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引花》 第一章:韩渚箫韶沼浦江 吴浦春早绿如虹、石桥竹塔两映逢,故穿飞歌花作雨、月榭皋暮熠暖笙。从姑苏城到浦江,逶迤十数里,尽是绵绵不绝的画舫游船;衣裳华美、臂挽轻纱、丽俏更若似三春之桃的窦者舞姬、极尽谄媚夭邪能事的司鸨、幞头抱衫神情惬意的坊客游人,甚至夹杂些圆领窄袍、腰束横襕的仕吏役徭。 云舒霞蔚,天色尚早,这里却早已是珠帘摆摇、喧闹非常;接踵而来的酒客惟夫蕙葶初校,聆看百媚千娇的歌姬浮舞桑歌,其间更不乏郎才雅韵之仕,在此逐浪忆空、鼎斟斛酌、暖簧情笙。 迎君暂来姑苏城、游园相从残楼门,醉了山水再醉人、陪君惊梦到三更;这便是苏州的味道。 苏州,是江南最为繁荣的千年名城,不仅是风景如画,更是能才荟萃:有智才兼备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社稷能臣陆伯言,更有书法逸势起伏、潇洒放豪、连绵回绕于李白、斐旻并称三绝得“草圣”张伯高,所到略游皆不情心舒缓、忘返留连。 韩湘走进泊港旁的一艘游船,喝了壶上好的清雾芸茗,默默走上船头,眼见浦江沿岸绿柳红桃、春晖撩人,游客行人更是攘攘熙熙、驾肩接迹,莞莞赞许说道:“吴郡姑苏,真是景物彻迷,繁荣盛昌,好生哉美”。 “少爷,这里虽好,一旦被老爷知道我们来太常坊司的话,定是大发雷霆”说话的是站在韩湘身旁侍从打扮的男子,梳着分鬓,全身浅蓝色布衫,说着双眼已止不住向浦江岸边的画舫船上扫视一眼。 韩湘腰束白玉穗绦、剑眉英挺、五官致精,一身白芸缎绸,尤其那深邃睿明的眼神,泛隐着锐英之气。自韩愈进京赴任国子博士,韩湘便随他羁居长安,素闻江南吴地酒醇色美,太常窦姬更是善舞能歌、多艺多才,带着荫福前来赏阅一番;他本自正望着姹紫嫣红浦江怔怔出神,听到荫福的话,说道:“你自管伴我游玩便是,叔父那边我自有办法对应”。 荫福深蹙着眉头,韩湘当初告诉他只是玩上几日便就回去,可如今已有月余,再看韩湘酣畅淋漓的神情,丝毫没有回去的意劲;看着兴致盎然的公子韩湘,涩难道:“少爷,我们再不回去的话,怕是就敢不在老爷之前回去了”。 荫福的呶呶不休,甚煞韩湘词语趣兴,当下挥手示意,荫福不觉闭语休言,回想起他自十岁入韩家,一直伴同公子韩湘,更深知公子的趣性,老爷曾多次给他谋吏官职,韩湘情性宽和,更不屑顾官场那种皇堂势欲、趋炎附势的气风,纷纷推郞,为此老爷更是恼怒不遏,惩忿他更是不得离开韩府半步;此次若不是老爷奉圣旨将往疆北戍边犒军,怕是根本不得来前。 舟游荡行江间,忽听得阵阵轻柔婉转的乐曲歌声,遥见一艘多层坊船从眼前驶过,船厅内数名纤腰玉带、槛漏浓华的舞姬,衣决飘飘在曲律中曼舞仑歌;韩湘自幼好细律音,造诣更是斐然,听船中传出琴曲律音莺美雅韵、洋洋盈耳,定是大法名家所奏;再看那坊船雕梁画栋、饰装考究,绝非寻常富庶商贾所有,船中顾舞之人,定是国戚皇亲、显贵达官的私游坊船。 韩湘被那韵美的撩的兴致饶心,说道:“将我的翠竹箫拿出来”!荫福速速从袱裹中长箫取出,侧身递持于上;韩湘静息凝丹、将箫管微泯于嘴角,箫律声起,曲声呜然、清丽促缨;律声渐隆、曼妙无怅不绝如缕,犹如天鸿暼音般清耳悦心,袅袅在耳边回旋不绝。 云卷乐舒箫律在空气中淌流,时而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尘洗着太常画舫的喧嚣;顺柔的江水涟漪微动,宛如微醉在那雅韵悠扬的箫曲声中溢漫,浦江客游纷纷驻足望观,允听声曲;曲咽乐罢,韩湘不知为何,携起长箫快步走进船房。 舟船停住在港伯中,韩湘头也不回的走下船,荫福瞬时不见公子的身影,慌忙追了过去;肩摩袂接的游人未能尽兴,纷纷对其斥观,只见两位身形壮硕的壮士饶行道韩湘面前,将他彻档而住,持恭施礼:“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请您上船玩游,还请公子赏光挪不”。 拦路壮士目光凌冽、精神抖擞、身穿堪蓝色紧衣,言语中带有京都音色,正是那艘坊船中侍从的打扮;荫福眼见壮士不由心中一突,对着韩湘说道:“少爷…”;话语未落,韩湘挺身便行,从两人身中驳反离行,那二人也不逊馁,发足疾行,继续持到韩湘身前,伸手档阻;两人动作极其索利,显然是受训的武士丁兵,继续说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还请公子无比赏光”。 “我家公子既是不愿意去便是去,你们阻拦也没用,你们可知我家公子是何人”荫从想都不想开口就说,但见他们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侧头在韩湘耳边低声道:“少爷,不如我们… “既然公子不愿意来,那就不必强迫”说话的是从坊船位走下的二十多岁男子,声韵敲彻,头束紫金发冠、身上的唐廷贵族殊特的锦袍,乍眼看去便不是普通的贵人;拦路壮士听了主人的话,纷纷告窃退去。 韩湘正要开步锐行,身后的贵族公子,开口说道:“公子请留步,听你的箫曲响遏行云,有籁天之律,所谓独调难弹,何不随我到船上叙言畅歌”;韩湘心中寥寥挂牵着那位扶琴桑曲之人,那贵族的话正是韩湘此时的意心。 “公子请登船”贵族公子见韩湘并未迈步,心会其意,哆口迎唤;韩湘临登坊船,荫福纳收袱裹,赶紧追了过去。侍应在他们登船后,侍从便将登板抽离,开船游行;船上从侍足有十数名,皆是目凌如锯、熊腰虎背。 坊船底上共有三层,顶漆着黄漆粱雕美精,光目所能及的地方皆是饰精非常;厅舱中铺着红毯,所用桌具都是有红木所造,更是燃有价值金百的龙檀沉香,此香气悠味逸,慵讯送芰;再看厅中的笙器,都是尤俱难得上等佳品,韩湘间正中的那具瑶琴,扑古韵醇,弦簧只有七根,而和唐制的十九簧,皆然不同,显然是古久名琴,赞赞说道:“好琴、真是好琴”! 贵族公子见韩湘夸赞瑶琴,笑着说道:“此琴名曰焦尾”;听到瑶琴的名字甚觉怪异,韩湘却是满脸诧惊,惑惑问道:“这琴莫非就是蔡邕所制的焦尾”? “不错,正是那柄焦尾”他的回答让韩湘满脸悦喜,细细端看焦尾瑶琴的尾端,顿是满心欢悦、眉梢满喜;荫福顺扫焦尾,对着韩湘问道:“少爷,这琴的名字怎么会如此古怪”。 韩湘说道:“相传此琴是东汉年间蔡邕用未经烧完的梧桐木所制,因琴尾尚留有烧灼的痕迹,便叫做“焦尾”,当年齐明帝为欣赏王促雄的律才,此存置百年的焦尾取出,王促雄用毕生之力连抚奏数日,为齐王创著寒蝉凄切的“懊恼曲”。 贵族公子见韩湘熟知焦尾琴的历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齐国灭亡后,此琴便销声匿迹了三百年,后来朝鲜王不知为何得到此琴,便在圣上寿诞的时候将它当做供品敬奉”。 韩湘轻轻拂忱着焦尾琴上弦簧,奏发出悦馨逸郎的律音,焦尾果然韵神,虽已制有数百年,所散发的律音轻盈虚飘,颤音悠长;惟见簧弦上攥刻着数株錾金嵌玉的牡丹丛图;焦尾本就是稀世珍琴,加上牡丹腾图便是更显贵华,心中不知为何,对着方时扑琴的人略有恰思。 贵族公子对着侍婢说道:“来人啊,上茶”;侍婢摆上数盘江南蜜饯,茶侍将烘焙封存的茶饼,放在火上烤炙完毕用茶碾淬成精细粉末,待水达到滕波三沸,取出老水,将茶末倒入,顿时香溢四飘;不时婢女将煮好的茶汤舀进茶碗中,奉持于韩湘面前,茶香幽清扑鼻,韩湘泯尝嘴间,顿然滋味甘鲜醇和,味回无穷。 几番对语,韩湘就这样相识了这位皇庭贵族“李庆宪”,他比韩湘年少两岁,乃是德宗皇帝的第四名孙子,位列渤海王郡;其时正值暮春时节、草长莺飞,闲来无事,便到江南游览一番,听得韩湘箫曲幽悠畅棉,唯感懒倚花间醉夷扉、扣人弦心,所以便差人前去请识。 李庆贤也是喜好音律之人,王府中更是收纳佳俱乐师数十名,各个都是巧手偃工;不由问道:“不知道刚才那琴律声音出自何人之手”? “牡丹!我本王在三月前在封地纳收叫做牡丹的乐师,此人不但容貌娇妩、肤如凝脂,琴艺更是如沧海遗珠般深不可攀,更是将本王的第一乐师匹临其下”韩湘此番登船皆因那扶琴之人,加之那焦尾古琴更是神迷欲见,不禁切急问道:“不知道牡丹姑娘现在何处”? 李庆贤面色挂喜,朗朗说道:“韩公子不必如此切急,不时牡丹将会同公子见面”。 第二章:丹湘啼奏满骚离 天近酉时,莹洁的月光融洒在华灯璀璨的浦江坊司上空,窦姬乐者隐映着烁烁烛火律繁丝音、翘舞弦歌,沫惟风流的酒客、惟夫觥筹交错,嚼尝着浦常韵暖。韩湘欣赏着翩如兰苕的窦旋舞姿,侍从婢奴开樽檐隙,徐徐为客从沽酒添杯。 李庆贤是长乐王的长子,李宏司掌京畿军防,手握装备精良、骄勇善战战的京都卫戍军,便是太子都对他让礼三分,李庆贤作为皇子嫡孙,乐师中甚至夹杂着奇装异服的外夷胡婓。 丽翘、筲美的舞旋,洋洋入耳的曲音,对于心有良思的韩湘来说,甚觉淡色无奇,只得频频沽饮佳酿;身穿束群的婢女奏进来,对着端坐在正中的李庆贤,跪地告奏说道:“启禀王爷,牡丹姑娘已经准备当妥”。 牡丹,是韩湘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人,他自持品律无数,却唯有牡丹的琴律声能够让他动彻心扉,牡丹更是唯一能够让他候等良时,祈祈欲见的人,不过是暂短间时,韩湘却如同候登三秋般长慢,高垂目光,朦见身披红纱的牡丹,正从遥榭中谨慢踱下。 暗夜中透过烛光,牡丹身袭浅红色淡雅罩群,面腮润红、齿如瓠犀、目美盼兮,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黛娥,长裙动摆,微微低身,颈部绣文着一朵含欲待放的牡丹刺图,对着李庆贤施了万福,说道:“王爷”。 李庆贤点点头,指着坐在右塌上的韩湘说道:“这位便是那奏箫的韩湘公子”;牡丹慢慢走进,对着韩湘低身施福,道:“牡丹,见过韩公子”。 韩湘望着等待良久牡丹的貌颜怔怔失神,听到他的话,恍时醒清,起身回礼道:“牡丹姑娘有礼” “牡丹,听闻韩公子所奏的曲乐,乃是出自箫韶,乐律钧万,更有凤凰来仪的气势,实在是令牡丹服佩”;韩湘心中咯噔一下,没曾料想到箫韶,这么孤僻淡寡的曲音,牡丹尽然都是晓知,说道:“姑娘多誉,是姑娘的琴声悠悠动谐、鸣如环杨” 牡丹微颜笑道:“牡丹所弹的乃是淡色无奇的琴曲,哪里能和沽源怀思的箫韶斯媲”。 李庆贤听到两人委言颓词,笑道:“你二人都不必虚谦,你们在音律上的造诣都是奥深、精妙”慢慢踱走到韩湘席前,敬炯说道:“怕是没有牡丹,本王岂能请允到韩公子”。 说着,挥手示意舱厅中的乐师、舞姬退下,瞬时只余寥寥数人,不知为何,自从见到牡丹,韩湘心中便有似曾识相的感觉,但是始终会想不出……; “正所谓识才韦能,你们为何不合奏一曲,让本王见识见识”李庆贤见两人多番不语,冲破尬尴说到;韩湘正要回知时,正时心神未能荡定,不慎将桌盏上斛杯碰倒在地,停在牡丹的脚下。 牡丹窃身将斛杯捡起,韩湘自觉失礼,笨手将斛杯放在桌盏上,低声道:“多谢,牡丹姑娘”。 “王爷,韩公子律音妙奥、深遂,牡丹岂敢同他纳新吐故” 面对玉人,韩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允,将早早便已准备好的竹箫拿了出来,李庆贤登时喜颜莫悦,对着牡丹说道:“你看韩公子早已备许于你共曲”;牡丹更是满色喜非,看着韩湘,默默踱下,伸出纤手拨动簧音曲弦。 琴声扑动,空古传瑟。高古的律音御风洒递在深夜的浦江,不觉如山涧泉鸣般环佩铃响,牡丹所弹奏的乃是师旷著谱的《白雪阳春》;此谱取自清洁、琳琅之意,律旋柳长,节奏欢盈,描写的正是冬去春来,万物相容的景象。 韩湘嘴泯箫孔,手依风门,凝绪静思寻找合宜契机。待琴曲淡薄时,韩湘幽幽吹响箫竹,调曲深厚、灵透;所吹奏是王徽之谱写的《三调梅花》,箫曲音韵飘逸、古雅;泛喻梅花寒风中次第绽放的英姿、不曲不屈的个性和节节向上的气概,于牡丹所弹的《白雪阳春》更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弹丝品竹,曲高寡和,筝音有如潺潺细流、孤鸿含韵,箫曲好似山谷幽兰,若即若离,曲音静静的洒韵在遥遥南疆夜空; 声乐次沉,音律声愈来愈韵,更把人带进聒美的心境,仿佛游走于仙境一般;所有瞩听道合奏的,都陶醉的绵如轻缕的曲乐声间,待曲声俞来俞淡,李庆贤按耐不住心中的欢喜,屡屡拍手赞好。 暮春三月,夜色有稍许凉寒,夺耳不绝琴箫合奏声响,使诸多前来寻沫风流的太常酒客,心神欲穿,瞬时间原本喧嚣不堪的浦江游坊、沉烽静柝。 曲烟调罢,牡丹无法掩饰住内心得悦喜,慢慢走到韩湘身边,低身施礼,说道:“能和韩公子共曲一首,实在是令牡丹有幸三生”。 “牡丹姑娘此言差亦,姑娘所弹奏的琴律旋悠、更是难寻的鸿筐能仕,能闻听姑娘的仙曲,是在下的福分”韩湘词言中略有赏喜之意,常人一听便知。 “你们二人实在是太过蔼谦,听到你们合奏,却是本王的福气”李庆贤低声一笑。 婢侍将果点端进舱厅,说道:“王爷,这是苏州知府为王爷特地备许的江南糕点”;李庆贤浸沉在方才的曲乐声中,久久不能自拔,心中不时却有些许憾遗,哪里还有闲趣尝品物食,说道:“将糕点给韩公子送过去”。 韩湘一项不喜交结权贵,但见李庆贤为人怀瑾握瑜、蕙心纨质,对韩湘主仆更是款待热情,丝毫没有权贵那张嚣跋扈的气焰;今天虽说饮下许多美酒,也不过只有三分醉色,自从目睹牡丹芳容,仿佛真撩应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顾望着牡丹的玉容,心湖久时未能复平。 牡丹不时也曾偷偷窥看韩湘,只觉他不但气宇轩昂,举止投足间更有君子气概;不由问却道:“韩公子,曲律雅和,不知师从那位名家”。 “在下并未考从名师,只是喜好曲音,平自暇闲之时索摸来”。 韩湘的话,让李庆贤叹惊不已;牡丹说道:“古来诸多大法名家,都是苦修数年、甚至都到晚年才能不世之才,韩公子年龄薄浅,又是无师自通,怕是诸多大家都不敌公子其一”。 “牡丹姑娘实在是抬举韩湘了” 李庆贤问道“听韩公子口音略有长安色音,不知道公子家居何处”? 荫福想也不想,朗声道:“我家公子便是当朝国子博士韩愈的侄”;韩湘本不想得底细,却是被荫福报了家门。 “原来比部郎中韩文公的家人,难怪如此气盛言宜、识华横溢”李庆贤哆哆允赞;牡丹眼看着帘窗外浦江夜景,不是开口说道:“王爷,婢奴已有稍许乏倦”。 李庆贤即可便允了牡丹所请,牡丹幽踱到韩湘席前,低身行礼,婉婉说道:“,今日未能尽兴,希望他日有幸能和公子再次弹奏一曲”;韩湘起身,说道:“他日能再次相聚,韩湘定会和姑娘共鸣数曲”。 “多谢公子,牡丹就此别过”。 看着牡丹走上遥榭,回眸对韩湘发出氲氤一笑,韩湘见得不由心生凉思,眉宇间略带愁绪,不时抬头怔怔临望着已经逝去身影的遥榭楼阁 “韩公子、韩公子…”! “公子,公子”荫福见韩湘久时未答允,在韩湘耳边侧言道:“公子,王爷在叫你” “王爷何事”荫福的话将失神的韩湘唤醒,马上改写脸上慕倾之色,对着李庆贤说道。 “浦江景色幽美,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韩湘也觉得凝寂的舱厅,极为让他心有不愉;两人走上望景台,凉迦的夜风吹得江水哗哗作响,没有白日的喧嚣,水天的气息,让韩湘感觉说不出来的舒坦;抬头仰望星空,那挂满星光、皓月的夜空,勾勒成自无伦比的“月星图”韩湘看着月光,似乎看到牡丹的影庞。 “韩公子,你觉得牡丹如何”, 思绪乱飞,任想着在黑夜中静心的韩湘,被李庆贤的一句话撩醒:“王爷,你是什么意思”。 “韩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本王觉得你对牡丹甚是喜爱,不如将她嫁给你如何”。沉默许久,韩湘吐言道:“王爷,正所谓佳人难求,韩湘对牡丹却是喜爱,此事怕是韩湘不能应允”。 “这是为何,莫非韩公子早已有家室”。 “不曾娶亲,何来家室”。 韩湘的话让李庆贤甚是疑惑,正所谓君子成人之美,李庆贤更甚至牡丹两人是情投意合,不由惑疑问道:“这是为何”? “王爷,所谓万事究讲国因,还请王爷不要再问”。 李庆贤略解其意,姻缘,需要的是过程,不由从腰间将渤海王府的令牌取出,说道:“他日你若是道渤海只需出示此令牌进入王府”李庆贤知道韩湘不一定收纳,继续说道:“还请韩公子务必手下”。 韩湘几分推脱,始终还是在李庆贤的委言中将令牌手下,笑道:“韩公子,你我能在这里遇到实属是缘分,何不结为契友,从此以弟兄相称”。 “王爷你是王子嫡孙,而韩湘是一届庶民,岂敢同王爷以兄弟称”。 “哎、韩此言差矣,哪怕是九五圣君也是凡夫之人,今日和韩兄一见如故,如不结为盟递,怕是此生憾遗”。 “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来人啊,准备香台”李庆贤怕韩湘不愿推辞,便吩咐侍从前去准备结拜用的烛香。 “不必”韩湘对着正要去的侍从说道 “看来韩兄还是不愿,是本王……” “只要王爷愿意,韩湘可以什么都不管” 韩湘的话让李庆贤一楞,:“我不明白,既然韩兄愿意,那是为何……”。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何必那么繁俗的,只需心中诚心便就可”。 李庆贤放下心来,:“的确是这样,既然如此我们就像星月告知结为盟挚”。 “皓月莹空、浦江碧水,今日我李庆贤、韩湘两人在此结为异性兄弟,还请苍天、碧水撩作证见”如今两人在此结义金兰,韩湘抬头看着夜空,心想怕是没有这次江南之行,怕是无法结实道牡丹姑娘,和这位义弟。 连日荡游,早已是有些倦乏,李庆贤早已为韩湘主仆两人准备好房舍,在侍从的引指下,前入客房息歇。 天色隆深,韩湘久久不能入眠,思绪中更是慢慢都是牡丹的影眸,他推开窗门,迎看挂于天际皎洁中透着几丝幽怨的月光;江风吹熄烛焰,月光洒进房中,韩湘只觉思心入骨、枉然不彻,哆哆言道:“灼灼百花正艳红、唯得牡丹逸隐风”。 第三章:韩湘妙计安渔业 第三章:官无道人折箫竹 马蹄急声,驿报声在凝晨得浦江大道上此起彼伏,驿差双目布满血丝、神情慌惊的驱马扬鞭,焦急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后到了泊港挥身下马,噗噗风尘,直到了李庆贤的官坊船前,停驻脚步,跌倒在地。 李庆贤正在梳洗,听到侍从的通报声,匆匆前去查看究竟发生何事?驿差已是力竭精疲,见到王爷,顿时情神迸发,跪地奏报:“启禀王爷,有礼部奉函上呈”;接过驿差双手奉托着打着火漆邮符的函匣,李庆贤,说道:“你辛苦,来人呐,带他下去休息”。 驿差主要福泽运功公文和谕令,更是徭役身份中最为地下的,并且有着严格的规定凡是在途中耽误行期,晚一天便是杖责八十,如果耽误重要的军事公文,轻则杖责、判刑,造成严重后果者,判处绞刑。李庆贤打开火漆奉函,登时双目透出郁欢神色,咚咚咚踏进舱厅。 韩湘听到喧嚣声音走出客房,见此时李庆贤衣衫不整坐在席塌上,神情黯淡;这里侍婢前来请询王爷早餐的事项,反倒招来他不耐烦的训斥,韩湘上下打量李庆贤一通,甚觉李庆贤的脸色更是和昨日有截壤之别。 “韩兄,你这么早便簌醒了”。 “王爷,不知为何这么早便动肝火”。 李庆贤仰望着晨清的浦江春景,长舒了一口气,道:“韩兄,你看看这”。 “不、王爷”韩湘自知公文的重要性,郎声说道:“根据朝廷法度,但凡是偷阅公文者皆以谋逆最论处;韩湘一届草民,岂敢阅看皇庭谕函”。 李庆贤深深叹了口气,看着站在前面的韩湘,说道:“皇爷爷要去渤海视巡” “这是一件好事,为何王爷愁眉不展,叹声连连”。 “韩兄、你有所不知,我十六岁时皇爷爷将我分封道渤海郡,但是在临走之前,我曾经答应皇爷爷,五年之内将渤海郡渔业治理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可是如今却并未能如愿,怕是皇爷爷见到一定会……”。 原来是这样,渤海郡位于滨海,渔业发达,可是哪里民风悍彪,更是历朝历代统称蛮寒之地,圣上将李庆贤封分此地,更是另有深意,说道:“圣上英明通达,怕也是知道你治理渤海辛苦,不会冒然治你的罪”。 李庆贤很很的直跺脚,悲切的说道:“只怪自己性贪玩劣,并没有完成皇爷爷交给的任务,如今更是无颜面对皇爷爷”;听却李庆贤哆哆的怨埋,叹声不息,韩湘说道:“王爷,韩湘心中有一计,不知道是否可行”。话语未落,李庆贤动心不已,问道:“韩兄何不说出心中良计妙方”。 舱厅中只余下韩湘二人,韩湘凝视着李庆贤道:“你回到渤海之时,可以效仿江南贾商的经商营道,设置渔政司,将渤海郡下的渔船、渔夫登记簿;并且颁布律法,所有渔户三户为一交、九户为一临,并为他们授发“渔交”以临为矩,收取赋税”。 “韩兄真是妙计”凝神听到韩湘的计策,没想到自己索思数年的愁心,被韩湘三语两言便给解决了,默默走到韩湘身边,赞恭说道:“这样的话不但治理了渤海渔业的乱杂序秩,更可加增朝廷岁贡”。 李庆贤吩咐道长史,将计策细细说来,长史令听完,不由言言赞道:“王爷,如此这般不出半月,渤海渔业就便可治理”;李庆贤更是满面逐笑,怒放心花,说道:“韩兄,真是愚弟的福人”。 距圣驾垂临的间时已不足二十日,迎驾等诸多事宜更需李庆宪理迫急办理,丝毫耽误不得,诸多挽求韩湘随同自己一同前往渤海,却被韩湘言辞绝拒,并同李庆贤会别,李庆贤付之一叹,目带余息,说道:“今日本想同韩兄赏阅吴苏灯花,看来不能愿如,若韩兄有闲暇逢时,一定到渤海郡,同愚弟共执兴雅,以谢兄今日谨谋良测”。 丁侍前来奏报,即刻便可开船,韩湘说道:“王爷,事不宜迟,此事还是回去早些做准备为好”。 说走就走,李庆贤依依不舍将韩湘送出,经过焦尾古琴旁时,心中微微一动,说道:“韩兄,可曾要牡丹她出来……; 话语未完,韩湘息喘间绪如竹丝,牡丹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言带巴期道:“不必,有缘的话,我们自当便会再见”。 泊岗前,遥遥望见远去的船影,韩湘瞬时心觉悲空;荫福追随他数年,从未见过少爷如此严庄,嘻嘻笑道:“少爷,是不是在为没能见到牡丹姑娘而闷闷不乐”。 韩湘瞥了他一眼,便扭转过眼神,直到再也无法看到船影,朗声说道:“走”。 “少爷,我们是不是回长安”荫福登时将袱包衬起,神情更是涎皮赖脸,韩湘没有多番理会,径直走进姑苏城。 姑苏城不亏是有“江南第一城”之称的城市,街道两旁铺店酒肆林立,街上更是车马骈阗、人流不息,货郎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繁茂的程度怕是和长安城有过之而无不及;韩湘走到一家名叫醉仙阁的酒坊前,闻道醇和酒香,禁不住停下脚步,遥看门帘内酒客捧着华丽的杯盏,行持着助酒行令,畅饮着醇香江南琼酿。 时值正午,韩湘腹中绝许有些讥饿,阔步走进醉仙阁,点了几盘江南名吃和一壶佳酿;正要动筷时,从门外走进一位道人,说是道人却是背熊腰、豹头暴眼,面色紫黑,满脸络腮胡须,和那些身形瘦凌,道骨仙风的修士皆然不同;若不是他挽着阴阳二鬓,穿着皂清袍,手持道名幡,便论貌像活脱脱是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大汉。。 韩湘打量着那人的道名幡上写着“官无下人”三个字,心想:这道号真是怪奇,诸多修士都是以上人、真人自称,还没有听说那个道士称自己是下人,再看他的那副打扮,也不过就是走走江湖,骗骗老弱妇孺的术士之流。 店小二见到他走进来,登时挡住他的去路,愤愤说道:“怎么又是你,是不是又想来骗些酒吃,赶紧出去”。 那官无下道人一副涎脸的表情,甚是让人感觉可笑,大声说道:“谁说我是来骗酒的”说完一屁股坐在韩湘的桌登上,将他身前的酒盅拿过来,一口饮尽,继续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你这老道,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坐在这里,快点离开”荫福大声呼斥着那位官无下道人,没成想,他自己斟上美酒,喝完后言言赞道:“喝此美酒真是比坐神仙还快活”。 醉仙阁店家走过来,对着韩湘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曾认识这道人”;韩湘摇头示意,店家当即让店小二将道人架出去,没想到不管店小二怎么用劲,他却如磐石一般,稳坐不动,并频频斟酒举饮,不倒片刻功夫,就将美酒饮完,对着站在身旁的店家大声喊到:“再来一壶”。 店小二将酒壶抢夺而来,店家向韩湘解释说道:“这道人最近总是来醉仙阁,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还说自己和汉高祖刘邦喝过酒,同韩兵圣对过歌,每次来不但不给酒钱,而且还骗上大量的酒,今天将他赶走,没两天又来了,好像说自己在等什么人,还没有等到”。 韩湘听完,心想这道人肯定是遇到锁心烦事,会意店家继续端些酒来;店家眼瞅着韩湘,说道:“这厮酒量特别大,诶次都要吃上数罍才肯休罢”。 “无妨,你自管备上便是”听到韩湘的话,官无下道人满脸厚憨,看着韩湘颜笑不语;他果真海量,没到半个时辰,就饮下两罍美酒,;荫福见他如此能喝下去,怕是会把仅有盘缠全部用尽,啧啧说道:“你这老道真是放肆,我家公子请你喝酒,你不道谢也就罢了,还如此喝法怕是相将我家公子的钱财都喝光才肯罢休”。 官无下此时不过略有五分醉色,对着端坐着的韩湘说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呦、你这老道还会曲诗,怕是你自己没有钱,只是想骗些酒喝才是”说着起身伸出双手,准备将酒壶抢夺过来 “不得无礼”韩湘嗔道,荫福听到,慢慢坐了下来;官无下人怪怪的笑了起来,顺带着朝韩湘说道:“我认识你,你叫韩湘”。 他的一语,让韩湘心中不由一惊,自己从未见过他,也是平生第一次来到江南,他怎会知晓我的名讳,说道:“先生,你认识我”。 “认识,自然是认识” 他的话更让韩湘疑惑不解,若是认识,自然有相识的地方,继续追问:“不知道人何时相识晚辈”? “已若飞花不惊梦,不在古时不在今”官无下人饮桑着美酒幽幽说道。 道人的话更是深堪,不禁让韩湘浮想篇连,淡淡问道:“不知道长修合在何门何派,那位真人门下”。 “无门无派”只回答寥寥几字,韩湘本想追问,道人却将腰间的酒葫芦拿出来,对着店小二说道:“将它装满”。 店小二见他拿出酒葫芦,不由心里一突;韩湘见店小二迟迟未动,上前却问,岂料那店小二回答道:“公子你有所不知,你别看这葫芦虽小,每次三罍酒才能装满”。 韩湘不由一惊,心知这酒葫芦定是仙家圣物,而眼前的这位并非一般术士,而且修行德高的修士,对着店小二说道:“无妨,你自管装便是”。 荫福在韩湘耳边微声说道:“公子,我们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韩湘遇得奇人,怎肯娟稀钱财,并未理会,没想不久之时,店小二就将酒葫芦端来,嘴中还默默念叨:“真是奇怪,今天怎么一卣便就装满了”。 官无下伸了伸懒腰,将酒葫芦挂在腰间,转身便要离去;韩湘大声叫道:“高人慢走,在哪里可以再次寻你”。 “城东十里黄花铺,老夫便在哪里等你”声荡垂耳,在看此时道人早已是不见了迹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