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入魔道》 第一章:初见 朝随清风饮琼浆,幕伴云雾食药汤。 修得元婴百千岁,几经沧海变田桑。 人间多有觅求长生者,但得长生者又有几人?百年修的元婴,千年臻至化境,破碎虚空,多少想着举霞飞升的人都成了笑话,但又有无数人去选择修道,纵使粉身碎骨,身死道消,亦不能让他们有半分退却,是对道的渴求,也是对生命的虔诚。 时进千万年,世间多有强者,或是气吞万里,移山填海,或是寻一洞天福地,苦修道术,是以所求者,皆为突破壁障,觅求长生也好,破碎虚空也罢,皆因为,对长生的执念。 因执念而生,因执念而死,遂因执念有争斗,因执念有派别,因执念有正邪,因执念有仙魔。 东胜神州大唐国。 大唐国是东胜神州中原最大的国度,国都名唤长安,长安取自长治久安,无数年来,长安都是作为都城,不管是魔族入侵,还是妖兽狂潮,近皆没有威胁到这个城池半分,倒也算的上是长治久安了。 “糖~~葫芦喂~~糖~~葫芦~~~” “炊饼~刚出锅的炊饼~” 长安城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大街虽算不上摩肩擦踵,挥汗如雨,但也是是熙熙攘攘,人流不息,各色小贩将摊位摆在一边,向周边的人兜售着自己的商品,不管买不买,都会露出一个笑脸,显得很是热情,初春的天气总是让人昏昏欲睡,几只黄色的土狗趴在地上睡觉,忽而睁开眼睛看一下路过的人,而后闭上眼继续睡觉。 “乾哥哥,咱们就这么出来会不会挨骂呀~若是让阿娘知道了,哥哥定然又会受罚的。” 清脆如黄鹂一般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定睛看去,那是一个身穿粉红色宫装的小女孩,女孩头上扎着两个总角,总角上亦是拴着两个粉红色的带子,两只水灵灵的仿佛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每一次眨眼,那修长修长浓密的睫毛便会来回闪动,仿佛是看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轻轻一笑,脸上顿时出现两个酒窝,看起来十分可爱。 若是细看,两个孩子脖颈之上都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下面不知拴着什么,怕也就是长命锁之类的东西。 白嫩嫩的小手牵着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少年,少年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比女孩大不了多少,少年虽小,但是脸上的气度却是非凡,剑眉星目,眼神犀利而又充满威严,浓黑厚密的头发被一直金簪紧紧的束缚在头顶,听见少女说话,嘴角微微一撇。 想起阿娘的惩罚手段,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应该不会吧,大人的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是爹爹答应今日要与我出宫玩耍的,他耍赖皮,还不许咱们自己出来玩么~”好像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少年松了口气,看着边上那个叫卖糖葫芦的小贩说到:“兕子,想吃糖葫芦么?” 原来女孩叫兕子,听见有糖葫芦,先是眼神一亮,而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的用皓齿轻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为难的说到说到:“想是想,不过阿娘说,乱吃东西会生病的,生病就要吃药,兕子不想吃药,好苦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串红彤彤、亮晶晶的果实,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看样子应该很好吃吧~。 看着小姑娘盯着自己的糖葫芦,那小贩一喜,径直走到她身边,看着长得跟瓷娃娃的女娃娃说到:“要不要来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边上的少年看了看自己妹妹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子,看也不看的塞给小贩。 “一人一只~” 小贩先是愣了愣,而后数出四个铜子,其余的全都放回少年的手中,嘿嘿一笑说到。 “小公子,一串两文钱,一公四文,您给多了。” 从稻草扎着的柱子上摘下两个自己中意的糖葫芦,挑了一只大的递给边上的兕子,那一则是抓在自己手里,看着边上茶馆里有说书的,那说书人李承乾到认识,拉了拉边上的兕子说到。 “袁先生又出来说书了?” 李乾眼角微微抽搐,堂堂大唐山火令在街头说书,也难怪官是越做越小,就算是那些御史言官放的过他,皇帝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袁先生好可怜,昨天刚被父皇训斥,今日还要出来说书。若是让父皇知道,定又要被训斥一番。” 兕子一手拿着刚买的糖葫芦,一手拉着自家哥哥的手,看着茶楼之中正在大说特说的袁天罡,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站在台上的袁天罡早就注意到了他俩,看见兄妹二人露出这种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两人说着,便坐在了那茶馆靠窗的一侧,叫了一壶茶水,坐在一边听着袁先生说书。 “公子小姐请慢用,咱家小店还有糕点,若是您嘴上闲了,可以叫些。” 李乾微微点头,将小儿随手放在桌子上的茶壶端端正正的放好,又将茶杯放在二人身前,做完这一切后,紧皱的眉头才松散开来,抬头看着台上的袁天罡,嘴角泛出一丝微笑,听袁先生说书,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话说咱们大唐极西之地有一山,其山高余万丈~直入云霄,终年积雪,云雾缭绕,山顶处有一池水,名曰天池,说这天池之水可治百病,****周游四洲,看天山钟灵俊秀,得天独厚,便将道门建在那天山之上,名唤天圣~~~天道宗,天道宗南据南疆妖兽侵袭,北抗草原蛮荒魔族入侵,乃是天下第一道宗,与蜀中剑阁,东海蓬莱并列为天下第一宗门,百年前魔族大举入侵,大唐~~~~” 坐在座位上,兕子轻轻嗅了嗅自己手上的糖葫芦,闻到那股甜甜的香味,嘴角一扬,张大嘴巴将第一颗吃进了嘴里,而后含在腮边,将小脸垫出一个大包,尝着那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眼睛像是月牙一般眯了起来,鼻腔亦是发出一阵猫叫一般的呻~吟声。 “哼~无耻道宗,若不是当年他们用了那等见不得人的办法,我圣宗怎会落败。” 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坐在边上的兕子与李乾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兕子含着山楂蓦然转头,看着那大汉眼珠瞪得老大。 大汉正要喝骂,却被边上一个串黑衣的女子拦住,那女子朝着兕子微微一笑,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兕子这才转过身身子,继续咀嚼嘴里的红果。 李乾却是眼光一撇,掠过那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终究是个孩子,台上精彩的故事让李乾瞬间回过神来,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继续听袁先生说书。 “是根好苗子~” 少女眼角的余光撇过李承乾与兕子,先前还是有些松散的瞳孔瞬间大亮,特别是眼睛掠过李承乾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不过感受着周边有股气息朝着自己锁定过来,女子终究还是放弃了那个诱人的想法。 芊芊玉指拿起一个青绿色的玉杯,放在嘴角抿了一口,眼神却是不断的撇过李乾还有兕子。 突然接到上一片嘈杂,少女眉头微皱,眼睛撇过边上的汉子,手上暗暗戒备。 “呦,小公子怎么跑到这来了,老奴可是找了您好一阵子了。” 一阵带着尖利的声音从小店门口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手拿拂尘,身穿青黑色圆领宫装的白发老站在门口,拂尘被白发老人搭在胳膊上,看到两个小祖宗没事,微微松了一口气。 “惨了~惨了~竟然让福伯出来抓咱俩,哎呀~还有尉迟伯伯~~” 少女脸色有些发急,手上那已经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也放在了桌子上,嘴里匆忙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对着边上的李乾说到。 相对于兕子的慌张,李乾不过是眼角闪过一丝尴尬,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进嘴里,将竹签工工整整的放在桌子上,等着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这才起身拉起四字的手,一边边出门一边无奈说到:“本想拉着还想去东市转转呢~” 眼神撇过邻座的少女,看着两个小人从自己身边走了出去,这才用身子将正门挡住,原本嬉笑的神情顿时一冷,而后站直了身子,死死的盯着那一桌子人。 周围的食客看着这一幕不自觉起身,也顾不得交钱,匆忙出了茶楼,不多时,屋子里就只剩下那几个身穿黑衣的怪人。 出了茶楼,刚才还繁华喧闹的街市此时已经一片空旷,街道上尽是身穿铠甲的士卒,整整齐齐的站在街道四周,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坐在一匹纯黑色的战马上,那铠甲之上流光闪动,沿着一甲胄上的纹路不断运行,战马身上亦是披着同样的铠甲,煞是威风。 两人出门看见这将军,嘴角微微一撇,互相看了一眼,而后齐齐躬身施礼道。 “尉迟伯伯。” 坐在马上的汉子看着两个小人安全出来,轻轻松了一口气,朝着两人微微一笑,手掌朝着两人轻轻一抬,只见那两人仿佛像是被什么拖着一般,飘然而起,而后轻轻落到了马上。 尉迟恭调转马头,转头朝着那黑衣太监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便是催马朝着皇城走去。 看着两个小人消失在街道尽头,老太监朝着屋中微微一笑,对着那个犹自在拿着玉杯喝茶的少女微微一笑说到,那玉杯自己认识,曾是皇宫的贡品,李世民那有一对,北方颉利哪里有一对,怕这女子就是颉利的女儿了吧,确实没想到,这一番猜想,给颉利老头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公主殿下前来,老身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海涵,陛下已经在宫中等候多时了,公主请吧~” 那少女嘴角泛出一丝邪魅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玉杯,那玉杯竟然凭空消失,换在手上的,则是一把漆黑的弯刀,刀身通体黑亮,也不知是什么打造的,手指轻轻划过黑亮的刀锋,看着老太监说到。 “本宫若是不见呢?” 扎听闻,少女银色就像是秋风抚水,温柔魅惑,不过随着少女的话音,一道道可见的气浪朝着老太监蜂拥而去。 手中拂尘轻轻一挥,那气浪便从未出现过,消失无踪,老太监微微一笑,颤巍巍的看了少女一眼,而后说到。 “这大唐的长安城可不是草原上的毕方城,见与不见可是由不得公主殿下~”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轻轻向上一扔,那玉牌便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飞到了茶楼上房,几乎是顷刻间,玉牌便化作流光,将整个茶楼罩住。 “轰~” 就在茶楼被罩住的瞬间,一声巨响凭空而现,罩子内的茶楼被巨力猛然敲击,原本三层的茶楼瞬间化作一地碎屑,待到微风吹过,灰尘尽去,茶楼之中仅剩下四人,壮汉,少女,老太监,还有袁天罡。 袁天罡坐在椅子上,看着茶楼瞬间变成一地废墟,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看着老太监说到 “李福,这茶楼招你惹你了,贫道赚点钱容易么?” 那太监却是斜眼看了一眼袁天罡,嘴角微微一抽,而后冷哼一声说到:“有本事去跟陛下理论。” 两人在这辩论,那边的黑衣少女却是已经站了起来,蔑视的看了两人一眼,红润的嘴角微微扬起,手中玩刀一扬,对着两人说到:“那~就让本宫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冲天的气势陡然铺满整个空间,少女的变化让李福与袁天罡都是齐齐一愣,战斗,一触即发。 “尉迟伯伯,父皇有事找我们么?” 听见李乾的话,尉迟恭一愣,而后嘴角一扬说到:“天道宗的人来了,你皇祖父下了死命令,命你十日之内去宗门,不得有误。” 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么? 第二章:恨别离 是夜~太子东宫 “阿娘~承乾一定要去天道宗么?您跟爹爹未曾进过天道宗不也已经是合体修士了么?” 春日的长安城带着一些微凉,李乾将自己身子卷缩在母亲温暖的身子里,一边说话,一边轻轻起身,将长孙斜斜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摆正,而后继续享受母亲身体的温热。 “你大伯在宗门已经达到渡劫,你三叔也已经合体,不管是资源还是人脉,宗门都是最好的修炼场所,更何况小冲、处默他们也在哪里修炼,去了哪也有个玩伴。” “哦~” 月朗星稀,月光就像是揉碎的银铂,洋洋洒洒的洒在了大地上,让大地罩上了一片银亮,月亮上的那只兔子睁着眼睛看着它所能看到的一切,也不知道是否能看到,地上的人也在看着它。 叮叮咚咚的琴声从远处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的仿佛不会停歇,隐隐传来的还有众人大笑饮酒的声音,犹属程知节的声音最大,然后就是剧烈的哄笑声,敬酒声,高呼万胜的声音,这种声音李承乾很熟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的宴饮,今日这般,怕是因为天道宗的长老来了吧。 十日之内就要回到宗门,从这里到天道宗,就是传送阵也需要近一天的时间,更何况如今长安城的传送大镇早就被魔族破坏,若是想要修好,怕是还得几十年的时间。 “阿娘好久没教乾儿弹琴了,最喜欢听您的《念乡曲》,阿娘今天就教给乾儿吧。” 说到这里,李乾的身体有些颤抖,长孙又哪里不会知道李乾在想些什么,身手一招,无名指间的戒指闪过一丝光亮,一座七弦的古琴就已经端正的落在了长孙面前的矮几上。 焚一缕青檀香,奏一首念乡曲。 “薄雾浓云几经愁,明月似雪留。秋风渭水柔,身披氅衣,明月应窗头。 乡愁自古初醒后,有试泪盈袖。抚一琴幽幽,帘卷西风,问耶娘知否?” 长孙的琴永远都是最好的,躺在她的怀里,感受着琴音弥漫,李承乾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飘飞如梦,任由这琴音似真似幻。 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长孙并未站立便飘然而起,手上抱着已经到了自己腰间的孩子,飘飘然的进了屋子,而后灯光一闪,整个东宫便已经陷入了沉寂。 “他睡了?” 一个轻轻的声音出现在了李乾屋子里,看着熟睡的孩子,脸上的那抹威严终于换成了慈爱与不舍。 “再看看吧,这一去怕是每个几十年不会回来了。” “百年修真,修的千年成道,这是宿命,亦是责任。” 责任么?长孙只想让自己孩子过的幸福快乐,不过似乎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已经注定了他有着常人不应该有的责任,修道修的是心,这个孩子没有一颗向道的心,那么修道对于他来说就成了拖累,一个繁重的拖累。 李世民带着长孙除了房门,听着已经远去的声音,李乾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已是泪水横流,修仙?自己渴望的不是长生不老的生命,也不是气吞万里移山填海的力量,自己就是渴望能快活的过完自己的一生,陪着阿娘,陪着爹爹,陪着自己妹妹。 当离别已经成了定式,李乾只能选择去承担,因为他不想看见爹爹失望的样子,人总是不能为自己而活,那样太自私了些。 “噗~” 一声微弱的爆破声从李承乾的屋子里面想起,声音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却是显得格外清晰。 “谁~呜呜~~~” 李乾想要畜生询问,但刚刚出口想要说话,嘴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捂住了,而后那人不由分说的拉开了自己的杯子,钻了进来,就着屋里昏暗的月光,李乾隐约可以认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 “呀~你是白天那个小娃子,啧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女人很香,很软,这是李乾对女人的第一印象,对于女人李乾以前并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不过现在,李乾觉得自己有些发热,就像是偷喝了爹爹的酒一般,有些晕眩。 “咯咯~你这娃儿不太老实啊。” “男~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同床共枕,你,你出去。” 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嘴唇贴近李乾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感受着李乾轻微颤抖笑的越发的开心。 “咯咯~就喜欢你们这些正人君子,一个个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里的心思却是龌龊至极,你们这么活着不累么?” 活的累么?一个人背负着家族的一切,背负着王朝兴起的责任,定然是累的啊,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无奈的选择承受,从四书五经,到治国安邦,从行走坐卧,到见人礼数,从记事起,自己就一直在学,一直让自己变得完美,为的就是不想看见阿娘失望的眼神,为的就是赢得爹爹的一句夸赞。 “累~” 女人终于愣住了,她感受到了孩子从心底里散发而出的那深深的疲惫,能感受到她肩上的重担,就像自己一样,将所有的累跟埋怨隐藏在心底,她们是一种人,都是那种背负了巨大责任的人。 屋子重新归于寂静,就在这个时候,门前响起了一阵小小的脚步声,声音很轻,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上穿着粉红色睡裙的小姑娘出现在了门口,并且不断抽噎着,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哥哥~哥哥~呜呜~~呜~~” 听到这个声音,李乾眼睛骇然张大,正要大叫,却觉得嘴上仿佛黏上了什么东西,除了粗重的喘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任由兕子爬到自己的床,任由兕子悲戚的伏在自己的胸前哭喊,叙述着自己对哥哥将要离开时如何的不舍。 “完了~”这是李乾心底里的第一个想法。 兕子仿佛也察觉到了哥哥有些不对劲,泪眼轻抬,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床上的漂亮女人,小小的嘴唇瞬间张成了o形~ “咯咯~小妹妹很听话哦~姐姐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 看着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床上,少女躺在床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兕子保持着惊讶的小脸,果然很嫩~ “殿下~殿下。” 外面传来侍卫急厉的吼叫声,少女双眼一眯,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拿起了那只弯刀,刚才脸上那种魅惑的表情尽去,换上的则是无比的认真,与戒备。 “乖乖听话。” 少女的刀剑抵着兕子的心口,锋利的刀剑瞬间将兕子胸口的那丝绸划出一道口子,李乾目呲欲裂,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用自己妹妹生命威胁自己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瞪死。 “吼什么吼!没见本宫已经睡着了么!” 外面的侍卫一愣,而后几乎是瞬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按着太子的脾性,就算是睡得再深沉,也不会对属下如此疾言厉色,更何况在他们这些护卫面前,太子从来没有自称本宫过,眼底泛出一丝冷色,伸手朝后面一挥,说到:“启禀殿下,方才国库造魔族侵袭,如今有一魔族逃出,惊扰了殿下,还请恕罪。”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乾抬头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一眼少女的刀尖,知道少女将刀尖拿开,这才恨声说道:“若是你敢动我小妹一根汗毛,我宁可死也要将你留在这里陪葬!” 声音从未有过的冷冽,少女本想嗤笑一声,但是单看见李乾认真的表情,她知道李乾此言并非虚妄,凡是大宗族都会有魂牌,平常放在宗庙统一看管,一些重要任务的魂牌则是放在宗门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身上,只要魂牌碎裂,那些高深的修士瞬间就会出动,拼死也要将凶手杀死。 少女斜了李乾一眼,听着外面有破空声响起,红唇凑到李乾的耳边。 “小家伙,你不老实啊~说着长刀朝着李承乾就扎了下来。” “贼子敢而!” 一道流光穿过大门,瞬间达到少女胸前,少女不得不挥刀抵挡,而后手上打了一个法决,胸前的配饰发出一阵淡淡的绿光,看着已经进门的修士淡淡笑了一声。 “放开太子,本尊放你安心离去,若是你敢有丝毫妄动,本尊必叫你后悔为人!” 少女的刀剑抵住了李乾的喉咙,心里默默的数着什么,但是嘴上却是泛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你李家虽然雄踞中州,但是李渊的子嗣如今只剩下这一子一女,若是我将这小子杀死,你说李二跟李渊会不会发疯?” “妖女尔敢!” 站在门口的那人死死的盯着少女,不过想到后果,亦是退后一步。 “咯咯~倒是想让大长老见识见识本宫敢不敢,不过我颇为喜爱这两个娃子,想要带回圣宗好好调教调教,没准还能出一个飞升的真魔呢。” 那道人闻言眼睛瞬间睁大,感受着周边有一道法则渐渐成型,身手就将长剑朝着少女砍去,那少女则是微微一笑,面前出现一道禁制,飞剑击打在禁制之上,瞬间消弭无踪,少女伸手抓住两人,就要发动禁制~ “啊~你这小东西。” 李乾看着少女想要身手抓兕子,顾不得其他,身子轻轻一撇,顾不得脖颈之上刀锋划过皮肤的痛楚,挡在少女的身前,一抬手,抓住兕子的身子朝着门口道人扔去,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血液瞬间从李乾的脖颈只见涌出,仿佛不要钱一般的朝着四周挥洒而出,最后一幕看见的,是道人将兕子稳稳的抓在了手里,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感受着身体里面不断流失的生命力,渐渐闭上了眼睛。 李乾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瞬间张开,而后瞬间闭合,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屋子里瞬间陷入沉寂。 “本尊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挫骨扬灰!!!” 随着一道流光打出,道人的怒吼声亦是传遍了整个皇城,传遍了长安,飘荡在天空之上,久久不绝。 “哥哥~哥哥~~哥哥~~~把哥哥还给我~~~还给我呜呜呜~~呜呜~~” 兕子终于拜托了少女的禁制,点点血液仿佛是梅花一般绽放在雪白的俏脸上,妖艳而又美丽,她似乎看见了哥哥在临走时候朝着自己笑的样子,笑的是那么灿然,洒脱,就仿佛自己曾经无数次看过的那样,温馨,舒适, 第二章:震怒!(求推荐) 轰隆~ 一声闷雷从天空中轰然而过,照亮了整个皇城,也照亮了李乾留在地上的那摊鲜红的血迹,长孙呆愣愣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瘫倒在床上,怀里抱着李承乾脱下的衣物,脑海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思想,回荡在他脑海中的只是他的笑颜,一如既往的调皮,一如既往的乖巧。 李世民站在门外,看着自家儿子明灭不定的魂牌,目中尽是萧瑟,忽而魂牌一阵光亮,李世民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这是神魂大胜的征召,这证明自己的孩子还没有死,不过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因为那魂牌大亮之后竟然开始渐渐的暗淡,直到最后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魂牌竟然碎裂了。 “何夺我儿太早耶?何夺我儿太早耶!” 站在李乾的门前,背后就是已经破坏殆尽的寝室,任由狂风拂面,任由发了狂的闪电照亮周身,他无力,一个活在这世界顶层的男人竟然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那个手无寸铁的儿子,他愤怒,愤怒自己来晚了一步,任由自己儿子的尸体被那妖女带走。 凄厉而又愤怒的哀嚎再此传遍了整个长安,就在门口一众侍卫全部抽出了自己手里的长刀,伴着电闪雷鸣,刀锋直直划过自己的脖颈,鲜红的血液伴着暴雨狂风渐渐消散,一具具尸体整齐的单膝跪在东宫门前,任由雨水冲击自己的身体,没有逃避,没有怨恨,更没有推卸,太子死了,死在他们的守卫之下,不管原因如何,他们责无旁贷,死亡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长安城仿佛像是过了年一样,左右骁卫,左右武卫,金吾卫,不良帅,闲帮,丽竞门,供奉处,到处都是踩着飞剑纷飞的修士,到处都是身穿铠甲的修士,到处都在寻找他们的国储,哪怕是尸体也好! 长安城外,三百里。 一抹光辉穿过了空洞,直直的击打在那少女的身上,将完全没有防备的少女险些洞穿,少女手里拎着那个兀自还在呕血的少年,像是扔垃圾一样,将孩子仍在了地上。 左手打了一个法决,右手一招,插在自己胸口的飞剑骤然飞射而出,落在自己身后两个身位的地方,那是一柄横刀,在大唐非常普遍的横刀,横刀之上有一道道道血槽样式的铭文,在消失前,那些铭文还在不断的闪烁流转,仿佛活的一般,而现在,铭文已经成了一道道划痕,没有半分生气。 从怀里掏出一个乳白色的瓷瓶,颤抖着嘴唇倒出三粒豌豆大的丹药,自己吃了两颗,随着丹药入腹,那被洞穿处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了起来,而后慢慢纠葛,融合,不过是三个呼吸间,伤口已经复原,只留下一个眼色稍浅的白点,看起来异常诡异。 “你想死~本宫偏不让你死。” 李乾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在将死的时候,竟然是这种感觉,孤单的仿佛这天地只剩下他自己,无力的看着少女将药顺塞进自己已经断裂的食管里,丹药顺着食管进入自己的胃里,一阵阵温暖的感觉传来,本来已经麻木的伤口此时却像是被重新割开一样,不,毕重新割开还要痛苦。 终于可以死了么?李乾入世想到。 努力的让自己躺的正当一些,歪歪斜斜的样子自己总是不喜欢,阿娘也不喜欢,既然血液已经流干了,那么死亡怕是立着自己已经不远了。 他们是一类人,一个忍受着上天所赋予自己的一切,痛苦,压抑,责任,李乾选择无条件的忍受,而少女则是选择了违逆,亦或者说是叛逆,你越是不喜欢,我就越是要去做,就像是去抢那明月诀一般,没人会认为她成功,但是她依旧去做了,单单是为了自己身为皇储的责任么? 李乾的伤口已不可置信的速度回归,本来因为气管被隔断变得紫青的脸色,如今已经变成了失血过多所导致的苍白。 “咯咯~咳咳~咳~”看着李乾脖子上哪一尺长的伤口渐渐复原,少女轻笑了几声,不过刚刚受伤的身子哪里经得住如此猛烈的运动,一口口黑红色的血液随着少女的清咳狂喷而出,直到再也没有血液流出,少女这才虚脱般的躺在了李承乾的身侧。 “为什么救我。为~为~咳咳~咳~” 刚刚修复的声带显然让李乾有些诧异,那声音就像是夜枭一般,嘶哑,而又尖利,这是李乾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他发誓,若是自己以后在是这种声音,自己就终生不在开口。 “我要让你成为魔族最强的真魔,我要让你们大唐的所有人都看见,他们皇族的国储,就是他们最痛恨的大魔头。咯咯,这个想法是不是很诱人,我很期待他们看见你成为一个魔头的表情。” 李乾躺在地上,感受着脸上越来越多的雨点,心中却是一片阴冷,那样自己怕是生不如死吧,从万人敬仰的国储到万人唾骂的魔头,真不如死了舒服~ “你会后悔的~杀了我吧,算我求你。” 少女原本红润的嘴唇渐渐边的有些苍白,直起身子,死死的盯着李乾,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自己今日的屈辱,那些所谓的正道带给自己的屈辱,自己要用他的一生来偿还。 死亡,当你尝试过一次之后就会惧怕,李乾刚刚尝试过一次死亡的滋味,这对于李乾来说,算得上一种新奇而又恐惧的体验,但是这种体验李乾真的不想在去尝试。 少女将手放在李乾的胸口,好看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承乾一阵,而后用力一拉,隔着空气,李乾仿佛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都被那女人拉了出来,那深入灵魂深处的疼痛,让李乾忘记了嘶吼,忘记了呻吟,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有着灵智的生灵。 “啪啦“ 一块小小的玉牌被少女从李乾的胸口拉了出来,而后少女打了一个法决,那玉牌先是一阵大亮,而后轰然碎成两瓣。 痛苦过后就是一阵阵的舒爽,仿佛灵魂深处的一道枷锁被骤然打开的那种舒爽,不过随着玉牌碎裂,李乾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呆愣住了。 “那~是魂牌么?” 一句话说完,就沉默了下来,豆大的眼泪混着雨水不断的跌落在地上,这是亲人寻找自己的唯一途径,如今,就被女人亲手破灭了,痛苦么?失落么?那种孤独彷徨的感觉充实了他的周身。 “虽然很想看见李家老爷子那爆跳如雷的样子,但是,我们该上路了。” 大雨飘然而下,仿佛天漏了一般,少女伸手一招,一道淡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了手掌之中,朝着玉牌所在的地方一拍,一个根李乾差不多大小的任性火焰瞬间腾飞而起,淡蓝色的火焰并没有因为大雨而削弱半分,地上带着血迹的青草瞬间变的萎枯黄,而后被火焰吞噬。 ********************* 天山顶峰,一个老人不断的在用手指掐算着什么,忽而眉头皱起,忽而面带思索,掐算了一阵,这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总是觉得最近会有事情发生,作为一个大乘期的修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是自己将要飞升仙界,就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天机仿佛被什么遮掩了一般,有些晦暗,查不到,看不清。 忽然觉的腰间的牌子有些异动,细看之下,目呲欲裂! “尔敢!” 不过终究还是晚了,那个刻着李字:乾的牌子瞬间变得暗淡,名字渐渐地隐没,原本刻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牌子,如今却是缺了一块,仿佛是美人脸上的伤口,异常扎眼。 几乎是在下一刻,老人前脚朝东一沓,身影顿时出现在百十里之外,而后交替前行,不多时,已经进了大唐境内。 半日之后,随着那丝隐约的感觉越来越近,老人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愤怒,地上有着一片焦黑的痕迹,正是一个人形,如今淡蓝色的火焰依旧在不断的燃烧,那块已经碎裂成两片的玉牌就端端正正的躺在火上,仿佛在嘲笑着老者的无能。 老人身手一挥,那个不知道燃烧了多久的蓝色火焰瞬间熄灭,因为长时间的灼晒,地上的石头都已经化成了坚硬的琉璃,而那玉牌,此时也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变得更加暗淡。 “乾儿~乾儿~” 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悲伤的感觉了,老人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可是李家三千里唯一一根独苗,他承担着李家传承的重任,如今却连个尸首都不留,魂飞魄散? “是谁?” 李渊的声音透着冷冽与愤怒。 “突厥” 李世民的声音适时传来,带着几分冷厉与愤怒,但是更多的则是一阵无力。 “朕!要亲率百万雄兵,踏平突厥!” 这是属于一代帝王的愤怒,他想用千万敌人的项上人头,祭奠自己的孙儿,不惜一切。 第四章:背黑锅的颉利 老人正是太上皇李渊,李渊斜着眼睛看了躬身在地上的诸多大臣,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迹,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却也不是出兵的时机,百年前的屈辱,如今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老人终究还是放下了愤怒,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青山,仿佛要越过他,亲眼看看杀害自己孙儿的罪魁祸首,山峰吹过,带起了他的衣袂咧咧作响,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复,疯狂的报复。 “父皇三思啊!” 李世民又何尝不愤怒,那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痛,让他几欲丧失理智,但他终究还是理智的大唐现在四面受敌,自保有余,若是强行进取,怕是这大唐会顷刻间分崩离析,仇可以报,但绝对不是现在,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将魔族一举消灭的机会。 低头沉思了片刻,李渊终于放弃了那个想法,看着远处的高山,双手朝着虚空一招,一道淡紫色的流光便是出现在了李渊的身前,那是一把横刀,刀长三尺三寸,宽两指,刀身紫光流转,隐隐间有龙鸣之声传出,伸手一招,那长刀竟然瞬间便出现在他的手里, “杀朕孙儿,此仇不共戴天,若是朕不让颉利付出代价,如何向这天下百姓交代,如何向孙儿交代。” 一言说罢,众人直觉虚影一闪,李渊就已经出现在了百里之外,修为之深,可见一斑。 八十万里,一路疾驰,李渊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那些魔族带给自己的伤痛,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威震天下的帝王,如今的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平了毕方城,杀了颉利,为自己孙儿报仇。 草原,毕方城 毕方城乃是草原的第一大城,也是突厥的王庭所在,千万年前上古正邪大战,魔族退守北方草原,一统蛮族,与中原的政教统一不同,魔教不屑于统治那些凡人,他们追求的是强大的力量,古大贤用大阵将魔族封印与阴山以北,仅有少数魔族逃脱。 百年前,一些魔族冲破了封印,联合蛮族欲夺回生存之地,但却被大唐拼死阻拦在贺兰山侧,见一招无效,便要去长安偷取大阵的钥匙明月诀,谁承想因为一丝疏漏,整个计划瞬间破灭,仅剩的一些大魔被长安城的修士杀得一干二净,若不是魔族公主身上带着圣器虚灵阵,怕是她也要陨落长安。 近年来草原水草丰美,一片片的绿草便像是绿色的毯子,延绵到阴山脚下。 一道虚影踏空而来,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眼中一片血红,就像天边落日一般妖艳。 “颉利受死!” 随着话音传出,就像是在一团宁静的池水中丢入了一块石头,池水波澜皱起,层层叠叠的朝着四方涌去,撞击在墙上,坚固的城墙亦是一阵颤抖,墙上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音爆声轰击的吐血倒飞,修为弱一些的,已经被那声音震碎了骨骼,软踏踏的瘫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地面上的青草以李渊站立的地方为中心,朝着四方辐射到底,朝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延伸。 数千人随着李渊的一声怒吼身死道消,然而或许是觉得自己所做的还不够,长刀一拧,朝着远处的城池挥刀而起,随着李渊的刀光落下,一个淡紫色的到光影见风便长,直直长到十里的时候,刀锋已经落在了城池的上方。 一剑西来,以气凝剑,这就是大乘期修士的手段。 “嘭” 巨大的轰鸣声让整个城池都是一阵颤抖,想象中的巨大裂痕并没有出现,因为那淡紫色的光影竟然被一层黑漆漆的浓雾遮挡住了,当光影与黑雾击打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发出了一阵仿佛是金铁相击的巨大响声,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雷,威严,而又壮烈! 他在发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巨大的轰鸣声过后,几道身影霎时间出现在了距离李渊一里远的地方,一个身穿麻衣的中年人看着李渊大声喝道! “李渊老儿狂耶?” 并未理会那人的叫嚷,右手一收,一道巨大的光影便是朝着那几人打去,而后瞬间出刀,飞速靠近。 无所畏惧。 “轰~”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本来临近傍晚的晴朗天空,随着李渊的一击更加黯淡了几分,那几人那是李渊的对手,瞬间倒飞而出,撞击在毕方城外的阵法上,将黑雾撞得一阵颤抖,为首的那人竟然连呕出几口黑血,震惊的看着李渊。 百年不见,这老货的手段越发的犀利了。 “李渊老儿欺人太甚!” 李渊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惨笑一声看着他说到:“欺人太甚?入我皇城,杀我孙儿,你说我欺人太甚?” 而后淡淡一笑,说到:“你既然说我欺人太甚,那我就在欺负一个给你看看。” 讲道理?他之与自己讲道理,自己的道理说得通,那么才会跟你说,自己都想不通说不透的道理在他看来那就是放屁,除了臭不可闻,没有丝毫作用。 言罢,长刀扬起,巨大的光影再一次出现,这次那黑雾只是稍加阻拦,旋即破灭。 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城门处一直延伸到城中心的皇城,哪里是突厥的政治中心,如今却像是一个没有丝毫保护的少女一般,显得格外娇弱。 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颉利的黄金大帐之中。 此时的颉利长子正站在大帐中,惊讶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忽然眼前一花,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老人瞬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正想要跑,却看见那人身形一闪,一刀流光顺着自己额头就飞了过来。 快,快到那人只是看见流光,并未反应之时,自己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不!” 悲伤怒吼声从远处瞬间传来,李渊则是狞笑一声,看着想要遁逃的元婴,身手一招,看着远处过来的颉利说到:“入朕皇城,杀朕孙儿,这人的性命朕就当是你给朕的利息,百年之后,朕要亲率百万大军,踏平突厥。” 斜眼看了一眼远处的虚空,李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仿佛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警告什么,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留下的,只是一个巴掌大通体煞白的婴孩。 “嘤嘤~” 那婴孩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断的挣扎惨嚎。 “退!” 众人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他们看到那元婴的时候,眼中神色结实大震,瞬间爆退! “轰~” 一股毁天灭地的巨大轰鸣声传遍了整个毕方城,乳白色的蘑菇云出现在了黄金大帐之上,劲风吹倒了周围的城墙,房屋,合体期修士的元婴爆炸,威力非凡。 “李渊!!此仇不报,我颉利当万魔噬心!!” 就在李渊的身影消失之后,虚空之中闪过一丝黑光,而后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身影出现在了毕方城之上,看着已经被毁坏殆尽的毕方城眼角一顿抽搐。 “呦~颉利,你是怎么招惹那老货了?” 看着嘴角还沾着血液的颉利,黑袍道人自己看了看,而后嘴里啧啧发声,好像是有些心疼。 却是应该心疼一翻,这灾劫来的太过突然,颉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那个老货,自从百年前贺兰山大败,草原便是早已经分崩离析,薛延陀,突利,更是对自己貌合神离,自己自保已是不易,那还敢去招惹?面对一个不怕引来天罚的大乘后期修士,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咳咳~那老货,越发过分了,待老夫伤势好转,老夫就去给你们讨回公道。” 道人说话的时候颜色有些躲闪,看着胖头肿脸的颉利又是讪讪一笑,而后搓了搓手说到。 “前些日子老夫见了一匹几品灵马,但是哪灵马的速度却是快了一些,老夫想借你家流影佩用用。” 颉利眉头微皱,看着道人说到。 “前些日子不是颜儿殿下已经将流影佩借走了么?” “?” 心如电转,而后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说到:“啧,看老夫这记性,对了,颜儿没说去哪?” 看着颉利摇头,道人仿佛想到了什么,怜悯的看了躺枪的颉利一眼,身形一闪,朝着南方飞掠而去。 “可汗,今日魔尊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嘶~啊~有什么不对劲,还不是以前那样疯疯癫癫的。” 天山,道宗宗门。 “祖父,乾哥哥不回来了么?兕子想哥哥了,不想哥哥忘了兕子,也不想哥哥听不见,看不见,不会喘息的一定会很难受的,您那么厉害,救救乾哥哥好不好。” 天山顶峰,李渊看着云山雾海并未出声,兕子不断的摇晃着李渊的衣袂,想要恳求这个如上天神人一般的祖父救救自己哥哥,他不知道死是什么,小丫鬟告诉她死就是再也看不到亲人的样子,再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记忆。 “哎~” 李渊只是一声叹息,拉着兕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他又何尝不想救自己的孙儿,但纵使自己再厉害又能如何?不管是凡人也好,修士也罢,都会有力有未逮的地方。 “你是李家的未来,所以承担起你改有的责任,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看着满脸懵懂的兕子,李渊将兕子轻轻抱起,看着远处的云海说到:“以后就会懂了。”说着,身形一闪,掠过天池,朝着正殿走去,今天是兕子的入门大典,很重要的日子,马虎不得,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李家,还有人。 第五章:希望,勇气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晴朗了起来,春日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上,折射着嫩草之上的露珠,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昨日夜间的一场大雨,将整片山林洗涮的干干静静,清晨的薄雾笼罩,湿润的空气散发着泥土的芬芳,让人感觉仿佛就像是重生了一样。 少女从洞口走出来,看着明媚的天气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美妙的曲线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分外妖娆,轻轻送了一口闷气,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势终于轻松了许多,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转身回到洞里,看着卷缩在墙角的小东西,嘴角微微一撇,从昨天到现在,他一句话没说过,连动都没动过,不吃不喝,若不是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连少女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该走了。” 没有回应,李乾就是呆呆的坐在地上,喉咙间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带着些金属摩擦一般的嘶哑,让少女听得不是很真切。 命运仿佛无时无刻的在关注这李乾,这几天来的经历是在是太过丰富,丰富的他有些难以承受,曾经无数次的想过逃离那个仿佛鸟笼一般的长安,可是现如今,逃是逃出来了,但是想回去,却是已经晚了,离开长安,他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钻进了另一个牢笼之中。 亲人的笑颜仿佛悠在眼前,不过如今南北分离,不知到这一生还能不能见到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催促自己的少女,李乾从新低下了头,看着地上发呆,仿佛在这里多停留一刻,就多留一点想念,相对于自己要去的地方,这里离家还能近一些。 或者,活下去,还有见到的他们的希望。 “我饿了,想吃饭。” 依旧是沙哑难听的声音,少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才想起来,凡人是需要吃饭的,有些埋怨的看了那孩子一眼。 “饿了不知道说么?怎么没饿死你。” 李乾的手死死攥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抬头看着少女说到:“我,饿了。” 声音坚定而尖利,就像是夜枭的叫声,难听至极,李乾讨厌这种声音,如果没有必要,他宁可变成一个哑巴。 少女转身出了山东,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拿回了一个兔子,荒原中的猎物总是很好寻找,特别是对于一些修士来说。 点燃了篝火,将已经剥皮洗净兔子架在篝火上熏烤,而后静静的坐在篝火边上,歪头看着李乾。 “你恨我?” 李乾看了一眼少女,继续蹲在地上发呆,他的脚已经没了知觉,但是他还是想保持这个动作,靠着墙壁会让你自己有一丝安全感,哪怕紧紧是一丝,也让李乾觉的安心一些。 看着李乾不理自己,又听见刚才说的那些话,这才恍然大悟,虽然这孩子外面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怕是嗓子受了伤,怪不得说话有些嘶哑,难听。 “过来~” 李乾还是不理会少女。 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好看的嘴唇微微一扬,看着他说到。 “我帮你治好你的嗓子。” 看着李乾不说话,少女撇了撇嘴,蹲在地上继续自己的工作,很新奇的体验,自从自己辟谷之后,除了一些能增长修为的丹药跟灵酒以外自己什么东西都不吃,更别说亲自做这东西,问着篝火上渐渐传来的香气,少女竟然觉的自己肚子有些饿了。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嗓子?” 斜着眼睛看了小家伙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招出一颗丹药,扔给李乾。 “你只是声带受了伤,原本过些日子就能痊愈,看你这痛不欲生的样子,赶紧治好了,也给我省些力气。”不知道少女所谓的省些力气是什么意思,手中那枚金黄色略带透明,上面刻着一个隶体的金字,字迹清晰,偷偷的看了一眼少女,看着少女正在邪笑着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有些犹豫了起来。 “放心吃吧,这可是圣门三长老炼制的,别人就算是求还求不来呢,放在嘴里含着,别咽下去。” “小家伙,来来,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家做东西吃呢。” 将有些发黑的烤兔肉放在李乾的面前,带着一些炫耀的神色看着眉头紧皱的小家伙,看着肉香四溢的兔肉,享受般的闻了闻,虽然卖相不太好,但真的挺香的。 李乾咽了口唾沫,他实在是有些饿极了,从女人绑架自己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以前还没有觉得什么,自从自己有了活下去的意愿之后,肚子中那就为了不知道多久的饥饿便如洪水一般的袭来,但是看着前面那个表皮已经乌黑发焦,但是很多地方还有血丝的兔肉,他真的不想吃,甚至连碰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努力的将头撇过一边,一言不发。 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用弯刀轻轻割下了一块兔肉,闻了闻,肉香味夹杂着一丝烟火气,有些异样的香味,尝试性的吃了一小口,感受着舌尖传来的那种苦涩焦胡的味道一阵皱眉。 “算了,还是找个镇子吧。” 将李乾轻轻的抱起,手中的弯刀一甩,而后双脚一登,整个人便如流星一般,朝着远处飞去。 趴伏在少女的怀里,将肩膀靠在少女的背上,看着越来越远的长安城,李乾眼角流下一滴泪水,虽然现在他连长安城的影子都看不见,这是李乾长这么大第一次流泪,他不想哭,但是悲伤的感觉却像是巨大的浪涛,不断的拍击着李乾的灵魂。 晋阳(陕西太原) 晋阳古称并州,唐初十道之一,乃是北方连接草原的第一大城,过了晋阳向北三十万里,就是颉利王庭,毕方城。晋阳没有长安繁华,但也是北方重镇,相对于长安的那种奢靡华丽,晋阳显得更多的则是厚重与严肃。 “羊臂臑,浑羊殁,甘露羹,鹅鸭炙,热洛河,在来一碗血燕窝莲子羹。” 小儿呆呆的看着眼前身上穿着一袭内衣的小少爷,眼角狂跳,虽然这是晋阳最大的食府,但是他说的为什么自己听不懂? “先就这些吧,若是不够再招呼,对了,先去成衣店帮忙买一身衣服,要荣华坊的,哪里的衣服使用雪山蚕制成的,穿着舒服。” 边上的少女眼神狂跳,荣华坊的成衣店自己曾经过去看过,衣服鲜亮,手工精细,但是那价格每件衣服至少需要十几万钱,至于小东西嘴里说出来那些吃的东西,听名字就不是凡品,血燕是什么他自然清除,血燕的燕窝虽然灵气稀薄,但也是寻常修士受伤之后调理的上品。 咽了一口唾沫,惊讶的看着李乾,有些脸红,自己也算是出身高贵,跟这家伙一比,怎么成了山里的土豹子。 “回公子的话,您点的这些东西,咱这小店确实没有。不过荣华坊的衣服咱们倒是能叫他们掌柜的过来,不过这~” 说着小儿为难的看了少女一眼,那眼神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荣华坊的衣服那是常人穿的?还雪山蚕丝的,那东西怕是一个手帕都要十万钱以上吧。 李乾虽然小,但是一些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身手轻轻摸了一下胸口的那枚戒指,一塌子带着官印的票据就出现在了手中,这个发现让少女神色微冷,身手就抓住了李乾的手,眼睛一眯说到。 “小东西倒是精的厉害哦~” 也不说话,一把就将李乾的戒指扯下,而后放在手里自己的打量了一翻,而后嫉妒的看了李乾一眼,比自己的都好。 “本姑娘先帮你收着,等到了地方在给你,免得你又耍什么花招。” 说着笑眯眯的看了小儿一眼,而后说到:“三斤酱牛肉,一条烧鱼,两碗粟米饭,另外去大一点的成衣店买一身衣服,哎这孩子造仇家追杀,以前大少爷性子还是改不了。” “我不吃粟米饭,也不吃烧鱼。” 李乾幽怨的看了少女一眼,刚刚那点小心思立马就被少女看穿了,那银票盖着东宫的印章,荣华坊的掌柜一看就能看出来,虽然不求他能救自己,但是将自己活着的消息传回长安也好,这下好了,连自己的储物戒指都被收了。 少女不断的从虚空之中招出各类东西,七玄琴,小算盘,印章,书籍,笔墨纸砚,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但是最多的,则是金银铜钱,占了空间几乎一小半的地方。 “啧啧~比本姑娘都有钱。” 掏着掏着,就从里面掏出一塌红布,四条带子拴在乐红布之上,很普通的木棉布,红色的布块上绣着金龙。金凤。 “呀~小肚兜?” 少女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李乾的脸色瞬间变红。 “还给我~” “这是哪个小丫头的吧,啧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坏,那是你妹妹吧,啧啧~” 说着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咯咯的又是轻笑了几声。 “还给我!!” 巨大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食府,让少女一愣,看着眼睛红的跟兔子似得李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将肚兜收回了储物戒指,不过看着李乾的眼神有些惊讶了。 “你~吼我?” 李乾身子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种情绪很怪异,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朝着别人发火,虽然少女有错,但发火就是自己的不对,这是母亲教导自己的,待人宜宽,知错就改。 “这是我五岁之前的东西,每一个都是我阿娘亲手缝制的,还请姑娘自重。” 少女只是微微一笑,差异的看着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先不说他的家世如何,就单单这份气度与自制,就要比普通人高的太多。 “好~” 第六章:圣门 自从离开皇宫之后,李乾就失去了他所有拥有的一切,他依旧在维持着自己本身应该有的骄傲与荣耀,那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印在了他的心里,不管是母亲的教导,还是太傅们的叮嘱,那些礼仪,规矩,都时时刻刻伴随着他。 少女未曾想过他是一个如此骄傲的人,与前几天的狼狈不堪不同,现在的李乾让她有些侧目。 端端正正的将筷子放在碗边,而后坐在椅子上,喝一口茶水,虽然茶水的味道并不是很好。 洗涮过后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少女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到李乾的时候,一如既往的骄傲,一如既往的高贵。 “我们该走了。” 这次是李乾在催促少女,少女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孩子面对自己的时候这么淡定,没有恐惧,没有情绪,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自己不应该是他的仇人么? 李乾脑袋里面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什么事情都没有让自己在见一眼亲人更重要,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见到他们,而且自己一定要活得很好才行,因为他不想看见自己母亲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自己一直都是她的骄傲,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少女将李乾抱起,踏空而飞,转瞬之间就消失在晋阳城。 ****************************************** 草色青青春意浓,玉壶倾酒满金钟。 雁鸣嘹亮随风去,知尽关山第几重。 草原的风光李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但是直到亲眼看到之后,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的巍峨壮阔,一望无际的绿色毯子仿佛延绵到天地尽头,及腰身的绿草随着一阵春风吹拂,像是海浪一般的绵延起伏,让人看着有些心醉。 “我能下去看看么?” 李承乾真的很像触摸一下这片仿佛碧玉一样的草场,这也是几天来除了吃饭李乾对少女的唯一要求。 少女微微一笑,速度猛然停滞,朝着下方飞去。 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李乾笑了,然后就是疯狂的奔跑,这让他觉的自己就像是正在飞行的鸟儿,自由的感觉总是让人心醉,让人不知不觉间沉迷其中。 少女站在飞刀上,差异的看着满地撒欢的李乾,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竟然是如此的可爱,天真,李二,应该是很疼爱他的吧。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李乾终于玩累了,躺在草地上,看着填上白色的云朵想要身手触摸,那软绵绵的东西抱在怀里一定会很舒服吧。 “怎么不在玩一会?” 少女的声音从李承乾的头上传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泛出一抹笑意。 “总是得有个节制,不然阿娘会生气。” 说起阿娘,他的神色比以前要好很多。 “明日就会到达圣宗宗门,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少女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李乾微微一笑,而后看着少女说到:“如果他们放过我,你会把我送回长安么?” 回答李乾的是一阵摇头,少女知道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你的资质太好,从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想让把你带回草原,但是保护你的那几个人的气息实在是太强大,而且我还有事,不能因为你坏了大事。” “是为了明月诀吧。” “明月绝对我们太重要了,有了明月绝,我们就可以离开那个可怕的炼狱,回到这里,哪怕让我们离开神州都行,但是那个看守明月诀的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那是我大伯~就是当晚用剑打伤你的那个,你口中的大长老。” 少女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微微一笑,笑容不似往日的妩媚,倒是有些无奈。 “输的不怨啊~那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李乾站起身子,将身上沾着的草屑打理干净,走到少女的身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礼,看着李乾的样子少女有些疑惑。 “姐姐能答应我的条件,小乾不胜感激。” 说着起身看了少女一眼,而后站定,等着赶路。 少女眼神低垂,在李乾说出那句话的手她竟然有一丝愧疚的感觉,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这个孩子的资质太好,这就是少女宁可拼着重伤也要将他带回宗门的原因。 “不必言谢,放心,我定会护得你周全。” 说着将李乾抱起,起身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天圣宗,也叫天魔宗,当然,圣宗的人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魔宗,魔宗都是那些所谓的正牌人士的叫法。 圣宗宗门建在阴山的正中间,宗门占地三百四十顷,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宫殿。 “见过殿下,尊者跟各长老都已收到殿下传书,如今在正殿。” 门口的守卫看见少女都是齐齐一躬身,可见少女在宗门的地位并不低。 “知道了。” 说着,抬脚就朝着大殿之中走去。 此时的大殿之中,九位长老端端正正的坐在宽阔的椅子上,忽而摇头叹息,忽而无奈苦笑,显然是有什么大事让他们有些发愁。 “好了!此事关乎我圣宗是否能会中原,就按我说的办吧。” 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黑袍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而后铿锵有力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几位长老先是闭目思索,而后齐齐又是皱眉,仿佛有什么事情不能确定一样。 “尊者,此子来历太大,若是让那老家伙知道了,怕是会引起两派争斗,百年前那一战,双方虽然互有损伤,但吃亏的还是我圣门,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三宗五门的人,不好惹啊。” 老者亦是一身黑衣,只是胸口上绣着一个黑色莲花,显得极为诡异,说完这句话,其余人都是一阵唏嘘,圣门强者在百年前那一战陨落不少,更何况草原以北虽然地大物博,但是人烟凋零,又看不上那些草原,只能是偷偷的在中原找一些资质相对差一些的补充,此消彼长之下,魔门的堕落,怕只是时间问题。 “他娘的!若不是千年前圣门那个败类非要一统江湖,如今咱们还用受这份闲气!” “就是!还有些邪修,打着我圣门的旗号,在外面胡搞瞎搞,这些年弄的中原大地尽是数落我圣门的,先不说会不去,就算是能回去,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白眼呢!” “这次雪绯去中原盗明月诀,为的就是建立大阵,传回宗门祖地,只要祖地大阵一开,我等便封山潜修,望那些道宗之人也不敢那我们怎样,怎奈大阵未开,还折了十几个高手,偷鸡不成啊~” 一个根中年人长相差不多的人在坐在最末端,看着众人叹息了一口,主意是他出的,这个责任总是要他来付。 “尊者都说不怪罪了,你在这酸什么酸,你要是觉得愧疚,那就把你那些灵酒都拿出来,咱们也都尝尝,老放在地库也不怕长毛了。” 那人一愣,而后哼了一声,但是神色间却是有些感激,顶着其余九门的压力放过自己,他心里的苦可想而知。 “碰~碰~” 尊者用力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看着众人暗自翻了个白眼,吵吵嚷嚷的让人头疼。 “事情就这么定了,先看看那小子资质,若是不成,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那几个家伙,早晚一起收拾喽!” 说着大殿中重新陷入沉寂,几人都是目不斜视的看着敞开的大门,仿佛在期盼着什么,他们离开的太久,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已经让他们快要疯狂。 “启禀尊者,各位长老,宫主殿下到了。” 随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逐渐变得清晰,众人的呼吸都已经停止,知道李乾到了门口,他们的脸色才转不安为惊喜,那种发自内心的狂喜几乎要让他们飞起来。 “好资质!真真是好资质!我圣门有望了!” “好!好啊!哈哈~” 一个个长老喜形于色,他们活了千百年,将自己毕生都奉献给了自己的宗门,虽然因为一些意见争执不下,但终归还是抱着一颗希望宗门强大的心思。 “华阳宫苏雪绯见过尊者,见过各位长老~” 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双掌相交与前胸,手臂伸直于前,弯腰弓身,头部藏于手后,这是秦朝之前的礼节,与现在大唐所用的礼节截然不同,大唐的礼节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手臂曲于胸前,躬身施礼,这个礼节李乾曾经学过,怕是雪绯已经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那么自己就不需要再隐瞒什么。 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手臂曲于胸前,朝着几个老人分别施礼。 “本宫大唐太子乾,见过各位长老!门主!” 说话不卑不亢,颇有一番王者气度,骨子里的那种骄傲与高贵显露无疑,让众人看的又是一阵欣喜,知礼晓义,在这番邦异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既知我等施的乃是秦礼,受的也是秦礼,为何非用唐礼与我等见礼?莫不是轻视我等。” 坐在首位的苏秦微笑的看着李乾,仿佛在为难他,但李乾却是微微一笑。 “礼者,理也!因俗制礼,则天垂法,我乃是唐国之人,为何要施前朝之礼?有何来的轻视,不轻视?难不能先生还要将礼节分个高低上下,尊贵低贱不成?” 苏秦一愣,而后摇头苦笑,这小子明显就是说自己害怕他看不起自己,本想要给小东西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三两句就将自己的脸打了,啧啧,小东西不好惹啊。 第七章:入宗门(求推荐票) “既然门主重礼,那本宫倒是有一事想问尊者,还望尊者不吝赐教。” 说着朝着苏秦又是躬身一礼,礼节一丝不苟,仿佛教科书一般的恭敬,不过用的依旧是给长辈建礼的唐礼,而不是苏雪绯所用的秦礼。 苏雪绯撇头看了李乾一眼,眨了眨眼睛,意思就是让李乾别再说下去了,但是李乾李乾却是视而不见,既然他们对自己没有杀意,那么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一股脑的将自己的不满与委屈统统说出来。 苏秦则是面色有些尴尬,言语争辩非是苏秦所长,刚才只是想逗弄一下,顺便给这个孩子一个下马威,以后也好调教,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开始顺杆爬,让他说?他会说什么?无非是自己非请自取将他绑来,自己不占理,若是强行辩解他定然小看了圣门,若是不辩解,那么就说明自己却是做错了事情,有些难办,正在想着,李乾已经开始说话了。 “古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曾有言,不请自来非礼也,先生未受邀请,便将本宫请到这莽荒之地,是礼?非礼?” “咳咳~那个~哈哈,是啊,非礼,非礼。” 苏秦老脸赤红,看着李乾恨不能上去踹上几脚,不过想想也是,未经人家同意,就把人家从家里帮了过来,魂牌都抽出来了,无所求也就罢了,将他赶出门墙,或是将他放到随便哪个山头自生自灭,但是现在自己是有事求人家,忍忍再说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折磨他。 苏秦微微看了李乾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火热,让李乾看着有些害怕,不过害怕归害怕,还是挺起胸膛,不卑不亢的看着苏秦。 苏秦则是微微一笑,身形一闪就走到了李乾的身边,凑到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殿下可曾听过,寄人篱下?又曾听过,身不由己?亦或者是任人宰割?” 赤裸裸的威胁让李乾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冷哼了一声,将头撇到一边,不再理会苏秦,看着他不说话,苏秦眼神一闪,看了一眼边上的女儿,见女儿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喜,转身看着李乾说到。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本尊给你两条路走,一,你回长安,不过我们没有人会送你,你只能自己回去,从这到长安何止百万里,估计就是你走一辈子也走不到,二么,就是你拜入本尊门下,本尊护得你的周全,你只需在这圣门修行八百年,八百年后,本尊自然会放你回长安,不过想要拜入宗门,就需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八百年?李乾呆呆的看着自己边上的苏秦,八百年后自己父亲母亲估计都已经飞升了,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回去有什么用?思亲念亲不见亲,这条件自己万万不能答应,正待说话拒绝,却见苏秦起身抚掌大笑道,哈哈,明智之选~ 什么明智之选?自己还没说话呢,哪里来的明智之选?“可是~”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看见苏秦眼神一眯,一股巨大而又无形的力量就将自己死死压住,胸闷,眩晕,这些感觉让自己动也不能动,仿佛这力气在大一分,自己就会被这无形的力量碾碎了一般。 “哪里来的可是,通知九门,今日午时,举办收徒大典,本尊,要收关门弟子。” 其余长老在李乾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都是一阵唏嘘,皇家的孩子就是常人比不了的,不管是说话的调理,还是对阵时的心态,都是常人比不了的,这些人都是修真界的元老级人物,自身所带的气势已经让普通人说不出话来,更别说是据理力争了,好资质,好心性,好聪明。 “恭贺门主喜得佳徒!” “恭贺门主喜得佳徒!” “恭贺门主喜得佳徒!” “哈哈~同喜同喜~~” 伴着苏秦一阵阵的笑声,李乾彻底蒙了,魔宗从来都是不讲规矩跟道理的么?自己什么话都没说,怎么就答应做他的徒弟了?许是觉得身上的压制松了一些,抬头气恼的看着苏秦,正要说话,就听苏秦说到。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答应做我徒弟,若是你现在拒绝,一个出尔反尔的名头算是坐定了,就算是你侥幸回了长安,你还有脸见你的父皇母后?亦或是那些大臣?” 好毒~若是这句话换做对一个成年人说,肯定就会嗤之以鼻,不过李乾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不过是比别人聪明了一些,跟一个几千岁的老头子斗智,他却是是嫩了些,显然苏秦吃的盐要多过自己。 不管李乾愿不愿意,或者说不管苏秦的道理到底能不能说得通,这件事情都已经定下了,圣门的人从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大义名头,他们只看结果,就像他们的生存之道——强者为尊。 关于李乾的身份,在座的九位长老全部选择性的遗忘,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若是传出去,带给圣宗的究竟会是什么。 拜师礼很隆重,因为是尊者要收亲传弟子,所以四周九峰千于弟子全部到了主峰正殿前面的广场上,一群黑衣修士短短整整的站在广场上,一言不发,饶是李乾见过无数的精兵良将,心里亦是有些感叹。 苏秦一袭黑衣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台下的数千门徒心底有些感叹,起身而立,微风吹过衣袂发出一阵阵擦擦的摩擦声,紧接着,一道威严而又庄重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 “善为师者,既美其道,有慎其行,今我圣门,得勘美玉,思虑良久,欲收门墙,为我之徒,当谨记:不得弑杀,不得**,不得嗜赌,不得为令不尊,当亲师门,敬师长、晓大义,勤学道。如可持否?” 李乾真的很像说一句不能持,搞得跟和尚出家一样,就差把自己剃成秃子,然后在脑门上点几个香疤,不过苏秦只是微微一皱眉,李乾便是不由自主的跪伏下去,朝着苏秦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至此,师徒已然有名,若是在反悔,那就是欺师灭祖,就算是李乾回了长安,他也是万人唾弃的存在,无奈的看了站立在台上的苏秦一眼,也只能是轻轻一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敬师长~亲奉茶~” 大长老眼眉都要飞起来了,就是因为他死敌的嫡子当了圣门的嫡传弟子,不管以后如何,现在的感觉让老家伙十分的得意,不过看着那小子不情不愿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着孩子太过看重名誉,这不好,得改,脑海中已经相出了无数调教他的办法,只要开始授课,保证这孩子有所改变。 李乾无奈的从苏雪绯手里接过一杯热茶,稳步走到苏秦身边,幽怨的看了一眼苏秦,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苏秦不多理会,接过茶杯就将轻轻饮了一口,便放在一边,身手扶着李乾的额头朗声说到。 “赐道号—赤阳,望日后你心如赤子,耀如烈阳。” 心如赤子?若非心如赤子岂会被你们玩弄于鼓掌?当真是笑话,轻轻白了苏秦一眼,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轻轻的一声“哦”便让几个长老差点没背过气去,地下的弟子也都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新晋的师兄,这里面好像有故事啊。 “咳咳~好好回答。” 恨恨的瞪了苏秦一眼,躬身施礼端端正正的说了一句。 “多谢师父赐名!徒儿,没齿难忘!” 苏秦尴尬的看了李乾一眼,随后朝着台阶上的人微微一笑,颔首道。 “从今日始,赤阳便是我入门弟子。” 地下的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尊主有令,只能是恭恭敬敬的施礼祝贺。 “弟子恭贺尊者喜得佳徒。” 声音之大,在天圣宗上空久久不绝。 ***************** “何为道:行路者为道,道是指引前行之路,道之所至,即是尽头,修士之所以修道,就是因为需要开辟道路,在这道路之上感悟自身,亦或是感悟天地之理,所以才叫修士,修道士,修的是心,行的是道,追求的是道路的终点。 世间多歧路,歧路亦是道路,修道本就是行路,许多都是延续前人道路,一些人觉得那些道路并不适合自己,另辟蹊径,寻求一些不同的道路修炼,所以就出现了这诸般门派,或有一些人寻得损人利己之法,危害人间,就出现了邪道,疑惑称魔道。 正道修士先是练气,而后炼体,他们认为天道本无情,所以修炼修的是本心,修的是压制欲望,顺应天道。而圣门,则是先炼体,后练气,他们认为人之情欲难灭,修炼本就是逆天之道,就算是压制欲望就不会被上天惩罚了么?这一说法被许多修士不齿,他们认为圣门不修德行,不尊天道,灭人论,所以争斗就不可避免的发生。” 一灯如豆,灯光下的苏秦显得有些寂寥,他们天圣宗从开宗立派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不知道少万年,外面管自己的门派叫做魔门,自己有何曾没有争辩过?但是争辩又有什么用,一张嘴能斗得过千千万万张嘴么? 李乾短短整整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苏秦的样子微微歪了歪头,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不通一样。 “按着你说的,这世间还是曾经出现过魔的,而且魔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存在,那么到底什么叫做魔呢?” 说到这里,苏秦的身形一抖,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眼中红光闪过,而后又瞬间泯灭,看着远处的虚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第九章:魔 “魔可做两解,一,是指阻碍修行者,这个魔所包涵的,诸如,烦恼,嫉妒,愤怒等等一切情绪,这是修士自身的业障,叫做心魔,修行路慢,时间是修行路上最大的壁障,所以情绪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加之修士力量强大,若是不能妥善引导,就会累人性命。 二是指一种怪物,上古修行记曾记载,南山有魔,称波旬,此物不知由何而来,修成形体,当时咸阳城初见,三十万百姓刚刚住进咸阳,谁知那人竟然一夜之间屠尽咸阳,而后连屠三城,死亡百姓近百万人,三宗五姓,大乘期三十人,合体,渡劫修士各三百人,但最后只有寥寥几人得以生还,但未曾见过那魔头一面,只是听见隐隐传出“嚒,麽”的吼叫声,众人便以为是魔,所以修士长以“魔道”称那些不走正道的修士。” 李乾惊讶的看着苏秦,这些事情他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所有人说到魔道的时候都是在说天魔宗,在李乾的心里,魔就是天魔宗的人,他相信苏秦不会骗自己,因为这个谎言很容易被拆穿,对于他为何会非要收自己为徒,李乾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想让自己努力活过八百年,然后赶紧回到长安,见自己的父母,那些修为什么的,他不在意,也不会刻意的去追求什么长生不老移山填海,对于修炼,他有着近乎于本能的排斥。“今日就到这,明日辰时起床,开始炼体。” 李乾恭恭敬敬的朝着苏秦施了一礼,而后退身而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是被逼迫的,但是名义已定,大儒与母亲的教诲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尊师重道,虽然不情愿,但他不想破坏自己心里的底线。 看着李乾离去的身影,苏秦眼神微动,或许他真的可以继承自己的一切,眼神中闪过点点红光,显得有些诡异,阴森,但是几乎是转瞬之间,那红光便已经隐去。 “哼~若是你再敢有丝毫异动,即使是拼着重伤,也要将你抹杀殆尽。” 仿佛在跟谁说话,又仿佛在喃喃自语,大殿中一片沉寂,只余下他的冷哼声在大殿里不断地回响。 片刻之后,虚空中传来一声轻笑,那轻笑就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越来越大,越来越狂,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是那么诡异。 “快些吧!我快要将自己逼疯了。” ********************************* 在大宗门里,每一个低传弟子都会有一间独立的小院子,李乾的院子在大殿的东北侧,离着苏秦的住处不远,边上就是苏雪绯的院子,刚到门路,就看见苏雪绯坐在院子里,手中捧着在长安使用的那只翠绿的玉杯,杯中的茶水仿佛永远喝不完一般,未曾见过添水,就是那么一只在和着。 “我已经答应你们的条件,今日便把戒指还我吧。” 苏雪绯脸上带着两坨红晕,朝着李乾微微一笑,玄月如霜,仿佛被揉碎的银铂照应在苏雪绯完美的身躯上,灰暗的天色更是给她带来一丝朦胧的美意。 “怎么样?是不是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李承乾短短整整的坐在座位上,接过戒指,因为拴在脖子上的红绳已经断裂,只能是将戒指套在中指上,原本粗大的戒指触到手指之后竟然奇迹般的缩小了许多,这个发现让苏雪绯有些惊讶。 “竟然是灵器,皇家的底蕴果然是非同一般。” 李乾有些苦笑,这东西赔了自己九年,到了如今才是第一次套在指头上,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东西会变化,只是觉得有这东西只是方便一些罢了。 李乾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天圣宗的条件十分无礼,不过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忠实的去履行,仁、义、礼、智、信,这是为人的首要条件,也是诸多大儒一直教导自己的东西。 并未回答苏雪绯的话,心念一动,一盘恒褐色的茶盘变出现在了石桌上,看着茶盘李乾皱了皱眉头,没有生火的东西,怎么能将水煮沸?又何谈的泡茶?正要将茶具放回,谁知苏雪绯身手一招,一团天青色的火焰便出现在了李乾的身前。 “都说长孙皇后善茶,看你的架势,泡的应该也是不错吧。” 双眼勾成了一弯明月,李乾看着苏雪绯脸色有些羞红,并不作声,从戒指里拿出一个稍大一点的紫砂壶,紫砂壶里装着水,是皇城里的泉水,被打出的一瞬间就放在了茶壶里,李乾虽然不爱喝茶,但是他喜欢泡茶的这种意境,皇城里没有太多的玩物,大儒们不喜欢猴子般的太子,他们心目中的太子一定要稳重,安静,聪颖,大气所以泡茶与弹琴就成了李乾打发时间的方式。 用竹木夹起一块茶饼,放在火上轻轻烧烤,待有一丝茶香味溢出,伸手掰下一些,放在茶壶里煮沸,待到茶水煮沸,用湿布拿起茶壶,茶水顺着壶嘴轻轻的落入杯子里,琥珀色带着浓香的茶水瞬间流出,哗哗的落在茶盏里。 就在将茶水倒掉的功夫,苏雪绯上前就将茶盏拿起,放在鼻端闻了闻,微微一笑,便是饮了一口。 “好喝么?” 苏雪绯惬意的吁了一口气,而后眯起眼睛,样子像极了吃到鱼肉猫咪一般,看着李乾认真的点了点头,会味到。 “浓香四溢,不错。” 李乾却是嘴角撇了撇,而后摇头一笑。 “第一次听人说温杯子的水好喝。” 故意的,这小东西绝对是故意要看自己笑话的,自己还装作优雅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真丢人啊!瞪了李乾一眼,将茶杯放回原地,气鼓鼓的看着李乾。 李乾则是微微一笑,看到她吃瘪,仿佛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将茶水倒掉,而后又将茶壶里的水均匀的浇在茶杯上,待到一壶茶浇尽,又将茶壶洗涮干净,重新加水,待到泉水将沸未沸之际,从紫色的茶笼里夹出一小撮茶叶,放在壶里,又在一个大杯子上放上一片网子,片刻之后,茶水倒入大杯子,又将网子去掉,将杯子里的茶水分入小杯子。 一套程序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苏雪绯呆呆的看着李乾专注的动作,心里亦是有些惊讶,看着李乾双手将茶盏放在自己身前,那庄重的样子仿佛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苏雪绯双手接过茶盏,学着李乾的样子先是轻轻闻了闻,旖旎的茶香味瞬间充满整个鼻腔,红润的嘴唇轻轻一抿,不似问道的那般浓郁,一股淡淡的苦味从舌尖传来,当咽入喉咙之后,茶水竟然变得有些甘甜,甘甜的感觉在口腔中回荡,久久不绝。 茶水入腹,一股淡淡的灵气直冲丹田,轻轻逼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的浮现李乾的动作,每一步,都仿佛充满了美感,隐隐的仿佛有了一丝明悟。 听见了高山流水,听见了清风抚叶,听见了采茶少女的欢声笑语,听见了水被煮沸的那种似开非开的声音,眼中浮现的,则是高山流水,绿树喧天,曾经烦躁不堪的那些情绪仿佛一瞬间宣泄而出,压在身上的那股无形的力量亦是瞬间消弭不见。 “哎?你怎么了?” 李乾笑眯眯的饮了一口茶水,看着苏雪绯的样子有些好笑,就算是茶水在好喝,也不会好喝到这种地步吧,片刻之后,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苏雪绯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眼中的光彩却是越来越轻柔,配上那股妖艳的气质,竟然有些让李乾觉得有些圣洁,淡淡的黑色光辉从雪绯的身上散发出来,越来越盛。 这是要变身的节奏么? “老头!快出来,你家姑娘要升天啦。” 不用李乾叫嚷,苏秦却是一瞬间到了李乾的身前,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茶香有些诧异,而后看了一眼待在呆呆坐在那里的苏雪绯眼神大亮,看着李乾手舞足蹈的样子,摆了摆手。 “无碍的,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说着坐在石凳上,也不客气,自己斟了一口茶水,轻轻一抿,而后将茶杯放下,看着李乾说到:“这种茶叶你还有多少?” “想喝么?还有约么三四两的样子,我在给你泡一壶?” 一个时辰之后,苏秦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茶水轻轻的叹了口气,艳羡的看了一眼自家闺女,而后抿了一口茶水对着李乾说到:“这茶叶是哪里产的?” “是在我三叔送我的,听说是南疆产的,在露水将干未干之际,让十六岁少女的双唇采下,不能碰到牙齿,不能碰到双手,听着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这东西我只是泡,很少喝。” 苏秦仔细听着李乾的叙述,嘴角微微一撇,还真会享受,不过悟道茶树,也只有这么采摘才能保证茶叶中的灵气不至于流失。 “这些茶叶太过珍贵,以后还是少用一些为好,先去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李乾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珍贵的,长孙在教他跟兕子的时候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不过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碰不到这写茶叶了,心里顿时有些伤感,将茶具洗净收进戒指,又朝着老头躬身施礼,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第九章:炼体 “修士就是修道士,道便是追求终点的路,而想要修道,重点就是这个修字,昨日为师与你说过,何为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便要教你如何修。” 阴山顶峰的一处空地上,初春时节的草原总是要比关中冷一些,天色尚暗,微凉的空气让李乾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苏秦面前摆了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一本泛黄的书卷还有一瓶子丹药,丹药是做什么的李乾不知道,但是那书,李乾却是看过,《子虚赋》一本春秋时期关于齐国与楚国的阴谋故事,抬眼看了封皮,李乾变断定那是汉朝的孤本,非常难得。 “穿上这身衣服,从这里跑到山下,然后在跑回来。” 随着朝阳崭露头角,李乾也开始了他一天的训练,这座山峰很高,也很险,李乾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山上山下的跑,但是他觉得苏秦不会坑自己,只能是照办。 衣服是一件短衫,衣衫将整个身躯包裹的很严密,就像是裘衣一样,只是没有裘衣那般松散。 下山的路自然不必说,道路虽然有些崎岖,但终究还是被开发过的,并不需要自己披荆斩棘的走,但就算是如此,也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到了上山下,下山的到了山底的时候,整个小腿都在打颤。 等到上山的时候,李乾才知道了什么叫痛苦,全然没有上山那般轻松,没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体力,几乎是一条腿支撑着整个个身子,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提到山顶,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到了山顶的时候,温暖的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空之上。 累,这是李乾的第一个感觉,他从来没有这般疲累过,两腿现在酸软无力,就像是骨头被人抽掉一样,一点也用不上力气。 “站起来~” 苏秦坐在原地,手中拿着那本子虚赋,看着李乾躺在地上稍稍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刚刚休息了一会,腿上的酸疼就已经变成了胀痛,颤抖着身子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站在苏秦的身前,最终干渴的厉害,很像喝口水。 苏秦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瓶丹药,又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小葫芦。 “一颗丹药一口水,若是还能坚持,在跑一趟。” 干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动作让李乾快要冒烟的嗓子好了很多,挪到苏秦的身边,两条腿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那腿就像是要离开自己一样,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起来。 刚刚打开瓷瓶,一股带着草木香气的浓香便从瓷瓶中传出来,颤抖着双手将丹药放在手心,就这葫芦里的水,一口喝了下去,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胃里传遍四肢,所到之处,酸软的感觉尽去,虽然不至于回到一开始的体力,但也比那种无力的感觉好了许多。 下山的路已经熟悉,李乾为了保存体力,这次下山并没有急切,这次下山用了一个半时辰。 早上上山,泥土的芬芳夹与早晨丛林间的清香夹杂在一起算是享受的话,那么中午爬山绝对就是惩罚,鼻端闻到的,是太阳炙烤大地的那股泥土的腥气,因为不断的呼吸,草木的香气已经开始有些刺鼻,整个脑袋便像是充满了血一般,心脏在激烈的跳动,随着每一次跳动,脑袋里都发出“嘭~嘭~的响声,很是恼人。” 再到达山顶的那一刻,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而苏秦却是依然坐在那里,那本子虚赋已经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面上,桌面上的丹药跟葫芦已经没了,李乾疑惑的看了苏秦一眼,只见苏秦微微摇头。 “今日竟然只走了两趟,念在你是第一天修行,就先记下,明日若是还这般,要受罚。” 说着收起书桌,身手提起李乾,飞身朝着宗门走去。 ****************** “啊~~~” 带着一些沙哑的嘶嚎声在小院之中不断的回荡不惜,周围的弟子都是一脸恐惧的看着小院的方向,有些胆小的更是直言唾沫。 “这刚第一天就让他跑了两趟,还是主峰,尊者跟他有仇吧。” 一个弟子呆滞一般的看着远处传来嘶嚎的院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拉了拉边上的同伴说到。 那同伴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啧啧,这还是刚泡完药汤,明天早上才是真疼呢,那时候我只是跑了一个来回,第二天一起床,浑身都像是被人打过一样,前些天还说这小子好运呢,还是乖乖的当咱们的普通弟子吧。” 屋子里的李乾浑身泡在黑色的药汁里,浓重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苏雪绯挽着袖子在李乾的身上不断的擦摸,就连身上最隐秘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一开始李乾还有力气抵挡,但当药力渗透皮肤达到肌肉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让李乾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痛苦的感觉让他想要立即昏过去。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药力渐渐退去,终于感到了一阵舒爽,躺在温暖的药汤里,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呼吸就已经变的沉稳。 “哎~” 苏雪绯轻轻的撩动了一下李乾的发梢,看着李乾不时抽动的小脸暗暗的叹息了一声,他是一个骄傲的孩子,骄傲的有些倔强,他本应该在天山之巅享受着他应该有的荣耀,像是一只金丝雀一般的被人关照,被人宠爱,可是如今却像是一头被遗弃的幼虎,凄凉,孤苦,隐忍着属于自己的骄傲,隐忍着属于自己的荣耀。 “睡了?” 苏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屋子里,看着躺在木桶里面已经熟睡的李乾,晚间的不悦已经渐去,留在苏秦脸上的情绪已经变成了欣赏与敬佩,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有这这种心性,就算是作为过来人的他,依旧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不是有些急了,我怕他这身子熬不住。” 苏雪绯有些心疼了,但是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 “李家把他的底子打熬的非常好,好的让我震惊,他会是一个好的继承者。” 继承者?苏秦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那红光隐隐有些兴奋,但是一直在看着李乾的苏雪绯却是一位他说的是宗门的继承者,眼中闪过一丝温情。 “不早了,回去睡吧。” 再此站到山顶上,浑身各处都传来一阵阵的酸痛,哪怕是牵动一个手指,都需要废很大的力气,外面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的有些灰暗,空气闷得让人心慌。 依旧是辰时起床,到达山顶,今天并没有看到苏秦,但是桌子还放在哪里,一瓶丹药,一个葫芦。 远处的山路依旧是崎岖的,昏暗的天色让李乾看的不是很远,但这并不能让李乾有半分退缩,随着他迈出第一步,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 渐渐地,身上的那种酸痛感已经消失,肌肉间传来的力量已让李乾有些欣喜,没有疼痛的拖累,李乾相信自己还能坚持下去,今天上山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昨日刚到山脚,大腿就已经开始有些发涨,而现在到了山腰,这种感觉才慢慢的袭来。 两个时辰之后才到重新回到山顶,感受着身体肌肉不断的跳动,李乾咬了咬牙,走到桌子边上,径自拿出丹药,里面有两颗,李乾知道,这是想让自己跑三个来回。 “要了命啊~” 嘟囔了一声,看这个已经是中午时分,李乾重新开始收拾心情,继续爬山。 第二次登上山顶李乾只用了一个半时辰,身体有传来了一阵阵酸疼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一般,无力,而且疼痛,就连膝盖,胯间的关节处,都开始隐隐的发热,发酸,每动一步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到了山顶的那一刻,李承乾终于爬了下来,看着已经是下午时分,李乾努力的爬向了矮几,拿出最后的一粒丹药,和着葫芦里的水喝了下去。 第三次下山,这次下山的感觉让李乾很轻松,当身体的不适尽去之后,那种从骨子里传来的感觉让他舒服的想要呻吟出声,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是用巨大的痛苦换来的。 “轰~” 先是一道电光闪过,而后就是一连串的雷声不断的从天空之中传来,仿佛在怒吼,又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到来,浓厚的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底底的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狂风忽然间呼啸了起来,让站在山腰上的李乾似乎有些站立不稳,本来就困难的行程因为骤来的狂风变得更加艰辛,刚刚走了几步,豆大的雨点变随着狂风开始四处挥散,击打在李乾的身上,脸上,跟前面的泥土上,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啊~~!” 李乾朝着远处的乌云怒吼出声,在咆哮,在发泄自己心里的愤怒,随着一阵怒吼,他的脚步骤然加快,本来已经快要耗尽的体力瞬间仿佛有回到了身体里。 泥泞的山路变得异常湿滑,原本脑人的灰尘如今已经变成了淤泥,每走一步都需要倍加小心,边上的草地更是湿滑,踩上去就会滑到。 “噗通~” 李乾只觉得脚下一软,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然后顺着并不算太陡峭的山路滚了几圈,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泥人,雨水瞬间又将泥水洗干净,透着雨幕,可以看见李乾愤怒的小脸。 “啊!!!!啊~~!” 一阵阵怒吼声从李乾的嗓子里面传了出来,他在抗议这个并不公道的世界,隐隐的有些委屈,毕竟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没人会听见,也没人会看到他的泪水。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随着一声喃喃的念叨,雨水从李乾的脸颊不断的流到了他的嘴角,他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跟自己父亲的经历相比,自己受的这些苦楚算得上什么?自己是大唐的国储,自己应该有自己的骄傲,跟荣耀!决不能丢! 第十章:雪绯,与六驳鸡 漫天的大雨敲击在地面上,树叶上,发出啪嗒哒的脆响声,伴着天空中不断传来的雷声,仿佛就像是天地之间最威严的乐曲,直透灵魂。 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 李乾无数次的在重复着登山的动作,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雨却是依旧没有丝毫的停歇,天色却是越来越暗,知道黑暗侵袭了李乾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路途。 泥泞湿滑的山路并没有阻拦李乾想要上山的路,他嘴里不断的在喃喃念叨着父亲所做的那首破阵曲,一步,有一步的朝着山顶移动着,虽然缓慢,但却实离着山顶越来越近。 “呼~”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李乾双腿打着颤的站在了山顶之上,漆黑的夜色里几道电光闪过,不时照应出远处群山的轮廓,这一刻,李乾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强者,一个征服了这片土地的强者,强者无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多出了一把伞,转身之际,李乾看见了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着一袭黑衣,飘飞的雨滴轻轻的击打在女人的身上,将衣服侵湿,而后紧紧的贴合在少女的娇躯上,虽然看不真切,但这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完美的身躯。 “不冷么?” 李乾出言询问。 “不冷~我喜欢你下雨,也喜欢独自待在雨夜里的感觉,在雨里我可以尽情的释放我的情绪,不管是哭,是笑,还是愤怒,它总是非常虔诚的在守护者独属于我的秘密。” 苏雪绯仿佛在喃喃自语,又仿佛在对李乾诉说,雨伞将雨水阻挡在他的身躯之外,但是积攒在山顶的雨水却是慢慢溢过李乾的脚面。 “你有心事?” “谁没有心事~就像是你,为什么这般拼命?你明知道那个老头是在为难你。” “他是你的父亲。” “所以我一直很尊重他,哪怕他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 随着苏雪绯的一句话传来,雨夜重新陷入了沉寂,万物无声,唯有雨水在不断的敲击着它所能碰到的一切。 “为什么?” 在李乾的心里,苏秦不是一个阴狠的人,他总是那般的温文尔雅,气质飘逸。 “不知道~” 这就是苏雪绯的回答,她从没有问过苏秦,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母亲,但是她知道,在很久以前,苏秦的确很爱那个女人,就像是对现在的自己一般。 “我很饿~天道宗有吃法的地方么?” 许是不想在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李乾出声说到。 “没有,那些未曾达到筑基期的,都是吃辟谷丹。” 李乾闻言撇了撇嘴,那东西吃起来就像是树皮一样,苦涩粗糙,吃那东西,绝对是一种折磨。 “有食材么?” 苏雪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拉起李乾的手,朝着宗门驻地飘飞而去,不久之后,一阵电光闪过,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却是站在了山顶,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沉默良久,雨水在离苏秦三尺的地方就像是被什么阻拦了一样,四散飘飞。 “他会是一个好归宿。” 一阵轻笑声从虚空之外传来,而后一阵沙哑的如金属互相摩擦的刺耳声音随即传来。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有些残忍。” 苏秦却是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无奈,起身而飞,几乎在瞬间,就已经消失无踪。 ************ “你从来没说过你会做饭,而且还做得这么香。” “兕子嘴馋,有不喜欢吃糕点,所以在书上学了一些,虽然很少做,但至少还是能吃的。” 一边说者话,一边把还在火上烧烤的整鸡翻转了一下,撒上些调料,继续烘烤,半晌之后,浓郁的肉香味变弥漫到了整个屋子。 “你跟你妹妹的感情很好?” 鸡肉被李乾撕成了数块,骨头都被放在一边的架子上熬汤,鸡肉被分开放在一个白玉的盘子里,在收拾完烧烤的东西之后,李乾在盘子边上放上两个玉蝶,玉蝶之上放上两双筷子,在玉蝶中倒上一些酱汁,整个过程一丝不苟,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边上的苏雪绯看着好笑,正要说什么,却被李乾打断。 “吃饭时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饭前还是饭后。” 苏雪绯却是撇了撇嘴,伸手就在盘子里拿出一个鸡腿,闻了一下,问也不问就吃了起来,规矩礼仪,她从来都不是很在意。 李乾懊恼的瞪了她一眼,而后坐在凳子上,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表皮带着金黄色的胸脯肉,开心的闻了一口,沾了些酱汁,塞进嘴里,一股带着浓香的味道瞬间就充满了口腔,简单的材料让鸡肉保持了本有的香味。 “这是什么鸡,怎么比皇宫里面的还要好吃。” “六驳鸡,九长老用来算卦的,都好多年了,没想到肉质还是这么细嫩。”仿佛猫一般的眯起了眼睛,沾着油渍的红唇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诱人,两只手指捏着肌肉的样子十分可爱,加上妖孽一般的长相,显得格外魅惑。 “嗯~明日再去他那弄一只,真香。” 说着架在火堆上的浓汤也传来了一阵阵香气,从桌子上拿起一只小碗,盛了一碗,请轻泯了一口,瞬间眼神大亮,看着李乾说到。 “又浓又香,好喝~” 被夸赞总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李乾微微一笑,亦是盛了一碗,放在边上晾着。 “今天时间太晚了,若是早些,咱们就用胸脯肉爆炒,加上一些南疆的辣子,那才叫好吃呢。” “好~快点吃,吃完了还得泡药浴呢。” *********************** 云雾峰, 九长老是九峰长老之一,分神境界,按着境界来说,九长老是几位长老里修为最低的,但却没人敢惹他,因为九长老的脾气出了名的暴躁。 “不好了,长老,不好了。” 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少年匆匆忙忙的朝着九长老的住处走去,刚进了大门,就看见九长老笑眯眯的在喂养一只乌龟,那乌龟通体漆黑,龟壳之上有着一些白色的纹路,淡淡的流光在纹路之上若隐若现,极为好看。 看着自家弟子急急忙忙的走进院子,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的看着那弟子,还未等弟子张嘴就大胜训斥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进屋之前也不知道通报一声,出去,敲门再进来。” 那弟子一愣,脸色有些羞红,不过依旧按着长老的话,出去重新敲门。 “弟子铁如,见过九长老。” “嗯~” 轻轻的嗯了一声,待那弟子进来,这才站直了身子,带着一些训斥的口气说到。 “欲大事,需静气,多学学你大师兄,就算是是个门派长老面前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跟着尊者侃侃而谈,句句有理有据。”眼神之中露出几分赞赏,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什么叫稳坐山中岿然不动,再看看眼前已经憋得脸色涨红的弟子,眼中一阵鄙夷,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都是些什么货,要资质没资质,要心性没心性。 “好了,看你那样子,改日等他过来了,带你们见见,让你们也知道一下,什么叫做贵气逼人,什么叫做气质。说吧,什么事情?” 那弟子脸色微红,听着自己终于可以张嘴了,这才结结巴巴的说到:“启禀长老,六六驳鸡,今日少了一只。” “哼~我还当什么大~事。” 九长老鄙夷的看了一眼弟子,而后正要转身,却是才反应过来,音调越是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才大声吼道:“你说什么!怎么会少了一只!你们是怎么看的!”说着,身形一闪,整个人便暴射而出,一阵劲风挂过,带起周围的门窗都是一阵摇晃。 弟子呆呆的看着消失一空的原地,张着嘴亦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之后,才委屈巴巴的转身,那东西可是九长老的宝贝,若是丢了倒还无事,若是死了,那后果~铁如不敢想九长老发起飙来,自己将会迎来的是什么。 “宝贝鸡鸡,宝贝鸡鸡?哎呦我的命根子,你到底去哪了?” 一个巨大的铁鸡笼前面,九长老毫无形象的站在鸡笼里,站在九长老面前的,是几只巨大的公鸡,公鸡毛色鲜亮,红红的冠子仿佛要滴血一般直直的挺立在鸡头上,此时他们正歪着脑袋看着四处翻弄的主人,眼中一阵疑惑。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哎呦~我的鸡鸡啊~你到底去哪了?” 此时铁如才气喘吁吁的到了鸡笼前面,看着焦急的九长老眼神有些躲闪,但是在躲闪,又能闪到那里去?到处都找不见那只鸡,九长老只能是站直了身子,双眼通红的看着弟子,怒吼道! “铁如!你给老夫去爬主峰!十遍!十遍!” 若是寻常修士爬主峰,自然是当不得什么大事,但是主峰那是常人想爬就爬的?哪里有禁制,就算是灵寂的修士进去也不能使用一丝灵力,更何况自己只是心动期,想起那种欲生欲死的感觉,铁如想哭~ 第十一章:朋友 不管铁如愿不愿意,这趟山还是要跑的,看着直入云霄的高山,铁如觉得自己大腿有些疼,这座山差不多都成了天道宗所有新入门弟子的心魔了。 刚到山脚,就看见一个身穿短衣的孩子气喘吁吁的走了下来,那人见到自己先是一愣,而后竟然是憨憨笑了起来。 “你好~” 汗水顺着少年的额角不断的留下,脸因为剧烈运动变得有些赤红,但这并不影响他俊秀的笑脸,嘴角亦是裂开一笑,而后点了点头。 “你是那为长老坐下的,犯了啥事了?” 那少年正是李乾,听见那人的话,挠了挠脑门,有些诧异,难道非得犯了事才来这爬山么?不说炼体都需要爬山的么。 “新来的,师父让我在这爬山。” “嘿嘿,原来是师兄啊,我是九长老坐下铁如,见过师兄。” 李乾挠了挠后脑,尴尬的笑了笑,一个孩子被人叫做师兄的感觉总是有些怪异。 “咱们还是快爬吧,还有三趟呢?” 铁如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朝着山上走去的李乾心里有些怪异,一天跑四趟,这家伙还没开始修炼吧,这是得罪尊者了么,非要往死折磨他啊,不过也只能是在心里肺腑,不敢说出来,谁知道他在那个角落猫着,别到时候被听见了,在罚几次,那就死定了。 雨后的空气总是无比的清新,早晨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路边的小草上,发出一阵阵的闪光,随着李乾的脚步,渐渐的变小,而后消失不见,空气变的仿佛有些浓稠,地上的蒸汽加上本身散发的热量让李乾身体里的脂肪疯狂的燃烧,随着每一次走动,那种憋闷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并没有因为身体的不是缓解一些,看着高高的山峰,李乾先是出了一口气,而后猛吸一口,脚下一蹬,朝着山顶继续前行,比之前些日子,他脚下的步伐要沉稳了许多,腿脚发酸的感觉也是有所缓解,不过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 铁如一直跟在李乾的身后,不时的抬眼看一眼前面的少年,这点路程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况且他已经是心动期,就算是灵力被封锁,但他的身体还是心动期的,十遍只会让他疲惫一阵子。 “这是快要突破了啊,这才几天?” 喃喃自语了一翻,就看见前面的李乾速度骤然加快了许多,呼吸也是平稳了下来,这个发现让铁如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曹,真突破了。” 此时的李乾却是感觉有些怪异,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体异常疲惫,以前不管是自己多累,只要晚上泡上药浴,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定会重新恢复体力,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生病了。 一股暖流从心口不断的朝着身体各处挥散,整个人就像是被泼了一桶井水,刚才还惹得头昏脑涨的身体瞬间平静了下来,四肢的肌肉仿佛完全恢复了一般,充满了力量,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朝着山顶继续前行,还有三趟。 到了山顶,铁如看着李乾自顾自的将瓶子里的丹药拿出来吃,上前看了看,而后眼角就是一阵抽搐,看着李乾吃完之后仿佛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样子更是大惊失色,正想要问些什么,就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控住了,耳边传来一阵冷哼,吓得铁如一哆嗦,恐惧的咽了口脱么,讪笑一生独自朝着山下走去,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李乾吃了普通的延华丹,会有一种恢复巅峰体力的感觉,那应该是服体丹才有的效果啊,虽然两种丹药长得有些相像。 站在山腰的铁如忽然愣住了,而后机械般的转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从身后追来的李乾,咽了一口唾沫,怕不是他以为这就是服体丹吧,尊主这是想要闹哪样。 “呼~,师弟,你怎么今日也来爬山了,这几日,还是第一次碰见宗门里的人呢。” 铁如轻轻喘了一口气,登山倒是没什么,不过是稍稍有些疲累而已,不过刚才那丝威压,却是让铁如差点没吓死,那可是尊主的威压,现在想起来身后还是冷汗直冒呢。 “哎~昨日是我给九长老看鸡,结果正好赶上下雨,就在屋子里偷了一会懒,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丢了一只鸡,那鸡是九长老的命根子,这不,罚我过来跑十趟。” 李乾听着铁如的话,眼神有些躲闪,尴尬的笑了笑,眼睛不自觉的瞄了铁如一眼,有些心虚的说到。 “不过是一只鸡而已,犯得上么,九长老莫不是小题大做了些。” “啧啧,你是不知道,那些鸡可不是普通的鸡,那是三品灵兽六驳鸡,若是养成,可测祸福,通阴阳,这几只鸡九长老已经养了十几年了。” 讪讪一笑,李乾回过头,无奈的咧了咧嘴,喃喃道:“我说怎么有点柴呢。” “什么柴?” 李乾的声音有些小,铁如一时间没听太清,只见李乾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说到:“没~我说养了十几年的鸡,定然很厉害,嗯~我说的是很厉害。” 柴,跟厉害同音么?还没等铁如说话,李乾就已经朝着山顶攀登而去。 时间一点点的到了晚间,都说月朗星稀,今日是上玄月,月亮不算太亮,天空之上的星星不断的撒发着淡白色的亮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此时的李乾躺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将自己身体里的热量带走,让他觉得有些凉爽,几滴汗水顺着发丝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铁如亦是坐在一边,哈吃哈赤的穿着粗气,看着躺在地上的李乾,他是真服了,一个九岁的孩子,真拼啊,虽然速度很慢,但是这一天从来就没有停过一步。 “走完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在了山巅之上,李乾听着这个声音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就看见边上站着一个黑衣黑裙的少女,许是今日天气有些闷热,少女身上换了一件自己从没有见过的衣物,立着的心形的领子露出两个皆白而又深邃的锁骨,一道白色的线条从领口一拐过腋下,一直延伸到胯间,然后紧紧束缚在腰间,分成四份,每一份都是一条一尺宽的长布条,自然垂下,就像是一条完整的裙子,但是随着她的走动,一条又长又直的长腿瞬间显现,细看之下,两腿上包裹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裤子亦是紧身的,紧紧的包裹着那双美腿,因为裁剪的非常得体,整个窈窕的身形线路无疑。 “来了?回头跟老头子说一声,他是不是买到假药了,喝了跟没喝一样。” 苏雪绯微微一笑,蹲在李乾边上用丝巾轻轻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笑容仿佛是莲花初放,妖娆而又美丽,看的边上的铁如心脏一顿紧锁,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对男人笑过,更别说这么温柔的笑,在哪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你是九长老的弟子吧,宗门就快要关闭了,还不快些回去?” “咳咳~见过宫主,弟子告退。” 依旧是那副冰冷的仿佛山岳一样的面孔,这才对么,随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起身便朝着山下走去,因为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双腿有些无力发酸,走路的时候身形有些怪异,好像是夹着腿走路,形象有些猥琐。 “药不是万能的,总的有个适应的时间,觉得现在的药无用,不吃它便是。” 李乾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边上的地面,对着她说到:“躺在这,我发现从这里看天上的星星格外的美。” “不觉得脏么?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连糖葫芦的竹签都要整整齐齐的放好呢。” 说着也没说什么,轻轻躺在李乾的身侧,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将李乾看做成一个孩子,或者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多月来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无话不说的朋友,很奇怪的感觉,苏雪绯没有交过朋友,他不知道交朋友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让苏雪绯很开心。 “听说过虎牢关之战么?” “是唐初的那场战争么?已经过去近千年了。” 李乾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后叹了口气说到:“在我的记忆里,我父皇总是那么温文尔雅,很严厉,但是你肯能不知道,他在血水里睡过觉,阿娘跟我说,他当年用三万兵马与王世充窦建德十几万联军对阵,杀了整整半月,那时候我父亲不过是出窍期,三万玄甲军拼到最后,就只剩下十几个人,我父皇累的躺在血水里就睡着了,还是我舅舅给带回来的呢,一路上睡了三天三夜。” “咯咯~” 苏雪绯可以想象当时李二狼狈的样子,不过想起那些年的事情,苏雪绯亦是心有余悸,那时候的人命不值钱,若不是上天有法则,修士杀多了人会引来天罚,怕是会死更多的人,洛阳以南三十万里渺无人烟,入地狱一般。 “你想家了?” 歪头看了一眼边上的李乾,苏雪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么一段话,边上的李乾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到:“不敢想,一想就收不住,现在倒是有些怕了,就算是做梦都不敢梦到他们。” “那你~那你恨我么?” 苏雪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李乾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天空的星星说到:“阿娘经常教导我,做人一定要心胸宽广,只有宽广的心胸才能容纳万物,才能无欲无求。” “你阿娘是个博学的人,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没有回答他的话,李乾微微一笑,看着不知道离自己多远的星空,嘴里喃喃念道道:“薄雾浓云几经愁,明月似雪留。秋风渭水柔,身披氅衣,明月应窗头。 乡愁自古初醒后,有试泪盈袖。抚一琴幽幽,帘卷西风,问耶娘知否?” 轻轻的嗓音带着一阵阵轻扬的旋律,在夜空之中久久回荡,伴着树林中咕咕的叫声,让人倍感哀伤。 第十二章:十年 时间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他就像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修士,一直在路上前行,未曾有过半分懈怠,太阳朝升夕落,月亮阴晴圆缺,大地风霜雪雨,没能阻拦他的半分脚部,从更古开始,直到时间的尽头。 转眼就已经是十年之后,天道宗的顶峰一如既往的寂寥,远处的青山绿水就像是这座山峰的背景点缀,安静而又美丽。 山峰之上立着两个案几,案几边上有两个人,相对跪坐,将地上的蒲团垫出两个小小的坑洼,一身黑衣显得两人都是非常精神,山风吹过,吹起了两人栓头发的四代,轻轻的划过两人的面颊,看起来安逸,而庄严。 “道,非道,亦非非道。以此,故道曾言:无为、无住、无相、无体、无有、无无等等,不要以自己的心意神去改变道的运化。见如不见,闻如不闻,知如不知,觉如不觉,有而当其无,尽量减少参与,以至于我无为而道无所不为。自然而然运化以至身与自然运化同一,名为得道。” 桌上一封竹简,手捧一杯香茗,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顶峰上,看着如升月落,看着云雾翻腾,少年的身形有些单薄,如他的手一般,修长而又白皙,少年的脸色有些微微的红晕,那种专属于少年的红晕,轻薄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每当做学的时候,总是他最快活的日子。 “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过,道者,修士之路,虽然无形无相,但也不能说事不觉不闻,先人之路即使道,那么如何说道,非道,亦菲非道?” 少年正是李乾,此时的李乾眼神掠过跪坐在一边的苏秦,眼神就仿佛这时间最纯净的水,纯净而青涩,不带一丝尘世的风尘,眼角却是闪过一丝狡黠,更是让这张英俊的脸多了一丝邪魅。 苏秦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李乾十年来的成长是可以预见的,但是苏秦并未教他如何修行,只是在不断的锻炼他的身体,看着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那条石路,苏秦又是一阵摇头,十年铺一路,一般人怕是很难做到。 “道~就是道~你可以说道是自然,是万物,是宇宙洪荒,也可以说他是我们的内心,但是道始终不可名状,你所说的道,是修炼之道,而我要跟你说的,则是万物之道,无形之道,即使——天道。” 剑眉微挑,而后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又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秦却是学着李乾的样子从桌子上拿出一杯香茗,坐在了地上,仔细的打量了一阵这个孩子,眼中充满了慈爱与欣赏,那眼神就像是一个父亲正在仔细端详自己的儿子,而后微微一笑说到:“你爬了十年山,可曾厌烦过?” 厌烦,这是人的一种情绪,当我们重复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情绪,当这种情绪累计起来的时候,人就会变得烦闷,会愤怒,会排斥,这种情绪慢慢的,就会变成修士的心魔,所以才有圣人斩三尸,才有道家所说的弃欲忘情直说,他们所抛弃的,就是这些负面的情绪,感情,而不是那些亲情爱情或者是友情。 “烦过,但是当我选择修这条路的时候,我便不烦了,当这条路修通的时候,我的情绪从厌烦变成了满足,然后我仿佛想通了我正在做的事情,爬山,爬的是我心里的那座山,我在激发自己的同时,还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当最后的一阶石台安放完毕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实在修我自己的道,就像是修士行路一般,与其莽撞的瞎跑,还不如踏踏实实的修好自己的路,将地基打踏实,楼才能盖得很高。” 苏秦越发的赞赏这个孩子的悟性,而后起身将竹简放下,从戒指中招出两只竹简,放在自己手上,看着李乾说到。 “既然你的道已经修好了,那就开始准备修属于自己的修炼之道,我这里有两册书卷,第一本,是我天道宗的功法,与三宗五姓那些修道的法决相差不大,修到级处,亦可举霞飞升,移山填海也不是难事,而另一卷,则是一个残本,只介绍了从筑基到出窍期的功法,但因为功法太过特殊,每次进阶一层,都要受天罚体,凶险异常,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所记载的法决强大无匹,练到级处,就算是同战三五同阶修士,亦是轻松。” 功法,是修士的路,是前人用无数的生命铺就的康庄大道,若是道心坚定,而且气运不算太差的话,都可以修炼到最高端,所以又有三千大道之说,每一本功法都是以一条通往永生的道路,虽然由远有近有强有弱,但其本质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永生。 李乾听到苏秦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却是轻轻一笑,盯着苏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说到。 “从我第一次爬山的时候,您就已经替我选好了功法,就像是我吃了十年的延华丹一样,我何时有过选择余地?” 苏秦老脸一红,尴尬的不敢看李乾,将书卷扔到李乾的怀里,刚才你教我学的庄严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咳咳~什么延华丹,我看你是吃多了,既然你选好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早早把这卷背下来,后面还有三百多卷呢。” 刚要走,却是转头看了李乾一眼,而后有些无奈的说到:“你就放过九长老吧,那老头本来就没几年好活了,天天祸害他那点东西,你就不怕把他气死,另外还有三长老哪里,那些灵药都是用来炼丹的,知道你喜欢吃,但是也不能拿那些顶级的灵药做吃食吧?还有你雪菲姐姐,你都十八了,能不能别每日的往她闺房跑,凡是总得名正言顺不是?”说着还跟李乾眨了眨眼睛,把李乾弄的一愣一愣的,而后瞬间明白了老家伙是什么意思。 “我跟雪绯姐关系跟纯粹,很干净,还有,以前你不是总想着把他嫁给三师弟么?怎么又开始往我身上推了。” 苏秦一愣,老脸一红就要上千抽李乾,却被李乾轻松夺过,看着嬉皮笑脸的李乾,苏秦叹了口气。 “这事你们自己做主!我管不了,告诉你,若是你三师弟出了关知道你们俩的事情,别说我没提醒你!” 李乾撇了撇嘴,也不理会气的冒烟的苏秦,将竹简摊开就研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