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野望》 第一章 若有来世 终南山，翠微宫，含风殿。 倾盆的大雨已经连续好几日，此刻虽是正午时分，但满天之上阴云密布恍若黑夜，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却始终不见闪电，似是在隐忍什么一般。 含风殿内，鬓发斑白的李世民躺在龙床之上，紧闭双眼面若金纸一看就是大限将至。 李世民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了话语，只是那声音实在太小，一直守在身旁的太子李治连忙是将身子探了过去，几乎快将耳朵贴在了李世民的嘴上：“父皇，您说什么？” “都下，下去吧，朕，朕，朕想一个，一个人静静……” 李世民这番话说的极其费力，说的他自己心中都凉了下去，曾几何时他叱咤疆场所向披靡，如今竟然连一句话都说的如此费劲，他不甘啊。 李治应声起身，看着含风殿内的人说道：“父皇说，他想一个人静静，我们都出去吧。” 说完，李治就当先就朝含风殿外走去。 他没有再去看李世民一眼，哪怕他知道下次再见，两人恐怕已是阴阳两隔！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他实在不想看他心中那壮志豪情，雄霸四海的父亲如今那般虚弱的，就跟一个无助老人的样子！ 他要将父亲最英武的身姿，永远定格在自己的心中，好让他去效仿去努力！ 在李治踏出含风殿的时候，一抹晶莹洒落在地。 作为托孤辅臣的长孙无忌跟褚遂良，对视一眼也都跟在了李治的身后，两人此刻的脸上也满是哀伤，他们曾经的天就要塌了！ 随着含风殿内一众太监宫女也都一一退去，硕大的殿堂之内，静的甚至能听见龙床旁，那香炉中的袅袅青烟在升腾消散的声音。 李世民缓缓闭上眼睛，从他记事开始一幕幕所经历的事情，犹如走马灯一般开始在他眼前流转。 他苍老的脸上，时而露出笑容，时而露出又伤感，时而又露出霸气，最后一切的一切又都归于一种不舍与不甘。 是啊，李世民他确实心有不舍与不甘。 饱读诗书典籍的他其实心里明白，不论他刚才如何叮嘱，如何安排，长孙无忌跟褚遂良如何有能力，他儿子李治又如何性格仁孝，大唐终究还是会灭亡的。 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做到千秋万载不灭不亡，这是历史的必然性也是一个朝代的局限性，因为一个朝代后来的那些皇帝都不明白，他们一个个除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让他们无穷无尽地去满足自身的欲望外，更应该做的是去造福万民！ 这，才是一个帝王的真正职责！ 只可惜很多人忘记了，他们祖先在缔造一代王朝时流过多少的血与泪。生在和平年代，从小的娇生惯养的他们，一个个只懂得毫无节制的索取，而无人懂得给予，无人懂得仁慈为何物。 这样的皇帝去统领江山，如何能不亡？ 李世民明白这个道理，他相信以往的那些帝王们也明白这点，所以一个个都在追寻长生不老，为了能延续自己的性命，延续自己开创的朝代。 李世民知道对于他追求长生不老之药的事情，那些大臣们在表面上劝谏，心里肯定都是在嘲讽他。 早年的他其实也从来的不相信这些东西，因为他也知道长生不老之药只是幻想。可随着他年龄一天天的增长，身体一天天的老去，他发现除了这种办法之外，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只是希望大唐盛世能永垂不朽，震慑四海万邦，绝世上之战事，还天下永世之平和！ 这是他的理想，毕生都在为之奋斗的目标！ 天可汗？ 呵呵，那个称号只是他的一个开始罢了，他还想要走的更远，更远！ 只可惜，天命难为！ 天子，也终究不过是上天落入凡尘中的一名凡夫俗子罢了，会哭、会笑、会累、会死！ 李世民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在一丝丝从身体内流逝而去，如今已经走到了尽头，他要死了！ 猛然，李世民睁大了眼睛，那瘦弱枯槁的手高高的举起，似是要抓住什么一般，大喝一声：“若是还有来世，朕定当……” 话为说完，最后一抹光彩从李世民的眼中陨灭，手也是软弱无力地垂了下来。 咔擦！ 与此同时含风殿外，一道闪电从乌云中骤然冲出，刺眼的光点亮了整个天际，虽是乌云蔽日可这一刻却犹如白昼。 李治一直都是站在含风殿外，见到此等异象在他人还震惊地跪求苍天时，他心中已经是咯噔一下，立刻是推开了含风殿的大门冲了进去。 “父皇！”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从含风殿传遍了翠微宫，从翠微宫传遍了终南山，从终南山最后广布天下，四海恸哭！ 大唐皇帝，天可汗李世民驾崩！ 时年，贞观二十三年五月廿六已巳日，公元六四九年七月十日。 …… 扶桑已在渺茫中，家在扶桑东更东。 此去与师谁共到，一船明月一帆风。 …… 大明历，嘉靖二十年。扶桑历，天文十年，春。 扶桑，信浓国，小县郡，田中村。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劳动人民最为忙碌的季节，田中村的村民们都在田间劳作着，六十多岁的老村长，田中助三郎忙了快一天了终于是能坐在田边休息片刻，借着夕阳西下看着眼前那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心中有欢喜也有担忧。 这些年信浓国内大小战乱不断，本就弄的人心惶惶不少良田荒废，可各豪族制定的赋税却是不减反增，这让他们苦不堪言。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除了赋税之外，因为战乱有些没了主人的武士就成了流寇山贼，专门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抢劫他们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口粮。 赋税跟山贼，已经弄得有些让他们觉得快无法生活下去了，可作为一群只知道种地的人，他们村子的人又能怎么样？ 除了勒紧裤腰带去苛求老天风调雨顺，让他们的收成能高一些，去期望大名豪族们的赋税能变低一些，去祈求山贼打劫的时候能给他们留一下一些，除了哀声叹气之外，他们又能怎么样？ 反抗吗？ 他们还没那个胆子，也没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人站出来领导他们。 田中助三郎叹了口气，他多希望信浓国能回复平静，让他们这些种田的人能过个安生日子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乱才能平息啊。”田中助三郎这个念头刚一起，忽地村中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敲钟的声音，有人高声喊道：“山贼来啦！山贼来啦！” “山贼来啦！”这四个字立刻是传遍了整个村子，同时蔓延的还有无尽的惶恐和不安。 村里老人妇女们在呆愣了半晌后，赶忙是把挂在外面的什么鱼干肉干，屋里的蔬菜水果，大米酒水什么的都往隐秘的地方藏。 那些在田间劳作的男人们，则是一个个都是赶忙往村子里跑，想要拿起武器去保卫自己的家园。 别看他们现在都在种田，可一旦要是发生战事，他们也是会被豪族抽调去参加战斗的。虽说他们只是最低级的足轻步兵，战斗力并不是很高，可只要山贼不是很多的情况下，他们倒是也能对付一二。 四十多人刚一进村正要回去各家拿兵器御敌，可这时山贼们也已经是冲到了村子里，看到他们这一群人立刻是口中嗷嗷喊着，就将他们都给团团围在了当中。 “竟然会是他们！”田中助三郎看着周围那群山贼，一个个都是面带红色鬼面具，他的脸色不由大变。 这些人田中助三郎从一些过路或者逃难的人口中听说过，知道他们都是从甲斐国流窜到附近的贼人。 听说是因为甲斐国的领主武田信虎是一个脾气暴虐的人，对待手下民众那几乎是不管不问。在加上这些年老天不作美，导致本就贫瘠的甲斐国那是民怨滔天，很多人为了生活在一些没了主子的流浪武士的带领下，干起了山贼的勾当四处打劫。 因为他们都是带着红色的鬼面具，所以被许多遭到洗劫的村子称之为，红面鬼人众。 和一般的山贼不同，鬼人众因为都是骑着马所以机动性很好，经常是来无影去无踪，怎么也抓不着他们，让信浓国的很多豪族很是头痛。 其实一般的山贼那里能搞到马？也就是因为甲斐国盛产战马，所以这些贼人才能一个个都骑着马，虽说那些马匹也都是不怎么肥硕，可终究是四个蹄子它跑的还是比两条腿快。 田中助三郎看着四周的山贼，人数不多也就二十来个，比他们村子青壮少了一半还多，看起来在人数上他们是站了优势。 可对方现在是手握长刀后背弓箭的，甚至有一些人身上还穿着铠甲，而他们村子的人呢，手无寸铁，这肉拳再多他也不是刀的对手。 田中助三郎心中哀嚎，现在距离稻田的收获还有好几个月呢，要是村子被山贼给洗劫的话，他们村子里的人以后吃什么！ “这，这可怎么办，谁能来救救我们啊！” 第二章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 田中助三郎的祈求，是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在心中想的，他们渴望苍天渴望神明来拯救他们。 只是在这兵荒马乱的世代，若是祈求有用的话，又何来那么多纷争？ 村中老弱妇孺一个个藏在屋中，透过门缝窗缝看着外面的一切，他们浑身都在颤抖着，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被这群红面鬼人众围在当中的村中青壮，一个个脸上虽然带着不忿之色，但更多的同样也是恐惧。 鬼人众的头目看到这些村民胆怯的样子，暗暗送了口气。 他手下这帮弟兄这几天东奔西走的，一顿安生饭都没吃过不说，还不小心遇到了武田信虎的队伍，损失了不少弟兄，不论战斗力还是士气都是极其低落的。 若是这村子的人拿起武器拼死反抗的话，他们其实也不敢触其锋芒只能是另觅他处，好在这帮子人都胆小怕事也没有武器在手，看来今天他们是能吃顿饱饭了。 鬼人众头目勒住缰绳，淡淡道：“村长是谁啊，给我站出来！” “是我是我，不知道这位英雄有人什么吩咐啊？”田中助三郎站了出来，他的双腿在不住打颤。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用说你也很清楚吧？”鬼人众头目朗声道：“只要我们满意了什么都好说，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明白的话就都给我跪下！” 鬼人众头目话音一落，他的那些手下们一个个都是高举着手中的长刀，喊着：“跪下！跪下！” 那些村民心中虽然不情不愿，可看到那些冰冷的刀锋，也知道现在他们除了听话之外再无其他办法，他们可都还不想死，一个个只能是都缓缓跪在了地上。 鬼人众头目满意地点了点头，扫了眼四周的草屋，喊道：“你们也都别躲在屋子里了，赶紧把吃的喝的给我们端出来，要是慢了我们手中的刀不介意多饮一些血！” 田中助三郎叹了口气道：“大家按他说的都出来吧！” 躲在屋中的妇女老人知道没有办法，只能是把吃的喝的都慢慢地给拿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手下已经是双眼冒光，一副就想翻身下马朝食物冲去架势，鬼人众头目连忙喊道：“急什么？！你们几个跟我先吃，其他人先给我守好了！” 说着鬼人众头目已经是翻身下马，从一个妇人端着的木盘中，拿起了一个饭团就放到了嘴里，被他点名的十来个人同样也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架势。 而且他们不光吃，边吃还随手解下腰间的麻袋，把什么萝卜白菜肉干鱼干什么的，反正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就统统往里面装。 吃了一会鬼人众头目一声令下，就让身边一直在吃的人，去替换那些负责看守那些村民的人，作为头目他不能饿着任何手下，要不然他建立起来的地位可就不保。 忠诚的前提那是吃饱饭，饿肚子的人哪里还会管你是谁？ 村民们看着食物越来越少，一个个脸上都是变得惨白，田中助三郎也终于是忍耐不住，恳求道：“英雄您高抬贵手啊，给我们留下一些吧，稻田还要好几个月才能收获，我们全村人还指望这些口粮过活啊。” 周围那些老弱妇孺也是哗啦啦跪倒一片，哭喊着乞求着。 鬼人众头目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道：“被跟我在这里哭穷，我还不知道你们了，谁家没藏些粮食了，几个月而已饿不死你们！” “没啦，早就没啦！这几年周边总有战事，那里还能藏的住粮啊！”田中助三郎跪在那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鬼人众头目冷哼一声，道：“别跟我废话，要是在跟我说这些，小心我直接杀了你，也能给你们村子省些口粮！” 他才不相信这人说的，他以前也是农民出身，对于里面的小道道还是很清楚的，不过那些粮食找起来麻烦，他也么必要杀鸡取卵，反正明面上的这些也够他们吃一阵的，要是不够再来劫就好。 田中助三郎闻言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整个村子里的同样都是心中焦急不已，但也没有人胆敢站出来做些什么，是人总是怕死的，况且他们没有兵器在手，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了胆。 有道是温饱思欲，这些贼人们在酒足饭饱之后，看到漂亮的女子时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他们被四处流窜了那么久，体内确实有一团火在憋着，是需要找地方释放释放。 “放开我！放开我！”一个姿色不俗的女子被一群鬼人众围在了当间，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 “不要啊，救我，相公救我啊！”女子用渴求的目光看向了那群被山贼围着的人群之中，她托付终身的人就在里面。 啪！ 鬼人众头目一巴掌扇了过去，顿时把那女子半边脸都给打红了，骂道：“喜欢喊是吧，一会让你有的喊！” 刺啦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不，不要啊，放过我吧，我肚子里还怀有孩子啊。”那女子还在挣扎，可她身遭的那些贼人哪里会去管这些？ “放开我家娘子！”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那正要办事的鬼人众头目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摇着嘴唇，双腿还有些颤抖。 “阿松，别冲动啊！”一个中年汉子拦住了那年轻人，两人是邻居平日里关系也都不错，他不希望对方就这么死了，焦急道：“你会被杀的啊，赶快道歉，求他们饶命啊。” 不光是这个中年人，同村其他跟年轻人关系还不错的人，都是纷纷劝说，让他赶紧道歉了事，免得惹怒了那群山贼，连他们也要一起遭难。 “放开我！”阿松的声音里虽然带着颤抖，这一喊也是震的周围人都不由得放开了他。 “他们在欺辱的是我的娘子，你们让我怎么能忍？！”阿松怒喝着，高举木棒就朝那群围在他娘子身边的贼人冲去。 面对阿松的行为，同村的人都是在默默的摇头叹息，没有人站起来加入阿松，他们都在祈祷不要被那群山贼迁怒，祈祷下一个被糟蹋的女子不是他们的妻。 “相公……”阿松的娘子看着她托付终身的人站出来了，内心瞬间被灼热所填满，泪水止不住地就流了出来。 看着相公距离她越来越近，欢喜的同时，她心中更多的是懊悔。 “不要，不要过来！”阿松的娘子又一次高喊，只是内容和刚才呼救不同，这次她希望相公不要过来，她知道那些山贼肯定会杀了她相公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当无助的时候会去求救，可你又明白所爱之人会死的时候，又会希望不要过来。 也许这就是情吧？ 阿松本来还有些害怕，可听到娘子竟然又让他不要过去，一种莫名的情感充斥了他的全身，什么死，什么怕这一个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要死一起死！”阿松大喊一声已经是冲了过来，带着生死不畏的气势，一棍子就拍在了个鬼人众头目的脑袋之上。 咔擦！ 棍子断为两截，那鬼人众头目直接是被砸在了地上。 还没等阿松惊讶自己这一砸这么厉害，竟然把鬼人众的头目都给砸倒了，周围那群贼人已经是一拥而上开始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了起来。 阿松虽然不畏生死，奈何他不过就是个耕地的农民，虽说也被豪族召集起来参加过几次战斗，可经验远不是这些已经是老兵油子的对手，三两下就已经是抱着头蜷缩在了那里，毫无还手之力。 “竟然敢打我大哥，找死！”有一个贼人刷地就拔出了腰间佩刀，想要直接将阿松给斩了。 “别杀他！”鬼人众头目已经是站起身来，扶了扶被砸歪的头盔，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他刚吃的有些多，让他的身子有些软绵的，反应也比以前慢了太多，大意之下竟然是被人给砸了一棍子，要不是他有头盔护着脑袋，恐怕这下子他不死也要被打成傻子。 “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口血，里面还带着两颗牙齿，鬼人众头目眼神中带着一股杀气，怒道：“别着急杀了他，我要让他看着，我怎么在他面前欺辱他的娘子！然后在慢慢杀了他！” “不要，不要伤害的我娘子，我……”阿松声音虚弱，他想要站起来可刚一起身，脚下一软又到了下去，要不是他勉强用双手撑着在那里，人已经是彻底爬了下去。 银光闪过，一个挂在阿松脖子上的饰品在那里悬空荡漾。 “恩，这是什么？”有贼人已经是看到了，一把就拽了下来，道：“这好像是银的啊。” 听过到有银器，贼人们那里还顾得上那女人，一个个都是围拢了过来想要一看究竟。 鬼人众头目拿过一看，就见那是一个跟核桃大小的圆形银器，通体镂空雕刻着些花纹，看起来像是葡萄藤和小鸟。 “这东西制作如此精美，恐怕是个唐朝的器物啊。”鬼人众头目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抢过不少古物，倒是几分辨别的眼力。 他正看得仔细，那被他们都忽视的阿松不知道怎么地，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银器。 “诶呦喂！”那鬼人众头目大怒，一脚就把阿松给踹到在地，伸手就要去抢阿松手中的那个银器。 其他贼人见状也是纷纷过来帮忙，可这阿松好似着了魔一般，惹他们如何踢打就是将那银器双手抱在怀中，怎么也是不肯松手。 “让开，我一刀砍了他！”鬼人众头目已经是拔刀在手。 听到那刀出鞘的声音，阿松心中哀叹，道：“先祖啊，这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阿松恐怕是再也保不住了啊。” 阿松不由的将手中那银香囊握的更紧了一些，他没有注意到手上破开的口子里，一滴鲜血流了出来，融进了那香囊之中。 抱着必死之心也绝不放手的阿松，等了片刻却没有等来死，反倒是听到一片惊呼的声音。 睁开禁闭的双眼，阿松就见周围所有人都在仰天看着什么，顺着那些人的目光阿松也是抬头看去，就见万里晴空之中一个硕大的火球在急速坠落！ 看那方向正是他们这个村子！ 第三章 朕这是在哪里 那火球来的极快，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轰地一声砸在了距离阿松二十来步远的距离，带起了漫天尘烟，让人看不清那里面有着什么。 巨大的冲击波四散开来，将那群鬼人众都给吹倒在地，连翻了好个跟头这才是停了下来，相比之下那群跪在地上的村民们可就要好不少，只是被吹的东倒西歪罢了。 “天上怎么可能会降下火球来？！”鬼人众头目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惊愕。 他的头盔已经是被吹得不知道跑去了那里，露出了一个光溜溜的秃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难道是老天在可怜我们，这是降下神明来帮助我们了吗？”村民们一个个眼中都带着欣喜和期待。 听到神明二字，有些胆小的贼人已经是神色有些慌张了，就像那些村民们说的那样，若非神明降临怎么可能大白天的竟然会有火球从天而来呢？ 鬼人众头目看着那些神色恐慌的手下，怒喝道：“什么神明，有老子在都怕什么，神来老子杀神！佛来老子杀佛！” 曾几何时他其实也是笃信神佛的，可一次次在战场上生死拼杀时，不论他如何祈求都不见神佛显灵，从那个时候起他不在相信神佛，只相信手中的刀，怀中的钱！ 这头目的威望显然还是很高的，听他这么一吼，那些手下也都渐渐恢复了正常，可从他们的眼神里其实还是能看到些许恐惧，毕竟在扶桑国之中大多数人还是敬畏神明的。 这一刻不论鬼人众还是村民们，都缓缓地朝那火球落地的地方靠近着，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不是神明天降。 春风吹过，烟尘随风散尽。 所有在场的人这才都看到那坑洼之中，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壮硕，却一丝不挂的青年男子，他容貌英武气势不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光芒万丈，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俯身想要跪拜的气势。 只是距离稍微远了一些，他们却是没有看到那名青年男子，此刻双眼之中满是疑惑之色。 “朕，这是在哪里？” 李世民狐疑地看着四周，不论是从哪些房屋的形制，还是远处那些人穿着的衣着来看，都是那般的陌生。 这个念头刚一起，一幕幕过往的画面猛然在他的脑中再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上闪过了好几种表情，有惊愕，有怀疑，有震惊。 “朕已经死了？！”李世民记起来了，就在刚才他召集了长孙无忌跟褚遂良，将李治托付给了他们之后，一个人在含风殿中咽气了，他已经是死了！ “可……”李世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那里还是以前的老弱残躯，这分明就是一个青年壮汉才有的体魄，甚至比他最巅峰的时候还要强壮有力！ 又握了握拳，李世民能感受道体内蕴含的生命力，是那么的澎湃浩荡，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难道，难道，难道是那长生不老之药……起效了？！”饶是李世民做了那么久的皇帝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一刻也难免心跳加速，脸上带着一种惊喜！ 若真是长生不老之药起了效果，他那大唐万世不朽，四海平和的梦想岂不是就能实现了？！ 李世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强烈的痛感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暗叹自己这手劲还真是比他预想的还要大很多啊，不过这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李世民仰天大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威震八方！ 他高兴啊！ 李世民这么震耳欲聋的一笑，让那些愣神的一众村民跟鬼人众这才是回过神来，立刻都是哗啦啦地跪下去了一片，高呼：“恭迎天照大神！” 在他们看来一个能从火球里出来的人，不是他们的太阳之神，天照大神又会是什么？ 看到一群人拜倒在地高呼，李世民不由一怔。 他被人跪拜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皇帝那么多年谁见他不是如此，可问题是这些人说的话他听不懂！ “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大唐？”李世民疑惑了，心说若是那长生不老之药真有了效果，那他不是应该还在含风殿才对吗。 就算因为药效慢他已经被儿子李治给下葬了，那他也应该是在昭陵和他的挚爱长孙皇后葬在一起才对啊，可这四周的景色都告诉他，这不是昭陵的内部，也不是昭陵的外部！ 而且他身边也没有棺椁，代表着他甚至不是被盗墓人给挖出来的，况且真要是有人盗墓也只会对他的陪葬品感兴趣，又怎么可能动他的龙体？ “那我这是在哪里？”正疑惑着，李世民忽地觉得脑中一痛。那痛来看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又消失不见，就跟只是个错觉一般。 还没等李世民回过神来，那几乎跪了一地人的高呼之声在再次传来，这次李世民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听懂了这些人在说什么了！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就突然听懂了呢？”一醒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李世民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而更让他疑惑的是那些人口中高呼的“恭迎天照大神”。 “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天可汗的称号，这天照大神是什么东西？”李世民思索片刻，也是没有想起来他什么时候有这个称号的，难道是他儿子李治给他的什么谥号又或是庙号？ 可想想又不对啊，哪里有这种谥号跟庙号的，这么说那是什么神明吗？ 李世民想了想，大唐在他的主张下是道先佛后，双方的典籍他也是读过不少，可不论道教还是佛教里，他也不记得有这路神明啊。 “恩？”李世民忽然响起了想起了什么，心说：“好像以前有个外邦的使团里，有人提到过这个名字。” 李世民想了想却是想不起来那是哪个外邦了。 这也正常，他是贞观二十三年驾崩的，而他记忆里的那外邦是在贞观四年前来拜见，隔了这么久，在加上当时朝见他的外邦使团众多，他哪里还能记得那是谁说的，能有个印象就不错了。 鬼人众头目看着对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拿刀的手已经是在微微有些颤抖。 他刚才虽说来什么杀什么，可那是建立在他根本不相信会有神明的事情上，如今这火球之中蹦出来个人来，他也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扭头看去，在场之中除了他的两名亲信还站着之外，其他人已经是都跪了下去。 有心想要开口表扬一下那两人，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那那两名亲信此刻双腿发抖，看样子时刻都可能腿脚一软也是给跪下去！ 鬼人众头目心中暗叹，他知道今天若是不能将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给斩杀的话，他好不容建立起来的威望将不复存在，这些村民们也不会在惧怕他，下次在来抢的话肯定会有不少麻烦。 “天照大神？我看不过就是一个凡人！”鬼人众头目喃喃自语，这是为了给他自己加油鼓气，然后深吸一口气。 “什么神，看我斩了他！” 鬼人众头目吼叫着，双手高举手中长刀就朝李世民冲了过去。 “杀啊啊啊啊！” 第四章 真是好大的胆子 “哼，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冷哼一声，从他当上皇帝之后，有多少年没人敢当面对他拔刀了，此时一见心中有些愕然，随口喊了一句： “来人啊，给朕拿下！” …… 四周寂静。 除了那人的喊杀声音之外，就只有那人奔跑的脚步声，李世民预想中的声音和人都没有出现。 李世民微微一愣，随即也是想起来了这里不是他的皇宫，身边的护卫侍从自然也是不在的，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刚才他并没有太过在这个人，到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事！ 此刻对方朝他冲来，李世民的目光这才稍微放在了对方的身上，那人身穿的铠甲他看起来很陌生，他大唐可没有那种简陋的铠甲。 “是山贼吗？”李世民猜测这人的身份，等他看到那人手中高举的长刀时，目光不由一凝。 “那不是我大唐的仪刀吗？”李世民这么想，可仔细一看之下就知道不是了，仪刀的刀身都是直的，并没有那般弧度。 “语言不对，环境不明，武器陌生……这里看来并不是我大唐的领土啊。” 李世民已经猜出了一些什么，至于为什么他会在大唐的领土之外他不明白，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 其实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恐怕直接会认为这里就是西方极乐世界了。 看着那举刀高喊的人已经是近在咫尺，李世民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朝前猛地踏出一步，在那人手中的刀还未劈下来的额时候，就已经是一拳就挥了出去。 咔擦！ 一声脆响，鬼人众头目的脖子已经是断了，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还带着刚才也想要砍人的凶狠，头就歪倒在了一旁，死了。 “朕，多少年没有亲手杀人了啊。”李世民看了那人的尸体，一种他阔别已久的东西感觉正在慢慢复苏，他的血已经在微微翻涌了！ 战场，鲜血，杀戮！ 从他当上皇帝的那一刻起，这三样东西虽然还在，可他已经无法亲自动刀了，需要动的只是嘴，也只能是嘴。 别的文臣武将暂且不提，单是魏征那家伙就绝不会允许他这个皇帝再在去征战，再去涉险。 “本以为这种感觉早就忘记了，原来你还在啊，在朕的身体里，朕的鲜血里！” 这一刻，李世民只觉得他又回到了当年，他还是那个秦王的时候，跟着兄弟们征战四方威震天下！ 李世民握了握拳头，只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无论力度还是速度，都要远超当年巅峰时期的我啊，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和他死前那几年柔弱不堪，甚至连走路都困难的身体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你竟然杀了大哥，我们跟你拼了！”突兀的声音响起，就见那鬼人众头目的两个亲信，已经是双双拔刀朝李世民杀了过来。 这一刻他们悲中生怒，已经是暂时忘记了心中的恐惧，有的只是想要报仇的心思。 李世民眼力那可是很高的，在加上有刚才被他杀的那人做对比，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武艺更加不堪，本来有心想拿对方来熟悉熟悉身体，现在也是提不起兴致了。 看刚才被他一拳杀了的那人背后有一张长弓，李世民顺手就拿了起来拉了一下，还没怎么用力就已经是拉了个满弓。 “这弓连半石都没有吧。”李世民拉了拉，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没什么力道的软弓，不过现在也就拿来试试手，杀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倒是也是够了。 随手从那人腰间抽出了两根羽箭，搭弓一拉，扫了眼那两人所在的距离，随手就放开了弓弦。 嗖！ 两箭齐发如一声，快若闪电势若奔雷！ 啊！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那两个鬼人众头目的亲信已经是脖颈中箭，仰面倒在地上带起了些许烟尘。 如果说刚才李世民那一拳太快，在场的村民和贼人们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这一箭杀两人的一幕已经是彻底震撼了所有人。 村民们立刻又是全都伏地高呼：“天照大神显灵！天照大神威武！” 能举手之间就干净利落地杀了三个鬼人众，甚至连鬼人众的头目都直接是一拳打死，对那些人武艺低微眼见有限的人来说，李世民展现出来的实力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是人间应有的。 至于为什么大神不是用天雷或者神火，而是用拳头跟弓箭来杀人，那就不是他们现在思考的问题了，大神在想什么他们这些凡人那里知道？ 余下的那些鬼人众们可没有村民这般高兴，眼见头目死了，连带最有威望的两个亲信也死了，而且死的是那般干脆利落，那里还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连刚才抢来的食物都来不及拿走，呼啦啦地骑着马就一哄而散了。 但那群人之中有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看着李世民的身影眼珠子却是一转，趁没人注意到他，在跟一个躲在房中没有出来的村民小声低语了几句之后，这才是追着其他人离开了。 如今头目死了回去之后大家肯定会要推选新头目，他可是要争上一争，然后带着人再来抢这个村子。 那什么天照大神他是不信的，怎么可能会有神是用拳头跟弓箭杀人，那分明就应该只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罢了。 他以前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武田家那位号称鬼美浓的原虎胤，当年在战场上那不也几乎是一刀一个，他脸上的这疤痕就是那人给他留下来的，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就死了。 不过只要是个人，那他就有办法杀死，一个人不够那咱就两个三个，一起上他就不信还杀不死个人！ 李世民不知道有人已经想要杀他，他眼中看到的就是一群人一哄而散，看那装束他也知道肯定跟自己杀了那三人是一类的人。 要在平日李世民知道这些山贼不能放走，可如今他就一个人，距离又远怎么也是拦不住的，况且比起那些宵小之辈，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找件衣服穿！ 就他现在的体魄倒是不冷，可他这龙体也总不能被这么多人一直看着吧，那可成何体统啊。 这些人没有羞耻之心的一直在看，他李世民可还有啊。 李世民走到了那群跪拜在地一众村面面前，对着当先那个看起来是村长一类的人物，道：“老伯，能给朕……能借我一身衣服穿吗？” 李世民想到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还是别用朕这种说法，免得被有心人听见若是发现他是大唐天子的话，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至于这个借字，那是他这个大唐皇帝对待平民百姓的风范气度。虽然这里不是他的大唐，可不论什么地方，作为流淌着礼仪之邦血液的人，取民之物都不应该只是语气强硬。 田中助三郎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话，愣愣地看着李世民。 在他想来天照大神可能会说这个会问那个，总之他脑子里想了很多，可等对方一开口竟然是管他要衣服，额不，竟然还是说借他衣服才对，这大神也太亲民了一些吧，弄的他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李世民微微皱眉，又道：“老伯？能不能先借我一件衣服穿？” 田中助三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磕巴着道：“啊，啊，衣服啊？有的有的，额，那谁，额，阿葵快去给天照大神拿件衣服过来，要最好的！” 他身边一个少妇装束的人偷瞄了一眼李世民，这才赶紧哒哒哒地跑到家里，很快就拿了一件衣服过来。 “爹，我拿……”少妇刚开口，就被田中助三郎啪地一下给抽了一巴掌，连人带衣服都是倒在了地上。 田中助三郎怒骂道：“让你拿好的，你拿你男人抢来的这武士穿的衣服做什么，这衣服是好，可那也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自己穿或者拿去换钱也就罢了，你竟然敢把这种衣服给天照大神穿，你这是想遭天谴吗？！” 田中助三郎骂完，连忙是亲自跑到屋中，把刚做好的一身衣服拿了出来，递给了李世民道：“天照大神您穿着这个，这时昨天刚做好的，小女刚才不懂事，您不要见怪。” 李世民接过衣服道了声谢就将拿衣服穿在了身上。 刚才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这地方对他来说太过陌生，还是先弄清出了再开口的好。 在李世民换衣服的时候，阿松也是走了过来，他双手握着那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看着李世民的样子激动不已。 和其他那些村民们看神明时候的崇拜目光不同，他眼中有的却是仿佛是见到了血亲时候的激动！ 第五章 大唐已成大糖 阿松有心想要过去问个究竟，可见到周围的人都一嘴一个“天照大神”的，弄得他张着嘴站在那里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他知道那个问题一旦问出口来，若是真的如他猜想的那般还好，可要是弄错了的话，先不说天照大神会不会生气，单是村子里的人绝对会暴打他一顿说他亵渎神明！ 就在他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田中助三郎高声道：“天照大神降临，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山贼鬼人众之类的来洗劫我们了。大家都把好酒好肉拿出来，办酒席款待天照大神吧！” “噢噢噢！” 全村的人高举双手欢呼着，之前鬼人众带给他们的恐惧在这一刻都没有了，他们有天照大神在此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阿松见状也只好先跟其他人一起布置酒席，等着在另找机会问个明白。 一个个端酒的端酒，拿肉的拿肉，布置酒席的位置等等忙的不亦乐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一般的欢笑。 李世民看着村民们热情洋溢的样子，也知道他现在还是先入乡随俗，暂时装作这些人口中的天照大神得好，先不说他也不知道解释自己怎么就从天而降了，现在他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神明的头衔在这里，之后怎么说也是好办事。 免得别人要是发现他不是这里的人，到时候问什么不说也就罢了，要是在说些谎话骗他那可就麻烦了，看这些人热诚的样子肯定是不会对神明撒谎的。 “虽然朕不知道你天照大神是哪路神明，不过先借你的名字用用了。”李世民这么想着，酒席些准备已经是妥当了，他被村长田中助三郎奉在了主位之上。 “酒席开始！”田中助三郎高喊出来，村民们都是手捧了一碗浊酒，先是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敬了敬，然后都是一饮而尽。 杯酒下肚，村民们也开始载歌载舞了起来，李世民就坐在那里小口喝着酒，看着这热闹的一群人。 过了一会李世民看村长喝了不少，人已经是有点飘了，这才把他给招了过来道：“老伯，今年是那一年啊？” “哈？”田中助三郎愣了楞，这大神口里问出的问题总是让他想不到。 “老伯，我在天上住的有些久了，很多事情忘记了。”李世民笑了笑。 田中助三郎连连点头，神很忙的，凡间的事情不知道也正常：“大神叫我助三郎就好了。您问年份是吧，今年是天文十年。” “天文十年？这是哪里的年号？”李世民想了想，又问道：“助三郎，这里叫什么地方？” “我们村儿叫田中村。”田中助三郎笑道。 见这村长没明白自己问的什么，李世民又道：“助三郎，我是问这个国家的名字叫什么。” “国家的名字？”田中助三郎被问住了，他不过就是个种田的老农，那里知道这些，想了想说道：“我就知道我们田中村是属于小县郡的范围。哦对了，小县郡是在信浓国里，您问的国家是不知指这个？” “信浓国？”李世民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又继续道：“那这个信浓国的皇……额，管理这片地方的人你知道叫什么吗？” 他本来还想说皇帝来着，不过想到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皇帝，有的地方是国王或者酋长族长什么的，还是换一种说法的好。 “管理这个片地方的人？”田中助三郎想了想，掰着手指头道：“我们村子是归田中大人管理，田中大人是听从真田大人的，真田大人又是听从海野大人的……” 嘀嘀咕咕念叨了半天，最后道：“管理这地方的应该是海野大人吧，小老儿就是个种地的，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大神不要怪罪。” “田中？真田？海野？看来这地方的人都是复姓啊，就跟长孙一样……”李世民听了半天，这些人名他一个都没听说过。 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李世民也发现村长可谓一问三不知，他能得到的情报实在是太过有限，就问道：“这里有史书，村志之类的东西吗。” 李世民打算还是自己去看，这样可能知道的都比问的多。 “史书？村志？”田中助三郎笑着摇头道：“我们这小村子连吃饭都成问题，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 李世民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书这东西可不是谁家都有的，这村子里没有也正常，想了想李世民又问出了一个问题，道：“助三郎，你听说过大唐吗？” 这个问题是李世民最想问，也是最骄傲的一个问题，他相信这些人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两个字一定是听说过的！ 只可惜，李世民失望了。 “啊？大糖？”田中助三郎想了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摇了摇头道：“大糖是大神您在天上吃的东西吗？额，我们这小村子没有的，小老儿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赎罪啊，赎罪啊。” “呵呵，没事的，无罪无罪……”李世民面上带笑，可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在蔓延。 大唐之名广播四海，按理来说别说一个老者了，就是一个年轻人也肯定是知道大唐才对，甚至他听说很多地区的小孩子，刚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大唐！ 可面前这人刚才说什么，不知道也就算了竟然还认为那是一个吃的！ 这是在告诉他，他大唐的威名没有传播到这里吗？ 那他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到底距离他的大唐有多遥远？ 还是说，他那天在含风殿咽气之后，大唐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已经……覆灭了！？ 李世民越想越是焦躁，越想越是坐立不安，这种感觉他多久没有过了，依稀间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他站在那玄武门前…… 李世民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留下一句“你们继续，我想一个人静静”，就远离了这酒宴的欢闹之中。 一些村民不明所以还想上去敬酒，都被村长田中助三郎给拦截了下来道：“天照大神累了，让咱们自己欢庆，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 听这么一说，村民们先是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随后又都开始喝酒吃肉，围着篝火跳舞了。 阿松一直都在关注着李世民，见到对方离开的主位，朝村口的那条小河边走去，也不去管刚才村长说的话就偷摸跟在了身后。 李世民虽然心情不悦，可多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敏锐，轻易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低喝道：“出来！” 正悄悄跟着李世民，想着怎么开口合适的阿松，冷不丁被这么一喝，吓得立刻是浑身一哆嗦，跪在地上道：“天照大神赎罪，天照大神赎罪。” 李世民转过身来，道：“你不去参加酒宴，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阿松我了半天，见到李世民面露不耐之色，连忙是说道：“我跟着大神您，只是想要问您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李世民有些好奇，这人倒是跟其他那些村民很不一样，竟然回想着问他问题。 阿松看着李世民，一字一顿道：“您是不是姓李？” 第六章 烟云千年一行泪 “恩？！” 李世民双目一凝，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悠然而发！ 阿松以为是自己果真是猜错了，连忙是磕头求饶道：“天照大神赎罪，小的我刚才就是胡说，瞎说的！”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语气森冷地道：“你，为何问我这个问题？” 连那位老村长都没听说过大唐，这个年轻人却直接问他是不是姓李，这可不是胡说瞎说，肯定里面有问题，不过出于小心李世民没有承认而是出口询问。 万一这是一个敌对大唐的国度，他的身份一旦暴漏，那后果…… “我，我就是胡说瞎说的，天照大神赎罪啊。”阿松继续求饶。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胡说瞎说？你面对神明竟然说谎吗？！” 作为皇帝那君临天下四海的气势何其惊人，这冷哼的一声中带着的杀伐之意，可不是阿松这没见过世面的人所能经受的住的，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我说，我说！” “我，我是看大神你的样貌，跟我先祖留下的一副画像上的人有几分相似，这才忍不住开口一问！” “先祖？”李世民一怔，这个答案太过出乎他的预料了，不由问道：“你叫什么？” “村子里的人都叫我阿松。”阿松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其实有一个姓的，我姓杨。” “姓杨？”李世民有些失望了，对方刚才说画像中的人跟他相似，本以为这人会是姓李，看来倒是他自己想多了。 李世民问道：“既然你姓杨，为何会问我姓不姓李呢？” 阿松挠了挠头，道：“因，因为先祖留下的那幅画像上的人，他姓李！” 李世民原本失望的心，顿时又被提了起来，他忽然有冲动想要上去抽这人一巴掌，说话敢不敢直接说重点！ “他叫李什么？！”李世民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捏在了阿松的肩膀之上，脸上满是激动之意。 不由他不激动啊，一个姓李的人又跟他长得几分相似，那肯定是他们李家的血脉啊，难道是他的儿子李治吗？！ 阿松被李世民捏的胳膊发疼，可也不敢喊出来，而是继续道：“他叫李隆基！” “李隆基？”李世民又失望了，这不是他儿子的名字，也不是他记忆里孙子的名字，又问道：“李隆基的爹，或者祖父你知道都叫什么吗？” “额，不知道。” “那李隆基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额，不知道。” 阿松继续摇摇头，他知道的只是先祖一直传下来的东西，而且这近千前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已经遗漏丢失了很多。 如今阿松有的只是他先祖东渡来到这扶桑时，随身所带的那葡萄花鸟纹银香囊，和那一副李隆基的画卷罢了。 “那你先祖叫什么名字？” 阿松一听终于问了一个他知道的问题，松了口气道：“杨玉环！”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李世民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从他这次醒来之后，他听到的每一个名字，怎么都是那么陌生？ “对了！”李世民猛然想了什么，连忙道：“你不是说有画像吗？东西呢？” 若是他想的不错，那李隆基是他李家血脉的话，那画像上肯定能让他知道很多东西！ “在我家里放着呢。”阿松这次来只是好奇地想要问一问，倒是没准备的那么充分。 “好，那你赶紧带路去你家！” “额，好的。”阿松不明所以，刚要起身带路，李世民嫌这人动作婆婆妈妈的，心急之下直接顺手就把阿松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道：“你就告诉我你家那里就可以了！” “在，在那边！”阿松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件稻草屋。 李世民脚下用力飞也似地就朝那边跑去，速度之快让阿松咂舌，虽然整个身体都浮空有些害怕，可也不敢喊出声来。 推门而入，李世民就把阿松给放在了地上，道：“快！画像！” 阿松也是看出了这大神心中焦急，也不再多说什么连忙是翻箱倒柜，从层层的盒子跟绢布包裹之中，拿出了一副画轴出来。 李世民一把拿了过来，刷地一下就展开来。 就见上面那人身着龙袍站在那里，从服饰跟画风来看明显是大唐的风格，再看那人眉宇间和他有几分相似，李世民知道这人肯定是他的后代，而且还是一位皇帝！ 李世民看了片刻，忽然问道：“阿松，你知道你先祖跟着这画像上的人是什么关系吗？” “知道，先祖说他们两人是夫妻关系。” “夫妻……”李世民想了想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是把阿松知道的东西全部都问了出来。 根据阿松说，他先祖杨玉环是从大唐东渡而来扶桑，当时离开大唐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抵达扶桑没多久后诞下了一子。 而后她就一心养育儿子，终生只是看着那李隆基的画卷度过余生，不过因为怨恨当年李隆基舍弃她，所以那个儿子她并没有让其姓李而是姓杨。 至于为什么会来扶桑国，阿松说也许是代代相传时的遗漏，也许是先祖杨玉环并没有说，所以他不知道。 李世民问着听着，看着阿松的眼神已经是发生了变化。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知道，这阿松没有在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这个名叫杨松的人，其实应该是叫做李松才对，因为对方的身上有他李家的血脉，是他的不知道多少代的世孙！ 从阿松，不应该说是李松的那支离破碎的记忆之中，李世民已经明白他现在所在的，是当年曾经派遣国遣唐使的外邦之一，扶桑国之内！ “难怪，难怪我会从天而降来到这里，原来是我的后代在呼唤我！”李世民终于是想明白了，不过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虽说答案其实早就注定了。 “阿松，大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好像是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到底是何种心情。 阿松想了片刻，说道：“我知道到的也不是很多，听我爷爷说大唐已经灭亡了快千年了。” 他说道大唐二字的时候声音里面没有骄傲，在说道灭亡了时候也没有悲伤，就跟他说的不过是一间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世民看着阿松，不知怎么地怒从心来，抬手就像给他这个不孝子孙一巴掌，可抬起来了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打了这不孝世孙又如何，大唐的灭亡难道是这位世孙的错吗？ 大唐，这个两个字中的蕴含的骄傲，是他这个世孙丢失的吗？ 对方甚至连自己是一个大唐子孙这件事都不知道，他打了又能如何？ “我这一睡竟然过去了千年！我大唐竟然灭亡了千年？！” 李世民扬天长叹，声带哀伤，眼角一抹晶莹流出！ 第七章 祖爷爷与世孙 李松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李世民，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句：“你是不是姓李”怎么就引来着一系列的事情，还被问了那么多问题，甚至这人竟然还被他给说哭了不成？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这人怎么说也是神明，李松想了想决定还是闭口不言的，以免遭到天谴被雷劈或者天火灼烧什么的。 过了良久，李世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大唐的灭亡本就是他预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那曾经的辉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以前那些相熟的人，都已经化作黄土散在这历史的洪流之中，留下的恐怕只会是史书上的那些文字罢了。 都说天子是孤家寡人，可以前他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尉迟敬德等等，既是好友也是臣子的人在身边倒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一刻李世民才发现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要是你们当年也吃了那长生不老之药，今天我的身边肯定还会有你们相伴吧，跟我一起再创大唐的辉煌吧，哎……” 李世民长长的叹了口气，英武的脸上满是落寞和孤寂，可当他目光看到了面前那还正跪在地上的李松时，眼前不由一亮。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后世子孙啊。”李世民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 李松看李世民脸色好看了不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大神，跟您商量一件事情可以吗？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些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李世民此刻心情大好，看着他这个世孙也是越看越顺眼，淡笑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大神，刚才跟您说的那是我们家的秘辛，我父亲告诉我，除了自己的后代之外，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这件事的。” 李世民笑了笑，他可是李家的先祖人物又怎么是外人，不过有些好奇道：“这种事情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 李世民哪里知道，当年杨玉环为了避免自己一旦活着的事情被乱军所知的话，会带给李隆基很多麻烦，可为了怀中的骨肉她这才冒险东渡扶桑。 当时扶桑贫穷至极，若是有人知道她是大唐来的皇妃，肯定会遭到无数贼人的洗劫无法安心生活，可也不想让自己的后代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才定下了代代口传的规矩。 这件事李松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只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父亲这么叮嘱我的。”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去追问这件事，而是道：“你不是刚才问我是不是姓李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言的那什么天照大神，我姓李，叫李世民。是这幅画之人的先祖！” 李松一怔，喃喃道“不是天照大神，是我先祖的相公的先祖……那就是说，你是我的祖爷爷？！” 至于李世民那三子就被他给忽略了过去，他大字不识一个，那里知道李世民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不过那先祖代表的含义他倒是很明白。 事实上自从李世民出现后就给他一股那莫名亲切感，在加上跟画像之人如此相似，又从是天上降下来了，这祖爷爷的身份换做谁在这里，也肯定都是深信不疑。 血亲之间，总是有一种道不明言不出的感觉，那是怎么也做不了假，也斩不断的关系。 “祖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李松纳头便拜。他爹娘早死，世上除了他的妻子和那位出声孩子之外，在无其他家人，倒是没想到有一天祖爷爷会从天而降。 “哎，我的乖孙儿！”李世民笑着应声，伸手刚要将李松给扶了起来，李世民耳朵一动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异响，久经战阵的他立刻想到那是什么声音，连忙是将李松一把推倒在地，自己一脚踹翻了桌子，矮身在了后面。 几乎就在同时，嗖嗖嗖嗖，数只羽箭竟然是飞射进屋，钉在了木桌之上，若非李世民反应及时，此刻他们两人已经是被射死了！ 李松看着面前那透过木桌的箭尖，心中满是慌乱道：“祖，祖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松，你有什么仇家吗？”李世民见李松摇头，目光中透着冷道：“这么说，是冲我来了？” 噗噗噗！ 又是数枚羽箭飞射入屋钉在了木桌之上，与此同时李世民身形一动，顺手拿起屋中的砍柴斧，就窗户跃身冲了出去。 窗外人数不多只有六个，从衣着来看明显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倒是跟早些时候一哄而散的那群山贼有几分相似。 李世民人未落地，手中的斧子已经是劈了下去，迎面的那弓箭手没料到对方竟然会从窗户冲出来，手中的羽箭还没来得及搭在弓上，人已经是被一斧头劈在了脖颈之上，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死了。 李世民一击得手人却丝毫没有停顿，手中斧头顺手就扔向了三步外的另一名弓箭手，啪地一下正中额头，红色的鲜血混着白色的脑浆，那人仰面就到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第二个倒地的时候，其他四个弓箭手这才是反应过来，知道在用弓箭是来不及了，赶忙是都扔到了手中的弓，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就朝李世民冲了过来。 三名本来埋伏在屋门口人听到响动，连忙也是挥刀赶了过来，七个人将李世民给围在了中央。 他们几人本来是想着用弓箭能把里面的人给逼出来，然后趁李世民慌乱之时从大门冲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能趁机偷袭得手，却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从最危险的窗户冲出来，要知道那里可是有六名弓箭手的，一个弄不好可就是被射成筛子。 李世民自然不是鲁莽之人，只不过是他早就洞悉了外面这些人的小手段罢了，也通过弓弦的声音判断出了窗外有几个人，这才做出了这看起来危险，实则最安全的决定。 李世民一脚踹开了最先被他砍死的那人，顺势也从对方身上抽出了长刀。 “手感上跟仪刀差不多，不过这弧度倒是有些意思啊。”李世民也是懂刀之人，已经是看出了这弧度比直刀更加适合劈砍。 “哼。”七人之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人道：“都被我们围住了还不用天雷神火，看来你果然不是什么神，你就是一个凡人罢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样的障眼法能让我们觉得那火球是从天而降的？哦，是不是你跟这个村子的人一起在演戏，想要装作有神明护佑来吓走我们啊？” “原来这些人还真是早些时候的那些山贼啊，倒是还有些脑子，看出来我不是神了。”李世民没有说什么，他为何是从天而降的这件事他也很好奇。 那刀疤男见李世民只是一笑，什么也不说，又冷哼道：“不说话？看来你这是默认了啊。” “诶呀，也不知道那些人花了多少钱雇的你啊？可惜啊，你是没机会去用了。” 刀疤男说完，看到李世民拿刀的手法，不由点了点头道：“难怪你这么厉害。原来你是一个武士啊。你拿刀的样子可不是那些普通的民夫能比的，怎么，是原来的主子死了你成浪人了？” “哎，这个年头大家活着都不容易，武士也会出来做些事情赚钱也很正常。我自己不就是吗。” “看在都是武士的面子上，这样吧，你要是告诉我你把钱放放到哪里，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切腹的机会！介错人由我这个同是武士的人来做，你看怎么样？” 这人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李世民的反应只是一个，皱眉。 他不理解，这人怎么把一个切腹自杀说的跟是给了他莫大荣誉的感觉，还有那介错人又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环顾围着他的七个人，淡淡道：“废话太多！” 说罢，手中长刀已经是带起了一抹寒光！ 第八章 我让你走了吗 刀乃百兵之胆，也是大唐最引以为傲的兵器之一。 李世民早年征战四方，除了长枪弓箭之外，这刀法同样是犀利无比，死在其刀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常用的那把刀身之上都已经泛红。 他的刀法倒也不是跟谁学来的，完全出自战场的历练，有的只是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八法而已，不多，但杀人足矣！ 如今刀一扫出，李世民浑身上下已经是散发出了一股慑人的杀气。 围着李世民的七人之中，除了那刀疤男之外，都只是杀过一些老弱残兵的人罢了，战斗经验着实有限，李世民这种战场杀神他们何曾见过，被杀气激荡之下一时间已经是失了心神，愣在了那里。 战场之上，生死只在瞬间！ 李世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手中长刀寒光闪现间，已经是将四人的咽喉割开，热血喷洒！ 还有两个因为距离稍远在刀锋横扫之外，算是命大逃过了一截，唯有那个刀疤男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提前做出了反应朝后退了一步，这才保住了性命，即便如此他的咽喉之上也是有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刀疤男咽了下口水，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四个人，他手中的刀已经是在颤抖了。他参加过十来场战斗，杀过十三个足轻步兵和一名足轻大将，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 本以为在他的带领下，七个对一个怎么也能把这人给杀了。可在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一刀竟然就杀了他们四个人，还有那让人浑身战栗的杀气，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人对手！ “这人也许不是神，但也绝不是人！”刀疤男看到李世民那冰冷的目光，大喝一声好似要进行勇猛冲锋，可实际上他却是转身就跑！ 他身侧的两个人本来已经吓破了胆，见到他们的新带头大哥都跑了，哪里还敢再多做停留，同样是撒腿就想跑，为了能跑得掉，两人选择了跟那刀疤男不同的方向。 李世民可没打算放过这些人，在那两人刚一动身的时候已经是踏前一步，手中长刀再次横扫而出，噗噗两声，两颗人头已经是冲天而起。 正当李世民再想去收拾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啊”的两声惊呼，转身看去就见李松跟刀疤男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撞在了一起。 刀疤男暗骂自己倒霉，眼看就要跑了怎么就有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跟他撞在了一起。他那里知道李松刚才担心他这个祖爷爷的安危，想着出来帮忙就抄起了菜刀跑了出来，结果就跟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刀疤男看李世民已经朝他这边冲来，知道再跑可能也是来不及了，一把拽起了李松将长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之上，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李松本来被撞的脑袋晕晕的，可脖子上那刀锋的寒意立刻是让他清醒了过来，在明白过来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后，不由的用一双渴望的眼睛在看着李世民，这位他的祖爷爷。 看着刀疤男要拖着李松离开，李世民怒目一蹬，大喝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李世民这句话说的那是一个威严十足，当皇帝的时候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里面早就蕴含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让人不敢不听。 那刀疤男心中已经是被李世民的杀气吓破了胆，听到这么一声喊，身体已经是下意识地站在那里不敢乱动。 刀疤男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你不要吓唬我！我，我手里可是有人的，小心我杀了他！” 李世民看着刀疤男，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是都说了吗，我就是这村子雇佣来吓唬你们的。一个村民的死活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李松闻言心中一寒，可看到李世民递给他了一个眼色，转念也是明白了什么。 刀疤男被李世民这么一说还真是愣在了那里，不过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哼，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我刚才听到他喊你祖爷爷，他肯定是你的亲戚才对！” “呵呵，你傻啊？”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你家祖爷爷还能活着？还这么年轻？那岂不是成老不死的了？” “我，我……”刀疤男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人质，好像没有多大用处了。 这边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快，不过声响还是被一些村民听到，在看到李松被陌生人劫持，李世民拿刀跟其对峙的架势，立刻忽喝声四起呼啦啦地开始围了上来。 刀疤男看着人越来越多，还以为这些人是打算来帮忙的，心中更加慌乱。可他很快就发现似乎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这些围过来的人手中没有拿武器，甚至连棍棒都没拿。 “这是几个意思？”刀疤男心中嘀咕，看到人群里一个喝的有些晕晕乎乎的老者时，眼珠子一转，猛然一脚是揣在了李松的屁股上，把他给踢向了李世民。 然后他瞬间是跑到那老者跟前，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扬声道：“你们都赶紧给我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村长！” 刀疤男觉得自己已经是利于不败之地了，一个村的村长那是很有威望的存在，用这人的命来要挟，只要提出的内容不是太夸张，肯定能让村子的人都听话。 如今他就想活着离开这里而已，相信应该没人会为难他才对。 可是刀疤男失望了，任他怎么喊周围的村民都是毫无反应，反倒是一个个跟看笑话一个在看着他，就连被他挟持在手中的田中助三郎也是打了个酒嗝道：“小子，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放开吧，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天照大神啊，小心他一会落下天雷劈了你！” “你们都喝多吧，把自己演的戏都当真了！”刀疤男哭笑不得，道：“他都告诉我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是被你们雇来吓唬我们这些山贼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额，这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事情，他们可是听说以前有村子这么做过，虽然开始的时候弄得还真没有山贼敢去打劫，可后来被那些山贼知道后，气急败坏的山贼直接是把那些村子给屠了！ 这一结果，弄得听说的人虽然怨恨和畏惧那些山贼，可更多得人却都在说那是天谴，老天是在惩罚那些胆敢装神弄鬼的人！ 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胆敢装神弄鬼，害怕遭到屠村的天谴，此刻这贼人的一句话立刻是让各位村民都想起这件事，心中也是难免发颤。 有些人已经是担忧道：“村长，他说的不是真的吧？” 田中助三郎怒斥道：“别听他瞎说，大白天的你们说说怎么可能从天降下来火球，里面还会有一个人呢？咱们肯定是祈求感动的上苍，这才派天照大神来拯救咱们的！” “对，村长说的对！大神，赶紧用雷劈了这个敢亵渎神明的家伙！” “就是，就是，用火烧了他，让他知道你天照大神的厉害！” 周围村民们都是高呼着，希望李世民不是劈了那人就是烧了那人的，逃过一劫的李松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可是知道那刀疤男说的虽然不是真的，可他祖爷爷也却是不是什么神明，这事情是解释不清了啊。 刀疤男被周围那些人喊得心里烦躁，手上的刀轻轻在田中助三郎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一抹鲜血留了下来，喊道：“都给我闭嘴！再喊我真的杀了他！看到了没，这是血！这人根本就不是神！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让我伤了村长呢？” 众村民被刀疤男这么一喊，又看到村长脖子上的血，再看李世民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已经是信了，想到那些村子装神弄鬼的结果，不由得一个个开始面如死灰。 田中助三郎也是愣住了，看着李世民喃喃道：“您，您真的不是神明吗？！” 第九章 真是一群愚民 看着村民们的目光，听着他们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神雷啦天火啦之类的东西，李世民知道只要自己弄不出来这些东西，他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这些人不会在相信他是神了。 不过也无所谓，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都知道了，这个他连是什么来历都还不了解的神明，他也是没兴趣在披着这层伪装了。 他只是李世民，大唐的天子，曾经是，未来也是！ 李世民语气平淡道：“我确实不是什么神明。” 话一出口，村民之中很多都是软到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人不是真的神明，我们会不会遭天谴，也被山贼给屠村啊？” 田中助三郎的脸上也是惨白一片，他心中其实还抱着一丝侥幸，可现在也破灭了。 刀疤男也是听说过那装神弄鬼之后被屠村的事情，一看这些人的架势也是明白过来这些人在害怕什么。 眼珠子一转，冷哼一声道：“你们都赶紧给我把路让开！把吃的装好都放在村口，只要我满意了，就不会带人来屠了你们的村子！” 他这番话说的有几分霸气，其实心里也是在打鼓的。忠于他的部下已经都在刚才被面前这人给杀了，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要是这些人没被他吓住，不把食物准备好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本来他是想再将其他鬼人众的成员都降服了在来，可时间不等人啊，他下午刚回到他们鬼人众的临时据点时，一位以前甲斐国的好友就来投奔他，据那好友所说武田的家主武田信虎又出兵了！ 这次为了能一具霸占小县郡，赶走这里的领主海野栋纲，已经是联合了北信浓的村上义清跟诹访赖重两位豪强共同出兵。 以武田家那有名的骑兵来说，相信先锋很快就会攻到这附近来，要不在那之前抢到足够的粮食，等到武田信虎他们来了，他自己还吃什么？ 这才仅仅带着刚来的好友，和几个刚收服的手下匆匆而来，为了能抢一口饭吃。 “屠，屠村？”村民们听到这两个字，本就担忧的他们立刻是被吓住了，连忙哗啦啦地又跪下来，哀求道：“饶命啊，饶命啊。” 这倒也不是他们软弱，怪只怪他们太过先入为主了，把那几个被屠杀的村子想成了自己。 “不想被我的人屠村的话，就赶紧按我说的去做！”刀疤男大喝一声，吓得那些村民们连忙散开了一条路，很多人也已经是回家去拿吃的了。 “真是一群傻子！”刀疤男心中冷笑，这些民众就是好骗啊。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刀疤男也是松了口气，脑子来开始想着怎么依靠一会到手的食物在召集一些部下来，手中的刀不由得从田中助三郎的脖子上拿开了几分。 李世民目光一凝，身形骤然前冲带起了一阵残影。 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人松懈的机会，如此良机又怎么可能放过，瞬息间已经是冲到了那人的近前！ 刀疤男心中大惊，也来不及在喊什么“不要动我有人质之类的”，一把就将田中助三郎推了出去想要阻挡对方的视线，同时自己也是不退反进，挥刀直刺而去。 只要对方能被田中助三郎给耽误住，甚至是被抱住的话，那他这一刀刺下去，那可就是一刀双杀！ 算盘打的是不错，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实战经验更加丰富的李世民，他的小把戏瞬间就被看破了。 李世民在刀疤男的刀尖刺破了田中助三郎的衣服时，已经是一把揪住了田中助三郎的衣领，猛地就朝后甩了出去，同时右手挥刀也是击在了刀疤男的刀锋之上。 当！ 一声脆响带起火花无数。 刀疤男只觉得手中的刀好似砍在了千斤巨石上一般，震得他是整个胳膊连着半个身子都阵阵发麻，一个拿捏不稳刀就脱手飞出。 同时刀疤男眼前一花之下，腹中猛地一阵剧痛袭来，他知道这是被对方给踢了一脚，然后整个人就朝后倒飞而去，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终于是停了下来。 这一变故来的着实突然，好多村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李世民淡淡的声音响起：“我虽然不是神，但我是真龙天子！” 话语一出，一股威严四散开来，刚才起身让路和想要去拿食物的人，都下意识站在了那里看着这一切，不过心里都在想着真龙天子是什么啊？ 刀疤男勉强坐起身来，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的李世民浑身战栗不已，特别是当对方一步步朝他走来时，那每一步都让他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更近了一些，更近了一些。 刀疤男心中惶恐，忽地又大喝一声道：“什么真龙天子，他就是一个骗子！你们，你们不能让他杀了我！我要死的话，我手底下的那些人没有了顾忌，明天肯定就会来屠了你们这个村子的！不想死的就都给我拦住他！” 刀疤男话这番话刚一出口，李世民的刀锋已经是抵在了刀疤男的咽喉之上，只要微微用力对方肯定再无活路，不过他停下来了，不是他不想杀，而是胳膊被他刚才救了的那田中助三郎给拉住了。 不光是他，周围的村民们也是一脸哀求道：“大人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他，饶了我们这个村子吧。” 比起这个口说自己是什么真龙天子的陌生人，他们更相信那个有着手下的山贼，山贼的厉害他们可是亲眼所见，都害怕他们村子真的会遭到天谴，被屠村。 李世民眉头一皱，心中叹道：“这人要是放回去，那才会带来屠村的灾祸。这些人难道连这么粗浅的道理都不明白吗，愚民啊，真是一群愚民啊！” 这个念头刚起，那位世孙李松在李世民惊讶的目光之下，也是跪了他身前，道：“祖爷爷，你就放过他吧！” 看着世孙的样子，腾地一下，李世民心头火起！ 这些村民因为无知而求饶他可以不在意，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李家的后世血脉，竟然会为了一个异族山贼之流而下跪。 啪！ 李世民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李松捂着被打红的脸颊，怔怔地看着李世民浑身颤抖，不知道这时何意。 李世民看着李松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孽畜！你身上可是留着我大唐的血脉，怎么能为这种人而跪下？！” “以后我要是在看到给其他人下跪，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站不起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李松连连点头，身子一矮下意识就又想跪下，可想到李世民刚才所说，就又连忙站了起来。 “……我是你祖爷爷，不是其他人，跪我怕什么？” “额……”李松想了想，又跪了下去。 看着这有些直脑筋的世孙，李世民眉头紧皱，心说他这世孙以后可要好好调教调教了，这种这样子哪里有大唐人的气概？ 第十章 可悲可叹啊 “大唐？祖爷爷？”他们爷孙的这番对话，听的周围的人都是云里雾里的，不明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不过因为那一巴掌着实响亮，吓得村民们都不敢声张只是默默的看着。 “松儿，起来吧。爷爷今天交给你些东西。”李世民招呼李松起来站在他身边，道：“这种以打家劫舍为生的贼人，他们口中的话基本上没有真的。” “他不说是要带人来屠村子吗？这不过就是他在虚张声势罢了，这种人要是放回去那叫放虎归山，今天的耻辱他肯定不会忘记必然会带人再来，那时候你们才会真的被屠……” “别听他的！”刀疤男被说出了心声，立刻是大吼道：“他说的都是假的！我寨子里还有二十多好兄弟等着我，要是我不会去他们肯定回来替我报……啊！！！” 刀疤男惨嚎一声，右胳膊被李世民手起刀落的给砍断了！ 李世民知道不能让这人说下去，否则万一周围那些愚民被蛊惑，到时候反倒对他出手的话，他一个人虽然不惧这些人，可那世孙没准就要遭难了，所以他只能是暂时用血腥来震慑。 果然他这一出手，周围那些村民立刻是噤若寒蝉地看着他，李世民这才继续道：“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断，而且我最讨厌有人说假话，你要是在说些有的没，我不介意再把你的另一挑胳膊也给废了！” “你要是说实话的话，那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对了，让你自己切腹也可以的，怎么样？” 刀疤男快哭了，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狠角色啊，后悔啊，他现在这是后悔啊，早知道这人这么难缠他就不应该再回来！ “我，我”刀疤男张了张嘴，想要在争取一下，可看到李世民那深邃的目光时，他明白自己的斗不过这个人，只好到道：“我还能说什么啊，我想的你刚才都说了啊！切腹什么的也不用了，我惯用的胳膊没了，你赶紧给我一个痛快吧，我疼！” 他这话一出口，村民们立刻是哗然一片，他们没想到这人原来是在骗他们的，纷纷站起身来捡起身边的石子泥块的就想要砸过去，可看到李世民在对方身边，怕误伤遭来对方的怒火，只好是一个个怒喝道：“杀了他！杀了他！” 李世民也没废话，手腕往前一送，刀尖就扎进了对方的咽喉之中。 李松本来对这位祖爷爷打他一巴掌，心里还有那么一些不舒服，可见到李世民几句话就让那贼人说出了心中所想，更是真正让他们村子免于被屠杀的命运，此时的他心中唯有敬佩而已。 “祖爷爷，孙儿惭愧。刚才竟然会为了这种人去求情，要不是祖爷爷您看出来这人在骗我们，孙儿可就要差点害了我们村子啊。祖爷爷真是太厉害了！” 李世民淡淡一笑道：“松儿也不用太过自责，其他人不一样也是给他求情吗？这种事情其实很好判断，以后跟在祖爷爷身边学学，你也能看出来的。” “真的？！”李松面带期许，刚要说什么，那边田中助三郎已经是走了过来，看着李世民道：“大人，虽然你不是天照大神，可您两次救了我们村子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啊，请受我们一拜！” “请受我们一拜！”村民们又一次磕头叩拜，李松同样也是跪在了地上。 李世民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叹息，这些人真是太可悲可叹啊。 今天他已经看到多少次这些人跪倒在的情形了？想当年他治下的大唐子民们只是跪天跪地跪父母，能让一个国度的子民经常都站不直身子，那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显然很是失责的。 “看来上天把我从天降来这里，而不是我所熟知的中原，恐怕是想要让我平和这里的战事，还这里黎明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吧。” “我当年也说过，王者应视四海如一家，封域之内皆是赤子，既然赤子如今有难，我如何能不出面，这也算是给当年派遣唐使来我大唐朝贡的使者们一个交代，你们当年的臣服换来了今日我的出手！” “松儿，村长你们都起来吧。”李世民将李松跟田中助三郎扶了起来，又对着周围村民们也是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也都起来吧。” 看着那一个个感激的目光，李世民想要按照以往那般，说一些话俘获一下这些人的心。不论是平和战事，还是还这里百姓安稳，他都是需要一个据点作为起始才行，没有兵没粮那一切都只是空谈罢了。 还没等他开口，哒哒哒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接着明亮的月色李世民看到是一个民夫打扮的人。 田中助三郎也是看清了来人，有些奇怪道：“哎，那不是阿宽吗，他昨天刚说要去尾野山城探望亲戚，怎么今天就回来啦？” “村，村长！不好了，不好……”阿宽呼喊着已经是来到了近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子一歪就从马上栽倒了下来！ 他人下来了，可那马没了骑手依旧是继续往前疾跑，就要撞向田中助三郎。 周围村民拦截不及惊呼声四起，田中助三郎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惊得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看田中助三郎就要将被马踏在蹄子之下，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一道身影闪电般跃上了马背，把缰绳往狠狠往后一拉，疾奔的马儿立刻是嘶叫一声，顿时人立而起！ 田中助三郎愣愣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马蹄，咽下了口水，让心中突突突的跳动，缓解了不少。 这是他才发现，这骑在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救了他们村子两次的那个人，借着月光那冷峻的光芒，这一刻对于田中助三郎来讲，这人宛若天神下凡！ 李世民一拉缰绳，让马把前蹄落在了一旁，道：“助三郎，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谢大人又救了小老儿一命啊。”田中助三郎刚感谢完，那边有村民已经是喊道：“村长你快过来，阿宽快不行了！” 田中助三郎闻言一惊，急忙是跑了过去。李世民也是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了李松后也是走了过去，他刚才看到了那阿宽之所以会掉下来，是因为他身后插着三根羽箭！ 田中助三郎焦急地问道：“阿宽，阿宽！你这是怎么，是遇到了山贼吗？” “村，村长……”阿宽的声音已经很是虚弱了：“不是山贼，是武田，武田信虎跟村上家和诹访氏他们联合出兵，现在已经是杀进咱们小县郡了！” “什么！”围过来的村民们闻言都是大惊失色，田中助三郎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田中大人没有过来，让我们集结起来啊？”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在自己的村子里种地，要是战斗爆发的时候，一般都是会有管理这片的武士大人来这里召集他们拿起放在家中的武器，去跟大部队汇合或者直接参加战斗什么的，要是没有武士大人来找他们，也就代表他们不需要出战，只需要安心种地就好了。 阿松虚弱的声音道：“我去尾野山城的路上遇到了田中大人，被告知让我们村子备战听他号令，我就跟田中大人一起回来了想要出一分力，结果就在不久前我和田中大人被武田家的人伏击了！” “田中大人当场被乱箭射死，我运气好勉强是跑了回来，武田家派了，派了一队骑兵来杀人抢粮！他们马上就来了，你们赶紧带着村子里的人跑，快跑！” 阿松说完，脖子一歪就再也没了声息。 第十一章 有我在你们不会死 阿宽带来的话，仿佛一片平静的湖水里砸入一颗巨石，带起不是涟漪而是巨浪！ “武田信虎要来了！那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 “来抢我们村子，那咱们谁还能活命啊？！” “田中大人怎么就死了呢，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大家拿起武器来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拼，田中大人都死了，谁来带领咱们啊，咱们连去哪里参加战斗都不知道，我看还是先赶紧跑吧！” “对了，咱们去尾野山城找真田大人怎么样？” “去尾野山城？别开玩笑了，你看看阿宽，他不就从尾野山城回来的吗，结果这不是死了？” “也是啊，我们都不知道武田家的军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万一跑去尾野山城的路上，他们埋伏了咱们，岂不是大家都要死？” “跑也不行，打也不行，那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这一刻阿宽的死大家虽然悲伤，但此时没有人为他而哭泣，就连阿宽的父母和妻子同样也是如此，不是他们无情，而是他们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该怎么才能活下去！ “祖爷爷，咱们怎么办啊，你能救救我们村子吗？”李松脸上满是不知所措和祈求。 李世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松儿先别慌，给我说说这武田信虎还有那村上氏和诹访氏，和咱们所在的这片势力之间大概是一个什么情况。” 他初来乍到对这里完全都不了解，就算有心想要做些什么可也要先弄明白很多东西才行。 不过李松知道的也不多，李世民问了几句大概知道的也不过这些人是为了侵占小县郡领主，海野栋纲的领地而来了，换言之这是一场侵略于反侵略的战斗。 至于武田信虎他们三个势力之间的关系如何，实力强弱怎么样都不是很清楚，最多也就知道甲斐国的武田家骑兵很有名，村上氏的领主村上义清武艺高强，连武田信虎都要畏惧三分。 李松看李世民在那里沉吟不说话，又恳求大道：“祖爷爷，您想办法救救这个村子吧，我妻子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子可都在这里啊，要是那武田信虎来了，以他那对待百姓残暴的名声，她们母子肯定都活不了啊。” “放心吧，有我在你们不会死的。”李世民安慰李松让他稍安勿躁。然后他就默默地看着周围的村民们还在议论，他在等。 “村长，我们怎么办，是跑是打啊？！”村民们说了半天也拿不出一个大家都认同的办法来，一个个就把目光注视向了田中助三郎。 “怎么办……”田中助三郎心中也满是慌乱，平日里他们这些人都是听从武士大人的命令，让往东就往东，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冷不丁让他拿主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村中人那热切的目光田中助三郎只感觉如芒在背，下意识转头看向其他地方不敢跟他们对视，这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心说：“对啊，我没办法，这说不定这位大人有啊！” 田中助三郎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李世民道：“大人，您有什么建议吗？” 他这一开口，顿时感觉刚才汇集在他身上的视线消失不见，顿时是松了口气，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这老身板可受不住啊。 面对整个村子足有上百道目光都注视了过来，李世民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以前战场之上被敌我双方上百万人都看过，这种场面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看着周围那些个期许的目光，故作为难道：“办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田中助三郎看李世民欲言又止，赶忙道：“大人，我知道您救了我们两次，我们不应该这么厚着脸皮还求您。可那田中大人死了之后，我们这个村子就没有武士大人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办了，我们只能靠您了啊。” “是啊，大人您在救救我们吧！”一种村民也是一起恳求。 “好吧，我连救你们两次也算是跟你们有缘。”李世民看着周围的村民们，道：“不过我这个方法需要你们要都完全听从我的跑安排才行，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当然能了。”田中助三郎连连点头，他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听人安排吗？赶忙是对周围其他人道：“这位大人一会说什么，大家都必须照做啊，知道了吗？！” 村中的男女老少们互相看了看，这人还救过他们两次，听他的话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在说现在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纷纷点头应允。 看那些人的样子，李世民也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现在只是暂时听从他罢了，并不是打心底里相信他，这也正常，人心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抓到的，需要时间和事迹来证明。 李世民环顾四周道：“阿宽死前也说了，武田家回来杀人抢劫粮食，这个村子我们肯定是不能在待着了，需要赶紧离开！” “但从哪个方向走是一个大问题。助三郎，咱们村子里有多少匹马？” “有三匹，怎么了大人？”田中助三郎疑惑，他不明白这马跟跑路有什么关系，是以为他们村子里的人都能骑着马跑马？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哪里还会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算上这匹马也就是说有四匹了？”李世民看田中助三郎点头，继续道：“好，把那三匹马都赶紧牵过来。你们里面谁的马术最好，站出来我看看。” 哗啦啦，村子里所有青壮年跟一些个中老年，甚至很多女子也都站了出来。 李世民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道：“我所说的最好可不单单指的是能骑马，而是要做到人马合一的境界。” 话音一落，刚才出来的人又哗啦啦地站了回去。 “……”李世民默默地看着那些人，只好道：“好吧，你们里面有谁能一边骑马，还能射箭的？” 村民们不明白李世民到底想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要求站了出来，这次出来的不过三青壮年和两个中年人。 李世民眉头一皱，这人数少的有些惊人啊，好在倒是比他需要的人数还多一个，倒是够用。 这时马匹也被人牵来，李世民让那五个人都上了次马后，留下了其中两个中年人和两个青年人，道：“我需要你们散出去，告诉我武田家是从哪一个方向来的，多少人，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可武田家的马术比我们厉害多了，我们去了也太危险了吧？”一个骑在马上的年轻人有些不太想去，其他三个人也是一脸拒绝的样子。 李世民看着四个人道：“我不是让你们去送死。你们也不需要距离的太近，只要把我刚才说的东西弄明白了就可以，然后马上回来告诉我！” 看那些人还想在说什么，李世民淡淡道：“怎么，不想去？刚才谁说会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好吧，若是觉得这种事情也做不到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们去找其他人来帮你们吧，我帮不了你们。” 说着，李世民转身就准备离开。 第十二章 召唤的先兆 田中助三郎见状，连忙是拦在李世民面前，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他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害怕而已。” 然后对着那四个人怒喝道：“咱们村子的人可都是说到做到！既然都答应听大人的了，你们几个给我在这里废什么话？”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武田信虎他们时刻都可能来，大人现在让你们就做什么，不要因为自己怕死把整个村子都给害死！” 那四个人到底还是畏惧村长的威严，在加上周围村民对他们也开始有些指指点点了，连自己的爹娘跟妻子都有些没脸看着他们，四人连忙是大喝道：“我们谨遵大人的命令！” 李世民了那四个人一眼，又扫了一圈周围的村民，道：“我希望这种事情下不为例，现在武田信虎的人时刻都可能出现，若是每让你们做一件事都是这种情况的话，就算是真天神下来也救不了你们！” “我们都明白，我们都明白。”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纷纷表示对于李世民的命令，再也不会有异议。 要是在平时就算这人是拯救了他们村子两次，这些人也绝不会听从对方的命令，哪怕对方是从天而降又如何，这人并不是神明，对他们来说就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恩人罢了。 可问题是，他们一直听从的那位田中大人现在死了，何去何从对于他们这些习惯听从命令行事的人来说全然没有了主意，连一贯拿主意的村长都要问那人该怎么办，他们这些人也只能是跟着听从了。 看着那些人的样子，李世民也能猜出来这些人的想法，也许这里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但民心这种东西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这些人现在只是被破听命与他，不过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些人既然上了他李世民的船，他不认为还有谁能够再下去了，这些人肯定会成为他平和这个国度战乱的第一股力量。 李世民下令道：“你们四个赶紧分走四方，若是发现武田信虎的部队，立刻回来汇报！记住，我要知道的是他们来了多少人，距离这个村子有多远！快去！” “是！”四人再也没说什么，领命就策马离开。 李世民又扬声道：“我们时间不多，女人们赶紧去拿一些粮食和衣物带在身上！” “男人们，都去拿好你们的武器，万一路上遇到了武田家的话，村中的老弱妇孺可还需要你们来保护！” “大家动作要快，否则武田家的骑兵一旦过来，我们肯定就跑不了了！” 李世民的两道指示立刻是让村子里热闹的起来，大家伙呼啦啦地全都涌入了自己的家中，有拿袋子装粮食的，有把压箱底的钱装身上的，也有翻出铠甲兵器武装自己的。 李世民就这么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忙乱的村民们，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当年身为秦王的时候，他也曾亲自带领一切县城的子民武装自己，然后按照部署撤退，留给敌人一片无人无粮的区域。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身边文有房玄龄杜如晦，武有尉迟恭程咬金，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现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又身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还要面临未知的敌人，这一切都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这一刻李世民只觉得体内的血在慢慢翻涌，他在激动，当年那征战四方的热血在苏醒！ “只可惜，当年的人都已经不再了啊。”李世民惋惜，要是曾经的那些人还能再跟他并肩作战该有多好。 李世民发出这声叹息的时候，他在仰头看天上漫天星斗，千年之后一切不再唯有星辰依旧还是那般摧残。 被那星辰带起了阵阵回忆的李世民，没有注意到那些村民之中，有一些人的身体之中透出了一抹淡淡的金光，那些金光从村中四周涌来，纷纷进入了李世民的身体之中，隐隐的李世民的身体散发出了淡金色的光芒，好似神明降临一般，看到之人必然会俯首跪拜。 只可惜现在所有村民都在忙碌着，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李世民也因为想到了以前的种种，心神有些激荡之下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异样。 这一刻李世民更不知道，这些他没察到的这些淡金色光芒，代表的是民众对他恭敬遵从的心。民众越是心向于他，那金色也会越发璀璨夺目，而这些涌入其体内的可以称之为尊信的力量，会让他实现刚才所期望的——同昔日之人并肩作战的愿望！ 甚至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后人，因为他所代表的不光只是他自己的一生，而是整个大唐二百八十七年的一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村中的青壮们已经是聚集在了李世民的面前，四十多个人都是身披黑色甲胄，带着黑色斗笠，手中拿着一杆长枪。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中年，甚至是跟村长田中助三郎一样已经是买入老年的人，只要是能走的动路，虽说没有甲胄在身但人手都拿着长枪，开来也是准备出一分力。 李世民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惊讶，谁为了活命都会如此，反倒是要是敌人都快杀到眼前了，还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那才会让他失望。 “倒是这些枪还真是够长啊。”李世民的目光被那些人手中的长枪给吸引了过去，那长枪差不有那些人两人高，就算以他的个头那也有将近一个半的高度。 李世民拿过来比划了两下，饶是他用枪多年也是有些不适应这个长度。好在他枪术到底也是沙场之上锤炼出来的，摆弄了片刻之后已经是完全熟练掌握，看的面前那些村民一个个是目瞪口呆。 他们作为足轻步兵，只有在有战事爆发的时候再会被召集起来，平日里可都是还要种田耕作。虽说田中大人会定期召集他们这些人，给他们进行一些长枪弓箭等武器的训练，但和那些不愁吃穿有事没事就能训练的武士相比，即便他们自夸，那战斗力也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就这长枪，他们里面有的人断断续续都摸了十几年了，自认为也算是个老手了。可眼前这人呢，刚开始还用着有些别扭，没两下就彻底超过了他，甚至好多人都觉得那些武士大人，单轮这用长枪的水平可能都不是这人的对手。 李世民正熟练着这个国度的兵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经是传来了，去南面查探消息的人已经是快马冲了过来。 人还未到，已经是高喊道：“不好啦，武田家的骑兵来啦！” 第十三章 错过的千年 这是一个中年人，个头不高嗓门可是真不小，一遍遍“武田家的骑兵来啦”响彻四周，整个村子顿时混乱了起来。 李世民眉头一皱，快步上前一把把他给拉下来马来，喝到：“闭嘴！” 然后也大喝道：“都赶紧来我身边集合！不想死的就不要乱给我乱！” 他这一喊中气十足，距离近的那些武装起来的青壮年都只觉得耳膜发震，立刻是让村子又暂时恢复了正常，那句不想死就不要乱显然是起了一些作用，但三三两两还是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那些人李世民也懒得管，而是问这被他当探马散出去的人，道：“他们来的多少，距离这里有多远？” 那人也不知道是被李世民刚才那一句闭嘴给吓到了，还是说被武田家的骑兵给惊到了，张着嘴我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废物！”李世民暗骂一句，看村民们已经又都聚集到了他身边，又大喝一声道：“要想活命，大家现在都给我不要动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四周都安静下来，李世民先是侧耳倾听，见没有马蹄的声音传来，连忙又是附耳趴在了地上。 轰隆隆，马蹄踏地特有的声音传来。 李世民听了片刻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这震动的感觉代表这来的骑兵不到百人，距离已经很近了，用不了多久耳中也会能听到马蹄的声音了 “大家不要担心，敌人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李世民没有说实话，他知道这些村民一旦听到敌人已经很近了恐怕会引来慌乱，那样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现在大家都赶紧往北面的山上跑。记住！除了脚步声之外不要让我在听到其他声音，要不然被武田家的人听到了，后果你们比我清楚！” 李世民说完，又道：“老弱妇孺当先跑，跑不动的就让人背着，男人们都拿好你们的武器跟在后面，快快快，大家动起来！” 李世民一声令下，田中村两百来号人开始往北面跑去。田中助三郎这时走过来道：“大人，那另外三个去探路的人怎么办，我们不等他们了吗？” 李世民摇头道：“不用，他们现在都还没回来，就代表那些方向上应该是没有敌人的踪迹。他们都是骑着马的，等一会回来看到这里的情况，也能离开。” “你不用跟着我们走在后面，你去队伍前面带着大家，看你样子也是有些战场经验的，别让他们慌乱之下走错了路。” 田中助三郎也知道，要是让那些妇女和老眼昏花的老人带路，说不定还真是能给带沟里去，连忙是一路小跑过去了。 这时那刚才说不出话来的中年人，终于是缓过来了，来到李世民跟前道：“大人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这才……” 李世民一摆手道：“别说那些了，来的人有多少？” “额人有……”中年人眨了眨眼，眼珠微微一转道：“好像是有七八九十来个吧……” 看李世民面色有些不善，这人连忙是道：“大人啊，我不过就是一个足轻步兵，这种侦查敌情的工作都是武士大人做的，我是真的不懂啊。只觉得当时看过去人头马头攒动的，数量肯定不少。” 李世民也知道这人不靠谱，他这么一问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罢了，又问道：“武器装备呢，配备弓箭的人多吗？” 中年人想了想道：“不多，我好像就看到了十来个人拿着弓。哦对了，他们身上的穿的铠甲跟我们这些足轻的一样，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穿着武士大人们的铠甲。” “平日在战场上我们是不允许骑马的，看来武田家真不愧是马匹众多，连足轻步兵都能骑上马了。” 那人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羡慕，可这些话听在李世民的耳中却有不同的意思。 “要是我猜的没错，这些人很可能是轻骑突袭，这才人手一匹马，但实际上真正能的骑兵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指骑在马上的步兵而已，恐怕到了这里还要下马作战吧。” “他们里面有人带弩吗？”李世民又问道，这东西要是在手的话，就算是不会骑射的步兵，拿在手里那也很是恐怖。 “弩？”中年人先是一怔，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摇头道：“大人，那种东西价格又贵还容易坏，早就没人用那种破玩意了。” 这下轮到李世民愣住了，弩却是造价不低也不容易保养，可威力惊人啊。能把不会射箭的人也变成神箭手，如今竟然被说成是破玩意…… “不对，好像伊贺和甲贺的忍者们还在用。”中年人补充道。 “伊贺？甲贺？忍者？”李世民没听说过这些词，一问之下才知道忍者就是刺客的意思，那伊贺和甲贺是这个国度现在最有名的刺客组织。 “战场的利器竟然成了只有刺客才用的武器了……”李世民摇头，他这一睡千年看来有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啊，找个时间看来要好好补一补他错过的这千年历史才行啊。 “他们来了！”中年忽地指向了村子的方向，李世民身边那些拿着武器的人也是看到了，就见一阵火光攒动中，近百到手持火把的人影来到了他们村子之外。 一众人没有丝毫停留，快马冲到村子里面，用力把火把扔进了附近的草垛或者草屋之上，不消片刻已经是火海一片。 田中村内。 “大人，整个村子空无一人！”一名亲卫禀报道。 “没人？”秋山信任语气有些不善。 他这次奉命来沿途抢劫粮食以供军需，但他身为武田信虎的重臣，知道这次信虎殿下是准备一战赶走这里的领主海野栋纲占领这小县郡。为了能让大部队之后的战斗轻松一些，忽发奇想决定带兵突袭周围的村落。 一面按照命令收集粮草，一面将小县郡的有生力量都给消灭掉，这样等海野栋纲反应过来，在召集部下去各村落集结兵士的时候，就会面临无兵可用的地步。 他本来想着趁着夜色冲进来，利用大火制造出混乱，趁机把村中的有生力量都给杀了，然后再去抢夺粮食，可如今粮食在可人却没了。 那名亲卫分析道：“大人，可能是之前那个漏网之鱼是这个村子的人吧？他肯定是告诉这里的人我们来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走了吧。”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拿了粮食就回去吗？”身边有人问到。 “不。”秋山信任摇头：“这个小村子能有多少批马？那人就算通风报信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肯定也跑不远，我们要……” 他话还没说完，隐约间听到了一阵孩童的哭啼声，侧目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处身上黑影戳戳。 “哈！”秋山信任大笑道：“他们就在那里，随我杀！” 第十四章 是生是死你们来决定 “秋山大人，我们要不要还是按照殿下的命令，把粮食拿走就可以了？” 秋山信任身边一个亲卫劝说道：“这个村子的人都跑到山坡上了，咱们就算骑马追上去，也没有了骑兵冲锋的优势。远处黑黑的咱们都看不清他们有多少人，万一有埋伏了怎么办，殿下那边倒时候可是不好交代啊。” 这位亲卫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想多立功，做一些武田信虎殿下没有说，但却对整体战局有影响的事情，可万一出了意外反倒是损失了自身的兵力，那回去可就要面临武田信虎的怒火，主子被骂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好受啊。 “埋伏？”秋山信任不予为意，拍了拍挂在他马脖子上的一颗人头道：“咱们这次进兵迅速，为的就是打那海野栋纲一个措手不及，咱们现在都把这田中平八郎给杀了，这村子没有武士的带领，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到埋伏咱们？” “你看看这村子的规模，估计所有人加起来也就二百来个人，里面能有多少战斗的？撑死四五十个而已，其他的都是老弱妇孺罢了，咱们这边可是有六十三个人！” “一群没有武士带领只是在慌忙逃走的人，和有我带领的部队你觉得咱们会输吗？咱们只要一会骑马过去，吓唬他们一下肯定那些村民就乱了，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任咱们决定。” “等一会回去，这田中的人头，整个村子兵士的性命，还有那一袋袋的粮食，你说武田殿下看到了能不高兴？说不定等赶走海野栋纲之后，就把这村子周边的田地都赏给我也说不定，你们不也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他这一番话把双方的战力都分析的很有道理，又说出了让人心动的好处，主子的封地多了他们这些作家臣自然也会风光起来，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仿佛这被他们一把火烧了的村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大人，我们赶紧追吧！”一名亲卫积极道，也说出了此时所有人的心声. 秋山信任也知道，再让那些村民往高了走，他们的马就真的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了，必须要赶紧追上，让对方慌乱起来才能尽可能的减少自身的损失。 “走！”秋山信任一声令下，六十四匹马一起踏入了黑夜，朝着山上的人冲了过去。 山上的村民本来在看到武田家的骑兵们来了已经是人心惶惶，一个个都在心里祈祷那些人拿了粮食就赶紧离开千万不要来追他们，只可惜神明可能是因为天色已晚已经睡下了，显然是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 “完了！他们发现我们了！” 看着那一个个气势如虹，四蹄飞奔好似黑夜中的猛兽一般，在朝他们冲来的武田骑兵，恐怖瞬间就弥漫在了人群之中，老弱妇孺的哭喊声开始此起彼伏了起来，原本有条不紊往山上走的队伍，开始有些散乱了起来，大家为了能逃离这里已经是不再管其他人了。 本来那些手持兵器的村民，面对人数比他们多一些的敌人还并不算害怕，可听到到身后的哭喊，心里难免受到影响，一个个也是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转身就像去寻找自己的家人然后一起跑路。 只是夜色昏暗，他们为了不被人发现也没有拿着火把，这混乱的人群里找人又谈何容易，只能是一个个开始呼喊着亲人们的名字，一时间场面嘈杂而混乱。 秋山信任正想着一会要不要分兵三路，从三个方向给对方施压来让对方混乱起来，却不想一阵哭喊和呼唤的声音传来，要知道他此时距离田中村的人还有一段距离，声音还能如此大的传过来，这代表整个村子已经是乱作一团了啊。 “真是没有武士的带领，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啊。”秋山信任大喜过望，这种混乱之下他相信自己应该是能毫发无损地拿下这些人，不损一兵就灭了一个村的兵力，这份功劳可是不小啊。 “大家快随我冲！胜利就在前方！杀！”秋山信任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马当先，身手是十来名亲卫紧随其后，跟着一起喊杀。 其他人平日里就是足轻步兵，这次一路上抢了一些马匹这才做到人手一骑，可他们平时很少骑马，马术自然是不能和秋山信任跟他的亲卫相比，平地的时候还好说，这山路有些陡峭之下立刻差距就显示出来了，被落在三个马身之外的距离。 前面有敌人不断接近，身后又是一片混乱，李世民知道这时候光说话是没用处，就一下次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一个转身就砍向了身后一个老者的肩膀之上。 “啊！” 一声惨叫响起，那老者惊恐地看着李世民，不知道这人怎么就忽然对他出手。 李世民没有管那个人，手中长刀飞舞一个又一个的人老弱妇女被他所伤，痛苦声开始此起彼伏，他这么做可不是要杀这些人，每一刀其实都只是划开了一道口子罢了，对这些内心慌乱的人来说，突如其来的伤痛都会做出过激的反应，就跟好似被人杀了一般。 这一幕，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有些被划伤的老者妇女的儿子丈夫，都开始怒目李世民，他们身上可是都装备这武器，有些人已经是握在刀柄之上，就准备要动手拔刀杀人了。 李世民看着这些人，带着嘲讽的语气道：“可以啊，原来你们还不是个软蛋，见到亲人受伤还想着拔刀啊。” “我伤了你们的亲人们，是不是心中现在很想杀了我？”看着那些带着怒气的目光，李世民呵斥道：“我不过是伤了他们你们能就要杀我。那咱们身后那些敌人呢？他们可是要来杀了他们啊，我怎么不见你们去对他们拔刀？！” “你们就只是会对自己人动手的时候有胆子吗？面对真正要杀了你们的敌人时，就都成了怂蛋吗？！” “要是你们自认为是怂蛋的话，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想死那请便，我走。” “但要是你们还想保护自己的亲人不被残杀，还是一个真男人，有胆量去跟敌人厮杀的话，我可以带领你们战胜他们！” “是战，是死，你们决定吧！” 第十五章 唯有团结才能活 李世民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剑般扎进了那些男人们的心中。 是生，是死，让他们来决定？ 这东西还需要决定吗，有谁会想要死？ 他们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为的不就是带着他们赶紧跑，好活下去吗？ 李松喊道：“祖爷爷，我们不是怂蛋！我们也想保护村子的人，可武田家的人比我们多啊，你看看他们光武士大人就有十多个，有都还还骑着马，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啊？” 听到这里的骚乱，连忙赶来的田中助三郎也是道：“是啊是啊，武士大人可是很厉害的，我们这些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这两人的话语说的那些拿着武器的男人们都是纷纷点头，脸上都是带着畏惧之色。 武士和足轻，这不光是一个称号上的不同，代表的更是身份的高低，实力的强弱。 一个能吃饱穿暖每天训练的人，他们这些主要种地为了吃一口饭而劳作的人那里能比得上，所以他们害怕他们恐惧。 李世民眉头微微一皱，武士对这个词汇他还很陌生，暂时还不理解这里面代表了什么，暂时被他归纳为一些训练有素的老兵，或者将领手下的家将哪一类存在。 这些人对此有所恐惧李世民倒也是能理解，战斗力确实不一样。 李世民看着那些男人们，又指了指他们身后道：“你们回头看看，好好想想。要是你们不站出来战斗，那他们的后果是如何。” “我知道你们害怕那些武士们，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战场之上，决定胜利的可不光只是实力的强弱，更重要的还是你们要有一颗敢于奋战的心！” 此时，秋山信任率领的骑兵已经是冲出了村子，正在朝他们所在这处山坡冲来，双方相距不过百步！ 那马蹄奔腾之下，所有人都觉得脚下的大地似是在微微的震动。 “你们也看到了，武田家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你们已经都能听到他们喊得是什么吧，杀！” “对，一旦他们来了，看到你们还在慌乱没有丝毫反抗意识的话，等待你们就是被他们所屠杀！” “你刚才说他们比咱们人多？”李世民看着李松道：“错！我们的人比他们要多才对！如今生死一线，难道你们还只期望其他人来救你们吗？” “不管你年龄有多大，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大家能团结一致，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一起战斗的话，那你们还能活！也唯有这样，你们才能活！” 这番话一出口，原本慌乱的村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孩童们也停止了哭啼，对他们而言大人就是他们的胆，大人们不再担忧害怕他们也自然会不再惶恐哭闹。 他们都把目光看向了李世民，这个他们今天第一次见到的男人，眼中闪耀着莫名的光芒。 团结二字说起来简单，可真正做起来那就难上加难，因为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不论任何时代，总是有几千人就能轻松屠杀几万几十万人的事情，按理来说那些人数处于绝对优势的，一人吐个口水都能把敌人给淹没了才对，为何反倒会被杀？ 因为他们的心没有聚在一起，都为了自己能活命而忘记了之后联合才能生存，所以不论认识再多他们其实都只一个人罢了。 一个人如何能赢几千人？ 而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能做到团结这些人心的话，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只是这种人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他必须要具有很强的个人魅力才可以。而在此之上，若是还能有卓越的指挥能力，能震慑众人的气势，那这个人必定能带领这些人获得胜利。 而这些，作为活过一生的李世民来说他都是具备的，这些村民们在接连被他的话语洗礼，在那武田骑兵的步步紧逼下，为了自己能活下去，终于是将心开始连接在了一起。 看着那些人的目光里面有期许有渴望，更有那期待的那股战意，李世民终于是松了口气。若是他说了这么多，这些人依旧还只会祈求天地，祈求敌人会心思手软的话，那他也只能带着李松和他的妻子离开这里，有的人自己不想活，就算他再有能耐也是救不了的。 “大人，您说我们该咱么做！”有人心中一扫刚才的恐惧，此刻只觉得浑身憋着一股力，想武田家的人发泄一番，想要杀他的家人，那就要先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在说！ 他的这种心情想法，此时已经散布在了整个村子的人之中，也就一些小孩子不明所以还整得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娘亲还有爷爷奶奶，觉得他们和刚才有所不同了。 李世民点点头，下令道：“大家围成一个方阵，孩子们在中央，所有拿着长枪的人在最外面围好，咱们不能被对方的骑兵给冲散了！” 这些人到底还是有一些战斗经验，在李世民的指挥下很快就在原地围成了一个方阵。 李世民看这些人的反应速度还算可以，略微点了点头：“会射箭的拿好弓箭站在我身后，一会听我的命令大家一起放箭！来，给我也来张弓。” 说完立刻就就有人拿了过来，李世民就把弓壶挂在腰间，从里面拿出了两只箭搭在了弓上，回身看了一眼，他身后此刻站着九名手持弓箭的青壮，想了一下，问道：“你们几个人看到前面几颗有些歪着的树了没，我要是让你们射的话，你们自信肯定能射中那一颗？” 九个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射树干什么不是应该射人吗，但还是说出了自己肯定能射中的那一颗树。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人的弓术也算有了一个了解，知道什么时候该下令让这些人放箭才不会射空了。 目视前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武田骑兵，李世民低喝道：“弓箭手准备！” 九个人立刻是开弓如满月，李世民也是缓缓拉开了弓，道：“一会我会先放箭，你们几个灯听到我说放的时候，再放，明白了吗？” “明白！” 李世民点了点头，开始把注意力击中在了手中的弓箭之上，心中估算着和目标的距离和节奏，调节着呼吸。 嘣！ 弓弦颤动，两只羽箭嗖地一下子就飞射而去！ 第十六章 箭与心 李世民两箭出手但他没有丝毫停歇，紧接着又是两只羽箭拿在手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两只箭再度飞射而出！ 嗖嗖！ 嗖嗖！ 啊啊啊啊！ 纵马疾驰的四名武田家的武士，几乎是同时惨叫一声就栽下马来，看的李世民身后的那九名弓箭手和一众村民们都是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这人的箭法真是绝了啊。 要知道两次出手任你射箭的速度再快，那飞出的羽箭可是会有先有后，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同时中箭的情况才对，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想不明白但这不会阻碍他们心中那兴奋的心，一个个都开始大喊道：“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这人一出手射杀了四个武士大人啊，有这人在他们说不定真的是能活下去！ 李世民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从呼喊声中他听出来了，这些人现在心中对于活下去这件事，不光只是有了渴望，有了敢于奋战的勇气，更有了一股信心！ 他射出这四箭为的就是如此，一来能给敌人一个下马威，打断对方骑兵冲刺的气势，二来也是能消弱敌人的力量，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能更加的信服他更加的有自信。 李世民早就看出来那九个弓箭手在箭术上的造诣并不高，甚至连很多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是那种拉开弓箭就只知道射的人。 这九个自认为弓术不错的人都是如此，那其他村民的素质就可想而知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恐怕拿起弓箭就是弓箭手，拿起长枪就是长枪兵，对于手中的武器根本就是不了解。 这种人李世民以前也见多了，以前他训练过的那些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们不都是这样吗。对于这种人，稍微几个简单的技巧就能让他们惊叹不已，觉得十分厉害，在战场上更是能振奋军心。 刚才这四箭看起来有些玄妙好像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但其实真要是做起来也并不是很难，关键在于对目标距离的精准把握，利用彼此之间的距离差，调整拉弓的力度让羽箭飞出的速度产生变化，就能做到箭有前后，但能齐中的效果。 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若非李世民小时候跟他的左膀右臂，长孙无忌的爹长孙晟，这位当年隋朝的有名的射箭高人学过一阵，后来又在连番征战的生死之间历经锤炼，这才是练就了一身不俗的弓术。 “还好这么多年虽然没怎么碰过弓了，这手上的功夫倒是都还在啊。要不然他们二人知道我今日会遇到这种事情，会不会后悔当初不应该阻止我去打猎呢？” 李世民四箭得手，心中也是有几分感慨。从他当了皇帝之后，魏征那家伙就很不喜欢他去打猎，礼部尚书唐俭更是一句话说的让他对打猎都没了兴致，弓术可是荒废了好多年，好在今天出手两次倒是还有往日之风。 见到自己射出两箭后，那些骑兵也已经冲到了刚才他问过的那棵树前，李世民立刻大喝一声：“放箭！” 九个弓箭手闻言立刻放箭而出，他们刚才看到李世民的箭法心头有些激动火热，只恨不得自己也能跟李世民一样将武士大人给直接射死。 只可惜他们的弓术终究不行，心情激荡之下手自然会有所颤抖，平日里能射中的距离今天纷纷射偏了，九箭齐发面对骑马冲锋而来的敌人，竟然是一箭都没射中，甚至连擦边都没做到，羽箭直接是飞入了黑夜之中。 “……” 四周一片寂静！ 李世民眉头一皱，这九个人怎么说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样啊，这个距离给他来一个全都不中？ “哈哈。”秋山信任扬天大笑一声：“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厉害的人呢，看来刚才只是运气啊。大家给我冲，杀光他们！” 刚才他四个亲卫以防万一冲在了他前面，没想到竟然就被人给射死了。这一下弄的秋山信任他们都是心中大惊，觉得莫非是他们遇到了埋伏不成。 刚才距离有些远，加上周围马蹄声四起的，他虽然隐约是听到了对面似是有人在喊话，但内容却是没听清，只是看到了黑夜之中人影窜动似是部下了方阵。 还没等秋山信任下令暂时停止前进，那弓箭射出的声音再次传来，本以为还要有人中招，却没想到这次别说死了，甚至连一个被射中的人都没有。 秋山信任见状心中大定，第一次射中第二次射偏，他觉得这代表敌人对于他们的迫近已经心神不稳了，想想也是，没有武士带领的一群村民而已，就是一只没有胆的羊罢了。 只要他们冲到对方的近前，肯定就能将这群羊都给吓散，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眼看周围村民见到九人射偏，又听到不远处那人的嘲笑呼喊，一个个的神色开始出现了异样，李世民知道若再不做些什么，他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气势，可就被这九个人给搅黄了，连忙大喝一声，道：“不想害死大家，就继续给我放箭！” 他自己也再次搭弓而起，不过这次他可没有在用两只箭而是只用了一只。 刚才他之所能连杀四人，也是因为对方毫无防备这才能轻易得手。如今这些人已经是有了警觉，所有人都拿起长刀严阵以待，他若在托大分神去连射两箭，难免会被对方躲闪开去。 现在敌人的人数还是在他们之上，这些村民若是奋战的心受到了影响，再回归刚才那被对方的气势吓到的状态，那到时候乱起来可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他必须要做到百分之百击杀，稳定住人心才行。 而目标也已经是选好了，李世民的目光现在都聚集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刚才对方面前有四个人在挡着，他还没在意，现在那四个人都被他射死了，和这位之间在没有阻隔，对方除了铠甲和他人有些不同外，李世民也感受这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同的气质，久经沙场的李世民立刻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一个将领！ 刚才对方那笑声和呼喊，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再把他给杀了，对敌我双方来说那绝对都是一个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