行善三日。作为您名义上的未婚妻,此种善行,一水自然应该到达。” 君逸宸冷哼一声。 “既然公主这么有心,那就在这里替本王好好给百姓放粮吧。”君逸宸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乐清看着已经走远的君逸宸,又看了看已经攀升到高处的日头,有些担忧的问:“公主,咱们真的要在这里替宸王给百姓放粮吗?” 一水勾唇,大声说道:“宸王心善,不辞辛劳为百姓放粮。现在,宸王把放粮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本公主,说明这是宸王对本公主的信任。本公主也定不会辜负宸王的信任。” 乐清顿时明白过来,说道:“公主英明。” 而此时,跟随君逸宸离开的雨枫确实极其郁闷。行善布施虽不说这是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但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在百姓心中树立更好一个形象的时候,王爷却让一个琼云国的公主去做这件事。到时候,禹都城肯定议论纷纷。思来想去,雨枫还是没明白。 君逸宸看着眉头快要夹死苍蝇的雨枫,说道:“一是安黎秦的心,二是看一水的心。” 听着君逸宸高深的话语,雨枫到底还是没有明白。不过他还是哦了一声,然后将马车快速驶向宸王府。 直至太阳落山,一水才带着乐清赶回宸王府。乐清看着满身疲态的一水,不觉有些心疼。想公主从小到大一直是王上的心头肉,无论何时都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王上下落不明,公主身在他乡,竟要仰人鼻息,遭此罪过。 乐清的眼睛不知布局氤氲上湿气。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扬起笑容开始为一水梳洗打扮,重新整理妆容。 第一百零三章 二次见 一水来到了君逸宸的卧房,君逸宸并未在。踌躇之事,被丫鬟告知君逸宸在书房等她。一水便匆匆来到了君逸宸的书房。果然看到君逸宸好整以暇的坐着。 “公主今日辛苦了。”君逸宸说完,便示意雨枫给一水上茶。 “不辛苦,能为王爷分担,是一水的福分。” 两人就在这一来一回,你推我让的官话中打了个平手。 “不知公主找本王可是因为鬼谷碧芽草之事?”君逸宸直截了当的问道。他之所以知道鬼谷碧芽草之事,其实正是今日苏浅告诉他的。苏浅说,魂轩堂的人目前大肆寻找碧芽草,正是因为中了血蛊。身中血蛊的人若想解除蛊毒,定要拿碧芽草作为药引。而血蛊,也正是一水所说的黎秦来到禹都的主要原因。如此,君逸宸也就猜到了一水此番来找他的原因。 “没错。”一水未作掩饰,继续说道:“碧芽草正是解除血蛊的药引,如今鬼谷直接放出了碧芽草的消息,想来定是与血蛊有所联系。” “你想让本王带你去鬼市。”君逸宸随意道,“你想知道黎秦所找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你还想利用这个人成为你的棋子。” 一水笑了笑,即使被君逸宸看透,她还是很从容。 “王爷难道就不好奇?” 君逸宸没有回答,当然也没有否认。 鬼市,他是肯定会去的,只为苏浅。至于一水,做个顺水人情也是无妨。 “既然公主不畏艰险,本王岂能违了公主意愿。三日后,咱们王府门口见。” 君逸宸痛快的答应了,一水心底也是知道的,君逸宸自己本身就是也有去鬼市的想法,带上自己不过是给自己做了个顺水人情。即使知道,一水心底也是感谢他的,最起码,这让她可以光明正大走出王府。“一水谢过王爷。如今距离鬼市开始,还有一月有余,三日后就出发,是不是有些过早。一水心底泛起嘀咕。不过她还是聪明的选择了缄默,既然君逸宸如此做法,肯定有他的想法,她不过问,不参与。 “若无其他的事情,一水就先行告退。” 次日早晨 君逸宸正欲出门,便看到了收拾打扮好的一水已经站在了王府的门口。雨枫悄声说道:“王爷,公主今日要和您一起放粮。” 君逸宸轻声嗯道,算是允了,便没有理睬一水,直接上了马车。 一水随即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到了地方,君逸宸便已经看到了正在施粥的苏浅和伊雪。苏浅连忙恭敬道:“下官参见王爷,一水公主。” 君逸宸摆手,便让苏浅二人起身。 “苏丞相每月十五都前来施粥,风雨无阻,真是宅心仁厚。禹月国能得苏丞相这样的能人善人,也是禹月百姓的福分。” 这是一水与苏浅第二次正式对面。这猝不及防的一句夸赞,顿时令苏浅没有反应过来。 苏浅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一水之时,那时的一水完全是个仗势欺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再见面也就是今天了,一个仪态大方,不吝赞美之色的美丽佳人。 苏浅不觉开始感叹,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莫不是真的是因为传言的那样,公主是因为爱上了王爷君逸宸? 苏浅没有多做他想,连忙说道:“公主谬赞,皇上爱民如子,才是禹月国百姓最大的福分。微臣不过是在皇上的荫庇下,才能为百姓尽些绵薄之力罢了。若真说得上是善人的,也非王爷莫属了。王爷体恤百姓,一人正百官之言,最终说服皇上,为百姓减轻税赋,这才是真正的为百姓着想。” 君逸宸听着苏浅算得上拍马屁的话,心底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苏丞相,也会当面夸人。而且,夸得他的心底一阵心花怒放。 他轻声咳嗽两声,便转身去了凉棚。一水见状,便和苏浅示意离开,随即转身跟上了君逸宸的步伐。 见二人远去,苏浅和伊雪也开始去粥棚去施粥了。 *** 夜幕拉开 苏浅和伊雪有限的躺在院子里,看起了天上的繁星。 “浅浅,听静儿说,那个公主是蛮横无比之人。今日见到之时,并不像是蛮横之人,反倒是觉得这个女人深藏不露。“ 苏浅一愣,抬眸看向伊雪:“琼云国太子黎秦与一水进都祝寿,来的第一日,一水暴打乞儿,当时正是我解决的。当时的一水,眼中杀气腾腾,骄横跋扈。自从黎秦回国之后,一水就留在了禹月国,众人纷说是一水公主在禹都无依无靠,不敢再蛮横造次。今日见到之时,我与你想法一致。这个一水确实深藏不露。甚至,与其说是被迫留在禹月国,我反倒是觉得这是一水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伊雪纳闷。这都能看出来是否情愿? 许是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明白,苏浅笑着解释道:“我查了黎秦和一水。一水自小就受宠,而身为太子的黎秦,因为他的母亲与外人苟且,被琼云国的王上撞了个正着,从此,他就不开始不受待见。但是黎秦的母族强大,以至于即使他的母亲被废后,他的太子之位确保住了。黎秦也是聪明,他利用母族势力,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一步一步把权力转移到自己的手里。而与一水,一直是敌对。琼云国王上一直无子,欲将王位传给一水,但是被黎秦给拦下了。据探子说是琼云国王上已经被关押了起来。” 当时查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苏浅确实没有想太多,如今看来,看到是清明不少。 苏浅看了看还在消化的伊雪,继续说道:“此番看来,一水来到禹都,先挑起事端,殴打乞儿,一方面是满足黎秦,借机挑起两国战事;另一方面,想来应该是做给黎秦看的,让黎秦认为她是很反对这个婚事的。骄横跋扈更是让黎秦放宽了心,以为一水是个毫无头脑之人。如此留在禹月国,才会甘心做他的眼线。不仅如此,她还说服了宸王,让宸王一反常态的主动提出两国婚事。也就达到了她的最终目的——留在禹月国。这个女人,自然不会简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水是想利用宸王的势力,与黎秦做抗衡。”苏浅徐徐说完。 “这样的话,宸王不就成了一水的棋子?”伊雪又皱上了眉头。 棋子?听到伊雪这么说,苏浅忍不住笑了起来。聪明如君逸宸,怎会成为别人的棋子。 “如果拿国家来交换,若你是宸王,你会同意吗?”苏浅说完,便笑了起来。 敢让君逸宸做如此大的赌注,一水势必有让君逸宸信服的东西。如果把琼云国收入禹月国的疆土,到时势必会打破四国鼎立的状态。 而四国鼎立的状态一旦被打破,到时尚阳国和耀星国,自然得臣服。与其说君逸宸成了一水的棋子,不如说是君逸宸利用了一水。 第一百零四章 小桃花 苏浅没想到的是君逸宸此番去鬼市,竟然打着皇上的名义。因为第二天圣旨就到了丞相府。苏浅看着明黄的圣旨,忍不住笑了。江湖和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皇上为了君逸宸,竟然下了一封寻找药草的圣旨。皇上还真是偏爱君逸宸呀。 “浅浅,你真的不带上我了?”伊雪抓着苏浅的衣袖,愁眉苦脸的问道。 “雪姐姐,我不能违抗圣旨呀。而且,此次,我也只是随行。” 看着苏浅无奈的样子,伊雪撇嘴,开始抱怨皇上:“皇上这下的什么圣旨嘛,还让你独自随行。说明白点,不就是不能带上我嘛。况且,你身为丞相,哪能连个随从都不带的。” 伊雪越说越抓狂,顿时感觉皇上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的真宽。 “雪姐姐要是在家无聊的话,就让静儿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了。” “好吧。反正我还没怎么逛过禹都,那就趁这次机会好好逛逛吧。” 苏浅看着伊雪想开了的样子,说道:“雪姐姐,那咱们走吧。” 就这样,苏浅和伊雪去了粥棚。 到了粥棚,苏浅不仅看到了君逸宸和一水,还看到了君芷萱。苏浅走上前去,一一问候。伊雪紧随其后。 “浅浅,你的小桃花可以呀。”到了粥棚,伊雪做了下来,为自己到了杯水,看着苏浅打趣道。 “雪姐姐,何出此言?” 伊雪笑了,随即将眼神挑了一眼对面的方向。苏浅跟着伊雪的目光看去,正巧看见君芷萱往他这边看来,苏浅连忙微笑着示意了一下。不料,屋内的伊雪竟将水差点喷了出来。 “哈哈哈......“伊雪笑得停不下来。 苏浅连忙放下手中的粥勺,连忙进屋为伊雪拍了拍后背,边拍边责怪道:“你看你,一点也不小心。” 伊雪好不容易听了下来,对着苏浅说道:“浅浅,你真是太可爱了。” 苏浅一脸疑惑。 “浅浅,公主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 “公主?”苏浅更是疑惑,“公主喜欢的是宸王。” 伊雪连忙摆摆手,“不是一水公主。是那个小公主。” “那更不可能了。”苏浅无所谓的一笑。“雪姐姐有所不知,算上今日,我与公主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而已,公主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见过两次面,不见得不会喜欢呀?也许她对你一见钟情呢?”伊雪笑着说道。 其实伊雪知道,苏浅只是没有在意,更或者说是没有关注过君芷萱。 方才,她与苏浅在马车上之时,她通过帘幕就看见了君芷萱,苏浅下车时,她清楚的看见了君芷萱兴奋的眼神。同时也看到,在她下马车时,君芷萱失落的表情。当时,伊雪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也只是一闪而过,可是后来,她和苏浅一同问候,经过君芷萱的时候,君芷萱看着苏浅的眼神,满是爱慕之意。以及看到她时,眼中的嫉妒。伊雪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甚至,方才,苏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君芷萱对视,君芷萱像是一个被抓住的孩子,然后佯装淡定的示意微笑。这些更是坚定了伊雪的想法。 “浅浅不信?”伊雪笑着问道。 看着苏浅摇了摇头,伊雪很快转过苏浅,让苏浅朝向了对面的粮棚,然后快狠准的亲上了苏浅的脸颊。苏浅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这次,苏浅是真的相信了伊雪的话。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君芷萱泛红的眼眶,舀粮食的手因为用力过大,指关节发白。 “这次相信了?”伊雪放开苏浅,笑着说道。 看着苏浅依旧呆愣的站着,伊雪拍了一下苏浅的脑袋。 “浅浅,醒神了。” 经伊雪这一拍,苏浅倒是醒神了,只是他心底依旧写满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与君芷萱不过就见过一次面,君芷萱怎么会喜欢上他。难道真的想伊雪说的那样,一见钟情? 苏浅不由得将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她深知自己是个女儿身,是不可能和君芷萱在一起的,如今这桃花,怕只怕是个桃花劫。 “好了,浅浅,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她自然就没机会了。就算是喜欢你,以后也只能靠边站。”伊雪笑着安慰道,“赶紧赶紧去施粥,然后咱们回府。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伊雪说完,自己也忙去给百姓施粥了。 翌日 伊雪早早的起床后,便来了苏浅的院落。只是到了西苑之后,并没有看到苏浅的踪影,她连忙找到管家苏生,问道:“苏生,浅浅呢?” 苏生看着有些焦急的伊雪,恭敬说道:“回雪姑娘,大人他已经出府了。想来此时应该到城门口。” “浅浅怎么走那么早呀?”伊雪抱怨道:“我都没来得及送她。” “王爷特意派了马车来接的大人,大人不敢耽误片刻。雪姑娘这几日同大人施粥,大人心疼不已,见姑娘睡得香甜,也就没做打扰。特意吩咐小的们,让姑娘睡个好觉。另外,这是大人给雪姑娘留下的信件。”苏生不急不慢的解释完,从袖笼中拿出信件递给了伊雪。 见伊雪着急打开信笺,苏生连忙说道:“雪姑娘,不急。饭厅已经为姑娘准备好了饭食,姑娘吃完饭食再看也来得及。” 不说饭食,伊雪还没觉得那么饿,听完苏生说饭食,伊雪顿时觉得自己特别饿,觉得自己都能吃下一头牛了。让伊雪不好意思的是,自己的肚子竟然还特别配合的响了。伊雪顿时脸红了起来。 苏生微笑,将伊雪引到饭厅。伊雪看到桌子上都是好吃的,忍不住开始大快朵颐。见苏生恭敬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伊雪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她连忙招呼苏生坐下,可是苏生无论怎么叫都不坐下,最后无奈,伊雪哭腔说道:“看来丞相府,我是呆不下去了,浅浅刚刚出府,我在丞相府就没有威信了,说话也没人听了......” 第一百零五章 叫雪姐 伊雪一边说着,一边假意擦着眼泪。 显然伊雪这个样子成功的吓住了苏生,因为苏生已经老实的坐在了桌子旁。 “往这边坐。”伊雪用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座。 苏生着实有些不好意思,顿时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正要想法子退下时,伊雪又哭了起来。吓的他连忙坐了过去。 “吃吧。”伊雪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苏生正欲说自己已经吃过早饭了,却见伊雪又准备哭了。他连忙拿起筷子,在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颗青菜。 伊雪满意的看了看苏生,扬起笑容道:“儒子可教也。” “苏生,你也是墨宫中人?”伊雪问道。 “回姑娘,是的。” “你不用那么拘谨。我也在墨宫长大,只是后来离开了墨宫。” 苏生看到伊雪神色有些黯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安安静静的听着伊雪讲她和苏浅在墨宫发生的事情。 “苏生。”苏生有些愣神,知道听到伊雪喊了他一声,才反应过来。 “你跟着苏浅多久了?” “回姑娘,已经五年有余。” 伊雪轻轻点头,怪不得之前没有见过他,原来是她走后,苏生才来的墨宫。 “那你是怎么进的墨宫?看你长相清秀,说话斯文,怎么就选择进了江湖?”伊雪调侃的问道。 苏生确实长得白白净净,说起话来也是斯斯文文,初认识的人,定不会将他与江湖子弟联系在一起。 “大人他救了我,没有大人,就没有今天的苏生,所以大人在哪,苏生就在哪。” 苏生说的坚定,伊雪看着苏生坚定不移的样子,觉得苏生很是可爱。 “救了你?”可能真的是闲得无聊,伊雪对苏生好奇不已,也对他和苏浅的故事起了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姑娘还是赶紧吃饭吧,等会饭都凉了。” “无事,反正我已经吃饱了。”伊雪笑着说道。“快说,他怎么救得你?” “我......”苏生犹豫了一下,最终张了张嘴,徐徐说道:“小时候,家里很穷。爹娘也总是吵架,直至后来大打出手。有印象以来,我和弟弟的生活都是在挨打中度过的......”伊雪听着听着,有些心疼。 “对不起......”伊雪忍不住呢喃道。 她没想到苏生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暴徒。不仅如此,还好赌成性,苏生就是因为他父亲欠了赌钱,无法还债,他父亲就把他和他弟弟都卖到了男妓馆。当时的苏生性子刚烈,宁死不屈,从妓馆的楼上跳下来时,苏浅刚巧经过,被身手敏捷的苏浩救了。苏浅知道了事由之后,就拿钱赎了苏生和他弟弟。本想着给些钱,让他们兄弟俩自谋生路,谁知,苏生死活要跟着,他弟弟没什么主意,也要跟着,苏浅无奈,就这样将两人带回了墨宫。给他重新取名叫苏生。意思是让他忘记过去,重新活着。 “如今,你能站在苏浅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欺你,辱你。”伊雪安慰道。 听着伊雪安慰的话,苏生笑了。如今的确没人敢欺他,辱他。丞相府就是他的家。 想当时,为了能够站在苏浅的身边,苏生也是花费好一番的努力。只是苏生没有和伊雪说罢了。 “咦,好奇怪,这两天怎么没见小浩子呢?” 伊雪突然想起了好几天没见着的苏浩了。说来也是奇怪,苏浩平时可是跟着苏浅,形影不离的。这几日,她和苏浅去粥棚施粥,就没见过苏浩的身影了。 “回姑娘,大人给苏浩安排了任务。” “你能不能不要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的,喊的我头都大了。”伊雪说着,恨不得狠狠甩掉头上这个称呼,“这样吧,反正我比你大,你就叫我雪姐吧。” “是。姑娘。”苏生说完就看到伊雪狠狠甩过来一个白眼,吓得他连忙改口,“是,雪姐。” “好了,吃也吃饱了,我就先撤了。”说完,伊雪站起身来,走时,不忘带上苏浅留下的信件。 “也不知道浅浅留的是什么,怎么感觉里面硬硬的?”伊雪边走边嘀咕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苏浅的院落——西苑。看见静儿正在打扫房间,伊雪也没有打扰她,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雪姐姐,紫烟阁是墨宫的产业。你可凭此玉佩随意出入。另,我已通知紫婉,红剑山庄有事,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可在紫烟阁直接处理。浅。”伊雪笑了。还是浅浅想的周到。如此,她也可以放心了。 “雪姑娘。”伊雪看到静儿进来,连忙把书信放了起来。 “大人吩咐,姑娘若是无趣,就让静儿带姑娘去街上走走。”静儿恭敬说道。 “走,出去玩。”伊雪爽快答应道。 *** 已经出发的君逸宸和苏浅他们,不急不缓的走着。 “雨枫,苏丞相那边怎么样了?”君逸宸修长的手指掀起帘幕,目光隐约有些担忧之色。 “回王爷,苏丞相好像已经出现不适。”雨枫答道。 “通知下去,下个客栈停一下。”说完,君逸宸就放下了帘幕。 “是,王爷。”雨枫恭敬答道,随即很快安排道:“遵王爷吩咐,下个客栈休息。” 他深深叹了口气,照这样走下去,到鬼市何止要月半,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走到。雨枫闷闷不乐的想着。雨枫觉得,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王爷了,明明他们宸王府有实力自行解决魂轩堂这个麻烦,而王爷却偏偏还顾及着苏浅。此番为了苏浅,更是早早提前出发。这样走走停停,就是担心苏丞相身体不适。这不,走走停停三日,也不过走了百里路。 “雨枫大人,可是出了何事?”乐清从马车里出来,见走过的雨枫,连忙问道。 “无事。天色渐晚,王爷担心下个驿站比较远,就吩咐先行休息之后再走。”雨枫并没有说是因为苏浅的身体不适。 “可是,现在......”乐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水叫住了。 乐清撇了撇嘴,无奈进了马车。 “公主,此时不过午时,什么天色渐晚,摆明是假的。”乐清抱怨道。 一水扬起红唇,雨枫说的自然是假的。 当日,君逸宸说三日后出发,她就很是郁闷,距离鬼市明明还有一个月有余,君逸宸怎么会选择提前那么早。当时以为君逸宸是有事情要办,可是如今看来,原来是君逸宸知道苏浅坐马车会身体不适,所以才选择提前出发,即使如此慢慢悠悠的走着,差不多也是可以赶上鬼市的。 真是没想到,看似冷酷无情的君逸宸还会如此心细的替大臣考虑,恐怕说出去,没有一个人敢相信吧。 “公主......”乐清看着愣神的一水,小声喊道。 “王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我照做就好。”一水笑着安慰道。 其实,快慢于她来说,倒也是无所谓。她要的不过是到鬼市,取得碧芽草而已。慢一点,可能反而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样她就能有和君逸宸更多的相处时间,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第一百零六章 做空灯 苏浅走后的几天,伊雪每天带着静儿出门游玩。她以为禹都很大,没想到也不过三五日就玩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实在无聊,就呆在丞相府看着日升日落。 “好无聊,要是浅浅在就好了。我还能逗逗她。”伊雪无聊的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走,静儿,今天带你玩点刺激的。”伊雪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顿时有了活力,拉起静儿就往府外走。只是苦了静儿,这几日,每天不得闲的陪着伊雪东走西串,她都累得够呛。可是反观伊雪,每天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她怎么也看不出伊雪像个小姐的样子。 “到了。”伊雪高兴的放开静儿的手,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样,眼里放着光。 静儿慢慢喘着气,抬头一看招牌,连忙拉住正要迈进去的伊雪。 “走啊。”伊雪拉了拉静儿,“好久没玩了,不知道有没有手生。” 要不是静儿拉着,伊雪都要忍不住兴奋的搓搓手了。 “不不不......”静儿连忙摇头,“雪姑娘,这不是您能进的地方。” 静儿说完,又重重的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偌大的‘赌’字,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伊雪拉到了别的地方,随后紧张地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看到,静儿有些生气的说说道:“雪姑娘,莫说您现在是苏丞相的未婚妻,未来就是丞相夫人,就算您是丞相府的小厮,这种地方也不是您能来的。那要是被人看见了,丢的不仅是咱们丞相府的脸。那更是大人的脸。” 静儿说完,脸色才慢慢好转。 伊雪听后,瞪大了眼睛:“连小厮都不会来?浅浅要求不让来?” 伊雪说完,又狐疑的加了另一句:“还是管家苏生不让来?” 静儿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大人和管家的要求,而是禹都达官贵人之间自发形成的要求。赌博这种事情,在禹都达官贵人看来,是一件低俗的事情,所以但凡是禹都自恃清高的人,都不会进赌馆。当然,门府的小厮,自然也是不允许进的。” 静儿说完,伊雪看了看周围,怪不得觉得这生意冷清,原来如此。可是这个也只是一个乐趣而已,有必要这样吗,还上升到身份的象征了。 “那真就没有一个人进?”伊雪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是自然,此事若是被别人看到,很快就会成为禹都百姓饭后的笑谈。自然也就没人敢去了。” 伊雪无奈,她还想着能够借机一展精湛技艺,没想到禹都的人竟然这么看不上赌博这种事情。想想还是江湖好呀,无拘无束。 “那好吧。”伊雪垂头丧气的妥协道。 “姑娘莫要着急,明日灯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禹都会比往常要热闹些。”静儿笑着安慰。 “灯会?” “是的。灯会在华巷举办,到时候百姓会齐聚在华巷,然后齐放空灯,以祈祷得到天上神明的保佑。”静儿继续说道,“空灯制作简单,姑娘又聪明伶俐,您也可以自行做上一盏,到时咱们也来华巷,放空灯。” 伊雪一听,觉得也还挺有意思,就同意了。 “怪不得这么多卖空灯的,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伊雪东走走,西看看,觉得这些空灯好看极了。 回去的路上伊雪还买了制作空灯用的材料。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此时此刻就是伊雪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她没想到空灯竟然那么难做,一直到深夜,伊雪都没有做出一个令她自己满意的空灯。她不由得看了看身旁的静儿。静儿已经做了好几个,而且每个上面,静儿都心灵手巧的描画了好看的字画,好看极了。 “不做了。”伊雪生气地说道。 “姑娘应该是累了。今日就先歇息吧。”静儿安慰道,“明日姑娘可从这些里挑个看得上眼的,心诚,神明也会明白姑娘的心意。” 伊雪苦笑,顿时觉得自己好笨。 整整一个晚上,伊雪的梦中全是空灯。 “雪姑娘,可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静儿端着水进来,就看见伊雪满面出光,兴奋不已。 “静儿,今日我肯定能做成功。”伊雪斩钉截铁的说道。 “回姑娘,买的材料已经全部被做成了空灯。”静儿将拧干的手巾递给了伊雪。 “全部做成了空灯?” “是的。”静儿答道,随后疑惑问道,“难道不是姑娘您做的?” “我是在梦中做了一宿的空灯。”伊雪苦笑道。她做了一夜的梦,全是她做空灯的模样。难不成,她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做了一夜的空灯? “赶紧为我梳洗打扮,我要去看看。”伊雪催促道,恨不得此时能立即飞到仓房。 静儿手巧的为伊雪盘上一个好看的发髻。 两人匆匆来了仓房,果然看到地上放了好几个空灯,其中有几个歪七扭八的,看起来确实像个新手做的。 “难不成我梦游了?”伊雪用力想了想,可是无论她怎么想,脑子里都没有勾勒出仓房做空灯的景象。而伊雪随后拿起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空灯,上面提了隽秀的诗。伊雪越看越觉得郁闷,写诗可不是她的风格。 “姑娘莫要再愁闷了。既然空灯已经做好了。姑娘晚上就可以放空灯了。” “这么多空灯,不如给莫大娘她们也拿一些吧。” 就这样,伊雪给丞相府的丫鬟们放了半日的休息,让她们一起去放空灯。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 正欲出门的伊雪和静儿,看到苏生在门口徘徊。她走上前去,调皮的拍了一下苏生的肩膀。 “苏生。” 苏生闻声,转身抱拳:“雪姐。” “你在这儿等人吗?” “正是。” “我们要去放空灯,你要一起吗?” 苏生点头,随后很快解释道:”大人临走时吩咐,一定要保护好雪姐。此次放空灯,人多眼杂。我担心雪姐的安全。所以今日同雪姐一起。“ 伊雪笑了,她就知道,大管家这个盲人怎么会有闲心思同她一起放空灯呢。伊雪未作他想,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苏生,你的手怎么了?”伊雪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苏生连忙把手藏在身后。 第一百零七章 灯会开 “无事。” “什么无事。都流血了。”伊雪抓过苏生的手,上面遍布着大大小小长的血口。伊雪连忙从袖笼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她慢慢展开苏生的手,将瓷瓶里的药粉,一点点洒在苏生的手上,随即用丝巾给苏生包扎上。“这几天先不要沾水了。不然伤口容易恶化。” 苏生老实的点点头。 “你身为一个管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你家大人。真是的。” 听到伊雪抱怨道,苏生连忙承诺道:“我一定照顾好大人,请雪姐放心。” 伊雪笑着,然后重新回到马车里做好。 许是因为灯会的缘故,今日的华巷更是繁华。伊雪站在街道的一端,兴奋的望着这条灯火通明,琳琅满目的繁华街道。柔和的灯光映在伊雪的脸上,将伊雪的容颜映衬的格外好看。一时间,苏生看的有些痴了。 “咱们走吧。”伊雪拉起身边静儿的手。 苏生看着身边空荡荡的,连忙向四处张望,好在伊雪没有走远,苏生连忙紧紧跟上二人,不敢再有片刻分神。 伊雪东看看,西看看,格外好奇。就这样三人,走走停停,很快和众人汇集到了灯场。 各色不一的空灯,陆陆续续被百姓送上天空,伊雪也连忙让苏生给她拿好空灯,她将里面的灯芯点燃,然后看着自己的空灯也冉冉升起。 “姑娘,快闭上眼睛,许下愿望。神明会让它实现的。” 伊雪连忙闭上眼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好了。” 伊雪许好愿望之后,看着静儿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许下一个很长很长的愿望。伊雪忍不住笑了。 要是神明真能帮助人许下愿望,那神明得多忙呀。不过她也就想想,毕竟她也是跟风的许下了愿望呢。 放完空灯,三人走走停停,很快伊雪又被前面的众人所吸引。 “姑娘,您慢点。”静儿看着伊雪着急的往众人堆里走。好在苏生紧紧跟着。 临近,苏生连忙拉住伊雪,不让她再往前一步。 “苏生,你放开我,前面好像很热闹呢。” 苏生纹丝不动,前面是很热闹,可是前面围着的人,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男人。在华巷中,能让这么多男人围着的,苏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紫烟阁。 “前面是紫烟阁。雪姐若是想去,我可以直接带雪姐过去,不必和众人拥挤。”苏生放开伊雪,轻声解释道。 静儿连忙追了过来,恰巧听见苏生说前面是紫烟阁,静儿慌忙抓住伊雪。昨天去赌馆,今天不会还想去妓院吧。静儿的脸快皱成了苦瓜脸。 “姑娘,您现在可是未来的丞相夫人,这不是您该进的地方。” 伊雪忍不住苦笑。苏生说可以直接带她去紫烟阁,看着快急哭了的静儿,这哪里是能去紫烟阁的样子。仿佛她若说去,静儿下一秒就能哭给她看一样。 “我不去。” 听到伊雪的保证,静儿的手才慢慢放开伊雪。 伊雪看着旁边格外淡定的苏生,用眼神示意道:静儿是不是不知道紫烟阁? 苏生连忙点头。 静儿确实不知道。静儿刚到墨宫不久,就直接被苏浅带到了苏府,也就是后来的丞相府。所以静儿可谓是对墨宫知之甚少。 回去的路上,静儿一直给伊雪说教,伊雪如今身为丞相夫人,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知道伊雪听得昏昏欲睡,马车回到丞相府,静儿才停下来。 “静儿,听闻你家大人以前经常流连花丛。”伊雪安静坐在镜子前面,让静儿为自己卸下妆容。 “大人是男人,流连花丛自然也是情有可原。”静儿维护道。 “原来在静儿看来,是个男人去青楼就是正常的喽。” “当然不是。”静儿连忙反驳,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说雪姑娘身为女子,不能随随便便就出入风花雪月的场所。 “自从姑娘来了以后,大人就再也没有去过紫烟阁。”静儿诺诺说着,像是说给伊雪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大人很在乎姑娘,还望姑娘可以顾及大人的颜面。”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紫烟阁学习一番,这样以后才能留住你家大人的心。”伊雪玩笑道。 可是静儿却认了真,静儿生气道:“姑娘怎么能学习那些狐媚之术。” “好了。”伊雪妥协道:“和你开玩笑的了。” 伊雪说着说着将静儿送出了她的房间。 “对了,你把这个拿给苏生。”伊雪从袖笼里拿出青色的瓷瓶。 “姑娘,这是......”静儿好奇的问道。 “苏生的手受伤了。”伊雪说完,便关上了门。 翌日 伊雪早早起了床,然后开始翻箱倒柜。这次来禹都,真是太匆匆了,她竟然都忘记带上自己的男装了。伊雪一边自责一边不停翻找着合适的衣衫,最终入眼的是一件白色长袍。她穿上试了一下。 “好在浅浅没有比我高太多,不然可就真的尴尬了。”伊雪边说着,便动手将袖子又微微挽起一点,让他看起来还算正常。 只是她没想到苏浅那么瘦。她穿上苏浅的衣服之后,胸部竟然鼓鼓的,她就找布条,缠上一圈一圈又一圈,让胸部看起来比较平整,只是穿上衣服后,胸部竟然有点紧。她又重新弄,就这么来来回回不知道缠了多少次,总算不鼓了。 一番整理之后,一个翩然俏公子的模样出现在镜子中。伊雪满意的勾起唇角,然后悄悄从后门走了出去。 伊雪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很顺利的找到了紫烟阁。 只是还未等她进去,就又被人抓住了手。伊雪无奈甩了甩手。看来她是真的与紫烟阁八字不合。 呸呸呸,什么八字不合。伊雪连忙摇摇头。不就是被静儿抓包了,大不了她跟着她走就是了。到时候再让苏生带她来,也是一样的。伊雪思定,扬起微笑,转过身来,抬头看着来人。 面前的人眉清目秀,脸上也挂着同样的微笑。 看着这个微笑,伊雪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的眉头一点一点皱上来。 “你是......” “不记得我了?”来人不但没生气,反而扬起了更邪魅的笑容。 伊雪见此,迅速甩开来人的手,拔腿就往紫烟阁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