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满朝文武爱上我》 第1章 序幕 有时候我会认为,我是一个女侠,拥有绝世轻功。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救起一个过马路的小孩儿,然后踩过那辆疾驰的汽车,身体在半空中飞翔,旋转落下。 我猜想,那时候所有人会是一种惊讶无比的表情。 会有神仙此时出现,将所有人洗脑,这段记忆由此消失。 那个神仙我期望是个俊男美女,他(她)会告诉我,我的来历,在时间停止,静谧的那一刻。 然而,没有神仙。 没有人告诉我,前一刻的我和后一刻的我,是怎么回事。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是很危险的,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清晨所有人焦躁不安地等待这红灯,谁也没发现,一个小男孩儿冲向马路中央。 我的梦,由此实现了。 获救的小男孩儿,和跳跃在空中的我。 等我再落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 人生有多少个弹指瞬间? 我现在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平凡。 只不过属于你的那一刻还没有到来。 镜子这边的你,和那边的你,只是一个指尖的距离。 第2章 我穿了 我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跟所有人一个经历,背着书包,或者拿着手提袋,电车里,大街上,超市里和很多人擦肩而过,彼此都不会再回头看。像我这么一个还没有穷困潦倒,甚至偶尔还会有结余,生活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居然在某一秒,穿了! 没必要再确定,我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穿的。 推开那个孩子,身体轻飘飘,居然能一跃几丈,一落下,城市变成了葱郁的森林,吵闹的人群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穿着古装布衣,黑黝黝的女孩儿,蹲在地上,手捧着一块土豆,正在剥皮。 看见我,眼睛立马瞪的像铃铛,嘴巴张得大大的。 发现自己穿越,我还没来得及惊讶,看到有人比我更夸张,我也不好意思再有什么反应了。 顺着她的目光,迅速检查了自己,没缺胳膊少腿,挺正常,抬起手摸摸脸,熟悉地轮廓。 还好,我轻舒一口气。 然后小姑娘手里的土豆掉在地上,我抬起头对上她的丹凤眼,我们两两对看,周围静寂的可怕。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土拨鼠,“吱”地一声,跃上她的肩膀。 最可疑的是,那只土拨鼠看见我以后,本来滴溜溜转的黑豆眼,忽然紧张地瞪住,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毛发竖立地像个刺猬,一条大尾巴支棱着如同只狼牙棒,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牙。 然后小姑娘张口发了一个音节,“掌……” 我疑惑,跟着念了一下,“掌”? 小姑娘的脸开始发青,终于喘上一口起,凄厉地喊:“快……快来人啊……掌门活了。” 我立即想到满脸皱纹的灭绝师太。 难道我……,我赶紧原地转身,小姑娘面前,就我,没有别人,撸开袖子再看自己的胳膊,白嫩嫩的皮肤,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 看出来小姑娘看着我挺害怕,想跑好几次,支着胳膊都没站起来,那只土拨鼠紧紧攥着主人的衣服,肥硕的身子从小姑娘肩膀上掉下来,像个面袋子,在空中晃啊晃。 面对这种情况,我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做了二十几年的小白兔,没被谁怕过,没想到一穿过来就达到人畜共惧的程度。 正当我踌躇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一群人。 边跑边听人喊:“快抓住他,让朝廷发现掌门死了,我们全都脱不了干系。” 然后一个细嫩的声音,“是她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是她自己要废武功,关我们什么事,再不把她交出去,林师兄就要被他们打死了。” 远远看去,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少年跑在前面,后面跟了一大堆人。 好了,终于来人了,我和小姑娘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小姑娘,见来了救星,扯着嗓子大喊,“师兄们,你们快来啊,掌门活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齐刷刷停住了。 我本来一副迎接来人,亲善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好在没过多久,蓝衫少年亲切地冲我叫了一声,“掌门”,可惜美中不足,有颤音,就显得假。 这次我真的相信,我不止穿越成了侠女,还是一派之掌。估计是很严厉,所有喘气的都在怕我。 我张开嘴,还没发音。蓝衫少年“扑嗵”一下,跪在我前面,急急地说:“掌门,朝廷来人了,我们说您在练功不能被打扰,他们不信,还抓了林师兄,您快去看看吧……” 小鬼头一张嘴就扯谎,我刚才明明听他说,是“我”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小姑娘还说,“掌门活了”,想必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确定“我”已经死了,现在偏偏装得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再一瞥其他的人,都哆哆嗦嗦大气不敢喘一下,不知什么时候都跪着装虾米。 我转过头望向小鬼头的眼睛,他的目光明显退缩了,却又咬咬嘴唇迎了上来。黑玉般的眼眸中,大有妩媚之色,一个屁大的小嫩芽,还学着勾引人。 如果我说,我失去记忆了,这帮人会怎么样? 皱着眉想了又想,实在不能去指望这些人。 我伸手放在小少年的肩膀上,感觉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排斥,马上又装着迎合,细长的眼睛眨啊眨。 我咳嗽一声,说:“你们都起来吧,以后……”斜眼看见小少年急得跟蚂蚁一样,算了,先说正事。 我说:“现在是什么情况,给我大概说说。” 小少年说:“朝廷来人了,说有密函要亲手交给您,我们说您在闭关,他们不信,所以就……” 就抓了人,给以颜色问一番,那也不至于弄出人命吧! 小少年又急着补充说:“他们还说林师兄是妖孽,凡是他到的地方就要死人。” 这话说的倒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果正主不死,我也不会穿越到这里来。妖孽是谁,我也想看看。 第3章 男狐狸 这事儿,只要我一出现,大概就全都解决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开个会大家商量一下,先说我死而复生的事,或者假装失去记忆的事,还是前面抓了人的事。 复杂的先不说,从简单着手,就是要跟着事件走。虽然我还没适应过来,最想停下来想明白。可惜身体偏偏生龙活虎,没有可以退一步的借口。穿越过来除了心里,居然没有其他后遗症。 我说:“还等什么,你前面带路,我跟着你过去。” 小少年看了我一眼,挺惊讶,瞬间又释然了,不知道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他在前面匆匆忙忙地走,我跟在他身后,剩下那些人都毕恭毕敬,悄悄地跟,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像敢死队。 这种气氛实在太让人郁闷了,明明什么都没干,所有人看见自己都是苦大仇深。 小少年带着我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一个大广场。 一群官兵指指点点,“你瞧,活生生一只骚狐狸。” “怪不得刚到东临国,就有那么多人想要他。”一声声不堪入耳的淫笑和漫骂。 再看那人,卓立人群,白色的衣衫上满是血迹,却还依着墙,不要命地浅笑,光凭一副美到惹人嫉妒的脸,就够能招祸的了。 死到临头还有那份闲暇,根本就是嫌自己命长。 小少年脚都没停,直接向场子中央冲过去,发狠了去推前面的官兵,“你们也就仗着林师兄重伤未愈,有能耐等他伤好了再说。” 官兵顿时恼怒,抬起了手中的剑。 我一瞥之下,刚好看见小少年口中那林师兄,细长的狐狸眼眯起来,凌厉的寒光冷得让人寒战。真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可惜在此之前,我已经呼声出口,我说:“等等。” 官兵抬眼看我,一副很惊讶的神态。 但凡今天看见我的人,都会瞬间傻眼,这个我到是习惯了。唯有一个特殊的,看见我来了,脸色变也没变,依旧靠在那里,媚眼如丝,我心又狂跳两下。 半天了,官兵才叫了声,“凌掌门……” 啥也不了解的人,只能面无表情,少说话,拿着小少年刚刚对我说的谎言做由头,我说:“刚刚闭关,不想来迟了,几位辛苦。” 官兵们挺尴尬,一个个偷瞄我的神态,闹了我的门派,可能有点心虚,也不寒暄,直接奔入主题,规规矩矩交上一封密函,封口上还用了古代朝廷专用的红漆,看来这个门派和官府真不是一般的关系。 其实我根本不懂官府有什么规矩,是要我答赏还是当面拆信,又或者是说寒暄话打发了他们。 我和官兵们对站一会儿,互相都在等对方说话。 终于,领头的说:“我们还有其他差事,就先告退了。” 我巴不得他们走,话多了就容易露馅。 我抱拳行礼,也不知对不对,学着戏说乾隆里盐帮帮主的模样,清脆地叫了声,“请。” 一个普通衣装的弟子上前来,拿了两串铜钱给官兵。 我差点就喊一声,怎么一个门派那么小气,答赏就给铜钱,金子,银子都不给。 官兵们很高兴,我开始怀疑,我到了一个贫瘠的国家。 目送着这些人都走光了,我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小少年正在紧张地检查他林师兄的伤势,一边看,眼泪呼呼往下掉,然后转过身,对着其他人说:“你们还看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把林师兄搀回去。” 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咳嗽一声,我可没让这些人虐待病人。就是有什么也是以前那主儿做的。 这些人都是看我眼色行事,不用我多说话,一个个都跑上前,唯有那个小姑娘,肩膀头上站着土拨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看。 林师兄说:“不用,我自己可以。”笑着拍拍小少年肩膀,自己挣扎着往前走。 这群人对我的态度,实在让我受不了,要想改观他们的想法,就得从现在开始。 我撸起胳膊,上前几步,搀起林师兄,我说:“进屋,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一点点善良的小举动,众人全都体被雷,由此可见,我的前主入恶极深。 小少年对我是满脸戒备心,若有所思。 只有林师兄笑得却是没心没肺的,飞扬的长发,笔挺的鼻梁,红得鲜艳的嘴唇,一双狐狸眼流光四溅,身上还有种淡淡的梨花香气拼命往我鼻孔里钻,还别说,真像只妖孽,穿越这种事都有,会有男狐狸,大概也不稀奇。 想想,我也是够倒霉的,刚穿越过来,没有任何人关照不说,当苦力还被人怀疑居心不良。可是现在不干又不行,一个伤成这样,谁看见都觉得怪可怜的。 进了屋,扶着男狐狸躺下。 小少年迫不及待地解开男狐狸衣服看伤势,雪白的衣服被割开长长的口子,里面也是一塌糊涂,鲜血还继续往外溢。 多亏我是个学医的,不然遇到这种情况想卖好都卖不了。 小少年眼泪就没断过,“林师兄,怎么办?你还有旧伤。” 男狐狸笑笑,说:“傻瓜,我是妖精,这点伤算什么。” 小少年哭地不像样,抽抽噎噎,“骗人,你就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妖精,都是那帮不要脸的骂你……我……” 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啥也不懂,就知道哭。 男狐狸熟练地撕开衣服,按住冒血的伤口。 我戳戳小少年,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打盆水来,有外伤用的药吗?一起拿过来。”现在我还分不清东西南北,想出去打水都怕走错路。 小少年很惊讶,吐口而出,“伤药?你会给林师兄用伤药?” 我没转身,继续看伤,难不成古代伤药珍贵到,需要再三请示才能用的地步?“没有吗?” 小少年没应话,短时间好像大脑短路。我回过头,看到他复杂的眼神,抬了下眉毛。 愣了半天,小少年茫然地冲男狐狸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鼓励,半天才说:“有的。” 第4章 七宗罪 我舒了口气,“那就多拿些过来。” 小少年这次反应挺快,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 我拎起男狐狸的衣角,手上没怎么使劲,就把纯棉的面料撕开,这个身体还真是力大无穷,有武功就是好,不免有些得意,在古代混嘛,不强点怎么行。 把撕下来的衣服折叠成方块,按在男狐狸伤口上面,抬眼看他,眉宇飞扬,妖艳的嘴唇有些苍白,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于是又使劲按了一下,成功地看见他的眼角有一点点抽搐。 还是笑得想只妖精,细长的手指握上我的手腕,他说:“为什么救我?因为蓝玉?” 蓝玉?说的是那个小少年? 我抬头,算是默认了吧! 男狐狸眼角漾着笑,不容我眼睛移开,“为了他什么?” 我反问他,“你说呢?” 男狐狸慵懒地靠在床头,床头的流苏,细碎地挡住了他的眼睛,“他还是个孩子……” 我嗯了一声,确实。 “我比他好。” 我还没反应,门口“当啷”一声,铜盆落地。好好一盆水,没用就浪费了。 蓝玉匆匆跑进来,幼嫩的嗓音还没完全变调,“是我自愿的。” 男狐狸笑笑,“傻瓜,你牙都没长全,凌掌门怎么会喜欢你。” 我终于了解到,我的前身有多变态,居然喜欢幼齿,丁点大的孩子都不放过。看小说,别人一穿过来不论贫穷吧,起码身世清白,穿的过来的时候身边总会有一两个人帮忙了解目前的情况,我穿以后,就看见了一个吓傻的小姑娘,和一只跟见了天敌一样的土拨鼠,后来来的人倒是不少,一个个却避我如瘟疫,真不知道前人造了多少孽,让我这个后人在承担。 这一大一小互相保护,我看得有点欲哭无泪。怪不得开始蓝玉让我救男狐狸的时候,跟我露出那种勾引人的表情,敢情是想拿自己来换男狐狸的命。 穿越成魔女色狼谁都不会心情好,尤其是我这种乖乖女,完全应该走玉女路线,穿越成小龙女啥的,偏偏是个李莫愁。 蓝玉一着急,男狐狸还得安慰他,身上血流不止,半天也没清洗伤口,再过一会儿准的感染。 我烦躁不已,拎了一下抽鼻子的小鬼,咬牙切齿,“水还没打来,一会儿他死了可不算我没救他。” 蓝玉一听慌了,赶紧抹了眼泪又跑出去打水。 欺负完小孩子,我开始去剥男狐狸身上的衣服,等一会儿血干了,衣服粘在伤口上,再拿下来还不疼死他。 看起来柔柔弱弱,身上都是匀称的肌肉,细看之下每道线条都近乎完美。只是上面大大小小都是伤痕。 我说:“看你这一身伤,怎么感觉像是在沙场上,冲锋陷阵过一样。”感觉只有战场上才会留下这么多的伤疤。跑江湖再拼命,也不至于成这样吧! 男狐狸眼睛一眯,“是吗?”刚刚的魅惑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下巴像刀刻一样刚毅,这种表情一闪瞬间消失。 蓝玉总算打水回来,我俯身,开始清洗男狐狸身上的伤口,一件白袍转眼就被我扯的七零八落,一部分抹了药压紧伤口,另一部分弄成一条条做了固定用的绷带。 新伤倒没什么,就是有几处陈旧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好,流着血水。 总算忙乎完了,一抬头,看见他手腕上绑着一层层白色布条,刚才就顾着流血的伤口了,没发现别的地方还有问题。 于是很自然抬手自然地去检查男狐狸的手腕。 “掌门”蓝玉忽然惊地跟兔子一样,叫声那一个尖,声带都有撕裂的可能,混杂着惊恐和恨意。如果现在他手里有一把刀,和杀我的能耐,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捅死我。 我费解,只是看看,没干别的,用得着这样吗? 用手一摸,好像……骨骼并不是很连续。 男狐狸笑一声,“还没长上,过两天再折也不迟。” 什么叫过两天再折? 我大眼瞪小眼。 男狐狸笑笑好像再说平常事。 蓝玉“噗通”跪下,哭哭啼啼,“掌门,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反抗了,求你放过林师兄。” 就是说,这是我干的? 我愣了一下,赶紧又开始找,下手去脱男狐狸的鞋子。 白色的裤子紧紧地塞在白袜套里面,修长的小腿轻轻支在床上,屋子里静的可怕,拽下袜子,直到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腕…… 还好,我轻舒一口气,脚没事。 抬起头看见蓝玉死盯着我的手看,一脸不置信,小白脸有可疑的红晕。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看了自己手两次,才意识到,我在摸一个男人的腿。 男狐狸已经被我脱的只剩下一条长裤,亏他还笑的那么淡然。 生在现代,在海边看见只穿一条游泳裤的男人太多了,现在被蓝玉诧异地一看,石头人也会不好意思。 折腾半天弄的满身大汗,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我穿越前那个主儿,还造了什么孽没被我发现,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下去,想冷静一下,喝了一杯又续上,低头,从茶杯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还是我那张脸,只不过比我要白,要嫩,没有了双下巴,黑眼圈,肥脸蛋,我经过了无数次减肥失败,居然穿越过来什么都解决了。人瘦了,眼睛也显得很大,睫毛长长的,笔挺的鼻梁,没有熬夜学习,看书,上网,整个人看起来水灵灵的。 可是就这么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居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掌门?都说古人早熟,也不至于差这么多。 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现在怎么办?要是被人当前主给置办了,那可是千古奇冤。 第5章 我是色掌门 我看着这一大一小,我该怎么说?,我说,我不是以前那个凌掌门了,虽然我也姓凌,但是纯属巧合,我是从21世纪地球上穿越过来的,可是他们懂啥叫“穿越”吗? 那我说,我就是长得和凌掌门一样,其实不是一个人,但是有目击证人—小姑娘,她是眼睁睁看着我“活”过来,随时可以指正我,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站在屋外溜墙边,我们屋子里说啥,她一句也没落听,她是在那悄无声息,只是她那只土拨鼠唧唧歪歪没事老来那么一嗓子,想让人忽略她都难。 我沉吟着,终于开口,喝了那么多水,嗓子还是紧。 男狐狸的眼睛闪着光。 我说:“手腕能接上是没问题,可能会落下后遗症,阴天下雨会疼。”我的手去摸索他的手腕,骨头断了不比皮肉伤,我用手摸摸,小心翼翼正了正断骨的位置。 我满头大汗,男狐狸却像没事人一样。这种人不是没有痛觉,就是受过更多的罪,所以痛觉不明显。 光看他一身大伤小伤,感觉没有一处是经过处理的,好好的一副身体,竟让人给弄成这样。 我反身叫旁边的小屁孩儿去找木板,小屁孩刚跑出去。男狐狸忽然冲我徐徐一笑,开口说:“你是谁?” 没等我说话,他又说:“从受伤以来,还没有人替我清理过伤口,没人敢让我断骨重续,你就不怕我把你当凌雪痕给杀了?” 我的心跳得挺厉害,强咬了下嘴唇,我说:“怕,怎么不怕。”譬如你要杀一个跟你有深仇大恨的人,忽然间那个人对你说,别杀我,我不是你恨的那只,我是刚穿过来的,你会相信吗?我有什么办法。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男狐狸,“我说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凌雪痕你信不信?” 男狐狸笑笑,“信。”他的目光仿佛忽然回到了远方,脸上都是那种狂妄,高傲,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是不能得罪的,说不定哪天他变一个身份,要吓死你。现在他正好虎落平阳,如果我对他好一点,会不会靠上大树好乘凉? “凌雪痕向来谨慎,绝对不会去喝别人屋里的水。人就是再变,平日里一些习惯也不会变,你行动做事跟她就是判若两人。” 这话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和女魔头没有什么可比性。 大概小姑娘也觉得男狐狸的话甚是有道理,忍不住从墙根出来,走进屋子。蓝玉也终于找到了木板。 我拿起一尺来长厚重的木板看了看,准备拿剑把它们砍成一段段的,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兵器。 小姑娘上前,咬咬嘴唇没说话,从我手里接过木板,腰间抽出一把小刀。 我就看见寒光一闪,木板已经成一段段的,薄厚也正合适。然后小姑娘直接把刀子放回腰间,跑到墙边站好。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居然还会那么怕凌雪痕。 我把木板夹在男狐狸手腕两侧,弄半天,总算忙乎完了。 男狐狸也太不可爱了,也不知道主动问我一些问题。我只好又讪讪开口,“她为什么抓你,还把你弄成这样?”我指的她是我的前身凌雪痕,不巧的是我在现代的名字居然也叫凌雪痕,名字一样,长的也一样,这世上还真有巧事。 男狐狸的头发垂下来,丝丝缕缕垂在胸前,优美的红唇,微微一笑。弄了半天,还没给他找件衣服穿,我的脸顿时火烧一样,赶紧起身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长衫,眼睛一扫看见衣柜角落扔着一件雪白的染血盔甲。 我关上衣柜,蓝玉跟看贼一样防着我,从我手里接过衣服,还抖抖,生怕我藏了什么要命的东西,然后给男狐狸穿上,过程中用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我,忽然说:“你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散功了吧!”话里还隐含着半句,所以才像我们投诚,怕我们报复。 帮男狐狸穿衣服,还腾出一只手,指缝里晶晶亮,攥着一蓬小细针。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自以为是,还不好沟通。不过看着他一手的针,我还真的害怕,凌雪痕这身子到底还记得多少武功我也不得知,万一躲不过这些针,我不是要被扎成刺猬。 蓝玉下定决心是想试探我,看他脸上有万一失败必死的决心都有,他渐渐抬起手…… 我的手伸向旁边的桌子,希望能举起来挡一下子。 我们都蓄势待发。 关键时刻男狐狸叫了一声,“蓝玉……” 小屁孩一脸的不甘心,还想说什么,看看男狐狸本来雪白的脸憋的通红。 男狐狸说:“她武功都还在,只不过现在真的是不知道怎么用了。” 我诧异,伸出食指和中指,学着电视里大侠们的样子,在空中比划一下,手指向处什么反应都没有。 男狐狸说:“我刚才查看过你的身体,气息流畅,内力充沛,比平时尤过之而无不及。” 小屁孩忽然想到什么,愤恨地看着我,“你是想让林师兄教你武功故意演戏给我们看的吧!” 这小孩绝对有被害妄想症。 小屁孩接着说:“你本门武功练到了最高层,现在没办法再进一步,所以盯上林师兄,想骗他武功,自己好尽快当上暗卫。” 我说:“刚一说话就漏洞百出,你说我练本门武功已经练到了最高层,那我干什么还要觊觎你林师兄的武功。” 小屁孩鄙夷地看着我,“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是你抓了林大哥藏在这里,让我们管他叫师兄,帮你遮掩,可惜今天官兵看到了林大哥……看你怎么跟官府解释。” 我不会是抓了朝廷重臣吧!可是那些官兵明明对男狐狸动武…… 第6章 春药,我下的 现在的情形不是一般的复杂,想理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出个头绪的,我不由地有些泄气,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揉揉太阳穴,我说:“实话实说了吧,我真的不是以前的那个凌雪痕,她以前做了什么我统统不知道,我一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 小屁孩这次真的惊讶了,“这不可能,” 我无奈地笑一声,“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事实如此,本来我还像平常一样去上班,路上救了一个小男孩儿,然后就来了这里。” 小屁孩诧异地指着我说:“你怎么可能会救人?” 我有点怒,“我说了我不是那个凌雪痕。”在现在我要是说我是坏人,会杀人,没有人会相信。现在变成了,我说我是好人,没有人相信。 男狐狸说:“她没必要撒谎。” 终于有人相信我了,我得意地看着小屁孩,小屁孩气得扭过头,脸上明摆着,不论我是不是凌雪痕,都不会对我放松警惕,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男狐狸想了想,终于又开口,“那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尽可能笑的轻松,“想回去也回不去,只能在这里生活。” 男狐狸笑的那叫一个好看,“恐怕没你想象中的轻松,我虽然对凌雪痕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确实做了几件大事……” 我怕的就是这个,我穿了是事实,成了凌雪痕也是事实,无论她以前曾做过什么,我都没办法跟她分得清清楚楚,难道我要跟所有认识凌雪痕的人去解释一番? 正胡思乱想,恰好有人敲门,一个青衣小瘦子端着一碗药,低头叫了一声,“掌门,” 我“嗯”了一声,他就走进来,毕恭毕敬地把药放在桌子上,一步步退出去。 我拿起桌子上的药闻闻,黑糊糊的药汤,散发着一股子腻香,我说:“这是什么?” 男狐狸笑笑,“给我吃的药!” 看男狐狸的表情是看不出什么来,我赶紧转头向小屁孩,果然看见他一副愤恨,不屑的在翻白眼。 难道说男狐狸可怕到扭断手腕都不够,还要喝毒药? 一扭头,头上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声音,伸手摘下来,入手一看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银制蝴蝶,都说银子能试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小心翼翼把簪子往药碗里一放,再拿出来时,入药处漆黑一片。 果然是毒药。 小屁孩用鼻子“哼”了一声,大概觉得我又在演戏。 我也懒得再和他拌嘴,直接看向男狐狸,“这药喝多久了?有没有解药?” 男狐狸坐起来,淡然一笑,“这药只是限制我的身体,只要不继续喝,我自己就能慢慢恢复武功。” 我皱着眉,“真的没有什么副作用?”是药三分毒,何况是毒药。 男狐狸没说什么,倒是蓝玉小脸涨的通红,有点羞愤的意思。 我给了小屁孩一记白眼,喝毒药的有不是他,干啥反应那么强烈。 又被小屁孩恶狠狠地目光扫射了一下,我终于肝火上升,“这药你又没喝过……” “谁说我没喝过……”小屁孩一阵抢白,脸更红了。 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说:“这药还给谁喝过?” 小屁孩鄙夷地看着我,“你还想给谁喝?”本来不想理我,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就我和林师兄,那药喝了会浑身没力气,就……就跟着火了一样!”长长的睫毛嗡动着,颧骨上留下两片阴影。 什么叫跟着火了一样?我再去看小屁孩,他也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男狐狸忽然轻笑一声,狐狸眼一眯,几分暧昧入骨。 浑身着火,该不会是……春药…… 这个,凌雪痕居然残害祖国花朵,看小屁孩那模样,分明连自己为什么喝了药会那样都不明白,还……还…… 我咽了一口吐沫,“我……不,那个凌雪痕,还干了什么?”不会已经被“我”那个了吧! 小屁孩好像想起了什么,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 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问出什么的,不禁泄气,瞥见桌子上官府的密信,诶,差点把这事忘了。 凌雪痕这丫头精力够旺盛的,二十多岁不尽当上了掌门,还……我心虚地看了眼小屁孩,他正看窗外,尖尖的下巴,清寡而纯净,喉结上下滑动,领口还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男狐狸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大概是在调息内力!当他静谧的时候,那几分摄人心神的蛊惑一点也不曾消减,呃,我想哪去了。 我要说的是,凌雪痕怎么还跟官府扯上了关系。 好奇之下,刮开了漆封,从里面取出一张宣纸,还散发着墨香,上面只有四个字:如你所愿。 这几个字写的真好看,苍劲有力,还流露几分霸气。可惜,就四个字,不清不楚的,什么线索也没有。 我求助地看向那两个人,小屁孩被我看一眼,然后往我手上看去,憋一下嘴说:“平时朝廷的密本都是你自己看完烧掉……”言下之意,他也知道不多。 我挑下眉,“朝廷也管江湖中的事?” 小屁孩说:“本来是不管的,江湖中人素来和朝廷分的清楚,上一次武林大会,朝廷来人想招一些江湖中人替朝廷办事,各门派都百般推托,只有一个人站出来投靠朝廷……” 我有不好的预感,脱口就出,“谁?” 小屁孩鄙视地看我一眼,“你!” 我忽然有想死的冲动。 小屁孩说:“你丢尽了江湖中人的脸,以后见到江湖中人还是躲开点好。” 我现在,虽然武功还在,可我根本不会使,更别说什么招式和技巧了,要是武林中人找我清理门户,来一个中等身手的,我就要玩完。 我愁着脸,“总之这事要从长计议,凌雪痕房间在哪?我去找找还有什么线索。” 小屁孩摆着臭脸,“我领你去。”走到我面前,还是跟我保持一定距离。 手藏在袖子里,十足的戒心。 第7章 美少年 我尴尬地笑笑,跟在小屁孩身后,几个转弯到了一处幽雅的小院,遇见不少门派里的人,都躬身叫我“掌门”,在我面前一丝不苟。 这么大一个门派,起码要有百人以上规模吧,也不知道都靠什么做经济来源。 走一路,我发现一些事,以对我的态度能区分出两派,其中穿的稍微好的弟子,对我只有畏惧,厌恶的情绪好像要少一些。 那些修剪植物的工匠,或者是扫地端茶的下人,都对小屁孩自然流露出一些亲切和尊敬,对我则是充满了仇恨。我要是对谁多看两眼,谁就会身体应急反应,警戒地绷起,但是眼神仍旧无畏,有一些还被限制行动,走起路来,脚下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 周围装饰摆设越来越多,估计目的地快要到了,走过月牙小门,就听从墙根有挣扎地声音,我顺势望过去,一个大汉手腕被固定一面铁墙上,腰上还栓了一条粗粗的锁链,粗眉虎目,满脸胡须,看见我,立即大声嘶吼,“凌雪痕你这个……”种种能想像出来骂女人的,他几乎骂全了。 他又看见我身边的小屁孩,挣扎的更甚,撞在铁上“铮铮”直响,手腕处鲜血直流,面目扭曲,“凌雪痕你又要干什么。” 我正不知道怎么说话,大汉就又骂喊,“凌雪痕你这个禽兽,少爷才16岁,你就……” 小屁孩,白玉的脸红的像柿子,摆摆手忙说:“虎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大汉愣了半晌,厉声道:“你妥协了?要把蓝家的秘籍给她?” 小屁孩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刚毅,一字字清晰地说:“我没给,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给的。”忽然间像长大了很多一样,成了一个倔强的少年。 大汉朗声一笑,“好好!”然后又开始大骂,因为小屁孩几句有种的话,得意极了。 我忍不住打消他的气焰,“有什么好得意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身外之物在意它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事,就像我前一秒还想着发工资以后买一部数码相机,后一秒人生忽然就换了位置。 “因为一个什么家族的荣耀,就去送命,太不值得了。人都死了,一个覆灭的家族还能被人记住多少年。” 大汉被我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屁孩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古人很重视气节,我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惊天地泣鬼神,果然,大汉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甚至还厌恶地吐了一口。 有句话一点都没错,现代人觉得正确的,到了古代就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小屁孩继续带着我走,大汉的声音渐渐远去,凶狠的目光一定还盯着我,这么想想,便如芒刺在背。 小屁孩在一间红墙碧瓦的主屋前停住,伸手推开门,站着不动,脸上的表情复杂不定。 我咳嗽一声,低头看见他薄薄的布鞋有几处已经磨的破损,衣服也是旧而单薄,我说:“跟我进去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小屁孩想了想,没动弹。 我尽可能用温和的眼神去取得他半分信任,“好多事我都希望能解决,那些被锁的仆人,还有你虎叔……” 我有十足信心抓到了小屁孩的脉门,那些仆人对他亲热的样子,大汉还喊他少爷,大概是我鸠占鹊巢,于是不等他有所回答,就抬脚走进屋去,然后满意地听到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声。 凌雪痕的房间布置的很简洁,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两支烛台。大床,流苏,随便几个摆设,看起来不像是崇尚奢华的人,可是她当掌门,又向朝廷献媚,用种种手段夺得的这一切,不为享受,到底是为什么? 我转过身,坐在凳子上,直说:“你还是不相信我?” 小屁孩欲言又止,低头皱着眉毛。 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忽然觉得很难过,每当一天天这样消失,心中总会有无力回天的感觉,我说:“原来我有一个室友,她的性格很特别,总是不懂的站在别人立场上替别人着想,我一直小心翼翼和她相处,别人总劝我换一个室友算了,没必要忍受她,后来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晚上我去加班,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我的床边帮我开了一盏小灯。以后但凡我去加班,她都会这样做,虽然没有说过什么好听的话,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可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知道小屁孩能听懂多少,里面的意思他或许能了解个大概。 小屁孩的眼睛闪亮地像夜里的星光,咬咬嫣红的嘴唇,抬起头忽然说:“其实,那本家传绝学,我已经给了凌雪痕。”说完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 “啊……”我惊讶地喊一声,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刚才在大汉面前小屁孩还表现的很坚决,缓过神来我又说:“莫非凌雪痕……” 小屁孩大概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冲我点点头,“凌雪痕拿虎叔他们来要挟我,我只好给了她。” 我知道小屁孩,“只好给了她”这几个字的含义,倔强的少年,最后取舍两难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情,尤其是他这么做还不能得到别人的认知。 我想起大汉那质问他的模样,就一阵心寒,要不是把他逼上了绝境,他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想着想着油然生出一种愧疚感。 第8章 相信 转念想想反正又不是我做的,我以后要尽量对他好,从而弥补从前那个凌雪痕的错失。 小屁孩笑的挺难看,“给了她我反而心安了,从父亲把这本秘笈传给我以后,我就不能信任任何人,无论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后来父亲死了,我继承蓝山派,有很多人不服我,凌雪痕来之前,蓝山派内部也暴露了很多危机,不然也不会被她趁机夺了掌门的位置。” 所以才这么瘦的跟竹竿一样,还学着别人的模样勾引人,其实他对那件事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是有要保护的人,什么能做的都要去做。 “父亲说过,蓝家那本秘笈练到最后一层极为危险,多次告诫慎重去接触,直到凌雪痕出现我才后悔,还不如早点学了,万一成功了也不会有这么一天。凌雪痕想当朝廷的暗卫,无奈资格不够,千方百计想找些秘笈来辅助她的武功,我打听到她不久前曾为了更上一层楼,自废过武功,全身经脉必定还没修复好,再练蓝家秘本八九成会走火入魔。”小屁孩浮起一丝恨意,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凌雪痕急功近利,最后走火入魔。” 我有点不理解,“凌雪痕走火入魔,为什么刚才男……你林师兄说我气息流畅,没有问题?” 小屁孩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死而复活本来就很让人不可思议,当时林师兄检查过凌雪痕的尸体,以他的武功不可能分辨不出是死人还是尚有一线生机,何况你醒来以后身体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小屁孩诡异地瞄了我一眼。 那种眼神,让我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你该不会是借尸还魂?” 我就知道会这么说,郁闷。不是借尸还魂,是穿越,明明我在现代还活的好好的,怎么会灵魂出窍,话说回来,如果我是灵魂出窍,那么我现代的身体会怎么样?半空中落下摔个面目全非? “诶……”小屁孩大声叫了我一下。 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小屁孩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你看着凌雪痕走火入魔了?” 小屁孩说:“没有,不过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而且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不是走火入魔是什么?” 也是,一个武林高手,无缘无故死了,如果不是走火入魔,不是中毒,不是被人暗杀,那会是怎么死的。 反正死了就是死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倒是现在我要怎么做? 我伸长魔爪,抓住小屁孩的肩膀,开口,又闭上,如果我把门派交还给他,我要怎么对外面的人交代?如果我说我不是凌雪痕了,恐怕随之而来的麻烦会更多,武林人的试探,朝廷的盘问,得罪了哪方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主要是现在的情形太复杂了。 小屁孩红着脸,挣扎了几下,把我的手甩掉。 呃,我忘记了身在古代,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了。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眨了下眼睛,“如果……我放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向我寻仇?”想起大汉怒瞪我的眼睛,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小屁孩想了不到半秒钟,郑重地说:“会!” 我说:“没有什么能牵制住他们的吗?譬如有没有什么药,你和我一起吃了,我死了,你也要死。” 小屁孩奇怪,“还有这种药存在?” 小说里有写!难道现实中真的没有?我说:“如果我说有这种药呢?他们会不会相信?” 小屁孩摇摇头,然后勉强地点点头。“别人随便怎么说都能听我的,虎叔恐怕是……” 不好糊弄。 这事儿,急不得,还得从长计议。看来得等男狐狸伤好了,陪我再演一出戏,即使失败了,还可以求男狐狸保护我,要不然到时候,小屁孩就是有心救我,被他虎叔那么一瞪眼,他犹豫地缩下手,我就危险了。 转眼就夜幕低垂,肚子里开始叽里咕噜地作响,小屁孩刚想走,就被我叫住。我说:“有吃的没?”我可不想饿着肚子睡觉。 小屁孩说:“吃饭点早过了,不知道厨房里还有没有剩下东西。” 吃饭点过了?我从穿越过来就没看见他们吃饭,莫非古代真的是一天两餐。 我试探着问,“你们一天吃几顿饭?” 小屁孩惊讶地看着我,“两顿!”好像在看外星人。 果然,我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古代人都这么瘦,我平白无故地穿越过来,别的不说,先卖了顿饭。 第9章 调戏 小屁孩淡淡地看我一眼,说:“我去给你找找看。”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就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两个馒头。 不是吧,让我干吃馒头。 小屁孩说:“厨房还有给凌雪痕准备的下午饭,她没吃,正好给你拿过来。” 这就是给掌门准备的饭?馒头?连个菜也没有。我说:“她平时就吃这个?” 小屁孩把盘子放到我手上,“凌雪痕在这些方面不是很讲究。” 哪里是不讲究,简直就是自虐,馒头就水,哪个掌门过这样的日子。 有的吃总比没有强,我拿一个咬了一口,温热的馒头,咦,不是馒头,分明是包子,荠菜陷的包子,还挺好吃!我咽下一口,有点噎,“包子怎么弄得跟馒头一样!” 小屁孩再次用疑问的眼神看我,再看看我手里的包子,“包子……是什么?” 我扬扬手上的东西,“这不是包子么?” 小屁孩说:“你说,馒头?荠菜馒头?” 古代把包子叫馒头?我说:“我们家乡把这个叫包子,没有陷的才叫馒头。” 小屁孩笑了一声,“你的家乡还真不一样。” 自动说我的家乡,那就是说已经认同了我不是凌雪痕,心情忽然很好,胸口高兴的有点酸涨,“是啊,是很不一样。”望着窗外的天空。 我真的很想家。 小屁孩走了以后,我到处翻找凌雪痕留下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有参考价值,只是床边有一枚白玉扳指,光滑的玉身,好像被人抚摸了无数遍。 凌雪痕,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说她追求名利吧,偏偏生活过的这么朴素。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满脑子都是白天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怎么也理不清楚,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却辗转进入了梦乡。 我恍惚看见蓝玉站在一个三米跳板上,下面都是乌压压的观众,当他要起跳的时候,台下亮起来无数的闪光灯,他一个失误忽然就直挺挺地从跳板上跌了下去,所有人不在意间,已经殒落地像流星。 我猛然惊醒,天已经方亮,现在的我也好像站在了那个三米跳板上,脚下有更多的观众。自己孤立无援。 每个人都是孤单的,有时候不能被人理解,虽然身边有很多人,他们说的做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真正需要的,却没法和他们说清楚。 没有一个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 我起身,穿好衣服,推开门,天刚亮就有人开始忙碌,门口,一个少年靠着墙,晨曦和露珠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清澈如水。 还好有一个人能了解,因为我站的那个地方,他也曾在。 我说:“怎么在这站着……”虽然是夏天,可是早晨的风还是凉嗖嗖的。 风吹开他的衣摆,擦过我手背,湿得像浸过水。 我说:“在这很久了?” 小屁孩别过脸,不看我,“就一会儿!” 一会儿,就让露水把衣服弄湿了?撒谎,一点水平都没有。 瘦成那样了,吃不好睡不好,还惦记着我这个以前是他死敌的人。 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剑柄,随时警戒的样子,偏偏故作轻松。 怪就怪那个凌雪痕实在仇人太多了。 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站在那里,很尴尬。 我想想,“要不,你教我一些身法什么的,打不过还可以逃,”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小屁孩说:“轻功还会不会用?昨天回去的时候听丫头说你醒过来忽然间跳了很高,又落下。” 跳的很高又落下,指的是我穿越过来的瞬间。 原来那个小姑娘叫“丫头”。 我点点头,“好像这个身体记得,可我并不会用。” 小屁孩说:“你试试看,能跃多高。” 我询问地看着他,“就是跳吗?” 小屁孩点点头,“简单地说,就是跳跃。”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跳,是人就会,电视上也没少演,大侠都是飞来飞去的,于是我撩起裙摆,就要往腰里塞。 小屁孩立即像触了电地转过身,“你……你干什么……快把裙子放下。” 为什么放下?我挺不理解,自己往下看,裙子里面明明有穿裤子,我说:“我穿着裤子呢!” 小屁孩好像挺生气,“一个姑娘家怎么随便在外面撩裙子……” 忘记了,这是在万恶的古代。 无法去辩论,我裙子里面穿了多少,要是不穿裙子穿裤子不是一样,这类的。 只能赶紧打断他,“行了,我放下,你回过头来吧!”跳起来再落下,裙子被风鼓起来,还不是一样。 小屁孩总算转过头,脸红得不像样。 第10章 神伤 我说:“那我跳了,万一……” 小屁孩抢一句,“我接住你……”冲动是魔鬼吧!说完这句话,都不敢抬起头看我了。 我“嘿嘿”傻笑,太高看我了,我怎么也不可能打一个十六岁少年的主意。 摆好架势,准备蓄势勃发。 小屁孩看着我,忽然间眼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她肩膀的土拨鼠,坐滑梯一样颠颠簸簸落在地上,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然后屁股一扭,两爪分开,直立起来,这模样好像是在……学我…… 小屁孩的眼角又抽了一下。 笑就笑吧,干什么还忍着,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小屁孩说:“不用那么紧张,就跟平时一样。” 丫头点点头,拎起地上的土拨鼠,起身途中“嗖”地一下消失了,我仰头一看,她正搭拉着两条小腿坐在屋顶的瓦片上。 我故意板着脸,“坐坏了瓦片,你来修。” 丫头冲我笑笑,咧咧嘴。 小屁孩说:“本来也一直是她修。” 原来有惊无恐,我的坏心眼充其量只是想想,原来的那个凌雪痕已经付诸行动。 被这么一搅和,我倒轻松了许多,试着向上一跃,顿时惊讶了,视野变得空旷,油然生出一种自然掌控的感觉。半空中轻轻一旋,曼妙地下落。 这个身体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小屁孩不以为然,“凌雪痕的轻功算是鲜有对手。” 我反复试验了多次,凌雪痕这个身体柔韧劲十足,我以前想象过的动作,例如看电视那些舞者,轻盈的跳舞,不知道曾羡慕地流口水多少次,自己硬得像铁一样的腰身,想弯下去都不容易,现在脑子里一动,身体就能做相同的反应。 真有点天大地大,悠然自得的感觉。 霜衣水袖,脚尖交替,旋转如振翅欲飞的彩蝶。 如果这要是被朋友们看见了,不知道要多惊讶,可惜那个世界我已经远离了,父母,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离我而去,这么轻易我就失去了所有。 不知不觉,掠过重重屋脊,如果说一切繁华都是梦,而我过的本来是平淡的生活,现在也让我似梦非梦了。 顿住身形,衣裙如花瓣般绽放,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是我穿越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景物。 只是多了一个人站在梨花树下,长身玉立,笑得像个妖魅。 小说上不是写,到自己穿越来的地点,穿过来的时候做什么,就重复做一次,然后可以回去。 看来我,回不去了。 翩然落地,像来时一样,一切却都不曾有改变。 跟过去告别还不落泪,那是假的。 手一摸,手指间都是冰冷的水迹。 男狐狸笑笑,“在难过?” 我勉强回一个笑容,“想起以前的一切,心里不是很舒服。”即便是再冷酷的人,也有收拾自己感情的权力,何况是我一个平凡人。 男狐狸红艳的嘴唇一弯,这世上恐怕再难有人比他笑的好看,“能发泄自己的感情是件好事。” 这种安慰的话虽然听过很多遍,但是不嫌腻,小时候经常哭闹,年少轻易为情发愁,都被认为是孩子气,不够成熟的表现。大人物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风雨欲来而面不改色,才是气度。 男狐狸靠在树上,衣带随便垂下来,一副闲散的模样,眯起来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内心,“年少可以轻易沉沦在人生中,或悲或喜,长大以后看着比人挣扎在得如火如荼,闲暇得那份不温不火的淡然,很难说,身在其中和隔岸观火那种更好。” 会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喜欢的瞬间,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就是这种不成熟,才是真正的人生,“能不能讲给我听?”我认真地看着男狐狸,“把你的事,讲给我听?呃,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男狐狸含笑,“能听到你这么说话,很高兴。” 好像以前认识我,我不是这么说话的一样。以前要认识也是那个凌雪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淡淡的感伤,我故意去忽略它却越扩越大。 男狐狸笑笑,“突然身边发生了改变,谁都一样,会很迷茫,也许我不是像你一样来到了陌生的世界,可是我也失去了熟悉的一切,可是现在发现,比起以前,这样很好。” 为什么狐狸能轻易接受我来自其他世界这种事,刚准备深想,不知道怎么了,脑子混沌一片,反复试几次都是这样,这大概就是穿越后遗症?安慰一下自己,就放弃了继续思考。 他笔挺地站在那里,衣角和纷落的梨花一起翻飞,分不清地夹杂在一起,整个人自然而然散发出尊贵的气势,眼神不在想平日里那样一成不变,有些动情地瓦解。“但是只要最重要的东西不变,不管你在哪里,只要还是你自己,就够了…… 是啊,不管到哪里,只要做我自己就够了。 第11章 阴谋阳谋(上) 男狐狸笑笑,“我们的处境现在变成了一样的。” 他说我和他一样,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听别人说“我们”这个词,忽然间整个人觉得被温暖包围,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胡乱蹭掉眼角的泪,冲着男狐狸傻笑,“你说的对,不论我到了哪里,我都会好好生活下去。” 男狐狸仰着头,目光好像到了远方,“抛开一切,平静地去想,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心。”他敛目看我,“我小时候,第一次看见哥哥们练武,学各种书籍,很向往,从那以后我会找各种理由,到哥哥们学习的地方去,后来哥哥借了我一把剑,让我试试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时候只是觉得很开心,没想到有一天会把它用在别的方面。富贵,繁华,也许都是迷惑人的假象,抛开这些,人生就变得简单了。” 再看狐狸,以前觉得他太过漂亮,可能是自己同人女的心里在作怪,他只不过有一种少有的优雅姿态,温文儒雅,冲你笑的时候美得像一阵风。 反正凌雪痕有武功,小小权势,比我现实反而混的好。 就是名声差了点,还要随时面对暗杀。 我笑眯眯地看着狐狸,一般求人都要这种姿态,我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男狐狸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懒洋洋地样子总感觉是药劲没过,很多年后,拿他以前的种种和现在对比,我总怀疑我听到的和看见的是两个人。 和狐狸谈完话,又替他看了手腕上的伤,那伤好得出奇地快,小屁孩帮狐狸换药,眼神流露出那种赤裸裸的崇拜。 我忍不住旁边插口,“你们认识很久吗?” 狐狸笑笑。 小屁孩说:“也没多久。” 没多久就被收买了,小孩就是小孩。 我搅动着手里的筷子,一碗黑乎乎的药一看就挺苦,蓝玉过来端药,瘦白的手指不小心碰了我的手。 冰凉。 蓝玉做每件事都仿佛深思熟虑,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还得处处让人操心,细白的手指垂在那里,细长的,过于苍白,好像久久没有体会过温度,我很想走过去把他的手挽起来,捂热了。 呃,脑子里怎么净是乱七八糟的想法,难不成进入了凌雪痕的身体,就被她污染了。 狐狸喝了药,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照射的关系,他的脸上有些红晕,丹凤眼一眯顿时露出几分威严。 我走过去,拿过蓝玉手中的药碗,“你给他吃的什么药,怎么……” “是些舒筋活血的药。”狐狸示意蓝玉不用再帮他绑固定手腕的木板。 狐狸再站起来我忽然发现他高大了很多,那份慵懒不见了,只剩下淡淡的闲散意味。 狐狸每番出场我都要盯着他看半天,怪只能怪他长的实在太好看了。 第一眼惊艳,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不过和他相处时间一长越发觉得他本身就像一本书,种种扑朔迷离,在他身上有过什么经历都不足为奇。 费了半天劲我才挪开目光,还好屋子里没有人注意这丢人的一幕,我说:“我说说我的想法,你们觉得可不可行。” 于是我将我接下来准备做的几件大事说了一遍。 大概是这样,第二天,蓝山派掌门得了一本邪门歪道的书,开始忙于制药。 然后他们亲眼看见,丧心病狂的掌门打死了一只鸭子,奇怪的是,这只鸭子死了以后,它身边的鸭子马上也死了。 我开始佩服狐狸的武功,一挥手,目标瞬间阵亡,而他还在几十米外懒散地晒太阳。 反复试了几次,在众多人的眼皮底下,掌门猖狂地笑了几声,阴险地冲蓝玉招招手。 铁链党一派马上起了反应,一个个拼死往前扑。 蓝玉低着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我知道让他帮我演戏实在是为难他,毕竟欺骗的是关心他的人,但是不这么做又实在找不出其他办法。 蓝玉配合我吃完我准备好的“毒药”。 看着一炷香烧成灰,我挥挥手,开始说混账话,我说:“这几天我做的事你们想必也看见了。以前总锁着你们给我自己也找了不少麻烦,今天放了你们也不怕你们再造次。” 蓝玉的眼睛跳了一下,深深地看我一眼,我看得出他有些忧虑,可能是我戏演得太真,让他有,我又成了以前的凌雪痕的感觉。 我接着说:“我给你们主子吃了‘子母蛊’,约莫从吃到现在,一炷香的时间蛊已入脑。” 墙上钉着的大汉不断挣脱着,大声吼叫,手腕都要撞断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仿佛那身体不是他的一般。 蓝玉的手紧紧攥着椅子,骨节青白。 我心里不禁有些发疼,可是这个过程是一定要有的。 第12章 阴谋阳谋(下) 场面变得惨不忍睹,一面铁墙上鲜血长流,满院子都是怒瞪我的眼神,蓝玉的手一定比冰还凉。 我都忍不住想放弃这个表演,坐在那里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我这分明是在玩命,如果这些人发起疯来不知道狐狸能不能保住我。 要说我和狐狸也才认识不久,可是从心里我就莫名地相信他。 于是习惯性地我看了狐狸一眼。 他坐在那里冲我微笑。 淡淡地心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我转过头,人真是奇怪,这么一会儿,刚才的感觉瞬间消失了。我轻轻拍着椅子把手,跷起二郎腿,看起来是无比丑恶的嚣张嘴脸,其实我是在害怕,“我知道你们想杀我,”脑子里放松自己,想象着是在拍戏。 人一紧张脸上的肌肉容易颤抖,这个我是知道的。 我要做为以前的凌雪痕,不能让他们看出半点端倪,尤其是我已经成为根根钉子扎进了他们的眼睛里。 “前几天想必你们也看见了,吃了‘子母蛊’的鸭子是什么情况,身上有‘母蛊’的鸭子死了,带‘子蛊’的鸭子也要死。如果你们老实地呆着,你们的主子也会活得很好,如果你们想杀我,那你们的主子也要跟着我陪葬。” 我站起来,故意邪恶地走到蓝玉身前,抓起他的手。 他的手果然冰凉,一双眼睛纯净的没有任何杂质,脸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刻板,让人看了心疼。 我想得入神半天没说话,蓝玉轻轻动了动手。 我才恍然大悟,恶狠狠地说:“还有你,别妄想你死了我也要和你一起死,‘子蛊’死了,对‘母蛊’没有任何影响。你要给我好好活着。”最后那句话才是真心话。 我压制着自己紧张的心跳。 进行到了最后一个程序,我说:“把他们都放了,”实质上的锁链解除了,这无形的锁链不知道能不能拴成功。 门派里的其他弟子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执行我的命令,一个个锁链打开,我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尤其是蓝玉那虎叔从钢板上脱身,那气势看起来就让人脚软。 幸亏蓝玉的手轻轻撑了我一下,我才没露出马脚。 这只是权宜之计,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我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有一天他们不会再用仇恨的目光看我。 虎叔接下最后一道枷锁,一抬脚马上把他旁边的弟子踢飞了很远,从衣服下摆撕下几块布条,随便缠在流血的伤口上,然后冷笑地看着我,“别以为用少爷的性命就能威胁我们替你做事,你这朝廷的狗腿子。”呸地一声,吐了口吐沫。 利用他?现在我巴不得他在我面前消失!朝廷的狗腿子,那是以前的凌雪痕,今天的我,还真的敬谢不敏。 我一个小女子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历史课本上,跟朝廷挂上干系,尤其是见不得光的暗卫,到了最后没有几个能善始善终。 我冷笑一声,继续演戏,“就凭你,我还用不着费这个心思,想走想留都由你。” 虎叔听了我的话,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惊讶,半天又轻蔑地笑一声,“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我说:“我现在想杀你们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我想玩玩刺激的,不如这样,三年之内蓝玉不把家传绝学给我,到那时我的耐性被他磨完了,留他无用,自会杀了他,如果那时你找到了‘子母蛊’的解药,来救他便是,找不到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虎叔想了想,怀疑地看着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但凡杀人狂都有些变态吧,再看看凌雪痕的嗜好,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都起那种色心,“没看过猫抓老鼠吗?并不是一把抓住咬死它,而是享受玩的乐趣……” 虎叔看着我,我抬起头与他对看。 他忽然冷笑一声,看向蓝玉,“不管受什么屈辱都要忍,这才是蓝家男儿。”显然已经接受了我的提议。 第13章 少年懵懂 他这么说话,让我想到凌雪痕逼蓝玉喝药那事儿,蓝玉脸红红的,还一副懵懂不知的表情,我的脸马上火烧般,只能悻悻一笑,侧脸,掩盖过去。 他大概想我还会对蓝玉下手。就蓝玉小嫩芽勾引人的模样,简直比演木偶剧还拘束,而且看样子他甚至都不知道男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现代已经找不到像他这么纯情的小男生了。 如果在想下去,我真的会笑场,这幅万人唾骂的阎王脸就白装了。 多亏虎叔厌恶我到了极点,冷声说了句,“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转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还说凌雪痕的轻功少有敌手,我怎么看着大家都很厉害啊。 蓝玉痴痴地望着虎叔消失的方向,半天没回神。 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想了很久的,不知道凌雪痕和朝廷到底有什么交易和瓜葛,我轻易就暴露身份,把门派还给蓝玉,也不见得是好事,让朝廷知道了,哪会善罢甘休,以虎叔的性格,和朝廷大打出手,掀起腥风血雨,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开始提议的时候,蓝玉是支持我的决定的,他把我的顾虑也想得通透。 等我把这些事都弄明白了,再让他去找虎叔回来,即便是到时候找不到虎叔,我们还有三年之约,到时候他与虎叔也能相聚。 剩下的人都愿意留下来继续跟着蓝玉,其实也是监视我,如果我失言而肥,他们也能群起反抗一下。 今天算是做完第一件事。 这天夜里我又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鄙视我的事,我堂而皇之地对两位蒙面的武林刺客说,“投效朝廷是我早就预谋好的。” 这么直白地说,还没有半点悔意,简直太无耻了。刺客涵养不错,还能站着继续听,要换了我,我忍不下去。 我说:“杀了我有什么用?朝廷还会送其他人过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跟朝廷划清界限做好你们自己就行了,何必咄咄逼人。”忘记哪部电视剧有这么个台词,杀了一个贪官,能保证下一个不是更大的贪官?,这句话对我启发还是很大的。所以我今天才能做在这里,一边吃包子一边大放厥词。 其实我也不知道凌雪痕是朝廷派过来的,还是想靠自己的举动吸引朝廷注意,现在我又找不到其他的借口,这能这么说。 刺客还不走,我有点着急,还有点害怕,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那玩意儿,可不是演电影的道具。 不行,我现在是凌雪痕,我不能退缩,多少只眼睛看着我呢。 我站起来往前走,“你们还没听懂吗?那太遗憾了。”我的计谋失败了。 我一抬手,才发现手里的包子已经没有了,那两个刺客却像惊弓之鸟,“嗖”地转身就跑。莫非,他们以为我那句太遗憾了,是要杀人? 天啊,我已经吓的腿肚子转筋了,要不是相信旁边还有狐狸和蓝玉。 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做下去,不然我就是神经比钢筋还粗,也要崩溃。 行了,完事了,终于可以回家睡觉。 我要进屋,侍女,丫鬟都围了过来,虽然凌雪痕不讲究,打水洗脸的人还是有的。我接过毛巾擦了擦。 狐狸已经先回去了,蓝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在一边立的比竹子还直。 我转身对蓝玉说:“回去睡吧,你今天也累了。”看着怪心疼的,自己也不懂得减压,更不会轻易把心事透露给别人。 蓝玉抬起头,眼睛清澈似水,“放了我的人,再放我回去睡会被怀疑。” 也是,这个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朝廷的眼线,我今天已经放了蓝玉的旧部,再不把他放身边看着,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我要思考如果是凌雪痕会怎么做,“那你平时都住在哪?” 蓝玉脸忽然一红,“门外,或者屋里地上。” 那可不行,青砖地还是很凉的,就说夏天,也不能天天打地铺啊。 蓝玉想了想,“你睡吧。”推门就要走出去。 难道还要像昨天一样,在门外睡一晚?我急忙说:“蓝玉,等等。” 蓝玉转过头,眼睛里有朦朦雾气,清瘦而寡淡,最该受到关怀,可是他又不习惯有人接近,其实他纯净地像一朵白色的梨花,对这样一个孩子谁会忍心伤害他?凌雪痕除外。 他对情事一无所知,凌雪痕这样对他,大概心里有种变态的占有欲,像占有一切没有被污染过的。 第14章 迷 想到我的决定自然有些脸红,“你跟我在屋里睡,这床挺大的,过段时间我去做一个折叠小床,藏在床底下,等晚上的时候拿出来……呃……”反正古代传播还不发达,蓝玉又被管的严,对异性还没有啥感觉。 按理说古代成亲应该早,蓝玉真是一个被关起来的乖宝宝,只记得把父母留下来的门派发扬光大。 暂时就这么想吧,也算是自我安慰,要是蓝玉有什么想法……,我想哪去了,凌雪痕那么强迫他,都没有让他就范(这是我后来打听到的),怎么可能忽然有什么颠覆性行动。 我又看了蓝玉一眼,何况他是那么纯净啊,还是一个初懂世事的少年。 蓝玉愣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手轻轻碰了烛台,鲜红的烛泪滴在他手背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想法,只是一味隐忍。 我走过去想拉起他的手看看,又怕吓到他。 这些日子在凌雪痕的淫威下,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以前即便是压力再大好歹还是一个少爷,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年纪有那样的武功、才貌和家世应该是很让他骄傲才是,忽然有这么个打击,对他来说差别就是天上地下。 我叹了一口气。 都是凌雪痕,不然像我这样,应该受到保护才对,现在却在遭遇这种状况,再说了,要是我们俩真的有什么,吃亏的也是我。这种阴阳颠倒的情况,得靠我慢慢逆转才行。 蓝玉想了想抬起头,走到离我床不远处的墙角,拉起那里的一块长长的白布。下面是一蓬稻草。 我开始还怀疑那是干什么的,又不见凌雪痕养什么宠物,怎么还有一个狗窝样的玩意儿。 “我以前都是睡这里,以后还这样就行了,不用麻烦。”蓝玉稍微整理一下稻草,躺了下去。 原来那是凌雪痕给蓝玉准备的,这个挨千刀的大坏蛋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蓝玉倒好像极其习惯,调整一下姿势就要睡觉。 我急忙阻止他,“这样不行,你不能睡那里。” 蓝玉看着我,见我关心他,有点感动,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习惯了。” 我心里不禁感叹,他笑得多好看啊。 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个小帅哥在身边。 就是倔强了一点,我脸立即黑了,“不行,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字怎么也不好意思出口,虽然本姑娘已经二十几岁了,在古代算大龄女青年,可还是黄花大闺女。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穿越来古代我怎么想到的都是父母,一点也不曾想起过“他”。 现在想到“他”,我的心忽然刀搅一样地疼,浑身冷汗涟涟,一屁股坐回床上,手紧紧攥着胸口,弯下腰去。 我们相知相恋四年,对我来说是最知近的人。 我们曾写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还送了我一样东西,刻着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对,应该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他送我那件东西呢?我习惯地伸手往头上摸去,我记得他送我的是一支凤头钗,不对不对,我们是现代人,他怎么会送我凤头钗,他送我的是谭木匠的梳子,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可是我脑子里怎么是:凤头钗,金步摇。 第15章 第一夜 我眼前不停地变化着他的影子,就是怎么也看不清,我怎么可能忘记了他长什么样? 我们才刚刚订婚啊。 难道说,我穿越以后出现了后遗症,忘记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曾每天站在那个地方等我下班。 他曾蹲下来帮我系好鞋带。 他曾在情动的时刻红着脸说要永远爱我此生不变。 忽然间我们分隔了几百年,甚至现在我连他的长相也想不起来了。 或者说我的记忆和原来的那个凌雪痕的记忆出现了混淆。 那个关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记忆,是原来那个凌雪痕的,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甚至掩盖住了“他”留下来的痕迹。 “你没事吧!”蓝玉帮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满眼都是关切的目光。 我抓住他的手,就像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连我自己的记忆我都搞不清楚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独独关于他的,关于我们的爱情记忆。 “你休息一下,喝点水。”蓝玉转身去帮我倒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忽然间我想起了什么。 我几乎是颤抖着去找凌雪痕留下的那颗玉扳指。翻到了,我立刻将它死死地攥在手里,光滑的玉身,玄机不在这里,而是在扳指的内侧,我细细摸过去,刻着特别的图像。 是一条龙纹。 我仿佛早就知道那里有一条龙纹。 我的神经仿佛“呼”地一下被人狠狠抓住。 “你脸色怎么那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然我去找林大哥帮你看一下。”蓝玉关系的话,让我充满了暖意。 只是穿越过来的后遗症,我一遍遍安慰自己。 是凌雪痕的某些记忆感染了我。 这只扳指,那句话,只不过都是凌雪痕的,不是我的。 我一口口喝着茶,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蓝玉,“也许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蓝玉松了口气,“那就好。”眼睛比窗外的月亮还要亮,一抹欣慰地笑爬上嘴角。 可能被我看得时间长了,蓝玉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了一声,俊脸红红的。 “早点睡吧!”接过我手上的杯子就要走。 我赶紧拉住他的袖子,用温软的声音说:“别睡地上,就在我旁边吧,这里的环境我还是很陌生,有点害怕。” 看得出来蓝玉很惊讶,凌雪痕是强人嘛,不可能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我这么一说,他男人的责任感立即浮现在脸上。虽然是小少年,但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想起那天一早我拉门出去,看见他靠在墙上的情境,露珠把他的睫毛压得湿湿的。 “那……睡吧……”蓝玉的声音几分羞涩,几分生硬。 我和蓝玉躺下来,我们各躺一边,中间隔的缝隙足足有一个人大小。 “我晚上不会睡的很熟,你放心睡吧。” 原来还兼当了我的保镳,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蓝玉这个小屁孩了。 第16章 爱人(上) 我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折腾。 “睡不着?”蓝玉睁开眼睛。 我吐吐舌头道歉,“对不起,干扰到你了。” 我几乎能就着月光看见蓝玉嘴角浅淡的笑,“我也没睡着。”他躺的笔挺,好像睡觉也套用了固定的姿势,这么想想就知道他父母对他教育有多严。 我支起头,“我是在想凌雪痕在朝廷的靠山是谁?给她写密函的又是谁?” “是东临国的四皇子,东临瑞殿下,现在东临国内外拥立他的居多,他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国君的。” 原来是靠了棵大树,可是皇子的话应该不是用龙纹吧! “东临国只有皇帝用的东西能刻龙纹吗?” “不只是东临国,西丰等国都是一样,只有皇帝才是真龙天子,才能用龙饰。” 这点倒是和中国古代是一样的,这么说,凌雪痕的这只玉扳指是皇帝之物。该不会是东临国的皇帝吧!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寒噤,“东临国皇帝现在多大了。” “现在是东临五十三年,国君……” “好了,我知道了。”东临五十三年,已经当了五十三年皇帝,至少也有六十多了,不可能是这个皇帝和凌雪痕有过什么风月史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做孤魂野鬼也绝不上凌雪痕的身。 “我只知道你应该和四皇子的关系不一般……” 不一般,应该不会有什么……呃……“是什么关系?”我小心翼翼地问。 蓝玉半天没有说话,见我看他,不好意思地侧过脸。 这种表现,说明了,我和那个四皇子是暧……暧……昧的关系? 四皇子送来一张纸说:“如你所愿。” 如什么所愿?好像是你死皮赖脸追一个人,终于把他追烦了,对你说,“好吧,就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在一起吧!” 我怎么会想到这个。 如果下次见到他,我该怎么办?我在他面前又不能露出马脚,他要是对我有什么举动。 天啊,我想逃跑,这戏没法演下去了。不如我偷跑到一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算了。 “四皇子这个人怎么样?”昏庸?好色?标准的亲皇贵胄,我和他交情又多深?见到会不会被识破身份? 蓝玉半天没有说话,难道这个四皇子这么难评论。 “朝野上下对他评论,大多说比较冷酷刻薄,我只见过他本人一次,确实是……”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这个凌雪痕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既然冷酷刻薄,最好再加上清淡寡欲,既然冷就冷到底,应付一个上司总比应付一个假情人强,不然一见面拉手说体己的话,没暴露身份前,我就要恶心地吐死。 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我可没有那种演技。 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好像是睡着了,梦见了我和凌风的事情,我想起来了,和我相恋的人是凌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总被两家父母嘲笑早恋。 他上高中那年,父母出了车祸,他变成了孤儿,那年他说话开始格外的少,人越来越瘦,父亲带他去医院看病,最后结论是得了自闭症和抑郁症。 经过了一段时间治疗也不见好转,后来他人已经虚弱的没法上学了。 后来我才知道凌风这样是因为自责,他父母出车祸是因为要去我家接他回家。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他,只知道他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我忽然间非常害怕。 那日我去了他的病房,只看见他清泠清泠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第17章 爱人(下) 没有人能再走进他的世界了,那个疼我的人,那个看着我长大的人,他已经不再看我了。 我说:“凌风你是不是很想死。” 他点了点头。 我的眼泪不断地流下来,“那你就去死吧!” “但是你记着,你现在死了,我们来世肯定就遇不到了。”你走的太早,我再也追不上。 我战战兢兢地在家过了一晚上,没有听到坏消息,我又小心翼翼地等了几天,终于在一天早上,他出现在经常等我的地方,雪白的衬衣亮的刺眼,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他的眼睛又变回透亮的一泓清泉闪动着漂亮的光芒。 他说:“若若,你等我,我会很快长大。” …… 订婚前为求一个好日子,我们还一起去算命,算命的那人说我们是天定的姻缘,会一直白头偕老。 …… 没想到,到头来早走的人是我。 我走的太早了,凌风,我们来世恐怕遇不到了吧! 眼泪不断地流下来,有人好像试探着劝慰我,笨拙地拍着我的肩膀,凉凉的源头,给人带来一丝清明,我不禁靠了过去,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有些颤抖。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紧接着又陷入了另外一个梦境。 …… 我梦见金色耀眼的盘金五色绣龙袍子,八宝衣角分叉,镶黄宝石的朝冠,金黄的绦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朝珠。 我说:“开心吗?我好想你!”声音清亮,不卑不亢,伸手拉住他的朝珠,死命一拽,珠子落了一地。 到处都是明晃晃的黄。 华丽的衣衫只是随手一扔,蜡烛不停地跳跃着,就像止不住的激情。 “我终于坐上这个位置了。” 是啊,你终于坐上这个位置。 “若若,你不开心吗?” 你拥有了一切,可是你终究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凌风。 我跨越了几百年找到你,忽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 凌风,我忽然惊醒,天已经大亮,我猛地坐起来,身边的蓝玉早已经不见了。 枕头已经被我的泪水湿了一片。 怎么会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下了床,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啁啾的鸟鸣。 远处走来一个人,长长的白玉袍子,两道俊美的眉毛下一双清亮的眸子,嘴唇优美地上弯着,紧抿的线条透着几分尊贵。 一瞬间我想起凌风在不远处站着等我,怀里是很多我爱吃的东西。 他就在那里站着,我一抬眼能看见的地方,一直,一直…… 阳光已经亮得刺眼,眼睛被蛰地生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看见狐狸,让我想起穿着白衬衣的凌风,其实他们一点都不像。 我后来的那个梦,大概是因为那个玉扳指我想到了皇帝,又因为过于思念凌风,所以联系在一起。 这个荒唐的梦,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的生活总要继续下去,人不能活在回忆里。 第18章 流言(上) 门被推开了,我慌忙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是那个昨天伺候我洗脸的丫鬟,她冲我规规矩矩行了礼,我也在尽量扮演一个好主子。 她将浸了水的毛巾递给我,入手冰凉,不过正好能敷略为红肿的眼睛。我有点讶异,“今天的水挺凉的。”难道是凌雪痕喜凉? 丫鬟立即跪下来,“奴婢该死,蓝玉告诉奴婢掌门吩咐用点稍凉的水,所以我……” 哦,原来是蓝玉,那我昨晚哭的样子不是被他全看去了!要不他怎么知道我需要凉水敷眼睛。 天啊,当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哭,简直太丢人了。 “掌门要沐浴吗?” 沐浴?前天晚上不是已经泡过澡了吗?这几天又不热不用天天洗澡吧,这要是在现代也就罢了,一开淋浴器什么都解决了,如今在万恶的古代要用大锅烧水再倒进浴桶里洗,那就意味着要有人拎水、烧水,这也太费人力了,何况谁大早上洗澡啊? 难不成凌雪痕还有洁癖?那……那也说不通啊。 我看了眼丫鬟,忽然恍然大悟,她的眼睛正在往我的床上瓢,整洁的床上,有两个枕头,这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两个枕头上都有枕过的痕迹,从床单上的褶皱上来看,也不像是一个人睡的。 她理解成我和蓝玉这个小屁孩做了……那……那种事,所以需要……清洁…… 我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仔细注意了床单我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明明记得我和蓝玉分头睡,中间隔开一个人的位置,怎么床单都扭到了中间,倒想我们俩挤在中间睡的。 丫鬟见我半天没答应,揣摸着我的意思,大概是要自作主张去帮我吩咐烧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准备退出屋去。 我连忙叫住她,语气就像是做了不该做事一样,有点慌张和做贼心虚,甚至还有点害羞,“不用了,昨天……”呃~我解释这个干什么,不是越描越黑吗?我连忙停住,咳嗽一声,“下去准备饭吧,我饿了。” 丫鬟讶异地瞄了我一眼,那种表情是在奇怪我为什么做完了,也不知道洗一洗。 我顿时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好在这时候门又开了,我们一起往门外望去。 蓝玉提着宝剑站在那里,眼睛里有着运动后氤氲的水气,神色几分得意,仿佛又找回了以前的骄傲,嘴弯着,纯净一如往昔。 这能吸引多少女孩子啊,我看着看着都沉进去了。 再回神,正好看见丫鬟用暧昧的眼神看了我和蓝玉一眼。 刚才我正和她谈产生误会那件事,现在我对蓝玉又做出这种欣赏的表情,我以后再怎么解释恐怕也没用了。 蓝玉大概也注意到了丫鬟眼神里的那层意思,本来运动后潮红的脸,忽然变得绯红。 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我和蓝玉这个表现,铁打铁助长了丫鬟的猜测。 于是不多一会儿我就听到谄媚者对我露出恭喜的脸。那些蓝玉的旧部手里攥着嫩绿的小草,当着我的面,就把草叶攥得稀巴烂,我只能悻悻而逃。 我在书房里翻东西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墙边窃窃私语,大概意思是说,我终于把蓝玉这个难搞的,弄到了手,兴许我下的什么“子母蛊”有催情的功效,说完了她们想进来打扫书房,我忽然很害怕被她们发现我刚刚在偷听。 第19章 流言(下) 多亏正当她们要推门进来的时候,被某某门派里的小头目叫走了,我才舒了一口气。 明明我是一派之主,奈何跟做贼一样。明明我是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倒成了色女。 记得我有一个同事曾抱怨过,自己风流名声在外,却啥也没捞着,冤不冤!当时我还笑他,凡事不会空穴来风,你不承认也没办法。 这世界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我平白无故也要遭受这种待遇。 在书房里翻了半天一无所获,这凌雪痕办事还真严谨,什么证据都没留下,我厌厌走到庭院,正好看见狐狸和蓝玉在一边谈到什么,蓝玉的表情眉飞色舞,就像将要在阳光下发光的金子,终于开始快乐起来了。 真是羡慕狐狸,因为蓝玉见到我的时候,多少都会沉下了脸,基本不让我看见什么情绪。 其实我这个人尊老爱幼的,怎么就没人相信我呢。 我尽量装作没发觉,加入他们谈话中,有多么不合时宜,踱步过去,笑脸相迎,“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武功恢复了。”蓝玉想想没避我。 “这么快!”我想蓝玉会最近恢复一些,没料到全恢复就用了几天的时间,看来凌雪痕那毒药还是很霸道的,断了它什么都解决了。 我说:“你现在的武功比凌雪痕以前怎么样?” 蓝玉认真地想了想,“比她以前还是有点差距。不过也不会差很多。” 那就是说,蓝玉现在也很厉害了。 有他在我身边,应付那些刺客绰绰有余,安全有了保障,最该高兴的是我啊。 狐狸笑笑,“以蓝玉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是高手了。” 狐狸一笑,总是带动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总是刻意忽略这种感觉,他这个人不像蓝玉那么单纯,身上总是有太多过往的痕迹,他就像是一个漩涡,碰到了你就会去想了解他的过去,看他的伤口,沉沦下去无法自拔。 我不要这样,所以我尽量不去招惹他,更不要去看他的伤口。 现在很好,平平淡淡。 抬起头狐狸正在看我,黑色的瞳仁,一成不变地笑,比蓝玉掩盖的更好,我总觉得他飘忽的眼光,隐忍着,透过我,在看别人。 等我认真去看,他却淡淡一笑,遮掩过去。 难道狐狸和凌雪痕以前真的有过什么瓜葛? 我为什么总是执着于凌雪痕的过去,凌雪痕的过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我现在只要做我自己就很好。 过去有什么,我也会通通忘记,不会再去追究。 第20章 刺客(上) 我是一个很懒的人,只喜欢在熟悉的环境中生活,来到古代,我以为我会不适应,但是很快我就融入其中,所以有些事不是自己做不到,而是不想去做。 这几天,不但是我周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东临接壤的西丰国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故。 听说西丰国才继承王位的皇帝失踪了。 也有谣言说他被敌国派出的刺客暗杀了。 更有人说,那个刺客就是他的皇后。 西丰国官方的说法是他们的陛下龙体微恙,留言是敌国扰乱民心的一种手段。 总之政治是最让人头疼的。 古代没有联合国,没有和平大使,有的只是武力和军队,不停地征战,不停地四处扩张,或者被吞并,灭亡,即便是再惨烈也没有人干涉。 我又想到凌雪痕那只玉扳指,我大胆设想了一下,这只玩意儿,不会是其他国家皇帝的东西吧! 说不定真的有一段罗曼史,江湖女子和皇帝的,凌雪痕如此宝贝那只玉扳指,想必恋情轰轰烈烈,可惜不能延续下去,因为我不是凌雪痕,我要活出我自己,并没有继承她过去的义务。 想着掏出那只玉扳指,准备扔进面前的池水中,一扬手,忽然心里跟针扎一样的疼,可能是凌雪痕的身体对这东西记忆尤深才会影响到我。 扳指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我看着忽然有些不舍。 想想算了,还是带着吧,万一哪天穷困潦倒了还能拿出来卖了,于是又揣进了怀里。 又在池塘边呆了一会儿,直到蓝玉来叫我吃饭,还是蓝玉对我最好,虽然现在他还不能对我放下心防,但是总有一天…… 蓝玉转身,我笑得很贼。 晚上我本来睡得很香,忽然被一个震天雷惊醒,闪电交加,在窗棂上映出一个人影,我睁大眼睛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个黑色的人影动了动。 就好像是观察了很久,准备开始行动了一样。 我的汗“忽”地一下布满了额头,刚想张口叫蓝玉的名字。 眼睛瞄到身边的蓝玉,他动了动,瞬间就到了门口,手里已经攥了放在床头的剑,看样子他早就醒了,整个屋子黑洞洞的,我真害怕再从哪里窜出一个人来。 我说:“蓝玉,你过来。”声音有些颤抖。 又劈开一个响雷,把我的话盖了过去。 天空拼命地在打闪,我不敢再往窗子那边看。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出声,但是我实在忍不住。 蓝玉转身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安抚我的情绪,但是屋子里太黑,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又一道闪划过。 我看见他明亮的眼睛,和关切的表情。 我吓得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周围。 蓝玉看着我,没有继续行动,想了想,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后退走到我身边,拉起了我的手。 他的手冰凉,但是却很有安全感,指节修长好像能控制一切,虽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别怕,有我!”他不善言辞,脸上都是不符年龄的成熟,但是他拉起我手的瞬间,我幸福地想哭。 他不是单纯地尽到保护我的责任,还注意我的情绪。 半天屋外的人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我知道蓝玉想出去看一看,周围静的压抑,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紧紧攀住蓝玉的胳膊,“我跟你一起过去看。” 第21章 刺客(下) 蓝玉犹豫不决,我留下能降低自身的危险,如果我跟过去,万一有什么变故…… 我的手把他的衣服攥湿了,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蓝玉就等于是我唯一的光源,我已经管不了在哪里呆着更安全了。 蓝玉抽出宝剑,眼睛明亮如星,其中还闪烁着几分谨慎和复杂的神态,终于伸手拉起了我。 我下了床,跟着蓝玉的脚步,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心跳慌乱,手都有些发抖。 走到门前,蓝玉冲我点点头,身体侧了侧完全挡住了我,然后才伸手推开了门。 天空中已经开始下瓢泼大雨。 蓝玉的后背绷紧了,对方一定不好对付,我侧头从缝隙间望过去,雨里的那个人一身黑衣,刀刻般的脸,冷冽的线条,眼睛像一弯深潭没有一丝温度。 看见我,难以掩盖惊讶,钢铁般的表情也难免动容,张开嘴想提出疑问,甚至还不断地往屋里眺望,生想再看见一个人走出来。 然后开始打量我身前的蓝玉,眉头一皱,杀气顿时迸发四射,扬手抽出了身侧的长剑,雪白的剑身,几分刺眼。 远处还在打雷。 我轻轻扯动蓝玉的衣服,悄悄在他耳边说,“别拔剑。” 剑毕竟是金属,容易引雷。 蓝玉把剑交到我手上,抽出了腰间的软鞭。 蓝玉还会软鞭?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软鞭抽出来,身体更显得消瘦。 刺客看着我和蓝玉的动作,心生疑惑,不停地打量我,我抬头直直看了过去。 我们没有对看多长时间。 蓝玉已经跃过去,长长的衣角在空中划过一个修长的弧度,和刺客纠缠在一起,雪白的剑和暗色的软鞭,只有空气撕裂地声响,谁跟谁的身形,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只想这场打斗快点结束,时间长了,我又开始后悔没有让蓝玉拿剑,对方是利器,他的软鞭杀伤力要差一些。 我却自作聪明用现代学到的那点知识,妄想帮上什么忙。 我说那么一句话,蓝玉连犹豫都没有,就去照做了,其实我说的完全没有任何道理。 轰轰雷声确实吓人,我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场上的是生死较量,并不是打游戏或者玩智力问答题。这一场,输了和引来雷电,后果都是一样的。 生命的威胁原来离我这么近,在现代充其量担心疾病和工作,那都是离性命很远的东西,即使考不上大学,或者下岗,也只是人生的一个经历而已,书里看大侠对持用一种阅读的姿态去看,第一次真正理会到这里的危险和紧张。我看不清蓝玉怎么样了,是占了上风还是吃了亏,我想问也不敢问,怕让蓝玉分心,只能瞪着眼睛去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场上的每个移动就紧紧揪住我的心,那黑衣刺客给人的印象是个很厉害的人,本身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剑。 “咣”一声透人心弦的鸣击,两人分开,雨水流满了他们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将蓝玉从头到脚看了几遍,生怕漏下一个地方,没有血,没有伤,但也可能是被雨冲掉了所以看不见。 第22章 秘密 蓝玉犹豫不决,我留下能降低自身的危险,如果我跟过去,万一有什么变故…… 雨声有点变调,是一种击打在布上的感觉。 有人撑着伞走过来,长袍飞舞。 是狐狸。 场上有人迅速跪了下去,撑这剑,头垂下来。出鞘的剑顿时没有了锋芒,是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 我迅速跑过去,拉过蓝玉,“有没有受伤?” 雨从他年轻的脸上划过,带着一丝微笑,永远是那么纯净地一尘不染,用清脆的声音说:“没有。” 声音直透人心底。 没有就好。 蓝玉看着我,眼神很复杂,雨已经把他的衣服淋透了,握着长鞭的手不知道有没有在打斗中热起来。 我知道这样很不合时宜,但是还是拉着蓝玉走到屋外能遮雨的地方。 蓝玉的脸红红的有几分别扭,要不是打闪,我还真看不见。 不知道这刺客是什么身份,他一开口,我就不用猜了。 刺客叫了声,“主子。” 主子,当然不可能是叫我和蓝玉,他跪着的方向,狐狸站在那里。 雨竟然把天空下微白了。 狐狸是一个谜团,这我早就知道,染血的盔甲和王者的气势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狐狸脸上没有了往日淡淡地笑,“你回去吧!” 黑衣刺客动也没动,不知道鼓了多大勇气,才又说了一句话,“主子,您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小心地看我一眼。 “没有。”狐狸的声音有几分不容置疑地气势。 “主子,两年了,已经足够了……” 狐狸的眼睛眯起来,目光就像一根针,笑了一声,足足地震慑和威严,“我说话不管用了?” “主子,我死也要说。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求主子跟我回去吧!”说完就扬手拿剑向自己刺去。 剑锋没有沾到他身体半分,就断成两截。 “你回去吧!”狐狸临转身的时候,我竟然撇到他眼角的一丝伤痛。 狐狸的伤口还是被我看见了。 他的故事,他的伤口,无可避免。 雨继续下,黑衣刺客跪在雨里一动不动。 再这么下去非得淋成肺炎不可,虽然古代人看起来比较耐练! 我在屋里转悠来转悠去,不停地往外张望。 我鸡婆地还去敲了狐狸的房间,让他想想办法。 结果狐狸笑着跟我说:“你想让我怎么说?让我跟他走吗?” 我几乎仓皇而逃。 一出门,我就被雨浇了个清醒,狐狸有他的身份,有他要做的事,从朋友角度来看,我应该劝他解决自己的事才对,我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我要说:“你应该跟他走,”心里就莫名地烦躁,难受。其实这段时间我已经避免和他有什么接触了,我们说话都很少,我现在会有这种情绪,真的很奇怪。 而他那么说,莫非是,莫非是,喜欢我……,怎么可能,我穿得可是他仇人的皮囊,光是手腕就不知道被捏断了多少次。 断腕之痛还不能让他对这个皮囊产生厌恶吗?我这么想真是够自恋的。 蓝玉拿着伞,看着我焦躁状,我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 我这么一不好意思,瞄他一眼,他也不好意思起来。 脸那么容易红,真是没长大的孩子。 “怎么办?总不能拿个太阳伞放他身边吧!” “什么是太阳伞。” “太阳伞就是!”我看向蓝玉,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说什么现代词汇啊! “林大哥真的很厉害。”蓝玉手里拿着一颗石子。 难道狐狸就是用这么颗小石子分开他和那个黑衣刺客?那……“他和凌雪痕比谁厉害?” 蓝玉几乎不用思索,“林大哥厉害。” 第23章 养成记 狐狸厉害,那怎么会栽进凌雪痕手里,我茫然看着蓝玉,想找出什么答案。 蓝玉也是一副帮不上忙的样子。 除非是束手就擒。 这分明不可能的,我笑笑自己无聊的想法。 我和蓝玉又走回屋子,瞄了一眼跪着的黑衣刺客,这人也够倒霉的,偏偏选了这么个天来尽忠。 折腾了半天,没有别的办法,黑衣人还跪的笔直,一点没有被雨浇蔫。 蓝玉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早点休息吧,这事可以等明天再说。” 我看着面前的几个空杯子,开始哭笑不得。 蓝玉非要找点什么理由才会主动跟我说话吗?这才一会儿,他倒了六杯茶,杯子都被他用完了。 他这个别扭的性格真是…… “如果明天再想办法,说不定会闹出人命。”在古代肺炎也是致命的病。 “一晚上能抗得主。”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雨,我忘记了,他们是会武功的,就像刚才我去换下湿衣服,喊蓝玉进去换,话刚说完,忽然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用他的内功催干了。 我拽他过来,在他身上来回揉搓好多下,直到蓝玉脸红得像虾子。我才意识到,我这样算不算是调戏?不过衣服下的身体,好有弹性,蕴涵着一种野性的爆发力。 我忍不住又戳了两下,这样的身体在现代是看不见的。 蓝玉害羞的时候很好看,清明清明的眼睛被蒙了一层雾,明明没什么,却羞得什么似的。 我忍不住坏心叫了一声,“蓝玉啊!” 蓝玉看了过来,嘴唇微翘着,单纯的可爱。 躺在床上,因为下雨感觉异常的冷,我把被子裹在身上,像一颗大粽子。 蓝玉看着我别过脸去,眼角在抽筋。 天冷盖被子人之常情,我不像某某人能用内功御寒,我也曾想过恢复武功的可能性,照着蓝玉教我的口诀练习过,后来发现操纵经脉比背英语单词还难,我曾放弃学位证书而不去学英语,当然更能为内功口诀而放弃练武。 窗子打开着,风呼呼灌进来,我的鼻子冻得红红的。 蓝玉起身要去关窗子,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就开着吧,能看见他我比较安心。”虽然说他会武功不怕雨淋,可是让我关上门,睡我的觉完全不去搭理还是很难,毕竟门外直挺挺跪着一个帅哥。 蓝玉想了想,垂手去拿身边的被子,盖在我身上,并且绕到脚下,帮我掖脚,乌黑的头发垂下几缕,看起来极其的温情。 我则撑起半个身子看着他,我们这样就好像是夫妻一样。 我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会不好意思,尤其是蓝玉给我的被子上飘飘忽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该不会是蓝玉身上的……想到这里我的脸烧得像火炭,我真是胡思乱想,蓝玉根本没有盖过哪里会有他身上的味道。 我说:“你不盖吗?很冷的!” 蓝玉不敢看我,眼神故意游离,“我没关系不觉得冷。” 说完躺在我旁边。 第24章 狐狸的秘密(上) 被黑衣刺客这么一弄,我变得很兴奋,闭上眼睛半天也睡不着。 蓝玉的呼吸声很轻,一成不变的姿势,安静极了。 “睡不着?”蓝玉的声音啊,真想夜里忽然开的一朵夜来香。 又吵着人睡觉了,我讪讪一笑,“有点不适应,我喜欢在熟悉的地方睡觉,蓝玉倒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 蓝玉好像是笑了笑,夜里太暗我看不见,唉!可惜!“这以前是我的卧房。” “啊……”我忍不住暗呼出声,我睡了人家的床,盖了人家的被子,比凌雪痕也好不到哪去,那被子上青草的香味,果然就是蓝玉的。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响蓝玉才说:“你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其实刚刚我已经牵发了他那些不好的记忆,我终究是顶着这个皮囊的,蓝玉对我不能完全放下心防我也是理解的。 可是心里这么想,还是不舒服。凌雪痕啊,你究竟做了多少孽。 我这个人预感向来不好,本以为会一夜失眠,可是居然一睁眼就是大天亮。 一醒过来,我连忙转身,透过窗子,黑衣刺客还跪在那里,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已经干了。 蓝玉又是早早就出去练武了,我不理解,那么生涩的东西,他竟然爱好成这样。 可是等我洗完脸,踱步出去,看见他树下挽剑花,他的旧部在旁边流露出那种期盼的眼神,我才明白。 这孩子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父母一定告诉他,只有学好武功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经过凌雪痕这件事,他变得更加勤奋,瘦小的肩膀上担负着愧疚、责任,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重担。 我好想看见他轻松地笑一回。 我想了想叫来丫鬟,低头跟她说了一句话。 丫鬟带着复杂的眼光走了。 我冲树下的蓝玉招招手,我说:“蓝玉,先吃饭吧!” 围在树下的几个人,冷冷地看我一眼,颇为厌恶,谁说过一句话来着,“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或笑,或哭,都是对的,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她笑还是哭,都是错。” 我叫蓝玉吃饭,明明是好心。 蓝玉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看见我还有一些高兴,莫非是我看错了?我急忙说:“蓝玉,你去叫你……林大哥吃饭。” 经过了昨天晚上,我还不大敢面对狐狸。 早饭吃的很郁闷,我不敢去看狐狸,低着头,跟犯罪了一样。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果然安静喝白米粥的我,咬到了一粒沙子。 我惊呼一声,捂住嘴巴,抬起头,狐狸像平常一样的表情,挂着淡淡的笑,这么一张亲和、慵懒的脸,昨天晚上居然会变得那么威严,“怎么了?”亲切地问我,这副模样很自然,好像做过几百次。 第25章 狐狸的秘密(下) “咬到沙子了,”虽然有些丢脸,但是我喜欢说实话。其实也没什么,谁咬到沙子不惊讶啊。 “谁咬到沙子都会惊讶是不是?”狐狸的眼光柔柔的,习惯地扬起手。 “咦,”我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狐狸对视我的目光,手停在半空中,眼睛暗下几分,却遮掩的没有痕迹,等我再看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落在碗底。 他怎么那么了解我,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再看过去,狐狸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早饭终于吃完了,我当着狐狸的面,吩咐丫鬟去给院子里跪着的那个送点饭过去,狐狸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这个人的生死,对他来讲都无所谓吗? 狐狸背着手,在看远方,最后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我心里顿时有些生气,不管狐狸是什么身份,这么做就是轻贱人命,我最讨厌这样的人,高高在上,不把下人的生命当回事。 丫鬟正好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从门前路过,我走上前截下她,自己把东西接了过去,然后又瞄了狐狸一眼,走向庭院。 那人还像昨天一样跪着,真乃牛人。 主子都不把他当回事,何必糟蹋自己。 我把饭菜放在地上,那人也不理会。 我说:“吃点吧,你家主子恐怕是铁了心。” 我怀疑他已经变成了化石,不然怎么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为这样一个主子,值得吗?”故意说到了狐狸。 我的话刺激到了他,他冷冷地抬起头,眼睛特别深暗,想说什么,看了看我终究没说。表情上是为主子愤愤不平。 真是跟他主子一样,话少的可怜。 我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国家,这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深沉,蓝玉就别说了,那是受了凌雪痕的压迫,狐狸都这么大的人,居然也这样。 看到狐狸现在这个模样我就生气,一点都不像他。 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在想什么?我又不认识狐狸…… 一定是几天没睡好,发了癔症。 黑衣刺客既不跟我说话,也不吃饭,我急了,心想饿死他算了,这里面最没我什么事,我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可是等了一会儿太阳出来,我又心软了。 刚被雨淋一晚上,又被暴晒,再是铁打的人吧,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我急得团团转,狐狸依旧静默地看着远方,背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太阳升到了头顶,炙热无比。我霍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大声喊,“蓝玉,去帮我倒一盆冷水来。” 蓝玉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我,忽然有了笑意,高兴地打水去了。 不吃东西,不喝水,这么暴晒下去没被饿死,先脱水了。既然不喝,那我就泼吧!从蓝玉手里接过水,我“哗”地一声泼在黑衣刺客的身上。 第26章 冷面将军(上) 刺客抬头看我,我挑衅似的扬扬眉。 我以为他会怪我狗拿耗子,黑脸看我一眼。 谁知道他却看我看愣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失而复得的表情。 这人是晒傻了。 我提起裙子,蹲在他面前,正好瞥见他腰间垂下来的一块牌子,黑黝黝的上面用朱砂瞄着一个“令”字,很像古装电视剧将军调兵遣将用的令牌。 大热天的,我可没时间研究什么令牌。 黑衣刺客还傻着呢,盯着看我。 我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反正他也不会接我的话茬,我自顾自说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不动他,不会再叫一个比你厉害的人来?你死了,别人又不知道他在哪了。 这层意思他能听懂吧! 果然,黑衣刺客眼睛里有些动容。 我站起来,准备走人,料想他不可能现在想通,还是要给他一段时间的。 谁知道我刚走一步,就听到身后撞击地面的声音。 黑衣刺客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用的力气太大,把额头都磕的青紫。 然后他调整了方向又冲我磕了一个头。 这可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头是随便磕的吗?我吓的后退一步。 做完这些,黑衣刺客霍然站起来,走也不回地走了,真是雷厉风行。 不光是我被吓着了,连蓝玉也有些动容。 “我怎么看着他有点像……”蓝玉看着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拉着他走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我说:“你说他像……?”说不定由此可以知道狐狸的身份。 蓝玉说:“西丰国有一个冷面将军,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他就是心腹,只要他出马总是战无不胜,皇帝视他如兄弟,很是依仗……” 我打断蓝玉的话,“你不是说,那人像什么冷面将军吧?这不可能,如果他是将军,那狐……你林大哥是什么……” 蓝玉沉吟了一下,“你说的也对,冷面将军高傲的很,不可能轻易对谁行这么大的礼。除非是……我也是看到他腰间的令牌猜的。” 令牌,我也看到了。莫非狐狸真的是…… 我说:“不是有传言说西丰国的皇帝失踪了吗?” 蓝玉点点头,“那是很久以前,国家和国家之间本来传递消息就慢,我刚听说西丰国的皇帝已经病好了,并且祭祀、上朝,说他被害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那就不是,我和蓝玉对看了一眼。 更何况不是说皇帝对这个将军视如兄弟吗?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跪着等死。 想来是我和蓝玉想多了。 第27章 冷面将军(下) 狐狸充其量是个王爷,哪有一个皇帝不要国家,四处闲逛的。 正说到这儿,有一个弟子匆匆跑来,见我和蓝玉正说话,他低下头停在三米外。 蓝山派到处都是能人啊,一个江湖中人,居然这么训练有素,比我更像官府的狗腿子,朝廷不知道往这安插了多少人。 我说:“有什么事。” 那弟子往前几步说:“掌门,今年申请入派的弟子已经是我们预计的三倍了。” 还说江湖中人不愿意和朝廷有瓜葛,知道我投靠了朝廷,还不都跟叮屎的苍蝇一样,拼命地挤进来。 我说:“既然超过预定的了,就把后面的遣回去,不收了。”收那么多人,就要安排他们吃喝拉撒,哪里来的钱,我还准备攒点钱给自己留点后路呢。 那弟子闷在那里好久不说话,也不走。 我怒,平时都对我那么恭敬,怎么一到正事上就当我是摆设了。 于是加重了语气,“还不赶紧去办。” 我以为以凌雪痕平时阴狠毒辣的手段,一定能唬住人,谁知道,我又打错算盘了。 弟子抬起头惊异地看我一眼,“掌门忘了四殿下的交代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死的四殿下一定是让凌雪痕拼命招兵买马,那家伙叫什么来着?东临瑞,晚上我做小人扎死他。 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绝对不能露出马脚,我说:“当然没忘,但是招这么多人,支出周转问题……”故意为难地皱了皱眉毛。 “掌门不用担心,四殿下已经把银子准备好了。” 又是四殿下,我心里冷冷一笑,既然四殿下都安排好了,还来跟我汇报干什么,不过是走个过场。 我挥挥手。不用说话,他也知道我的意思。 于是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那弟子走了半天,我还是不放心,抬起脚尖不住眺望。 “已经走远了。”蓝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有武功就了不起啊。 我忍不住翻一个白眼。 蓝玉笑意更浓,睫毛长长的,笑起来有点抖动,极度的温柔。 我终于看见蓝玉笑了,心里雀跃不已。 自从我穿成凌雪痕以后,依仗蓝玉不少,现在的蓝玉气势比以前强很多,已经盖过我这个假掌门,“像他这样朝廷派来的眼线,门派里有多少?” 蓝玉想了想,“四殿下用人贵精,明线暗线有不少,刚刚那个是明线,平时就是方便你和朝廷联系的,暗线我找到了几个,还有一些不能确定。只要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当然知道蓝玉想说什么,我也相信他,现在的蓝玉不能用十六岁的小少年来想他。他本来就应该这样,骄傲,快乐。 想起来我就高兴,忍不住拉起他的手,快嘴快舌,我说:“蓝玉,等这事儿了结了,你就没有牵绊了,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到时候我也替你高兴。” 听我说完话,蓝玉愣了愣,脸色忽然变了,本来清澈的眼神顿时黯淡几分,他不留痕迹地放开我的手,别过脸说:“哪有那么简单。” 第28章 生计 对我的态度好像迅速回到了前几天的模样。我又说错什么了? 我疑惑地开口,“蓝玉,你莫非有别的愿望?”不是游历江湖,难道是想科举入仕。 “我到前面去看看。”蓝玉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语气生硬。 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我心里就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刚才雀跃的心情一扫而空。 我本以为我要唉声叹气难受一天,甚至还想要怎么找茬和蓝玉说话,嘴里来回叨念几句台词,都是些不咸不淡的废话。 早知道要穿越到古代,我就去学演讲与口才。 不对,我应该学化学,配火药出来,最好能做出手榴弹,带着蓝玉一票人想去哪就去哪,谁要是追上来废话,我就让他皮开肉绽,最好是那个什么四殿下。 正想着,一抬头,吓了我一条,远处的房梁上好整以暇坐着一个人,白衣,斗笠。长长的衣摆像漂浮在远空的云。 我刚惊讶地要出声,一定神那人忽然跑的无影无踪。 再揉揉眼睛,没有人。 我吓的大喊,“蓝玉,蓝玉。” 蓝玉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看见我紧张极了,环看了一下我的四周,才松口气问我,“怎么了?” 我慌忙指向面前的那垛墙,我说:“刚才,在那有人。” 蓝玉转身看了看,又确定一下我周围确实没有危险,才飞身出去,我看他矫健的身子,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片刻间蓝玉返了回来。 不用问就知道,没有看见人,可是刚才我明明……奇怪了,最近怎么老有奇怪的事发生。 蓝玉说:“不大可能有人,刚才我就在院子里。” 刚才就在院子里,怪不得进来的这么快,原来蓝玉并没有生我的气。 那如果他知道,我在屋子闷半天,就是要找借口跟他和好,那他一定会笑死我,我说:“蓝玉,你这样真好。” 蓝玉瞬间红了脸。 恐怕这里的女人,没有我这么厚颜无耻的,像我这样随便拉男人的手,又随便撒娇攀谈,早就浸猪笼了。 亏蓝玉还能适应。 我正沉浸在和蓝玉的复合中,眼角又瞄到狐狸走过来,虽然还是淡淡懒散的笑,但是他的手微攥着。 肩膀上还沾着墙外不知名的白色花瓣。 狐狸出去了吗?想来我到古代以后,还没出去过,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出去,丫头就蹦蹦跳跳跑进来。 丫头是我在大家不知不觉中遣出去的,丫头可不可信事先问过蓝玉。丫头是蓝玉父亲收留的孤女,她的武功还是蓝玉父亲手把手教的,所以我觉得这事让丫头去干正好,不会引人注意,反正平时凌雪痕也遣她出去买这买那。 第29章 臆想 我神秘兮兮拉着丫头进来,我问她:“怎么样?都问好了没?” 丫头还没说话,她胸口动了动,土拨鼠钻了出来,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忽然仰头一咧嘴,“吱”地一声。 丫头点点头,脸上得意地笑。 我说:“那能不能卖出去?”丫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我接过来,急忙打开盖子,不错是这个味,花露水的味。 当年看小说,有人写回到古代卖花露水,我当时还研究了一下可行度,看了相关的资料,顺便还看了葡萄酒的制造工序,当时只是一味的看书较真,没想到自己真的穿越过来了,竟然用上了这些。 狐狸和蓝玉看着我,就像等着给糖的孩子。 我跳过去,“蓝玉啊,外面……” “外面没人。” 会武功就是好。 我笑眯眯的,一直以来都是蓝玉他们在保护我,现在终于有我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我倒出瓶里的花露水擦在手腕上,闻到熟悉的香味心情忽然变得特别好。 抬起手腕让狐狸和蓝玉闻了闻。 我仔细盯着他们表情,不知道这个时空人的对香味的感觉跟现代是不是一样。 狐狸笑了笑,看着我,眼睛比平时还要亮,他这种表情让我害怕,我总觉得他的手在抖。 蓝玉说:“这是干什么的?” 拉走了我放在狐狸身上的思绪,我得意地说:“这叫花露水,防蚊虫的,而且还好闻。” 蓝玉一怔,打量着我手里的小瓶,“这能防蚊虫?就是能防,也没什么用。” “对你来说当然没什么用,你会武功身体结实被咬一下也不觉得怎么样,”我这几天算了吃了苦,这个地方蚊子尤其毒,咬得我浑身是包。“人家细皮嫩肉的大姑娘可不这么想。” 蓝玉顿时让我说的脸红。 我说:“将来,我们想要逃离朝廷,就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有钱……银子,怎么行。我们只要悄悄的买处院子,关起门来制作花露水,然后送到各地杂货铺去就行了,如果开始店家不敢卖,我们可以跟他们签协议,卖不出去的话,他们可以退货,由于大家第一次接触花露水,我准备做一些试用装,免费赠送,等他们用好了自然会买。” 银子在哪都是必不可少的,从今天来看,那个四殿下掌握着整个蓝山派的经济命脉,到时候即使是我们找到机会脱逃,没有钱能逃到哪去。 狐狸笑笑,“可以试试。” 蓝玉想了想,“我们连前期的银子都没有……” 是啊,连前期的银子都没有,我这个掌门当的就像每月包吃包住的奴才,和奴才不同的是,我连月前都没有。 丫头这次用的钱,还是她自己的。 狐狸笑着看我,我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一样,平时他对我是比较关心,可是今天从我说了花露水以后,他对我格外的上心,难道是忽然发现我是一个人才? “我入股吧!前期的银子我来支付。” 我几乎扑上去拉起狐狸的手,他的手修长干燥,掌心有后后的茧子,我指甲刚放心他手心里,忽然像触了电一样。 第30章 滴泪滴泪 狐狸紧紧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尴尬地笑笑,“没什么!”最近癔症不是一次两次了。 狐狸今天的眼神好古怪,他看着我,想看出什么一样,眼睛里有一丝我以前没看过的东西,心痛,还有欣喜。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把制作方法写在纸上,卖给我,以后的事由我来办。”狐狸的眼神很奇怪,本来无波无尘,却好像波涛汹涌。 我咳嗽两声,不明白狐狸为什么对“花露水”这么感兴趣,“这事我没干过,只是设想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 “就因为麻烦才要我来做,老板还是你当,”狐狸笑笑,“我有做这种事的经验。” 这种事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的一个人,以前也总有这种古怪的想法,”狐狸笑的好暖和。 “那个人呢?”我追问下去。 狐狸盯着我看,流光四溢的眼神,沉淀下来,“她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死了?”我后退一步。 狐狸低下头轻轻一笑,眼睛深深地看着我,霸道、强横而又神情,“我相信她会回来的。”说完话,那种表情转眼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 狐狸为什么这么看我? 莫非他说的是原来那个凌雪痕,狐狸果然和以前的凌雪痕有过什么。 那么是我占了人家的身体。 不,不可能是凌雪痕,凌雪痕那么对待狐狸,完全不像有什么感情的样子。 想着想着,我的眼角忽然火烧一般的疼。 可是狐狸不肯离开这里应该是为了凌雪痕,加上他平时看我的目光…… 我越来越糊涂了,头疼欲裂,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小时候从山上掉下来,摔成了脑震荡,一个多月浑浑噩噩,对以前的事完全记不清了,可是脑海里总有一些散乱的影子,灰蒙蒙看不清楚。 我刚穿越过来,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旧记忆,难道是凌雪痕的记忆再跟我融合? 每次看见狐狸,我都心跳如鼓,刚才碰到他的手,甚至还有触电般的感觉,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下隐约流露出的感情,就像洪水一样冲荡着我的心防。 即便狐狸喜欢我,即便他用充满深情的目光看我,他爱的都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怪不得我会觉得,他透过我在看别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凌雪痕的身体,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的世界,原来凌雪痕也就会回来。我看着狐狸,他的眼睛像是深潭中的水,发着恢弘的光,“她会回来的。”那一天你们就团聚了。 跟狐狸说完话,当时只觉得头晕,没想到第二天一起来,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角长了一颗红色的滴泪痣。 我对滴泪痣这东西极其的反感,总觉得是那种命运多桀的人才会长的。 我拿手蹭了蹭怎么也弄不掉。 丫头帮我打洗脸水进来,土拨鼠正坐在她肩膀啃花生仁。 我赶紧跑过去掬水洗了洗脸,又扑到镜子前去看,红得似血。 我不甘心,接着去洗,一晚上怎么就能长出这玩意儿。 丫头奇怪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发狠的洗脸。我抬起头,指着自己的眼角,“丫头快帮我看看,我这里还有东西没?” 第31章 赚钱培训 这算是谁的?原来那个凌雪痕的,还是我的。 我昨天才说要把这身体保管的完好,怎么今天就多出来一颗痣。 这要是在现代,我还能去医院用激光打掉它,在古代不知道有没有专门“去痣”的郎中。 这痣红的似血,不是个好兆头。 推开窗子,狐狸正好路过,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眼角,然后僵硬。 这痣果然不是好东西。 狐狸皱了皱眉,隔着窗子,淡定的眼神,有点惊慌。 我顿时嫉妒起以前的凌雪痕来。 狐狸说:“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长颗痣而已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心里有鬼作祟,每当想到狐狸可能跟以前的凌雪痕有过什么,我心里的就不难受,他越在乎,我就越难受,于是闷闷说:“没有。” 狐狸像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神越发深谙,盯着我的痣看了半天,才像往常一样离去。 这个人怪异的很,如果我告诉他,我是穿越来的,说不定和凌雪痕互换了灵魂,他会命令我想办法回去,还是怪我把凌雪痕的身体弄难看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没有胃口。 蓝玉问我怎么了,我苦着脸指指眼角的痣。 蓝玉仔细看了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然后温柔地说:“没事,不仔细看看不大出来。你要是不喜欢,有空我打听一下哪个郎中去痣的手艺好,把它拾了就是。” 还是蓝玉最好,一下子就能看出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用眼角撇一下狐狸,他在想什么出神,从早上到现在都是眉头紧锁。 长痣的是我,又不是他,怎么看起来他比我更上心。 吃完饭,朝廷的间谍又向我报告,说是所有的新弟子都已经安排好了,还缺一些生活用品啥的,向我请示让谁去。 我顿时大乐,当然是让丫头去,这种肥差干嘛假手别人。 我装模作样想了想,深沉地说:“往常都是丫头去,她比较熟,还是让她去吧!” 间谍没有惊讶,一副早已经知晓,只是走过场的样子,这个人一点都不敬业,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间谍走以后,我开始教丫头怎么杀价,我说:“如果卖货那人是被雇用的,你就跟她说,给我最低价,我让你吃回扣。” 丫头冲我眨眨眼,然后问:“回扣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就是她给你便宜,你就适当给她些赏钱,给她的数目,按她给你便宜多少来定。” 丫头眼睛一亮,算是听懂了,土拨鼠还蹲着,傻傻地看着我。 第32章 死生契阔 狐狸看书,蓝玉练武这都是他们的习惯。 昨天我打发丫鬟给我买了东西,本来像早上就给蓝玉,没想到被那颗新长出来的痣给折腾忘了。 一晃神,蓝玉好像又悟出什么,手比划着练武去了。 我在旁边等着,等着,忽然没有了耐心。 于是转悠到狐狸的门口,伸头一看,狐狸正在写字。 我小时候最讨厌练字,特别是毛笔字,光抓笔就觉得难受,更别说去写了,练半天从手腕到手指,没有一处不疼。 那些喜欢练毛笔字的人说,练这东西,能让人聪明,锻炼手腕和手指的灵活性,培养耐心,心乱了最好去写毛笔字,这样可以静心。 狐狸平时不都是靠在椅子上看书吗?今天怎么练起字来了。 我悄悄走过去看。 写的都是繁体字,连我这种外行人都觉得狐狸写的好,字迹雅致整洁,一看就是经常练字。 字体清俊秀拔,笔画连贯一气,绵绵不断,又有一股雄辩有力的感觉。 有人说看一个人的字,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可惜我不大懂书法。 狐狸写了好多字,我一张张望过去,好看是好看,但是总觉得看着不舒服。 狐狸对我笑笑,继续写,毛笔沾着黑黑的墨汁刚要下笔,我急忙说:“等等。” 几步到他身边。 狐狸奇怪地看着我。 我翻开墨砚旁边的青色颜料盒,里面是红红的朱砂,我说:“用这个试试。” 狐狸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好像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然后眼角一晃,扫了眼我的滴泪痣,笑了笑说:“好。” 取了一枝没有被墨污染的毛笔,轻轻在沾了朱砂,在纸上写了起来。 红红的字,透着股子尊贵,好像高于一切,果然看着顺眼多了。 就是有些繁体字加上是毛笔写的有些难辨。 我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狐狸写的是:死生……,与子成说。 死生……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眼前迅速闪过一幕,这几个字好熟悉,红色的朱砂字,如果写在布满黑字的折子上,会显得尤其突出。 我的眼角又开始烧灼般的疼,于是皱了皱眉。 狐狸竟然直接扔下笔,来扶我,“又觉得不舒服?” 眼看笔就要掉在刚写好的字上,我连忙扑过去接住,还好,还好,要不然好好一副字就给毁了。 肇事者还皱着眉。 我笑笑,“没事,就是瞬间有点难受,现在已经好了。” 狐狸的眉头总算松了一些。 我主要还是对狐狸的字爱不释手,厚脸皮说:“送我几张吧,你写的好,我喜欢。” 狐狸倒不小气,带着宠溺的笑,“喜欢就拿走吧!” 这我就要谢谢凌雪痕这个壳子了,人家全是看在凌雪痕的面子上。 我首先要拿的自然是红笔写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第33章 出行 剩下的那些其实我都想要,但是全拿去又不好意思,捡了几张我认为最好的,收起来踹怀里。 高高兴兴往外走,就听丫头说:“基本上都弄好了,由于用度太大,要禀告掌门以后再去拿回来。” 跟她说话的是那个间谍。 丫头真会掐时间陪我演戏,我板着脸说:“正好我要出去办点事,边走边跟我说吧!” 间谍看着我,“您要出去?” 我深沉地点点头,“我带蓝玉一起出去,其他的人你给我看好了,要是有什么闪失,回来有你好受的。” 间谍想了想,“掌门好久不出去了,要不要多带一些人手。” 没人监视就不让我出去是不是?冷冷说:“你看着安排吧!” 我自然不知道间谍和四皇子怎么联系,只知道我收拾好东西,要出门的时候,间谍没有给我加派人手“保护”我,而是毕恭毕敬把我送到门口,看见他那伪善的嘴脸,我就想到《十大酷刑》,别的不会,沾着辣椒水抽他,就能让他哭爹喊娘。 不明白武林门派为什么都喜欢建在深山里,可能因为山上地盘大,还有涉及到深山老林什么的会比较神秘。 没走几步,蓝玉就重重握了一下剑,剑身与剑鞘,发出清脆地撞击声。 我忙问:“怎么了?” 蓝玉向远处的草丛望了望,“大概是其他门派的探子。” 其他门派的探子?不是间谍暗中派来的眼线吗?我正疑惑。 蓝玉又说:“没关系,大概只是想知道你要干什么,没有什么恶意。” 是啊,不然干嘛逃跑,直接发一个信号弹,让一群人上来围剿就行了,最后得一个“平贼队长”什么的。 一眼望不到边都是山路,难道要这么走去集市。 走了一会儿,我连忙喊:“蓝玉。” 跟我熟悉的人都很了解我,我这个人有两个最大的缺点一是同情心泛滥,如果遇见弱小的,我就会变得强横用尽心思去保护他,二是如果遇见比我强很多的,我就会变得越来越懒,凡事又都不爱懂脑筋了。 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狐狸和蓝玉本身都很强,根本没有我用武之地。 蓝玉最了解我的心思,指指前面,“再坚持一下,到那里我们就不用走了。” 第34章 勾引 我连连点头,到了蓝玉说的地方,我赶紧蹲下身使劲提了提鞋子,不然一会儿做了空中飞人,鞋子掉下来就不好了。 蓝玉看着我,一眨一眨就像婴儿纯净的眼睛,“整理好了吗?” 我点点头,上前去挽住蓝玉的胳膊。 蓝玉吓了一跳,脸呼一下红了。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轻功不好,总要有一个人带我,丫头调皮捣蛋的模样,实在不能让我放心,只有蓝玉最好,温柔又体贴会随时注意到我。 我笑笑说:“走吧!”闭上眼睛,怕一下子飞起来会有些不适应。 蓝玉半天没动,可能是因为要带一个人一起飞,他也要准备一下。 直到我听到马车的声音。 蓝玉咳嗽了一声。 我睁开眼睛。 一辆马车停在我面前,丫头好奇地看着我和蓝玉。 蓝玉有些不安地攥着衣角,脸红地不像话,眼睛一直往别处瞟。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不是要用武功飞吗?怎么会有马车。 丫头笑嘻嘻地走过来,“掌门,你上不去马车要少爷帮你吗?” 什么跟什么啊。我说:“有武功为什么要用马车?” 这回蓝玉总算敢看我了,他奇怪地问:“有马车为什么要用武功!” 诶,古代的大侠不都是飞来飞去的吗? 不然要武功做什么? 丫头从马车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凳子,土拨鼠从她的肩膀上跳下来,先溜进车厢里去了,丫头说:“掌门踩着这个,我都准备好了。” 我准备走过去,才发现自己拉着蓝玉的胳膊,顿时脸红起来。 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丫头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掌门,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少爷。” 我被问地一愣,心跳忽然像打鼓一样,一回头就看见蓝玉。 蓝玉的眼睛跟我接触,本来清澈如水,忽然波涛汹涌热烈地看我一眼。 我从来没有看过蓝玉这样的眼光,竟然看呆了,蓝玉犹自水雾的眼睛忽然迷蒙起来,甚至有一丝难以掩盖的慌乱。 我们同时僵在那里,好像是我在思考蓝玉刚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而蓝玉是在慌乱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 蓝玉的样子古怪的很,手放在一侧,修长的手指微张微合,眼睛看看远方又看看脚尖。 丫头又跟我笑嘻嘻说了一句悄悄话,“掌门,我家少爷很好的。” 土拨鼠抓住我的衣服,爬上我的肩膀,身上毛茸茸的一股太阳的味道,在我耳边蹭啊蹭。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蓝玉那么纯洁,连感情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我想起他刚才那个眼神…… 丫头故意咳嗽一声,大喊一句,“再晚就不能赶回来吃晚饭了。” 我和蓝玉同时回神,我猫腰进了车厢,蓝玉再丫头后面跃上车来,袍子轻轻抖动很帅气。 马车开始往前走,蓝玉把剑放在一边,干脆闭目养神,看不到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丫头蹭到我身边,悄悄说:“少爷在练功。” 丫头说完话,我看见蓝玉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练功,骗人的。 第35章 出行 土拨鼠第一次跟我这么亲近,沉迷在用鼻尖戳我的动作当中,原来知道猫和狗的鼻尖是凉的,现在发现,这只土拨鼠粉红色的鼻尖软软,冰凉。 我掀开车帘往外望。 青山,碧水。 到处都是清新的空气。 马车走过一个小山坡,隐隐地远处有一个黑点。 好像是一辆马车,前面还站着一个人,看见我们过来,正兴奋地冲我们招手。 古代的马车也会抛锚吗? 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拉车的马匹,一身火红的毛色,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它身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戴着白色的斗笠和长长白纱,右手不停地抚摸着马背。 远处我看见的那个站在马车前招手的是他的书童,看见我们,立即跑过来,“这位小姐,帮帮忙,我们的马崴了前蹄,不能走了,麻烦您带我们家少爷进城吧!” 书童的脸黑黢黢的和丫头有一拼,我看了眼丫头,再看看他,抿嘴一笑。 书童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傻傻地挠着头,是一个忠憨的人。 再看向他那个少爷,还在抚摸红马的脊背,马腿要是断了,就生不如死,男子不停地安慰着痛苦的马。 我刚想答应带这主仆一段,蓝玉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看见蓝玉明亮的眼睛里都是戒备。 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高危人物,但也不用小心成这样吧。 憨厚的下人,对一匹残马流露出异样关怀的主子,能有多坏。 带着斗笠的男子转过身,风吹过他蒙面的白纱,隐约映出一个轮廓,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怎么也挪不开目光,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在吸引着我,我说:“你们这是要去哪?” 男子看着我,冲我摇了摇头。 白纱随风飘舞,我很想揭开,看看他的脸。 书童说:“我家主人不会说话。”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喉咙。 是个哑巴。 我几乎能看见白纱中的人,温雅一笑。 像一朵淡淡的白梅。 我早就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总是同情心泛滥,我的好友曾说过,我早晚要死在这个毛病上。 如果一个人足够了解我,就要从我的同情心人下手。 看着不会说话的公子,我没有了其他主意。 书童从马车里取出他们的东西,就是几本古朴的书,我让他们上了马车,我本来想和他们主仆坐在一侧,被蓝玉伸手拦住,坐在了主仆对面,蓝玉则坐在我身边直对着男子。丫头晶亮的眼睛来回看那书童,还不时摸摸自己的脸。 第36章 宰相公子 马车继续往前走,我知道没有我这样的,猛盯着一个刚刚认识的公子看,可是我就管不住自己,莫非这就是神秘效应?越遮遮掩掩,越让人好奇。 一路上什么也没发生,平安进了城。 东临国今年发了洪水,好多灾民挤到都城来,城门外支起了一个个临时帐篷,官兵在有条不紊地发放粮食。 不时传来歌颂四皇子的话。 我不屑地笑了一声。 蓝玉不解地问我:“在笑什么?” 我说:“笑有些人作秀而已,”众皇子都盯着金銮殿里那个宝座,谁不想表现一下自己。“但有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因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成为众口之矢行动起来更麻烦,我喜欢釜底抽薪的做法。 说完,眼角一瞥,那公子正好抬起头看我,面纱那边好像是一双逼视人的眼睛,我瞬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我正觉得到不自在,书童说:“谢谢小姐,我们这里下就行了。” 我连忙让车夫停下,公子和书童起身下了车,我撩开帘,抬头一看,是一个府邸前,蓝框的红色牌匾上写着“张府”。 公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冲我轻轻鞠了半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和一支漆黑的炭笔,在上面写起字来,半响交给书童。 书童笑着说:“我家公子让我谢谢您。” 我笑笑要开口说些场面话。 蓝玉忽然说:“你家老爷是不是当朝宰相。” 书童油然生出一种自豪的表情,“是了。”然后又冲我鞠了一躬。 寒暄几句,我上了马车。 张府前,张公子站在那里,冲我轻轻挥了挥手。 蓝玉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以前听父亲说,张府的公子羸弱的很,今天一见怎么好像不是那样。” 我笑着说:“蓝玉你太多心了。”明明是一个单纯的人。 蓝玉跟我的意见有分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但是他的眼睛一直在看那张公子。一直到张公子已经远远看不见,蓝玉又说:“听说他活不过十五岁……” 可见听说是不能相信的,人家现在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 蓝玉并没有放弃对那公子的研究,他的眼睛变得像一汪深潭。 丫头经常干后勤工作,对城里的地头尤其熟悉,她又是一个极聪明的人,我跟着她逛了几个店铺,发现她的杀价本领已经根本用不着我教了,于是半天时间,十两银子到手。 第37章 字画 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动不动就一百两白银,一千两黄金的往出掏。 其实唐朝的时候一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将近四千一百元。 大家都该记得郭靖初遇黄蓉,被她宰了一顿,结果“一会结账,共是一十九两七钱四分”。合人民币近1.3万。 这里虽然比唐朝的稍微低一点,但是一两银子大概也能等于几千元人民币吧。 光看丫头得意洋洋把十两银子交给我的时候,我就能猜出来这可是笔不小的财产。 这条街上,最引人注目的店铺叫“藏宝斋”。 两层小楼,盖的非常恢弘。 我好奇走进去看看,一楼满屋子都是字画。 正想好好看看,有人从门外进来,路过我的时候,狠狠地撞了我一下,蓝玉搂住我的肩膀,脸色不是很好。 我连忙小声说:“没事,没事!” 那人捧着一副字画,大声嚷嚷,“都躲开,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他这么一喊,把店主喊出来了,是一个中年文士,很像乔家大院里面的乔致庸,精明的商人。 那人说:“这是某某新科状元写的字。”丫头也蹭了过去。 大家都围上去看,我倒不在意。 只是顺着墙,把店家收藏的画一张张看过去,我倒不是会欣赏书法,就是看看有没有人比狐狸写的还好。 看了一圈标价高的吓人,譬如某个王爷的字,换算成人民币,后面要一串零,我再扳着手指算算,确实是一串零。 最正中有一两个空位,好像是留下来放字画的。 空位旁边的字画没有标价,正好我身后有一个伙计,我冲他招招手,“这个怎么没有价格?” 伙计得意洋洋,“因为这画有市无价……” 有市无价! 伙计又说:“我们掌柜说了,有些人的字画最是难求,虽然人人都想买,但是没有人得到以后舍得拿出来卖。” 一看我不是行家,马上不再理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店家给的价格让那人不是很满意,那人狡辩了一会儿,就要抬脚走,店家也不拦着,那人看涨价没戏,又悻悻回来卖,嘴里还嘟囔:“你这要价够狠的。” 店家笑笑,“我收藏的字画是东临国最全的,除了两个人的字出现在我面前,其他的我收不收都无所谓。” 很狂妄,自然也是因为家大业大。 那人走了,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38章 梦境 蓝玉跟在我后面,我说:“蓝玉,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们去买!” 蓝玉想都没想,“没有。”从见到那个张公子以后,他一直都不大说话。 蓝玉这么重视这件事,我忽然很想问问他到底担心什么,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店家变了音地问:“你这画卖不卖?” 我转身,看见土拨鼠抓着一副字,离得太远,我看不大清楚,好像是狐狸的。 那天狐狸写了很多字,除了我拿走的,我都帮他收拾好了,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手牵羊了一张。 我刚想说不卖,丫头一把接过土拨鼠抓着的字,递给了店家,轻快地说:“卖。” 店家迅速掏了一堆银票递给丫头。 丫头拿了银票就往外跑,就像抢了钱一样。更像是骗了人,脚下快溜,生怕人反悔。 店家的反应也很奇怪,一个眼神,上来几个人跟在丫头后面关上了门,落了锁,生意都不做了。 看着丫头手里一厚叠银票,我有点惊讶,丫头叫来马车,把我推了上去,然后又叫车夫赶紧走。 我拽过她,盯着她的眼睛,“丫头,你卖了林……的字!” 丫头看着我呵呵乐,把银票塞进我手里。 蓝玉说:“是林大哥的?” 丫头点点头。 在人家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卖了人家的字? 还卖了这么多钱,大概有几千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后面一串零……跟那什么王爷的字价格差不多。 丫头得意洋洋。 没走几步,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有人说:“藏宝斋千两得一张字。” 又有人说:“听说也不是什么名家的。” 我撩开帘,众多人往“藏宝斋”聚去。 还听人感叹,“收藏无价,千金一幅字。” 丫头赚了钱高兴地一路上又是唱歌,又是笑。看她高兴的样子,我也不好说她什么,只是头痛要怎么和狐狸解释。 人一想事,时间就过的格外快。到了我们上马车的地方,车夫吆喝马儿停下来,我正准备下车,被蓝玉拦住。 我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坐回原位。 蓝玉下车跟马夫说了什么,马夫留下,他开始赶车。 丫头心情好话就格外多,“上山的路不平,少爷怕马夫赶不好车,又舍不得你走回去。” 我的脸“忽”一下红起来。 看着我红了脸,丫头眼睛都笑成一道缝。 再这么下去,肯定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喜欢蓝玉。 我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 蓝玉坐在那里,一身青袍随风摆动,少年俊秀,他似是有意回头看我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眼眸明亮如星辰。 丫头在我身后又哼起歌,我对这个世界的音乐不是很熟悉,仔细听了一下,什么哥哥妹妹,八成是情歌。 丫头边唱歌边打拍。 第一次,我的心情格外的轻松,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 以前,我太累了。 我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梦见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在放风筝。 两个人手拉着手。 女孩子嘴角勾起,露出一个不合乎她这样年龄的笑,“我帮你飞到最高的地方好不好?” “现在我保护你,等你到了最高处,就可以保护我。” 男孩子不说话,终于嘴唇慢慢弯起一个弧度,他说:“好。风筝会飞很高,但是线不能断,如果线断了,风筝也就消失不见了。” 那线是谁?风筝又是谁? 第39章 恶作剧 我这一觉睡得香,直到丫头拍我的肩膀叫我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枕上了丫头的大腿,蓝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轻轻地说:“头发很乱。” 虽然说的够温情,我还是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居然笑话我。 长头发就是难打理,我随便拢了拢,别了一个松松的发髻。 一抬头,发现丫头也在琢磨自己的头发。土拨鼠还在抓她耳边的碎发。 蓝玉看着我又是一笑,“挺特别的。”他说。 一路上板着脸像个阎王,现在笑得那么古怪。 我说:“怎么个特别。”如果说的好听,我就放过他。 蓝玉想了想没说话。 我说:“好看吗?”继续提问。 蓝玉抬头看我一眼,“不算难看。” 我气结。 我打不过他。 于是很有风度地从他身边路过,我说:“这马车怎么办?” 蓝玉整理小黑马的缰绳,说:“可以明天送去马场那边。” 我高兴地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今天去送。”笑得很奸诈。 蓝玉抬起头异样地看着我。 我挑衅地抬高下巴,这孩子八成还不了解女人是什么生物,敢在一个女人面前不夸她漂亮。 蓝玉想了想,“我先送你们回去。” 这孩子真是死脑筋,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走着走着,我开始心里不安,蓝玉晚上替我放哨,我还这么折腾他。终于狠狠心,我说:“蓝玉,你今天累不累。”累就别去送马了。 “不累。”蓝玉回答地干脆。把我的话堵到了嘴里。 为什么每次跟他演对手戏,都是我吃亏,大概就是因为我心太善。 好好好,你就去吧,累死你,最好回来的时候,没有晚饭吃。 进了门派,所有人都对我卑躬屈膝,蓝玉那些下属还是一脸愤恨,往我身后望啊望,看的是蓝玉站着的方向,把他从头看到脚,生怕我出去一趟就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心地善良地闪了一个身,好叫他们看清楚。 我恶狠狠地说:“蓝玉去给我倒杯茶,不要太冷也不要太热。” 蓝玉看了我一眼,我全当没看见。 然后他只能乖乖地去了。 一句话,就糊弄的一票人牙齿“嘎吱,嘎吱”响。 蓝玉半天都没有回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蓝玉没有那么小的气量啊。 莫非…… 第40章 不速之客 我听见了蓝玉拔剑的声响。 我赶紧跑了过去,情急之下竟然用了轻功。 蓝玉背着我站在那,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剑,他的对面是那个前几天走掉的黑衣刺客。 这个人武功太高,怪不得每次蓝玉都很谨慎。 但是我想,他应该没有太大恶意,因为他上次听了我的话。 蓝玉冷冷说:“你又来干什么?” 黑衣刺客看着我,跳过蓝玉,“我带了人过来。” 感觉像是下属对上级汇报工作,我觉得怪怪的,只点了点头。 他上下看了我几眼,看得我很不自在,蓝玉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他身后,我看见他的嘴唇紧抿着,很生气的样子。 黑衣刺客的眼光落在蓝玉的手上,脸色也忽然难看。 这是什么情况,本来刚才气氛已经正常了,现在弥漫起了浓浓的杀气。 两个人互相瞪着,谁也不移开视线。 “蓝玉,”我的另一只手抓住蓝玉的胳膊,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蓝玉低头看着我的手,有一丝笑意,好像吃了糖的孩子,闪开一步,不再与黑衣刺客交锋。 黑衣刺客看着我,很深沉地看着我,浓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只是一个眼神,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好像瞬间拉远了。 门开了。 狐狸走了出来,看见我,脸上是淡淡地笑,他身后跟着一个老者,长长的一把白胡子,习惯性的不停用手抚摸。 看见我,眼睛中也是有种讶异。 黑衣刺客忙上前,“主子没事吧!” 白胡子老头“嗯”了一声,眼睛还在看我,目光浏览一圈以后,落在我眼角的滴泪痣上。 我的痣就那么好看? 是不是接下来要对狐狸说:主子,离她远点,她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克身边的人。 果然他在狐狸耳边说了什么。 狐狸看着我笑笑,“你不是不喜欢那痣吗?让他给你看看,他可是很好的郎中。” 说到郎中这个词,黑衣人的脸色有点怪怪的。 帮我看这颗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告诉狐狸那字的事。 正好丫头也过来了,抱着老鼠在嗑瓜子。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但还是硬着头皮,“狐……林……等一等,我有话要说。”都怪我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狐狸叫什么。 狐狸笑眯眯地看着我,“名字只是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 诶,狐狸的思想够前卫的。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我还是叫不出口,干脆直奔正题,我说:“我卖了你一幅字。” 丫头突然插口,“是我卖的。” 狐狸浅浅的笑,表情没有多大改变,倒是黑衣刺客和那老者异常惊讶。 “卖了?”黑衣刺客平时挺深沉的,这次竟然惊呼出口。 丫头点点头,“卖了一千多两银子。” 黑衣刺客的脸忽然变成了青色。 大概他也不能相信自己主子随便一幅字就能卖这么多钱。 “你居然把……卖了!”黑衣刺客声音有点变调。 丫头没有回答他,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狐狸,毕竟是狐狸的字,这里任何人都做不了主。 狐狸走过来。 我不敢看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这事都怪我,”从怀里掏出银票。刚要再说话。 听狐狸笑了一声。 清脆的很。 我早说狐狸的声音很好听,能直达人心,“高兴吗?” 我抬起头来,直接看见狐狸黑得瑰丽的眼睛,他是问我今天一天,还是卖了字画看见这么多银子。 幸好不论他问的是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高兴。”我承认我和凌雪痕有一样的毛病,喜欢长得帅的男生,爱财,但是谁看见这么多银子会生气啊。 说出来,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骗人,尤其是骗狐狸。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天生的,根深蒂固。 狐狸再次笑笑,“高兴就好!”虽然没有说其他的话,但是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再问我,为什么卖狐狸的字画。 可是狐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一抬头,远处有人在放风筝。 我的头又疼起来,脑袋里好像有一条虫子,在拼命往里钻,眼角的痣在燃烧。 第41章 病发 老先生说帮我看痣,可是看着看着,竟然跑到我手腕上去了,那样子不像是在帮我看痣,而是帮我看病。 凌雪痕这个身体强壮的很,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病。 于是老先生看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的诊断。 只是脸色凝重了很多。 我问,“我不会真的有病吧!” 老先生却斩金截铁地说:“没有。” 可是晚上我就发了烧,胡天胡地的,脑袋就像一锅粥,一会儿一个镜头从脑子里闪过,有我自己的记忆,还有一些不知道属于谁的片断。 断断续续,好像看见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手拉着手,一个长大以后变成了我,一个长大以后,他回过头。 是狐狸。 不对,那个人不是我,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凌雪痕。 狐狸果然和凌雪痕有一段历史。 有人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狐狸。 我从来没想过会永远呆在这里,总觉得有一天我会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那里有父母,朋友,重要的是有凌风。 可是现在,凌雪痕的记忆却好像在跟我融合。 那是不是代表,我会完全变成她? 可是我毕竟不是她。 我昏过去,再醒过来,狐狸还在我身边,我张开嘴,嘴唇干干的,“狐狸,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凌雪痕。”你不要把我当成她。 狐狸看着我,眼睛闪亮,不知道几天没有休息,长长的头发顺着肩膀流下来,他说:“你就是你。”然后拿起像棉花沾着水,帮我擦嘴唇。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温柔,除了凌风。 但是眼前这个人,我不能要,他是别人的,他的心里不是我。 老先生又过来帮我把脉,我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用尽力气,“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嗓子嘶哑。 老先生不说话,眼睛直看狐狸。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说:“一个病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求生欲!如果你们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等着替我收尸吧!”我不喜欢被人骗,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老先生终于说:“你中了蛊!” 中了“蛊”?我重新睁开眼睛,忍不住干笑一声,这个世界真有怪事,我曾编瞎话说我给蓝玉下了“蛊”,去骗蓝玉的那些旧部和他虎叔,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蛊”这玩意儿。 我说:“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是不是让人乖乖听话的,如果不听话就让蛊毒入脑。”东方不败那妖人喜欢用这招。 老先生没否认。 下“蛊”的是谁?不用问了,一定是那该死的四皇子。 以前我还奇怪狐狸为什么会束手就擒,一定是四皇子用凌雪痕牵制了狐狸,人家狐狸和凌雪痕本来相好,该死的人妖四棒打鸳鸯,不因为他,狐狸和凌雪痕还过甜蜜的小日子呢,我也不至于穿越到这里来。 想了这么多,耗费了我大半精力,喘两口气,终于又昏睡过去。 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我模糊地听见狐狸说:“若若,我失言了,我说我会保护好你,我没有做到,你要等我回来。” 若若,狐狸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来不及思考又是漫长的黑暗。 第42章 决定 我再醒过来,狐狸不见了。我床边换成了蓝玉。 我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蓝玉把手放在我的脸上。 两个人相看,一阵尴尬。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蓝玉扶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比人还青涩,努力避免用手掌碰触我,由于他的指尖使力不当,我也太过虚弱,他竟然没有扶住我,我眼看要重新跌回床上,蓝玉一着急,手臂一伸,把我揽进怀里。 本来顺理成章服侍病人的场面,被蓝玉演成了暧昧戏。 蓝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睛别扭地看向别的地方,憔悴苍白的脸有一丝红晕。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相拥坐在床上,直到我说:“蓝玉,我口渴。” 蓝玉才仿佛从刚才的意外事件中清醒过来,他手托着我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说:“枕头。” 他才如梦方醒,拿起一只枕头塞进我的后背。 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惹人发笑,与他平日里拿着剑少年威风凛凛的样子,太不相同。展现在我面前的那份纯真,就像一张白纸,任凭我去写。 看见狐狸不在,我就猜到,狐狸对我说的那句话,恐怕不是我在做梦。我说:“蓝玉……你林大哥呢?” 蓝玉没转身,“走了。” 果然…… 不知道是去找解“蛊”的办法,还是去找人妖四去拼命了,难道我那天跟他说的话,他还不明白吗? 喝了水,又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前几日就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是我已经病入膏肓?回光返照的症状? 即使是死,我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我就厚着脸皮,要完水又要饭,我说:“蓝玉啊,给我拿点吃的吧,我饿了。” 蓝玉看着我知道他一定欣喜,握剑的手都在抖,“你好点了吗?想吃东西了?我这就去拿!”然后把长年都不离身的剑放在桌子上,匆匆走了。 过了一会儿,蓝玉端了碗粥回来,看我靠在床边冲他微微一笑,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闪亮了一瞬。 蓝玉坐在床边,开始一勺勺喂我粥吃,每看见我吃一口,脸色都会变得好看些。 糯糯的粥,软软的,真好吃。 吃到大半碗,听见一阵脚步声,我抬头望过去,丫头捧着一个棵灵芝样的东西,傻傻地看着我,然后眼圈一红,跑到我床前,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去夺蓝玉手里的粥碗。 蓝玉立刻理解,松开手。 然后丫头替代了蓝玉的位置,来给我喂饭。 在他们的关注下,我把一碗粥吃了精光。 我常舒一口气,笑着说:“这粥真好吃。”才来到古代的时候吃的是糙米,我吃不习惯抱怨了几次,没想到病了一场,居然能吃到久违了的精米。 丫头用袖子擦掉眼泪,得意地说:“这米是我和少爷磨的。” 我赶紧看向蓝玉,蓝玉红着脸,扭过头,故意背着我走到桌前去拿剑。 我虽然精神大好,但是头还是很疼,索性我不是一个喜欢束手待毙的人,我说:“蓝玉,我想去四皇子那里一趟,”我为什么“蛊毒”忽然爆发,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蓝玉的脸立即黑下来,冷冷说:“不行。” 我叹口气,“不然有别的办法吗?”我现在已经成这样了,再恶化下去,恐怕是……,趁着我现在精神还算好,去找那人妖四,是唯一的保命方法。 虽然人妖四说不定正等着我去巴解他。 第43章 想法 蓝玉低下头想了想,可能是在自己跟自己制气,然后生硬地说:“那我跟你一起去。”算是同意了。 我知道我不该再说什么,但是我却不能不说,我鼓起气,尽量不去看蓝玉的脸,“我要一个人去。” 第一,那毕竟是坏人的老窝,冒险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想拖蓝玉下水。 第二,我实在对我和蓝玉的演技没有信心,按理说,蓝玉和我是仇人,在门派里糊弄一下别人还好说,那人妖四出名儿的精明,万一我和蓝玉被他看出什么破绽,谁也别想活着回来。 第三电视里单凡奴才认罪,都是自己去,这才能表示出自己服法的决心。 基于以上原因,要么不去,要去也得我自己去。 蓝玉当然是死活不肯同意,但是我既然是说出来,我就有筹码让蓝玉同意。 经过我三番四次的装死和绝食,蓝玉终于向我妥协了。 我叫来人妖四放在我这里的间谍。 他趾高气昂地往我面前一站,看我病成这样,居然连句问候话都没有,nnd早晚有一天,姑奶奶扭转局势,非揍得你们这些狗腿子满地找牙不可。然后,长得好的卖进勾栏院当小倌,长得不好的,扔进江里喂王八。 我装得病的快死了,其实也不用装,再过几天,我说不定真的要去见阎王,有气无力地说:“我想见见四皇子……” 间谍蔑视地看我一眼,眼神赤裸裸地在说,你终于想明白了。 是啊,谁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制气。 人可以失败n次,但是绝对不能死,死了就没有了扳回的机会。 间谍耀虎扬威了半天,终于说:“我去向上面汇报一下。”走了。 我踏踏实实地躺下来,准备继续睡一个回笼觉。 蓝玉皱着眉头,“是不是该准备一下。”比我还紧张。 我笑笑,希望能让他轻松一些,可是无效,“可能还得过个一两日才能有消息。”人妖四一定会把我折腾得只剩下半口气,才肯见我,然后羞辱一番,再赏我一颗暂时抑制“蛊毒”的解药。 我太了解这个猫抓老鼠的心理了。 这让我更憎恨那个死人妖。 于是带着这个意念入眠,果然梦到把人妖四抓到,卖去了勾栏院,天天听到他惨叫,心情那叫一个爽。 还要在他后背刺上一首诗:今年中秋赏菊花,花瓣殷红似朱砂,问花怎能艳如火,身下少年才十八。 第44章 孤身上路 又过了两天,我真的有点乐不起来了。反复发烧,呼吸急促,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呼出的气异常灼热。 我咬牙,想着白细胞吞食病毒细胞,大量白细胞死亡,又重生,发热乃是证明我身体的免疫能力是正常的。 那“蛊毒”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虫子还是毒药?可惜这里没有卖“肠虫清”的,不然试试,说不定就解毒了。 早上咬牙爬起来,又吃了一碗粥,到了下午间谍终于传话说:“四皇子准了。” 靠,还把自己当皇帝了。 我谄媚地冲间谍一笑,“辛苦你了。”改日一定“报答”你大恩。 间谍谦虚起来,回报我一个恶心的笑,露出满嘴大黄牙,看来我决定要把他揍的满地找牙是对的。 蓝玉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冷的像冰,我坐起来,让丫头帮我梳头发,去见主子,打扮一下是对他的尊重,再说间谍也给我留出时间了,让我好好“收拾”一下。 蓝玉十指青白,感觉没有一点温度,我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握住他的手,我笑着说:“蓝玉,我会回来的。” 蓝玉的脸色有些白的透明,一双眼睛忽明忽暗,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其实我让蓝玉留下多少也打击了他男人的自尊心,这些日子他一直寸步不离的保护我,现在眼睁睁地看着我走出他的庇护范围,我知道他是担心我身上的蛊毒,不然即使人妖四武功再强,他也不会退步。 现在都是为了我。 人妖四这一步棋,真高超啊,以前用凌雪痕来控制狐狸,现在阴错阳差地又因为我,限制了蓝玉。 他们越关心我,越被束缚的厉害。 我还说过,这件事了了,蓝玉就能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总之是我牵绊了他。 等我缓过气,我肯定要研究一下,那死人妖给我下的是什么玩意儿,到底都有什么作用,还有狐狸为了我不知去向,我总要有他一些消息才能放心,“我走了。” 蓝玉忽然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黑色的瞳仁紧紧盯着我,强势甚至略带一丝请求,“让我去。”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 想起什么,又反身拉开柜子,取出一支翠绿的玉笛。 这还是前几日我让丫鬟去买的,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凌雪痕这个掌门财政情况大大糟糕,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才有三两银子。 我把笛子塞进蓝玉手里,眨眨眼睛。 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送过男人东西,以前凌风要求他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他礼物,结果我都没放在心上,事后他也只是笑笑,没责怪过我,忽然到了这里,跟他分离,我心里后悔的不得了,为什么凌风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都没有满足他。 第一次送异性东西,不免害羞。这几日我连续发烧,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再一害羞,红彤彤的脸估计跟烤乳猪差不多了。 蓝玉深深地看着我。 一个烤猪有什么好看的。 “我会回来的。”蓝玉,这是我的承诺。 第45章 王爷府 人妖四故意折腾我,大热天给我派了敞篷的马车,我几乎能想到死人妖是什么表情!喝着冰镇酸梅汤,等着看我晒成人干。 想起酸梅汤,还是现代好,随手三块钱,买一瓶果汁冰镇的饮料,售货员还笑眯眯地给你服务。 今天太阳格外火热,走了半天也不见它有要下山的意思。 马夫环胸坐在车头,就像在享受过山车,白马狂奔,我只能跟浣熊一样抱住栏杆,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 第一次坐船的时候,遇见风浪晕船晕的想死,现在虽然换了马车,还是一样的情况。 我的眼睛被阳光刺出泪水,又蒸发掉,眼前朦朦胧胧地,好像看见了蓝玉。 以前总认为自己神经够大条。 可是想到以前蓝玉怕颠到我,紧紧拉住缰绳,我在车厢里枕着丫头的大腿幸福地睡着,同是马车,眼下却变成了这种糟糕的状况,想着想着我也忍不住掉下两颗鳄鱼的眼泪。 好在我晕厥前到了人妖的鸟王府。 车夫看着我挣扎着从马车上下来,连看门的士兵见我都好像在看要饭花子。 仔细一看,是王府的后门,原来前门人水马龙,容不得我这种落魄的奴才。 我跌跌撞撞的走,前面带路的人走的飞快,我呼呼喘着粗气,跟不上。 王府路很长,设计富丽堂皇,斋室轩院曲折变幻,这要是平时,我会大大赞赏一番,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这个闲心,走了半天路,也没到地方。 总算等到前面带路的人说话了,“你在这等着。” 我跌跌撞撞找到一个石凳子坐下。 现在我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身体瘫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晕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天都快黑了。 那人妖四还没抽出时间接见我。 口干的要命,这样下去我非脱水不可,于是又站起来,想找人要点水喝。 可是到处走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大的王府,忽然之间人都哪去了? 原来看纪录片,有人在沙漠中喝马尿,当时还说宁可渴死也不干这事,现在我只想找一个池塘,扑进去。 终于让我找到了。 清清的碧水,密汩汩地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从汉白玉的台阶上跳了下去。 第46章 凌风 没想到这池水竟然冷的透骨。 我本来就被“蛊毒”折腾的虚弱无比,到了水里更没力气,只能隐约看到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大池子,里面的水也不像是活水,水干干净净的,不见有水生物。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来之前我想过会受到种种羞辱,心想只要脸皮厚,也就能混过去了。 谁知道死人妖没见到,到好像又误打误撞来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才重新游回岸上,衣服湿答答地贴在身上,恶心极了。 而且沾了水的衣服极重,我忍不住脱了外面的一层,找棵大树,坐下来。 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还能不能回去见蓝玉,还没听美少年吹笛子。 也不知道狐狸现在怎么样了,刚刚挣了那么多钱,还没花。 死了以后能不能穿回去? 想着想着,竟笑起来,睁开眼睛随意转目一看顿时愣了。 黄昏下的阳光格外朦胧,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我。 一双细长的眼睛,清冷的目光,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张开嘴,喊了一声,嗓子发紧,没出音。 这个世界大概静谧了,可我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现在能听到这种声音简直太美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来。 因为我终于看见了。 我看见了,我的凌风。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从此相隔了百年,再也不会有面对面的机会。 “凌风”看着我,还是那样的眼,那样的眉。 凌风喜欢对我温柔的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子,一张脸完美无缺。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凌风”,希望他能走过来,他真的走过来了,看着我皱皱眉,可还是过来了,抬起了他修长的手。 我高兴的终于叫出来,“凌风。” 然后脸上一痛。 凌风居然打了我一个耳光。 眼睛眯起来寒冷彻骨,“你来这干什么?不是让你在前面等着吗?”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我抬起头简直不能相信。 第47章 人妖四 让我在前面等着! 本来就头昏眼花,被他这么一打,牙铬破了嘴角,血腥血腥的。 再看过去,精美的白色袍子,绣着尊贵的龙纹,银白的短靴,上面有金线绣的内边。 原来是王孙贵胄,我的主子。 亲爱的人妖四。 虽然长了凌风的脸,却不是凌风。 胸口涨涨的,酸涩的感觉一直顶到嗓子眼。 我心里想大骂他,可是看着这张脸竟然骂不出。 雕刻一样的美丽俊容,黑得耀眼的长发,在空中飞啊飞,挺拔的身体夺人魂魄。 他很瘦,但是瘦的好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像我的凌风。 原来凌风对我那么好,我都嫌他不够温柔,现在让我对着这张脸挨打。 “滚到前面去。”人妖四的眼角就像结了冰,看着我浑身湿淋淋的,大概是嫌我把他的池子弄脏了。 我要是能起来,我早走了,无奈地闭上眼睛。 世界上有很多人,面对死亡大家都一样,惊恐,害怕。 可我已经被那“蛊毒”折磨的没有力气。 所以我也懒得争了,只想享受片刻的安宁,而且如果那个和最爱你的人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你面前,你认为他会杀你吗? 也许会,但是我不相信。 只因为我的记忆中,都是这张脸的好。 “凌雪痕,别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 下巴一阵刺痛。 我被迫睁开眼睛,望进那双幽如黑谭的眼底,那双眼睛灵动无比,一看就知道是极精明的人物。 也许凌风也是这样,只不过他看我的时候,都是柔情,所以我反倒看不到这些。 疼痛加重。 我勉强开口,“我是来要解药的。” 他看着我,不屑一笑,就好像在看下等的生物。 柔软而冰冷的唇忽然就欺上来,碰触了我的唇瓣,有点霸道,甚至还狠狠咬了我的嘴唇,唇上渐渐渗出血迹。 伤口很疼。 然后他又亲上来,吸走了我唇上的鲜血。 最后抬起头,不屑地吐了一口,冷冷一笑,似妖佞修罗,“把她扔出去。” 我没听错,他说要把我扔出去。 刚才王府中明明都没有人,他这么一吆喝,不知道从哪就冒出人来。 架起我两个胳膊,就往外拖。 他只是半寐着眼睛,欣赏着这一幕,接过羊脂玉的杯子,在指尖转悠,垂目浅啄,大概是漱了漱嘴,吐进丫鬟手上的盆子里,另一个丫鬟从他手里取走杯子。 他说:“扔了。” 人妖四,这个绰号真配他。 第48章 荒野 被拖上马车,然后扔在荒野中。 身上就像一滩泥,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幸亏只是说:“扔出去,而不是杀了。” 蚂蚁在我身上爬来爬去,“蛊毒”好像是好多了,可是还不如不好,因为严重的时候我可以昏迷,现在我只能清醒的享受这一切。 我想象这艳阳天,想着电视里小燕子和紫微在草原里手拉着手唱歌。 心里念叨着,蓝玉啊,快点来,快来找我。 可是想到自己的凄惨样儿,又不愿意让蓝玉看见。 当看到几条蜈蚣在我身边爬来爬去,我恨不得蓝玉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蓝玉一定在想办法打听我的消息,一定在到处找我,只是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夜幕低垂,不知道会不会有猛兽来把我当晚餐。 四处都是爬虫的声音,万一有一条蛇,我最怕蛇了。 人妖四好像真的给我抑制“蛊毒”的药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吃的? 难道是亲我的时候? 凌风以前吻我,他的嘴唇软软的,每一次都很温柔小心翼翼,这次人妖四的吻就像是在羞辱。 人妖四给我了药,并不想杀了我,他这么多只是在惩罚我。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难道是那一次在马车上,当着张公子的面,我隐喻说了他的坏话? 我开始胡思乱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时间总是过的那么慢。 “蓝玉,蓝玉,蓝玉。”我小声地叫,“蓝玉,蓝玉,蓝玉。” 我知道蓝玉听不到,但是每叫一声我都好像多一分信心。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找我,竭尽全力在找我。 夜晚终于过去了,第一次看见黎明到来这么开心。 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我试着动了动,还是没有支持我行动的力气。 我再次躺在草丛里,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轻轻推我,我勉强睁开眼睛,睫毛上都是尘土。 是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 我看见他,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嘴唇咧开,疼得我“嘶嘶”吸着凉气。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里好像在思考什么。 终于他闪烁的眼睛,下定决心,站起来准备走。 我顿时着急,发出一个难听的单音,“你……” 小伙子回过头,看着我挺为难,“我要帮大哥找他媳妇,你先在这呆着,等找到了大哥媳妇,我再来帮你。”找到他大哥媳妇。 那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气了。 第49章 新生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放过,挣扎着说:“你帮帮我,我会报答你,你要银子还是学武功……” 小伙子,“咦”了一声,又转过头上下打量我,“你叫什么?” 我苦笑,不知道我说出我的名字,会不会死的更快,万一是江湖中人,一定会割了我的头挂在城头。 我没回答,小伙子竟然也不走了,重新扫描我,可能连指甲都看了,“你怎么长的这样?好像……”烤乳猪。 我凄惨地笑笑,小伙子开始喊,“大哥,兄弟们这里有一个人。”不停地吆喝。 几遍之后,我总算听见好几双脚向这边奔跑的声音。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有很多形形色色的脸,我都不认识,大家几乎都是一个表情,在盯着我看。 忽然有一个人窜到我面前,伸手一把把我搂进怀里。 好温暖,心跳慌乱,但是沉稳有力。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 蓝玉,蓝玉,你终于来了,蓝玉,蓝玉。 我熟悉的那张俊脸,眼睛深黑深黑的,一夜之间他好像就长大了,人也变得沉稳,只是他抱着我的手在抖,他在害怕。 有人拉来马车,蓝玉抱起我一点都不费力,以前我总认为蓝玉年纪那么小,本身也很瘦,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都是想当然。 呃~我现在怎么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偷看蓝玉,他的嘴唇紧抿着,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他小心翼翼地带我上马车,在他怀里我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外面傻愣着的那些小伙子,盯着我的花脸看,有点失望。 不会是把我想象成什么闭月羞花了吧! 我呲牙一笑,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是这么狼狈的出场。 古代没有照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我的。 蓝玉把我放在床上,丫头已经端了水进来,就等蓝玉出去以后帮我擦洗,可是蓝玉的目光在我身上浏览半天就是不肯出去。丫头也是束手无策,干着急没办法,土拨鼠“吱吱”叫着去抓蓝玉的衣服。 看到蓝玉窘迫的样子,我不禁笑了一声,“蓝玉,我没事,你先出去,让丫头帮我换衣服。” 蓝玉的脸忽然红了一片,但是他的脸色依旧不好,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都是因为我。 被救回来,看见蓝玉,我心情一下大好,精神也好起来。在丫头的协助下换好衣服,干净的衣服香味,真好,幸福的要掉眼泪。 土拨鼠从丫头的肩膀跳下来,把头钻进我的臂弯处,屁股在外面扭啊扭,就像一颗肉弹。 被它弄的痒,我忍不住笑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好,加上丫头并没有在我身上发现其他的伤口,脸色好看多了。 倒是蓝玉在外面走来走去,人影投在窗子上,让人看着心疼。 丫头冲我不停地眨眼睛,“掌门,让少爷进来吧!”有几分暧昧。 这丫头,被我惯的越来越不像话。 我还没说话,丫头救喊:“少爷,可以进来了。” 一开门,蓝玉站在外面,阳光恰好照在他肩头,俊秀绝伦。 风吹过,如果蓝玉也能像这风一样自由就好了。 偏偏我让他紧锁眉头。 四皇子殿下,我要谢谢你,是你让我看清楚了自己,让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会连累更多的人,从今以后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 第50章 反抗 “蛊毒”足足让我在床上又躺了三天,只能吃病号饭。 我恨死那个给我开药房的郎中了,愣让我天天吃苦药喝大米粥,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 看来他多半是不懂的,我问他什么是“蛊毒”的时候,他掠着胡子说:“那只是江湖中的谣传,这种东西是否存在无从考察。” 送走郎中,我对身边的蓝玉说:“你看我说了吧,他根本就不懂,这下我不用吃药了吧,吃了也是白吃。” 可是看见蓝玉皱着眉,眼睛里都是血丝,我马上投降,“好,我喝!” 看我喝完药,蓝玉才出去,自从把我救回来以后,蓝玉就变得格外忙,不知道他在外面都干什么,但是我也能猜出大概,清理门派里的奸细,立旁支。 到处找我的时候,是蓝玉第一次试着在外面建他的小组织,我回来以后,他加快了脚步。 我让丫头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悄悄买了一处院子,让蓝玉用。 过了好几天,也没见蓝玉动用那地方。 丫头挺着急,我喝口茶说:“他有他的想法,”现在外面,我去不了,不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蓝玉做到哪一步了,我给他备下那院子知道他现在不会用的,这些东西只要备好就行了,时机到了自会有它的用途。 蓝玉又长高了,奇怪,以前总在身边看不出来。 现在他早出晚归,有时候我睡到半夜会看见他悄悄帮我盖被子。 我的心慌乱地跳个不停。 想起前几天我拷问蓝玉,到底怎么找到我的,跟他的那些“小弟”到底怎么描述的我的外貌。 蓝玉支支吾吾,后来在我用药做威胁的情况下,终于招认,原来他跟那些“小弟”说,如果我能说话,一定会拿钱做报酬。但是一般人大概急了都会想到这一招,于是有了第二招,问我的名字。因为我是坏蛋,我肯定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的脸顿时黑了一片。 每次想起这些,我都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心里又没来由的弥漫着阵阵暖意。 蓝玉他为了我,是费了心思。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脸边一下软软的碰触。 小心翼翼的,有些青涩,颤抖的睫毛划过我的脸,我顿时僵在那里。 刚才那个是…… 蓝玉他是在…… 我紧张地捏紧了拳头,一直听到蓝玉重新躺回床上,四周弥漫着他的气息。 那孩子,长大了。 “叩叩”简洁的敲门声。 我没抬眼睛,继续看手里的书,“进来吧!” 余光扫了一下,是丫头。 她手里拿着几本书,蹦蹦跳跳跑了进来,没忘记把门关上。 我手里的是前几日让丫头买的《史通》就相当于《史记》之类的书,想要了解这个大陆,包括东临国、西丰国、南国、北国,就要看这个。 我既然已经决定不当缩头乌龟,就要在近期最大限度去吸收各种资料。 最让我震惊的是西丰国。 西丰国原来是一个危机重重的小国家,现任国王西丰临原本也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皇子,就在王为争夺中,不知不觉脱颖而出,这倒对我胃口,我早说了,我喜欢釜底抽薪的做法。 最让我震惊的还不是这个。 第51章 练武 西丰临成为太子以后,马上向国王提议建造“万里长城”。 天哪,这个西丰临要不是穿过来的,那他身边肯定有一个穿过来的人,不然这个世界很多事也太巧了,中国有一个“万里长城”,西丰国也弄了一个长城。 其次是东临国。 东临国是几个国家中最贫瘠的,这个国家内多是山脉、沙漠、草原不利于农作物生长,所以他们游牧民族比较多,虽然没有很好的生活条件,东临国的军事力量不容人小觊,他们的军队是这个大陆最强悍的。 可是东临国人又一点都不像中国古代的游牧民族,就拿那个人妖四来说吧!长一副清秀的模样,半点关外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迈都没有。 我们所处的都城“夜凉城”就是东临王吞并左近小国家抢过来的,饶是这样,东临王还是觉得领土不够,因为他的大多数子民还生活在草原和沙漠。 四皇子东临瑞属于庶出,以前还差点在西丰国当质子,人妖四那种阴冷的性格,大概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 现在东临王还没有确切说要把王位传给谁,所以人妖四才会到处扩张自己的势力。 如果我还有利用价值,人妖四就不会杀我,我要好好想想用什么做为交换条件,他能彻底帮我清了“蛊毒”。 威胁人妖四那样的人,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是“蛊毒”好像唯他能解,我翻了不少医术,里面对“蛊毒”的介绍几乎没有,有的话也只是一笔带过。中了“蛊毒”会怎么样?压根就没有描述。 我不禁又狠狠骂起人妖四。 只是我不明白“蛊毒”看来是非常珍贵的药,他怎么会用在一个小小的凌雪痕身上? 看书找资料的同时,我没忘记要开始练武,以前我是怕看古文,怕被口诀,经过这么一件事,这些都变得不重要了,让自己强大才是正途。 蛊毒发作这么多天,余威未尽,整个身体还是不能运用自如,我强迫自己做一些动作,往往会引发刺痛。 痛楚从手指尖一直到手臂,右手的剑瞬间掉落在地上。 丫头扔掉手里的瓜子皮,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养好,如果说了,她肯定不准我练武。 可是每天看见蓝玉疲惫的样子,我心里就揪着疼,休息一天对我来说就是煎熬。 我咧嘴一笑:“这剑蛮沉的。”但愿能糊弄过去。 第52章 诺言 丫头没有再追究。 我又捡起剑,小心翼翼感觉着手臂,好像没有问题了。 于是我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练剑,越来越快,比刚才纯熟多了,只要再练两遍就可以了,我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练武,连蓝玉回来了都没发现。 我轻轻回身,转刺。 忽然手臂又是一痛,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手指开始不听使唤,剑再一次脱手,重重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剑,忽然身体被人死死地抱住。 “蓝玉”我有点尴尬,这孩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胆。 “别练了。”他的声音焦急,带着怒意,从我被救回来以后,他从来没有爆发的情绪,好像今天终于爆发了。 环在我腰间的手那么强壮有力,他不在是个孩子,可能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孩子。从被凌雪痕伤害以后,被我连累以后,“蓝玉,我要练功,这样下去怎么行,下一次如果……” “我帮你。”黝黑的眼睛里酝酿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蓝玉,蓝玉我该怎么办? 深夜里轻轻的一个吻,现在又给我这样的承诺。 可是你知不知道,即便是我们在一起,所有的感情都会像空中楼阁,轻轻一碰就会轰然坍塌。 不解去我身上的“蛊毒”,这一切都是空。 我又怎么能用这个去羁绊你。 “蓝玉,有些路我还是要自己走。”现在有太多的谜在我面前,我不能不负责任的去连累任何人,总有一天我要踏出这一步。 蓝玉的手没有松,“我会等。”我也会很快长大的。人妖四这个人做事非常缜密,王位对于他来说只是早得晚得。 我还不知道是他的哪颗棋子。 经过这几天的分析,我觉得他不会轻易杀了我。 那么贵重的毒药放在我身上,还没有发挥到它应有的价值。 人妖四不动,我只能等待着他的下步行动,在此之前做一些事向他谄媚。 哦对了,我还了解到关于我风月史的一些传言。 我和人妖四的。 传言,我爱人妖四,属于那种天崩地裂,至死不渝。 人妖四却弃我如废鞋。 从那天他说把我“扔了”能看出来。 虽然惊于谣言,却不能止于谣言。 向人妖四谄媚这事儿我还得做下去。 我向上方汇报的信件逐渐多了起来,自然是找人代笔,那个人就是间谍,我向来反感这个人,于是尽可能让他知道我的所有秘密,为将来的鸟尽弓藏做好一切准备。 信件写好了,就吩咐他送出去,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件。 渐渐地我有了一些任务,虽然都是一些小事,却逐渐改变了被圈禁的事实。 人妖四让我“蛊毒”发作,只是在告诉我,无论我怎么样都不能逃出他手心,现在谁也帮不了我。 我要做的就是在他杀我之前,抓住他的命脉。 我尽可能地去接近他,离得越近越危险,也能看清楚那个人。 出去的时候我不愿意带上蓝玉,我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眼神,通常龌龊,鄙视,在别人眼里,他是轻易就委身于我的,有些人眼睛里甚至带着轻挑。 蓝玉在我心里,并不喜欢被人触及。 第53章 番外:蓝玉——温雅如玉(上) (番外是以蓝玉为第一人称写的。) 怪人来的时候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足可以让蓝山派发扬光大,可是有一天我却成了阶下囚。 怪人是一个女子,却比男子更狠辣,每做一个决定都是骇人听闻,武林大会上她竟然敢公然站出来要投效朝廷。 在我接触她眼光的时候,我发现她好像少了点什么。 就像木偶娃娃,少了灵魂。 从此以后,她成了朝廷的走狗。 怪人喜欢研究武功。 静下来的时候,她好像毫无生机,甚至都会忘记吃饭睡觉这些事。 怪人平时不喜欢伤人,对林大哥却是例外,下手极其狠毒,捏断了林师兄的手腕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是在泄愤,但是怪人眼睛里依旧没有光彩。 我有时候猜想,她是不是就是一个傀儡。 于是瞒着所有人,我想害了她,告诉她费了武功才能练蓝家秘籍,才能让武功更上一层楼,我重复了两遍,“费了武功,才能更上一层楼。” 怪人果然费了自己的武功,身体负荷不住,死了。 可是她又活了过来。 从此以后变了一个人。 眼睛中有了光彩,还帮林大哥上药,静下来的时候会思考,会嫌弃饭菜不好吃,甚至让我和林大哥恢复武功,并且不逼着我喝那些药。 晚上她居然没让我睡地上,躺在她身边,我的心很乱。 后来她大概是做了噩梦,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像很有用,她靠过来,抱住我的腰,我想推开她,没忍心,只能一动不动任凭她抱了一晚上。 从那以后,我经常有喝了“那药”的感觉,身体热热的,没来由的。 于是我经常黑夜里练“冰心诀”。 练完以后,怪人会嫌我的手冷,她的手好温暖。 林大哥变了,我早就预料到他的身份不一般,他经常看着怪人,无比深情,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我看向怪人,怪人也没有发觉。 还好,我竟然有一点庆幸。 我害怕怪人和林大哥之间有什么过去。 当我问起怪人的过去,她一脸兴奋,说了很多,言语中没有半点林大哥的影子。 甚好,甚好。 那天来了一个刺客,怪人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我心里高兴极了,我喜欢她让我保护的感觉,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心里很舒服,在不停地弥漫,不知道这是不是幸福。 父母死的早,没有人教我如何去辨别。怪人常常叹自己老了,已经二十四岁,她常常伸出指头,告诉我比我大了八岁。 我不喜欢她这么说话,虽然我比她小,但是我已经长的很高。 练武能让人长得更快,每天我都会起床练武。 从那以后,我每天要早起一个时辰。 我希望自己快点长大。 怪人开始想其他事情。开始观察周围的每一个人,她是在找朝廷的眼线? 我会帮她把那些人揪出来。 她侧脸一笑,我的心忽然慌乱。 我大概是最近练功过于急功近利,默默地念,“冰心诀”把这种感觉压制下去。 怪人偏偏又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皱着眉说:“还这么凉!” 我不喜欢她皱眉的样子,可我从小就练这种武功,体质已经变成了这样,没法改变,轻轻抽出手,却被怪人又握住,她说:“别动,我帮你捂捂。” 怪人说:“等这事儿了结了,你就没有牵绊了,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到时候我也替你高兴。” 我的心忽然之间闷闷地涨痛,怪人说,会有很多女子喜欢我,她会为我高兴。 为什么我不喜欢别人喜欢她,难道她跟我的感觉不一样吗? 她还要说什么,我转身躲避了。 那天晚上,我看着她,她身上有一股花香,我很想靠过去。 于是我悄悄起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怕我会忍不住靠近她。 想起她说的那句话,心又疼起来。 “冰心诀”对我来说不再管用。 可能是太累了,洗澡多泡了些时辰,身体完全松软下来,想起她,忽然间身体羞耻地起了变化。 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她,身体里麻痒地难受极了。 我的手本能地向身下伸过去。 怪人忽然喊起来,“蓝玉蓝玉,你已经洗一个时辰了。” 我猛地惊出了一身汗,我这是怎么了。 我在干什么? 从此以后,我开始害怕身体有反应,开始躲避她的碰触,于是我开始有一种很寂寞的感觉,空洞的,难过,很久很久很久,都是一个人。 可能还会这样下去,一直都这样下去。 第一次在夜里我忍不住翻了一个身,她睡的好熟。 第54章 番外:蓝玉——温雅如玉(下) 那刺客再来,我已经预料到了,他还带来一个人,他们看怪人的眼光都很奇怪。 我不喜欢他们的目光。 他们好像在看另一个人,不是以前的凌雪痕,也不是现在的怪人。 我忽然很害怕怪人会有什么改变,怕她会应和他们的目光。 尽管我经常看到林大哥很难过的模样,看到他看怪人眼光的热烈。 如果他把怪人带走,那我怎么办? 我要去哪里? 真的像怪人说的,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我想那可能是一个人流浪,放逐了他的心,看见的只是躯壳。 我忽然一笑,那一天会不会来? 怪人病了,中了“蛊毒”我居然不知道。 她要一个人去见那四皇子,说完了,晚上她睡的很熟,我却没办法合眼。 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没用。 我只想在她身边保护她,现在的我却做不到。 她走了,我不可能坐以待毙,我早在外面网络了一些人,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可惜她进了四王府以后,再无音讯。 四皇子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但是我不害怕,我只希望她没事。 只要她没事,就好。 她不见了,也没有回来,我到处寻找她的下落。 四皇子对她做了什么? 不会是…… 我不敢想,我会找到她的,她送我的笛子还一直躺在我怀里。 我心如刀绞,终于知道什么比死还可怕。 爹不是说练了“冰心诀”人就会变得冷淡没有感情了吗? 为什么我会这么痛。 终于找到了她,我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我再也不会放她一个人去冒险,除非我死。 我死了就再也看不见。 我要快点长大,我再也不能看着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她叫我:“蓝玉,蓝玉,蓝玉” 因为她叫,我才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 “蓝玉,蓝玉,蓝玉” 晚上看着她的睡脸,想亲她,没敢。 起床,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外面的星星好美!”她常这么说。 我在这生活了十六年,今天才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好美。 我的一个拜把子兄弟说:“大哥,你的眼光真奇怪,长得好看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 这要是被怪人听见了,那还得了。 她的脸都被泥土蒙住了,当然不好看,可是我懒得解释,我不喜欢别人知道她太多事,兄弟也不例外。 “大哥,改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 后来我被他们带去了一个酒楼,里面有很多……我知道了,那叫“妓院”,我转身走了出去。 聂虎一把拉住我,“大哥兄弟们十四、五就开过荤了,咱们江湖中人要得就是这份洒脱。” 我皱皱眉,聂虎没敢说下去。 兄弟是好兄弟,但是有些做法,我没法苟同。 时间长了,他们开始了解我,话语里逐渐对怪人尊重起来,我很高兴。 怪人曾说:“这个世界的男女观,和她那个世界的不一样。” 我牢牢记住了。 她给了我一处宅子,我没用,因为那是要保证她安全用的。 聂虎是机关高手,派他去很合适。 我叫了聂虎的名字。 晚上回去的时候,她又踹了被子,轻轻帮她盖上,她的唇软软的散发着诱人的吸引力,我没忍住,亲了她,关键时刻,挪了地方,那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她的身体渐渐好了,开始看各种书籍,找各种资料。 那种感觉让我很害怕。 她就像一个要脱笼的鸟儿,要自己飞翔,不再依靠我保护。 这是她的本性吧! 她的手伤明明没好,却那么拼命。 我再也不能看她胡闹下去,我说:“我帮你。” 她却说:“蓝玉,有些路我还是要自己走。” 她会离开,终究会离开。 我不会让她离开的,除非我死。 那手,我还是没有放开。 聂虎的弟弟要成亲了,他们让我帮忙试喜服,红艳的袍子穿在我身上。 聂虎说:“大哥你这么好看,谁都会喜欢。” 忽然想穿给一个人看,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鲜红的袍子,不想离身。 想了想,脱下来,很无所谓地笑笑。 只是手指再一次轻轻抚摸了一下,那袍子穿在身上很暖和。 众人只是嘻笑,谁也没有注意。 世界一下静了下来。 第55章 反抗 人妖四总喜欢抓住别人一些把柄,朝廷外他已经拥有了最多的人马,朝廷内他也开始了行动。 譬如张廷恩是当朝宰相,他的公子张碧是人妖四“笼络”的一个“人才”之一。 此君也和我一样。 我们皆是棋子,我们皆不受宠。 还不如那些有裙带关系的庸纸俗粉。 我刚刚从一个王爷府邸附近回来,带来了潜伏在那里女特务的情报,正准备回去复命。 马车往前走,经过一条繁华的闹市,我喜欢撩开帘子向外望,街道两边买皮子和刀具的比较多,生意也很惨淡,我笑着摇摇头,看来东临国内懂的经商的人很少。 抬起头,无意发现有人站在前方酒楼的窗前。 风吹起他脸上的白纱,几分迷离。 是张碧公子,大家都叫他碧公子。 我叫马车停下,车厢里的丫头颇不高兴,她不大喜欢我和张碧交往。 理由是因为蓝玉觉得张碧有古怪。 我和张碧接触的理由很简单,我说过,我们皆不受宠嘛,别人我也巴解不上。 张碧至少还能在人妖四面前说几句话。 我要让人妖四知道,我在他身边比较有用。 以前看小说,里面的女主除了会背古诗,还通晓音律,具备跳钢管舞的技艺,可惜我是一个正常的现代人,平时最喜欢看电影,上网,玩游戏,哪有时间背古诗词,更别说钢管舞,说正经的我都不知道去哪看。 所以平凡人在古代很难混。 人妖四不愿意直接见我,我只是一个二传手,这次与我接洽的就是张碧。所以,丫头就是反对我去见他,我也得见。 既然正好遇见他,我也不用再费事去他的府邸了。 上了楼,碧公子还站在窗前,头上的斗笠依旧不肯摘,其实我也没心情研究他的斗笠。 只是好奇他的长相。 他蒙着脸举手投足间都有那种致命的吸引力,拿起杯子浅啄一口,那份优雅可不比狐狸差。 他和狐狸不一样的是,他没有那种慵懒,多了些清雅。 我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 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气息让我觉得很舒服,就像久别了的亲人,很自然亲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我自然排斥狐狸是一样的,同出一辙,一阴一阳。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这也就算了,我脸上的滴泪痣也跟着奇怪。 见到狐狸总是烧灼一般疼进心里,见到碧公子那痣就清凉清凉的很舒服。 第56章 心机 我从袖子里掏出女特务呈报给人妖四的信,上面不知道撒了什么,香香的,真是煞费苦心。 碧公子接过去,白纱里大概是对我莞尔一笑。 我总是猜想他面纱后的表情。 看了他半天,也没人提醒我回神,碧公子就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我。 我咳嗽一声,在他面前却不觉得尴尬。 因为我总克制不住自己去看他,习惯了也就不以为然。 他大概又是一笑。 我说:“最近都在忙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问什么,我想问人妖四的情况,也不能直接说,搭讪自然是没头没脑的。 碧公子沾了沾茶水轻轻地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四”。 我几乎惊讶,他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我还没反应,碧公子就又写起来,“战事、钱、粮……” 三个词,几乎囊括了所有国家面临的问题,这个人妖四还真是忧国忧民。 唯恐天下不乱。 我听说了,南国在频饶边境,领头的将军是从东临国叛逃的,据说这个将军训练骑兵特别有一手,东临国好多训练骑兵的方法他都知道,这让东临王很头疼。 原因很简单,东临国出名的就是骑兵。 所以两国交战东临国不能发挥自己的长项,占不到便宜。 东临王又好面子,不肯多派人马去平乱。 为一个叛逃的将军就兴师动众,岂不让敌国笑话。 于是东临王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人妖四。 看来人妖四也没想到好办法。 我低头无声地喊了一声,“活该”。 然后转头再看碧公子。 碧公子好像也在看我,面纱轻轻抖动。 奇怪,我的小动作怎么都能被他看到。 我虽然不懂军事也不了解战争,但是我知道,针尖对麦王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对方也是用骑兵,为什么我们还用骑兵?” 看起来好像我问了一句很傻的话,其实不是。 东临国说白了就是骑兵很强,其他的兵种都一般,骑兵打不过,其他兵种怎么可能打的过。 我说:“没有那种长矛吗?专门对付骑兵攻击的长矛!” 碧公子摇摇头。 我为什么知道长矛。 我说过闲暇的时候喜欢看电影,有一部经典的片子,《勇敢的心》,讲述的是苏格兰的保卫战! 我记住它是因为主角,华莱士在临死前那句呐喊“freedom”,配合着影片悲壮的音乐一直到结束。 当时影片里主角就发明了长矛,专门对付英格兰的骑兵。 我仔细想想,用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大概,“跟普通的矛差不多,只不过很长,前面用铁包裹,不容易被砍断。” 我抬头看向碧公子,他仔细地盯着我画的图若有所思。 第57章 长矛兵 因为这个影片,我曾找过长矛的相关资料,长矛是瑞士人在冷兵器时代喜欢用的武器。 “在进攻时,长矛兵手中的长矛往往高于肩部。同时矛头微微的向下。这样姿势的目的在于可以取得极大的向下插刺的力量。如此一来敌人想要将长矛兵手中刺向自己的长矛或拨或挑都非常的困难。” “所有的长矛一起向前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木制长城,等到骑兵冲到眼前,发现长矛已经收势不及,马全都撞到长矛上被刺穿,骑兵的阵形也就乱了。不光是可以对付骑兵,这种阵形用在进攻上,比如说组成一个方队……” 碧公子忽然站起来。 一种扑面而来的逼迫气势让我退后一步。 他走向窗子手负在后面背对着我,那种霸道的气势瞬间消失了。 他轻轻的笑,很高兴。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总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只能惋惜。 这个世界上得不到的东西最珍贵。 他的声音就是这样,如果有一天能听到就好了。 可惜这里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好的医生。 碧公子再走过来,已经恢复了那份清雅,他看着我,可惜我看不见他的眼睛。 这是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轻轻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听到了这些,他不会再放过你。 我失笑,这不是很好吗?至少我的命保住了,只要我对他有用,我手上就会有更多的主动权。 魏征对李世民就是这样,因为魏征是李世民的镜子,所以不管魏征多放肆,李世民都舍不得杀他。 没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 人和人之间,只有独一无二的人最宝贵的。 我的宝贵就在于,我来自传播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我听到的学到的在闭塞的古代,通讯不发达的古代是独一无二的。 总有一天这些会拿来做谈判的砝码,换回我的自由身。 碧公子看着我,我很想撩开他的面纱去看他的眼睛。 他忽然很有兴致地拿起店里的一具古琴,撩袍子,坐下。 琴音像泉水一样从他的指尖流泻出来。 佩玉铿锵的声音,有凌云出尘之意。 阳光照在他身上,是恬淡的美。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君子如兰,君子如玉。 第58章 以后 完成了一件大事,坐在马车上准备回家,马车经过一条小巷,眼睛一瞥,我顿时愣了。 一个少年穿着火红的吉服站在屋里,是蓝玉。 妖艳的红把他衬的更加纯净,一双眼睛迷离地眨动,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我的心忽然很难受。 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他这样幸福,不知道在那瞬间他想起了谁。 那身吉服是为谁而穿。 也许在一瞬间,他曾想未来的新娘会是谁。 蓝玉,蓝玉,你幸福我应该会高兴啊。 我现在是为什么…… 很晚了,蓝玉还没有回来。我在房间里等得着急,有点坐立难安。 丫头搬东西来了好多次。 本来放的好好的玩意儿,被她拿过来,又拿过去。 我终于看不过眼儿,我说:“丫头,你坐下来我不会撵你走。” 丫头咧嘴,呲牙笑起来。 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吧!蓝玉不喜欢碧公子,我这次恰好见的是他,所以我今天故意支开了蓝玉。 不知道蓝玉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大概是生气了,不然不会这么晚也不回来。 我应该跟蓝玉说的,蓝玉早晚要知道,我不该掩耳盗铃,我这个人做事有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成熟。 门被推开了,蓝玉走进来。 看见我没有平时那么高兴,他果然是生气了。 我主动跑过气拉起蓝玉的手。 蓝玉的手修长很好握,只是每一次都冰凉,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掌心暖暖的。 我忽然抬起头来看,蓝玉的眼睛氤氲着仿若蒙上一层雾。 我的心忽然跳的很快。 难道是我喜欢上了蓝玉?这怎么可能,蓝玉他比我整整小了八岁。 可是他在我心里是不同的,蓝玉他不一样。 我正想着,从门缝里我看见一双愤恨的眼睛,是蓝玉的旧部。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强占了蓝玉,我要是还跟他这样,那他将来。 我想着要抽出手,忽然指尖一紧,蓝玉的手指轻轻地勾住我的手腕。 我脚下不稳,向他靠了过去。 他身上是淡淡的酒香,今天他喝了酒。 我“咳嗽”了一声,趁机抽出手,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他。 蓝玉接过水,嘴角荡漾起笑意,“今天聂虎的弟弟结婚了,” 我的心情忽然大好,这么说今天看见蓝玉,他只不过是在替别人试衣服,他回来晚也是去参加婚礼了? “你是不是去见张碧了?”蓝玉低头喝水,看不清表情。 我尽量嘻笑,谄媚的嘴脸,“蓝玉啊,以后我……” “以后告诉我,”蓝玉别过脸,面颊上有可疑的红晕。 蓝玉他没生气,他只是在关心我。 我赶紧点头,蓝玉相信我,会有一天我们打败人妖四,去游山玩水,浪荡江湖…… 到那时候也许我会有勇气去开展一段感情,会忘记凌风,重新来过。 可是那时候,蓝玉你还会不会在我身边,这样看我。 第59章 丫头 我并不是要夸人妖四。 他如果当了皇帝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我在都城里溜达了几天,都没有听到组建“长矛兵”的消息,一切都像平常一样,我甚至都忍不住想,不会是我的提议人妖四没有接纳吧,第一次出手就吃瘪,那也太给二十一世纪的姐妹们丢人了。 正焦躁不安的时候,间谍进来告诉我,人妖四要亲自领兵去边境。 我一高兴,不小心把手上的土拨鼠弹掉了地。 丫头把土拨鼠捡起来,那家伙站在她手心里冲我“吱吱”叫不听,颇有点愤慨。 间谍挺看不惯我这种状态,可能觉得我有些玩物丧志,没有给人妖四好好干活,不爽地翻了半个白眼又说:“明早四殿下出征,‘武阳城’外,掌门别忘了。” 他话怎么也不说清楚啊,什么明早,几点啊?武阳门外,是让我去吗? 我挺讨厌这个人,不愿意多问他,挥挥袖子,和蔼地说:“你下去吧!”要是在现代,他非得下岗不可,话都说不清楚。 我在屋子里转悠转悠,忍不住问蓝玉,“他的意思是说让我去送行?也没说什么时候去。” 蓝玉紧了紧手里的剑,眼睛里流露出沉稳和刚毅,“我去问问。” 光看平时做事,我真的想象不出蓝玉只有十六岁啊十六岁,如果他在现代一定是一个连续跳级的神童,我就是在北京最有名的高中门口蹲点,也见不到这么优秀的小少年。 跑题了。 人妖四出征前,居然把消息封锁的密不透风,这人无所不用其极,用人、治军都极有一套。 间谍那样的猥琐汉子,也能对他忠诚无比。 随手拿了一本书,我已经适应不了一个人睡,一般都会等蓝玉回来。 丫头在一边嗑瓜子,我看她那秀气的两颗小牙,马上就会变成瓜子牙。我说:“丫头,我不是给你找了教刺绣的师父吗?” 丫头看看我,就当没听见。 就这样,又爱财,又啥也不会,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我说:“丫头,你现在多大了?” 丫头笑眯眯地,“跟少爷一样。” 跟蓝玉一样,也得有十六岁了啊,可是怎么不见发育啊,还是那么平板的身材,我伸出手,在她胸前摸摸,居然硬硬的,不见发育的征兆。 丫头看着我的手,愣了。 我再摸摸,真的是硬的,连一点要凸起的迹象都没有。 无意识我摸上自己的,我记得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育了啊。 丫头看着我的手。可能是从小流离失所,发育晚了一些,我悄悄地说:“丫头,你那个来了没?” 丫头茫然地抬起头看我。 天呐,在古代上生理卫生课怎么就那么难。 过了好半天,丫头仿佛才明白过来,脸“忽”地红了,跟我摇摇头。 果然是没发育,这孩子平时我也不注意她,我说:“以后多补补身子,将来好……”嫁人。 可能我的话刺激到丫头了,她居然也不嗑瓜子,傻傻地低头想事情。土拨鼠也跟着她抱着瓜子发愣。 第60章 另一种幸福 借着灯光,我看向丫头秀气的耳朵。 我小时候妈妈说,女孩子不打耳洞没人疼,小学一年级,我就忍痛在激光枪下挨了两下,后来就遇见了凌风。 我摩挲着自己的耳朵,“丫头,明天我给你打耳洞吧!” “啊……”丫头愕然地看着我。 我笑笑,“不打耳洞没人疼。”我将来一定会她物色一个好婆家。 我的手继续上摸,本来在耳垂的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耳洞,是我和凌风确认关系的那个情人节,我拉着凌风一起去打的。我听同学说,女孩子为哪个男孩子打耳洞,就像是告诉他,自己将永远属于他。 可是这个耳洞,居然在我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就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这个预言?我和凌风不可能再在一起。 我忽然想起了人妖四,凌风凌风,哪怕是看看你的替身也好,我真的好想你。 蓝玉回来的时候,我和丫头都在发呆。 我想过去的事还情有可原,丫头怎么在我摸过她胸,证明她没发育之后,就好像被雷了一样。 蓝玉跑了一圈,居然一点疲惫的模样都没有,“明早的寅时。” 明早寅时,我扳了板手指,依旧不习惯去换算古代的时间,大概是3-5点,有没有搞错,人妖四居然这么早就出征。 千万声呼唤,我不想去。但是身不由己。 我说:“蓝玉咱们今天晚上别脱衣服睡觉了,”呃,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我赶紧看向蓝玉,蓝玉扭过头避开了,我又看向丫头,丫头晶亮的眼睛似笑非笑。 我和蓝玉本来就一直和衣睡的。 我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穿戴好了再睡。” 两个人还是刚才的样子,谁也没理我。 我今天还真是频频出状况,大概是太高兴了。我说:“蓝玉,睡吧!” 丫头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想着一会儿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好去送主子去边疆。 睡的十分不安稳,做梦居然也是关于这次送行行动的。 梦见到了时间,蓝玉叫我起来,我招呼丫头快给我梳头发,丫头就是一点都不着急,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都亮了。 完了,我迟到了,不知道人妖四这次要怎么整我,想起“蛊毒”发作的滋味,我忽然起了一身冷汗,醒了过来。 “怎么了?”身边传来蓝玉的声音。 睁眼睛,还是黑天,我呼呼喘着气还好,没有晚,不会迟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该刚过亥时。”蓝玉睁开眼睛,不论我什么时候醒过来,蓝玉总是清醒的。 亥时,我又开始扳着手指头算,手被人轻轻地拉住,“还早。”蓝玉的声音就像夜里的清泉。 我抬起手擦汗,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加上“蛊毒”发作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蓝玉没说话,有一丝丝凉气从他的手上传过来,渐渐地将我燥乱的心绪慢慢平稳住。 我说:“蓝玉,这是什么武功?” “家传的武艺,‘冰心诀’” 这样虽然舒服多了,可是也不能让蓝玉一直用武功帮我入睡吧!我说:“蓝玉,你别用冰心诀了。”我向他身边靠了靠。 蓝玉的体温偏低,只要挨得近些就可以了。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蓝玉身上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他的手很凉稳定着我的情绪,很舒服。 “好好睡吧!我会叫你。” “嗯”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随手抱住蓝玉的胳膊。 眼角的滴泪痣仿佛都不疼了,黑暗里我看不见自己的嘴到底笑弯成什么样。 第61章 同僚 睡的很好,被蓝玉叫起来的时候,丫头都已经等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我睁眼睛。 要盘个发髻吗?不要这么正式吧! 我懒懒地看向镜子,“丫头不要盘发了,系个带子就行了。” 反正我准备藏在人群里,混过去,回来睡回笼觉。 丫头帮我梳顺了头发,在发尾系了条粉红色的手绢。 看起来还行,时间差不多了吧!我看向蓝玉,蓝玉点点头。外面还黑着,该死的人妖四。 站起来往外走,路过出了门,蓝玉提醒我有台阶,我低头看的时候,丫头顺势塞给我一大把瓜子仁,大概是让我无聊的时候当零食。 间谍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和蓝玉走上去,丫头犯懒准备在家继续睡觉。 黑夜里,车夫点着灯笼,马车走的格外慢,没有白天那么平稳。 我在车厢里晃荡晃荡不停地撞到头,可是我实在困的不得了,也顾不上什么,大方地往车厢上一靠,闭上眼睛。 3-5点的时候可能特别容易做梦。 天马行空的。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小孩,穿着古装,在巍峨的宫殿里回荡着我冰冷的声音,“刚才皇后过来看过小公主,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对面是一个宫装女子,她听了我的话,精致的脸变得刷白。 我说:“你还这么年轻,将来一定还会有一个儿子。有孩子很简单,当皇后可不容易呢。”成大事者必要有所牺牲,转身去倒茶。 我听见自己心里在冷笑,皇后的儿子是太子,子凭母贵,贵上加贵。如果母犯了罪呢?想起清朝的时候康熙的儿子胤祀,其母为辛者库贱婢。虽然朝代不一样但总归差不多吧,太子以后注定没有了翻身的机会。掐死自己的孩子,嫁祸给皇后这种事又不是没人干过。 一双漂亮的手伸向了熟睡的孩子,我转过头,只身后哆哆嗦嗦的衣服声响。我不用再去看,喝了口水,明月当空。 那孩子的哭啼声大概再也听不到了吧! 不管将来有什么罪孽,尽管算到我头上。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武阳门”不远,我早告诉蓝玉,不让马车接近“武阳门”,做奴才的就要有奴才的样子。 坐直了身体,才发现脑后软软的,蓝玉将手撑在车厢上,给我当了枕头。 这么长时间来回撞击,我说:“蓝玉快给我看看你的手。” 蓝玉红了脸,僵硬地说:“没事……” 我要上去抢他的手看,车帘忽然被掀开了,探进来一个大饼脸,“我当是谁这么懂规矩,原来是凌掌门……” 这个人我不认识,只能演戏。刚摆出交际时敷衍的笑,戏还没有做足,就又僵在脸上。 那人说:“没想到凌掌门对这个还挺有一手的……”色迷迷地肉泡眼,不停地扫射我家蓝玉。 我不小心挪了挪地儿,好死不死挡住了他的视线,淡淡地说:“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到前面去……” 那人挺扫兴,失望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条死鱼,灰黄的,看着令人恶心。 第62章 送行 下了马车,放眼一看很多人都在这里下车,站的规规矩矩,不是说小姐们都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还打扮的花枝招展,众人都愿意站在第一排,我拉着蓝玉悄悄躲在后面,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丫头给的瓜子仁,找了一个阴暗角落,恰好能盖上我的嘴,我就一边等,一边吃零食,蓝玉专著着给我放风。 等我半天人妖四也没出来,我开始有点不耐烦,想溜号。 正想着,蓝玉说,“来了。”低下头声音像糖,软软的。 我踮起脚尖看不到,从下面看见几只马蹄子。人妖四出征,就带了大概三四个人。 我身体猛地一僵,拉了一下蓝玉,我说:“他……”人妖四好阴险,大部队大概都已经悄悄去了前线,他现在走说不定只是给敌国一个假信息,让敌国以为他到了以后才会开战,那如果在这之前就开战的话,岂不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我再往过望去,果然是这样,后面只是随便充数的一些普通士兵。 “长矛兵”力气需要比普通士兵大,挑选的时候需要找壮硕些的,相信人妖四早就已经挑好了“长矛兵”输送去了前线。 那这场仗说不定马上就会开始了。 慢慢走进。 人妖四坐在马上,我仰头看见他的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虽然记忆中是那双温柔专注,宠溺的眼睛,变成了眼前的冷冽如秋天的寒风,洞察万物的锐利,似笑非笑饱满的唇形,微微一勾,殇尽天下苍生,他很修长,但是不显得半分瘦,半分臃肿,繁琐的铠甲穿在他身上,上衣摆顺着窄窄的腰身流泻下来,气韵深藏…… 我从来没看过凌风扮古装,也不知道他这个长相,穿上盔甲,竟然是这么危险的性感。 我后退一步,完全躲起来。 不喜欢被人牵着思绪的感觉,更不喜欢盯着人妖四想凌风。 大家都要行礼,人妖四挥了挥手。迅速看了我一眼,衣袍一飘,潇洒地一跃而下。 我尽量装得不在意,可是偏偏他那样的脸,那样的笑早已经深深印刻在我心里。 人群纷纷让开。 再抬起眼睛,是我冲他谄媚一笑。 分清楚了他和凌风的不同。 虽然他的美貌能和凌风相提并论,但我又不是纯粹的色鬼。我抬抬下巴,轻轻一勾嘴唇。 不就是说些场面话吗?我压这底气,装腔作势准备开口。 人妖四看着我,冰冷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场戏,“你以为我还会再放过你吗?” 没想到他会直接戳穿我。 “把你放在谁身边我都不放心。”人妖四捏起我的下巴,忽然一笑,堪比融雪的春风,一双细长的眼睛一眯,饱含了丝温度,红艳的嘴唇晃的我挪不开眼睛。 放开我,他转身走了。 我傻愣着半天没回神,这算什么?勾引我?我茫然地看着人妖四。 人妖四翻身上马,扭头又看了我一眼,像平常一样,淡淡的一眼。刚刚他的表情,恍如梦幻。 记忆中的凌风,长得和凌风一样的人妖四。 在见到人妖四之前,我居然回忆不起凌风的长相,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是每当我去回想,眼角的滴泪痣就像烙铁一样深深扎进脑子里。 这“蛊毒”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到底操纵了我身体的哪部分? 我疼的弯下腰,却提不起对人妖四的恨意,想着就让人发笑。 总有一天我会找回我自己。 第63章 逛街 天色开始发白,人妖四离开了“夜凉城”,他刚一走远,我就迎来了无数人目光的洗礼。 大概谁也没有料到,人妖四会重穿旧鞋。 于是大家适应了一下,又都慌忙不迭地来跟我搭讪。 至于那些对人妖四有想法的女子,全都不屑地看我一眼,然后惋惜地看看蓝玉。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手悄悄引渡过去捏了捏蓝玉的手指,蓝玉的眼角微微一颤,睫毛像蝴蝶振翅,又悄然落下来,微微一笑。 我就像偷了腥的猫,兴奋之余从荷包中掏出瓜子仁扔进嘴巴里。 天亮了,我也没有了回家睡回笼觉的兴致,我说:“蓝玉啊,我们四处转转再回家吧!” 蓝玉轻轻点头,去叫马车。 他反身走的瞬间,我的汗从额头上密密泛出来,从人妖四走过来,蓝玉的拇指就扣在剑柄上,我怕蓝玉会突然拔剑,我更怕的是他拔剑以后…… 我怕蓝玉会受伤。 可是总有一天,蓝玉会那样做,这是早晚的事。 蓝玉牵马过来,看见我在丢石子,玩儿的满头大汗,一副无伤的模样。 蓝玉啊,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替我担心,因为你的筹码是自己的命啊。 我站着冲他一笑,无数的阳光撒在我们的脸上,是最美的时刻。 走进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街道两边都是卖小吃的,我指着其中一个,我说:“蓝玉啊,那个是什么?” 蓝玉笑笑,“想吃吗?我去买!” 我想想又摇头,最近我已经吃了太多,东临国蔬菜比较少,我吃了好多主食,肯定会发胖的。 每一次吃饭,我看着蓝玉,他都会吃很多,他吃饭的样子很好看,规规矩矩,我看得发愣,等回过神来,一桌子东西都没有了,可是也不见他胖。 我说:“蓝玉啊,为什么你都不胖。” 蓝玉奇怪地看着我,“练武的人会胖吗?” 咦,怎么不会,金轮法王的二弟子达尔巴肥得像只猪。 走过了半条街,居然还都在卖吃的。 我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谁说古代没有麻辣烫,竹签串着肉,一个个的是什么?没有孜然,没有秘制酱料能好吃吗? 我发誓我只是好奇。 咽了口口水。 可是转眼间,我面前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小吃。 我说:“蓝玉啊,你不是说凌雪痕的轻功难逢对手了吗?”同是长了两条腿,蓝玉怎么就那么厉害。 蓝玉笑笑,“换了你,轻功确实退步了。” 我咬牙,“蓝玉我想吃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手臂随便指,尽量远一些。 蓝玉啊,不是轻功好吗?买回来。 我总是猜想,蓝玉怎么才会生我的气,他把东西放在街边的桌子上,笑笑,去帮我买东西。 第64章 生理卫生课 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正拿起竹签,往嘴里送肉团,就听身后有人说,“听说花楼新来的小倌以前练过功夫。哪天一定要见识一下。” 有人问,“练过功夫你还去,小心被野猫抓破了脸。” 那人淫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 我被说的好奇,伸长耳朵去听,可是他们的声音太小,我听不到。 蓝玉走回来,古怪地看着我,我冲他“嘘”了一声,指了指后面。 那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我还在使劲听,蓝玉的脸忽然红了一片。 两人说到最后两句,“练过武就是不一样,” “改天一定去试试。” 我眨眨眼睛,“蓝玉,他们在说什么?” 蓝玉尴尬地看我一眼,别过头,“我也没听见。” 没听见!“那练武的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蓝玉的脸彻底红了。 天呐,我在跟蓝玉讨论什么?又不是进了成人群,我这么随便就八卦这种事。“呃,蓝玉,这事儿还是不提了吧!” “干嘛不提了?”我听见有人嘻笑一声。 蓝玉的眉头忽然拧起来。 我才发现,蓝玉微嗔的时候,十分撩人。刚一上街周围的女孩子都在看他,现在他这个表情,好多人看的心花怒放。 那人坐在房梁上,甩着两条大腿,非常随意,上衣咧开,露出大片胸膛,白色的衣服上盛开着鲜红的团花,手上在玩一个玉瓶,剑眉一挑,说不上的邪魅,“他们在说练武之人啊,自控能力好,更容易让对方舒服,让你知道什么才是销魂……”桃花眼一弯,有股子淫荡,看着蓝玉,“所以才更要好好的练武。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最重要的是能控制力道。” 这个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说也就算了,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听,他为什么要回答我的话。 如果有地缝,我一定要钻进去。 我说:“蓝玉,”我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沙哑,异常性感,我慌忙咳嗽一声。 那人轻笑,忽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正在我惊讶的时候,他从我身边走过,用手指拂过我的腰,我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等我再回过神来,身边的蓝玉也不见了。 远处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封锁城门,别让人跑了。” 我没脸看周围的人,慌忙低着头,走过了这段街道,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几口气。 刚才一定是梦,这里是古代,怎么可能有那么放荡的人。 大白天性教育演说。 但愿没把蓝玉教坏,对了,蓝玉还不知道我到了这里。 我应该在原地等,从墙角走出来,我忽然分辨不出自己在哪?抬眼看看刺眼的太阳,东西南北,分不清楚。 我这是跑到哪去了。 一队士兵从我眼前跑过,男人的汗臭味顿时传过来,我捂起鼻子,问旁边的大娘,我说:“这是怎么了?” 大娘摇摇头。 也是,我们都是百姓,能知道什么。 跟着士兵屁股后,我总算走到了“武阳门”,往周围看去,来来往往的人,没有那抹我熟悉的身影。 我四处跑,汗都流下来。 我多么希望转头就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没有蓝玉不行,就因为每天蓝玉都在我身边,我从来不在意。 蓝玉,蓝玉。他会不会跟那个人动手。 我觉得我快疯了,汗一直冒出来。 第65章 神偷 终于让我在人群中看见一个认识的人,正是张碧的书童。他眉头紧皱,满脸的焦急与愤怒。我上前一把抓住他,他随手一扬,把我的手震开,但是转头一看是我,又摸摸头,憨憨地笑,有些抱歉地说道:“凌掌门是你,我不知道。” 我看了看四周,已经混乱成一锅粥,我说:“这是怎么了?” 书童立即又愤恨地扁扁嘴,“那人又来了,偷了少爷的东西。” 那人?我满眼疑惑。 “就是那个……不要脸的……那个……凌掌门,你不清楚,少爷不在,那人偷了少爷喜欢的玉瓶,还是少爷亲手做的。” 我忽然想起,刚刚房梁上坐着的那个男人,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玉瓶。 难道是,我偷偷观察书童的脸,忍不住想笑,不会吧,来到古代,真的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男男之爱。 我说:“他经常去你偷你家少爷的东西?” 书童点点头,“少爷不在家的时候,他就会来,”脸上一阵懊悔,“我千防万防就是没防住。” 他的身法那么快,才真的是少有对手。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挑张碧不在的时候去偷,看他也不像是感情含蓄的人啊。 “他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和我家少爷相处的很好,后来少爷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人哑了,也变得不爱搭理人,整天神出鬼没,更不理那公子了。”书童忽然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多,就此打住,冲我行了个礼,“凌掌门,我还要去再接着找找,改日再和凌掌门多聊聊……” 我赶紧善解人意地挥手,“你快去吧,说不定能找回来,”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别费那劲了,找不回来了,那么手快的一个偷儿,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那人走之间在我腰间摸了一把,我的脸忽然变得刷白,手直接奔我放玉扳指的地方,入手温软的,还好尚在。我轻轻舒口气。 书童转身离开了,我刚想继续往前走,迎面来了两个人影,往我这边“飘”来,太突然了,我一时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撞在前面人的身上,那人手轻轻一勾,在我耳边说:“原来你宝贵的是那东西啊。”温软的唇从我耳边擦过,卷着我的衣衫,又将我推向前去,我整个身体难以平衡,踉踉跄跄撞进了后面人的怀里。 淡淡的香气我简直太熟悉了,开口叫了一声,“蓝玉。” 蓝玉张手紧紧地接住了我,我的指尖顺着他的手臂滑上去,本能地我赶紧支撑,一双手恰好摸上了他胸前。 第66章 真正的春药 谁跟我说过来着,都说男人的胸不如女人的敏感,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一样的。 蓝玉的身体摸起来有一种特别的弹性,所以让你很想看他运动起来的样子,挂着汗珠,肌肉轻轻摩擦、拉伸,一定是极美的,我盯着蓝玉,可能看的他不好意思,在我的眼底下,他的喉结性感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浑身像被火烧了一样。天呐,蓝玉其实没有刻意的去勾引我,可是我就是抑制不住天马行空地想个没完。 支持着自己,我说:“蓝玉,快去找马车,我们赶紧回家。”回家,我要把自己泡在冷水里。 也不知道蓝玉什么表情,我不敢去看,只感觉到他弯腰想去抱我,我急忙推开他的手,“别抱我,去把马牵过来。”说完,我就挣扎着找一堵墙靠上去,蓝玉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了,安置好我,急忙去找马车。 他往前走,正好碰见一个大汉手里举着大石墩,看见蓝玉过来,避闪不及就往蓝玉身上撞过来,手里的石墩也脱手掉落,大汉急了大喊一声,“哎呦。” 石墩没落地,被蓝玉稳稳地接住。 大汉面露欣喜,“这位小哥的武功好厉害。” 蓝玉在外面对人并不是很热络,点点头走了。 蓝玉一跑开,我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感觉慢慢地平复下来,不会是我被人下了春药吧!想起来刚才耳边的轻轻一触,我赶紧往耳朵上一摸,指尖碰触的地方火热一片,我咬咬牙,是不是被下药了我也不清楚,这感觉一阵阵的,现在又没事了。 马车终于到了,车夫是从来不说话的憨厚弟子,今天见了我也禁不住说一声,“掌门今天怎么了,脸这么红。”说完了才觉得自己不该说话,赶紧闭上嘴巴。 这车夫跟我也算接触好几次了,大概发觉了我跟以前的凌雪痕不一样,也就放松警惕,猛然蹦出句真心话,眼看他又要缩回壳了,我赶紧冲他鼓励地笑笑,“没关系,大概是太热了。” 确实是太热了,见了蓝玉又有恶化的趋势。 我走到车厢尾,第一次和蓝玉相隔这么远,马车开始往前走,蓝玉轻轻一动,撩开下摆,修长的腿把裤子饱满地支撑起来,是一种野性的诱惑。 我赶忙别开眼睛,想说点别的分神,我说:“蓝玉啊,你家祖传的‘冰心诀’很厉害吧!” 蓝玉看着我,想走过来,眉头皱了皱,大概发现我有些不对劲。 别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药,如果没有这事,我的色心不知道怎么解释,有这事吧,打死我,我也不能告诉蓝玉,太丢脸了。 我赶紧说,“蓝玉你别过来,挤在一起太热。”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说,“蓝玉啊,你的武功真的很厉害,刚才我看见你轻松就接住了那个石墩。” 蓝玉“嗯”了一声,“我没用武功,我有力气。” 我的脑袋又“轰”地一下,死死抓住车厢两边的木头,我真怕自己扑过去。蓝玉说他有力气,我的不停地引申这句话,力气可以用在很多方面,我好想看蓝玉在我眼前流汗,破坏掉他现在的冷静,安然,让他……我赶紧闭上眼睛,眼观鼻,鼻观心。 蓝玉真的发现我不对头了,但是肯定没想到春药上去,因为他说:“那人说的,不是那样。”还在想我是不是被那人的“性教育”刺激了。 我欲哭无泪,我也没说是那样啊,更没想什么控制力强不强,有没有力气。“对,不是那样,喜欢一个人怎么都好,不喜欢再摩擦也碰不出火花。” 天呐,我又说什么摩擦。那人今天到底戳到我哪根神经了。 我现在的表情大概像困在沙漠里八百年没喝过水了,嘶哑地说:“蓝玉,你是不是控制能力挺好的。” 第67章 暧昧(慎入) 我开口前就知道,蓝玉肯定会被我问傻。他猛地抬头看着我,唇口的颜色鲜红鲜红的,瞬间眼睛中有一簇火苗在燃烧,虽然被理性征服“哗”地一下灭了。人都是这样,在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身体是最忠实地传达者。 蓝玉想要…… 天啊,蓝玉想要。 我本来想说,蓝玉啊,你控制能力好,不会被我诱惑,快来帮帮我,我貌似不知不觉中了春药。一下子看见他身体的渴望,只想着,纠缠在一起,管他明天如何,此时此刻一定要做,而且要轰轰烈烈的做。 蓝玉靠车厢门,我冲他招了招手,其实我想说,蓝玉你快出去,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蓝玉,你过来。”心里想着,蓝玉你别过来,你停住问我怎么了,打断我,这样到了明天两个人都不会觉得犯了错,可是看见蓝玉支着的小腿,再看腿上那漂亮而有力的线条。我又在喊,蓝玉,你过来,让我舒服舒服。我成什么了,跟以前的凌雪痕有什么两样,以前的是硬来,我是在诱奸,诱奸。 蓝玉从来都是那么相信我,当然不可能怀疑我的意图。 我就好像是一个邪恶的大姐姐,拿着棒棒糖勾引小嫩芽,说:“过来让姐姐咬一口,给你糖吃。” 蓝玉走过来,我瞬间冲他扑过去,以前我一直不知道,轻功干什么用的,只觉得飞来飞去很好玩,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用途。其实学武功控制力强还是其次,主要是能上位。 蓝玉看着我,黑炯的眼睛里满是震惊,我的手三分自觉七分主动地摸索到他的嘴唇,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由于被我吓倒,蓝玉前几秒肯定是没有反应,这我早就料到了,所以很有信心能占到便宜。几秒钟之后随便他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被我轻薄的事实。 吃了春药不是应该见谁都上,脑袋一片混乱吗?那都是犯罪以后的说辞,其实跟喝醉酒一样,心里倍儿清楚。 蓝玉的嘴唇凉凉的有一股薄荷的味道,看他还没所排斥,我伸出舌头一点点舔他的嘴唇,直到蓝玉被我折磨的有所反应,张开嘴,他的舌头软软的,清凉得仿佛一触就能融化,我小心翼翼地接触,勾裹,摩擦,仿佛身体里所有的神经都被抽动,让人发狂,“蓝玉,蓝玉,蓝玉,”我模糊地叫。 只要能消了火,不一定非要做,谁知道越碰越想碰,我的身体和蓝玉挨得紧紧的,轻轻蹭,不行,越来越有感觉。 蓝玉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忽然穿进我的头发,青涩的舌尖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卷着我的,马车不停地颠簸,身体被迫来回起伏,我的手往下一滑到了蓝玉腹下,掌心包裹处,灼热的,突突地直跳,我轻轻捏了一下。 蓝玉对这种感觉非常陌生,整个身体僵直了。轻轻扬起头,眼睛奇怪的迷离,他的手紧张地扣着我,不知道是该推还是迎合。 蓝玉啊,这是正常的反应,这是正常的。 我的手辗转握住,忽然有些震撼。这尺寸,好大。 第68章 一半纯洁一半h 蓝玉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紧紧闭上眼睛,我低头不敢出声,怕被车夫听见,于是在蓝玉耳边低喃,“别用‘冰心诀’,蓝玉,别用。” 我的手渐渐伸进蓝玉的腰,去扯他的腰带,蓝玉再次抬头亲上了我的嘴唇,舌尖拼命就纠缠,手从发间落下来抚摸上我的胸,从指尖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无不揭示着他的青涩,如此的反应、感觉,都是第一次。 我在他身上不停地摩擦,兴奋一直递升,后来才发现蓝玉的裤子都已经被他的前端浸湿了,可还是坚硬如铁,我还以为他会早早就释放,没想到不论控制能力、还是忍耐能力,蓝玉都是强人,而我早就被他诱惑的丢盔弃甲,手指颤抖,半天也没解开蓝玉的腰带。 男人在这方面真是可怕,一但让他明白过来,他就会变被动为主动,一个翻身我就被压在了身下。 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改变了,女人几百年被压的事实,没想到才站起来没多长时间,就又被扑倒。 蓝玉忽然变成了一只矫健的豹子。这家伙平时那么好欺负,怎么一到床上就变了模样。 他的身体挤压着我胸前敏感的地方,我本来是想好好欺负他,却被他勾引的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 我的手只知道去扯他的腰带,不停地扯,腰带被我来回折腾,已经结上了一个结,这个结怎么也打不开。我的嗓子沙哑的不像话,我说:“蓝玉啊,这是什么结,怎么也弄不开。” 蓝玉的眼睛里都是激情,他的大腿跪在马车上,性感极了。 “什么结都能打开。”忽然听马车外传来嘻笑声。就像流水上卡了段糟木,一瞬间把和谐破坏掉了。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恨得牙痒痒的,就是害我的那个人,害了我不要紧,现在居然说出这种风凉话。 他现在出现干什么? 他一说话,蓝玉神智恢复了一些,我想说,别管他,我们继续,话没说出口,就又听外面那人笑嘻嘻地又说:“方丈,他们也是爱佛之人,在里面讲佛呢。” 车厢帘被风吹开,一股甜腻的香味传过来,我眼角的滴泪痣顿时火炙一样地疼,刚才的激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车厢外,一个老僧,带着一群衣不蔽体的孩子,向我看过来,我第一反应拉下蓝玉身前的长袍,盖住他的大腿和浸湿的裤子。 保暖思淫欲,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孩子站在外面,手捧着碗干巴巴地看着我,我就是不饿,也思不起来了,摸上耳朵,居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份灼热。 那自恋狂,还是把胸前的衣服大大的咧开,靠着棵小树苗,似笑非笑。 我越来越冷静,想起刚才自己都干了什么,脸就跟被火烧了一样,我居然那么色胆包天。 我讪讪地看别人,故意不去看蓝玉,对上那老僧的眼睛。 老僧本来准备给我一张千年不变得道高僧的脸,眼角扫到我表情一变,脱口而出,“皇后娘娘。” 第69章 另一个身份 皇后娘娘? 这从何说起? 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说什么都行,不能把我说成已婚妇女,会加深我对刚才那事儿的罪恶感。 凌雪痕是一个大坏蛋,还是人妖四穿过的旧鞋,这谁都知道,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唯一的解释。 我冲老僧和善地笑笑,“大师您认错人了。”要我是皇后,能在东临国这么受欺负。 老僧使劲盯着我看,一边看一边锊胡子,“一模一样,一模一样。说话声音都一样。” 这就太巧了,我和凌雪痕长相本来就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模一样,现在又冒出一个皇后,和我们俩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别的我不能肯定,我唯一肯定的是,“大师,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直直看向老僧的眼睛,撒谎的人喜欢别开眼神,我要证明我的诚实和坦然。 老僧笑了笑,“这世间事没有兀定的,以后如何谁也难说。”大师们大概都爱打禅机。但是这句我彻底听不懂,以后怎么样?以前的凌雪痕已经死了,她做过的事还能干扰我不成?那个所谓的皇后更跟我没关系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抬起头,“大师说我像哪个国家的皇后?” 老僧摸摸身边孩子的头,“西丰国。” “哦,西丰国。”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忽然咳嗽起来,蓝玉也不顾尴尬了,紧张地给我拍着后背,我像谁不好,居然又像一个坏人,“不是传言,西丰国的皇后刺杀皇帝吗?”虽然现在皇帝出来了,也未必没有这回事,既然有谣传,就不会无风不起浪,谣言中的人,肯定是不简单。 “不会,”老僧这倒是斩钉截铁,“西丰国的皇后不会刺杀皇帝。” 我一时来了兴趣,想问清楚,忽然刮了阵风,那几个孩子抖动了一下,我说:“大师不如和我一起回去,也给这几个孩子添置些衣裳。” 老僧慈爱地笑笑,双手合十,“那就有劳施主了。” 我看向蓝玉,蓝玉轻轻一躲避开。今天这事让我和蓝玉以后如何相处,要么没发生,要么就痛痛快快发生了,现在他看我,我看他,都说不出的别扭。都怪那个自恋狂,以后就叫他“水仙”吧,好死不死给我下什么药,我眼睛撇向他,他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兴趣浓浓。这人轻功那么厉害,不叫他跟着,他也会跟着来,干脆,我用鼻孔“哼”了一声,“你怎么样?” 水仙恨不得在我脸上盯出洞来,不怀好意地笑笑,走过来上了车。这个人好奇怪,从他上车开始,火辣辣的眼神一直往我身上招呼,多亏我知道他好男色,不然我一定在他的眼神下屈服了,我抬起头,扫视他一下,倒把他扫愣了。半晌他古怪一笑,我悄悄动了动身体,挡在他眼前,看吧,看吧,看我行,就是别看蓝玉,扬扬下巴,明显告诉他,你那点嗜好,小姐我是清楚地。 水仙果然又愣了,然后开怀笑起来,嘴巴能咧到耳朵上了。 第70章 皇后娘娘 回到门派,丫头正蹲着嗑瓜子,看见马车“嗖”地一下跑了过来。撩开帘子,看见一车的人有些发蒙。 我最先跳下来,然后是水仙和蓝玉,老僧下来以后,我们开始接车上的孩子。 拉车的白马累得呼呼喘粗气,多亏它还比较精壮。 我对车夫说:“辛苦你了,”不敢去看他的脸,毕竟我和蓝玉在车厢里翻云覆雨。 蓝玉也很不好意思。直到车夫应和一声离开,我们才对看一眼,我憋不住笑了一声,蓝玉脸上才勉强有了笑意。 丫头好奇地看着我和蓝玉,我被看的心虚,故意嗔道:“看什么看,快去准备点吃的。”我这一嗔不要紧,漏了馅,我以前可不会这样说话。果然被丫头看出端倪,暧昧地笑起来。 风再次吹过,我赶紧去拉蓝玉的下摆,生怕露出污地那一块,风里夹着沙子,让人睁不开眼睛,我想拿手挡,已经来不及,没有预计的被风沙袭击,我被圈在一个安宁的区域,蓝玉一手护着我的头发,一手搂上我的腰,好自然。 风沙过后,想分开的不留痕迹,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大大方方地笑笑,“今天风太大,大家赶紧进去吧!” 做为主人我当然要最后走,老僧和孩子都进去,水仙冲我挤挤眼睛,从我身边经过,我赶紧拉着蓝玉跳开几米,这家伙浑身都是毒,绝对沾不得,可我毕竟跳晚了,还是听见他用软腻的声音说:“你到底是皇后还是掌门。” 我谁也不是,我就是我自己。 看着孩子们吃饭,我是越来越汗颜,我吃饭总是挑三拣四的,怪这个不如现代,那个不如现代,浪费过许多粮食,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这些孩子是从哪来的?” 老僧摸着身边孩子的头,“西丰国。” “西丰国!你把他们从西丰国一直带到了东临国?”我惊讶地喊出声。 老僧点点头,“西丰国前几日政局不稳,发生内乱,连累了一些都城的百姓,这些孩子都是孤儿。” “西丰国发生过内乱?”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时候?” “新皇刚刚登基没多久。”老僧看着我,可能还是觉得我像什么皇后。 新皇登基没多久?那是什么时候?我穿越来了吗? “你来‘蓝山派’之前,西丰国有一次大的动乱,听说是跟皇后有关。” 蓝玉真善解人意,凌雪痕来‘蓝山派’之前,那我还没穿越,我说我怎么不知道。我说:“现在内乱平了吧!西丰国怎么样了?”我竟然关心起别国来了。 “你认识皇后吗?”一个小男孩使劲咽下两口饭,用漆黑漆黑的眼睛盯着我看,“你跟皇后长得真像,如果你认识皇后的话,让她回来好不好?所有人都在盼着她回去。” 我走过去,蹲下来握起那孩子的手,他的手上有一道道小小的伤口,长途跋涉一定受了不少苦。我说:“你见过皇后?” 孩子摇摇头,“我看过她的画像哦,我家有一幅她的画像,”挺起胸很自豪的笑。 紧接着他有想到什么,眼睛黯淡下来,“可惜战乱的时候没有了。” 第71章 故事 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会那么喜欢皇后?” 孩子又抬起头,很肯定地说:“因为她能让我们吃饱,穿暖。” “好了,接着吃饭吧!”老僧把孩子拦过去,慈爱的笑,“皇后在西丰国是很受大家爱戴的,即便后来有人说皇后刺杀了皇帝,西丰国也没有任何人相信。” 我很好奇那个皇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很会收买人心嘛。 老僧吃完饭倒很有心情跟我讲西丰国皇后的事,几个小娃也排排坐,喜洋洋地听,他们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却还是一副欢喜的模样,我不禁汗颜啊,同是这副长相,凌雪痕就万人唾弃,西丰的皇后就有那么多人爱戴,简直是云泥之别。 水仙一直都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盯着我看,我偶然觉得怪怪的,但是一想他是个gay,我们算同性,就好受多了。 原来西丰国是一个比较迷信的国家,信什么占卜,占卜的那个神官点中了王爷的女儿,说她“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会是未来的皇后,于是皇帝就把未来的儿媳妇养在宫中。 这个未来的皇后,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在她八岁,能见皇子的时候,专门跑去见了所有的皇子,甚至还想法设法见了最不受宠的七皇子西丰临,也就是现在的皇帝。 然后不几年宫廷里就提前开始了争斗,传说皇后掐死了云妃刚生下不久的小公主,皇帝大怒,废了皇后打入冷宫。 紧接着前皇后的儿子,太子,为人不检点淫乱后宫,被皇帝罢黜宗室,驱逐出宫。 宫中接二连三一直出状况,所有人都盯着太子那把宝座,只有七皇子西丰临自请:愿为贤王。从此远离争斗。 这还没完,云妃终于被立为后,却诞下狸猫…… 皇帝心力交瘁忽然辞世……在他身边的只有那被指定为未来皇后的女娃和李贵妃。 李贵妃和王爷咬定皇帝将王位传给了王爷的儿子,就在文武百官都在场,李贵妃和王爷宣布这个事实的时候,大家认为肯定会替王爷作证的女娃,忽然说:“陛下是有口谕,我听的清清楚楚,陛下口谕将王位传给七皇子西丰临。” 传说王爷大惊,指着女娃口不择言,更有人说,王爷谋反本来就是女娃出的主意,她临阵倒戈,是为了让七皇子做皇帝。但是谁会这么陷害自己的父亲,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女娃的话很快得到了文武百官的认同。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王爷,拥立七皇子为正统。在他们眼里当务之急要对付王爷这个旁支,至于是先皇的哪位皇子继承王位,一下就不重要了,更何况七皇子素有“贤王”之称,深得人心。 王爷谋反失败,这场华丽的宫斗终于落下帷幕。 依照先皇口谕,七皇子西丰临顺利继承王位。 新皇登基以后,封女娃为皇后。 不久边疆告急,这个皇帝御驾亲征,凯旋而归,和皇帝一起征战的将军透露,皇后乃奇女子,通兵法懂的布阵。 西丰临本来就自幼聪颖,能文善武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没想到他的皇后也不是凡人,西丰国百姓自然是欣喜若狂。 加上皇帝推行“减免税赋”等一系列决定。 百姓爱戴皇帝的同时,也爱戴皇后,因为没有皇后,王爷早就谋反成功,即使不成功,没有皇后那句话,宫斗也不会那么容易结束,战火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这个皇后太厉害了,简直是万能,居然还会兵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有一天我和大家一起说“花露水”时候的场景。当时,狐狸笑笑,“我有做这种事的经验。” “我认识的一个人,以前也总有这种古怪的想法,”狐狸笑的好暖和。 “那个人呢?”我追问下去。 狐狸盯着我看,流光四溢的眼神,沉淀下来,“她不见了。” 第72章 旧事重提 一个皇后,突然之间不见了,还引发了一场内乱,好像有股阴谋的味道。 水仙忽然敲了一下茶杯,神秘兮兮地笑,别有深意。 这家伙可真讨厌,本来就长了一副媚样,还衣冠不整到处闲逛,我又没招惹他,他就给我下了春药,说起来这笔帐还没有跟他算,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转脸笑着跟老僧说:“大师辛苦了,今天就在我这住下吧,明天我还要跟大师商量这些孩子的事。” 老僧站起来,双手合十,喊了一声:“阿弥陀佛。”和尚惯用语,“那就多谢施主了。” 我冲丫头使了一个眼色,丫头马上理解,笑眯眯带老僧下去休息了。 他们一走,屋子里就剩下我和蓝玉,还有水仙。气氛忽然变得异常尴尬。 虽然不好开口,但是我不可能善罢甘休,我说:“为什么要给我下春药。” 说完这句话,我明显感觉到身边一阵冷气,蓝玉的眼睛迸射出一股极其危险的视线,嘴唇紧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水仙呵呵一笑,倒不在乎,忽然脱了鞋,没有穿袜子,一双晶莹剔透的脚就堪比白玉碎雕,身上就只有一件白袍,腰里松松系着一根银绦,胸口大大咧开,露出性感的锁骨。 有这样的男人在,女人还要不要活了。 水仙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说:“你自己中了‘蛊’不知道吗?我测试一下而已,你反倒怨起我来了。” 中了“蛊毒”我当然知道,这和他下春药有什么关系,这家伙就是在推卸责任。 水仙装腔作势咬咬嘴唇,摆出性感的模样,可惜我知道他喜欢男人,蓝玉也不是同性恋,我们俩都不吃他那一套。 “这种‘蛊’很珍贵的,居然在你身上发现了。”水仙很有兴趣地看我,眼睛光怪陆离,“你到底是掌门还是皇后,你这个人身上的谜题太多了。” 我咳嗽一声,“你知道我中的这种‘蛊’?”心里紧张极了,如果他知道,我就有机会拜托人妖四的威胁,就能换回自由之身。 “这种‘蛊’是很早以前留传下来的一种春药。” “春药……”我惊呼出声,怎么又是春药。 水仙笑得暧昧,“因为它能控制人的神经,以前苗疆有一个‘淫教’专门收罗天下的美女做弟子,如果那些女子不愿意为教主效命,教主就给她们吃这种‘蛊’,这种‘蛊’能扰乱人的神经,中蛊后的半年内,能被人任意修改记忆,甚至可以将中蛊人记忆里最重要人的模样,变成施蛊人的模样。半年后,中蛊的人虽然恢复跟常人一样,但是内心已经有了变化,所以,‘淫教’的女子因为蛊的缘故,都深爱着她们的教主。后来‘淫教’被灭,这种‘蛊’的制作方法就失传了。” “我中的就是这种‘蛊’?”该死的人妖四去哪里弄这些邪门歪道的玩意儿。“如果中蛊的人背叛施蛊的人会怎么样?” “蛊虫入脑,只有死。不管你在哪里,施蛊的人都能轻易要的你命。”水仙托着腮看我的反应。 第73章 往事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会是他瞎编骗我的吧,就是真的也无所谓啊,因为以前中蛊的人是凌雪痕,我是穿越过来的,凌雪痕以前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对我来说只是人妖四握着我的小命而已。 水仙见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噘噘嘴,“你不怀疑你就是以前的什么皇后吗?” 我笑着看他,“这我能肯定,我不是那个人,我的记忆都很清楚。” “那可不一定,万一哪天你发现了,”他看看我身边的蓝玉,又看看我,“那怎么办?” 发现什么?什么怎么办?这人也太能管闲事了。 “对了,”水仙忽然拍手,“你今天还得谢谢我。” 见鬼了,我还要谢谢他,我嗤笑一声,并不在意。 水仙懒懒洋洋地说:“今天看见你的马车过来,我本来不想出声的,但是看着有个人站在那里那么久实在不忍心就喊了一声。” 我心里顿时一颤,“你说清楚!谁在那里站了那么久?” 水仙笑嘻嘻,总算得意了,“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守着他的主子本来站在那里,后来你的马车来了,恰好刮了阵风,吹起了车帘,你猜他们能看见什么?” 想起狐狸,我的心忽然针扎一样的疼,狐狸看见了,看见我和蓝玉在…… 我的脸色大概变得特别难看,也顾不上其他,大声喊道:“他们人呢!” 水仙耸耸肩,“走了。” 第四十五章狐狸竟然不打招呼就走了,我像脱了力一样重新坐在椅子上。 顿时觉得天昏地转,眼角的滴泪痣火烧一样的疼。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水仙笑得挺动人,我说:“蓝玉,我有点头晕,是不是蛊毒又犯了。” 我迷迷糊糊听见蓝玉抽出剑,厉声说:“你到底下了什么药。” 水仙没说话,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蓝玉你自己练的什么武功不知道?怎么能那么动情,真让我伤心。” 蓝玉练的什么武功?不能动情! 蓝玉,蓝玉,我挣扎起来握住他的手,思维正在涣散,但是我使劲讲它集中在那只手上,蓝玉的手没有往常那么凉,修长有力,我将手指顺着他的指间插进去,握住,我感觉到蓝玉低身抱起我。 我不能拖蓝玉后腿啊,如果我像平时一样清醒,至少还能用轻功。我紧紧攥着手,指甲扣进手掌里,我不能晕过去,绝对不能。 外面喊声四起。难道趁着人妖四不在,其他门派都来寻仇了。为什么偏偏赶在了一天。我支持着喊,“蓝玉放下我,你自己快……”我希望等我再睁开眼睛,还能再看见你,蓝玉。 我还是昏过去了,想睁开眼睛,眼皮就像被铁球坠着,身体也没有任何知觉。只有眼角的滴泪痣,就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脑子,疼得我陷入了另一种黑暗。 我又看见了那个宫墙,还有那个小女童。 她正站在柳树下观察一个人,一个男孩子规规矩矩地向哥哥们行过礼,进退有度,每一个动作都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笑得极淡。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女童才从树后走出来,“临哥哥,”她叫住男孩子。 男孩子回过头,一成不变的笑容。 “临哥哥为什么不能相信别人?” 男孩子笑笑没有说话,准备寻路走开。 “临哥哥不能再拿出真心来吗?也许这一次不会受伤!”女童挡住男孩子的去路。 男孩子笑笑,细长的眼睛虽然光芒四溅,但是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谁也不能走进他心里,“你想说什么?未来的皇后。” “不相信别人是不想受伤吗?不想这里受伤。”女童指指自己的心。她收敛起嘻哈的笑容,忽然变得异常严肃,“可不可以一点一点相信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男孩子没有说话,忽然眯起了眼睛,睫毛就像黑色的水晶刺,太阳下闪闪发光。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女童走上前。 “那又如何。” “就把你的心给我,”她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戳戳男孩子的胸膛,“我保证不会让它受伤,永远都不会,但是它也将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男孩子轻轻笑了,“如果有那么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的,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会珍藏你的心,到永远。 仰头看见碧蓝的天空中,飘荡着一只风筝。绷得结实的线绳,忽然之间断了,美丽的风筝变成了脆弱的纸片,被风一吹忽然碎裂了。 第74章 变故 我忽然有一种巨大的恐慌,我害怕,害怕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做错很多事,再也来不及弥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要怎么办。 猛然惊醒,急促地喘息,满头大汗。睁开眼睛,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火堆,旁边侧卧着一个人,正在玩自己的衣带,弯着眼睛在看我。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蓝玉,蓝玉。”嗓子沙哑,但是用尽全力发出声音。 刚才很多人冲进来,我本来握着蓝玉的手,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抬起手,发现白色的袖子上,满是血迹。我撸起袖子,身上并没有伤痕,这个血很可能是蓝玉的,蓝玉怎么了,蓝玉在哪里。 我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攥住水仙的衣领,“蓝玉怎么样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水仙咬咬嘴唇轻笑一声,“为什么每次都把我当坏人,明明是我救你,怎么问我把蓝玉怎么样了!” “救我?”我嘶声喊,“如果不是你下了药我怎么会昏迷,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装好人。蓝玉呢,蓝玉到底在哪里?” 水仙无辜地耸耸肩,“我真的不知道,太该是被一个女人带走了,江湖上叫什么‘玉罗刹’。” 这个人从来不说真话,我发泄似的把他狠狠抛在地上,他身下有颗石头,他的肩膀正好撞在石头尖上,漂亮的眉毛顿时扭在一起,闷闷呻吟一声。 我看他就生气,“装什么装,你的武功呢?” “没看见我被点了穴道,只能活动双手吗?我要是武功还在能忍你这么折腾。”这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跟我媚笑起来。 我本来就心急如焚,他还有心情跟我玩,顿时火冒三丈,“笑什么笑,你不就是一个断袖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水仙看着我,愣了一瞬,黑色的眼睛轻颤了一下,服软就算了,冲这个长相别人也忍心对他下毒手,可这家伙死不悔改,瞬间又用甜的发麻的声音说:“你还知道什么?皇后娘娘。” 我又一脚飞踢过去,“告诉我,蓝玉到底在哪。” “你就那么想知道蓝玉在哪?” 这个声音。 我猛地抬起头,没经大脑,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夜”,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惊讶地捂住嘴,我怎么会知道他叫什么。 我后退一步,看着眼前那个出现过两次的黑衣刺客。狐狸没跟他在一起,狐狸没有来么?是他救的我,那蓝玉呢。 黑衣刺客挑起眉毛,神色就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样,“你……都想起来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我闷在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太流行了,看见比较酷而且闷骚的人都会想到这个名字。夜,极俗就是极雅,我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没想到竟然被我蒙对了。 是蒙对的,因为我不是先知。 夜会这么问我,大概也把我当什么皇后了吧!我讪讪一笑,“你说什么?什么想起来了。你不会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像某人所以就……” “我没有那份闲心。”夜的脸再次冰冻起来。 奇怪了我又没招惹他,莫非是,我看水仙一眼,他跟狐狸看见了我和蓝玉在马车里那个那个,在为狐狸打抱不平?狐狸没来是不是也是因为…… 想到这里我心疼,没来由的。避开这个话题,我说:“夜,是你救了我?那……蓝玉呢!” 提到蓝玉,夜的脸就会变黑,看了我一眼,目光就像瓦上霜,还有点怨气,“你就没有别人可问了吗?” 第75章 失而复得 呃,我咳嗽一声,其实我不是不想问狐狸,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开口问,一想到那天晚上被狐狸看见我和蓝玉,心里就怪怪的,好像做了错事那种心态。我说:“夜,也许你和林都搞错了,你们……” 而且我最担心的还是蓝玉,蓝玉一般都会在我身边,现在他不在,水仙说蓝玉被带走了,去哪了?我就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夜大概不会告诉我,我也不好意思三番两次开口,准备自己出去找。 转身想走出山洞,迎面走来一个人,阳光晃过,我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几乎脱口而出喊出蓝玉的名字。 一股甜腻的香味传过来,不是蓝玉,蓝玉身上是淡淡的花草香,很自然,这个人穿着华丽的衣装,白色丝质的长袍,不是我的蓝玉。 我往后退了几步,刚准备再抬头看清楚,却听见一声真切地低喃,“是我。” 这声音,温柔,如同往昔。 蓝玉,蓝玉,我欣喜地上去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的,手指修长,阳光划过,露出他俊美的脸,是蓝玉。我说:“蓝玉啊,我还以为你真让‘玉罗刹’带走了。” 蓝玉的手有一丝抖。 我拉着他走进来,“奇怪,蓝玉啊,你哪来的这么一件衣服。”虽然很漂亮但是,“一点都不适合你。” 而且这个香味,闻起来就怪怪的。 蓝玉笑笑,有些僵硬,可能是我看错了,疑神疑鬼的,我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玉说话有些僵硬,“没什么?一开始情况不好,后来夜大哥来了。” 我想我应该没有漏听什么吧,就这么简单?那么多人来打门派,夜出现以后什么都解决了?“那他呢?”我指指角落里媚笑的水仙,他躺在那里,表情就像在夏威夷海滩,看着什么有趣的表演,面部表情极其生动。 蓝玉低头忽然说:“你走吧!”走过去,雪白的衣服,就像天边游离的云,仿佛跟我的距离忽然拉远。蓝玉解开水仙身上的穴道,水仙站起来拂拂衣衫,我早说了,他的表情就像度假,小样还挺兴奋。 我狠狠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在乎,笑一声,腻的让人发麻,走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人我还会见到。 水仙出去以后,夜忽然说:“我走了。”这种声音极其疏离,我不爱听他用这种语调说话,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眼前忽然闪过,山谷里,篝火旁,三个人脏兮兮的脸,抱着酒坛哈哈大笑,我的手被一种温柔包裹,心像飞起来一样幸福。 “夜,”我忽然叫了一声。夜停下来,背影很紧张。我忽然无话可说。 “他会等你的……要……按时吃药……”人已经远的看不见了,声音还回荡在我耳边。 按时吃药。狐狸他…… 蓝玉把一个小瓷瓶放在我手里,“林大哥帮你找的药,只能暂时抑制,吃没了他还会再送过来,一定要按时吃。”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嘱咐我。 我看向蓝玉,他别过头。 如果门派没事了,为什么我会在山洞里!我说:“蓝玉啊,我们回去吧!” 蓝玉点点头。 难道是我多想了? 回到门派,一切如往昔,除了丫头不爱说话,一双眼睛贼溜贼溜地看着我。 坐在屋里,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按照蓝玉说的,昨天打得正激烈的时候,夜出来帮忙,蓝玉和夜两个人才搞掂了水仙,可是我记得我昏迷过去的时候,不单单是有一堆要杀我的人,还有一个小姑娘认识蓝玉。 我敢保证,我没有听错,那个小姑娘叫蓝玉的名字,声音很清脆,光幻想,总觉得跟蓝玉年龄差不多,比我小应该。 第76章 前兆 我忽然在乎起自己的年龄来,凌雪痕的这个身体大概有多大?到底有多大?感觉是二十几岁,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以前总想自己快长大,长大以后赚钱工作就不再被人过多干涉,可是现在我居然希望自己小点再小点! 对着镜子数牙齿,凌雪痕还没有长智齿,忽然高兴。没想到才过了半天功夫牙就觉得隐隐的疼。 我侧脸看蓝玉,我想让他换回以前的衣服,他说要陪我出来逛街,就是不肯换,我们去了“夜凉城”里很多的饭店,我总是不小心把食物掉到他那边,他每一次都潇洒地闪开,一身白袍光洁如鲜。 我说:“蓝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我来到古代,对我最好的就是蓝玉,对我来说其实蓝玉已经很重要了,不管我承认还是不承认,当我感觉要跟他分开的时候心里就像刀割一样,发现他还在我身边,我立即幸福得不像话。 蓝玉,幸好你还在。 我以为蓝玉会腼腆地笑笑,动不动就害羞,谁知道他轻轻别过脸,长长的睫毛上晶莹剔透。 从我醒过来以后,我就觉得蓝玉和平时不大一样,有些事他格外坚守,他的新衣服、腰间不知道哪里来的玉佩一直不肯换下,他总是借着买东西放开我的手。 只是看我的眼神没有变,暖暖的,认真的。 “送我样东西吧!”蓝玉忽然说,眼光四溢,不敢看我。 怎么突然之间跟我要东西,我还真没有什么能送的出手,我说:“我想想。” 蓝玉还挺执着,“就今天买吧,什么都行。” 今天买?买的就没有意义了嘛!蓝玉果然还是小孩儿,小孩儿才缠着别人要礼物,但是这个礼物我也应该送,不为什么,就是心里想送。 可是我不会绣花,更不会做衣裳,这要是在现代,买一块光动能的手表什么都解决了,可是在古代啊,哪里有卖这种现成的东西。 就是有现成的,古代人和现代人想法不同,手工做的意义不一样吧。 眼角瞄到别人买红线绳,我忽然想起,对啊,我会做中国结,这几年流行手工制造嘛,什么十字绣啊之类的,还有教做中国结的,我一时兴起就学做了。 平时我老看见某某大侠在街上走,剑柄上吊串漂亮的石头,有人还镶明珠,昨天我还看见卖兵器店里,有把匕首挺好看,上面有片小羽毛。 站在人群里,随身的这些小东西也十分抢眼。 蓝玉剑柄上正好啥也没有,我做了就挂他剑柄上,蓝玉在外面,不太热络的俊容,纯净的让人羡慕,一串鲜红的结正好适合他,让他平添几分绝傲。 我乐滋滋地买红绳,眼角打量这蓝玉的剑,是做大点能还是做小点呢,大了可能碍事,还是小点精致。 老板暧昧地看了看我,又看看蓝玉。“这位公子穿得衣服真新潮,是南国的流行的衣服吧,前几日我见过几个从南国来的人,就穿公子这样的衣服。” 我歪头随便问了一句:“南国来的?” 老板点点头,笑意很浓,“不过都是些姑娘家。” 我还没对老板的话有所反应,蓝玉低头催促,“买好了吗?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买了最鲜艳的绳子做在马车里开始打结,结着结着,居然打成了情人结,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比中国结顺眼多了。蓝玉正在看我,我抬起头偶尔看一下他,他虽然还是羞怯,但是没舍得挪开眼睛,冲我幸福一笑,初黯世事般,极生涩却没有杂质。 经过了昨天晚上那件事,冲淡了我中了春药后和蓝玉之间的尴尬,特别是蓝玉,竟然也不躲躲闪闪了,好像很珍惜跟我一起的时间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我心里不舒服,就是从他穿上这身衣服开始,我说:“蓝玉,你这衣服真的不好看。” 第77章 温情 蓝玉敛目,什么也没说。 这衣服难道就这么重要么?将来我要学做衣服,给蓝玉做两身,让他天天穿我做的衣服,我不喜欢在我身边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陌生的,那我会觉得极其没有安全感,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度过每一个阶段,因为羁绊太深,就没办法分开。 如果分开了,谁离开谁都会觉得是煎熬。 要么就不要,要就要全部。 下了马车,丫头正蹲在墙角想事情,土拨鼠抓抓她的手指,她只是看着面前的草叶子发愣,居然连我们回来就不知道。 一夜之间,好像我们三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远,忽然之间不能无所不谈,彼此之间有了避讳。 晚饭吃的毫无生气,有几次我差点被米饭粒噎到,闲闲看了几眼书,上面的字就像一个个图形,我完全看不进去。 终于熬到了可以说睡觉的时候,安静地躺在床上,黑夜让人抑郁,智齿还在拼命往外冒,忍不住,我去找蓝玉的手,他的手轻轻放在那里,一种很孤寂、隐忍的姿态。 黑暗里我睁大眼睛,忽然很怕清晨的来临,时间不变一切都不会变,时间流动,那一切皆有可能。也许只是女人脆弱的神经在作怪,我轻轻阖上眼睛,听着蓝玉浅浅的呼吸声。 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我会偶尔动动攥着蓝玉的手指,或者轻轻咬一下红肿的牙床,手指轻颤,空虚的瞬间,立即惊醒,夜还没有完全过去,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蓝玉,蓝玉。”我急躁的喊。 “我在这。”蓝玉站在窗前,修长的体型,温柔的声音。 第二次我以为找不见他的时候…… 我忽然笑了,没来由的,挺大的人了,穿越过来居然会牵挂一个人到这种程度。蓝玉还很小啊,我对他动了异样的感情。 我也看过很多书,穿越过来以后变成了孩子,然后会喜欢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 虽然我没有穿越成小孩儿,但是我第一眼看见的异性是蓝玉。这算不算雏鸟情结? 我太依赖蓝玉了,在这个我不熟悉的空间,蓝玉就像一把稻草,我紧紧抓住不舍得放开,没有小说上的主人公那么洒脱,凌雪痕扑朔迷离的身份,人妖四的威胁,这些都不能做为借口,因为我毕竟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啊。 蓝玉向我走过来,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连他在黑暗中飞扬的发丝都能看清楚。 “是不是牙疼?”蓝玉忽然说,“我帮你熬了些药,一会儿过去拿。” 我的眼泪拼命地往外流,流出来会被蓝玉笑,沉了口气,“你怎么知道?” “夜里咬了几次牙。” “几次?” “三四次吧!” “我记得也是。”原来蓝玉没有睡,我还以为这种轻轻的动作他不会注意,他的呼吸声那么轻,轻的让人忘记他的存在,今天晚上格外的宁静。 “其实明天再吃药也来得及,”智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长好的。 “嗯,”蓝玉虽然答应着,还是转身开门去拿药了,门一开,若有若无,一股药香,我亲眼看见蓝玉从窗子下走过去,屋子里忽然闷得透不过气,我慌乱地穿上鞋,打开门,空空的院落,不见一个人影。 我坐下来,是冰凉的门槛。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蓝玉没有回来。 蓝玉是不是走了? 第78章 殇情 为什么我总是会克制不住自己去乱想。 终于穿来轻轻的脚步声,蓝玉端着热腾腾的碗,看见我坐在外面,忽然愣了。 我随手抹了抹,脸上有泪,我是不是过于神经质,这可是江湖啊,一个小小的刺杀,就把我的神经弄的比头发丝还细。 我真是要鄙视我自己。开口本来想说俏皮话,却听见自己说:“蓝玉,你不会忽然有一天不见了吧?” 这回蓝玉那白衣服终于脏了,我亲眼看见一股热腾腾的烟落在他的衣服上。 其实我这么说只是跟那衣服有仇,半夜里折腾也是想把那衣服弄脏。 我笑嘻嘻地说:“蓝玉,衣服脏了吧!快换回原来的衣服吧!又不是什么小姑娘送你的定情物,不穿也不会有人生气。” 蓝玉今天格外奇怪,总能被我随便一句话吓傻,我蹦蹦跳跳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喝药是让人痛苦的事,看着一个人端着药不动更让人痛苦。 呃~以前没有这种感觉。 喝了药,心情大好,忽然说:“蓝玉我们明天再去逛街吧!” 蓝玉轻轻“嗯”了一声。 “后天也去,大后天也去,一直等到那混蛋四皇子回来,最好他回不来,死在战场上,我就不用再去担心‘蛊毒’了,然后我们就去各地游山玩水,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陪着我去。” 蓝玉点点头,我心里高兴的发酸,笑得像朵花一样,脸都笑僵了。“蓝玉,我们去睡吧!从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练功,你看我们这几天一定会很忙。” 蓝玉“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真好听,就像我嗓子噎了馒头一样。 睡吧睡吧。 躺着躺着困意就来了,我后悔吃那一碗药,狠狠咬几次牙感觉不到疼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半夜咬牙,因为我想疼醒过来,醒过来看看身边的人。 早晨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刺痛,桌边上做好的“情人结”没有了,床边轻陷进去,是有人久久坐在那里的结果。 “这个傻瓜。”我忍不住骂,他知道我绑的那个是什么吗?他知道我准备挂在哪吗?要是他敢挂在剑柄外的其他地方,我就跟他没完,眼睛看不清楚,就跟浸了水一样,“蓝玉,蓝玉,”我轻轻地喊,真的走了吗? 会不会有第三次奇迹。 我竟然目睹了整个天空从黑暗到明亮,再从明亮到黑暗的过程,以前没发现,这样看着,其实好玩极了。 我正玩的不亦乐乎,丫头终于坐不住了,咬着嘴唇,劝说我别沉迷于这种游戏,我不屑一顾,直到她说:“少爷是跟‘玉罗刹’去了南国,少爷是自愿去的。” 果然有一个玉罗刹,蓝玉穿着南国的衣服来见我,那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走了,集市上他跟我要纪念品,我还以为是小孩子的心里,其实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我闭上眼睛,泪水冲进来,格外的疼。那天晚上江湖上很多人来杀我,跟来的还有“玉罗刹”,蓝玉从来没有想过要走,他忽然走了,一定是为了我,我心里就兀定他是为了我,是为了我这条小命。 第79章 玉罗刹 丫头看我半天没动,更加着急,手紧紧攥着。 我舔舔嘴唇,硬得像烤鸭皮,那个“玉罗刹”抢了我的人,一定乐的欢,我说:“丫头,你没别的话跟我说了吗?”疲惫地再次闭上眼睛。 “那晚我进门的时候,少爷正抱着你,我听‘玉罗刹’说,蓝玉啊你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可她就快要死了,你说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该安慰你。” “少爷没说话。” “玉罗刹又说,你不相信吗?你看她眼角那玩意儿,都渗出血来了,一定是又想起以前的事,这种‘蛊’霸道的很,它本来就抑制人的神经不让她想起以前的事,如果这个人意志力强,或者往事对她来说太重要,她就会慢慢想起来。这样就相当于倒行逆施,对自己身体伤害极大,她完全想起来的时候也就离死不远了。” 我昏迷过去以后,做了一个梦,难道是以前凌雪痕的记忆?我说:“那后来呢!” “后来你忽然吐了一大口血。” 原来我袖子上的血迹,是我自己的。 “玉罗刹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那个人对她很重要,她肯定会想起来的。怎么?你还是不相信吗?那我问你,为什么最爱她的人不在她身边?因为怕加快她对过去的回忆。蓝玉啊,你想不想救她呢?我也替你为难啊,如果救了她,她一切都好起来,心里就没有人的位置了,不如不救她,就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死,虽然临死前她会想起一切,但是已经晚了。” “少爷说,你知道解蛊办法?” “玉罗刹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家是‘毒门’啊,如果我想救她,会找出解蛊办法的,但是我为什么要救她呢,好像没有理由。” “少爷问,你想要什么。” “玉罗刹说,蓝玉啊,以前你练你家那个‘冰心诀’不动情爱也就算了,现在你居然喜欢上了别人,我不指望你喜欢我,但是一定要在我身边。她给少爷一件白袍子,又说,穿上这个就是我的人了,蓝玉你好好想想吧!” “后来夜大哥来了。玉罗刹说,蓝玉,你要是不相信我,不如问问他,为什么他家主子要躲得远远的,去给凌雪痕找药。” 我说:“后来,蓝玉和夜说了很多话吗?” 丫头点点头,“少爷和蓝大哥出去说了半天话,少爷再回来,就穿上了那袍子,答应和‘玉罗刹’走了,少爷还说,玉罗刹如果你敢骗我,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吧!” 我静静地听着,忽然长舒一口气,嗓子口发甜,弓起身吐出一大口血。 丫头急忙拿着一个药瓶跑过来,“掌门吃药吧!” 是狐狸托夜给我拿的药。 我无奈地笑笑,中了毒,处处被人牵制,还不如死了干净,也不会连累这么多人。 丫头有些慌,“掌门,少爷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我等不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如果就因为蛊毒活得这么窝囊,还不如跳海罗曼蒂克一些。 古怪的片断总从脑海里跳出来,现在还成了催命符。 吃了药勉强压制了胸口的闷痛,没有了蓝玉,整个房间变得孤寂起来,“丫头,”我忽然说,“我要去南国找蓝玉。” 丫头瞬间有些惊愕。 “我要去找他。” 第80章 临 没想到蓝玉走了以后,我马上就大病一场,也说不上什么原因,越着急病越好的慢,丫头倒是天天端药给我,晚上也想留下来陪陪我,可当看见身边的那个位置,我马上拒绝了,夜里我会找那凉凉的手指,找不到就算了,不要替代品,心里会不舒服。 呆在床上想事情,这几日我大概把这些事都理顺了,狐狸的画为什么那么值钱?他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脑子里为什么有那些片断?我又为什么像西丰国的皇后。 我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在我穿越前,凌雪痕是西丰国的皇后,我猜测狐狸是那个传说被皇后行刺的皇帝西丰临,蓝玉总叫他林大哥,发音是一样的,只不过变了一下字而已。 人妖四向西丰国的皇后下蛊,牵制西丰国的皇帝,这也可以解释通。 本来事情可以以凌雪痕死而结束,结果我穿越了过来,代替了以前的凌雪痕继续活着,而且我还慢慢地继承了她的某些回忆。 好像这里面最无辜的受害者就是我和蓝玉。 本来不该卷入这样的一个阴谋,只是不明白人妖四牵制了狐狸以后,为什么迟迟不下手,我明明跟狐狸说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凌雪痕,他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移情别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狐狸每次看我,都是积淀了很多年的那种神情。从我的立场出发,我们相处时间那么短暂,连深厚的交情都算不上,那里来这么厚重的情感。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谁知道又是做梦,这个梦真实的几乎颠覆我刚才的分析,我甚至怀疑这个记忆本来就是我的,而我仿佛就是在重新复习一次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 我差不多见了所有的皇子,却都不是我真正想要找的人,豪华的宴会一时之间变得毫无意义,七皇子的位置空落着。 “谁叫他不识抬举,今天什么日子,居然提起是自己母妃的祭日。” 我听到他的哥哥们这么说。 七皇子,还有一个七皇子我没见过。 百无聊赖地从大殿出来,本来想四处溜达溜达,刚下了一场大雨,周围有一丝丝凉意,眼睛一瞥看见冰冷的湖水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奋力向对面划去,我顿时好奇起来,那人上了湖中心的小岛,采了一种不知名的野花,仿佛感觉到有人观察他,他抬眼向我望过来。 一双清冷清冷的眸子。 那一定是他母妃喜欢的花,暮秋的池水一定是寒的透骨,御驾前为母亲的几句激辩惹来了无尽的嘲笑,他这样是有几分惩罚自己的意味吗? 看见我也不打招呼,继续忙他自己的事,有点寡情,湿漉漉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寂。 对于感情,越小心翼翼,往往越热烈。 …… 这几年他做的比我想象中要好,表面上对谁都谦恭有度,背地里已经培养起一些亲信。 夜是他最信任的一个。 夜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我总觉得大俗即是大雅,特别是他黑着脸的样子,让人不难联想到这个词“夜”。 临总是亲自教夜武功,应该是开小灶吧。我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也羡慕地望着这两个男人。 临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洒脱,衣角长袍如同天边的行云,每次我看见他心都忍不住慌张的乱跳。 很帅,真的很帅。 临,极聪明,不管学什么都一点即透,我只管拿出那些古怪的想法,他总是能把这些想法变成现实。我不禁幸福地笑了笑。 抬眼,他正看我,微微一勾嘴角,暖暖的。 我忽然很想,和他真正的过一次招,就像他和夜那样。 临,你信任我了,就把心给我吧。 临细长的桃花眼一眯,问我,“在笑什么。” 我抬起头,知道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生气,于是实话实说,“临,你越来越好看了,好像一只……一只……男狐狸。” “狐狸。” 狐狸。 …… 第81章 再见水仙 一动情,胸口火烧一样的疼。 就像压了一块石头,让我透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躺在我身边,我直觉想叫蓝玉的名字,可是眼皮就是抬不起来。 可是身体却想靠过去,翻一个身,就真的靠了过去。 旁边的人有点愣,他的手摸上我的额头,想了想又直奔我胸前,一团暖洋洋的气息顿时冲淡几分闷痛,喉咙口的腥甜也冲淡了几分。 我长呼一口气,醒了过来。 蓝玉走了以后,我不愿意吹灯睡觉,所以借着灯光,我马上看见一张美艳的脸。 我大喊道:“你干什么?”挥开放在我身上的手,一跃从床上跳下来,突然起身,腿脚软绵绵的,几乎站不住。 床上的水仙懒洋洋地看着我。 我大叫一声,没几分钟,丫头就推门进来了。 水仙还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懒散地躺在床上。 这家伙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床上,还对我摸摸索索的。一想到我就恶寒,这家伙的脑袋不知道怎么长的。 水仙吹开眼前的头发,“听说你一直在病,我来看看。” 看看,笑死人,摸我身上来了。 水仙扫扫我的胸口,“想给你运功疗伤。”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要是相信就怪了。 水仙不要脸地笑笑,“我想对你做什么很容易!随便点你睡穴不就行了。” 我冷下脸,从这两天的事上,我对水仙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偏偏他这个人又脸皮厚的很,不论怎么说他,他都无动于衷。我拿这个人真是一点辄都没有。 水仙又笑笑,仿佛已经把我的床当成他自己的了,“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这么凶,你自己想想,身体是不是比刚才舒服多了。” 这倒是真的。 我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从来都没承认过要害我,可是最近经历的每件事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这个送你,”水仙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床上。 这个是张府失窃的瓶子?碧公子最喜欢的玩意儿?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我身前,轻启红唇,“以后总会有用的,去南国的时候小心点。”嘴角勾勒起一丝媚笑,经常这么笑,嘴角居然连老太太纹都没有。 水仙走的时候,我正好低头看,长长的衣摆下居然没有穿鞋。 就是臭显自己轻功好。 水仙走了以后,我坐在床上,丫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抱着被子在我床下打了个地铺,盘着腿坐在那里,土拨鼠困的直揉眼睛。我们两个人一只耗子,对看了一会儿,丫头想了想,“真要去南国吗?” 我“嗯”了一声,“是要去,一定要去。” 晚上我继续做梦,不过跟蛊毒无关。 我有一个弟弟,当然是在二十一世纪,记得那家伙出生之前,妈妈问我,“若若啊,你说妈妈会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我眼都没抬,“妹妹。” 妈妈一时不吭声,半天才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低下头,去看我的书。 我听说,男孩子极其受重视,家里有男孩子一定是他继承家产,如果是妹妹的话,我起码能分到一半家产。 结果,妈生了一个男娃。 那个小崽子只会跟我抢鸡心吃,挪用我的零花钱,穿着脱鞋蹲在阳台上抽烟。我悄悄半夜溜出来见凌风的时候,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那个小崽子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第82章 消息 第二天,我精神大好,在蓝玉经常练功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就叫来间谍帮我写书信给前线的人妖四。 本来我想什么也不管,直接去找蓝玉,但是想到蓝玉是为了救我小命才被玉罗刹挖墙角的,我冒冒失失惹恼人妖四丢了小命,做鬼也没办法向蓝玉交代。 更何况我的主旨是抢回蓝玉,又不是去送命。 书信刚写到一半,丫头就说,有人来见我。 我抬头,是碧公子的书童。 那书童依旧是老老实实的样子,冲我呲牙一笑,我身边没有蓝玉,他只是张望了一下,没有问出口,平日里看他没什么心眼,现在发现他是有几分伶俐的。 好像跟人妖四沾上边的人都不一般。 人妖四的仗打的很好,这边他刚起身去战场,那边就已经动起手来,大概他走到一半的路程,那边已经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 我这几日虽然没有出门,但是这些消息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是四爷党,四爷干了什么做奴才的哪有不晓得的道理。 平了边疆,杀了那个叛逃的将军,只不过是几日的事。 可是人妖四还没有罢手的迹象,南国那边已经要议和,人妖四的军队还在他,有人劝他划河为界,趁机同南王讲条件,他没有接纳意见,不肯给南王喘息的机会。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拿更多筹码来和南王谈判。 南王想把宝贵女儿嫁给人妖四联姻,都被人妖四拒绝了。 后来听说,人妖四在南国当过质子,在去南国当质子前,他竟然还在西丰国当过质子。 当时东临王领了两个皇子去西丰国,西丰国王居然让自己的儿媳妇,在他们中选一个做长久的贵宾,也就是人质。那个女孩儿,选择的是人妖四。 如果这段历史是真的话,我就能明白为什么人妖四非要向凌雪痕下“蛊毒”,原来两个人很早就结下了梁子。 因为当时西丰国王的儿媳妇,就是凌雪痕。 人妖四经历过这么多也怪可怜的,怪就怪他父王仗着兵强马壮四处兴起战火,最后三国不得不联合出兵镇压。 书童坐下来,红扑扑的脸上透出一些笑意,“凌掌门,我家公子约您明天在‘凤栖楼’见面。” 这到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为碧公子悄悄的跟着人妖四去了前线,我微微一笑,“你家公子几时回来的。” “还没回来,只是传了书信。” 我忽然对碧公子这个人有些好奇,他本来就不能说话,出去回来却连贴身书童都不带,还有一个那样的爱慕者,我说:“我明天一定会到。” 书童对我的答复挺满意,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我跟碧公子也算的是同僚吧! 书童端起茶喝了几口,马上站起来跟我告辞。 我笑笑,“那么着急走干什么!” 书童轻松起来难掩欣喜的神色,“公子要回来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表情极为真诚。 人好的话,身边的人自然都会付出真心,这是真的,光从书童身上看,碧公子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 不过好人坏人又怎么区分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书童走了以后,间谍又走出来继续磨墨,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了想,“今天暂时不写了,”明天见了碧公子再说。 第83章 张碧 间谍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面上还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故意耍他,谁叫张碧偏偏这时候来传话。 我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蓝玉走了以后,我在门派态度强硬起来,蓝玉走的时候是带着那些旧部一起走的,现在剩下这些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无爱无恨,我只不过是他们挂名的上司。 上次发生行刺事件以后,朝廷又派了不少人过来保护我的安全。 我总觉得人妖四大概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凌雪痕了,不然以凌雪痕的武功,是不需要加派人手保护的。 这次张碧要见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妖四的意思。 想了想也分析不出人妖四到底要干什么,索性也就不去想了,看了一会儿书,准备第二天准备赴约。 “凤栖楼”在夜凉城也不算是最豪华的酒楼,只是相对来说比较不错,下了马车,看见凤栖楼的模样,有点失望。在我印象里,这种私下里见面,不都是什么最有名气,最热闹,最高级的场所吗? 中午十分,来往客人还是比较多的,我径直往里走,小二看了看我,顿时领悟,冲我躬了躬腰,“您是找人?” 我点点头,“找一位张碧公子。” 我想张碧应该会找一个雅间在等我,四处看看,准备跟着小二上楼,谁知道小二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一个角落,“是那位公子吗?” 我点点头,小二冲我微微一笑,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张碧一身白衣,戴着长年不摘的斗笠,这个位置是他选的,不是很显眼,也不会受人打扰,环顾一下整个酒楼,最好的地方也就是那里了。 这个碧公子真是不能让人小看,处处出乎别人意料。 我走过去,他轻轻转头,长纱轻拂,应该是冲我一笑。 气氛很好,只是不知道要拿什么开口,怎么更好的表达——你找我?有什么事? 碧公子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我要去南国。” 要去南国,那不正是说出了我的心声。蓝玉和玉罗刹去了南国,我决定要追过去,巧合的是碧公子也要去南国。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碧公子又在桌子上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是不是应该睁大眼睛,惊讶一下,被人直接戳进了心窝子。“公子去南国做什么?” 碧公子又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钱。” 碧公子被人妖四派过去做生意?我静静看着他,碧公子也在看我。 这会不会是人妖四另一个阴谋。不管是不是,他又赢了,我是主动上套的,因为我必须去南国找蓝玉。 碧公子看我半天没说话,笑笑,又在桌子上写,“不敢跟我去?怕我保护不了你?” 我看着这行字忍不住笑一声,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一下碧公子,他这样还真的不能给人安全感,正在我四处乱看的时候,正好从门外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我古怪地看向碧公子又看看两个肌肉男。 碧公子回头去看,肩膀轻轻抖动,很想让给人从他嗓子里听那一串笑音。 他轻轻写,“你是嫌我不够威武。” 是啊,不够威武。这是从蓝玉走以后,我第一次真心真意地抿嘴笑,“我跟你去。” 蓝玉啊,我一定会找到你。 第84章 南国 我战战兢兢走在大街上,出来的时候丫头要陪我,我还笑话她神经过敏,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哪用得着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保镖。 刚到这里的时候,整条街还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因为这里是南国最繁华的“商业街”,虽然离南国都城很远,但是四通八达,便于运输各种货物,南国的富饶真的要多谢本国的商人,但是商人在南国的地位很低,祖上从商,三代则不能为官。 商业街从来没有这么萧条过,一回头空旷的街景,没有半条人影,我有点后悔没有带丫头来。我怕她一个人在客栈里对着忙碌的碧公子过于寂寞。我果然是一个心软的人。 风吹过,我忍不住哆嗦一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最近听说敌国奸细在米粮里下毒,对整个商业街的米粮生意影响极大,开始还有一些胆大的商旅依旧来这里采购,谁知道又遇上盗匪猖獗赔的血本无归,不到几个月商业街就变成了这个荒凉的样子。 千万不能随便敲商家的门,不要说起买卖事,不然很快就会被歹人盯上,想起这句话,我忽然后悔出门的时候少穿了衣服,从骨子里感觉凉透了,抱起两臂,摸摸眼角的滴泪痣,继续往前走。 一间间店铺看过去,对照自己手里曾抄下来的店铺名,果然有落下的米店,我走上前去,木杨门紧闭,上面蒙了一层灰土,显得格外沧桑,我抬起手敲了敲门,本来是明亮的正午,突然像到了半夜三更,“叩叩”的声音四处回荡,说不出的诡异。 等待回应的时间格外漫长,我在外面站的越来越害怕,总觉得身后又那么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不能敲店家的门几乎成了诅咒,这该死的流言可真厉害。 我定定神,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终于看见人了,我松一口气,可是那人甚至比我还紧张,让我惊恐的情绪升级,特别是他总看我身后,这一点恐怕谁都受不了,好像自己身后跟了个吓人的东西一样。 我咳嗽一声,让气氛尽可能的正常,我说:“店里又囤积下来的米吗?我是来谈大米买卖价格的。” 那人“咦”了一声,跟我谈过的那些店家一样,都很惊讶,“你要买大米。” “是啊,”你有米,我要买,再正常不过。 那人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遍,“你一个姑娘家,” 我刚要回应他一笑,他的话嘎然而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后,看到这样的眼神,我后背顿时僵直,汗毛都竖起来,我后面有什么,我紧张地挪不动腿。 那人还在看,我的肩头忽然一沉,被人拍了一下。 我就像一只被电了的青蛙,“啊”地叫了一声,一蹦老远。 能让人眼睛发直的物体,一般有几种,极恐怖的,极诡异的,极美丽的。 我怎么就忘了最后一样。 戴着斗笠还处处惹是生非,我死死瞪了那店家一眼,真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识,这人脸都看不见,有啥好看的。 碧公子和丫头站在我身后,这两人平日里走路都没有声音,我被吓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买两个铃铛挂他们身上。 碧公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开始我还怀疑他是不是随身带了墨砚,后来才知道要他处理的事情还真多,身上的味道,是刚刚接触完打量笔墨造成的。他桌子上厚厚的文书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我光瞄一眼,就开始头疼,今天我走的时候,他桌子上还有一大堆需要处理的文件,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脱身。 第85章 传言 店家来回打量我们三人,我讪讪一笑,“我们是一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碧公子看起来比较和善,店家拉开门让我们进去谈。 以前这条街上的店铺每日来往生意极多,数额也比较大,所以家家囤积的货物都不少,本来以为谣言一时半会儿就能过去,谁知道时局好像越来越不稳定,甚至有消息说,南王要把这块土地割给东临国。人心开始动摇起来。 我喝口茶,“现在外面很乱,我们也是冒风险做生意,不能以往常的价格收购。” 店家的眼睛黯淡下来,叹了一口气,给我一副早已预料到的表情,“这……价格上……虽然有谣传,但我这米都是没问题的……你也不能让我赔太多。” 南国土地肥沃,盛产米粮,国内买价格是很低的,只不过一涉及别国大量买卖,整体价格都翻了几倍。 我说:“不会让你赔钱,还可以比百姓散买的价格高一些,你可以考虑考虑。另外我还需要大量的种子。” 我意料之内,店家挣扎了两下也就同意了。 从店铺走出来,丫头忍不住说:“小姐,你太厉害了。”我已经让丫头把对我的称呼从掌门改成了小姐。 我笑笑,我不厉害,厉害的是传播学。 我和碧公子来到南国,本来我的目的只是找到蓝玉,生意上的事我并不想插手,每到一个地方,丫头就陪着我去各个酒店里打听,在大街上碰见和蓝玉背影差不多的小剑侠,我也会跑过去看,有什么武林上的大会小会我自然也不肯放过,可是一直都没有蓝玉的消息。 和碧公子在一起时间长了,发现人妖四对他极其信任,从每日派给他的工作上就能看出端倪,每日不停地来往信件,我看着都烦,更别说处理这些事的人了。 可奇怪的是,我从来就没看见碧公子愁过,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处理,也没有人可以商量,遇见棘手的问题他也只是负手站在窗子前一个人沉思。 怪不得他那个书童那么关心他,这样的人表面上什么都很厉害,一接触就知道了,有太多让人心疼的地方。 要是平时我还可以帮帮忙,我满心都是蓝玉,也管不了别人。 直到来了商业街,米价贵的惊人,碧公子在街上看着白花花的大米发愣的时候,我心底里那块柔软的地方才真被触动了。 除了找蓝玉,余下的时间就帮帮他吧。 于是我给他讲了一件事,我上小学的时候,家乡闹了一次猪瘟,大家纷纷都传,现在卖的猪肉都是病死的猪,人吃了死猪肉也会得跟猪一样的病,我同学的小姨夫是卖猪肉的,每次我们放学路过他家生肉店,都听见他在那吆喝,“这是好猪肉,真的,你看还有检验的标呢。”可谁相信啊。那段时间猪肉比平时便宜几倍,也没人肯买。 讲完故事,我又补充了一句,“压价行,但是也不要赶尽杀绝,收的时候让人店家少挣一些。” 碧公子冲我点了点头。第一次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上写了三个字,“谢谢你。” 人妖四在南国居然安置了不少人手,所以当碧公子实施计划的时候极其容易,南国边界上又在和东临国开战,有战事的时候本来传言就多,人心也相对脆弱,碧公子派了人微微一动,传言就像瘟疫一样扩展开来。 南国以前大概没处理过这种状况,官方镇压不当,流言越传越凶,甚至引起小规模的内乱,南王面临内忧外患,更加急于和东临国言和,提出言和的条件居然非常优厚。 这种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我隐隐觉得这种结果就在碧公子的盘算范围之内。这种大范围的扩大谣言,并不是几十个人能做到的,至于人妖四到底在南国放了多少奸细,我不得而知。 第86章 霸道郡主 碧公子拉起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写,“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自己还吓成这样。” 我脸微微一红,环境的确能影响到人。 丫头在旁边呵呵笑,我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落下一间店铺吧!” 丫头也不理我,任我发飙。 我走在大街上,本来宁静的四周,隐隐传来混乱的马蹄声响。 我往远处望去,迎面跑来一匹白马,马上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 红色衣服,白马。标准的张扬性格。 后面还有不少人骑马追过来,大喊,“郡主,郡主!” 白马一阵风似的从我面前奔跑过,飞扬的尘土呛进鼻子,让人无法呼吸。 忽然听一阵尖锐的口哨声,所有马匹生生止步,白马跑的极速,勉强停住,前蹄顿时上扬,马背上的郡主“哎呀”一声,一个人影从我眼前闪过,伸手拉住了白马的缰绳,硬把它拉回地面。 郡主缓过神来,看看眼前的人,大喊大叫,“你们这帮没用的奴才,快把他给我追回来,我不管他是谁的人,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王爷叫您回去。”拉马的是一个精瘦的少年,二十多岁,从侧面看长相也挺好看的,就是不怎么招他主子喜欢。 他那身材跟我家蓝玉差不多,几分熟悉感把和蓝玉分别的惆怅顿时拉了出来。 郡主蔑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一瞥侮辱的语言瞬即说了出来,“妄你长得跟他有几分相向,武功比人家差那么多,除了会吹口哨操纵几匹破马,什么都不会,根本就是一个废物,听见没废物,你给我让开。” 少年皱了皱眉头,手没有放开,“王爷吩咐……” 话还没有说完,郡主扬手就是一鞭子恰好抽在他脸上,血淋淋地一道痕迹,他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青筋曝出,还是没有松手,毕恭毕敬地说:“王爷让您回去。” 谁看见这么一幕都会怒气上涌,我在旁边本来想继续看下去,身边一空,碧公子往前走过去,不是很在意。 郡主忽然又说:“我才不会嫁给那个东临国的四皇子,谁不知道他的有个下贱出身,又在两个国家当过质子,就算将来登上王位,我也跟他丢不起人。” 我前方的身影不自然地停住了。 碧公子果然跟我一样,憎恨人妖四,听到有人说他坏话,忍不住反应一下。 平时看碧公子是一个挺淡雅的人,居然也会偶然失控。他这个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继续往前走。 第87章 熟悉 还有,听说他八岁就被西丰国扔去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多晦气。给他皇姐都嫌不够,还要再加上一个我,我不去,死也不去。“ 郡主的声音很尖,刺得人耳朵疼,这要是人妖四亲耳听到这些话,不气死他。不过想想郡主说的那些内容,也挺伤人的。 拉马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提醒主子,“郡主,这是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你一个奴才还管起我的事了。”扬起手里的辫子,又抽了一道。 我身边的丫头脸色很不好。 这一路上碰见了不少不平事,但是又不能每件都去管,尤其是这样家里有钱有势的大小姐,难搞的很,那拉马的少年又是一副忠仆的模样,我想想,还是就当自己是路人甲。 我伸手去拉丫头,丫头忽然神经性地躲闪过去,嘴唇苍白,额头上都是大颗汗珠,眼睛看着郡主手里的鞭子,十分抵触更有几分恐惧。 丫头以前颠沛流离大概受过不少苦,我尽可能用柔和的目光看她,小声说:“丫头,我们走,没事。” 丫头怔怔地看着我,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她偏一偏头掩盖过去。 我们继续往前走,隐隐约约又听那郡主发了顿脾气,气呼呼地问,“我爹呢?” 少年毕恭毕敬地答,“王爷在彻查这次流言。”‘我心里忽然一惊,放慢脚步,幸亏那郡主没心眼,什么话都在大庭广众下说,不然我真不知道南国还会派一个王爷来查这件事,看来内乱真的给南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南王也在考虑是先平内乱还是先对外。 “到底查到什么程度了?不就损失点银子吗?用得着劳师动众的……” “王爷说整条街的米粮已经被一个商人买了。” “那不就行了,有人买了还怕什么。买米的人叫什么名字?他倒是胆大的很,有气魄。这个人我很想见见……” 我忍不住捂嘴笑了一声,这郡主性子也太直了些,居然连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也崇拜。可见她追那个人,不一定有多出彩,只是她一时兴起罢了。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我要见我爹,让我爹多给我派些人手,我这里有他的画像,你们给我继续找,就算把整个南国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她身边有人应和着,我也没有兴趣回头看她到底要找什么人。 “还有,他的剑柄上拴着……”又有几匹马从我身边跑过,郡主的声音被马蹄声掩盖住。 走出市集,碧公子没有想回客栈的意思,我正巧也想四处走走。 南国土地就是富饶啊,农作物长得非常好,碧公子的眼睛一直往人家田里瞥,走走停停,就是离不开那一亩三分地,雪白的衣服不时蹭上黄土,我都替他心疼。 老农倒是好客,看见我们一票人过来,急忙招呼,从田里捧出一个大西瓜,硬是要割开给我们吃,我们几番推让也抵不过他的热情,也就踏踏实实,坐在田埂上吃起西瓜来,我和丫头倒是好说,抱着西瓜就啃呗,碧公子就麻烦的多,长长的白纱低垂着,西瓜还要递进去,西瓜汤还不能染了衣服,总之是技术工种,一不小心,他的手撩开一个小缝,我看见他饱满而红艳的嘴唇。 形状很漂亮,又有几分性感,饱满的,似乎一咬就会破,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第88章 yy漫骂 丫头轻轻戳戳我,我才收回视线。我发誓我没有想嘴唇怎么那么好看,我是在想有些眼熟,在哪见过呢。 鉴于丫头一直都用古怪的眼神看我,我在吃了两块西瓜后,终于忍不住附在丫头耳边说:“碧公子喜欢男人。” 丫头大惊,我得意洋洋地让她看。 蓝玉啊,蓝玉,你现在到底在哪呢?不论我是高兴还是难受,我总能想起你,我们会不会就差一点点擦肩而过呢?为什么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我想起我走的那天,在远远的山坡上,看见狐狸,一身月牙长袍,骑在马背上,冲我微笑。 他好像比以前有瘦了一些,脸色苍白,我本来想走翻上那个小山坡去跟他说几句话,可是碧公子就在前面等着我。 狐狸淡淡一笑,然后不自然地撇过头,肩膀耸动,好像是在咳嗽。身影淡的就像天边的云彩,阳光一照几近透明,仿佛转眼就能消失。 我忽然觉得我不该走,不该去找蓝玉,我的这个决定好像在深深刺伤着谁。 心里猛然一痛,不知道是不是进入凌雪痕身体太长时间,竟然受她影响这么大,感同身受起来。 我该替凌雪痕庆幸,多亏她已经死了,不然看见自己心爱的人、一心保护的人、发誓绝伤害的人苍白着脸,微微咳嗽,一定会心痛的生不如死。 我不是她,如果我是她,我会比死还要难受。 狐狸,你等的那个人,她已经不见了,我不是她的替代品,我只是我自己。所以我必须要走我的路。 我只能祝福你,但愿有一天你能找回那个不见的爱人。 “小姐,小姐。” 我忽然回过神来,我最近总是陷入沉思,一想到狐狸,我就会马上沉进自己的思维中去去,难以自拔。 眼角痒痒的,我伸手去摸,指尖上温热的,鲜红的血迹。 “小姐,你又流血了……” 碧公子猛地回头,盯着我的眼角看。 我流血而已,都已经习惯了。 丫头又拿药给我吃,不可避免,我又一次想起狐狸,眼角滴泪痣上渗出的血更多了。我忍不住骂了句,“该死的人妖四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解药。” “人妖?”丫头疑惑地看着我。 这个词汇,我还没有说出来过,人妖这个词属于现代词汇,她自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丫头一边帮我捂着眼角,我一边说:“人妖相当于阉人,总之不是男人。” “四皇子他不是男人?” 看着手帕上自己的血,我咬着牙说:“不是。”这回连碧公子都看我了。 第89章 虫子和小鸟的童话 如果人妖四发善心给我清了“蛊毒”,那我……,我会找到蓝玉,跟他一起游山玩水。这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 这“蛊毒”不知道哪八百年才能清了,人妖四和凌雪痕之间到底有多少恩怨谁也说不清楚。 早上听那小姐说,人妖四八岁就被扔去战场,这件事也不知道跟凌雪痕有没有关系。 从外面溜达回来的时候,丫头抓了一只小黄鸟,瞎了只眼睛,我看着好玩就找了个笼子养了起来,瞎了眼睛的小黄鸟看起来比较瘦弱,我顿时起了恻隐之心,专门让丫头抓了虫子来喂。 碧公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正拿着虫子喂鸟,我说:“小鸟啊小鸟,快点长大,吃的好,长的壮,将来出去谁也不敢欺负你。” 本来碧公子平时出去进来从来不搭理我,今天听到我这话,忽然停住脚步,我回头看看他,冲他一笑,接着喂我的鸟。 喂剩手心里还有最后一条虫子,小黄鸟冲着我“吱吱”叫,我笑嘻嘻地准备接着喂它的时候,忽然发现手心里的虫子不见了。 碧公子修长的手指捏着本来放在我手心的虫子,一扬手,虫子就没有了。 这人真奇怪,脾气有时候让人难以捉摸,大概是因为他不能开口说话,我们无法及时交流。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一会儿书童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直奔碧公子,脑门儿急得冒汗,“公子又遇见刺客了?有没有伤到?” 碧公子遇刺了?什么时候?刚刚他就出去一会儿。我还以为“遇刺”是我的专利。 碧公子轻轻挥了挥手,恰好我看见他袖子上有一滴鲜血,就像一朵盛开的梅花。 他找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写:“虫子也是有生命的,放了吧!” 我笑,没想到碧公子有时候婆婆妈妈还挺像女人的,怪不得水仙喜欢他。 我没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虫子那么小,重要的是喂壮了鸟儿……” 碧公子又写,“你不觉得虫子也挺可怜吗?” “虫子有什么可怜,那么小谁会在乎。”在鸟儿面前,虫子就是食物链的一环。碧公子今天怎么了?忽然跟我谈论虫子的问题。 “如果虫子有一天强大了呢?”碧公子又写。 这次我彻底不明白他到底要问什么了。但是我觉得,“既然虫子强大了,就更不需要可怜了。” 碧公子轻轻一笑。 这人怎么了,好像被拿来喂鸟的是他。 我的脑袋又疼的厉害,我仿佛能看见一些零散的片断。 “临哥哥,我留下那东临国的四皇子跟我们玩好不好。” “若若……” “一般在别国当过质子的皇子,回到国家都会受排挤吧,他的兄弟又那么多,东临王大概不会再考虑选他当太子了。” “若若,你在想什么?” 我笑笑,“临哥哥,你看他的眼睛,是一个多聪明的人啊,不比临哥哥差哦,以后他当了皇帝,临哥哥就多了一个劲敌是不是?” “临哥哥,我只想保护你。其他人我也管不了,这个世界有宫斗有战争,能平安地活着实在是太难了。我只想我们在一起,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我转头看见城墙拐角的尽头,有一个和我们一样大的孩子站在那里,目光平静没有波澜,我伸手握住了临哥哥的手指。 “四皇子。”我轻轻地叫了那孩子一声。 第90章 刺杀 晚上酒楼里吃饭,看着热腾腾的饭菜,真是亲切,在东临国想吃到这么精致的菜是很难的,特别是等到掏腰包的时候,一碗米饭都贵的要死。 碧公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夹起米饭吃了一口,那动作感觉就像在进行什么仪式一样,熟练,优雅的一丝不苟。 我看着他笑笑,自己也捡起筷子准备吃饭。 拿着筷子的手,被他轻轻按住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轻轻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有毒。” 有毒?他刚刚已经吃了些,是不是已经。 碧公子又写:“我小时候经常吃些少量的毒药,所以小剂量的毒药对我没有作用。” 字刚写完,我还没问第二句话,四周多了几个人“忽”地一下围了上来。 这些人眼睛直直盯着碧公子,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其中一个是头头,等周围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一仰头,动作麻利,颇有点军人的素质,几个人迅速提刀上前把碧公子围在中央。 我以为他们会说一些话,譬如:谁谁谁,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或者谁谁谁,你得罪了谁谁谁,只有死路一条。 我从中还能分析出来,这是怎么一出。 可是这些人不但把我们划在包围圈外,还半点废话没有,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碧公子会不会武功我不知道,我只看出来,在这种场合下,他一点都不慌张,就像没事逛大街,吃家常便饭一样。 我正想开口让丫头去帮忙,不知道从哪飞来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冷得像冰一样。 我眼前顿时刀光剑影,幸好现在我扮演的是局外人。可光看着满天飞刀,我也是紧张的指甲攥紧手心里。 在战圈的碧公子,偶尔应对几下突破防线的刀剑,那份不窘,一定是经历了太多次这种事件。 碧公子会武功,这我没想过,总感觉他是那种文质彬彬的书生。 上次他一个人出去,回来以后书童问他是不是又遇见刺客了,那时候我隐隐怀疑他是会功夫的,没想到今天一见让我大大惊讶一把,原来会咬人的狗都不叫。我尴尬笑了笑,这个比喻还是不恰当。 这个世界上,哪有蒙面穿白衣的狗狗。 看了一会儿,丫头从荷包里掏出瓜子来吃,我是看不懂情况的外行汗,看到丫头那休闲的小样儿,也就放下心来。 果然刺客们都丧失了战斗力,任那两个黑衣人随便翻衣服,翻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立在碧公子侧边,“主子,是大殿下的人。” 大殿下?不会是说的大皇子吧!我看了眼丫头,丫头也看看我。 大皇子派人刺杀张碧?张碧果然是人妖四的得力助手。 碧公子点了点头,轻轻挥下袖子,我以为这场打斗就过去了,没想到碧公子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全给杀了。 我第一次见识到我眼前这个人狠辣的一面。 两个黑衣人手起刀落,瞬间就结束了那些刺客的生命。 杀完人又开始收拾战场,这事儿也做得熟练。收拾完了,碧公子又是一挥手,那些人走得无影无踪。 第91章 再遇 碧公子向我走过来,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模样,我忽然想起了早上的虫子,碧公子问我,如果虫子变强大了呢! 变强大了,的确更不可怜。 碧公子往前一走,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底碰到了一个圆形的凸起,我没有在意,就踩了上去,就像踩到了玩具车的阀门,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猛然看了一眼丫头,如果这在二战时期,我一定会认为自己踩了地雷,那种惊炸的恐惧感从脚底下一直穿到头顶。 我想说话,只不自觉的吞咽,该不是什么机关吧,一松脚暗器就四处发射。 碧公子和丫头见我脸色变了,一起朝我身上看过来,然后跟着我的目光,一直到了脚底下。 我刚想深呼吸两口,镇定下来,一声奇异的“轰隆”响,我吓的赶紧去找附近的东西想抓住。 慌乱中也没看见是谁的手,等要抬头看的时候,脚下忽然一空,只来得及看见迅速上升的半截窗户,然后就是漆黑一片,心脏受不了身体的忽然移动,整个心好像被提上又拽下去,尖锐的疼痛立即传过来,一直往下坠,心脏快承受不了负荷的时候,手指传来一股力量,整个身体被人横着扯了过去,扑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到处都是漆黑和冰冷,只有这个怀抱是有体温的,我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也不知道手上到底用了多大力气,使劲的攥着。 那人欺身过来,我拽掉了他身上的一块布料,往前一靠就擦上了他温热的面颊。还在往下掉,没有止境,只听见头顶上有人叫:“蓝玉啊,你找什么?我说过不是她,你怎么不信呢!” 蓝玉蓝玉。听到这个名字我整个人忽然像挨了一闷棍,极度悲哀地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蓝玉现在出现。 为什么现在离我这么近,我千里迢迢来到南国,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蓝玉,”我大叫一声。 周围空旷的回音,就像在嘲笑我。 跌跌撞撞,掉到了一个平台上,没有一点光亮能看见周围的情况,只知道掉下来的时候,有人自己先落地,然后扶住了我。 “碧公子。”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人握握我的手没有回应。不会说话,是碧公子,我掉下来的途中,拽下了他的面纱。 我脚一落地,马上向上看去,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源,但是听上面的声音却十分清楚。 “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相这样的女孩儿来过。”再次听到蓝玉的声音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第92章 一墙之隔 刚才的绝望顿时死灰复燃,蓝玉还没走,我们很近,近的我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的心顿时“噗通噗通”紧张地跳起来,是蓝玉,蓝玉的声音,眼泪瞬间决堤,呼吸都变得急促。 蓝玉在问谁?难道丫头和书童也掉下来了么?他在问谁?那人刚才有没有看见我掉下来,还是故意发动机关让我们掉下来。他知道我掉下来会不会想办法救我,这到底是哪?我们掉下来,仿佛瞬间那块地板就合上了。 为什么我能这么清楚地听见蓝玉说话,而蓝玉仿佛听不到我喊叫,刚刚掉下来的时候,我明明很大声喊蓝玉的名字。 “蓝玉,蓝玉。” 周围回荡着我的叫声,我期待着蓝玉能听见。 蓝玉,蓝玉,自从分别以后,我做梦都想看见你再站在我面前。我幻想每一次你站我身边穿的衣服,各种表情,你看我的眼神,你羞涩的模样。 蓝玉,我就想跟你说,我想你了。 我想有一天,我站在你面前,会亲口跟你说,蓝玉我真想你,我幻想这个情境不知道多少次,为什么老天要开这种玩笑,在我们将要相遇的时刻,硬生生地让我们错过。 我以为我对你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在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才知道是这么的清楚。 我挥舞着双手去摸索周围,都是潮湿而粗糙的墙壁,人工开凿的痕迹。 “蓝玉,不是我不让你见她,是她根本就没来。” “我真替你惋惜。” “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你叫她的名字……蓝玉……她就那么好么?” “你昨晚进了我房间?”我听见蓝玉的声音,冷冰冰的,好像所有的感情被冰封了。 “这么生气干什么,我玉罗刹说一不二,我说除非你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蓝玉啊,好好学武功,好救你的心上人,只有这种武功能把她的蛊毒引出来……” “不过,你也别忘了,引出她的蛊以后,你就要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 “我们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培养感情才行。” …… 我的心很痛很痛,眼泪哗哗直流,流的我没有哭的感觉。 如果我们要分离,如果注定要分离,也不要是现在。 因为我还没有好好跟你说再见。 …… 蓝玉,我们还没有说再见。 我使劲捶打这墙壁,这是我和蓝玉分开以后,第一次相隔这么近。 可是他听不见我的声音,可是我却能清楚地听见他说话,好像能透过他每一个字去感觉他的痛苦。蓝玉,你的心其实在痛吧,我能感觉到。 越是装得若无其事,越是痛的厉害。 我开始安静下来,试图听清楚没一个声音,从中让我获知蓝玉的更多消息,碧公子只是陪在我身边,没有去劝慰我。 我听见蓝玉来回奔跑的脚步声,格外的沉,他的轻功很好,平时不会这样的。 大概是心乱了。 蓝玉,蓝玉,我盼望奇迹能出现,我死死盯着头顶,希望忽然间能透出一丝阳光,然后蓝玉的脸出现在上方,我们看见彼此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模样。 我总以为蓝玉会在我一回头就看见的地方。 一直一直等着我。 第93章 掉落 “怎么样?找够没有?”玉罗刹的声音又传过来。 轻轻的嗑剑声响,蓝玉的习惯动作。 “蓝玉,你剑柄上栓的是什么?不如送给我吧!”玉罗刹轻轻地笑。 “蓝玉,你不找啦?错过这次就没有机会了,你跟我回到教里,我是不会再让你出来了。” 蓝玉,我猛地往前走一步。 没有机会了,她们要去哪?蓝玉,你好好找找,我就在你的脚下。 老天啊,求求你,就帮我一次吧,一次就好。 我终于如愿以偿听见了刚掉下来的时候,那种机关启动的声音,我努力仰着头,可是看不见光明,忽然间脚底下又是一轻,身体再次笔直地掉下去。 脚下就好像是一个黑洞,在吸取我的全部力量,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听不到蓝玉后来说了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今天离别以后我们可能会很长时间见不到面。到底会有多长时间,我也说不清楚,不好的预感就像毒品一样慢慢弥漫全身。 再次落地会是什么状况? 会死吗?死了会不会穿越回去?一睁开眼睛会不会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那小崽子。 最重要的会不会第一眼就看见凌风。 可能再也见不到蓝玉了。见不到那个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的男孩子。 蓝玉,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吧! 这样也好,不会再有人拖累你,你就可以,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这样不是很好吗?狐狸也不会受威胁。 我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只风筝,断了线的风筝。 一张嘴,呕出了一口鲜血。 我被黑暗淹没,彻底的淹没。 接下来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小白鼠,不小心进了洗衣机,小小的身体在漩涡中旋转,周围都是泡沫和咸咸的水,洗衣粉难道是咸的吗?我现在才知道。 yd是那个猪女告诉我洗衣粉没有味道。 我忽然憋的喘不过气来,一张嘴又是一口咸咸的水,再这么喝下去,我一张嘴就能吹泡泡了。 我正憋的难受,忽然嘴边碰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终于让我再次呼吸到了空气。 我碰到的皮肤开始温热的,还后渐渐变冷,周围也凉的惊人,好像被一个漩涡包裹着使不上劲。 我想大喊大叫。 是谁吧我关洗衣机里了。 是我在做恶梦,还是我死了,真的变成了一只老鼠。 后来我又迷迷糊糊梦见有人把我捞起来,夹着我的衣服,晾在了外面的衣杆上。 早知道我应该烧香拜佛的,求菩萨把我转世成人,现在变成了老鼠,我肠子都悔青了。 与其做老鼠,还不如做瞎了一只眼睛的小黄鸟。 第94章 救命恩人 我似乎又听见一连串的撞珠声响,想起某日,碧公子守着一大堆账本,修长的手指来回穿梭在算盘上,我看着好奇,就凑过去看其他的账本。古代都是用大写的数字,又是用毛笔写,有的墨迹还互相沾染,看起来乱糟糟一片,就像是流水账。 碧公子用急快的速度拨算盘珠,我好胜心起,用现代的演算法跟他比赛,后来发现,尽力去算也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我来到这个地方,认识了这么多人,最让我有压迫感的就是碧公子,当然不包括人妖四用“蛊毒”要挟我。 总有一天要盖过他一次,时常有这种想法。 但是世事未免太无常了。 我中途醒过来两次,第一次好像被人搬运,睁开眼睛就是蓝蓝的天,风和光刺进眼睛里不停地让我流泪,我一歪头看见了一个面目苍白,两眼紧闭的男人,顿时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人是人妖四。 第二次醒过来,迷迷糊糊看见有人帮我换衣服,我半睁眼睛,想发音。 听到其中一个女声说:“那个人怎么样了?不会死了吧!” 好像有人发现我醒过来了,急忙把那个声音打断。 我抬眼往去,其中一个女子捂着自己的嘴巴,剩下一个走上来劝慰我,“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从酒馆的地板上裂出一个甬道,然后我和碧公子就从甬道上滑下来,本来可以落在山腹中,无奈两个人冲力太大,又从山腹中掉出来,落入了大海。 这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被两个丫鬟扶出来,看见了蔚蓝的大海,硬是愣了半晌。 我以前曾经说过什么? 如果被人妖四拿蛊毒这么威胁,还不如跳海罗曼蒂克。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话不能乱说。 我们被海水冲到一个小岛上,恰好这位有钱的颜公子在大海上飘累了,非要登岛瞧一瞧,结果看见我和碧公子,顺手给救了回来。 救回来不要紧,怕我们有什么问题,他马上决定返航。开始我还深深地感激了一大把,后来我总觉得他是拿我的事做由头。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果然他心虚地避过头,背弯成一个鸵鸟状,老老实实听她妹妹训斥。 这人名字叫颜回,妹妹叫颜静。家里是北国赫赫有名的富商,大概有七个兄弟,姐妹无数。 第95章 受伤 我的救命恩人颜回,这次是家里布置了任务,半年内拿固定资金去投资,挣到的钱多少,决定他分府出去住能拿多少家产。 他和妹妹颜静没来是商量好了,趁着南国商业街经营低迷,捣鼓一船货物回家卖。结果颜回喜欢四处寻找新大陆,溜达到无人小岛上去了,看见了我和碧公子,救了人,决定返航。 此人平时粗通医道,说我性命危在旦夕,需要返回北国救治,拿我可怜的遭遇戳他妹妹的小心肝,颜静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同意回北国去,结果我太不争气,没等船靠岸就醒过来了。 颜回谎话被戳穿,天天立在那里挨骂,颜静自然也迁怒到我,不时给我一个脸色看看。 现在想再去南国也不可能了,因为船上的淡水和食物不够,一船人只能因为我们无功而返。 “你啊你,我看这次你怎么办!爹爹说了,如果你赚不到钱,不会再给你一个铜板,让你自生自灭。” 颜回的背佝偻的更厉害了。 我忍不住说:“不能回到北国以后,补好食物再去南国吗?时间上大概也来得及吧!” 颜静泄了一口气,“可是银子不够了,”马上又去看他哥哥,有手指头戳戳他的肩膀,“这个人,居然好心帮人家兑换银票,结果换回来的都是假银票。剩下的那些银子,刚够这次用度和购买货物的。” 就是说,船再返回去,没有足够的银子再支付差旅费了。而且因为我成本增加,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 想必颜家那些公子大多精通于经商,有颜回救人耽误的功夫,人家不知道已经赚了多少钱。不过颜回决定回航是对的,虽然我平安无事了,有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颜回断定他是头部受了伤,现在虽然看起来性命没有大碍,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忽然想起失去记忆的狗血剧情,不会是这样吧?碧公子他不会一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碧公子和人妖四长得极像,一开始我还把他认作是人妖四,后来看到他的衣服,又回想我们一起从酒馆上掉下来的经过,我身边的这个人原来是张碧。 人妖四会不会假扮张碧?不然他们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我想想又否定了我的推论,人妖四对凌雪痕应该十分憎恨,没有理由假扮张碧来跟我和平共处。 凡是有阴谋,就一定有利益冲突,可是人妖四假扮张碧来接近我,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此刻我得到的结论,床上躺着的这个不是人妖四,而是长得和人妖四很像的张碧。 想到张碧,心里忽然担心的很,又挣扎着往回走。 丫鬟要过来搀扶,我立即拒绝,除了身体还有点虚弱外,我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理由再泡病号被人照顾。 兄妹俩大概观察了我一会儿,颜静还是开口说:“你行么?别逞强。” 我扭头,一张粉白,带着红晕的俏脸蛋,关怀地看着我,难怪他哥哥认着天天挨骂,也要办那些妹妹不喜欢的事,这样的女孩儿,就算凶悍起来谁怕啊。 我笑笑,“我没事,”扭过头,看晕暗的船舱,我没事,但是碧公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船舱里布置的非常典雅,颜回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把整条船设计的好像书房别院,一点都没有商气。 现在碧公子正躺在那张木床上,紧闭着眼睛,我轻轻走过去,能看见他的胸膛上下浮动。他武功比我好,没理由我没事他却有事,一定是他救了我。 看着这张脸,我熟悉的脸。 像人妖四,也像凌风的脸。 第96章 清醒 我忽然之间好像有很多话想说,没穿越来之前我从来没有秘密,有什么话我都会和凌风说,因为在我心里,我和凌风是亲密无间的。见到人妖四我本来很惊喜,却被他一个巴掌扇的冷静下来,凌风他还好好的在现代,怎么可能穿越到这里来。 可是我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这样好好看这张脸了。 鼻子,眼睛,眉毛都是我熟悉的模样,可是这个人毕竟不是凌风,他不是我的凌风。 碧公子,你这样何苦呢。 你何苦救了我,我还把你当作是另外一个人。 我伸手帮他又盖了盖被子,其实他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被子哪里会凌乱,我只是想尽自己所能照顾他,寻找些自我安慰罢了。 碧公子,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要帮你换衣服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占你便宜。 你那么干净一个人整天喜欢臭美穿白衣裳…… “小姐,该吃饭了。” 忽然的轻唤声,让我从自己的思维中拔了出来,急忙起身,不小心撞倒了身下的凳子,木质的小凳豁然倒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倒下以后,又转了半圈,就像一个陀螺。 我紧张地看向床上的张碧,生怕因为摔凳子而吵醒他,转念我就被我的想法笑倒,张碧是昏迷不醒,又不是睡觉,怎么可能被惊醒。 我轻舒一口气,准备走过去接过丫鬟手里的饭菜。 这丫头挺机灵的,叫春桥,事事都能想到自己主子前面,本来可以做一个好帮手,就是她的主子实在太软弱,连累的周围人也没法发光。 我走过去,笑笑,“春桥,谢谢你。” 春桥把饭菜交到我手里,谦和地笑笑。我转身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抬眼,心里猛跳了一下,手指颤抖,差点把东西扔地上。 我慌忙把托盘往桌上一放,也不管碟歪碗倒,几步就跑到床前。 那正有一双眼睛,看着我,纯洁如新生儿一样的眼睛。 “醒了,”我听见春桥惊呼,声音都走了样。 醒了,居然真的被我的凳子落地吵醒了。 早知道,我就连桌子也拆散砸了。 我一直都说凌风的眼睛最漂亮了,好久没有被这双眼睛盯着看过,脸皮也变薄了。 纯净的没有杂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的脸热得就跟烧火棍一样。 我急忙说:“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碧公子没说话,我死死盯着他的嘴唇,忽然恍然大悟,对了,他不会说话,我这是什么脑子啊。我想了想,拿起他的手放在我手心上,“写给我。” 碧公子经常在我手心写字的。 他好像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干什么,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看我。 第97章 打击 春桥也发现有些不对劲,急忙走出去叫颜回。 我试探着又叫了一声,“碧公子,张碧。” 我的头忽然间变大了,这是怎么了?张碧他明明醒了,可是就像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纯净的眼神开始让我欣喜,现在让我害怕。 我手一抖,他的手从我的掌心滑下来,两只手分开的瞬间,他忽然张开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指。 我只能喃喃地不停叫,“张碧,张碧,你可别吓唬我,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是失去记忆也应该有反应才对,不该是这样,就看着我,看我慌乱,久而久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他开始害怕,身体往里面缩过去。 就像是一个被吓着的孩子。 张碧你到底怎么了。 我刚准备探手去抓他,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感觉身后有人站在那里。 我连忙回头求救,“颜回,你看看他是怎么了?醒来以后怎么就这样了。” 颜回先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缩做一团的张碧,好一会儿才往前迈了一步,张碧立即紧紧地抓住被子,碧公子这么慌张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他是那种举止闲雅,气度雍容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出丑。 我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颤,“他是不是失去记忆了……他不会说话……所以……所以……” “你先别着急……哪有那么容易失去记忆……”颜回探过身去,要帮张碧检查。 我看见张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慌张模样,想起他以前那绝傲的气势,顿时有点心酸,连忙看着他,我说:“别害怕,别害怕。” 张碧慌乱的眼神,在对上我的眼睛以后慢慢平复下来,怔怔地看着我,不再去管别人。 颜回检查了半天,看着我,好像不想下这个结论,“真的伤到了头,所以……” 不是失去记忆那么简单…… 怪不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孩子一样。 “会恢复吗?”会不会好?不会永远都这样吧!张碧救了我的命,自己却变成这样…… “伤在头上,这种病不大好治,说不定那天忽然好了,也说不定永远也不会好。” 我忘记了,这里是古代,没有什么ct,没法检查伤在哪了,就是检查出来,这里的人会治吗? 我的心忽然间真的被霜打了,蔫蔫的。 那么一个博学的男人,为了我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我还记得跟他谈论长矛兵,制造谣言,每日里处理那么多事务,根本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 我愣着想了半天。 颜回拍拍我的肩膀,我几乎就想哭出来。 颜回说:“没事,没事,说不定哪天就能好起来。” 是吗?会好起来!“颜回,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聪明。”他以前。 我再去看那个人,他一直都在看我,“张碧,如果我们对调,我成了这个样子,你一定有办法吧!而我却束手无策。” 第98章 报恩 “吃一点会舒服,”我耐心地做示范给他看,然后夹起饭菜试探这放他嘴边。 张碧看了看我,终于张开嘴,我沉重的心忽然欣喜。 把饭含在嘴里,小心看着我,我马上又吃了一口,动作缓慢,但是奋力的在嚼。 红艳的嘴唇轻轻嗡动,终于在吃了。 吃完了,又看我一眼,我笑着继续喂,他可能现在不大明白什么是饱了,我奋力想起张碧以前的食量,我盘算着,刚醒过来一定会很虚弱,不能吃太多。 于是张碧乖乖吃了一碗,他醒过来以后的第一顿饭就算结束了。 喂完张碧吃饭,我们就坐在床边,张碧观察我,我就随他去看,回应他的时候冲他笑笑,马上就可以看见他黑色瞳仁里泛着浓浓的欣喜。 他以前是一个情绪不外表的人啊! 门外颜回和颜静在说话,颜静说话声有些激昂:“你死了那条心吧,你忘记了,上次你在东临国等了多长时间都没见到他,在这个关头你居然还想着去找他,你有没有脑子啊。” 难道说颜回有喜欢的人在东临国? “你不懂的,我想……”颜回笨嘴皮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咱们家从商,你就是一个商人,这个身份怎么可能去当官……” “我早就听说,他身边有一个得力,家里也是从商的,我还听传言,他还挺注重商业,我想……他该不会嫌弃我……我的出身……” 颜回喜欢的这个人来头还不小呢。 我笑笑,看着张碧,他没有什么反应,我说:“不知道他们在说谁……我们也是从东临国来的。” 我知道他现在不懂得思考,我抿嘴一笑接着听。 人家说女人都八卦,是一点都没错。 “再说,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没见过你这样的,巴巴想跑去给别人卖命。” “你不懂的,如果能有这么一个主子……就算……” 我不由地笑了一声,看来是我想多了,就像曹操的那句诗一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做,沉吟至今,”人家颜回求的是一个好主子。 “那四皇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四皇子,我心里忽然一跳,原来颜回说的是人妖四。 我看向张碧,“他们说的是四皇子。” 张碧仔细看着我,好像要看遍我每一个表情,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不愿意错过,弯弯嘴角忽然一笑,笑得晃人眼睛。 我第一次看他笑,平日里他蒙着脸,我总幻想他面纱下淡淡的笑容。虽然现在他像个孩子一样,但是那份笑容美得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我听见颜回又说:“哪怕见他一面……我这辈子也就不遗憾了。”第一次说话没有那么软弱,无比的兀定。 接着是脚步声响。 我和张碧一抬眼,颜回正开门进来,三双眼睛顿时对在一起。 几乎是一瞬间我和颜回同时挪开视线。 只有张碧还在打量颜回,眼神没有对我的那份亲切,看了一会儿,也就不看了。 颜回说:“明天船就能靠岸了,到时候我再去找几个有名的郎中,给张公子看一看。” 我马上说了声,“谢谢。”这段时间又蹭吃又蹭喝的,就是脸皮再厚的人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你家里那边交给你的任务……怎么办!” 颜回苦笑一声,“我几个哥哥平时都已经有固定的产业,即便我顺利从南国拉回货物卖掉,也达不到父亲的最低标准,还是分不到家产……这事一开始就不公平的。” “什么不公平,你平时就是不务正业。”颜静又开始训斥哥哥。 颜回连连摇头苦笑,也不反驳。 我说:“这么多年,你外面一点家业就没有置办吗?” 颜回想说什么,想了想没有说。 颜静说:“他倒是买了几处院子,人家爱清净,买的都是山郊僻壤,现在想卖也卖不出去。” 山郊僻壤,不宜居住,也不宜用来经商,除非是卖给那些有钱的公子哥。 我心里忽然一动,我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算用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颜回急忙问,“什么办法。”脸上充满了期盼。 我笑着摇摇头,佛曰:“不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99章 新生 晚上坐在床上看着几张泡的面目全非的银票,真是哭笑不得,这些银票面值都很大,我这一落海不要紧,不知道便宜了哪家钱庄。 可见,开钱庄真是一个前途无量的行业啊。 我的手慢慢去摸那个白色的玉扳指,还好玉扳指是泡不坏的,什么都能丢,这个就是丢不得,总是下意识地这么认为。 摸索了一会儿玉扳指,忽然善良地想到张碧,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从他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他刚刚闭上眼睛,现在大概睡熟了吧! 我左想右想,还是得去看看他,站起来拿上灯向张碧的房间走过去。 船在海上有些不稳,脚没有落地的感觉,多亏我是有些轻功底子的,不然早晃晃悠悠脚步乱想,惊吵到四邻了。 到了张碧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我没有放灯,黑乎乎一片。 我慢慢走过去,走到桌子旁,把灯放上去,准备看张碧的情况。一转身,忽然一个身影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腰。 过程中,我吓得差点喊出来,多亏用余光瞄到是张碧,我定定神,“怎么了?” 黑色的眼睛里都是恐惧。 难道他怕黑?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没事,没事。”张碧就像一头不安的豹子,明明身体还是那么强壮有力,心智却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 他双手抱着我,我都感觉自己变得渺小了,胳膊一环立即把我捂了个严严实实。现在这个大个子比我小个子还胆小。 张碧啊,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张碧好了,不会因为我看见他丢脸的一面杀我灭口吧,想起他酒馆里杀那些黑衣人,就像喝口凉水那么简单,我就心寒。 张碧抱了我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把他重新弄回床上,让他躺好,坐在床边,“睡吧,我在这里。”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我拿起手盖了上去,长长的睫毛在我手心,痒痒的。 等我再拿来手,张碧已经乖乖地闭上眼睛。 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他呼吸平稳了,我打算把灯留下去睡觉,谁知道刚站起来,手忽然被人拉住。 张碧已经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一想到他以前几时这样过,我就心软啊心软。 难道我要留下陪着他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我已经没啥名声了…… 张碧拉着我,眼巴巴地看着我,太诱惑了。 我就知道,我是一个烂好人,心软,骨头也软,没坚持多长时间,就自动躺上了床,看见张碧这小子欣喜的样子,我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估计在此之前没人敢捏这小子。 既然都毁了我的名节,我起码也要占他点便宜。 我说:“睡吧,”转过身看着跳跃的烛火,想着想着,水仙不是喜欢张碧吗?所以我一直认为张碧应该也是同性恋,因为书童说过张碧和水仙以前很好,是同性恋应该没错吧。 所以现在我就是和张碧睡在一起也无所谓,反正他是同性恋嘛! 正想着,张碧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回过头去,询问地看着他,他只是看着我没说话。 我于是转过身来。 张碧又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满意地闭上眼睛。 诶,难道一定要跟我脸对脸他才能睡觉? 看着这么一张像凌风的脸,唉,这么帅的男人居然是同性恋,不知道趁着他现在像孩子一样,能不能把他掰直。 我想什么呢,他现在就是小孩儿,懂的什么叫弯,什么叫直。 这是蓝玉走以后,我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共枕。想到蓝玉,心里又酸酸的,蓝玉,你一定要等着我。 第100章 寄人篱下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张碧的脸,我忽然有一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酷像凌风的家伙,红艳艳的嘴唇紧抿着,跟滴了血一样,害得我几乎下意识地扑过去亲,多亏惨案没有发生前,我刹了闸。 下次坚决不能跟这家伙脸对脸睡,万一哪天我睡癔症了,半夜起来饿虎扑食,后果不堪设想。 吃过早饭,没过一会儿船就靠了岸一票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船,我领着张碧走在最后面。 慢慢腾腾双脚刚着陆,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趾高气昂的公子哥扬着眉毛,嘻嘻哈哈,“五弟啊,听说你去了南国,这么快就返航了啊,快让三哥看看你带回什么货物了。” 颜回背佝偻着,就像一只鸵鸟。 颜静说:“用不着你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时间还没到呢,你干什么在这指手画脚的。”扯扯颜回,“哥,我们走。” 那公子哥好像对他的妹妹也无可奈何,“刷”地一声把扇子一收,吊儿郎当的,“好啊,到时候我就看看,你们能挣多少钱。” 我从他身边走过,一股子浓浓的脂粉味,难闻死了,赶紧拉紧了张碧,躲他远远的。 上了马车,还听那人吵吵,“二十个姑娘怎么够,再去给我叫十个来。”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怕得病,三十个,一夜三十郎我还没听过,显摆吧你。 张碧好奇地看着我的表情。 坐在我对面的春桥也在掩嘴笑,我的面目表情有那么生动吗? 到了颜回的宅子,马上有一个婆婆迎了上来,一看就是地位很高,剩下的人都站在她身后,规规矩矩的。 见到颜回马上说:“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下了马车,本来想回头接下张碧,谁知道他看见我跳下来,他也学着跳下来。 只不过我们本质不同是,我就像只蚂蚱,他一撩袍子,姿势别提有多帅了,动作还是那么优雅。 连春桥这个丫头都看的发愣。 春桥盯着他看,他没理会,歪头冲我笑笑。 我顿时失神,我发誓我是为凌风失神,谁叫他们长的那么像,张碧这小子撞坏脑袋以后,眼睛里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被排除在外。 “呦,我看看,这是哪位姑娘。”气势汹汹外加讽刺的尖锐声音传过来。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凌风在外面手拉手往家走的时候,碰见的戴红袖标的老大妈,她不待见地看着我俩,指指点点说早恋。 姑娘这个词本来很中性,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点讽刺的味道。妓院的老鸹不也说,姑娘们下来接客了。 我不禁要低头看我的着装,除了手、脸、脖子,没有一处暴露。 她那尖利的眼睛把我从头扫视到脚,好像我有多不正经。 光天化日之下拉着男人的手,是有点……,我狠狠捏了一下张碧的手,他是什么时候把手悄悄递到我手心里来的。 “就是救了这位姑娘啊。”话锋一转,奔去颜回那里,“我就知道,我不跟着你就不行,你就是心肠太好,从小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捡。” 颜回也听出这话的讽刺意味,慌忙看我了一眼,低声说:“苏嬷嬷。” 第101章 分房 老嬷嬷叫唤地更欢了,“你这算长大了,我也说不得了。”一拍大腿,抹抹眼泪,“你爹那边你怎么交代。” 颜回硬着头皮说:“我会想办法。”总算让这老嬷嬷止住了嚎哭,她手帕一展对着后面的下人吩咐,眼睛却看着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少爷的东西搬进去,长的再漂亮也是一个奴才,甭妄想着攀高枝。”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颜静俏皮地冲我吐吐舌头,老嬷嬷面前她也话少起来。 我倒是无所谓,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路过老嬷嬷的时候,斜眼瞄了她一下,脸气得青紫,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她说。 于是就着她这生气的劲儿,我要了一间房,准备和张碧合住。 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颜回解释,他说:“这位张公子伤还没有好,需要人照顾,所以……” 张碧坐我身边,规规矩矩,但是很自然,老嬷嬷看向他,正好逢上他抬眼看我。 老嬷嬷本来想接着发飙,扫到张碧,又看了他半天,“这位公子不像寻常人家的公子,那坐像比刘公子还好看。前几日刘公子来……” 颜回抬起头忽然惊喜地问,“勉之来过吗?什么时候?” 老嬷嬷想了想,“你走的第三日,刘公子来求画……”忽然得意起来,“我家少爷就是厉害,刘公子已经是一方县令了,为了你一幅画不惜进商家,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啊,我本来想留他多住几日,可是他看少爷不在,也就回去了。”本来想到官老爷露出美丽的表情,扫到我和张碧,又鄙视起来。 这老嬷嬷真是势力眼。当官的就是荣耀,我和张碧就是阿猫阿狗。 “那刘公子还说,要论才学,少爷不输于北国四公子,可惜就是出身商家。” 颜回听了顿时颓废起来,想了想,忽然笑了一声,“这世上人都太迂腐。惟独……唉……” 听话要听音,虽然颜回没说出来,我也知道,他又在夸那人妖四。 分房间前,那嬷嬷总在张碧周围晃悠,直到听说张碧磕坏了脑子,才决定把一个阴暗的小屋分给我们。 结果还没搬进去,颜回就帮我调换了一个朝阳的大屋。老嬷嬷气的鼻翼抽哒抽哒,跟中风了一样。 在海上奔波了数日,总算见着陆地了,赶紧张罗淡水洗澡,我舒舒服服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溜达出来。 看见了被颜回派来给张碧洗澡的小厮,他捏着手急得四处乱转,看见了我,就跟见到亲人一样,立即跑上来,“公子他说什么也不洗,我们劝了半天也没办法。” 张碧不洗澡?那可不行,都臭了那么多天了。 我慌忙进屋,看见张碧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热腾腾的澡盆摆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难道是因为落海,所以怕水? 第102章 洗澡大战 我走过去,他看见我,咧嘴一笑,总算有了表情。我指指浴桶,“让他们帮你洗澡。” 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要怎么教?洗澡,不能我脱光了演示一下吧!我又过去搅搅水,“洗澡。” 唉,他也听不懂。 我想出去叫小厮进来,刚一动腿,张碧立即抓住我。 不会洗澡也让我帮忙洗吧!那不是要看光光,我咽口吐沫,想了想,他这样还不全是因为我,我怎么也该负责任的。何况他那样看着我,我就也不忍心把他硬塞给谁。 我就当没看见好了。 我任他拉着,关上门,挡好屏风。 这么大的人在我面前,我还没不会摆弄。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衣带子,一扯,马上又去找翻找另一条衣带。 衣服剥开一层又一层,到了最后一层,我的手都抖了。 抬头,张碧还在看我,从我进来到现在,他的表情一点都没变。他没有了心智,是像小孩一样,可我毕竟是成人啊。 我忍不住想放弃,心里矛盾挣扎了半天,终于要去脱他最后一件衣服。 衣服一拉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有点瘦,但是瘦的好看,我的手尽量避开他的皮肤,可是慌张之下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腰。 我马上去看他的反应,还好,没有表情。 那身上全是疤痕,虽然隐在麦色的皮肤里,看上去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这些伤看起来都是以前的了,没有什么新伤,证明近几年已经没有能欺负他了,想起以前他无人能近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他一下。 “啊……” 沙哑地声音,嗓子好像好久没用来发声了,猛然一出音,就像在捅窗户纸,忽然卡了一下,但是瞬间通畅起来。 我忽然愣了,张碧他不是一个哑巴吗?怎么能出声? 我看向他,张碧看着我,眼睛里有些不知所措,捂着自己的嘴巴,嗡动了一下嘴唇又试着发出一个单音。 依依呀呀,好像婴儿学语。 我看着他,他对自己的声音很好奇。 我说:“张碧,张碧。” 张碧盯着我的嘴唇,张开嘴又合上,没有学出来。 难道张碧以前嗓子并没有坏,而是受过什么打击变成了功能性障碍?现在变成了孩童般的智商,障碍反而没有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该脱裤子了,张碧乖乖站着等着我。 我迅速瞄了一眼他裤子里隐隐约约修长的双腿。 这男人身材不能太好,不然就是祸害,我闭上眼睛拉着他的裤腰把裤子给他扒下来,他的身体好像柔韧度很好,体温比我的烫。 皮肤就像渡了层余辉,发着诱人的光亮。 我撇开脸,拉着他的手,把他领到浴桶旁,手放进水里,“进来,”我说了几遍,他才试探着迈进桶里,然后仰着头看着我。 我解开他系着头发的带子,长发顿时流泻下来。 帅也不是好事,我再次骂,我的脸在发烧,在发烧。 切,我家蓝玉比他好看。 张碧乖乖地伏在桶壁上,我把毛巾沾了水,帮他擦后背,身体上有水珠滑下来,蓝玉的是很好看,但是好像他比蓝玉的…… 第103章 养眼 胡思乱想。 他扭头看我,淡淡一笑,就像天边的浮云,撩拨的人心痒。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使劲搓了两下。 终于洗的差不多了,腰一下实在没办法洗,泡了很长时间,估计也可以了,给他擦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就算完活了。 可是擦身好像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把张碧从桶里弄出来,胡乱擦了一下,留出了中段,给他套上干净的中衣。 抬头一看,这男人皱着眉头,原来身体上还有水迹,衣服部分沾在身体上,让他觉得不舒服。 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一会儿,就好了,”根本就是在欺骗幼童。 我让他坐在床上,连忙开门叫人进来整理,那小厮领着几个丫鬟进来,一进屋,丫鬟往床上一瞥,脸顿时红起来。 张碧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腰上,上衣大敞着,露着精致的锁骨,有些别扭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脸上却有刚刚洗完澡的满足,微勾着嘴唇,还嫌不够,扬起头舒服地闭起眼睛,这画面淫秽极了。 我咳嗽几声,那丫鬟顿时移开视线。 不是为别的,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等张碧好了以后,要是知道自己的部分身体被人瞻仰过,那还不杀我一百次。 我走过去帮他整理衣服,整理到一半,春桥进来了,冲我施了个礼,“少爷让我问小姐,是到前厅吃饭,还是让下人把饭送到这里来。” 我回过头,手上还在帮张碧系衣带,“前面去吧,我正好有事和你家少爷说。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就叫我若若吧!” “那怎么行,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那称呼怪怪的,我不爱听,都把人叫生分了。叫小名的才是自家人,春桥你说是不是?只有家里人和亲近的人才叫你小名吧!” 春桥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 我笑着问:“叫我什么?” “若若,”春桥半天才挣扎着肯说。 我说:“对了,若若。”眼睛对上张碧,嘴唇慢慢开合,“若若,”我指了指我自己,“我的名字。” 张碧嗡动着嘴唇,努力在学,于是我又说了一遍,“若若。”我不指望他能学会,只是随便教两遍而已。 “若若,”发音不大准确,“若……若……”他开口说的第一句有意义的话,是喊我的名字。 我高兴极了,几乎是惊喜。 “若若,若若,”他不停地叫,好像叫上瘾了。 一开始我还答应一声,后来也就懒得跟他玩这种游戏,随他去了。 颜回的院子虽然不大,倒是别致,进了后面的庭院,里面到处种的都是梅花,唉,梅花不好,不如种点桃花。 第104章 吃饭记 进了厅子,桌子上已经摆了几盘精致的小菜,不是很奢华,但是已经足够好了。 老嬷嬷站在一边,颜回冲我笑笑,回头对老嬷嬷说:“苏嬷嬷一起吃吧,以前不都是大家一起……”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怎么能乱了规矩。”声音抑扬顿挫,这么大岁数了,嗓子真不错。 这话听着是那么个意思,我低头扯过凳子,让张碧坐下。 老嬷嬷咳嗽一声,接着说:“这院子里,主子只有少爷和小姐……” 也对,这是颜家嘛!自然他俩是主子,张碧坐好了,我开始拉凳子坐下,屁股还没完全落凳,老嬷嬷又重重咳嗽一声,我抬起头看她,冲她一笑,表示赞同她的话,老嬷嬷的脸色开始好转,对我有所期待。 我又重重点了点头,拂拂衣服,稳稳落座。 老嬷嬷的呼吸好像突然被卡住了,半天没有声音,好长时间才弯下身咳嗽起来。 我又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张碧对她这种声音表示厌恶,皱了皱眉头,我说:“没事了,没事了,一会儿就好了。” 老嬷嬷抬起头看向我,准备给我一个“我不搭你交情”的表情。 谁知道抬起头,表情僵在脸上。 因为我正在拍张碧的肩膀,看着张碧,“没事了,没事了,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没有噪音了。 老嬷嬷不咳嗽了,张碧歪过头冲我一笑。 老嬷嬷的脸成了猪肝色,我很像用木筷子敲碗边。这种阴谋阳谋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宫里的嬷嬷比你可厉害多了。 我兀地停下,我在想什么?什么宫里的嬷嬷。 颜回发现嬷嬷的脸色不好,慌忙起身,“苏嬷嬷,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郎中来看看。” 老嬷嬷急忙摆手。 颜回又说,“我送你去休息。” 老嬷嬷狠狠瞪我一眼,推开颜回,跺跺脚自己走了。 直到老嬷嬷走远,颜静轻轻笑起来。 颜回咳嗽一声,“吃饭吧!” 颜静笑吟吟地捡起筷子,“若若姐,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 现代人,脸皮厚罢了。 我教张碧拿筷子,他的身体下意识地会做,拿筷子的姿势很好看,可就是中看不中用,几次都夹不到东西。 我又要了勺子给他用,可是古代的勺子都是木质的,边缘又厚又圆,喝一些汤汤水水行,去弄菜就不行了。 所以努力半天,还是我得我喂他吃饭,也不知道张碧都吃什么,但是只要是我喂的,他都吃下去。这样还满乖的,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不惹事乖乖的,那一定倍受疼爱吧。 颜回和颜静吃完饭,我边喂张碧,边说:“明天带我去看看你买得几处院子吧!” 没等颜回说话,颜静忽然来了精神,“你有办法吗?” 我点了点头,“我有办法。……用你那些院子可以挣到银子。” 颜回抬起头有点怀疑地问,“能吗?” “我有信心。”我冲他莞尔一笑,“你就等着收银子吧!” 我回过头,张碧又冲我笑笑。 从来没有觉得跟一个人有这么紧密的联系。 张碧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就是他的世界,至少现在是。 我拿起一个木勺子,准备回去改造一下,然后教这小子用勺子吃饭。 第105章 主意 晚上我在灯底下刻木勺子,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蓝玉好不好。想着想着把勺子刻的难看极了。 随手把玩,准备把这残次品扔了,回头一看,张碧一边揉眼睛,一边等我,我走过去,拿勺子背敲了他的脑袋。 他伸手去摸头,也捏住了我手里的勺子,握的紧紧的,我夺了几次夺不出,一撒手,他就把勺子连通手藏在了身后,黑黑的眼睛盯着我。 生怕我去抢他手里的勺子。 我想拿走是因为勺子太难看了,拿出去别人看见了太丢人,没想到张碧把它当了玩具。 算了算了,他玩够了,就随便丢了,这么想着,吹灯上了床。 刚闭上眼睛,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拉起我的手。 这家伙,又多了一样毛病,居然拉着我的手才能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着颜回看了他买的所有院子,果然都是最偏僻之处,这种地方的房子,买的时候应该很便宜吧,于是随口一问才知道,颜回买这些院子也花了不少银子,不知道是被哪个奸商给骗了。 被骗买院子,又兑换了假银票,表面上看来颜回是挺倒霉的,可是这世界上没有运气一说。 那个奸商敢在这种地方盖房子,好像还拿准了颜回会买,这种大胆的商业一看就是有目的性的。 我想起颜回的几个兄弟,忽然笑了一声。 颜回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这些院子是太偏僻了……” 我说:“没关系,偏僻更好!” 颜回睁大眼睛看着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僻……,反而更好呢?” 我笑笑,继续看院子。 这院子里的设计还真的很好,是为了讨好颜回这种书呆子专门费了心思的,后来颜回又花钱改造几次,这院子就显得更加幽雅了。 院中隐着一架秋千,我走过去,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抬头正好能看见稍远一处的凉亭,我忽然说:“颜回,你不是会画画吗?给我画一幅怎么样?” 颜回看着我:“在这里?现在?” 我笑着点点头。 颜回又看了我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我到底为什么又要他画画,看我势在必得的模样,只能说:“好,我试试。” 颜静跑过去张罗。 不一会儿小厮抬来一张桌子,布好了纸笔。 颜回想一想准备去拿笔,我忽然说:“画面要尽量,模糊一些,不要太真切。” 拿到笔的颜回,仿佛忽然换了一个人一样,背也不驼了,整个人变得高大起来,听到我的话,侧头扬眉看着我,考虑了一下,动起笔来。 袍袖一甩,真是一个偏偏佳公子,颜回的确不适合从商,应该做他喜欢的事。 颜回渐渐不再抬头看我,我想这画大概也差不多了,从秋千上下来,凑过去看。 草丛中盛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秋千上的少女,微翘着嘴唇,大大的眼睛流转着,一股调皮的神态顿时显现出来,在没有精心修剪的院子里更增添几分神秘。 我屏住气,生怕打扰了颜回作画,直到他放下笔,我才看着他说:“真是好画。” 颜回自信地笑笑,人也变得有气质多了。 等这画干了,我的道具就到手了。我说:“等一下你们直接回去,我自己到街上转转。” 颜回忍不住又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帮你赚钱啊,”我抬脚去看远处的那座亭子,回头大声地说:“明天叫工匠来把这亭子稍微改造一下。” 第106章 戏班子 “改造亭子?” “是啊,”以前去恭王府旅游,看见和绅造的“流杯亭”,亭中地面有弯曲凹槽,通水后水流曲觞,凹晶凸碧,弯曲成“亭”字形,酒杯放在水上,能顺着水道漂流。感觉非常之别致。 我简单说了一下,颜回在一旁听得眼睛直放光,“这样好,这样好,以前怎么没想到过。” 我不禁笑了一声,你颜回哪有咱和绅大人会玩啊。 “可是这么偏僻……” 我急忙说:“这事交给我好了,其他的你可以不用管了。”要是什么都跟他说,以他刨根问底的性格,我肯定要被烦死。 我说:“走吧,走吧,办完事还要早点回家吃饭。”想起把张碧放在家,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因为这个“流杯亭”的建议,颜回看着我就跟猫闻见腥一样,从下山到坐上马车,都频频瞄我,我假装没看见,生怕他跟我谈古论今。 文人那套酸,我可来不了。 终于进了城,我问了一下娱乐场所都集中在哪,我一个人要怎么回去这些,就自己跳下车准备闲逛一圈再回颜府。 颜回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了。 我开始往前溜达,他又探出头问:“你自己真的能找的回去吗?” 对这个书呆子,我有点无话可说。 “你们女孩子对道路不是都……”脸红了。 女人不等于路痴,笨蛋,不知道在暗恋哪家小姐,连这一套都用在我身上,唾弃之。转头不再管他,自己往前走去。 灯红酒绿,莺莺燕燕,到哪个国家,娱乐的王道都是这些,路过一个破旧的楼阁,隐隐约约听见戏曲之类的声音,门庭冷清,我正准备进去,一个脸上还有些油彩的小伙子拦住了我,“对不起客官,今天不开戏。” 不开戏?我明明听见里面有声音。 小伙子明白了我的疑问,“里面的师姐在吊嗓子。” 我向里望了望,又说:“为什么不开戏了?” 小伙子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在踌躇,门里又走出一个青衫中年人,他冲那小伙子挥挥衣袖,小伙子顿时松口气离开。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请问……” 我笑笑,“为什么不开戏了?请我听几场可好。” 那班主叫丁同,祖上传下来吃的就是这碗饭,领着戏班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城镇,每到一个地方,戏班开始都还算是受欢迎,过不了多长时间就逐渐冷清。 我坐在戏班的石凳上,开始翻看戏团的节目单。单薄的很,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几个固定曲目。丁同很好客,早就帮我沏好了茶,我看了看终于说:“您这是又准备搬到哪里去?” 丁同无奈地笑笑。 我直奔主题,“不想安定下来吗?戏班这么多人,每一次搬动都很辛苦吧!” 丁同又苦笑出声,坐下来“我也想安定下来,可是这生意每况逾下,这一大班子人等着吃饭,我不想搬也不行。” 我站起来,“这戏团你卖给我一半吧!我保证你们不用再来回奔波……” 丁同被我吓着了,脸色不停变幻,“这本来是祖宗家业,我是不能卖的……可我也知道我没那份才能,这些孩子跟着我也是吃苦,你想买可以,但是只能让她们唱戏……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不能卖……” 我看着这老实巴交丁同,“我只买一半……这些孩子还是由你来管。” 第107章 赚钱准备 丁同看着我,还是在犹豫。 我说:“不过,戏团演什么由我决定……”看着丁同,“不如你考虑一下,我明天再来。” 我客气一下准备走,一转身,丁同就叫住了我,“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感觉这么……” 我没回头,笑了一声,“我明天会再来的。” 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没有什么特长,不会火药配方,也不懂诗词歌赋。不过赵雅芝演的《新白娘子传奇》,大s演的《倩女幽魂》都来来回回看过不少遍,给戏班子设计几台戏是绰绰有余,而且我的目的还不止于此…… 回到颜府,天已经黑了,抬眼望去,大门口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走进一看,是张碧。 我看见他有点惊讶,愣了愣,他已经扑了过来,伸手把我抱在怀里,在我耳边喊,“若若,若若……” 我被他抱得紧紧的,挣扎几下也是无用,只能等他撒完娇,平复下来,自己松开我,我正想拍拍他肩膀安抚一下,往前一看,顿时发窘。 我们前面有一串人都往这边看,颜家从主子到下人,六七个排排站,颜回还撇过头装作没看见,颜静笑得像只贼老鼠。 我和张碧的关系,本来就说不清,现在更不用解释了。 张碧牵起我的手美美的笑,这要是在以前,张碧这么粘我,我还能自豪一下,毕竟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现在摆明了他就是雏鸟情结,我想自豪呢,也得脸皮够厚。 我好后悔没有给张碧冠上我的名氏,随便扯,说他是我哥哥,也不至于引发今天的惨案。 众目睽睽之下,我一边走,一边叹气。 有几个丫鬟,应该挺喜欢张碧的,看见我皱眉头的样子,嚼嚼嘴,好像在说:“你就显摆吧。” 吃了晚饭,我开始琢磨颜回已经装裱好的画卷,左看右看,离我想象的还有一些距离,特别是颜回这种画风,容易被认出来。 我拿着画在屋子里踱步,张碧看看我,又看看外面的天空。 一轮明月,清亮清亮的,照着院子外的池水,泛着波纹。 我看了一会儿,狠狠心走了出去。 颜回正负手站在池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他,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还没说话,颜回已经发觉身后有人,转过身看见我,“这么晚还没休息。” 我说:“颜回,这画是不是送给我了。” 颜回笑着看我,“是啊,” 我深吸一口气,“颜回,这画恐怕不能这么完美。”我手一松,画的一角落在池水里,墨着了水开始氤氲起来。 完美的东西让人向往,有缺憾的东西往往能让人着迷。 画的一角已经模糊一团,看似云烟。 颜回怔怔看着我,半晌才缓过神来,“你这是……既然送给了你,你有需要就……” 我没等他说完,插口说:“颜回,你看看这画,”我盯着手里的画,“不觉得这样更好看了吗?” 颜回半信半疑地看过来,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拿我手里的画卷,急急忙忙向屋里走去。 他挑亮了灯,仔细地看手里的画卷,看了一会儿,忽然很失望。 我笑笑,“不能这么看,”拿起画卷,站的距离稍远,“颜回,你这样看,”这画要远观才能看出它的飘逸和神秘。 颜回看着我手里的画,脸色不停地变幻,又惊又喜。 我干脆把画卷挂在墙上,颜回就在原地痴迷地看着。 春桥进来,他都没有发觉。 春桥看着颜回这副模样,急忙问,“少爷这是怎么了?” 第108章 倩女幽魂 我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手,“先别管他,春桥你会写字吧!” 春桥仍是关切地看着颜回,听到我问话,才扭过头,“会……会一些……” 我说:“那好,来帮我代笔吧!” 我开始说,春桥开始写,讲的是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当然不是正版的聊斋志异,而是经过了现代改良版,感人的爱情故事,里面我又做了一些改动,把聂小倩设定成了乃是刚刚修炼成仙的小狐狸。 因为妖毕竟受人排斥,而仙是另人向往的。 张碧在一旁静静地看,对春桥拿笔写字有些好奇。 我接着讲故事,春桥有几次都不知不觉停下笔,忘记了记录,我说到情动之处,她也忍不住流泪。 我连忙劝慰,“是故事而已。” 春桥忙着去擦眼角,“这故事真感人。” 那当然,聊斋志异是四大名著,这故事又经过不少导演改良,在相对闭锁的古代能足够感染人。 我笑笑,“快写吧,以后我有更多的故事讲给你听。” 故事写完,春桥忍不住又问我:“真的有这样的狐仙吗?” “今天少爷看的那幅画,很像是故事里聂小倩荡秋千初遇宁采臣的情形。” 我神秘地冲春桥眨眨眼睛,“像就对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等春桥整理好所有的稿子,我说:“春桥,明天帮我把这些稿子送到‘长街’东头,那里有一个戏班子,交给一个叫丁同的班主。” 春桥惊喜地看着我,“小姐要让那些人……来……” 我说:“是啊,我准备把这个故事让她们演出来,”冲春桥莞尔,“会不会受欢迎?” 春桥重重地点头,“一定会!” 折腾了大半宿,我困得直打哈欠。 春桥笑着说:“小姐,快去睡觉吧!”这丫头对我的称呼始终改不过来,纠正几次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我点点头,随口问一句,“你呢。” 春桥笑的羞涩,“我还要再看一遍这个故事。”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张碧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笔在纸上写起字来,我凑过去看,是模仿春桥写的四个字,“倩女幽魂”。 修长的手指捏着笔,一种完美无缺的姿态。 春桥也过来看,“张公子的字写的真好看,比我家少爷写的还好看。” 以前张碧写字,处理事务,我从来没仔细看过他的字,张碧抬起头冲我一笑,我又再去看他的字,毛笔字和用手指写出来的有些不同,张碧认真写出来的毛笔字,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眼熟。 实在想不出来这熟悉感是出自哪里,也就懒得去想了。从他手里接过毛笔,放好,拉起他的手准备回去睡觉。 春桥说:“张公子这字,少爷看了一定喜欢,少爷见过很多人的字,……才子的,状元的不计其数,对了,还有东临国四皇子的字。”她手里拿着张碧写好字的纸张。 我转身从她手里拿过张碧的字,“你家少爷见的都是些名人,就别拿这字去丢人了,这个我还是自己留着吧!”叠好了揣到怀里。 春桥有些失望,“写的真的很好。” 是写的好,我要自己留着。 张碧又冲我笑了笑,叫了声,“若若。” 声音真是腻死人。 第109章 拖油瓶张碧 早上喝粥,张碧开始自己学着吃饭,原因是他看见我用勺子,于是变出了那晚我改良的失败品。 眼看他就要学我,把勺子伸进碗里,我赶紧阻止他,要把那玩意儿抢回来,弄了半天,粥了凉了,我也没达到目的。 颜静看着奇怪的勺子,忍不住问,“那是什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是谁弄的。” 我赶紧低头吃饭装鸵鸟。 张碧张开嘴,笑得动人,叫了两声,“若若,若若。”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笑立即僵在脸上,眼圈发红。 我不想管他,继续吃我的粥,偶尔抬眼望他,还是那副可怜样。 颜静看不过去了,拿了一个勺子递给张碧,“给你用这个。”手一伸出去,我不禁羡慕,红润的指甲,修剪的圆圆的,白净的手就像玉一样,连手里的勺子都衬得好看了,这么一对比,我那鄙陋之作,简直更加没法看了。 张碧肯定会丢了我刻的那个玩意儿,去接那个勺子。他以前那么爱臭美,什么事都爱做到完美,肯定喜欢美丽的东西。 没想到张碧竟然看也没看,还用那样的目光看我,“若若,若若。”大早上跟叫魂一样。 我忍不住站起来,恶狠狠地从他手里夺出改良的勺子,用旁边的茶水冲了冲,直接塞进他面前的碗里。 张碧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就像看随时能破碎的玻璃球。 在这种注视下,我忍不住说:“快点吃吧!”口气软绵绵的,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张碧嘴一咧笑了,笑的样子很白痴。 颜静本来因为自己被张碧看成隐形人,很不高兴。但是一看到张碧吃饭,立即眼神变得软绵绵的,使劲盯着看。 “张……公子……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是用鼻孔吃饭。 还没吃完饭,就看见春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俏脸微红,匆匆向颜回行了礼,急忙对我说:“小姐,丁老板来了。” 这么快!我以为春桥还没有送去。我说:“你什么时候送过去的。” 春桥笑的很腼腆,“天刚亮就送过去了,” 怪不得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说:“不用那么着急的。” 春桥又低头笑起来,“那故事太好了,我睡不着……” 我笑笑,“好了,快去把丁老板请进来吧!”说完忽然发现,我还没有请示主人,赶紧看向颜回,“颜公子,借贵宝地谈谈生意……” 颜回还没说话,颜静“噗哧”笑出来,“谈吧,你再不谈我哥就要急死了。” 颜回被颜静说的脸通红,咳嗽一声,“请丁老板去前厅吧!” 春桥赶紧应承一声,转身走了。 本来想自己去,谁知道起身的时候,张碧又拎起我的手。 真是一个拖油瓶。 第110章 买卖契约 到了前厅,丁老板已经在那里等了,春桥已经给他沏好了茶,颜府待客的茶想必是不错的,丁老板却没有去喝的意思,一直往门外看,直到看见我,马上站起来。 他一上门来找,我就知道这事儿,百分百是成了,显然是被我的剧本打动了。 我走进屋,还没有说话,丁同赶紧走过来,开口就说:“小姐,那个故事。”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 我笑笑,“那个故事你还满意吗?” 丁同红着脸,眼睛里有些羞愧,“我竟然没有看出小姐是行家,小姐现在还肯要的话,这个戏班子我卖了,但我不要钱,只求能帮小姐打打下手。” 我“噗哧”一下笑了,“你如果不来帮我,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戏班子还得由你来管,我只管写故事和张罗大家的上台穿的衣服,戏班子的收入我要七成,你看怎么样?” 丁同立即表现的受宠若惊,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其实小姐……不用……这戏班子……” 我又笑笑,“既然班主同意了,我们就签一个契约,这买卖就算成了。” 丁同努力了半天,才有所反应,终于说了一个字,“好。” 我回头不温不火地对春桥说,“去叫你家少爷过来,这契约怎么写,我还要请教他。” 春桥应了一声,又飞快地跑了出去。 趁着这个时间,我忙请丁同坐下,也想多跟他聊聊增加熟悉感,我说:“要是从现在开始排这个故事,大概要多长时间可以正式开台。” 问到戏剧有关,丁同立即冷静下来,略加考虑,“恐怕要一个月,” 我想想颜回向老爹汇报的时间,“半个月吧,让大家辛苦一下,半个月最好可以开台。” 丁同连忙用袖子擦擦汗,“我尽量。” 我说:“这演出的服装,我来办,到时候我会通知你,让戏班的人过来试衣服。” 丁同想了想,“其实上台的衣服,尺寸适中就可以……” 我笑笑说:“不行,这次要尽量合体的,你就听我的吧!” 丁同点点头。 我还想接着说一些,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颜回和颜静已经来了,颜回看见我和丁同,想了想,回身跟春桥说了一句话,春桥看了他一眼,答应着,急忙又走了。 丁同也在打量这颜回和颜静,看他的眼神,在此之前他应该没有和颜回见过面。但是他领着戏班四处漂泊,为人处世还是老练的,于是颜回刚一进来,他马上起身,毕恭毕敬地鞠半躬,说:“颜公子好,” 第111章 揭开神秘面纱 我说:“颜回,这买卖契约的事,还得麻烦你来办。”生意上我真是一窍不通,只能用点现代的见识来想想办法,真正涉及到文书上的问题,有什么规矩,还得请教行家。 颜回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让春桥去叫管家了,他以前是我爹手下的一个掌柜,生意上的事,我都是请教他。” 就弄个买卖合同,居然转了两次手,我看着身边的张碧,他静静坐在我旁边,丁同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现在的张碧就是一头迷途的小羊状,不时冲我微笑,眼睛里根本没别人。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模样就好了,那我就不用到处找行家,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无所不能。 等了半天,管家总算是来了。 远远地我就看见他踢着袍子往前走,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春桥好像是受了气,小步跟在他后面。 能看清楚厅里面人的情况以后,管家眼神马上四处扫视,扫到了我,凌厉的眼神立即扎了过来。有些愤怒。 用这种情绪,明明是对待骗子的做法。 管家进来以后,颜回直接说:“陈管家,丁班主和凌姑娘要订一份契约,你帮忙拟一下……” 陈管家看着我,没动弹,颜回咳嗽了一声,他才挪开眼睛,顺便连我身边的丁同也扫视了,大概是把丁同当作了同犯。 他的意识里,我和丁同是一起合伙骗颜回钱的。 这种事以前大概总发生,所以老管家的戒备心特别强。 可管家就是管家,就是再有意见,也不能违逆了主子的意思,我把契约内容大概说了一遍,陈管家想一想就开始写。 等他写完,我展开一看,不愧是老手,契约写的精炼,没有半点罗嗦的话。 我说:“丁班主,我们俩各自签上名,这个买卖就算成了。”我递过契约,丁同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提起笔沾沾墨,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放下笔,按了一个指印。 轮到我,免不了就要出丑,毛笔软软的,我真写不好字,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捏笔,笔进手里,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来以前的凌雪痕没少练毛笔字。 一落笔,这熟悉感真是帮了大忙,我也没多写,只写了若一个字,看着勉强像那么一回事,然后又用食指沾了沾墨按上一个指印。 契约一式两份,我和丁班主各收起一份。 买卖文书办完了,丁同起身告辞,要回去张罗编排《倩女幽魂》。 我说:“晚上我会送用度过去。” 陈管家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提到钱,他就觉得,我是要从他少爷那里骗。 丁同走了以后,我笑着对颜回说:“这戏班里的用度确实得向你借,不过我们要再签一个契约,从现在到你向你爹汇报情况那一天为止,戏班子的所有收入全都归你。” “你是用戏班子来帮我赚钱?”颜回忽然问。 “当然不是了,戏班子只是用来宣传你那些孤门独院,颜回啊,等你把‘流杯亭’修好,那里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好地方。” “你要卖了那处院子?” 我笑笑,“不是,我要用来开酒庄,”昨天的那幅画就是《倩女幽魂》这个故事和那院子之间联系的纽带。 第112章 现代人特质 等正式演出的时候,我把那幅画挂在台上,当演到聂小倩荡秋千初遇宁采臣的情形,我想很多才子都会“心细如尘”地看到那幅画,以诗人墨客三八的性格,一定会到处打听那画卷的来历,会不会跟这故事有渊源。 我故意把那画卷弄的有缺憾,是让他们觉得这画绝对不是普通的道具,越神秘,他们就会觉得里面一定有故事。 还好颜回选的地方比较僻静,我散一些线索,让才子少爷们几经周折找到那庄院,辛苦之后看见风景如画,看见“聂小倩”的秋千、“流杯亭”,闲来无事的他们就会向往那些“非自然”的故事,隐约相信确有“聂小倩”这么一只狐仙。 然后,我只要弄一些好酒,招待他们,换取银子就行了。 酒庄卖酒,涉及到了钱,未免俗了一些,所以我一定不能随便放这些少爷进庄院,直到完全勾起他们的好奇心,这些挥金如土的少爷,才能心甘情愿为我赢取到最大的利润。 那些大少爷们,天天享受奢华生活,时间久了也就玩腻了,就会换着法地追求这些虚空的东西。 至于那些文人墨客,骨子里就是向往这些的。到时候一定会有不少才子为聂小倩作诗赋曲。 至于我一定要自己设计那些戏服,是想保守地引领一些穿衣新潮,让人忽然接受一种新事物其实是很难的,潜移默化的改变才是正途。 等戏班子受欢迎以后,我会在他们传统服装上,稍微做一些改良,加上一些新鲜流行的要素,炒热衣装市场。 所以我要自己签下戏班子,为的就是帮完颜回以后,我要独立门户。 依附别人的生活万万不能再过,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离我而去,这种痛,我不能再经历一次。 自己有了产业,真正地站稳脚跟,我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蓝玉、狐狸,我是肯定要去找的,摸上眼角,这“蛊毒”我也会解。 再看向张碧,他的病,我也会治好,还有这么多事要去做,我怎么能再学菟丝花,去依附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