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 楔子1 苦涩的日记与甜蜜的日记 l的日记: 2016年1月15日夜雨和雪滴滴答答不停地下,心和鼻头都好酸。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我裹紧大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零下8度,在我的记忆中,近十年来s城似乎没有这样寒冷过,我使劲向上拉了拉大衣的领子,把围在脖子上的羊毛围巾的结用力系紧了一点,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窒息的感觉。 “唉!…仅过了半年就……”我沮丧地想“今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悲伤无助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差点哭出来。但是,我想今天我应该坚强一点的,眼睛红了不好看。所以我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用包到眼睛以下的围巾蹭了蹭发酸的鼻头,抬起沉重的脚步继续向我们约定的地方走去。 夜晚,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天空中寒风阵阵,淅淅沥沥地飘着雨夹雪,风和雪像刀一样划过我裸露在围巾外面的皮肤。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2016年2月23日晴今天天气不错,可心情还是一样难过。 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现在也无暇关心他在哪里。妈妈越来越糊涂了,儿子也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呼——好累啊!真的,一个人好累。 钱…唉!这也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真希望他能多给我一些,虽然这样想未免有些厚颜,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我也有错,真希望明天一早起来一切都好了。 儿子现在虽然皮,但还是懂事听话的。特别是对我百依百顺,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呢。多亏有他,我才能熬过这苦难的日子。 y的日记: 2008年4月29日周二小雨凌晨5:20我家 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由于不良的生活习惯,我一直睡眠很浅而且多梦。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昨晚的梦还残留在脑海中,似乎重新闭上眼睛,立刻就可以回到幻想之中。 “你醒了吗?” 睡在我身边的男人轻声询问,他总是对我的动作很敏感。即使是很轻微的动作,他也能很快感受到。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很开心。 沉默了一会儿,模糊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我翻身面对着他,轻哼一声,当作回答。 “多睡一会儿,你这段时间一直睡眠不足。”他揽过我的身体,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我没有回答,只是顺势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我很喜欢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香皂的味道。他从不使用男士香水或沐浴乳一类的东西,而是习惯用香皂洗澡,在洗好的衣服里也会顺手放上一块香皂,所以他身上常常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轻轻地用手安抚着我柔软的腰背,在我耳边呢喃:“睡吧,我陪着你。” “嗯。” 他温暖的体温,舒服得让我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不知不觉中,我们又进入了浅睡眠中……。 晌午12:50雨停我家大门外 “你来开?” 他站在汽车后面询问我,一手搭在刚打开的后备箱盖上。 当太阳爬到天空顶上的时候,我们早已从第二次睡眠中清醒过来,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不,还是你开吧。”我拎着大包小包交到他手里,回答。 我今年过年前才考的驾照,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 “对自己没信心可不好。”他笑着对我说。 他总是能轻易地了解我在想什么,到底是因为他心思缜密呢?还是因为他太了解我了呢?或者是我太年轻太容易看穿了吧。我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看着他把所有的物品都扔到后备箱里并坐上驾驶座之后,我才磨磨蹭蹭地上了车。老实说,我一向有点轻微地晕车,所以不太喜欢坐汽车出行。去学开车也是因为想治好晕车的毛病。听人家说,学会了开车就不会再晕车了。我想试试这是不是真的。 上车之后,我靠在副驾驶座柔软舒适的靠垫上,立刻就闻到了车里淡淡的汽油味,这是我最讨厌的味道。每次闻到总能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我赶紧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自己舒适的靠在椅子上,以免等一下更加不舒服。 他也知道我会晕车,所以在开车的时候我们一般什么话也不会说。 汽车慢慢地向前驶去,我闭起眼睛开始假寐。心里想着我们俩从认识到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老实说,我和他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还真是不可思议。曾经的我对爱完全不抱希望,只想远远地观望而已。但是自从遇见他以后,我的心就变得蠢蠢欲动,再也无法平静了。我们一边用尽全力相爱,一边带着面具生活,死死地陷在围城之中,谁也不愿脱身。 我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思绪万千。此时车子早已开上了高速公路,很快就到达我们今天的目的地”那个家“了。那是个无论多么恐惧、多么害怕也要笑容满面地走进去的地方。但我是多么希望汽车能向着属于我们的”白色远方“而去呀。 2008年5月2日周五晴公司 明天就是双休日了,反正我们俩今天都没有什么十分要紧的工作,于是决定提前到我们位于市郊的别墅里过只有两人的甜蜜周末。这是我们几天前就约定好的,是我们俩难得的安逸时光。 平时我们的工作都很忙,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更何况他还有许多家事不得不顾。因此,我们那很少的独处时光就变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为了这次难得的假期,几天前约好之后我就开始精心准备了。为了让这个周末过得舒适满足,我不仅准备了充足的生活用品,还提前一天请保洁公司将别墅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冰箱里也被我塞满了他爱吃的食物。 这栋别墅是我们在2006年的时候买下的,地址相当偏僻。当时选择买下它完全是为了我们可以更方便独处。我还记得当时他坚持不让我付一分钱,并在房屋所有权一栏填上了我的名字,弄得我在售楼员小姐面前十分尴尬。 为了避免麻烦,他和我决定不把买别墅的事告诉任何人。至于他为什么坚持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我想是因为他对我总是怀着那么一点愧疚吧。其实,我自己倒并不是很在意。 今天晚上真是让人期待啊,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相聚了。如果能天天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呢。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重新来过,那样的话就可以当他的妻子了,不是吗? 唉~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 他应该快要来接我了吧,我得赶紧到车库去等他,被那些大嘴的同事们看见可不好。 l的日记: 2016年3月11日天上的雨又下个不停,真讨厌。 妈妈这段时间越来越衰弱了,几乎已经半瘫。摔不动东西,口齿也不清楚了。每天都躺在床上不停骂,也不知道在骂什么。儿子一看见奶奶这个样子就哭,所以我总是让他到楼下去玩,以避免他多受伤害。可我自己呢?就算是哭,妈妈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心疼我了吧。真是的,鼻子好酸。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还是钱,又快花完了,偏偏药也快没了,得赶快想办法。妈妈能不能多活一点日子全靠我了。 这段日子晚上一直泡在网上也没有成效,一点用也没有。白天想出去找点兼职,可妈妈怎么办呢?而且现在的我能干什么工作呢?唉!我真是太没用了。 儿子在学校不知道怎么样,有一段时间没有问过他的功课了。也许不光是功课,生在这样一个家,也真够他受的。只希望儿子少受一点伤害为好。 还有他,过得好不好呢?工作顺利吗?那个人爱他吗?……唉!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2016年4月20日下雨,下雨,还是下雨,真烦。 终于要到最后的期限了,最多还有一个月,我放弃吧……不,不能的,我怎么能放弃呢?放弃就代表着要失去这个家,我赔不起的……就算拿我的命来换,我也绝对要守护。不光是家,还有回忆、尊严、爱。没有这些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2016年4月21日今天虽然是阴天,但据说明天太阳公公会笑。 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太好了,我永远相信他。是的,永远!他说那个人也愿意帮忙,真的太好了。 昨天的心情还是那么糟糕,今天就好像什么压力也没有了。他会安排好一切,我只要尽心尽力做好就行了。等儿子回来一定要告诉他,问问儿子的想法。 哦,妈妈醒了,得赶紧过去,不写了。 —————— 楔子2 夜晚,黑暗、阴森、恐怖,仿佛浓墨泼洒在天际,遮住了星星和月亮。风阴冷地嚎叫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让一切都变得惶惶不安…… 别墅像黑暗的巨兽一样耸立在哪里,地下室畏缩在它的脚下,仿佛是一切恐惧的源头…… 男人被反捆双手吊在粗大的房梁上,他的头深深地垂在胸前,头顶上一缕缕的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滴落在他脚下的地板上。 浅色的裤子和白色的袜子也都染上了血迹。长长的刘海湿哒哒的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头发下裸露出的下巴和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双臂和双腿软绵绵地垂在半空中,就像断了一样无力晃动着。 一道黑影迅速从他身边掠过,像黑猫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融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隐藏在夜色深处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哟! 你就像张开双翅的黑色巨鸟, 降临我身,将我掩盖、囚禁在你的羽翼之中。 你用名为甜蜜的左翼轻轻扫过我的心脏, 使它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你用名为恐惧的右翼重重击打我的脊背, 让我因为你而痛不欲生。 啊!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心灵之殇。 你吸引着我向你靠近。 即使你蚀我身、夺我心、断我路, 我也毫无怨言。 权当一场永不醒来的春梦。 第一章 罗雀屋 s城位于长江三角洲中部,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山水城市。这里四季分明,市区内河道纵横,绿树成荫。郊外山林密布,自然环境十分优越。 近年来,s城经济发展迅速,外来人口大量涌入。地产开发商们看准时机,利用s城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打着回归大自然的旗号,在市郊的山林边缘兴建了不少豪华的公寓和别墅。这些被自然美景包围的房屋深受城市新贵们的喜爱,价格自然也居高不下。 这些公寓和别墅一般都建在离市区50—100公里的范围内,不会太远。并且毗邻高速公路,以方便居住者往返于市郊之间。 但是在离市区更远的山间,也零散分布着一些半山别墅。这些别墅外观十分陈旧,建筑结构也没有那么豪华大气。它们建于二三十年之前,当时因为生活条件的限制,几乎无人问津。因此,现在很多都荒废了。 大约在十年前,有一个青年实业家和他的朋友买下了这些老别墅中最偏僻的一栋。 当时,并不流行购买乡间别墅,人们买房子大都倾向于市内。所以当时的售楼小姐和工作人员都对这两个人十分好奇~看上去很阔绰的男人居然花高价买下了无人问津的房子,而且还立刻送给了边上未出一分钱的朋友~这件事还成为了当时这位售楼小姐和她的朋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谈资。 被买下的老别墅位于离s城三百多公里以外的l山的半山腰,是一栋被茂密森林包围的乳白色木造建筑。 据说是二十几年前一个偷税漏税的暴发户偷偷建在这里供他聚赌和藏匿非法钱财之用的。后来东窗事发之后被警方查封。同年连同那里的土地一起被房地产开发商买下,经过维修改善之后进行出售。 但它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到那里不仅要开车经过一段狭窄的环山公路,还要走过一座索桥,穿过一片小树林才行,所以过了十几年一直无人问津,因此,当时的工作人员偷偷给这栋别墅起了个绰号叫罗雀屋——意为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直到十年前罗雀屋才总算被买走。 现在s城内知道有罗雀屋存在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2016年5月2日 下午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在狭窄的环山公路上,一辆红色的法拉利488正向着罗雀屋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行驶着。驾驶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体型保持得相当好,肤色也很健康,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锻炼的结果。他长着浓眉大眼、塌鼻梁和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 这个人名叫边本颐,是总部位于s城中心商业街的全国知名服装设计公司木槿花高级定制时装公司的财务总监及其女老板元木槿女士的丈夫。而这位女士此时正坐在他的身边。 元木槿女士虽然年近五十,但仍然颇有几分姿色。身上穿的是自己设计的市值60万左右的时装。据说她从来不去外面买衣服,家里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衣都是自己设计的。 现在她正一脸紧张地帮着丈夫看路。因为他们俩今天都是第一次走这条路。虽然路边都设有标示和护栏,但是开车走在这么狭窄的环山公路上还是不免得让人心生畏惧。 “木槿,这路真是太难走了,你说泳心是不是伤心过度,把脑子烧坏了。不然怎么会非要住到这个鬼地方来啊。”边本颐的脸此时因为精神高度集中紧绷着,时不时的发出几句牢骚。 “认真开车。”元木槿提醒他。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泳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为了那个人,好好的首席设计师不干,把自己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干什么?哦,对了,你不是还要开个分店让泳心当一把手吗?这么好的机会他说不干就不干了?” 边本颐的大嗓门在车内回响着,元木槿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泳心也有泳心的难处,他是我一手带出道的,我相信他绝不会忘恩负义让我为难的。再说,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能有几个人过得去这个坎?何况,他的心事比较特殊嘛,又不能像别人一样找朋友倾诉。我们能理解就理解一点。你呀,就少说几句废话,专心开你的车吧。” “唉!就你理解力最强。”边本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他那无比艰巨的驾驶工作。 他们话中所提到的泳心,全名叫梁泳心,正是罗雀屋现任的主人,也是元木槿女士的爱徒。十三年前,早已在服装界很有名望的元木槿经人介绍认识了才十九岁的梁泳心。只见了一次面之后,元木槿便对梁泳心印像深刻,因为梁泳心不仅表现出对服装设计的浓厚兴趣,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不久之后,在介绍人的帮助之下,梁泳心正式拜入元木槿女士门下学习服装设计。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再加上元木槿女士的偏爱和大力提携,很快便崭露头角。成为新晋的实力派设计师。 但是,也正是因为元木槿女士的溺爱,梁泳心成名之后就开始自满和任性,常常自作主张决定一些事情。对此元木槿虽然没说什么,但边本颐却早已有所不满。他也把自已的意见对元木槿说过,但她根本不在意。 就像这次,梁泳心因为感情问题突然就不来上班了,把重要的工作扔在一边,还打电话来说要辞职。最后还是他们转弯抹角打听到这小子躲到这里来了,这才上山来找他。 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像沸锅上的泡沫一样慢慢聚拢,雨势风势逐渐加大。阴暗的雨帘逐渐侵蚀了红色汽车的退路。 一一一 中午11时左右,罗雀屋。 掩映在青山绿水间的乳白色别墅其实只是一栋双层尖顶的l形大木屋。爬满长春藤的白色墙壁、巧克力色的屋顶和焦糖色的突出的阳台和仿欧式的窗户,使它看上去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糖果屋。屋前小道两旁开满了各色的月季花和野生红杜鹃。各种雀鸟在屋子附近栖息鸣叫,给罗雀屋这个名字增添了一份更具体的象征意义。 半个月前,应主人的需要,罗雀屋住进了一个名叫李宋未亦的三十七岁女佣。负责所有的家务和杂事。还有代替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里的主人接待客人。 李宋未亦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身高1米6左右。话很少,性格内向。平时除了工作上的询问之外,几乎不多说一句话。 现在,李宋未亦正在将清早采下的大把月季花分放到各个房间的花瓶中去。因为昨天主人告诉她今天有很多客人要来,要她把房子打扮得漂亮一些。 跟随着李宋未亦的腿步,我们来大至了解一下罗雀屋的内部结构。也许这部小说亢长的前戏确实有些啰嗦,但务必请大家耐心阅读。这枯燥乏味的第一卷,它的内容将与后面发生的所有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不得不说。等到后面读者在对杀人事件进行推理的时候,第一卷的内容将成为很重要的参考和依据。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先来了解一下罗雀屋的内部结构。这栋房屋正面朝南,是一个横向的l形,左侧是突出的正方形主屋,主屋的右后方连接着长方形的偏屋。偏屋一层主要由厨房、洗衣房和仓库组成,二层是一个种满花草的温室。 它的大门位于房屋的后面,是唯一的出入口。窗户上都装有格子细小的防盗网,以防林中小动物或者野鸟的侵入。也就是说,罗雀屋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唯一的出入口被堵住,里面的人或者外面的人就都无法进出了。 从面对罗雀屋的方向(面向北)向右绕过偏屋,就可以看到一扇单开的大门。它位于主屋的侧面,而且向墙壁里面缩进一些,所以从主屋方向绕过去是看不见的。 进入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l形的玄关,其实,仔细看的话,应该是正方形的才对,l的折角里多了一间1米2乘以1米2的小卫生间。 卫生间的房门位于朝向客厅的一侧墙壁上,与墙壁是一样的颜色,而且只有一个内侧的挂锁。所以初入者很容易以为玄关是l形的。绕过小卫生间,里面是一间长10米宽4米5的接近50平米的大客厅。 以面向房屋正前方(面向南)为准,客厅被分为两个部分: 左侧尽头4米5的墙壁上除去2米左右的玄关入口,余下的部分整个被两扇木制移门占据。移门里面便是厨房。在靠近移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八人坐的长方形大餐桌,桌上铺着带花边的乳白色格子桌布。桌子正后方(也就是客厅左后侧玄关门前面)是一个贴在墙上的装饰壁炉台,我们的第一个花瓶便出现在这个壁炉台上(请读者记住每一个花瓶的位置)。 客厅右前侧靠墙是沙发、茶几和地毯的组合。它们的对面墙壁上挂着电视。(这些东西的具体描述在后文中会有提到,所以我在这里也就不再赘述了)。在电视和装饰壁炉台的上方各有两扇双开的大玻璃窗,向内开启的格子窗扇上雕刻着好看的花纹。窗户中间挂着一幅蒙克的呐喊,当然是仿制品。 我们继续以面朝别墅前方(南方),背朝客厅后墙的方向(北方)向前走去: 通往一层卧室和楼梯间的门位于面前墙壁的正中间,也就是沙发与餐桌之间。向前推开房门,进入之后有一小段走廊,走廊两侧分别有一大一小两个隔间。 左侧(东侧)较小一点的长方形隔间是一间带浴缸的卫生间; 右侧(西侧)较大的是一间正方形书房。走进书房,东侧的墙壁上和南侧墙壁上各靠着一口直径1米5高2米5左右的红木书柜。书柜从上至下由横隔板隔成7个横向空间,里面竖着塞满了各种题材的书籍。北侧墙壁上靠着的柜子大一些,大约是2米5乘以2米5左右。其实说它是柜子还不如说它是架子来得更贴切一些,这是一个前后都没有挡板的由16个小方格组成的大正方形木架子,每一个小方格里都放着一个或者几个不等的动漫人偶。 这间书房摆设非常简单,除了书柜和架子,就只剩下了靠在架子边上的一把藤椅、一张小圆桌了。我们的第二个花瓶就放在这张小圆桌上。 在书房南侧书柜的旁边是通往一层卧室的房门。而书房的窗户设在与门呈90度直角的西面墙壁上,是向内开启的双扇玻璃花窗。 一层卧室是一间双人卧室,这里有两个花瓶,分别摆在双人床的两个床头柜上,而且整栋房子里只有这两只花瓶里插的是塑胶花。里面其它的摆设和构造我就先不说了,因为在这里(包括书房在内)将会发生故事中的第一起多重密室杀人事件,所以请允许我在这里先卖个关子,以后再慢慢道来。 离开书房,再向前,右边就是我们刚才进去过的卧室的另一扇门。也就是说要进入这个卧室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从现在我们看到的外侧房门直接进入;另一种是通过书房内的房门进入。 其实还有一种内置方法可以进入的,这就跟房间西侧的小型封闭式阳台有关了。至于怎么用这第三种方法进入,现在还是一个谜。 言归正传,整个走廊,西侧是我们刚才介绍的书房和卧室,正好两个一样大小的正方形隔间。东侧是卫生间和通往二层的楼梯间。楼梯间的尽头是一间横向的小储藏室,堆放着一些不用的旧物,都是大件的家具和木料,塞得满满的。 走上一楼楼梯,木制的阶梯走起来吱吱嘎嘎地响。扶手和阶梯看上去都很老旧。 拐过弯,我们从同样位置的二楼楼梯间走出来,可以看到储藏室的正上方是一间单人小房间。走进去之后,发现这间房间的摆设相当简单,最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灰色带花边的床单、灰色的被套和枕套。南侧靠墙放着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房间也没有所谓的窗户,只有一个开在南侧墙壁顶端的小天窗,窗扇也只能开启一半,所以很阴暗。 走出这个房间,这回我们以面北背南的方向开始。首先就是西侧(也就是左手边)的一间双人卧室。当然,它的位置在一楼卧室的正上方,而且看上去要比一楼卧室大一些。让我们跟着手拿花束的李宋未亦走进去。 一走进房间,我们就会感觉到自己瞬间变成了“色盲”,这里什么都是乳白色的,而且房间内光线充足,几乎到了刺眼的地步,与刚才的小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定一定神,首先视线所及的便是正对面(西面)的小阳台,它与一楼卧房的小阳台不同,不是一个顺着房间形状延展的长方形突起,而是从西侧一直延伸到南侧墙壁的半圆形阳台,像极了一个钩在房屋墙壁上的“钩子”。 这个“钩子”所涉及到的内侧墙壁部分全部由玻璃组成,形成了占领西侧墙壁3分之2和南侧墙壁4分之1的巨大玻璃落地窗,使阳光可以充份地透射进来。这些落地窗分为三扇,都有房门一样大小。西侧两扇是左右移动的,而南侧一扇是直接向外侧开启的。阳台外面同样封着防盗网。 我们再来看房间内部,紧贴南墙落地窗边上的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床头、床脚、床单、被子被套、枕头枕套,蚊帐一切都是乳白色,没有一点多余的花纹。就像一大块加了过量牛奶的白蛋糕一样。床边只有一侧有床头柜,是乳白色的半圆形柜子。上下有三个半圆抽屉,后挡板上方按着一面镜子,使它看上去和床头一样高。这里放着我们的第5个花瓶。 李宋未亦在这个花瓶里插上了同房间一样颜色的白色月季花。这当然是主人的喜好。以床为中心点环顾房间四周,除了西侧的阳台,东侧与房门平行的墙壁上靠着衣柜,衣柜相当高,几乎接近三角屋顶的底边。当然属于这间房间部分的三角屋顶和房梁也被涂成了白色。 房间北侧正对双人床的墙上挂着43寸的彩色电视机。边上放了一张单人沙发,还有两个没有脚的圆形地沙发胡乱地扔在地上。而房间的整个地面上铺着一整张价值不菲的纯羊毛地毯。当然这一切也都是乳白色的。 鉴于这些特质,这个房间被它的主人称为“白雪”。 离开“白雪”,拐弯向北走,同样是一小段走廊,右侧(东侧)楼梯间隔壁与楼下一样是一间带浴室的卫生间。不同的是这里装的是淋浴,而楼下装的是浴缸。 再走几步,便可以进人二楼的第二间双人卧室。这间卧室里的东西还有结构和布置同“白雪”如出一辙,只不过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门的方位和阳台的方向都与“白雪”是相反的,就像是两间房间互为倒影一般。这里除了玻璃之外,墙壁、所有物品、阳台、房门内侧、屋顶和地毯皆为火红,连阳光照射进来的倒影都是红色的,所以它被称为“赤焰”。“赤焰”的床头柜上也有一个花瓶(第六个),当然是被插上了火红色的月季花。 每次走进这个房间,李宋未亦都似乎可以闻到鲜血的味道,因为它实在是太红了,红得让人像是走进了地狱的血雾之中。李宋未亦受不了这样的感觉,这里有一种死亡的气息,让她莫名的害怕。 忽忽收拾起掉在地毯上的几片红色花瓣,李宋未亦加快脚步走出了房间,带上房门之后,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将身体轻轻靠在房门上小憩片刻。 目光移到手中的花朵上,李宋未亦眼前蒙上了一层迷雾。“多么美啊…就像青春的少女一般……我……” 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闭上眼睛微微膜拜,然后打起精神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这时我们的位置已经在大客厅的正上方了。我们借此再来回顾一下整个房子的大体结构: 首先,整个房子面南背北。从正面看是l形的横向外观,西侧(左侧)是主屋,东侧(右后侧)是偏屋,绕过偏屋进入房子唯一的大门,是一个带小卫生间的玄关,进入之后,便是客厅,客厅占握整个一层主屋的后半侧(北半侧),与偏屋一层相连(偏屋一层包括厨房、洗衣房和小仓库)。 站在客厅,面南背北向前走,通过客厅门是一条走廊,走廊右侧(西侧)先是书房,而后是一间大卧室;走廊左侧(东侧)先是带浴缸的卫生间,而后是楼梯间,再往里是横向小仓库。 从楼梯间上二楼,出来也是一条走廊。 这回我们面北向南走,起点是仓库正上方的阴暗小房间,右手边(东侧)分别是楼梯间和卫生间,都与一楼相对。左手边(西侧)是一整间双人房(白雪)。 向前走,来到客厅正上方,左侧(西侧)同样是一间大双人房(赤焰);右侧(东侧)三分之二处占居着一间凹形大衣帽间(背靠房屋最北端墙壁,凹形开口向南)。 而在玄关正上方是储藏室,与衣帽间相连不相通。衣帽间边上一扇门通向偏屋二楼,是一整间温室。进入储藏室的门在温室内。 呼,好了,罗雀屋的内部结构终于啰嗦完了,我要向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表示感谢,谢谢你们坚持看完了这么一大段枯燥的描述。 一一一 在李宋未亦做家务的同时,罗雀屋的主人早已醒来。 这些天来,他日夜将自已关在“白雪”内,思考着整个计划,他不能有一点疏失,未来到底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一一这次真的是背水一战了,他要放弃一切去赢得胜利。 对,这就是他要做的。首先,要给老师一场意外的惊喜,让老师安心,然后计划才能正式开始。这场惊喜他已筹备了一个多月,但它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面他该怎么做,还有今天要来的那些人: 范芯儿夫妇无关紧要,他们只是几个月前认识的酒友而已,请他们来不过是为了凑人数;老师夫妻当然是今天的主角,不过把他们骗上山来不知道老师会怎么想; 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如鹰隼般的男人是主动来找他的,表示要来野外探险,算了,随他吧,让他来也有好处,人越多越乱越好办事不是吗; 年轻的大学生二人组是临时的房客,特意安排了他们今天来也是为了增加人数;而老朋友兴龙餐饮连锁企业的老板蒋兴龙也将带着妻子光临,他们当然是非常重要的客人; 最后,就是那个魅力与危险兼具的男人了,他是唯一的、让人不安的因素,那双阿修罗之瞳似乎随时准备着击穿人的内心…… 第二章拥有修罗之瞳的男人 阿修罗,佛国六道众之一,天龙八部众神之一。非天神,非鬼蜮,非人。是集天神之神通、鬼蜮之凶猛、人之七情的无上鬼神。 在那个星光璀璨的时刻,包裹着红莲之火的“修罗王”翩然起“武”,肃杀、狂傲、魅惑而又危险。千万人疯狂地为他着迷。他就是天地间唯我独尊的不败鬼神“阿修罗王”,无论我如何抬头,也仰视不见的遥远的星辰。因为太远了,所以我放弃了,不再追逐,停下脚步全心全意地守护他遗留在凡尘小小星宿…… 之后的很多年,不再见,不能忘,不敢想。他身边早已有了美丽优雅的“公主”,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如此的相配。只有黑暗降临的时候,“丑小鸭”才敢深深地嫉妒“公主”,才敢更加深深地思念曾经停留凡尘的那一双“阿修罗之瞳”……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下午14:00罗雀屋一层客厅 “小亦,你辛苦了。今天不用再做什么了,下班吧,晚上的客人我自已接待就可以了。” 吃完午饭正在看报的梁泳心微笑着对刚收拾完厨房的女仆说,看上去心情很好。 “是。”李宋未亦知道这是东家在体谅自己,而且她也确实有些犯愁,这样安排最好了,毕竟东家对她是了解的。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主人,晚上的食材已经准备妥当了,熟食我用保鲜膜封着放在厨台上,炒菜也洗好切好了,您晚上只要直接下锅炒一下就行了。买好的红酒和白酒放在厨房柜子的二层,一层还有十几听啤酒,应该足够了。咖啡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一下会去看的,你就放心吧。”梁泳心打断女仆的话,催促她赶紧下山。 “是,那我先告辞了,今天您辛苦了,我明天一大早就来做早饭。”李宋未亦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转身向二楼的小房间走去,准备换下女仆的衣服,并在二楼的卫生间梳洗一下。东家对她很慷慨,准许她可以随意使用罗雀屋内的设施和物品,但她知道还是应该谨慎一些。所以她选了罗雀屋中最小最不起眼的一间房间来使用,以免给东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梁泳心放下手中的报纸,眼睛看向正在离开的女仆那瘦小的背影,略显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真是一个倔犟的女人。’他心里暗想。 当初雇佣女仆的时候,梁泳心真的是费了一翻工夫,因为谁也不愿意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工作。后来,梁泳心无奈找到了曾经相识的李宋未亦,问她愿不愿意来工作,本来以为李宋未亦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却一口答应下来。后来才知道原来李宋未亦的母亲得了重病,儿子又急需学费,所以她无论如何要马上赚到钱才行。于是,梁泳心提出希望让李宋未亦以后一直在罗雀屋工作,有人住的时候就当女仆,无人住时就当一个定期整理打扫的管理员,并主动把工资提高了不少。为了帮助李宋未亦解决目前的困境,梁泳心先预支了她半年的工资,让她安顿好母亲和儿子,再来罗雀屋上班。 就这样,李宋未亦成了罗雀屋的全职女仆。不过,做家务对李宋未亦来说是小菜一碟,她有着灵巧能干的双手,只是她不善与人交际,人多了便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一开始,梁泳心提出让李宋未亦在罗雀屋住下来,但是当梁泳心给她介绍了一些会来罗雀屋做客的朋友之后,李宋未亦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然后她就明确表示不愿意住在罗雀屋,说是晚上一个人会害怕,只需要在山脚下租一间农民的小房子住就可以了。于是,梁泳心也就随她去了。 这时,李宋未亦已经换好衣服走下楼来,她穿着淡色的牛仔裤和粉色高领的毛衣,外面套一件深灰色的外套,清秀极了,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七岁的中年女仆,而像是一位更年轻的娴静腆雅的女作家。 “那么,我告辞了。”李宋未亦站在玄关处再次向东家至意之后,这才撑起随身携带的雨伞离开房子。她一向是走路下山的,虽然走路下山要一个多小时,但是她不会开车,而且也不愿意破费租山下农民的车。所以就权当是一种锻炼吧。 天空中的雨并不算大,但细小绵密,冷风迎面吹来,使得雨丝时不时地打在脸上。李宋未亦把伞压得很低,在空空的山道上疾步行走。  一辆红色的汽车从远处向她驶来,李宋未亦背靠岩壁把汽车让了过去,让道时雨伞自然的遮住了她的脸。正要继续下山,她突然听到了远处另一辆汽车开来的马达声,于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待着——  这是一辆银色的奥迪a9,霸气的外形彰显着主人的个性,确实,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有着狂放不羁,令人着迷的外表。他就是私立舞台剧团须罗凡尘的创使人兼首任团长罗意凡,他同时也是目前国内极少数凭借着舞台剧和古典舞结合的表演而闻名亚洲的艺人。  此时罗意凡眉头微微皱起,目不转晴的开着车。轻皱眉头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他只要表情严肃起来,眉头也就会不自觉的跟着皱起。  “不要皱眉头,会有皱纹的,三十四岁男人的外表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一个演员。你想没满四十就去拉皮吗?”坐在身边的女人名叫陆绘美,妖娆美丽,但话语间却总是带着一股强势。她是罗意凡现任的经理人,也是须罗凡尘剧团重要的合伙人和编剧之一。  “我习惯了。”罗意凡草草回答,他一向言语不多,开车的时候更是如此。但他似乎听进了女人的话,刻意放松了脸部表情。 见罗意凡听取了自己的意见,陆绘美显得很满意,她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依然停留在身边人的脸上。眼睛里的爱意昭彰,表露出她率真,从不掩饰的个性。  “绘美,你等一下怎么下山?”罗意凡问,他这次上山不仅是应老朋友的邀请,更重要的是要解决一件多年的心事,陆绘美在身边会很麻烦的。等事情解决了以后,他自然会告诉她,但现在不行。绘美强势的性格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我嘛…下不了山就留下呗,反正泳心也不会在意多一个人,而且……”陆绘美意味深刻地看了一眼跟地心引力有得一拼的男人,继续说:“你刻意要一个人上山,是不是山上有什么人在等着你?你那么受欢迎,我这个女朋友当然不能大意。泳心也有问题,他明知道我们是一对,怎么不邀请我?对了,你们两个不会有问题吧,泳心可是公认的……”  “闭嘴!”罗意凡沉声打断绘美的话,他没来由得一陈烦乱:这个女人总是自居为他的女朋友,说话又这么直接了当,害得媒体也大肆宣传他们正在交往。漂亮又怎么了,不是自己的菜说什么也不行。  多少次罗意凡想要澄清,但碍于她的父亲是须罗凡尘的大股东,为了须罗凡尘的前程,罗意凡多少次都把话咽了下去。想到绘美的父亲,他在心中轻叹一声,语气缓和了不少:“不好意思,你别瞎猜。” “反正现在这个流行嘛,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满地撅起鲜艳的红唇,刻意在心仪的男人面前卖萌,自以为是的以为眼前的男人因凶她而内疚了。陆绘美总是那么盲目自信、那么简单。就像一块纯色的布料一样:喜欢的人趋之若鹜;不爱的人视而不见。  感受到身边人娇甜的气息,罗意凡现在心里只有无奈。  车子又向前行驶了大概2分钟左右,陆绘美不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  “哎呀一”她惊叫一声,路边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雨伞低低地盖过脸部,在雨幕中简直就像是一个鬼影一般。  “怎么了?”  “那…那个,路边有个人,跟个鬼似的。”陆绘美惊魂未定,一只手指着那人,一只手轻轻拍着胸部。  “?”趁着转弯放慢车速的当口,罗意凡眼梢稍斜,将一闪即逝的人收入了眼底。  “她不会是在山上游荡的野鬼吧,我跟你说,以前就有这么一个传说,有一个鬼域的世界,当中有座山,据说山上住着一只金鸡,每当金鸡长鸣的吋候,夜晚在外游荡的鬼魂就会回到山上……虽然现在才下午2点多,但天那么阴暗,说不定……”滔滔不绝地说着,陆绘美不经意转头看向罗意凡——  “?!……意…意凡?”  一瞬间感到浑身战栗,所有的话语全部卡在了喉底,陆绘美几乎讲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的罗意凡整个人都变了,像极了一头瞬间爆发要至对方于死地的雄狮,浑身肃杀,不可一世。那双迷倒众生的“阿修罗之瞳”此刻毫无保留地散发出如同“鬼神降临”般的暗红瞳影。  无论是谁,都无法在这样的气场下不感到害怕。何况陆绘美这一介女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想问,很想了解这个男人的内心,但问了就会暴露自己的颤抖、懦弱,所以她假装没有看见,强迫自己转过头去——‘与现在的他相比,窗外的“鬼影”又何足为惧呢’——这是陆绘美瞬间最真实的想法。  看着窗外,陆绘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哀。自从爱上这个男人之后,自己就不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所以她拼命地追赶,从各方面入侵他的生活,甚至动用父亲的力量,只为有一天他眼里只有自己。可是现在,她反倒觉得越来越不了解他了。陆绘美不笨,她看得出来罗意凡不爱她,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鲜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誓言,这些东西在别的男人身上她要多少就有多少,唯独这个男人冷酷得几近残忍。不过,不爱又怎么样,他注定是属于自己的,只要控制住剧团,他就別想跑掉……  想到这里,陆绘美小巧的嘴角又开始向上扬起。 第三章 罗雀屋的小型派对 终于能看见罗雀屋了,边本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老婆,我们到了。把车停哪里?” “我看看啊…哎,这里怎么到处长着花呀!”确实如元木槿说的那样,罗雀屋前的空地上除了一条小道之外,到处都长着红红绿绿的花草,几乎没有停车的地方。 看了半天,元木槿也没有决定停哪里。 “不行就停这里。”边本颐大大咧咧的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他一打方向盘,‘吱’的一声,汽车稳稳地压倒了一大片月季花。 元木槿都来不及出声阻止。正想埋怨他几句,但转念一想,也对,不停这里难道要停山路上吗?顶多梁泳心白种一小片月季嘛。 “不过泳心以前不是从来不过来住的吗?怎么种的这许多花?” “不知道,你等一下问他本人呗。”边本颐没好气的说,旅途中的劳累让他满腹怨言。 他们仔细的锁好车门和所有的车窗(谁知道山林里会有什么钻进他们的车子呢,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才撑起伞走上屋前小道。 一绕过花丛,他们就愣住了,一个如一汪清泉般俊秀清逸的男人正微笑着向他个们迎过来一一 “泳心?!”元木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师,边大叔,你们辛苦了。” 梁泳心走到近前,亲昵地挽起元木槿的胳膊,笑得更好看了。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被叫做边大叔的男人迫不及待地问。 梁泳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得更甚了。 他附下身在女老师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又如法炮制在边大叔的耳边叨叨了一会儿,两人的脸上立刻都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即然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元木槿埋怨他,不过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边本颐也帮腔:“对,这是你的错啊,害你老师担心,回去你可要认罚,知道吗!” “是,是,大叔,我保证,回去一定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您就放心吧。” 这句话把两个人都逗乐了,元木槿看着这个她待如亲子的任性的小子,透出满眼的疼爱。 三个人一同并肩向罗雀屋走去… “唉,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们可什么都没准备,而且他还要带老婆来,你没问题吧?他到了吗?”元木槿问梁泳心。 “他还没有来,不过,您放心,定单的事他和那边已经谈妥了,只要您拍板立刻就可以签字了,至于我的事嘛…嘿嘿…”梁泳心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全靠您了。” “喂,喂,泳心,你可别利用你老师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你老师是看见你就心软,我可不一样啊。”意识到梁泳心对两人说的话有出入,边本颐赶紧警告他。这小子鬼主意一套一套的,自己老婆可不能跟着他一起疯。 “知道了,大叔,我什么时候让老师做过奇奇怪怪的事情啊。还说利用,讲得那么难听。”梁泳心假装气愤地说。 边本颐斜了他一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一一 三个人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罗雀屋的近前。 “唉,泳心,这路怎么转弯了,看不见大门啊。”元木槿问,眼前的小路还没有走到尽头就向右拐了过去,而房子正面似乎只有窗户。 “是的,老师,这可是这栋房子的最特别之处哦,它是一栋‘没有门’的别墅。” 听到别墅二字,旁边的边本颐立刻嗤之以鼻: “什么别墅,不过是个两层的木头屋子罢了,我看跟山下农民的房子也差不了多少。” 知道边本颐还在因为自己的任性不爽,梁泳心假装没听见。 “那我们怎么进去呢?” 与老公不同,元木槿看上去很感兴趣地问。 “老师,你们跟我来。” 梁泳心引领着两个人右转弯向房后绕去,右边的双层木屋与左边的相比缩进了不少。 “这栋房子您不管从前面、后面还是向左绕过去都只能看见窗户,只有从这边绕过去才能看见门哦。” “哦?为什么呢?”元木槿问。 “等一下您就明白了。”梁泳心的笑容甜甜的,像蜂蜜蛋糕一样。他继续说:“据说这里曾经是某个偷税漏税的企业家建的私宅,用来藏钱和聚赌。为了在赌博的时候防止外人进入,所以才把门造得那么隐蔽的。” “是吗!”元木槿认真的听着。 而跟在后面的边本颐仍然不温不火,偶然跟着老婆敷衍一下。 这时一一 “要带路別忘了我们。”三人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略带沙哑的男中音,其中还夹着女人细微的声音。 ‘该死!’梁泳心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一沉,暗想:“她怎么来了,这下麻烦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梁泳心赶紧调整回先前的状态。但是仍然没有逃过边上女商人那双锐利的眼睛。 来人正是罗意凡和他的“女朋友”陆绘美。 梁泳心替他们互相介绍之后,元木槿率先开口,一副惊喜的模样:“果真是演过鬼神的男人,气场惊人呀!” 罗意凡从不会做作,他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对元木槿略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倒是边上的陆绘美显得特别热情,同是社会公认的女强人,也同样是喜欢穿戴的女人,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面前的时装达人。 “好漂亮的时装哦,您自己设计的?”她围着元木槿转了一圈,问。 “是啊,你喜欢的话以后来我店里,我帮你做一套,怎么样?” “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价格要优惠哦。” “那是当然,陆大小姐来做衣服一定价廉物美。这样,到时让泳心再给你免费设计一套,他可是公司的首席。” “真的吗?那说定了哦。” “好。”元木槿抱以一个微笑。 此时旁边的边本颐早已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的面容,微笑着看着她们。 “大家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还在下雨呢,赶快进屋吧。” 梁泳心嘴上漫不经心地催促着,心里其实早已火急火燎了,他用眼神连连暗示罗意凡,示意他落后于众人,俩人好悄悄说话。同时,他也看出了罗意凡表情中的暗火,吓了一跳。 似乎不想多说什么,罗意凡带头饶过众人向屋后走去。女人和大叔三人组絮絮叨叨地跟在后面,气氛融洽。落在最后的梁泳心肚子里把该死的臭屁男人骂了一千万遍。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时间已是下午5时。 此时罗雀屋的客人已基本到齐,还差最后两位了。 梁泳心和一个陌生的微胖女孩正在把厨房里的食物一盘一盘端到客厅,他原本计划的小型派对已在大家融洽的气氛中提前开始了。 在客厅中: 米黄色白杨木沙发上坐着三个女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其中元木槿和陆绘美我们已经认识了,还有一位是个痩高的女人,瓜子脸,不是很漂亮。她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插上几句。 两个男人,边本颐和罗意凡各占着一扇窗户在抽烟,不同的是,边本颐面对着屋内,目光四处打量着;而罗意凡面对的是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 餐桌边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人正在收拾桌上散乱的纸牌,并不时帮忙移动餐盘的位置,偶尔和两位今晚的“厨师”交谈上几句。 一个目光阴鸷的瘦削男人和一个和蔼可亲的胖墩墩的男人把餐椅移动到玄关边,正坐在那里有一搭每一搭地聊天。瘦削男人还不时看向不远处的罗意凡,似乎也想和他聊聊,但好像一点也搭不上话。 梁泳心放下最后一道菜,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径自嘀咕着: “怎么还不来呀,时间都过了。” 听见了他说的话,元木槿转过头来问:“还有谁要来吗?” “嗯…是一个…老朋友……” 梁泳心表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似乎不愿意提前透露来人的名字。 “来了。”罗意凡适时插入,他似乎听见了山道上传来的汽车马达声。 一阵哒哒哒地脚步声之后,拿上雨伞的梁泳心已经穿过玄关跑出门去迎接了,连门也没有关上。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好奇地望向门口,想看看最后一个来的人究意是谁。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一一一一一 “好大的雨呀!哦,泳心,你辛苦了。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车上下来的男人大慨40岁左右,身材高大,头发梳得光光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这个人名叫蒋兴龙,是兴龙餐饮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公司旗下的兴龙大酒店和同名超市开遍亚欧两地,生意兴隆。 一看见梁泳心,他显得特别高兴,边说话边轻拍梁泳心的肩头。 “兴龙,快来帮我遮一下。” 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她一下车就大声呼唤着蒋兴龙。 “好。” 蒋兴龙立刻走回车边,不一会儿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出现在梁泳心面前。 “泳心,这是我夫人蒋晓梅。” 面前的女人美艳不可方物,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一点,妆容素雅,身材凹凸有致,令人过目不忘。 听过蒋兴龙的介绍,梁泳心微笑着打招呼:“您好” 女人看了看梁泳心,并未开口,一副高傲的样子。 “晓梅,不要这样,泳心为了邀请我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轻声责备着妻子,蒋兴龙谦意地看着梁泳心:“你不要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对谁都一样。” “没关系,我们快走吧,派对已经开始了。” 三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己经绕过房子来到门前。 梁泳心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心里一阵忐忑… 果不其然,他立刻就听到玄关处传来边本颐生气的质问声: “泳心,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解释一下。” 抬头一看,边本颐和老师面色铁青地站在玄关口看着他,其他客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看着这边,只有罗意凡还是盯着窗外。 这时,紧跟着来到门口的蒋兴龙夫妻也站住了脚步,梁泳心不用看也猜得到他们的脸色。 没等屋里人再次开口,身后的蒋晓梅立刻转身一拉身边人说:“老公,我们走吧。” “这……” 梁泳心赶紧回头,在大家都没看见的一瞬间可怜兮兮地看着蒋兴龙。 “唉!”轻叹一声,蒋兴龙以一副被打败的表情拉回老婆,轻揽住她的肩膀开口:“好了,好了,泳心也不容易,我们就别让他尴尬了,进去吧。” 他把不情不愿的妻子轻轻推进门,自己也顺势走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见暂时稳住了身后人,梁泳心立刻把重心移到面前。 “他们不走,我们走!”边本颐的大嗓门一点也没变,震得梁泳心耳朵嗡嗡作响。 “老师,您听我说……”知道从边本颐那里打不开缺口,梁泳心赶紧抓住老师的手。 “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心软,我们绝不跟这种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边本颐不让梁泳心说下去,立刻转向自己的妻子。“怪不得呢,我到现在还在奇怪,签到大客户的定单想给你老师一个惊喜也不至于瞒得那么紧,非得拿辞职的幌子骗我们上山,原来你还邀请了他们。木槿,你看吧,我就知道这小子……” “好了!别说了。”元木槿虽然面色铁青,但看得出来她在尽量克制。 抽回自己的手,元木槿严肃地看着梁泳心 在这个当口,另一边女人不甘示弱地反驳声也被她老公制止住了。 “老师、大叔,还有蒋大哥、嫂子,那个,这样站在门边太累了,你们还是进去坐吧,听我慢慢解释。” 看来现实真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梁泳心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讨好地看着双方,想先把人带进屋再说。 “不行。” “我不进去。” 前后两个刺头立刻给与他狠狠的回绝。 梁泳心只能再次求助于蒋兴龙打圆场,但这次蒋兴龙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摆明帮不上忙。 倒是元木槿又开口了,带着耐人寻味的语气:“原来我们家泳心说的老朋友就是你啊,蒋老板。” “是的,元老板,兴会。”忽略掉玩味的成份,蒋兴龙倒是很客气。 “老师,您听我……”梁泳心想插嘴。 拨开自已的徒弟,元木槿上前一步,眼神凌厉,语带讽刺,看着蒋晓梅说:“好久不见啊,晓梅,最近混得不错嘛,衣服也涨价了。”说完朝蒋晓梅身上的套装瞥了一眼。 蒋晓梅当然不甘落后,她略带娇嗔的声音此时听上去特别尖酸:“托您的福,还可以,不过您的品味倒是没见长啊。”说完有样学样地对元木槿的衣服欣赏了一下。 “老师……这……” “你费什么话,走人走人!”边本颐不耐烦。 “请边老板客气一点。”蒋兴龙隐忍的声音。 “客什么气,跟你们没得客气,阳关道独木桥我们各走一边。”边本颐轰炸,震得客厅里的人大气不敢出,继续看戏。 “那么您请吧…”蒋兴龙明显生气了。 “蒋大哥,你不……”屋主再次被撂到一边。 “泳心,你这个忙看来老师帮不上了,我先走了。”元木槿准备穿鞋。 “什么破地方,遭罪又受气,老公你要呆到什么时候?”蒋小梅尖声催促。 “……”蒋兴龙无声胜有声。 “拜托……”屋主已经快晕过去了。 突然一一 “各位,索桥好像有问题。”不知何时,本来站在窗边的罗意凡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他的声音从里侧房屋内传出来,同时客厅连接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 一瞬间所有的话语和动作都停止了,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从房门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脸惊愕。 一一一一一一 第四章第一个牺牲者 大家应该还记得我在前文中讲述罗雀屋的历史时有提到过这么一段:‘它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到那里不仅要开车经过一段狭窄的环山公路,还要走过一座索桥,穿过一片小树林才行。” 其实从环山公路来到l山的半山腰之后,便可以看到南北两个山头。南面的是主峰,公路从这里一直延升的山顶,北面比较平坦,中间隔着一道狭窄的山谷,其间有涧溪流过。在这道山谷的两头架着座很宽的铁索桥,我们在这里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这座铁索桥: 索桥一般由桥榙、主缆、劲梁、锚碇、吊索、鞍座以及桥面结构等组成。现代的索桥以地锚式的居多,也就是先架设桥塔,再锚碇大缆,然后吊杆和加劲梁,最后再铺设桥面的施工方式。 因为山谷很窄,所以这座索桥并不是很长,大约有50米左右。两岸共有四座小桥塔固定着组成桥底和护拦的坚固铁索。桥面上铺着连接紧密的厚木板,宽度足够两辆小汽车并行而过。 索桥北岸正是罗雀屋的所在地。那里是一大片空旷地带,长满了小杨树,汽车开过索桥之后,经过杨树林中间的小道,就可以直达罗雀屋的近前了。前后连同索桥的长度总共加起来不足120米,所以视力好的人可以从罗雀屋的窗户里很清楚地看到索桥。 一一一一一一 很凑巧的是,罗意凡就是这么一个视力很好的人。 他很可能觉得客厅里的吵闹有些烦人,所以才会到里屋去看看,并且在无意中看到了索桥的异状,才急忙出来通知众人的吧? 听到罗意凡的提醒之后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站在门口的蒋兴龙,他伞也没拿就打开门一下子冲入雨中向屋前跑去,他的妻子愣了几秒钟之后赶紧打起伞跟随老公跑了出去。 其它在客厅里的人第一反应是立刻向罗意凡打开的房门跑去,准备就近先看个究竟。 进去之后,他们大部分人下意识地向屋子最里面前进,结果发现那是一间储藏室,还是梁泳心站在房间门口喊了一声,大家才意识到要拐进这间位于西南侧的卧房才能看到。 没有走错的只有四个人,第一发现人罗意凡、屋主梁泳心、还有跟在梁泳心身后进来的元木槿和边本颐。 此时,率先冲到房间南面窗囗的几人已经看到了索桥,果然上面浓烟滚滚,似乎着火了一般,但却看不见火苗。 “不可能”边本颐下意识的脫口而出。 确实,外面一直在下着雨,而且桥身是铁的,就算上面铺的是木板,但这种天气下也早就湿透了,怎么可能着火呢? 同时他们看见冲出去的蒋兴龙夫妇已经来到房屋正前方,正在向索桥方向过去。 “我们也到桥边看看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这句话立刻得到众人的响应,继而余下的10人又急忙折返向大门方向跑去,离开的时候当然谁也没有想到要去把窗户关上,因为这栋罗雀屋窗外有着坚固的防盗网,关不关窗户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一一一一一一 “老公,慢一点,等等我。”小路上泥泞异常,穿着高跟鞋的蒋晓梅被蒋兴龙远远地甩在身后,明显走得很费劲。高跟鞋、丝袜、裙边上都已溅上了不少泥点。 蒋兴龙没有理她,自顾自到达桥边开始检查索桥的状况。 桥岸上的泥土被连绵不断的雨丝冲刷得湿滑异常,蒋兴龙小心翼翼地在桥塔边蹲下身子似乎是在看烟从哪里冒出来的。 二三分钟之后,屋里的人也来到了房子正面,几个男人安排女人们站在屋檐下,然后打着伞向桥跑去。 这时,蒋晓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老公身边,正想用手里的伞遮住男人的头顶… 突然,令人心惊胆颤的一幕发生了一一蒋晓梅向前跨出的右脚猛的向下一沉,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倒去。听到惊叫的蒋兴龙一下子站起来,扑过去抓自己老婆的手,整个人随势扑倒在地,头冲到了山谷下方,只有两只脚还在人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女人们吓得惊叫连连抱作一团。 男人们也因过度惊吓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直到一一 “快救人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入耳中,梁泳心己不知什么时候冲到桥边,正趴在地上用力拽住蒋兴龙的两条腿,他的身体因为泥土的湿滑和前面两人的体重慢慢向前滑去,他一边腾出一只手抱住挢塔,一边向身后的人竭力求救。 男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发疯一样的冲到桥边合力将人救起。 但可惜的是,被拉上来的只有两个满身泥泞的男人,女人早已跌入了谷底的涧溪里。 极度悲伤的蒋兴龙拼命呼唤着妻子的名字,还想下去救人,被梁泳心和那个一副书生模样的男人一左一右紧紧拉住,动弹不得。 正当其他惊魂未定的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踏到桥头前的几片木板上,扶住铁索探出头去准备看看蒋晓梅还有没有生还可能的时候一一 “轰轰一轰一一咔嚓一咔嚓一吧啦一咔咔一扑通一扑通一一” “大家快后退!后退!!快!!快!!!” 身后传来元木槿声撕力竭地叫喊声。 随着她的喊声,几个人条件反射般的急速退到安全地带,这时才看清桥中央的大块木板正在不停地爆裂、掉落,木板下面喷出火舌和滚滚浓烟。 “这…这是怎么回事?……” 边本颐已经吓傻了,他颤抖着声音说着。 没有人回答,大家只是紧紧地靠在一起,傻在那里。 留在后面的女人们已经跟了上来,不知所措地依偎着自已的男人。 在大家视线的角落里,一个高大冷漠的男人正站在大口喘息的梁泳心身后,不顾乌黑的泥水弄脏昂贵的西装,用双手紧紧拥抱着他。惊愕恐惧的两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掩饰的行为,呆立在那里。 但现场并不是所有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有一个女人,她站在所有人的后面,只有她没有失去理智,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嘴角浮起阴险的弧度…… 第五章方桌会议 晚上7时 惊魂未定的众人回到了罗雀屋内,围坐在放满了菜的长方形餐桌边,菜已经涼透了,不过现在就算是刚出锅的饭菜也不会有人看一眼的。 大家的心脏都还在燥动,这时没有人可以冷静。 刚刚失去妻子的蒋兴龙坐在餐桌纵向最北端的位子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眼神茫然,原本服贴的头发一片凌乱,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泥污,红肿的眼角还残留着点点泪痕。 以蒋兴龙为首,餐桌西侧第一个位子上坐的是梁泳心,他的情况看上去更糟糕,同样浑身脏污,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双手插入头发里,浑身不住地颤抖。也难怪,这些朋友都是他邀请来的,他又是这里的屋主,现在出了这样旳事,估计梁泳心已经六神无主了。 元木槿和边本颐坐在梁泳心正对面也就是东侧的第一、第二个位子上,此时两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成功人士的派头,正靠在一起发呆。 他们边上坐的是那个刚才一起聊天的高瘦女人,她叫范芯儿,穿着一身蓝底带花的长裙,此时裙摆已经全湿了,紧紧粘在她的小腿上。她不停的小声哭泣着,一只手拿着纸巾擦着眼泪,一只手被她另一边的胖男人紧紧地握住。 这个胖男人坐的位置在餐桌的最南端,他是范芯儿的丈夫,名叫卫宝贵,穿了身皱巴巴的廉价西服。他虽然一副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样子,但还是极力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同样吓得六神无主的还有坐在梁泳心边上的陆绘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受得了这个,此时正抱着罗意凡哭得稀里哗啦的。 罗意凡则抱着胳膊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还有三个人,就是帮梁泳心一起上菜的微胖女孩、书生模样的男人和那个目光阴鸷的瘦削男人。胖女孩和“书生”是一对大学生情侣,女的叫何蜜娜,男的叫费古,他们大学里学的是环境科学专业,来罗雀屋完全是为了写毕业论文来体验生活的。而那个瘦削男人名叫布和,是个蒙古人,自称是野外探险家,说白了,他完全就是来参观旅游的。 他们三个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没有人去看他们的表情,只能听见女孩细微的啜泣声。 自此,罗雀屋里包括主人在内总共有11人。当然,没有算上落下山谷的蒋晓梅。 “各位,这样坐着不是办法,说说你们的想法吧。”现在罗雀屋内能冷静开口的只有罗意凡了。 “什么意见,当然是赶快报警了!”陆绘美猛地抬起头来尖叫。 “拿什么报警?嗯?”罗意凡问。 “手…当然是手机!对了,我的手机!” 陆绘美一边说一边准备向自己放在壁炉台上的包包扑过去。 却被罗意凡一把拽了回来,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 “你干什么?!” 罗意凡没有回答,只是向斜对面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这时对面的元木槿开口了,手里还拿着老公的苹果手机。 “没用的,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不会吧,那…那电话呢?赶快打电话!” “没有……电话……”梁泳心的胳膊间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什么?!你是白痴吗?!” 陆绘美一下子站起来冲着梁泳心吼。 “别说了,坐下” 罗意凡制止了想继续骂下去的陆绘美之后,转头看着众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各位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是正常的。但是,我们干坐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蒋晓梅女士生死未卜,我们必须先想个办法救人才行。” “救人?怎么救?!那么深的山谷掉下去早死了,难道我们还要下去给她陪葬不成?”边本颐立刻提出反对。 “混蛋!!” 他的话一下子激怒了蒋兴龙,他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边本颐的衣领,将夹在两人中间躲闪不及的元木槿连人带椅子撞倒在地。 “哐”的一声巨响,元木槿结结实实地坐在地板上,疼得她眼冒金星,连拖鞋也飞到了桌子底下。 “老师!”梁泳心赶紧踢开椅子冲过来扶。 身后的何蜜娜也反应过来赶紧冲上来扶人。 看见老婆被撞成这个样子,边本颐也愤怒了,两个男人像暴怒的狮子一样扭打在一起,椅子和桌子被撞得“哐哐”直响,桌上的菜也震得一踏糊涂,好几盘飞到了地上。 一时间,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怒吼声,众人劝架的声音全都交织在了一起,根本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刚从地上被扶起来的元木槿顾不上疼痛,一把从正面抱住自己的老公,连声喊着:“住手!快住手!!” 另一边冲过来的费古和布和也死死抱住失去理智的蒋兴龙,将他向后拉。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场打斗才勉强平息下来。但交战双方的脸上都挂了彩。 元木槿拉着气喘如牛的丈夫,坐到餐桌另一边的沙发上,安慰着他,并用手帕捂着他脸上的青肿。 “泳心,有医药箱吗?”她对着跟过来帮忙的梁泳心问道。 “哦,有,我去拿。” 梁泳心站起身朝里屋跑进去。 在房间的另一边,除去帮蒋兴龙处理伤口的范芯儿之外,余下众人七手八脚地收拾着残局。就连最大小姐脾气的陆绘美也知道此时不能再任性了,正在帮着扶好椅子。 差不多之后,罗意凡第一个直起身子,整个过程中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这时候他突然开口说: “大家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问,问题?” “什么意思?” 陆绘美和布和紧跟着停下手里的动作,惊慌地反问。 其他人也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 罗意凡环顾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蒋兴龙的脸上,问:“蒋老板,您是第一个到达桥边的,您可以给我们说说当时看到的情况吗?” “哦…好。”蒋兴龙此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一边思考着一边说:“当时我一心想看看桥的状况,没有多考虑别的就冲了过去,我到那里的时候桥上一片浓烟,根本看不清是怎么回事,所以我蹲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浓烟,结果看到桥面上居然不断地冒出火星。” “是着火吗?”罗意凡追问。 “不,不是,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如果着火的话,会有那么浓的烟,火应该烧得很大才是,但完全看不见火苗,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星不断溅出来。而且…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不太可能着火的吧?” “嗯,那你觉得会不会是烟雾弹呢?” “烟雾弹?怎么可能?这里谁会带烟雾弹吗?而且有什么目地呢?” 蒋兴龙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并用眼睛疑惑地看向其他人。 其余的人被他问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一直站在一侧的布和若有所思地说:“绝不可能是烟雾弹,如果是烟雾弹的话桥应该不会有事的,但现在明显桥上的木板都爆裂开来了,整座桥的桥面差不多都毁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土炸药一类的东西。” “那么,蒋老板,你到桥边时有看到烟雾底下的桥面有什么异常状况吗?”罗意凡问。 “没有……”蒋兴龙仔细又想了一下,肯定的说:“确实没有,那时桥面应该是好的,而且我也没有听到任何爆裂的声音传出来。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声音的话,我好像听到有很细小的“丝丝”声。” 听完蒋兴龙的话,罗意凡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那就更不对了,”他说:“你们想,一般的炸药可能先起浓烟,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再炸吗?我一开始在房间里看到时桥上的烟雾已经佷多了,也就是说在蒋老板夫妇的汽车过桥之后没几分钟桥上应该就开始冒烟了。从我通知大家到蒋老板赶到桥边最起码也有两三分钟,然后再过了三四分钟我们其他人才赶到屋外,这时正好目睹蒋夫人失足的那一幕,再加上救援的时间,最短也有十分钟左右。对了,元老板,你看到桥面爆裂是在什么时候?”罗意凡转向元木槿问。 “嗯…大概是在你们把人救上来之后准备看看桥下蒋夫人的情况的时候。那时我们几个女人不放心,于是跟过来看看,我应该是走在最前面,走到一半时我就看见桥好像在炸,才大声喊你们的。” “所以我觉得说是炸药也不通,除非有人先放了烟雾弹,再放了炸药。但是这里也有问题,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地要这么干呢?这不是太麻烦了吗?如果放烟雾弹是为了把众人引出去,而放炸药是为了困住我们的话,你们不觉得犯人有些多此一举吗?他只要算准时间直接把桥炸了,这两个目地就同时达到了。” “而且……”罗意凡停下分析,意味深长地逐一看着所有人,众人被他看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我想说的是,不管桥上放的是什么,这件事很有可能是这间屋子里的人干的。也就是说,现在在这里的人中可能有一个或者几个正心怀不轨,寻机想对其他人不利。” “不会吧?”听见罗意凡这么说,陆绘美吓得一哆嗦,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身体。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所有人都用疑惑、不安的眼神打量着别人,其中也包括罗意凡在内…… 而且,似乎众人已经遗忘了,去拿药箱的梁泳心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房子四周已经被黑暗覆盖,屋顶的吊灯也显得异常昏暗,就连人心都逐渐变得深不可测…… 第六章一片混乱 ~~~~~~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漆黑一片,黑影一点一点摸索着向前走去,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很久之后,黑影的手终于碰到了台阶的边缘,稍稍休息一下,黑影抬起身体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 “咔哒……咔哒……”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传来木质楼梯被踩踏的声音,轻轻地…慢悠悠地…一声又一声……。 突然——一个黑色的像球一样的东西从本该打不开的地方升上来,慢慢地越来越高,接着,一双手把上了出口的边缘,黑影停止了向上,环顾四周,但看到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也没有。又停顿了几秒,黑影似乎是在聆听着什么……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有人来了吗?……不,他不是向这边来的……是要上楼吧……”黑影等待着,直到几乎听不见脚步声,才舒展自己细长的身体爬到了地板上。 慢慢撑起身体,尽量不碰触到任何东西,黑影轻手轻脚地移动到门口,从打开的门缝里向外窥探。门外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们还聚在一起吗?”黑影想着,“在讨论什么?……算了,不去管这些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计划……呵呵……明天一早,他们就会……一个一个的……呵呵……”黑影无声地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门缝已经关上,黑色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间…… ~~~~~~ 晚上8时15分 客厅里还在激烈地讨论着,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全在他们讨论的话题上,仍然没有人注意到已经走开了很久的梁泳心。 罗意凡刚才的话语就像一剂毒针一样注入每一个人的心里,让惊魂未定的众人此刻满腹疑问和不安。他们不知不觉中疏离了起来,都在不自觉地偷偷打量别人。 回过神来,边本颐第一个提出质疑:“你倒说说看,破坏桥的为什么会是我们这里的人?” “首先,我在白天经过山脚下的时候看到那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农户,也没有看见田地。像这样的乡下人家里年轻一点的肯定都到城里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大多是老人,一般靠上山采些山货为生。他们不太可能会有炸药、烟雾弹一类的东西。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会知道今天这间山间别墅会来些什么人。即然根本不认识不知道,那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困住我们呢?”罗意凡已经恢复了来时的冷漠表情,侃侃而谈。“其次,如果是疯子的话,也不可能,疯子不会想到要去炸桥。所以只有在这里的这些人才有可能会有动机吧,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动机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今天来的所有人并不都互相认识和了解,而且其中还有人互相敌对,不是吗?” 罗意凡说着,故意把视线移向边本颐夫妇,边本颐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你说的是没有错,但是,既然大部分人以前都不认识,不就更没有理由这么做了吗?”布和插嘴说。 “一定是你们,”蒋兴龙恶狠狠地指着边本颐和元木槿说:“一定是你们放不下以前的事,故意设局想除掉我老婆。” “你血口喷人!!”元木槿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会来,我们自己也是因为一点误会才上山的。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你妻子之间早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我们干嘛要加害她,这不等于是自毁前程吗?” 她身边的边本颐也再一次捏紧了拳头,对质疑者怒目而视,吼道:“你的妻子根本就是自己失足的吧。” “不过,”元木槿换了一副讽刺的口气,“我倒是有点怀疑,听说你的食品企业发展并不顺利吧,国内不是关闭了好几家兴龙超市吗?还有,听说你近年来为了进军亚洲和欧洲,已经投入的大笔资金,导致公司入不敷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对一向挥霍无度的妻子一定很头疼吧?该不会是你打算上山后除掉你老婆,而且还计划把我们都一起牵连进去,替你做意外事故的证明人吧。”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杀了我老婆,谁不知道我们是恩爱夫妻!我老婆一直在帮着我管理公司,根本不是什么挥霍无度的人!!” 气急的反驳声非但没有阻止元木槿说下去,反而让她说得更起劲了。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你老婆曾经的竞争对手,我太了解她了,说她不挥霍无度,鬼也不会相信。你这是欲盖弥彰!恩爱夫妻?哼!说说而已吧,你爱的是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还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吗?某些人可都听着呢。” 蒋兴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却无言以对。他气恼的别过了头。夹着香烟的手微微发抖。 不过看来元木槿也没有意思要揭他的短,见他不说话了,自己也坐下了。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们互相指责,这次没有人出来阻止。 等元木槿说完,见他们都已经无话可说,罗意凡这才又准备开口,但是—— “喂,大明星,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进屋去啊?”卫宝贵突然说。 罗意凡微微一惊,转向他。 只见胖男人站着一手搂着自己妻子的腰,一手习惯性地抚摸着肥嘟嘟的下巴,疑惑地看着他。 “我吗?我只是无聊,不想看吵架,所以才到房间里去走走的。” “真的是这样吗?”卫宝贵继续质疑:“你那么巧的正好去房间里走走?又那么巧的正好看见索桥出事?一般客人到主人家做客不会不经过主人的同意随意在房间里走动的吧,就算是不分彼此的朋友,也不会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随便跑进别人房间的吧。” “不好意思,我们就是这样的朋友,”罗意凡一点也没有惊慌,冷静的说:“而且,是可以随意进入对方房间的朋友。” 没想到,卫宝贵居然笑了一下,他对老婆说:“这可真有趣啊?看来我们没有白上山。“ 他的老婆倒是看上去还很惊慌:”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这个!“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呀。” 听着他们奇怪地话语,罗意凡一时之间蹙起眉头,怀疑地看着他们: “难道…你们是……” “哎呀,实话实说了吧。”卫宝贵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们其实是记者,早在一年前,我们就一直偷偷地跟踪你和陆绘美小姐的行踪,原本是希望能得到一些独家新闻。但是我们渐渐地发现你和陆绘美小姐之间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嗯…怎么说呢,是恩爱情人吧,你好像对她一点也不上心。所以我们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吗?”说道这里,他的口气中竟带上了一丝得意,与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样?”罗意凡显得很冷静。 “我们打听到你居然和木槿花时装公司的设计师梁泳心是多年的好友,本来我们并没有怀疑什么,况且我们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这件事的,也没有见过梁泳心本人。抱着深入了解你的心态,我们装作客户进入了木槿花公司里,见到了正在工作中的梁泳心,我们意外的发现梁泳心设计师居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怀疑起了你的性取向。之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们当然是想尽办法接近大设计师,在一次酒吧里的偶遇之后,我和老婆便顺利进入了来这栋房子的邀请名单之中。嘿嘿。” “原来如此啊。”罗意凡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暗红隐约可见,气场开始慢慢聚拢。 “不要生气嘛,虽然不指望你们这些明星喜欢记者,但我们也是为了吃饭,所谓在其位谋其事嘛。”卫宝贵嘴上说得很好听,其实一点歉意也没有。 “老公你都说出来了好吗?不会有事吧?”范芯儿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老婆,反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迟早都会被盘问,还不如直接说了痛快。” “你倒是很直接啊。”边上的布和调侃。“那么,请问大明星,你和屋主是不是有这样的关系呢?” “怎么可能会有,你们根本就是信口开河,我要告你们诽谤!” 陆绘美再也安奈不住,一拍桌子,冲卫宝贵夫妇和布和吼道。然后一转头—— “梁泳心,你来说,你们是不是……!?梁…梁泳心?” 陆绘美一下子呆在那里,因为她哪里都没有看到罗雀屋主人的身影。 大家这才发现罗雀屋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 “他…他去哪里了?”范芯儿吓坏了,脸转来转去拼命寻找。 “是我刚才让他去拿医药箱的,怎么……”元木槿想说怎么去了那么久,但她话没说完,就看见罗意凡和蒋兴龙一前一后冲进了里屋,房门发出“哐当”的声音被撞得直晃。 其他人顾不得多想也都跟着进去了。 “梁泳心!”“泳心!”“梁先生!” 大家大声的叫喊着。分别检查了卫生间和书房,然后几个人进了一楼房间,另外几个人直接上了二楼找人,但奇怪的是到处都没有梁泳心的身影。 几分钟之后,大家再次聚集到一楼南面的房间里,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找到。 “他会去哪儿呢?”一向淡定的罗意凡此时也紧张起来,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 “看,窗户开着!!” 有人喊了一句,众人才发现一楼房间的窗户没有关。 “刚…刚才看了索桥之后,有人关窗户吗?”范芯儿结结巴巴地问。她已经吓得要死了。浑身抖个不停。 “没有,我没有注意。”罗意凡说, “我也没有。”“我也是。”元木槿夫妇直摇头。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没有注意。 “他不会是逃跑了吧?”书生模样的费古始终紧紧抱着女朋友何蜜娜,缩在人群的后面。此时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在人群中炸响,大家一下子乱了方寸。 “不可能,泳心为什么要逃跑?他可是这里的主人,况且桥也毁了,他能逃到那里去?”元木槿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徒弟。 “泳心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我们要赶快救他。”蒋兴龙大声说。 “大家赶紧再分开找找,蒋老板、边老板、布和先生,我们去小树林找,其他人在屋里再找,一定要找到泳心。”罗意凡吼着,此时他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众人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指示分散开来。 四个男人来到屋外,蒋兴龙急匆匆地向小树林里冲进去,被罗意凡一把抓住,“你不要急躁,一个人单独行动会有危险。这样,我们两个一组分头进杨树林寻找,最后在这里会合,怎么样?” “好,我和你一组。”蒋兴龙立刻说。 “不行,我看还是四个人一起寻找来的方便。”边本颐显然对初次认识的布和存有戒心。 “那好吧,我们一起找。”不多费话,罗意凡和蒋兴龙带头进入了屋后的树林…… 第七章回忆篇1:L的故事 酒已喝干,人已醉, 我却不知道我为谁而干。 毎次送别你, 我都心如刀绞。 脸上的笑掩不住无情的伤。 天地到底有多长多宽, 为何只有我的爱, 无立足之地。 一一一 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你没有错,我同样没有错; 你舍不下一切,而我只舍不下你一个。 所以,我要让一一 挥出利剑,斩断邪魍的你, 不必喝下那穿肠的毒药。 我要为我们的爱, 背水迎敌。 只要你,此生此世, 无怨无悔。 我便足矣…… 一一一一一 过去: 2001年的夏天,我的梦想、我的未来似乎都离我而去了。 刚上初二的我被迫停学了。究竟是因为父亲的病,还是别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所有人看见我都只会摇头,尽管父亲活着时是纵容我的、明白我的。但是……现在只剩下指责。 我想,母亲她肯定知道这一切,但她讲不了,也触不到…… 所以,我放弃了一切抵抗,乖乖的开始学习自己自足。 多么阴暗、多么无奈、多么无助的日子啊! 好不容易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岗前培训,年龄也够了。我带着亲戚们的“谆谆教诲”走上了自已人生的第一个工作岗位。 这是一份在柜台站上一天,努力多卖几件衣服的“轻闲”的工作。自此,我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商场实习期,工资只有185元,连每个月的饭钱都不够。幸好,商场有提供一顿午饭,下班后能在仁慈的亲戚们家里轮流吃一顿晚饭。我终于避免了挨饿的下场。 工作了一个多月之后,有一个男人开始常来找我聊天,他胖胖的、白白的,是旁边儿童乐园的工作人员。我们一开始只是闲聊,有时候坐在衣架底下,有时候坐在小孩玩的气垫边上。因为商场没有什么客人,所以我们有很多聊天的时间。他是我踏上社会之后的第一个朋友,但却不是一个“好”朋友…。 半年之后的一次夜班,让我彻底知道了他为什么一直来找我解闷的原因:那一天,整个一层楼只有我们两个值班,保安们都去吃饭了一一 “唉,你带晚饭了吗?”他说。 “没有,我等一下打算去买个手抓饼,你呢?” “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米线吧,我请客。” “不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请,我没什么胃口,吃手抓饼就行了。”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显示出自己很穷。 “哦。” “……” “……” “嗯…保安们都去吃饭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他环顾四周问我。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接下来的企图,如果当时我多留个心眼的话,或许接下来的事就根本不会发生,我们到现在都是朋友也说不一定。 但当时我看也没看他,只是随口答道:“都去了吧,刚张师傅去之前还跟我打了招呼呢,说听完饭回来换我。” “是吗?……” “要不你也先去吃得了,我一个在这里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饿,这个时间也不会来客人。” “……” “嗯?你在听吗?快去吧。” “……我……” “什么?”我终于感觉有些奇怪了,转头看向他。 突然一一 他从侧面猛的扑上来按住了我的双手,嘴巴狠狠地凑到我的嘴唇上,使劲地啃咬。 他的力气太大了,我差点背过气去。 “嗯…嗯嗯……唔……”我使劲的挣扎,气血上涌,红透了整张脸。 瞬间明白过来他的企图,我毫不客气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迫使他离开我的身体。 “唔!”他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相。“你好狠。”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严肃地质问他:“你想干什么。” “亲一下嘛,又不会怎么样。” 本来以为他会道歉,没想到他居然耍起了小流氓。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肖地看着他,气愤难平。他却还在那自顾自地说:“因…因为你真的很漂亮,每次和你聊天我都心痒痒的,早就想亲亲看了,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忍不就……” 对于这种流氓,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我别过头去,走远了一点,说:“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你不要再来找我聊天。”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顿了一下之后,我自顾自走开,走到了靠近电梯的架子边坐下,这样从下面上来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我。我是真的怕再被他袭击,再有麻烦了。 之后的半年时间里,他真的一句话也没再和我讲过。 我实习期满之后,满心想着要与商场签约,以便拿到更多的工资。结果,商场因为生意不景气倒闭了。我又成了无业游民,丧气极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和他也分道扬镳了,这算是唯一的好处吧。听老师傅说他不是本地人,好像已经决定回老家去了。 后来的一年里,我一直不间断地找工作,还自学了高中课程,考了夜大,也不用再靠亲戚们照顾了,算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只是每次回到空荡空荡的家里,我总有深深的空虚和寂寞感,晚上甚至会害怕,难以入眠。 渐渐的,我养成了白天工作清闲时偷偷打盹,晚上电脑玩到很晚的恶习。 一一一一一 现在: 瘦削的人儿蜷缩在角落深处,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尽可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虽然已经害怕到极点,但是不能一一“我不能出去”一一心里想着,身体越发地紧缩起来。 凌乱的脚步声在周围打转,希望他们不要找到这里来,我还不能这么早被发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一一一一 过去: 我生命的转折点在21岁的最后几个月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了一一 从19岁开始,我找到了一份比较赚钱的工作,只是要辛苦学习。辛苦怕什么,只要能赚钱,我不能错过任何机会。 老板对我相当不错,把我当自已的亲人一样,比那些冷漠的正牌亲人好多了,于是我更加卖力的工作,也得到了更多的机会,我生命的齿轮终于充满动力地转动起来了。 稳定富裕的生活过了两年,白马王子也开着他的白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童话故事呢?呵呵。 确实是童话故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我的白马王子高大英俊,多金体贴,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一见倾心,用情至深。 我们相识在公园的夜晚,那一天公园广场上建起了火红色的城堡,月亮是它的吊灯,星星是它的点缀,大地在为它燃烧,人群在为它欢呼,我也目眩神迷…… 渐渐,铃响、弦鸣,声声入耳,嘈嘈切切。整个城堡都随之摇曳生姿。英雄从黑暗中跃然而出,身形如劲竹,腰背如满弓,火眸、星目、桀骜张扬,曲臂回转,脚步旋舞,衣袖渐起,如莲,如风,如青魂。 然后,鼓声点点,歌声飞扬,身形突地腾起,旋转、跳跃、飞翔、落下,再旋转、跳跃、飞翔、落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展臂如鸿鹄,凌厉如飞鹰,迅捷如黑豹……像一阵旋风瞬间刮过魔境鬼域,鬼魅魍魉纷纷退散。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场景,言语没办法形容它的千分之一,整个公园都沸腾起来了,连说话声都听不见。我站在那里,感觉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恍然间,城堡里的王子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张嘴?……张嘴?……还是张嘴?! “什么一一!!” 不停地张嘴,眼睛直盯着我…… “我听不见一一!!啊一一!!” 明显皱起了眉头,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把我拉出了人群,不停地走,走了很久,久到我脑中的嘈杂早已消失无踪。 终于停下了,哦,原来在一辆汽车旁边,白色的汽车看上去很贵,我愣愣地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一 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传来,有些沙哑。 “你好,我叫一一,你呢?” 真是个直接了当的人,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会面对这种人说不出话来了。我回味了一下,慢腾腾地开口: “我叫一一,你好。嗯,你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 “嗯?!” “我喜欢你。” “可…可我们还不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 “什么啊,你这个人,突然就说喜欢,你眼睛不好使吧?近视吗?” “我两个眼睛都是2.0,好极了。” “那你再看看我,我有哪一点招你喜欢了,又是因为漂亮?唉,我说啊,我可没……”我无奈得直摇头,不想说下去,好不容易空下来,来参加个狂欢夜,现在好了,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他倒是很轻松:“看来你经历得很多啊,那么以前有人成功过吗?” “一个也没有。” “不介意我做第一个吗?”他问。 “我是不介意啦,不过你不回去成吗?那可是会有人介意的。”我调侃他。看着他毫不在意的嘴脸,觉得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肺。 其实,这样一个男人,谁都会心动的,但我不同,我恋爱之前,必须绝对了解对方的心意,不然就不行。况且,我对恋爱也不报希望。 那天后来,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还是聊得很开心的。 我本想高高筑起心防,当他开玩笑。可是想法跟不上变化,在他近一年的猛烈攻势下,我还是扎扎实实地沦陷了。当时,他还没有另一半。 相爱后,我们瞒着所有人,他常把我带到他父母家。他的父母是一对和蔼可亲的老夫妇,常请我吃饭,听我谈论他们的儿子。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已可以被接受的。 直到,他的父母对我谈起了他的“爱情”。那个女人对他有过莫大的帮助,她非常美丽,如公主一般。老人们也很喜欢她,一口一个儿媳,并让我看她的照片,确实很美,怪不得伯伯和阿姨笑得那么开心。而我的心如刀绞斧剁一样的疼痛。 我把眼泪吞进肚里,脸上拼命挤出笑容,那笑容感觉无比难看。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这一点我从不怀疑。那段时间,他做了一切努力来拒绝被迫的相爱。但老人认准了就绝不放弃,天天督促他,还让我来开导他,弄得我们痛苦不已。 再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推托了,能用的理由都已用尽。那个女人已经通过老人进入了他的生活,成了他的不二之选。我只有含着泪一次又一次地帮伯伯阿姨的忙,送他去和別人恋爱,去和别人过日子。而我们相聚的时间却变得越来越少,真的是‘鸠占鹊巢不自知’啊! 痛苦了太久,沉默了太久,压抑了太久,人总是会爆发的,不是吗?不可控制的事最后终将走向不可控制的结局…… 一一一一一 现在: 谁也不是傻子,爱不爱是可以有直觉的,她终于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是她不要和平解决,而是恶毒地想要伤害他。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哼!女人尤其如此。 实在不可理喻,那就杀了她吧,他是这样说的,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很害怕。 计划是制定出来了,但需要人多一点才能掩饰得更好,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多真相才会沉入河底。 我匍匐在黑暗中,一边想着,一边向前爬行,门在墙壁底部,我必须用爬的才能进去。那些人都到里面去了,现在,暂时没有人会来,我得抓紧时间行动。 身体进来之后,脚也跟着蜷进来,我终于可以伸展一下腰背了。呼一一真是舒服! 暂时,就先呆在这里吧,只要我声音不是很大,他们找不到我的。幸好提前在这里准备了食物,呆上一、两天绝对不成问题。 接下来就要等待杀那个人的时机了,而且要绝对把他撇清。不过,事情被那个自以为是的人那么一说,再加上多出来的状况,有些不妙了,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怀疑他了吧。 看来,这次来的人不单纯啊,我们可能也被利用了,是谁呢? 真伤脑筋,趁现在把计划再好好想一想吧,当然是我一个人的计划…… 他现在一定急坏了吧,不过,不可以管他的心情了,一定要在他出手之前先出手,绝对一一 一一一一一回忆篇1结束一一一一一 第八章寻找 罗雀屋外 屋后的小树林并不大,杨树长得也不是很紧密,只是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再加上下雨,所以在树林里行走变得十分不易。 四个人之中,只有布和的口袋里带着一个微型的手电筒,借着这一点点的光亮,他们在扬树林中努力搜寻着梁泳心的下落。 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大家都有点气馁。 边本颐毕竟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己经有些吃不消了。他扶住身边的树干,一边捶打着肩膀,一边喘息着说: “这里已经都找遍了,都没有他的人影。我们还是回去问问屋里的人吧。再说这鬼天气越来越差了…” “可是,梁先生他……”布和有些犹豫。 “哎呀!”边本颐有些不奈:“回去再说吧,我们在这里死找找不到也不是办法啊!” “……” 布和似乎不想擅自作主,他以询问的眼光看向前面两人。 蒋兴龙经过连续地折腾,也已经力不从心了,而且他满是泥水的衣服还没有换过,估计现在正浑身难受。不过,看他的样子还不打算放弃。他一边扶着一棵树,一边向四周打量。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找一会儿。”罗意凡明显也不想放弃。 “那…那么,你一个人行吗?”边本颐问 “嗯,没事。” “我也留下。”蒋兴龙喘着气,拿过布和手里的手电筒四下照着。 “不用了,你已经很累,回去找件衣服换上吧,我一个人可以了。” 见罗意凡坚持,蒋兴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实在也是累了。 他把手里的手电筒交给罗意凡,说:“那你自己要小心了,不要离房子太远,有什么事就大声呼叫我们。” “嗯,我知道了,你们赶快回去吧,别忘了大家要聚在一起,今天晚上可不能再发生什么意外了。等天亮了,再一起想办法下山。” 说完,罗意凡接过手电筒,一直目送其他三人走到房子大门口,才转身继续寻找。 约莫过了5分钟左右,罗意凡突然停下脚步凝神听了一会儿,然后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向某一个方向急走而去…… 罗雀屋内 罗意凡他们出去之后,屋子就只剩下了二个男人,白白胖胖的卫宝贵和一副单薄书生样的费古,这两个男人不仅看上去不强壮,而且还都很胆小,自始至终,他们都紧紧拉着自已老婆,没有提出过任何实质性的意见。 这样一来,屋里剩下的几个女人中年龄最大,又最会冷静处事的元木槿便成为了这些人的主心骨。她虽然一开始也很惊慌,但很快冷静下来。 见几个男人出去之后,她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 “大家,即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赶快分头再找一遍吧,然后到客厅集合,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你们看,怎么样?” “那…那就只能这样了,快开始吧,我们分配一下,谁去楼上?”陆绘美此时也冷静了一些,开口接上元木槿的话。她的眼睛不时地看向窗外,神色非常担忧。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谁也不想去楼上。 元木槿只好再次开口,她大致看了一下留下来的有几人,然后询问两个男人:“你们去楼上可以吗?” “这……”卫宝贵和费古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和女友,面带犹豫。 “现在屋里只剩下你们这两个男人了,女人们胆子都比较小。”元木槿做他们的工作,“而且上面的灯还开着,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你们两个男人也好对付一点不是吗?” “那好吧!”卫宝贵似乎下定了决心,“反正刚才也有人上去过了,再上去一次也无所谓。” 他一拉老婆问:“你呢?” “我…我和你一起上去。” 范芯儿拉紧了丈夫的手臂,小声的说。 “好,那你们呢?” 元木槿转向那对大学生情侣,询问他们。 “好吧”费古点点头 “我……我在下面等……。”何蜜娜小心翼翼地说。 没想到她话音还未落,费古就一下子紧张起来,冲着她脱口而出:“不行。我们一起上去。” 大家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他。 费古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下子脸色变得很尴尬。他紧紧抓住女友胳膊的手微微发抖,嘴唇蠕动着,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不放心她……那个……她不上去,我…我也不去了……” “……” 众人看向何蜜娜,她的头埋得低低地,好半天才说:“好吧,我们一起上去。” 听到她的话,费古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元木槿有些不耐地看着这两个人,说:“那大家就赶快行动吧,找不到就立刻到客厅集合,快点吧。” 于是,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我们撇下上二楼的四个人不谈,先来说留在一楼的元木槿和陆绘美。 在元木槿的指挥下,两个女人关好房间的窗户,锁上窗户锁扣,在房间四处大致看了一下,便离开了。 离开时,也没有忘记把房门锁好,当然房间里的灯没有关。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里,经过刚才第一次的简单搜寻,所有地方的灯都被打开了,这也为两个女人壮了不少胆子。 大至看过里里外外的地方之后,两人回到客厅。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元木槿说:“小陆,我们要不收拾一下吧,等几个男人回来也可以洗洗脸多少吃口东西,这样子放着不管肯定不行的。” “哦,好的。”陆绘美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她一边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一边附和着。 “你不用担心,”元木槿看了她一眼,一边自顾自先开始收拾餐桌,一边说:“他们四个人一定会呆在一起的,真有什么危险他们也应该可以对付的。” “唉!”陆绘美轻叹一声,心里无比后悔当时怎么不劝阻罗意凡不要来,“但愿明早有农民会上山来。” 说着她挽了挽袖子,也帮起忙来。 “哎,我记得刚上山时泳心曾说过这里请了个女仆,说是住在山下农民的家里,明天一早就会上山来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陆绘美带着惊喜地说。 元木槿停下手里的活,仔细想了想说:“嗯…没错,泳心是这么说的。” “他不会骗我们吧……” 陆绘美又担心地说,明显地在怀疑梁泳心。 她的话让正低头准备整理菜盘的元木槿又再度抬起头来:“泳心失踪肯定另有原因,他不可能做什么毁桥的事的。不过,”元木槿放缓了语气,说:“他怎么会突然失踪我也搞不清楚,但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做坏事的。” “是吗。”陆绘美明显不相信,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去厨房拿了抹布准备擦桌子。 其实,在陆绘美心里,还有另一层担心,那就是罗意凡和梁泳心的关系,虽然没有证据,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可以感受得到。 当她们在客厅里忙忙碌碌地时候,楼上的几个人已经进入了“赤焰”察看。 当时的“赤焰”因为开着灯,房间显得一片火红。我们知道红色容易让眼睛产生重影,尤其是大片的红色。 四个人在“赤焰”里只呆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很不适应。 已走到阳台边的卫宝贵一把掀开火红色的窗帘说:“这儿的主人是不是有怪癖啊,怎么房间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他推开一侧的玻璃门,伸出头去看着外面。 他的妻子紧走几步,跟在他的身后。而另两个人还是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紧紧挨在一起。 卫宝贵踏出阳台一看,原来这里只是阳台的一个小折角,要转弯才能看到大部分阳台,于是他向转弯走去。 “哎呀!!” 突然,他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一拌,身体猛的向前倒去,还好他及时抓住阳台的护栏稳住身体。身后的范芯儿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妈的。”卫宝贵稳住身体之后骂了一句,马上回过头去看是什么拌了自己。 范芯儿也跟着丈夫低下头去看。 出现在两人视线里的是一条长长宽宽,刚好可以够两只手握住地,像手柄一样的金属突起物。它的位置紧靠墙壁底边,好像从墙壁里突出来的一样。 “怎……怎么了?”费古有些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后面的费古和何蜜娜此时向房间中央靠近了一点,他们伸长了脖子向阳台上的两人张望。 卫宝贵没有理他,径自看着地上的突起物,并伸出两手抓住了它。 “你小心一点,不要乱抓……”范芯儿提醒着丈夫。 “没事,只是一个把手而已,我来看看它是做什么用的…嘿!…” “唔…这东西好沉啊!”卫宝贵想用力拉一下看看,结果发现很沉很沉,他用足了力气,也只拉起了一点点。这时,阳台内侧的墙壁像裂开一样打开了一条小缝。 “哎!你们快来帮忙!”在范芯儿一起帮忙也没有打开的情况下,卫宝贵开口招呼起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不过屋里的两人似乎还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都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胆小,还算不算男人了,赶紧过来帮忙啊!”卫宝贵的属于记者独有的好奇心似乎被挑了起来,他大声训斥着费古,并要他赶快过去。” 没有办法,费古只好走过去帮忙,不过他没意识到自已把女朋友留在了身后。 三个人一起合力终于把那个把手拉了起来,这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非常狭小,只够一个人勉强爬行通过。看着这个洞口,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卫宝贵开口说:“我先爬进去,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记住,要跟紧了,如果我看到有什么危险,立刻大声喊叫,你们就赶紧后退,三个人一起出来,怎么样?” 卫宝贵这话主要是对费古说的,他知道他的妻子会跟他一起行动的,他说完之后看着费古,等待他的回音。 此时的费古脸上写满了害怕与担忧,他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这样吧,你跟在我们后面,如果听到我喊叫,你就可以第一个退出来,怎么样?快点决定。”卫宝贵催促他。 听见卫宝贵这样说,费古也只好同意了。于是,由卫宝贵领头,三个人俯下身体一个一个地爬入位于墙壁底端的洞口。 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被他们遗忘了,那就是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何蜜娜。而且,他们没有发现的是,此时何蜜娜安静就像空气一样,居然连呼吸声都已经听不见了…… 一一一 进入洞口之后,卫宝贵发现里面是一个隔层,也只有洞口那么宽。也就是说,进入之后也只能爬着向前挪动。 卫宝贵一边向前挪动身体一边对身后的妻子说:“这里可能是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隔层,我们爬到对面看看。” “好。”范芯儿有些吃力的回答着,她的身后,紧紧地跟着费古,他的头几乎和范芯儿的鞋子挨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爬到了对面,卫宝贵伸出一只手推了一下对面的木板,没想到“咔嚓”一声,木板居然轻易地被推开了,向一侧打开,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卫宝贵挪到开口边上,把手伸进去左右摸索着,想找一下是否有电源开关,不过没有。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开始上下摸索。 他发现开口里面比他们爬过的这个隔层要宽阔得多,手摸了很久才摸到一个像开关一样的东西。此时他的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开口里面,胖胖的身材令他挪动有些艰难。 身后的范芯儿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脚说:“你当心一点,小心里面有危险。” “我知道了。”卫宝贵一边回答,一边动手按下了开关。 果然是电灯开关,隔间里一下子灯火通明。卫宝贵松了一口气,正想要把整个身体挪进隔间,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叫,把他吓了一跳,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惊叫声是排在最后的费古发出来的,随后传来一阵手忙脚乱向后退出去的声音。费古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迅速地向来的地方爬出去,由于极度慌乱,途中还发出了好多次头撞到顶板的“嘭嘭”声。 “他怎么了?……”范芯儿明显地也吓了一大跳,问自己丈夫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不知道”卫宝贵也不知道费古为什么突然这样。 ‘难道他看到了什么?’心里暗想着,卫宝贵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他对妻子说:“不管他了,我们赶紧看完也退出去吧,这鬼地方真让人慎得慌。” 确实,卫宝贵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了。 他从木板的开口处爬出来以后,发现里面是一间长方形的小房间,空间并不大,至多只有二三平米左右。他一边站稳身体,一边用手示意妻子不要再出来了。 然后,卫宝贵抬眼向房间里面看去…… “!!” 一一一一一 楼下的元木槿和陆绘美已经大致收拾完客厅。餐桌上的菜也已经撤走一大半,只留下几盆看上去比较完整的菜和一些点心。元木槿还在厨房里放好一大盆热水,找了几条毛巾出来,准备等几个男人回来洗洗脸,多少吃一点东西。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竟然不知不觉中生出了一丝女人的满足感。 这时,她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地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 “大…大姐…”何蜜娜喘着气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喊着元木槿,并向她的方向径自跑过来,表情看上去相当恐慌。 “你怎么了?”元木槿有些惊讶,这个女大学生不是一直跟着他男朋友吗,现在怎么会一个人下来,而且还…… “我……”何蜜娜好不容易站定,她抓着元木槿的双手刚想说话。边上的陆绘美抢先开口问她:“是不是楼上出了什么事?找到梁泳心了?” “没…没有……”何蜜娜放缓了语气,朝楼梯方向不安地望着,说:“不是……是我自己跑下来的……那个…嗯……其实…我根本不是费古的女朋友,我是被他绑架来的!”吞吐了很久,何蜜娜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什么!” 元木槿和陆绘美听到何蜜娜的话一下蒙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让她们的大脑有些应接不暇。 就在她们愣神的当口,楼梯上又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他……他下来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何蜜娜听见声音,立刻满脸惶恐的躲到元木槿的身后,浑身颤抖不已。她的样子绝不像是在说慌,如果那害怕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话,那么她就绝对可以去当一个专业演员了。 果然,不一会儿,三个女人就看见了气急败坏地冲进客厅来的费古。他一进入客厅,不由分说就想冲上去抓何蜜娜,吓得何蜜娜直往后缩。 元木槿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一声呵斥,止住了费古的行动。 “住手!你干什么!” 边上的陆绘美虽然有些心慌,但也站到了元木槿的身边,两个女人一起怒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软弱的男人。 她们的反应一下子吓住了扑上来的费古,他站在那里盯着她们,气喘如牛,眼睛充血。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木槿问,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担心她,她…她没说什么吧……”费古被元木槿一吼,居然结巴了起来,手也不停地在发抖。 “她……没说什么吧……没…没有说什么吧……”费古重复着自己的话,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 “她说你绑架了她,是不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了壮胆,陆绘美学着元木槿的样子一口气大声问出来。 听见陆绘美的问话,费古的眼睛充血更厉害了,他一言不发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歇斯底里地怪叫一声,浑身筛糠似的发抖,眼珠瞪得几乎要突出眼框,然后他像个精神病人一样跌跌撞撞地向三个女人的方向走了几步,身子“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 “他…他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毛病吗?”陆绘美被吓了一跳,转头问边上的元木槿。 元木槿没有回答,她也被费古奇怪的样子吓到了,乱了方寸。 惶恐地往后倒退几步,元木槿抓着身后何蜜娜的手问:“他有什么老毛病吗?不会死吧?” “我…我不知道……”何蜜娜已经吓得快昏过去了,她一个劲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就在三个女人手足无措地时候,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同时一个让女人们肝胆俱裂的惨叫声也从楼上传入了她们的耳中一一 “啊!!!一一” 第九章被虐杀的女人与发疯的男人 由下而上的小路泥泞不堪,两旁长满了各种杂草,路中间还不时有石块挡道。黑影背着沉重的物体一步一滑地向上攀登,身上的重量和难行的路途让他满身大汗,不时停下脚步喘气。 抬起头来向上看了看,路还有那么长,黑影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一一‘我不可以放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干下去一条路了。’一一黑影暗暗给自己打气,把背上的物体向上抬了一下,双手死死抓住捆绑它的麻绳,指甲几乎嵌进麻绳里。 挪动酸痛的双腿,黑影奋力向上攀登,鞋子每走一步都深深地陷进泥土里,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滴到眼睛里,他不时地甩着头,以便甩掉汗水,看清黑暗中的景物。 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上,黑影把物体狠狠地扔到一边,整个身体倒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刚才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而且已经被泥水和汗水浸透,黑影感到浑身不舒服,他索性一把扯掉上衣,露出他那并不强壮但很白皙的上半身。 喘息的时候,黑影想起了他和爱人在一起的情景。不仅在罗雀屋里,那个人甚至还在小树林里抱过他,就在不久之前。 ‘他是属于我的。’一一‘是的,’黑影想着,‘他是我的,不管是温暖的怀抱、强壮的臂弯、好闻的味道还是爱,都是我的。我已忍耐和忍让得太久了,这次我要夺回他。’ 这样的想法让黑影似乎又有了力气。他站起来,用充满仇怨地眼神看着地上的物体,愤恨地想:‘都怪这个女人,把他夺走了那么多年,害他们两个痛苦了那么久。现在居然摔得这么狠还不死,还妄想要爬上来告发他,幸好我来看一下。哼!我绝不会轻饶了她,我要让她死都死得很难看。’ 双手狠狠地扯住物体身上的麻绳,黑影用足力气向罗雀屋的方向拖拽着。 ‘希望屋里的人不要太早发现,哦,所有房间的灯都已经打开了吗?看来已经开始找我了,我得快点,趁他们还没有出来……’ 黑影一边用力拖着物体,一边猫下身体躲在树的阴影处前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成片的黑暗中,无影无踪…… 一一一一一 罗雀屋二楼 卫宝贵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凄惨的情景居然会出现在自已眼前。身后的范芯儿在发出凄厉地惨叫之后已经吓晕过去,卫宝贵更是两眼发直,浑身颤抖,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眼前不大的空间里满是水渍和不知名植物的枝条,浓浓的香味扑鼻。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植物中间,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女人尸体,她浑身上下被扒得一丝不挂,身体像是被人用水冲洗过一样水淋淋的,身上有大面积的瘀伤和裂开的伤口。最可怕的是尸体的脸,被不知道划了多少刀,脸上尽是皮肉翻开的伤口,眼睛、鼻子、嘴巴等等都被砍烂了。 这样子的情景,任谁看了也挺不住,卫宝贵呆楞之后,一阵强烈地呕吐感和惶恐涌上来,他一边剧烈呕吐着一边手脚并用疯狂地想退出暗道。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妻子了,他用力推开妻子晕过去的身体,连滚带爬,但狭窄的通道、胖胖的体型和身边的妻子给他造成了严重的阻碍,身体居然像被卡住一样难以移动,这让卫宝贵更加害怕,他大脑一片空白,像动物一样用尽全力挣扎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卫宝贵瞪大的眼睛发现,居然有一只手正在缓缓地将出口的墙壁合上,一点一点地,他想大叫,可是极度地恐惧压住了他的声音,让它们全部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墙壁上的缝隙由大到小,而后‘啪嗒’一声,让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罗雀屋一楼 在费古倒地的同时,边本颐、蒋兴龙和布和三个男人也正好进门,他们不仅看到了屋内发生的事,而且也一起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惨叫声。这让本就筋疲力竭的边本颐更加烦燥,脾气本来就大的他还没等老婆开口,就冲着屋里其他人吼到:“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走到餐桌边拉开一把椅子刚想坐下,又突然怒火上升,狠狠地将椅子摔到地上,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索性剩下的所有人一起上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我就不信了,我们抓不出这屋子里的‘恶鬼’。” 此时,精疲力竭的蒋兴龙呆呆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经被一件又一件的恐怖事件吓傻了。而布和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比其他人冷静得多,他只呆愣了一会儿,就疾步上前蹲下身体抱起在地上不断挣扎地费古的上半身,对围在四周的女人们说:“快点,谁去拿块毛巾来,手帕也行。” “我,我有。”陆绘美立刻应答。“你等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到自己放包的装饰壁炉台前,从自己的紫色lv单肩包里翻出绣花手绢,顾不上扣好小包的开口,就急匆匆地跑回来把手绢递给布和。 布和此时正用双手极力控制住不停挣扎地费古的四肢,他命令着:“赶快把手帕塞进他嘴里,不要让他咬自己的舌头,快点。” “哦…哦!”嘴上应承着,但陆绘美因为害怕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正在犹豫的当口,手里的手帕被粗暴地一把抢去,把她吓得差一点惊叫出声。 “我来!”边本颐抢过手帕之后,怒吼一声,像泄愤一样使劲把手帕塞进仰卧着的费古的嘴里。费古尖叫的声音猛地被堵进了喉咙里,只剩下沉闷地“呜呜”声。过多的唾液和白沫一下子沾湿了嘴里的布料。 “大叔,帮我按住他的脚,他可能是癫痫发作了,很危险,其他人有谁能找到绳子的,麻烦赶快拿过来。”布和又开口说。 边本颐虽然火大,但理智还是有的,他也知道现在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先救人。他整个人跪趴在费古的腿上,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病人乱动的双腿,嘴里对女人们吼着:“快点去拿!” 三个女人赶紧行动起来就近在客厅和厨房还有厨房里侧的仓库翻找着。而蒋兴龙仍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这边,他的眼睛虽然对着房里,但目光却似乎不是在看着忙碌的几个人,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眼睛深处透出浓重的担忧与恐惧之色。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左右,连接厨房的仓库里突然传出陆绘美的喊声:“找到了。” 几秒之后,陆绘美拿着一大卷粗绳子从厨房里跑出来,递给了向她伸出手的布和。女人们又再次围拢到费古的四周,俯身看着。 在边本颐的帮助下,布和顺利地捆住了费古的手脚,并把他扶到沙发上躺好。 此时的费古除了嘴里还在发出“呜呜”声之外,身体基本上已经动缠不得了。 处置完费古,边本颐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元木槿赶紧过来扶起丈夫,让他坐到椅子上。她抓着丈夫的手,心疼地说:“对不起,都怪我非要上山……” “没事。”面对妻子,一惯脾气大的边本颐似乎特别地温柔,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妻子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 这边放下元木槿和边本颐二人不表,让他们暂时休息。 再看布和,他放下费古之后顺手解开他上衣的纽扣,然后站直身体。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继续说着:“他的癫痫病看上去很严重,我们必须留个人在这里看着他,一旦有什么事及时通知其他人。你们看谁可以留下?” 布和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奇怪地停留在蒋兴龙的身上:“蒋先生,你…怎么了?太累了,不舒服吗?” “……哦,不,没什么。”蒋兴龙似乎才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松动了一下,回答着。但他的目光仍然盯着某处不肯移开,他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看着的地方,用毫无温度地声音说:“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几个人奇怪地看向手指指出的方向。 原来蒋兴龙指着的是客厅窗户下面的装饰壁炉台上摆放着的花瓶,里面插着黄色和粉色的月季花。 “不就是花瓶么,有什么奇怪的?”站在元木槿夫妇边上陆绘美问,其他人也用疑问地目光看着蒋兴龙。 可是蒋兴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花瓶继续说:“你们仔细看。”他的反应不知不觉地扩大着几个人心中的不安。 他们慢慢向花瓶围过去,一双双眼睛睁大着想看个究竟。 白瓷花瓶上印着好看的桃花枝条,上面盛开着许多粉色花朵,枝条顶端站着两只小鸟。每一朵花的花芯都是大红色的,小小地点缀在粉色花瓣的中间部分。 等等,大家似乎看出了有什么异样,都紧紧地盯着那些花朵看。在一片花朵密集的地方,红色的花芯似乎显得特别的大,都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甚至延伸到了褐色的枝干上。而这一片图案正印在蒋兴龙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 这时,蒋兴龙慢慢走到大伙身边,拿起花瓶,把那片红色的图案对着众人,问:“你们看,它像什么?”他的声音仍然是冷冷地,慢悠悠地,让人心里慎得慌。他问的同时还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碰了一下那片红色的地方,并把沾上红色的指尖伸到大家眼前。 “不,不会是血吧!”何蜜娜捂住了嘴巴。 “该死!”布和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闻了闻之后,骂出了声,看得出来他在尽力让自己冷静:“是血,好像是血手指印,还没有干透,似乎印上这个手指印的手很潮湿,因为血的周围有一大片都被水弄湿了。” 说完,布和突然看向拿着花瓶的蒋兴龙,直接了当地问:“蒋先生,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花瓶有问题呢?” “我吗?我只是……”蒋兴龙的表情显得很茫然,似乎他想不出合适的答案,又似乎同时在想着另一件事。 布和步步紧逼,毫不松懈:“一般情况下进门看见有人倒在地上,一定会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倒地的人身上,何况我们还是在这样连续发生事件的情况下,更不会分心去看别的地方。我和大叔都是一进门就被屋子里发生的事给吓到了,并且忙着解决眼前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花瓶呢?” 蒋兴龙没有马上回答布和的问题,他低下头避开布和的目光,把花瓶放回原位,停顿了几秒之后,蒋兴龙突然笑出了声,从埋头小声抽动肩膀到放声大笑,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停下来。 “他……他怎么了,不是疯了吧?”元木槿紧紧依偎在丈夫身边说。 陆绘美和何蜜娜已经吓呆了,不知不觉地躲到了布和的身后。而此时躺在沙发上的费古似乎也没有了动静。 蒋兴龙笑完,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眼泪,转向众人半开玩笑地说:“你们是不是怀疑是我弄上去的?我自导自演来吓唬你们?还是怀疑一切都是我做的?或许是我杀了自己的妻子,或许我连梁泳心也一起杀了也说不一定,对不对?” 说完,蒋兴龙又开始轻笑起来,似乎真的是疯了。 客厅里陷入了可怕地沉默,在恐怖的气氛中男女5人齐刷刷地看着一个不停傻笑的中年男人,直到一一 “蒋先生,体息一下吧,别演戏了,你不是凶手。” 门口传来了好听冷静的男中音,是罗意凡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灰色上衣和一条淡色牛仔裤,灰色上衣的扣子没有扣好,露出里面粉色的高领毛衣。 女人整个人几乎都躲在罗意凡的身后,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罗意凡的左手也背在身后,似乎正握着女人的手。 “意凡!”听见心爱男人声音,陆绘美惊喜莫名,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当看到罗意凡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陆绘美不由自主地向罗意凡走去,正准备说“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这样的话。但是她突然又停住了,脸上惊喜的表情瞬间带上了几分惊讶和疑惑: “意凡,她是谁?” 一直以来,陆绘美对罗意凡的爱都比她自已想像的要来得深沉和浓烈得多,就像是已经窖藏了几百或几千年以上的美酒一样,无论何时品尝,都是令人出乎意料的。 就算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陆绘美看到紧贴着罗意凡的女人,也会不自觉地感到心酸和妒忌。这个女人在她的爱情里,确是可怜的、彷惶的和委屈的。人啊,总也不应该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是吗? 罗意凡虽然站在门口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回答问题,但他一改往常回避和冷漠的样子,深邃的目光实实在在地看着面前美丽、年轻的女子,居然停顿了有十几秒之久。有一瞬间,呆愣的陆绘美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那双眼睛中隠藏着的温柔和内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罗意凡移开目光,暗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凌厉、冷漠的表情看向一边的蒋兴龙,开始对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作出解释。 “蒋先生,首先,你妻子的死就表面看来确实是一场事故,而且就发生在大家的眼前,我觉得你做手脚的可能性很小。当然我不是说绝对没有可能。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对你有一定的怀疑也是正常的。请你不要太过激动。其次,目前就我们所知,除了你妻子之外,应该还没有人死亡吧,泳心只是失踪了,最多也只能算是生死未卜。” 说着罗意凡转向布和问:“那边那位只是发病吧?我想你应该懂一点医术的,对吧?” “是的,我学过医,他是惊吓导致的癫痫发作,病情看上去很严重。”布和不假思索地回答。 “存在人为下毒或伤害的可能性吗?”罗意凡追问。 “这个嘛……”布和略略想了一下,回答:“我不能确定,毕竟我不是专业医生,只能粗略地作出推断,所以……” “也就是说,还是有这个可能的,对吧?” 这回布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罗意凡,没有回答。 不去管布和的反应,罗意凡径自看了一下手表,说:“凌晨1点50分,现在己经是我们在罗雀屋的第二天了,我想大家忙了这么久,没有人注意到时间吧?” 罗意凡环顾周围,其他人只是机械性地点头,期待着他接下去的话语。 “大家应该还记得梁泳心有雇用一个女仆,昨天下午下山了,约好今早会上山打理家务的吧?” “是的,泳心有对我说。”元木槿回答。 “那么,我想大家不用期待了,她……昨晚也在这里,没有下山。” 罗意凡边说边轻拉了一下背后的女人,把她推到众人面前。女人看上去很胆小,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 “这位是?”布和问 罗意凡用鼓励和温柔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说:“你来说吧,告诉他们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女人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众人。这个女人有着清秀的面庞,看上去十分年轻。她说话的声音纤细,像小女孩一样。 “我叫李宋未亦,是梁先生雇用的女仆,我本来昨天是要下山的,但路上突然想起烤箱没有关,嗯…因为我是第一次使用这些电器,害怕主人没发现会出事,所以…所以又折回来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女仆的脸涨得通红。 听了她的话,何蜜娜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嗯…我记得昨天我在端菜的时候还看了一下烤箱的,关了呀……” 何蜜娜说的话其实是无心的,她只是在回忆昨天的情景。但李宋未亦明显脸更红了,眼神慌张,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也许是梁泳心在你看到之前关了呢?”罗意凡插嘴说。 “有可能,我进厨房之前,他已经在里面忙了一段时间了。”何蜜娜并没有多想,当即表示同意。 也许是罗意凡帮她打了圆场的关系,李宋未亦看上去轻松了一点,她轻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回到山上之后,正想绕到屋后,却在拐角处听到了你们正在吵架。我很害怕,不敢过来打招呼……所以我…躲在墙角没有出来。” “你又不是孩子,怎么会害怕吵架?”陆绘美很不解。 “我……我这人天生胆小,内向……不…不太会与人交往,对不起。”李宋未亦像做错事一样轻声道歉。 她的表现让陆绘美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一一‘意凡再差也不会喜欢一个女仆的吧,而且还这么懦弱。’一一她在心里想着,同时也为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这些事而感到有些羞耻。 陆绘美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人注意她的表情,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么,然后呢?”元木槿温和地鼓励女仆继续说下去。 “后来……门被关上了,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来敲门,突然那位蒋先生像疯了一样冲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跟过去看……再后来,我看到你们所有人都冲到屋前去了,而且……个个神色都很慌张……” 李宋未亦停了一下,轻叹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我没有勇气跟过去,就偷偷进了屋,想趁没人赶紧关了烤箱……再…偷偷下山的……” “说重点,你后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边本颐有些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元木槿赶紧安抚他:“不要急,让她慢慢说。” 罗意凡这时似乎也特别有耐心:“大家全都坐到一起来吧,反正我们暂时下不了山,众人在一起会安全一些。索性我们先听她慢慢讲完,然后大家一起总结一下发生的事情,想想办法。” “啊!!”正当大家都要围在餐桌边坐下的时候,何蜜娜和元木槿突然同时叫出了声。她们想到了还在楼上没有下来的卫宝贵夫妻,还有刚才传来的那一声惨叫。 “现在怎么办?要上去吗?”元木槿简单提醒了一下之后问。 “刚才光顾着救费古了,居然忽略了他们。”布和看了一下沙发上的费古,确定他已经昏过去之后,一边伸手取出他口中湿淋淋的手帕扔到地上,一边说:“要不大家先一起上去看一下吧,总不能不管吧。” 确实,虽然除罗意凡和李宋未亦之外的人都听到了楼上范芯儿的惨叫声,但是费古的发病、花瓶上的血手指印和蒋兴龙的失态,还有罗意凡与女仆的归来这连串的事情都让他们无暇分心顾及楼上,到现在才想起来也情有可原。 那么,大家要上去吗?李宋未亦又是怎么回事呢?敬请期待下一章。 第十章黑暗中的杀手、断头的女人和陌生的尸体 虽然布和提出要众人一起上楼去查看卫宝贵夫妇的情况,但几个女人纷纷面露恐惧之色,犹豫不决。几个男人的态度也不一致:罗意凡认为现在情况不明,把女人们留在一楼很危险,所以他同布和一样,觉大家一起行动比较好。蒋兴龙没有参与讨论,也没有挪动脚步,他的表情显得很冷漠,但眼中始终不自觉地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惶恐,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边本颐刚才要求上楼是因为正在气头上,冷静下来他开始犹豫了。女人的惨叫声听上去非常凄厉,说明楼上的人不是遇到极其危险的事就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边本颐不管怎么样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也冲动不起来了。况且现在还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想了一下之后,边本颐提出来:“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觉得大家应该在冒险之前先考虑一个妥善的办法,比如我们这些人怎么才能平安下山,万一楼上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应对。当然我并不是说不救卫宝贵夫妇,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死了一个人、失踪了一个人、还有两个人生死未卜,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不明了,就像瞎子在黑暗中走路一样,所以我认为我们在帮助同伴之前有必要考虑好自身的安危,你们觉得呢?”他这话说得很婉转,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认为他胆小怕事。 身边的元木槿听了丈夫的话之后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 陆绘美此时已经走到罗意凡身边,她一边伸手揽住男人的手臂,一边对他说:“大叔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再行动。” “可是卫宝贵夫妻现在可能正身处十分危险的境地,我们如果再耽搁的话……” 布和替罗意凡回答,话没讲完就听见蒋兴龙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反正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要是真有杀人犯现在才去救也已经晚了。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看见或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那我们更应该冷静思考一下,再行动。” 蒋兴龙一改刚才歇斯底里地样子,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冷静。 罗意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改变,马上接下去说:“边大叔和蒋先生都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救人也是刻不容缓地,我看这样,我们上楼之前还是应该再仔细检查一下一楼所有的地方,确定安全之后把一楼所有对外的门和窗都关好,虽然窗外有防盗网,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大家最好把门窗内侧的锁扣都锁上。还有大家在检查的时候别忘了把能看到能找到的所有钥匙都拿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也说不一定。”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表示同意罗意凡的意见。得到大家首肯之后,罗意凡抽出被陆绘美抱着的右手,大致数了一下剩下的人数,继续说:“现在这里包括我一共有四个男人,四个女人,这样,我们两个男人打头阵,两个男人殿后,女人们夹在我们中间。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前后都有男人可以应对,你们看怎么样?我可以走前面,还有谁愿意打头阵?” “我来吧!”布和毫不犹豫地接话。 “我才不要和那个疯子一起走呢!”边本颐还是对蒋兴龙意见很大,他直接了当地对罗意凡说:“我和小罗你一组,我们走前面还是后面你来定。” “我随便。”蒋兴龙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在意边本颐的态度。 布和无奈地摊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也只好随便了。 罗意凡开口说:“那好吧,我和大叔走前面,布和先生和蒋先生断后,没意见的话就赶紧开始行动吧。”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边本颐拉起妻子的手,示意她紧跟在自己身后,不要松手。他和罗意凡并肩走到客厅中间。身后与元木槿并排的是陆绘美,她紧紧拉着罗意凡的手,李宋未亦则跟在陆绘美的身后。 罗意凡站定之后转身看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人,似乎在意着什么。 然后跟上的是何蜜娜,她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像死人一样的费古,目光中流露出一点怜悯和不忍,但很快移开了视线。 蒋兴龙走过客厅壁炉台的时侯,手不知道碰了一下什么(这个壁炉台只是镶在墙上的一个装饰,上面只有他刚才拿过的花瓶和陆绘美的小皮包)。然后快速跟上了队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蒋兴龙这个小小地举动。 布和倒是很有“医生”的风范,他不急不忙地检查了一下躺着的费古,确定他还活着以后替他松了绑。 “你干什么?”何蜜娜紧张地问。 “不干什么,只是不想他万一有危险的时候无辜等死。” “你什么意思?”何蜜娜还是不明白。 这回罗意凡替布和作了回答:“他是想这儿没有人守着,万一真有什么人袭击,费古醒来的话也可以反抗或逃跑。被绳子绑着那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他能醒吗?”元木槿问。 “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布和一边站起身一边说:“希望他可以平安等我们下来。” 等布和跟上之后,一行人便开始了对一楼各个房间进行重新查看。很快一楼的客厅、卫生间、房间包括偏屋内的厨房和仓库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看了一遍。不过,他们除了找到一把已经生锈了的大铁钥匙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其它的钥匙。 罗意凡拿着铁钥匙试遍了一楼所有的门,居然都配不上,只好无奈地把它装进了上衣口袋。 八个人手脚麻利地关好并锁上所有对外的门窗,并把能发现的所有电灯(包括角落里的小灯、桌上的台灯)都打开了。亮堂的灯光好似为屋里的人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减轻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从发现梁泳心失踪到现在,一楼已经被反反复复地检查了三次。第一次是所有人一起寻找梁泳心;第二次是元木槿和陆绘美两个女人查找的,这次虽然不是很仔细,但能看的地方两个女人也都看过了。 而刚才的第三次检查,是最彻底的一次,大家几乎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了,连厨房储藏室和一楼卧室边上的小仓库里的东西都一点不剩的翻出来看过了,所以此时他们觉得,一楼绝对没有藏什么危险的人或者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然后一行人朝楼上出发,一楼的楼梯间位于卫生间和杂物仓库的中间。斜对面就是一楼唯一的卧室,也是除了客厅之外一楼最大的房间。罗意凡他们就是通过这个卧室的窗户看到索挢出事的。 进入楼梯间之后,他们走上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小心翼翼地向楼上前进。 突然,边本颐停下了脚步,他轻拉了一下罗意凡的衣角,语调略带紧张地轻声说:“小罗,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他的动作一下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罗意凡愣了一下,回应说:“没有啊?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走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咯吱声。” “你是不是累糊涂了?这是我们脚下的楼梯发出的声音。”元本槿听了丈夫的话很奇怪。 “唉,不是的。”边本颐稍稍皱起了眉头:“除了我们自己发出的声音,我好像还听到了其它的。” “你确定?”罗意凡严肃地问,视线和众人一起望向楼梯间的入口,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些什么。 边本颐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我也不确定,刚才好像有,现在又听不见了。” “大叔,你不要吓我们……”何蜜娜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是不是楼下费古醒了,或者是楼上卫宝贵他们发出的声音,总之,上下的灯都开着,而且我们这里有八个人,怕什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布和故作轻松地给众人壮胆。 罗意凡接下布和的话头:“对,不会有什么事的,刚才我们也检查得很仔细了,楼下除了费古绝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们赶紧上去看个究竟,如果卫先生夫妻没事那就最好。” 然后他在大家重新挪动脚步之后对李宋未亦说:“小亦,这样吧,你把刚才在树林里对我说的事抓紧时间对大家说一下吧,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一定。” 听罗意凡的口气,李宋未亦似乎知道一些十分重要的事,他的话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李宋未亦的身上,恐怖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 女人悠悠地睁开双眼,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朦胧。好一会儿,她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脑海中瞬间弹出的恐怖画面让她猛地直起身体,翻坐在地面上。因惶恐而睁大的双眼胡乱地在黑暗中搜寻着…… ‘滴答一一滴答一一滴答一一……’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一声一声地敲击着她脆弱的心脏。 “他呢?他在哪里?……他逃跑了吗?丢下我不管了?……”女人慢慢地在木地板上移动,头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不、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那么……在哪里?” 女人以为自己的另一半也像自己一样昏迷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那可是她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 渐渐地,女人开始像动物一样爬在地上急切的摸索寻找,并用颤抖的哭泣着的声音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很久过去了,女人的手和膝盖已经被地板磨得发疼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找不到…… 身体瘫软下去,大颗大颗地眼泪从女人的眼框里滑落,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大脑发涨,思维混乱一一 “啪嗒” “!?” 什么…是什么…… 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女人肩头,湿湿的、粘粘的。 “是浴室吗?但是……”女人希望这是从浴室喷淋头里滴下来的水,她下意识地回避着某些不好的想法。 她慢慢地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不……”女人感到了彻骨地寒意——在她弯着的背上,居然踩着一双脚,一双湿漉漉的脚。 哦,不,应该说是在空中挂着一双脚,而女人想要直起的身体正好碰到了它们—— 无声地惨叫,黑暗中再一次传来人的躯体撞击地板所发出的沉重的声音,片刻之后,周围重新恢复了宁静。 ———— 李宋未亦地诉说: “我躲进屋里之后立刻进了厨房,发现烤箱已经关了,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想着要赶紧离开。正在这时,我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我不知道是谁回来了,也不敢看。我很害怕他会突然进来,就躲在了冰箱的后面。我…我一直不敢出来,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我才壮着胆子跑出来,准备赶紧离开。” “然后呢?”走在她前面的元木槿问,听上去依然很有耐心。 “门外突然有人回来了,当时我正跑到玄关处,吓坏了,慌乱之中躲进了玄关的小卫生间,那个卫生间的门锁不上,我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男人进了屋,他混身湿透了,还戴着帽子,一开始我认不出他是谁。” “他行动很快,一进屋就跑到窗边的壁炉台前不知道干了什么。因为门缝很小,我又不敢动,所以没有看清他干了什么。后来,他再次走过卫生间门前时我看见了他的侧脸,居然是……是房主人!” “什么?!泳心?”元木槿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可能!”蒋兴龙脱口而出,直盯着李宋未亦。 李宋未亦似乎吓到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确实不可能,因为当时泳心还没有失踪,他和我们一起出去的,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罗意凡说。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房主人,我和他一起住了好几天,不会认错的。”李宋未亦小声为自己辩解。 “因为房主人帮助过我,又对我很好,所以我想与其等一下被别人发现询问我,还不如直接和主人解释一下。于是我从玄关的卫生间出来,想和主人打招呼,可是他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进了客厅里侧的门,我跟着主人,看见他进了卧室。但是等我走进卧室,却发现主人并不在里面。” 众人边听边走,在罗意凡的带领下进入了二楼最亮最白的房间——「白雪」,走在最后的布和顺带看了一下边上灰暗的小房间(这间也就是李宋未亦在罗雀屋工作的时间里用来换衣服的房间),发现里面除了床和桌椅之外什么也没有。但是,布和并没有抬头看一眼小房间顶部虚掩的窗户。 此时,李宋未亦地诉说已经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大家决定暂时留在白色房间里听完她的诉说。 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有意无意地靠在了房门两侧,表情警惕。 边本颐仍站在老婆身边,布和则靠近了阳台,把阳台上的落地窗帘全部拉开了。 李宋未亦站在女人们中间,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卧室的窗户虽然打开着,但窗外有防盗网,主人也不可能翻窗出去的,所以我非常奇怪,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这时我听见窗外有喊声,于是就扒着窗户朝外看,看见你们都聚在桥边,乱哄哄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因为我的视力很差,所以我看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怕你们回过头来看到我,心里很慌张,不敢一直留在窗口。可就在我向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当时我吓坏了,以为自己把花瓶弄翻了,赶紧伸手去扶,结果…那个花瓶只是歪了,居然没有倒下。” “那里的花瓶应该很重吧?”元木槿想起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是比房子里其它的花瓶要大许多。 “不知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李宋未亦停下想了想。 “说快点。”边本颐催促。 “我刚到这里时主人就关照过我,要特别当心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他说是因为那两个花瓶是古董,很值钱又很容易碎,所以一直插着塑胶花,让我千万小心不要碰到它们。因此我一直很小心,连擦桌子的时候都不敢碰到它们。” “但是,没想到它们居然那么结实,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细小的摩擦声,好像是木头和木头互相摩擦的声音。我很害怕,躲在床角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感觉声音好像是从地板下面发出来的。” “这让我异常地慌乱,怕继续留在这里还会出什么事,于是不顾一切地跑出了房子,躲进了屋后的小树林。” “再后来呢?”陆绘美问。 “后来,过了很久,我看见你们都回了罗雀屋,我就偷偷向桥的方向跑,结果发现桥断了,我没有办法下山,只能躲在桥边哭。就在这时,我又看见了,那个戴帽子的屋主人,他…他居然从月季花丛里钻出来了,真的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就像地鼠一样。” “我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声。看见屋主人从地下出来之后,直接跑到山谷和树林交接的边缘,然后一下子又不见了。因为太远,我看不清他到底是进了树林还是到山谷下面去了。” 说完这些之后,李宋未亦的身体因为害怕微微发抖。 罗意凡有点担心地看着她,说:“后来,她就一直躲在小树林里,直到我发现了她。” “我很奇怪,当时泳心一直是和大家一起行动的,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小亦说的那个屋主绝不可能是泳心,但他肯定和泳心长得非常像。不然小亦不会认错,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来罗雀屋的呢?”罗意凡沉思着。 “看来这里确实有心怀不轨的人,说不定炸桥的也是他,真正的梁泳心也是他掳走的。”蒋兴龙插嘴说,“不过,现在猜测什么也没有用,既然已经讲完了,就赶紧开始行动吧。” “好。”罗意凡应了一声。 于是众人暂时放下疑惑,行动起来。 「白雪」里很明亮,一目了然,没有卫宝贵和范芯儿的身影。八个人大致恢复之前的队形,走出房间。 不过这次布和走在了罗意凡的旁边。 过道底部的小房间刚才布和已经看过了,楼梯间不用看。 而卫生间只要站在门口就可以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用走进去。因此众人只是在路过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确认卫宝贵夫妇不在里面,就直接进入了二楼的客厅。 在前进途中,元木槿问丈夫:“你说,卫宝贵和范芯儿到底会在哪里?不会又像泳心一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吧。” “不知道,不过叫得那么惨,我觉得是凶多吉少。”边本颐回答。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打头的罗意凡和布和已到达「赤焰」门口,正准备开门。 这个房间和它前面凹形的大衣帽间占据了二楼客厅的大部分空间,使原本与一楼一样大的地方现在看上去很小,几乎就像是隔在大小两个房间中的l形大走廊,与玄关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客厅里同样也亮着灯,所以其他人一边等着进入「赤焰」一边环顾周围。 “咔哒、咔哒…” 罗意凡连续扭动着门把手。 “不行,打不开啊?” “怎么回事?”布和也试了几下,确实打不开。 “你们谁刚才把这个房间的门锁上了?” 罗意凡回头看着其他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承认,都表示自己没有锁。 这让女人们的情绪又不安起来,元木槿问:“不会房间里有什么人把门反锁了吧?” “是不是卫宝贵他们,敲门看看?”边本颐出主意。 “那万一是绑架他们的人呢?!”何蜜娜矮矮胖胖的身体躲在人群中小声说。 元木槿惊讶地回头看她:“绑架?” “我觉得有可能哦,”陆绘美接过她的话头,也压低了声音说:“梁泳心不是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吗?谁知道是不是绑架呢?万一这屋里有其他人呢?” “嘘~你们都别说话”罗意凡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们住口。 他与布和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交换了一下眼神,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里面好像有人的脚步声,不能确定是卫宝贵夫妻还是什么别的人。我们不如直接撞开门看个究竟,要是真的有犯人,大家一起上,逮住他。” “好。”边本颐一边表示赞同,一边示意女人们向安全的地方后退。 女人们赶紧退到角落里,蒋兴龙不知从哪里搜来了一根木棍,拿在手里严阵以待,边本颐护在女人们前面。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罗意凡和布和同时向后倒退了几步,卯足了劲向房门猛地冲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木制房门顶住了冲击,没有开。 “再来。” ‘嘭——’ ‘嘭——’ ‘嘭——’‘咔嚓——呯呯——’ 撞到第四下的时候,木门终于支持不住,向内倒了下去,两个男人收不住脚,同门一起扑进了屋内。 罗意凡毕竟是练舞的人,身手敏捷,人还没着地就一个漂亮的翻身站稳了脚跟,布和就差了一点,但他倒下去时还是用手撑住了门板,迅速站了起来。 身后的人一齐拥到门口想看个究竟。 ……!! “…出去……快点出去!!” 屋内传来罗意凡颤抖地吼声,站在他稍后一点的布和突然回头,不顾一切地把女人们向外推,连边本颐也被他推出门外。 “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不……不要看……不要看……”这是布和自昨天以来第一次这么慌乱,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就在这时,布和又突然冲回房内,一把拉出了发愣的罗意凡,不停地对大家说:“快走……快跑……这个屋子不正常!不正常!!” 拉出来的罗意凡明显受到了惊吓,眼睛里没有了先前的傲慢,充满了恐惧之色。他回过神来,一把拉住身边的某个女人,不顾一切地头一个向楼下冲去。 这时—— ‘咔啦啦——’雷电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窗外闪过刺眼的强光。 一瞬间,屋内所有的灯咔的一下全部熄灭,女人们的叫声也随之尖锐地响起。 刚从明亮进入黑暗的人们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杂乱地脚步声此起彼伏。 大家互相摸索着,惊恐地呼唤着对方。不知哪个男人喊了一句:“手……快把手拉在一起。” 幸好八个人挨得很近,不一会儿,几个女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谁有能照明的东西在身上?”还是男人的声音。 “我有” “嗯…我,啊,手机。” 不一会儿,黑暗中终于多了几点光亮。那是二部手机和一个手电筒的功劳。 众人终于可以看清对方的。还好,八个人都在。 此时的罗意凡喘息着,他一只手紧抱着一个女人,女人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里拿着布和的小手电筒,那是在树林里时蒋兴龙交给他的。 布和右手拉着元木槿,左手拉着何蜜娜,惊恐万分地表情同刚才一样。 何蜜娜的左手拉着边本颐的衣服,而吓坏了的陆绘美被边本颐当作自己老婆抱在怀里。当然,边本颐手中举着自己的苹果手机。 蒋兴龙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被李宋未亦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办?”互看了几秒钟,蒋兴龙第一个从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开口问。 “当然快走了,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布和急切地催促众人。 “可——”蒋兴龙话没说完,奇迹又发生了。 所有的灯在毫无预警的状态下又亮了起来,众人又回到一片光明之下。 “怎么回事?”这回换罗意凡傻傻地问了,他似乎还没回魂。 布和也傻了,他看向罗意凡,已经完全懵了。 “天哪!这房子一定有鬼!”何蜜娜现在已经顾不上任何事了,她浑身发抖,只希望有人可以保护自己。所以紧贴着身边的男人。 “意凡。”和边本颐分开的陆绘美向罗意凡靠过去,“我们快走!” “意凡?” “你在听吗?” “意凡?!你抱着什么?!”问话变成了尖叫。 罗意凡呆愣在那里,似乎没有听到陆绘美的声音,他的脸色异常惨白,双手微微发抖。 此时大家才注意到,在他慢慢松开的臂膀里,一个女人正慢慢向下滑落。同时,女人的头一点一点地脱离身体,脖子周围不停地喷涌出鲜血,将连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染红了。 “啊!!!”凄厉的惨叫从几个人口中同时发出,其中也有男人的声音。 陆绘美本能地向罗意凡扑过去,被布和一把拉住向后退。其他人也惊恐地向后退去。 女人的身体滑下来之后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而头早已脱离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停在了罗意凡左侧几步远的地方。 停下的头颅呈正面朝上的状态,此时其他人才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居然是范芯儿! “啊!是范芯儿!!” “这……这太可怕了!!是谁杀了她?!!” 一时间所有人方寸大乱。直盯着浑身是血的罗意凡。 罗意凡还是呆滞地站在那里,他伸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眼神迷茫,似乎已经丢了魂魄。 “意凡,你说话呀!你受伤了没有?!你快说话呀!!”陆绘美拼命喊着,希望可以唤回罗意凡的神智。 “……” 没有回答,这让陆绘美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她用力挣脱布和的手,扑到罗意凡面前,不顾衣服和鞋子粘上血迹,使劲地摇晃着罗意凡的身体。 “意凡!你没事吧?!没有吧?!!” 此时,元木槿已经吓傻了,使劲抱着自己的老公。而何蜜娜浑身筛糠似的抖动,不管不顾地也抱着布和的一边胳膊,两个女人都把脸埋在男人的身上,以避开恐怖的尸体。 娇小的李宋未亦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她的眼睛看着罗意凡,双手死死地抓住蒋兴龙衣服,似乎要把它们抓破。蒋兴龙的一只胳膊保护性地圈着她。 男人们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要比女人好一点,但其实内心的惊恐程度丝毫不亚于她们 片刻之后,罗意凡终于有了反应,他的身体晃动了几下,向后退了一步,失神的眼睛开始聚焦。 他先是看了看惊慌失措的陆绘美,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其他盯着他的人。 “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吗?”陆绘美赶紧问。 ”……“慢慢看向自己满是鲜血的身体,罗意凡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把手放在额头上,甩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奇怪地问陆绘美:“我怎么会这样?这些血是哪来的?”语调里还有一些呆滞,完全不像平时的罗意凡。 没有人回答罗意凡的这两个问题,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自己来回答。 又过了片刻,罗意凡的神色终于渐渐恢复正常,而且他也看到了地上的尸体,显得异常惊讶。 “范芯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她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会被你抱着?而且……她的头为什么断了?”布和问他。 “我不知道。”罗意凡看上去确实一无所知。 “你们刚才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蒋兴龙突然问。 布和与罗意凡同时颤抖了一下,眼神里的惶恐瞬间加剧。 “尸体…还有血和脑浆……满屋子的血和脑浆……” 犹豫了一会儿,布和回答了蒋兴龙的问题,看得出来他尽了很大的努力才将话说出口。 “什么?!” 这回真的是连男人们也要崩溃了,他们瞪圆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布和,一脸的不可思议。眼前的尸体已经够恐怖的了,难道说房间里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那个房间本就红得跟血一样,你们怎么可能一眼看得到满屋子的血?”此时的蒋兴龙估计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还能够开口提问的人,他与其他人比表现得出奇的冷静。 “是真的,”布和急切地解释:“你不怕的话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没有犹豫,蒋兴龙居然真的向「赤焰」走了回去。然后—— “你们过来看看。”他的语调平稳,和刚才布和和罗意凡的反应大相径庭。 地上躺着一具恐怖的尸体,女人们都紧挨着剩下的男人发抖,没有人敢走上前去看。 此时,罗意凡的状态好像恢复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下,准备走过去看个究竟。 “意凡?别…别去。”陆绘美赶紧拉住罗意凡,拼命向他摇头。 落单的李宋未亦也靠近罗意凡,她的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但还是努力拉了拉罗意凡的衣角,似乎也想阻止他过去。 罗意凡轻轻拍了拍陆绘美和李宋未亦的手,示意她们松开手,同时也算是一种安慰。 其实罗意凡心里也在忐忑不安,刚才那样血腥恐怖的画面他相信任谁看了都没法保持冷静。可是蒋兴龙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所以他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走到房门前,罗意凡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唉?!” 刚才还如临大敌的男人此时嘴里发出惊讶疑惑地声音,表情也改变了。 屋里仍然一片火红,但却什么也没有了。 暗褐色的血、灰白的脑浆,屋顶上吊着的两具尸体,甚至连吊尸体的绳子也不异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罗意凡的声音,再看他的反应,布和也忍不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房门口,也愣在了那里。 “是不是有谁清理了现场?”布和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那么短的时间,你觉得有可能吗?”蒋兴龙反问。 “你们刚才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边本颐拉着战战兢兢地四个女人也聚拢了过来,看到屋内的情景,他奇怪地问。 “怎么可能?范芯儿的尸体不就是证据吗?”布和大吼,他冲进房间检查起来,“一定还有什么残留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检查,这里就像换了个地方似的,刚才满屋子的恐怖景像连渣都没有剩下。 “刚才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边本颐问。 “……”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罗意凡回答:“不可能,那样的场景决不可能看错的,刚才墙上、天花板上都喷溅着大片的灰白色像脑浆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大片暗褐色的血迹,那些血比墙壁原本的颜色暗了很多,嗯……好像是喷上去有一段时间了……” “……脑浆和血迹混在一起,满屋子都是。在房间中央的大梁上挂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明显已经死了,他的头……他的头盖骨好像被砸碎了,脸上、身上都是流出来的血和脑浆。还有一个就是范芯儿。” “当时我们来不及仔细看,可范芯儿的头确实是连在身体上的……”罗意凡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客厅里的女尸,继续说:“那样吊着,头如果被砍断早就掉下来了……她是怎么到我怀里的?头是谁砍下来的?” 罗意凡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还有深深地思考。他的那些话似乎是说给众人听的,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屋子里一定有鬼,别管这些了,我们快跑吧!” 何蜜娜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不停地说着这屋子有鬼,面无人色,浑身筛糠似的抖动。 在屋子里乱翻的布和倒是冷静了一些,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站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似乎在凝神聆听着什么。 “你们过来听一下。”布和招呼房门口的人,声音听得出还有些发颤。 “什么?”蒋兴龙问。 “阳台上…不……好像是地板下……我也不太能确定,总之,快过来。” “……”所有人的紧张情绪又开始高涨。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移动脚步了。蒋兴龙和罗意凡壮起胆子向布和走了过去,然后站在布和旁边,警惕地同布和一起聆听着…… ‘咯——咯咯——’ 很轻很轻的声音。 “是那边。”蒋兴龙率先指出了声音的方位,那是他们右手边阳台的方向。 “是那边吗?”布和看上去仍然十分不确定。 “过去看一下吧。”蒋兴龙边说边向阳台走过去。 布和随即跟上。罗意凡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口,明显放心不下已经噤若寒蝉的几个女人。他没有跟过去,反而慢慢倒退了回去,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靠近阳台的两个人。 再来说蒋兴龙,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边找一边走。渐渐的,他推开了房间北侧的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咯——咯——’的声音显得比刚才明显了一点,但每一声的间隔也更长了。 “好像是有人在敲木板。”跟在后面的布和轻声说。 蒋兴龙没有答话,只是把脸贴在阳台的墙壁上听着。一会儿之后,他站直身体,对布和摇了摇头,说:“好像不太对。” “应该是这里。”布和仔细聆听了一下,觉得声音应该就是在这附近。“这墙壁里该不会有什么密室吧?” 蒋兴龙带着疑惑的表情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密室的话入口在哪儿呢?这墙壁也不像是中空的啊。”他敲了几下墙壁,又用力推了几下,然后一手撑在墙上朝布和摇了摇头。 阳台的墙壁是由长方形的大块木料拼接而成的,蒋兴龙的右手正好撑在其中的一块木头上。这块木头大概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松动,并且一侧向里凹进了一点点。 ‘咯哒——’ 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敲击声,这一声敲击比上一声更轻了一些,而且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 布和也检查了一下墙壁,确实不像有密室的样子。 此时声音仿佛停止了一样,过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再响起。 “也许是室外的小鸟在啄窗框?”蒋兴龙想像着,眼睛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天空。 “可能吧。” 两个人不想再去找什么密室,一前一后从阳台上退了回来。他们离开之前谁也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下的空间,在那里,一个弹出来的小小物件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 此时,在这个地方,有一个人死死盯着另一个人,他紧抿薄薄的嘴唇,一边行动一边努力思考着。 狡猾的狐狸不经意间已经露出了它的狐狸尾巴。那么,抓住狐狸尾巴的猎人会怎么办呢…… 密室 周围一片黑暗已经很久了,卫宝贵的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头脑昏沉,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感觉心脏的跳动都要停止了。 室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希望也一点一点地流失。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卫宝贵开始绝望,模糊的意识已经让他无法思考。 知觉在一点点的消失。‘芯儿呢?芯儿在哪里?’卫宝贵努力想挪动一下手臂,但用尽全力却才动了几下手指。 身边的一切都仿佛被掏空,大脑也好像膨胀起来了。 “谁……谁来救……救……我。”他努力挤出这几个字眼,声音轻得如同蚊子一般。 突然, ‘咯——咯哒——咯咯——’ 轻微推动木板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新鲜的空气一起流入卫宝贵的耳朵和鼻子。立刻给他萎靡的胸腔带来了新的活力。 “救救我……快救救我!”发出的声音大了许多。 轻微的脚步声和什么物体拖动的沙沙声代替回答在他身边响起,卫宝贵感到有什么蹭过了他的身体。 意识恢复的同时,被绝望赶走的恐惧也回来了,“谁?……是谁?!”他伸出手胡乱摸索着,摸到的只有周围坚硬的木板。 对了,趁现在赶紧向前面爬过去,或许可以推开木板逃出生天也不一定。 脑子里还没有想完,依旧麻木的手脚就动了起来,拖着肥胖的身体奋力挪动。 可是—— 黑暗中,一只戴手套的手向卫宝贵伸了过来,手中白色的针管尖端闪着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拼命求生的人的大腿。 几秒钟之后,黑影打开了小小的手电,一束光亮照在瘫软如泥的卫宝贵身上。黑影漂亮的嘴角向上扬起,显得轻蔑而又不屑一顾。他轻轻淬了一口,拖着地上长长的物体,从另一端的入口离开,很快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刚刚打开的生命之门又被无情地关上,卫宝贵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呢…… 第十一章寻找密室 从刚才莫名其妙抱着女尸的短暂的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之后,罗意凡就一直在思考着,他亲眼见证了房间里恐怖的景象,还有两具凄惨的尸体。这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制造出来的,也绝不是短时间可以清理得这么干净的。况且范芯儿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怀里的?他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这让罗意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罗意凡是一个绝对不相信有牛鬼蛇神存在的人,在布和与蒋兴龙查看阳台的时候,他仔仔细细地重复观查着整个房间,努力思考着,希望可以从中找出端倪。 这个房间名叫‘赤焰’,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红,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一片火红,十分刺眼。看得时间长了,连家具和墙壁都分不清楚,更别说找线索了。 些许时间之后,罗意凡低下头用食指和拇指揉着眉心,以缓解眼睛的疲劳。嘴里不自觉地小声嘀咕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他的小声嘀咕让正走到他面前的蒋兴龙听到了,蒋兴龙停下脚步,用疑惑地眼神看着罗意凡,好像并没有听清他讲了什么。 “看完了没有啊?快逃吧!”身后的边本颐催促着,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快点逃离这所可怕的房子,根本不想别的。 边本颐的话得到了抱作一团已经吓惨了的女人们的强烈响应,就像一下子打开了女人们忍耐已久的情绪闸门一样,她们纷纷开始哀求男人们赶忙逃离这里,带着哭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能逃出去!”正当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背道而驰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都住了口,一起看向声音的主人。 这个人正是罗意凡,他的思路似乎开始顺畅起来,丢失的气场也渐渐恢复了过来。他回过头来问所有人:“逃出去之后怎么办?你们有办法下山吗?” “如果爬到谷底越过涧溪再想办法从对岸爬上去呢?实在不行,就顺着溪水走,说不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布和若有所思。 “怎么爬下去?山谷那么深,又没有路。就算我们勉强爬下去了,溪水很深很急,两边又紧靠峭壁,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可能过得去?顺着溪水走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游下去,溪水到半山腰就分流了,那里到处都是密林和峭壁,根本就没有路。”蒋兴龙提出了反驳。 “是的。”罗意凡看着蒋兴龙说:“这座山分南北两个山峰,从半山腰就断开了。南边是主峰,环山公路只绕到那边的山顶,也就是说北边只有山腰以下才有与南边连通的环山路,我以前来过这里,这座山北山峰虽然山顶平坦,但是往下却没有特意开凿的路,尽是悬崖峭壁,而且还长满了密林,根本不可能走得下去。” 听了罗意凡的话,这回所有的女人都快哭了。 边本颐颤抖着声音问:“那……那怎么办?” 稍作沉思,罗意凡继续说:“我越来越觉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不是偶然,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阴谋。我们现在即不知道是谁在袭击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目地。天亮之前如果贸然逃出室外,又无法下山,反而会更加危险。但是呆在室内,空间相对较小,容易防御,只要我们聚在一起不分散,就会安全得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镇定,我们有八个人,就算遭到袭击,也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所以不用惊慌。你们想想,梁泳心失踪,卫宝贵夫妇遇袭都是发生在他们落单的时候,所以我猜犯人的人数肯定比我们少得多。 “如果我们恐慌害怕,四散奔逃,那就正中了杀人犯的下怀。而且现在还是晚上,是犯人袭击我们的最佳时间。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聚在一起,在房子里等待天亮,只要天一亮,我们就可以行动起来,想办法下山。” 罗意凡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惊慌,虽然说一点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是他同时也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这种愤怒一点一点地开始充斥着他的内心和瞳孔。 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能够依靠的除了同伴之外,就只有自己内心的镇定了。尤其是男人们,他们的镇定不仅可以给自己壮胆,而且还可以给予女人们更多的安全感。 在场的四个男人都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他们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一个人对罗意凡的话提出反对意见。 边本颐紧抓老婆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里都已经攥出了汗。 布和主动走到何蜜娜身边,而罗意凡在讲话的时候就己经抓紧了陆绘美的手,还不忘把李宋未亦也一起拉到身边。 “走,下去,回一楼客厅。” 罗意凡语气十分坚定,他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 范芯儿已经死了,在他们的思想中,想当然的认为卫宝贵也已经遇害了。所以没有人再提起找他的事。 大家匆匆向一楼撤退,不消一分钟,他们已经走在了下楼的楼梯上。 但是,事情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冲在最前面的蒋兴龙首先发出了惊呼:“不好!出不去了!!” 一楼楼梯间的木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 “撞门!快!” 正走在楼梯中间的罗意凡立刻喊。 几个男人借着楼梯的坡度向木门冲击过去,‘嘭!!’——‘嘭!!’——‘嘭!!’——连续三声巨响之后,门居然纹丝未动。 这时他们才发现木门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顶住了,不可能撞得开。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陆绘美惊声尖叫。 但她的叫声似乎让罗意凡更清醒了,他一把搂住女友的腰,对其他人说: “别慌,回上去,进白色的房间。记住!我们人多!不要害怕!”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之后,八个人全部回到了房间「白雪」之中。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并锁上了它。 幸好「白雪」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通体透白的明亮房间确实能给人安全感,让大家惊慌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看来费古是凶多吉少了。”边本颐率先开口。他护着妻子坐到了沙发上,并让其她惊魂未定的女人们也一起坐下。 布和似乎对阳台特別在意,他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跑进里侧打开阳台两侧的玻璃门,并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白色的阳台。确定什么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中央。 蒋兴龙喘着粗气靠在门边的墙壁上说:“我们要不要搬点什么东西把门堵上?” “不用,”罗意凡一边敲打着周围白色木制的墙壁,一边回答:“我们这里有四个男人,犯人应该不敢轻易破门而入,否则吃亏地有可能是他自己。再说,房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如果把门堵上了,万一在房间里遭到犯人的突袭,我们就不能及时撤离,会十分被动。” “不可能吧!意凡,房间里也会被袭击?!”陆绘美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担心地问。 “怎么不可能,这里肯定有密室。”布和语出惊人,“不然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一楼我们明明整个都翻遍了,连只苍蝇都没有,而且还从内部锁住了所有的门窗,如果房子里没有秘密通道的话,那么楼梯间的门是谁堵上的? “会不会是费古啊,他说不定是犯人的同伙,假装发病,等我们上了楼再把门堵上。老公你不是刚才还听到了楼下有脚步声吗?”元木槿猜测。 “绝对不可能。”布和立即反驳:“他的癫痫病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假的。我虽然没有正式当过医生,但我的父亲是一位专治癫痫的乡村医师,我见过很多类似的病人。费古发病时的一些症状是不可能装得出来的。” “房子里真的会有密室或者密道那样的东西吗?这不是电影电视里才有的吗?”元木槿继续问,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惊恐地看着男人们的行动。 而何蜜娜一直在哭,她可能已经开始后悔揭发了费古,不然的话,她现在至少还有一个“男朋友”可以依靠。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都要被杀死?”何蜜娜泪眼婆娑地小声问。 “不会的,你没听小罗说吗,我们这里有四个男人,只要聚在一起,犯人占不了便宜。”边本颐给她壮胆,这个老男人虽然平时看上去一副势利、难缠的生意人作派,但到了关键时刻倒是出奇的靠得住。 他像是宽慰自己又像是宽慰别人地说:“放心吧,死不了的,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天一亮,就安全了。” “老天保佑,但愿我们可以平安下山。”元木槿合十颤抖的双手,轻声祷告,眼睛还是一刻不离地看着持续摸索墙壁的罗意凡。 此时,布和也加入了排察房间内侧的行动中,他先是想要掀起铺满整个房间地板的白色羊毛地毯,但是发现地毯太过厚重,又被沉重的大衣柜和双人床压着,根本不可能全部掀起来,所以只好尽力掀起地毯边缘能掀起来的部分向内查看着。看得出来他是在怀疑地板上会不会有暗门一类的东西。 不过被厚厚的羊毛地毯遮挡着光线,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所以布和很快就放弃了,同罗意凡一起检查起墙壁和家具来。 他们时而摸索、时而敲击,除了搬不动的床和衣柜,其它家具都被他们两个搬开仔细查看,连床底和衣柜内侧也没有放过。罗意凡甚至还站到床头柜上仔仔细细将满是横梁的三角形屋顶查看了一翻。 在这段时间里,蒋兴龙一直没有挪动位置,他像是缓解疲劳一样靠在门边的墙上,但目光却没有离开过行动中的两个男人。 许久之后,久到依偎在一起的女人们都已经忍不住开始打瞌睡的时候,终于,传来了罗意凡好听的男中音。所有人瞬间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怎么?有发现了?”蒋兴龙急急地问。 “是的。”罗意凡肯定回答。“大家过来看。” 只见罗意凡站在房间南侧阳台向外开启的玻璃门前,示意大家过去看。他的一只手指着地板,而布和则站在阳台上。 蒋兴龙、边本颐和四个女人围拢过去,呈现在眼前的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什么暗门,只是房间与阳台之间连接的几阶窄窄的阶梯。 “看什么?”陆绘美有点呆呆地问。眼睛左看右看然后疑惑地看向罗意凡。 元木槿夫妻也很疑惑,问:“什么也没有啊?” “是不是这个阶梯有什么问题?”何蜜娜战战兢兢地开口问。 “对,就是这个阶梯,你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罗意凡反问。 边本颐用脚使劲踩了踩仅有三阶的木阶梯,说:“踩不动啊,是实心的吧。这下面有暗门?” “就算有,这么窄也钻不下去呀!”陆绘美反驳他。 “唉,小罗,”元木槿抬头看着罗意凡,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怎么回事?” “还是让布和说吧,他先发现的。”罗意凡指向布和。 众人又看向还没有发过言的蒙古小伙。此时他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布和开口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阶梯,刚才走过它的时候无意中想到一个问题,我才觉得有点奇怪。你们仔细想想自己家里带阳台的房间,房间地板和阳台地板是不是都是平行的,装修也不可能在这里装楼梯的吧?对不对?” “哎,确实哦。”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觉得确实是有些奇怪。 “而且……”布和看向蒋兴龙,问:“刚才我们在红色房间里看到的阳台上也有这么几阶小阶梯吧?” 蒋兴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布和继续说:“如果要在这里安装阶梯,那就代表房间里的地板要比阳台的地板高出许多。刚才我和罗意凡量了一下这三级阶梯的高度,发现两边地板相差的距离正好可以够一个成年男人匍匐进入。也就是说,我们怀疑二楼的这两间房间的地板与一楼天花板之间可能存在着一定的空间,很可能这就是进入密室的通道。” “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强。”罗意凡接过布和的话头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刚才在红色房间里看到的满屋子的恐怖景象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殆尽?挂在房梁上的陌生尸体究竟去了哪儿?而范芯儿的尸体又是怎么到我身上的?” “虽然就算真的有密室也不一定都能得出合理的解释,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红色的房间已经被我们看了个遍,单纯在房间里根本不可能藏住尸体,尸体在短时间里消失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房间里有可以藏人的密道。” “这真的有可能吗?”蒋兴龙显得十分疑惑。“那么,密道在哪儿呢?” “你们过来看。”布和把众人引到阳台上,示意他们朝阳台内侧墙壁的底边瞧。 这是一个呈半圆形或钩状依附在房子上的阳台,从内侧看似乎被房间分成了两个部分,绝大部分连接在房间的西侧,只有大概四分之一左右与房间南侧相连。八个人现在进入的就是南侧的那一小部分阳台。 所有人顺着布和指的方向看去,在木质墙壁的底边上,有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小物件紧贴在那里,边本颐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块,像个不锈钢的小东西,紧贴的墙壁上,严丝合缝。 站起身之后,边本颐问:“这是什么?” “会不会是个按钮啊。”他的老婆猜测。 罗意凡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刚才我和布和用了各种方法想知道这个金属块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无论怎么弄,它都嵌在那里纹丝不动。” “是不是你们想太多了,这就是个装饰呢?”蒋兴龙说。 “你们来看。”罗意凡站直身子,眼睛在金属块上方的木头墙壁上稍微寻找了一会儿,指着组成墙壁的其中一块长方形木板说:“这下面本来并没有任何东西,我在敲这附近的墙壁的时候,无意中敲了一下这块木板,下面的金属块就立刻弹出来了。” “所以我和布和想这一定是启动某些东西的开关,但是之后无论我们怎么敲木板或者摆弄金属块,都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说道这里,罗意凡和布和都有些气馁。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密室?”边本颐很是气馁。 “话也不能这么说。”布和接口道:“总比什么都没有发现要好多了吧。我觉得这个金属块一定有什么玄机,可能在别的地方还有另外的开关。” “会不会在房间里或者在阳台的另一边?”蒋兴龙觉得布和说的有道理,他提议说:“要不我们一起找找,反正干坐着也没什么用。” “他们两个刚才东敲西摸地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成效,我们再找能找到什么?”边本颐反对。 元木槿问丈夫:“老公,那怎么办呢?” “我看啊,也别折腾了,就好好的呆在这里等天亮吧。你们想,就算找到了密室又怎么样,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如果进去了,万一再遇到什么更恐怖的尸体怎么办?现在卫宝贵不是还没有找到吗,说不定他就死在密室的哪个角落里,比他老婆更惨呢!” “是啊,还是呆在这里等天亮吧。”何蜜娜附和着,她真的不想再冒什么险了。 罗意凡摇了摇头说:“大叔,你想想看,现在一楼被堵住了,就代表这栋房子唯一的出入口被封死了。二楼这边所有对外的窗户都有防盗网,我们刚才看过了,这里的防盗网装得十分结实,我们手里又没有任何工具,就算等到天亮要怎么出去?” “这……”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们想办法把防盗网撬开了,二楼这么高,下面是石子铺的小路,难道我们要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态跳下去吗?” 边本颐无言以对,其他人也沉默着。确实,罗意凡说得很对,二楼是不可能下得去的。 虽然从内心来说,八个人并不互相信任,但是他们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不抱团就等于是送死。谁要是第一个站出来怀疑别人,谁就有可能首先被大家孤立。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作出互相信赖的样子。也可以说,他们正渐渐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下意识地把周围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保护罩,不想去破坏它。 “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密道。”罗意凡接着说下去:“从很多方面来看,这栋房子里有密道的可能性很大。你们仔细想想看,刚才我们上来之前从内部锁住了一楼所有的门窗,那么犯人是从哪里进来堵住门的呢?上楼之前我也看过费古的状况,确实不像是作假。 “就算是他堵的门,那么还有,小亦说她看到貌似泳心的人进入了一楼卧室之后就消失了,然后又从户外花丛中钻出来,这又怎么解释呢?再加上刚才在红色房间里消失的尸体,奇怪的敲击声,都证明这里很有可能有另外的出入口。” “现在看来,犯人是要把我们困死在屋子里,等我们筋疲力竭之后,再伺机动手。二楼除了水之外没有任何食物,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救援,我们就算不被杀也会被饿死在这里。” 罗意凡说得很对,这栋罗雀屋的结构特殊,除大门之外根本没有其它出入口。现在他们被困在二楼,等于就是被凶手困死了。凶手只要躲在暗处静静等待时机,等他们都饿得头晕眼花、无力反抗时,再杀了他们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边本颐和何蜜娜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边本颐抬头看着罗意凡问:“现在怎么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蒋兴龙看着无限黑暗的窗外,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要快一点了……”,他的眼神茫然,令人无从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首先,要化被动为主动,绝不能再让凶手有可乘之机了。”布和说得十分坚决,可他却没有注意其他人脸上各自不同的表情,只顾着自己的想法。 与男人们不同,四个女人脸上的惊恐之色仍然十分浓重,但是表像之下,她们的心理或许也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罗意凡一边观察着其余七个人的反应,一边说:“布和说得很对,我们要化主动为被动,不管有没有通到户外的密道,我们都要试着找一找,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存希望。” “意凡,怎么找啊?万一密道的入口不在这个房间里呢?”陆绘美问。 陆绘美的话似乎提醒了罗意凡,他停下说话开始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罗意凡才对布和说:“你觉得这间房间和那间红色的房间是不是很像。” “很像?”布和略带吃惊地说:“好像……等等,我想想啊。” 他站在那里仔细想了几秒钟,突然一拍脑袋喊到:“对啊!两个房间除了颜色之外,大小、家具的位置、阳台的形状……嗯……还有吊灯、落地窗都差不多!” “对,只不过所有东西的方向都是相反的,就像是照镜子一样。”罗意凡补充说。 “那么……”布和不太明白罗意凡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罗意凡显得有一些兴奋,说:“你再把这间白色房间和处在它正下方的一楼卧室比比看。” “嗯……一楼的房间应该要比这里小一点,其它的……就没有什么共同点了。”布和一边思考一边回答,其余六个人都直盯着他们两个,应该都在猜测罗意凡究竟想说什么。 “那么,你觉得红色房间是不是比楼下客厅要宽很多呢?”罗意凡继续耐心地问布和。 “不可能,楼下客厅的宽度大约在4米5到5米左右,绝不会超过5米,而红色的房间我有仔细看过,南北向宽度也绝不会超过5米,顶多和客厅差不多。” 听了布和的话,罗意凡的脸色舒展开来,说:“你们想,相同的位置上,一楼南北向是连在一起的卧室、书房和客厅,虽然卧室比楼上的房间看上去小了一点点,但是加上与它差不多大小的正方形书房,肯定要比二楼我们所在的这间白色房间要宽得多吧?” “对……”布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若有所思地接下去说:“那么,假设红色房间与楼下客厅确实是同宽的……中间书房上面的应该还有不小的空间存在,而我们刚才跑来跑去,看到的白色房间和红色房间之间只有木质墙壁,这部分可能就是……”说到这里,布和的眼睛也开始发亮了。 “可能就是密室。”罗意凡替他说完了要说的话。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呢?”蒋兴龙问,他的脸上隐约有些担忧。 元木槿也跟着问:“就算进去了,万一里面没有通到一楼的路要怎么办呢?我们刚才进过下面书房,天花板是整块的木板,不像有什么可以下来的缺口啊?”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首先要找到进入密室的入口。”罗意凡说:“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阳台上的这块位置。这个金属突起一定有什么玄机,嗯…如果这里有这个的话,那么,红色房间那边会不会也有呢?布和,你们刚才在那里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好像没有注意…蒋先生你呢?”布和思索着。 蒋兴龙摇了摇头,说:“我也没看见。” “要不再回去看一下,我猜密道的入囗可能要两边一起按才能打开。” “不要!!”歇斯底里地叫声打断了男人们的谈话,是陆绘美的声音。 听到罗意凡说要再回到「赤焰」里去,陆绘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房间里的恐怖景象,但陆绘美是绝对相信罗意凡的,那样的恐惧她能从刚才罗意凡的言行中感受得到。再加上房间外面范芯儿的断头尸体,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罗意凡再去冒这个险,她无法想像自己失去罗意凡会怎么样。 “不要!”她把自己毫无顾忌地埋进心爱男人的怀里,重复着这两个字。此时这个人的生命安危似乎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生命安危。 “绘美——” 罗意凡怎么可能不明白陆绘美对自己的用情,他也曾经许多次为无法回报这个女人而内疚过。但是……‘唉!’罗意凡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无论如何要重新去红色房间确认一下。 他轻轻推开陆绘美,对边本颐和元木槿夫妻说:“大叔、大姐,帮忙照顾一下绘美。” 边本颐点了点头,把她拉到自己妻子的身边。 罗意凡随即看着众人说:“怎么样?要不要回红色的房间去试一下,大家决定吧!” 其他人明显都十分顾忌途中范芯儿的尸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先作答。 最后还是蒋兴龙先开口:“这个房间已经摸遍了,也没有打开密道的入口,罗先生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所以我赞成再回去试一下。” “那么你们呢?” “……” “好吧,拼一下了,我也赞成。”布和也表示同意。 边本颐来回看着几个男人问:“光同意可不得,谁过去?还是一起去?” “一起去肯定不行,万一真的要两边一起才能打开,我们全走了,凶手乘机堵住这边的门,那我们就全完了。” 从刚才开始,罗意凡就一直在快速思考分析着,眼前的八个人之中只有两个人可以绝对信任,所以自己行动起来要步步小心。在线索几乎等于零的情况下,就算找到密室,他们也不一定可以平安走出罗雀屋。 再说,那五个人中很有可能存在着凶手的同伙,也许正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的行动计划传递给暗处的凶手。未知数实在太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味逃跑肯定是不行的,要平安就只有揪出凶手,最重要的是保住那个人的性命,山下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们呢。 所以,关键时刻就只能弃卒保驹…… 一边思考,罗意凡嘴上的分析也没有停下来:“女士们也要行动起来,至少要想办法自卫。这样,女士们各自找一个东西当作武器,比如说花瓶、木棍等等,只要可以起到防身作用的都可以。” “所有人分成三组,一男两女在阳台上守候,稍微胆大一点的两位女士跟着一个男人守在白色房间门口接应,剩下的两个男人回红色房间去查看。“ ”最危险的就是去红色房间的两人,因为这个意见是我提出的,所以我算其中一个。另一个你们自己决定。不管哪边遇到危险,都要大声尖叫提醒另一半的人,以防凶手把我们个个击破,大家看怎么样?“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布和神情不免有些紧张,他接着说:“去红色房间的两人也要带上武器,大家先在这里四处找找,把可以防身的东西都找出来。” “唉!对了,刚才蒋先生不是拿着一根棍子吗,去哪儿了?” “我吗?”蒋兴龙回想着,“可能是灯灭的时候不知道丢哪儿了吧?” 刚才灯灭的时候为了要抓住同伴的手,确实有可能丢掉手里原本握着的东西。 蒋兴龙明显想不起自己扔在哪儿了,布和也没有多问他。 倒是蒋兴龙自己仍在继续说下去:“外面去找什么‘防身武器’肯定不可能,房间里的话……能有什么呢?总不能把地沙发或遥控器也算上吧。” 蒋兴龙说得不错,白色房间里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思考了一会儿,一直没怎么发表意见的元木槿突然走到大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朝里面张望着。 “老婆,你……”边本颐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看明白了自己夫人的意图,走过去帮起了忙。 “你们在干什么?”其他人都有些云里雾里。 “啊!太好了,这么大,还是木头的。” 元木槿很快发出了一声欢呼。然后她和丈夫不停地伸手从衣柜里向外取着什么。 他们的行动引得近处的蒋兴龙伸长了脖子去看。 一分钟不到,夫妻二人就拿着满手的东西回过身来给其他人看。原来是一大把木头衣架,还是蛮大的那种,至少有十来个。 这回大家都一眼看明白了,这个东西又粗又硬又不是很重,用来防身倒还真是挺合适的。 元木槿扬了扬衣架,问:“这个可以吧?” “可以,没问题。”罗意凡回答。 然后元木槿开始分发,不一会儿,女人们就都拿到了一个,陆绘美和何蜜娜像拿木棍一样紧紧地抓在双手里,看上去确实蛮具有‘攻击力’的。 四个女人中最瘦小的李宋未亦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拿这东西当武器,或者是太胆小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衣架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 罗意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想伸手纠正她,蒋兴龙已经先行一步,走到李宋未亦面前,轻轻将衣架从她怀里拿出来,让她学着其她女人一样把衣架紧紧抓在双手之中。 做完这些之后,蒋兴龙微微俯下身关照面前的女人要拿好,一旦遇到危险不要怕,要使劲向犯人的头部挥舞衣架并大声呼救,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最后蒋兴龙拍了拍李宋未亦的肩膀问:“记住了吗?”,而李宋未亦则像个小女生一样红着脸点了点头。 罗意凡露出了奇怪地目光,但他看了一眼这个温柔的‘好男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此时,元木槿正在把衣架逐一递给男人们,但都遭到了拒绝。 “谢谢,我不要。”布和明确回答。 “为什么?”元木槿不解。 “恩……”布和想了一下,面露尴尬地回答:“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拳头比这个东西要实用,而且方便。” “那好吧。” 元木槿没有强求,转身把衣架递给罗意凡。 可是罗意凡也摇了摇头,推了回去。 “拿着吧,万一待会儿在红色房间遇到凶手怎么办,总比没有好吧。”元木槿劝他。 “不用,因为凶手不会出现在那里,而且我们过去是为了找密室入口,拿着这个不方便。”罗意凡回答。 听见罗意凡的话,蒋兴龙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凶手不会出现?” “因为凶手既然可以安全地躲在密室里困死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出来和我们正面冲突呢?除非…”罗意凡意有所指,直盯着蒋兴龙。 蒋兴龙当然明白罗意凡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除非有内奸”,而且不说完是因为怕引起大家的不安和猜疑。 蒋兴龙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来罗意凡对他的猜测和疑惑,甚至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他大致能猜到罗意凡此刻的心思。 ‘我当然也得提防着你。’蒋兴龙如是想着。这样的想法让他越加紧张,他在心里咒骂着:“该死!” 到底是谁杀了这些毫不相干的人,把他们逼到如此的境地,蒋兴龙怎么也想不通。 ‘反正不管怎样,就算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那个人的命。’ 暗暗下着决心,蒋兴龙尽可能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意凡,等待他的下文。 不过,罗意凡并没有打算说下去,而是转开话题问,“谁愿意和我一起再进一次红色房间?” “我!” 出乎罗意凡的意料,这回是蒋兴龙首当其冲报了名。 “你…”罗意凡一时语塞,不过立刻恢复过来,“好!” 回答得简单干脆,心里却是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毕意比起其他人蒋兴龙的嫌疑很大。 他可不能什么也没做成就先丢了命。 决定了去红色房间的人选,然后就简单多了。 边本颐提议:“要不这样,我们夫妻二人加上小陆,守阳台。布和你辛苦点,带她们两个守门口接应小蒋和小罗,怎么样?” 他用手指了一下李宋未亦与何蜜娜。 “这……”布和有些忧郁,“她们那么胆小,万一有什么事我都放不开手脚。” “那怎么办?”边本颐明显也不想带李宋未亦与何蜜娜。 罗意凡皱起了眉头,‘这下有点麻烦了’。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个轻得像蚊子一样但十分坚定的声音打断了。 “布和先生,我…不会拖后腿的,请相信我。” 一直很胆却的李宋未亦难得地抬头正视着布和,小脸仍然是红红地,但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出一份力。 “呃……”布和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好,只能点了点头。 李宋未亦默默抓紧了手里的衣架,在心里使劲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跟着布和走到了门边。 见李宋未亦都表态了,何蜜娜也赶紧跟了上去。 她可不想一个人被留在屋中间,那可太危险了。 布和对准备向红色房间出发的两个人说:“蒋先生刚才说得对,你们至少一个人带上武器吧。如果觉得衣架不衬手的话,带上花瓶怎么样?” “不用了。” 不等罗意凡回答,蒋兴龙抢先拒绝。 “我现在也觉得拳头比那些东西来得更实用,而且我相信小罗刚才说的,凶手应该不可能会冒险出现在房间里。” “好吧,你们多加小心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救援的,放心。” “好。” 罗意凡冲布和点了点头,便与蒋兴龙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还躺着范芯儿尸体的方向。 而留在白色房间的几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担忧。 阳台上的陆绘美和元木槿不停地祈祷着一切平安,但一切真的能平安吗? 第十二章消失与重现的不可能魔术和血腥密室 范芯儿的尸体仍然在原地躺着,鲜血流得满地都是,有些已经渗入了木质地板中。 灯光下,发紫肿胀的头颅似乎在对两个男人诡异地微笑。 罗意凡停下脚步,忍住恶心观察地上的尸体。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蹲下身体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还没有凝固的血液。 “你在干什么?赶快走吧。”蒋兴龙催促。 “没什么。” 罗意凡捻掉手指上的一点血迹,站起身跟上了前面的蒋兴龙。 重新回到红色房间门口,罗意凡感觉刚才浓烈地恐怖气息又向自己扑了过来,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挪动脚步。 稍微调整一下心态,罗意凡抬眼看向红色房间的内部—— 如同魔术盒子般的房间再次呈现出恐怖的血腥炼狱。 鲜红的赤焰之上覆盖着成片的暗红液体,地毯上浓稠的脑浆似乎还在流动,一个男人——一个头脑碎裂、衣衫浸透鲜血的男人——体形怪异地俯卧在地。 他的脸朝下,血肉模糊的头顶对着房门口的两个男人,就像怪兽的血盆大口一样,随时准备着吞噬进入地狱的凡人。 刚刚用来悬吊的绳子还缠绕在脖子上,绳子的另一头已经断裂。 这是炼狱的恐吓,它似乎在威胁着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罗意凡感到手脚冰凉,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几不可见地微微抽搐着。 此刻他感到,在恐惧之下,一股势不可挡的愤怒正在冲击着他的心灵,令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而蒋兴龙完全陷入了惊恐之中,表情和反应同罗意凡他们第一次看到红色炼狱时如出一辙。 他脸色惨白,正想要大声呼叫救兵的时候,罗意凡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进去!” “什么?!你疯了吗?”蒋兴龙极度不可思议地看着罗意凡。 “不可以再让女人们看到,否则她们会先疯。” 尽量克制自己,罗意凡一步跨进了房间。 脚下的地毯非常潮湿,似乎是刚刚被人撒上鲜血一样,脚底能透过地毯略微感觉到下面地板的硬度。 不过现在的罗意凡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 停顿了几秒,见身后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罗意凡回过了头,他的脸上换了一付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否则的话那个人就……” 罗意凡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蒋兴龙却整个人猛地一抖,眼睛里透出惊愕之色。 ‘难道他……’ 蒋兴龙心里吃惊的程度毫不逊色于眼前的恐怖场景给他带来的震撼。 ‘看来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蒋兴龙想着,咬咬牙,握紧拳头跨进了房间。 他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语气冷淡地回避着罗意凡的话。 “赶快行动吧,我可不想一直和尸体呆在一起。” “我们直接去阳台。” 罗意凡自然也不想过多的纠结于没用的话题。 两个人使劲压制着尸体和血腥味带来的不适,迅速绕过尸体,直接来到了阳台。 潮湿的地毯上留下了他们清晰的脚印,鲜血很快就浸透了他们的鞋子。 脚下黏湿的感觉让人极度不适,蒋兴龙恶心地把鞋子往阳台的小阶梯上蹭。 罗意凡似乎对这些东西的耐受力要比他强一些。 一到阳台上罗意凡就开始敲击着内壁上的每一块木板。 一边看着罗意凡,蒋兴龙一边问:“这么浓的血腥味,刚才我一点也没有闻到,凶手是怎么掩盖的?” 蒋兴龙是指刚才「赤焰」里罗意凡布和两个人看见的血腥场景消失之后他完全没有闻到里面的血腥味,这确实十分不合常理。 虽然屋外范芯儿的尸体也散发出一定的血腥味,但是与现在屋里闻到的绝不在一个级别上。这屋里的血腥味浓烈到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是啊,为什么呢?”罗意凡一边行动,一边思考着说:“不光是你没有闻到,我想其他人也应该没有闻到。” “怎么说?” “因为当时连我和布和都没有闻到,你们就更不会闻到了。” “你那么肯定?会不会是你们太恐慌了没有注意到?” 蒋兴龙的猜测虽然勉强,但也不无道理。 说话间他无意之中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惊呼起来:“你快看!” “啊?” 罗意凡被他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蒋兴龙手指着地下,立刻往下看去。 就好像是印证他们刚才的猜测一样,「赤焰」与「白雪」两个房间相对的阳台墙壁底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一摸一样的金属块在那里闪着光泽。 “这个是…” 罗意凡立刻蹲下身去,“对了,就是它。它到底是怎么用的呢?” “你刚才按了哪里它才弹出来的?我怎么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蒋兴龙蹲到罗意凡的身边,问他。 “没有,我没有敲到松动的木板啊。” “什么?”蒋兴龙有点不明白。 罗意凡解释说:“我是说,我没有敲到同白色房间里一样的木板。白色房间之所以会弹出那个金属块来,是因为我敲到了墙壁上一块松动的拼木板,而我现在并没有在这里发现同样的木板,况且我刚才只检查了一部分木板啊。” “会不会是你没有注意到?”蒋兴龙问。 “可能性很小。” “那就是说这个东西有可能在我们进来之前就弹出来了。”蒋兴龙点了点头。 “你守在这里,”罗意凡迅速站起身来,对蒋兴龙说:“我去门口和布和联系。” “好。” 虽然答应守在阳台上,但蒋兴龙还是站起来跟着罗意凡到了靠近阳台的房间内部,似乎是害怕罗意凡会突然消失一样。 罗意凡快速走到「赤焰」的门口,向对面看去。 还好,布和还站在那边,他带着的两个女人也可以从这边大致看到。 罗意凡立刻向布和讲明了红色房间的状况,不过他暂时没有告诉布和房间里重现的场景与尸体。 “那我们要一起试试看吗?”布和问。 “大叔他们没事吧?” “没事。” “太好了,我试过,这边的金属块也是纹丝不动,要不我们试试一起按动上面的木板,看看两边会有什么反应。” “好。”布和立刻要回进房间里去,却又被罗意凡叫住。 “等一下。” “什么?”布和有些奇怪地望着罗意凡。 “这边范芯儿流了一地的血,血腥味很浓,女人们没事吧?” “还好,大家都还算冷静。我们刚才都没怎么注意,不过我现在站在门口确实觉得味很重。” 听了布和的话,罗意凡松了一口气。 布和继续问:“还有什么吗?” “我刚才敲的是墙壁上的哪块木板?你回想一下,是上下左右第几块?” “这个嘛……你那边位置不同吗?” “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你等等,我想一下啊。” 布和认真地想了想,又对门里面说了些什么,罗意凡大致猜出他是在叫李宋未亦去确认。 一会儿之后,布和肯定的说:“是从门边开始数第三块拼木板,从下往上数是第五块,应该在你头顶上方一点点。” “那好,你和大叔讲一下,然后你大声数三个数,我们两边一起按木板。” “好的。” 与布和沟通完之后,罗意凡回到了室内。 刚转过身,他就对上了蒋兴龙那双犀利的眼睛。 蒋兴龙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我说过了,是因为我不想让女人们发疯,尤其是在那里面还有我重要的人。” 一边说,罗意凡一边迅速走到蒋兴龙边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止住了蒋兴龙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现在先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找到密室才是最重要的吧?” 没有回答,蒋兴龙撩开罗意凡的手,转身回到阳台上。 两个男人各自怀着不可告人的心事,一起行动着。 无人知晓他们究竟谁是黑谁是白,或者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区别…… 白色房间内 随着布和大声数完三个数,早已准备好的边本颐用力按下了眼前原色墙壁的其中一块组成部分。 松动的木板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 边本颐立刻看向墙壁的下方… “怎么样?”站在门口的布和大声问。 “……” 沉默良久,才传来边本颐失望的声音:“你自己过来看吧。” 布和从他的语气里已经听出了结果,所以并没有走过去。 “没有什么反应吗?”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这次回答的是陆绘美:“金属块什么反应都没有。” “呼 - 是吗?那只好另想办法了。” 白色房间里留守的所有人都显得很沮丧。 正在这时,布和看见罗意凡与蒋兴龙正在朝他们走回来。 他赶紧问:“你们那边怎么样?” “先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两个男人回到白色房间门口,罗意凡说。 此时布和注意到他们两人的鞋子上都沾满了鲜血,连鞋面上都是。 不知怎么回事,布和感到一阵心悸。 他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你们是踩在范芯儿的血水上过来的吗?” “嗯?” 只一瞬间,罗意凡就反应过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说:“先不要问这个,你先回答我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布和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收到了否定的回应,罗意凡似乎并没有很失望。 不过他此时的表情严肃到令人害怕,身后蒋兴龙的脸色也很差。 一回到白色房间内部,所有人立刻有默契的聚到了一起。 幸好八个人都还在。 没有给任何人问话的余地,罗意凡首先开口。 “红色房间里的密道入口打开了。”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大家立刻来了精神。 “那么说,有出去的希望了?”边本颐半是兴奋半是担忧地说。 “太好了,只要找到入口就一定可以出的去。”这是布和信心满满的声音。 陆绘美照例挽住罗意凡的胳膊,期待的看着他说:“意凡,既然已经找到了密道,就不要再愁眉苦脸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元木槿也附和着:“是啊,小罗,我们要抓紧过去,万一等一下入口又被犯人堵上了就完了。” 可是,罗意凡和蒋兴龙却并不着急。 罗意凡冷静地说:“你们放心,我和蒋先生采取了一些措施,那边的入口没有那么容易被关上。” “只是…本来我以为两边都可以打开的,现在看来,不得不和你们说了。”罗意凡的表情多了几分无奈。 “但是不论你们听到什么,我都希望大家可以镇定。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确,就是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进入密室寻找出口,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离天亮的时间不远了。 但临近天亮却没有给这些人带来些许的平安,越来越可怕诡异的事件正逐渐向他们走近。 血腥的杀人凶手也许正在等待着下一个掉入陷阱的猎物—— 密室 闪着寒光的菜刀一下一下地向下砍去,挥舞着菜刀的人心里充满了愤恨。 “该死的!这个该死的男人!!” 身体底下压着的躯体因为菜刀的落下而反射性地抽搐着,并喷溅出大量血迹。 “杀了你就没有人会知道了…我的秘密……” 眼睛变得血红,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 双手紧紧地握着长柄菜刀,连虎口都已经裂开了,却还是没有停下劈砍的动作。 无限的愤怒和不平终于可以从胸中发泄出来,多么爽快啊…… 凶手仰起头来,浑身因为疯狂的发泄而颤抖不已,拼命将野兽般的吼叫压抑在咽喉间,发出沉闷短促地呼吸声。 片刻之后,杀人者慢慢地从尸体身上站起来,沾满鲜血的菜刀划出一个弧线,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溅起了一片血花。 扔掉菜刀之后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像断了一样麻木,任凭鲜血肆意滴落。 而刚刚还扭曲的脸孔此刻舒展开来,对着脚下失去人形的肉块慢慢露出了诡异可怕的微笑…… 「白雪」内 “什么?这怎么可能!?” 极度惊讶的布和冲罗意凡吼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是你们两个干的吧!”布和把手指向了罗意凡和蒋兴龙。 罗意凡仍然显得很冷静,他反问:“如果是我们干的,我们还会回来通知你们吗?” “你冷静一点,现在我们绝对不可以自乱。一旦互相猜忌,就会中了凶手的圈套,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布和愤怒地说:“我只是一个旅行者,只是来玩的!我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杀我?!” “对了,我明白了,凶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根本不想杀我,是你们连累了我。” 失去理智的布和一步一步退到门边,现在他已经不是只针对从「赤焰」回来的两个男人了,而是在对所有的人怒吼。 “只要离开你们,凶手就会放过我,我又不知道他是谁,我出去了对他没有任何危险……” “所以,我不要再和你们在一起,我要一个人离开!绝对不要和你们一起去送死!” 吼完最后一句话,布和作势要冲出门去。 靠他最近的蒋兴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布和的胳膊。 几乎是在同时,蒋兴龙的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划落。 “你没有关系?不一定吧?” 缓缓转过受伤的脸颊,蒋兴龙意味深长地看着布和。 因为背对着其他人,所以蒋兴龙的表情只有布和可以看到。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表情里隐藏着某种东西,对他很危险,但布和一时想不起那是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 “那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出得去吗?落单的话只能是送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凶手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不要听!” 猛地甩开蒋兴龙的手,布和不顾一切地向门外冲去。 蒋兴龙想要追出去,可是刚跨了一步就停下了。身后也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 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再愿意因为别人而让自己陷入险境了,害怕、无助、猜疑像浓重的乌云一样瞬间在所有人心中膨胀。 连那个一向冷静热心的布和都失去理智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濒临崩溃呢? 这就像一滴墨汁滴入了一盆清水中,瞬间搅浑了洁净的水面。 天色渐亮,但是房间里的人却没有注意到。 片刻沉默之后,边本颐终于开口:“不会是你们两个布置好了过来恐吓我们的吧?” 他搂着自己的老婆,与其他人保持开距离,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我们没有,你信吗?”罗意凡反问。 “你们呢?”他又转向其他人问。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大家的目光中都透露出警惕和猜疑。 经过一晚上的恐怖事件和刚才布和的突然离开之后,现在恐怕除了陆绘美之外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了。 蒋兴龙有些耐不住了,急切地解释:“怎么可能!我们到哪去弄那么多鲜血和脑浆!让它们出现又消失又出现的,我们又不是魔术师!而且我可是第一次来这栋罗雀屋做客,那个死在房间里的人我连见都没有见过。” 说完,蒋兴龙顺手地一把搂住李宋未亦的肩膀,似乎她是唯一相信自己的人一样。 李宋未亦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却并没有挣扎,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此刻,唯一落单的就是何蜜娜了,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但是像她这种人再害怕也不会有独自行动的勇气的。最终,她还是觉得边本颐夫妇那边比较安全,战战兢兢地移到了他们身后。 罗意凡再次开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请你们相信我,通过红色房间进入密道是逃生的唯一办法。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凶手之所以连续在红色房间搞鬼,就是为了阻止我们进入密道。他越是这么做越是表明那条密道绝对可以逃出室外。还有如果凶手只是针对我们之中某些人的话,完全不用将我们全部困死,所以我想,凶手绝对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也可以把我们引入密道之后一网打尽吧。”边本颐嘲讽地说。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罗意凡问他。 陆绘美此时紧紧的搂着罗意凡的胳膊,两人随着罗意凡的移动已经站到了蒋兴龙和李宋未亦的身边。 这让边本颐更觉不安。 突然,边本颐操起地上的地沙发转身朝阳台冲去,一下撞到了身后的何蜜娜。 何蜜娜的身体被撞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墙角。 元木槿也吓得跌坐在地上,嘴里惊呼着:“老公!!!” 到了阳台上,边本颐把地沙发的铁质底座对准阳台上的窗户就砸, '' 哐!! '' 的一声巨响,阳台玻璃被砸得粉碎。 飞出的碎玻璃划破了边本颐的脸和手,但他没有因为疼痛而停手,而是更加疯狂地砸着窗户外的防盗网,发出剧烈刺耳的撞击声,就像野兽的嘶吼一般。 元木槿被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老公的行为不知所措。 而何蜜娜已经晕了过去,身体软绵绵地摊在地上。 很久之后,边本颐终于精疲力竭了,他手上的凳子 '' 哐当 '' 一声滑落在地,人也跟着瘫坐在地上。 阳台外的防盗网纹丝未动,只是骨架表面多出了许多撞击造成的小坑。 坐在地上的边本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声不吭。 “大叔,我知道无辜陷入这样一场恐怖血腥的杀人事件中,任谁也冷静不了。但是,互相猜忌只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危险。我请你相信我,如果我们是凶手,要把你们引入密道全部杀死的话,那又何必在红色房间制造恐怖现场呢? “这样只能让你们心生恐惧,裹足不前不是吗?”罗意凡冷静有力的声音在白色房间里回响,句句直刺边本颐的耳膜。令他突然产生出一种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的心情。 罗意凡的话语也让一度失神的元木槿回过神来,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阳台上扶起自己的老公。 两个人回到房间内,边本颐筋疲力竭地搂着老婆靠在玻璃门框上喘息。 此刻,蒋兴龙紧紧地搂着娇小的李宋未亦,也是一言不发。 罗意凡并没有移动脚步,他的眼睛直盯着边本颐夫妇,表情和眼神都很真诚。没有人判断得出他现在内心的想法。 “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不管多么血腥恐怖,我们都要试一试,大家赶快做决定吧。” “真的没有别的路了?”边本颐缓缓地抬起头来问。 得到的是罗意凡肯定的回答:“据我了解,没有。” “什么叫据你了解?”略带讽刺的问话掩饰不住边本颐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你们也知道,我和梁泳心是多年的朋友,我曾经受邀来过几次罗雀屋。对这栋屋子有一定的了解。当然我并不知道这里有密室。” “从罗雀屋的整体结构来看,这是一栋隐蔽性极好的房子。首先用来构成外墙的木头十分坚硬和厚实,而且全部都是是实心的。梁泳心曾经对我说过,这些木头的硬度可以和钢材媲美。” “我以前没有成名之前经常在一些公园和广场上演出,那时演出需要自己想办法搭建舞台,我使用过各种各样的材料,当然木材也用了不少,据我了解,在南方应该没有如此坚硬的木头。”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罗意凡对边本颐说:“你刚才砸的防盗网也是用木头做的,只是涂上了一层颜色看上去像铁一样而已。” “什么?这怎么可能?!边本颐的惊讶无法用语言来诉说。 “确实不可思议,但的确是事实。刚才我们翻楼下仓库的时候大叔应该有看到过一种红褐色的木块吧?” 罗意凡稍微停顿了一下,以便留给边本颐回忆的空间。 见到边本颐微微地点了点头,罗意凡继续往下说:“这种红褐色的木头就是制作这些防盗网的原料,原产于中俄边境。梁泳心说它叫铁檀木,坚硬程度是橡木的三倍,钢的一倍。” “太不可思议了 ~ ”边本颐小声嘟哝着。 罗意凡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不信的话,大叔,我们可以回过去看一下,我想沙发的底座毕竟是铁的,再加上你刚才应该是用尽全力砸的,防盗网表面的涂漆一定有脱落,说不定在木头上还会留下一些真正的铁条不会出现的痕迹。” “你放心,我们要想对你不利的话,就不会费这么多口舌了。”罗意凡见边本颐有些犹豫,补充说:“再说,我和这家伙也不是一伙的,他现在对我的怀疑可不会比你少。”罗意凡向蒋兴龙的方向偏了一下头。 惶恐的眼神扫过面前两男两女,边本颐轻轻点了点头。 刚才的爆发已经完全耗尽了这个老男人的勇气,他此刻显得捻神捻鬼、栗栗危惧。 此时的晨光已经十分明亮,六个男女站在阳台上仔细观察着窗外的防盗网。 锈色的防盗网上每一根骨架都十分粗壮,大概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而且横竖排列紧密,之间的空隙连一个手都伸不过去。 边本颐发现,自己所砸的地方果然如同罗意凡说的那样,很多地方的漆都脱落了,而且还留下了不少轻微的凹痕。 在漆脱落的地方,呈现出类似红木的红褐色,一看就不是钢铁的颜色。 边本颐两手抓住防盗网使劲地晃了晃,防盗网纹丝未动,而且根据手感,上面的每一根骨架应该都是实心的。 他开始相信罗意凡说的话的,这样的防盗网确实没有突破的可能。 “怎么样?”罗意凡问。 “如你所说。”边本颐此刻心中希望在一点一点流失。“不像是铁的。而且……很坚固,看样子不可能从这边出去。” “所以,我们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以走。”罗意凡说。 “那个房间……的鲜血和尸体不会这会儿又消失了吧?” 陆绘美抱着侥幸的心理问,想起范芯儿那恐怖的尸体,他就忍不住颤栗。 一旁的李宋未亦估计比她还要害怕,一张脸已经毫无血色,低着头嘴唇不停地在发抖。 罗意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 “我也不能确定,但感觉这次不可能。” “为什么?第一次不是消失了吗?”陆绘美追问。 “我总觉得前后两次看到的‘赤焰’有哪里不一样。”罗意凡皱起眉头,从眼神看得出他在努力回忆。 “赤焰?” 众人感到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哦,‘赤焰’是红色房间的名字,可能你们第一次来梁泳心没有提起。这间白色的房间叫‘白雪’,是梁泳心给它们起的名字。” 罗意凡其实并不想提起这两个房间的名字,但是说漏了嘴,只能说出来了。 他接着说:“第一次和布和看到的时候一下子很慌张,满屋子满眼都是鲜血和脑浆,根本不可能仔细看。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两具尸体也是,我刚看到就被布和拉了出去,只觉得其中一个好像是范芯儿。” “但是刚才进入‘赤焰’觉得并没有第一次那么血腥,虽然地毯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和脑浆一样的粘稠物,但是墙上却只有喷溅状的血迹,而且……”罗意凡略微想了一下,继续说: “而且靠近顶部的墙壁上几乎没有血迹。尸体虽然脖子上还套着绳索,但没有吊在房顶上,而是倒卧在地上。” “那能说明什么呢?”蒋兴龙问。 “说明第一次和第二次不是同一个现场。” “意凡,什么意思啊?” 陆绘美很疑惑,其他人大概也没有明白罗意凡想说的意思。 罗意凡此刻并不着急,他解释说:“我在猜,第一次应该是一个假现场。我问你们,第一次在‘赤炎’发现血腥现场的时候有谁闻到了血腥味?” “恩……” 其他五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一会儿之后,元木槿回答说:“一开始不记得了,因为被你和布和下了一跳,很害怕。再加上灯突然灭了,根本不会注意到味道。” “后来,灯亮了,看到你抱着范芯儿的尸体,那个时候有闻到,应该是从你们身上发出来的。”陆绘美补充说。 “在灯灭之前你们就没有人闻到一点点的血腥味?‘赤炎’里有那么多血,还有两具尸体,再怎么紧张也应该可以闻到一点吧?”罗意凡问。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只是摇了摇头。 “那么说,没有一个人闻到房间里的血腥味咯。”罗意凡一点一点的确认着自己的想法。 “假设,罗雀屋二楼只有‘赤焰’里有密道的入口。凶手在杀了卫宝贵夫妇之后发现范芯儿的尖叫声把我们都引上了二楼,于是他从一楼的出口绕道我们背后,堵住了一楼的楼梯间,想把我们困死在二楼。” “但是,万一我们找到密道的入口逃出去怎么办?假设这条密道是凶手唯一的藏身之处,他就更担心了,因为凶手的计划里肯定没有和我们正面冲突这一项。” “所以,他想尽办法在‘赤炎’里布置出恐怖的场景,阻止我们进入它。” “这也不对啊,”蒋兴龙说:“我们并不知道‘赤炎’里有密道的入口,凶手这样三番五次地阻止我们不是反而会引起我们的怀疑吗?”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想想,谁会去想到别墅里还会有密室?我们本来就人心惶惶,看到一间全是血还吊着两具尸体的房间,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再进去一次?”罗意凡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我们一上楼凶手就连续制造恐慌:红色的血屋、断头的尸体、突然熄灭又突然打开的灯还有范芯儿的尸体出现在我身上,让大家看到她断头的一幕。”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说明凶手不仅不想要我们再进入红色房间,而且想要通过制造恐怖让我们互相猜疑,最好发生内讧,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听着罗意凡的分析,边本颐渐渐清醒了一些,他问:“可是,为什么凶手又要让现场消失呢?” 听到这个问题,罗意凡的双眉锁得更深了。 “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让现场在我们面前消失?他又是怎么不知不觉中把范芯儿的尸体弄到我身上的?我也想不通。我想,只有逮到凶手我们才能弄明白。” “逮到他?”陆绘美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逮到凶手?” “应该可以。”蒋兴龙说,他似乎也觉得必须逮到凶手,弄清真相。在这一点上,他和罗意凡想到一起去了。 蒋兴龙继续说:“现在桥已经毁了,我们就算逃出了屋子也下不了山,从目前的状况看来,凶手杀人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他一定算到了每一个细节,包括如果有人逃出屋子该怎么办。” “凶手一定对这一带的环境非常的熟悉。虽然现在天亮了,但是,我觉得我们出了屋子也不可能会摆脱危险,除非逮到凶手。” “所以我们更要进入密道去一探究竟。”蒋兴龙稍一停顿,罗意凡就立刻接下了话头。 从内心来讲,罗意凡是希望大家可以尽快行动起来的。帮手越来越少了,还要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罗意凡感到生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总之,不管怎样剩下的人不能再出意外了。先一起进了密道再说。 心里想着,罗意凡想要继续开口。 突然—— “啊!!!——” 冲破耳膜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完全变了调,甚至听不出是男还是女。 六个人本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人立刻感到骨寒毛竖、魂飞魄散。 一瞬间,所有人本能地看向房门口——一定是布和出事了,一定是的——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 尖叫声从楼下传来,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戳这些人的心脏。 “小罗!我们听你的!”边本颐突然对着罗意凡吼。 当一个人害怕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会重新提起勇气来。 第十三章回忆篇2:F的故事上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水泥路,男人开着车缓缓向前行驶。 这条道路没有红绿灯,没有机动车道与非机动车道的区分,甚至没有人行道。 汽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行驶,男人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侧过头看去,路边有个小学校。 小学校的大门微微向内凹进,很宽敞,男人似乎从那里面看到了什么模糊的东西。 一个孩子,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孩子,男人甚至分不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 小孩孤独地站在教室门口,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早点。——等等,为什么是教室门口?我不是在学校门外吗?——男人疑惑又模糊地想着。 但很快,这个问题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那个孩子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孩。男孩的身体挡住了教室的门。 他看见了哭泣着的乞求,弱者正在乞求强者让路。——是的,他是看见的,因为他什么也听不到,乞求的声音是从他的眼睛进入脑海中的。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快要上课了,我作业还没有交。” “不行,教室里不可以吃东西,你必须在外面吃完才能进去。” 门口的孩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使劲把半块蛋饼塞进自己的小嘴里,一边干呕一边拼命嚼着。 可男孩还是不依不挠:“嚼完了再进去。”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原本堵在门口的男孩像箭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原来他坐在最后一排啊。’车里的男人鄙夷地想。 终于可以进教室了,男人看见吃早点的那个孩子手忙脚乱地翻着书包。 然后…然后又有什么东西进入脑海里了,刚才孩子一下了不见了。 这会男人看清楚了,是一个小女孩,不太漂亮。她正坐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和阿姨一起吃饭。 她们没有说话,但男人看到了破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炸了吗? 突然之间,阿姨用力拎起小女孩,把她的头按在水龙头下面。 龙头被打开了,水哗哗地冲刷着女孩的脸。 “阿姨,好痛!好痛啊!” “别动,一会儿……” 画面模糊了,男人很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它毫无预兆地又开始消失。 思绪回到车里,发现车子早已路过了学校,接近岔路口。 岔路有两条,右边的比较熟悉,由窄窄的略微凸起的小石子路起头,经过一个斜坡,路面渐渐变得宽敞,男人记得每天会有很多人经过这里去上班。 左边是条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的路,经过经过一个很短的拐弯之后,就是一大片泥路。 泥路的中间全部被挖掉了,挖得很深很深,不像是修路,倒像是挖河。 两边只留下了很窄很窄的边缘供行人通过,可那却是孩子们上学的必经之路。 男人看到一大群孩子排着队走上了那狭窄的边缘。 他正想喊点什么,但是突然发现没了——坐在他身边的女友没有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儿了?!她也消失了么?!!’ 男人惊恐万状,拼命寻找。 车里没有,车外也没有,他甚至伸长脖子紧盯着那一群小学生,希望从他们里面找到女友的身影,但是什么也没有。 “——!——!——!” 拼命呼喊着女友的名字,几乎可以用尖叫来形容…… …… 一瞬间,发烧的脑袋醒了,男人睁开眼睛感受到堵塞的鼻孔、疼痛的大脑和关节、沙哑的喉咙、发炎的扁桃体给他带来的不适,不顾一切张大嘴呼吸着。 身体瘫软在床上,心脏却还像停留在梦中一样痛苦不堪。 ‘她要离开我了。’ 这句话充斥这大脑,他无法思考别的,因为唯一关心自己的人要消失了。 很多人都说:梦是反的。可男人不信,他坚决地认为自己的梦比任何人的梦都要真实。 梦里告诉他的就一定是对的,绝不可能是反的。 男人使劲撑起身体,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大大小小地药瓶。 从中挑出几颗药放进嘴里,就这白开水一口咽了下去,男人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按了起来。 他要给女友发短信,他要看见她。 很快,见面的短信发出去了。男人重新躺回床上,等待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手机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信息。 男人心里很着急但又夹杂着害怕。 不知不觉中,药效开始发作了,昏昏沉沉中男人记忆的齿轮开始倒转—— 五岁之前的事已经不记得了,最早的记忆是那个可怕的瘸腿叔叔。 自从他原来住的房子像薯片一样碎了的时候,他就住到了瘸腿叔叔的家里。 不过,那很难说算不算一个家。因为它只是一个搭建在臭气熏天的垃圾中转站边上的违章建筑。 屋不挡风,顶不遮雨,蟑螂、蜈蚣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张舒适的床。 瘸腿叔叔每天出去捡垃圾,换回的一点可怜的收入还要买酒,所以他经常吃不饱饭。 每次喝醉酒,瘸腿叔叔都要找他的麻烦,轻则痛骂,重则痛打。 没有钱上学,没有玩具,他就只能每天到垃圾堆里去找好玩的东西。 挨过几年之后,他得了一种怪病,一发作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而且越来越严重。 最后,在一次发病的时候,瘸腿叔叔把他扔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幸好好心的清洁工阿姨把他送到的救助站,才免于一死。 在救助站里,他才体验到了什么叫关怀。 他们帮他治病,给他吃好吃的饭菜,还有许多大人和小孩陪他一起玩。 当时他真的以为这就是最幸福的地方,真的。 后来,他的病情稳定了,被一对陌生的夫妇带离了救助站。 陌生的夫妇告诉他,他的病没有办法完全治好,但已经相当稳定。为了不再复发,他平时做什么事都不能太过于激动。 还有,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他的父母。 因为领养他是在冬天,所以给他起名叫‘冬青’。 “记住了吗?以后你就叫王冬青。”妈妈嘱咐他。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 爸爸说:“冬青,你已经十一岁了,早就过了上小学的年纪,所以我们要尽快给你报户口,让你可以上学。” 他还是很乖地点头。 不久之后,他的随养父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很快报上了户口,来到一所位于市中心的小学上学。 那时市中心的高速公路还没有建造,他们学校门口是一条临河的石子路,而他们家就住在附近的公园边上,是一栋老旧的楼房。 这是他第一次住上楼房,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 头一天上学之前,养母关照他:“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跟同学们说起你的病,好好和他们相处,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然后养母满意地将他送进了小学。 ‘接下来的生活怎么样呢?我幸福吗?’男人在脑海中这样问自己,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什么叫做幸福。 男人想到自己因为瘦弱,常常受到的欺负; 想起自己为了少受养父的训斥、老师的白眼而起早贪黑地读书,但学习成绩依旧不理想; 想起养父母唉声叹气的模样; 还有自己一直摆脱不了的痛苦——那个病…… 后来,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养父母却因为年纪大了而相继离他而去。 虽然继承了房子和微薄的财产,但他第一次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从小他就缺乏关爱,没有朋友,而现在唯一关心他的两个人走了,他感到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那个女孩走近了他。 那是一个并不漂亮,身材也不好的女孩。 但他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只因为几句平时绝对没有人对他说的贴心的话。 女孩说:“我从以前就一直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我会做你唯一的亲人,永远关心你的。” 这些话让他的世界阳光普照,温暖如春。 他坚信着女孩的诺言,从不曾怀疑。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第十四章突破阻碍,初见端倪 窗外雨幕渐停,初夏的晨光照得户外苍翠欲滴,一片春山如笑。 点点露珠如同上好的珍珠一般熠熠生辉,山间翠鸟啾啾不停,翩然起舞。 阳光如同微笑的仙女慢慢地扫过青山绿水,却在笼罩别墅的一瞬间突然收敛起她的笑容,变成了狰狞的恶魔。 恶魔浑身散发出血红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布满鲜血的房间。 这光芒在接触到鲜红的瞬间立刻化为恶毒的芒刺,通过幸存者的双目刺入他们的心脏,令他们肝胆俱裂。 是的,没有什么比这间房间里的景象更令人恐惧的了,罗意凡虽然已经是第三次看到,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悸。 站在‘赤炎’门口的六个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尖叫。 望着死者残破的头颅,他们色若死灰,骨寒毛竖。仿佛初夏眨眼间变成了寒冬。 身后是断头的死者,她的血已经流干,空洞的双眼直盯着生者的后背,仿佛要看到他们的结局一般。 面前是陌生的亡灵,他的鲜血和脑髓涂满了整个房间,洞开的头颅仿佛恶魔微笑的大口,随时准备着吞噬每一个生者。 三个女人们靠在男人身上,手脚发软,连牙齿都在发抖,根本已经没有了说话和思考的能力。 罗意凡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裹足不前,不然,别说别人,他连自己也救不了。 咬咬牙,罗意凡再次跨入恐怖之地。 他的行动触动了僵硬的同伴,他们看着他走进房间,看着他转过头来,注意力可怕地集中在他的身上。 罗意凡开口说道:“死人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凶手也一定不会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不能停滞在这里,我们要自保就必须大胆一点,赶紧行动。” 说着他向前伸出双手:“来,绘美,小亦,过来,把手给我,我带你们过去。不要害怕,来——” 一手抱住毫不犹豫走过来的陆绘美,另一边的手却仍然悬空。 罗意凡用深邃略带暗红的瞳孔直盯着罗雀屋的女仆,而后者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恐。 不过现在能够做出冷静判断的可不止罗意凡一个,蒋兴龙经过了刚才和他两个人的''历练'',也不再那么恐惧了。 没有松开抱着李宋未亦肩膀的手,蒋兴龙带着颤栗的女人一起走进了‘赤炎’。 “我会保护她的,现在正好三男三女,你和大叔分别保护自己的老婆,小亦就交给我,这样行动起来方便一点。” 蒋兴龙说着,刻意避开了罗意凡的目光。 确实,现在只剩下了三男三女,布和生死未卜,而何蜜娜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可能是撞到了什么重要部位,在用了各种方法试图唤醒她未果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放弃了。 不是他们特别冷酷,而是在这种连自己的命都很难保住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带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行动的。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逮住凶手之后再回来救你。” 这是罗意凡离开‘白雪’时对何蜜娜说的最后一句话。 密室内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瘦长的黑影咧开嘴笑了。 “真是个漂亮的人啊,如果不是先认识他的话,我一定……嘿嘿…” 手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尖刀,黑影慢慢地向猎物靠近。 一步一步…然后蹲下身去……慢慢将闪着寒光的尖刀举过头顶…… 突然,地上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手同时动作起来,银白色的光芒从下而上,没入了黑影的胸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而另一把本该狠狠落下的刀此刻却停在了半空中,仿佛拿着它的躯体瞬间石化了一般。 几秒之后,地上的男人坐了起来,嘴角得意地向上扬起。 他轻轻推了一把瘦长的身躯,看着他向后倒去,轻声笑了出来。 “呵呵…” 站起身来,脱掉溅上了血的外衣,男人弯腰凑近黑影的脸庞。 “哥,我真的那么像他吗?那你为什么不爱我?啊!那么多年了,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可他呢?他在哪里?嗯?!你和他只相处过那么短的时间,你凭什么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声音渐渐由呢喃变成了轻吼,充满了恨意。男人继续说着: “我爱你,但你知道吗?爱得越多恨得也就越多,所以我要杀了你以解心头之恨!” “你一定没有料到吧?安排了那么多的计划,辛苦了那么久,居然在什么都没有得到之前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一向任你摆布的我的手上…呵呵…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我也不甘心,为什么?只要你肯爱我一点点,就一点点,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吗?” “哥,你真是个笨蛋……大傻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泪水在男人的脸上开始汹涌。 他猛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摇摇晃晃站直身体,离开了已经变成尸体的爱人。 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男人的心却更沉重。 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继续实施他的计划吗? “不,我不要再杀人了。” 得出否定的答案之后,男人反而更烦恼了。 ''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就算出去了,我拿什么还债?''男人想着。 手摸上墙壁,一点一点摸索着电灯开关,屋子里此时是一片昏暗。 突然,手陷进了一个破裂的墙洞里。 “什么?这是……” 他摸到了像塑胶袋一样的东西,里面好像还包着软软的东西。 男人认真地抠着墙洞里的东西,完全没有发现危险已经向他靠近… 身后黑色的影子已经高高地举起了凶器…… ''赤焰''内 六个人并没有立刻进入打开的密道逃命,而是聚在了密道入口处。 入口就如同罗意凡说的那样,并没有被凶手关闭。 倒不是因为凶手不想,而是那连带着金属把手的厚木板被罗意凡他们强行拆卸了下来。 可以看到连接处已经被敲碎。 “你们是怎么干的?”边本颐问。 “用那个” 顺着罗意凡的手指看过去,地上躺着一根像撬棒一样的东西。 “你们…” 边本颐还想说什么,但被罗意凡制止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怎样逮住凶手。” ”你还真觉得我们可以逮住凶手?”边本颐有些惊讶。 罗意凡说:“不是觉得,而是一定要逮住凶手,这是我们唯一保命的方法。” 听了罗意凡的话,边本颐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眼里明显信心不足。 不去管边本颐的想法,罗意凡表情冷漠地看着蒋兴龙说: “护花使者,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做点什么呢?” “进入密道之后再说吧。”蒋兴龙明显没有明白罗意凡的意思。 目光转向房间内,罗意凡向里扬了扬下巴,说:“让其他人守在这里,我们去向死者要点线索怎么样?” “什么?”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搂着罗意凡胳膊的陆绘美惊叫:“意凡?!你是不是疯了?!!” 压制住震惊的表情,蒋兴龙反驳罗意凡:“你想验尸吗?可我们什么也不懂,唯一有点医术的布和也跑了,你说能干什么?” “对啊,对啊,不要再干这种多余的事了,快走吧。”边本颐颤抖着声音附和着。 “大叔,不会很久的,我们看一下就走。”罗意凡依然保持着冷漠甚至有些冷酷。 蒋兴龙似乎也被感染了,他沉下脸问:“看什么?” “我们虽然不懂得什么医术或法医知识,但尸体身上或许会留下一些别的线索呢?” “你是说…随身物品?”蒋兴龙有点明白罗意凡的意思了。 罗意凡继续说:“是的,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这想,如果凶手真的是要把我们全部杀死,那他这么做一定不会没有任何理由。” “凶手要么对我们恨之入骨,要么是我们妨碍了凶手什么,逼迫他非要杀掉我们。” “不过,我们这些人各自生活在不同的领域中,就算是好朋友,平时生活工作也没有多大的交集。根本没有任何共同之处,更不可能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我实在想不出凶手的身份和目的,我想你们也是一样吧?” “那么,既然靠分析得不到线索,为了揭穿凶手的真面目,我们只有尽可能地从其他地方搜集线索。我就不信凶手真的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首先就是他留在这里的尸体。我想再怎么坚强的人在杀人的时候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慌乱的。总会留下一点什么:比如可以证明尸体身份的某种文件,或者与我们有联系的某些物品等等。” “你说的很对。”蒋兴龙不得不承认罗意凡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他的思维清晰、敏捷,甚至可以在极端情况下临危不乱。 所以,蒋兴龙决定照着罗意凡的思路走一走,‘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他想着。 “好,我和你过去看,其他人暂时先留下。“蒋兴龙说:“鉴于目前的这种情况,也为了各自的人身安全考虑。我建议我们互相监视。” “也就是说在我们检查尸体的时候,你们四个人要站在阳台门口,以便我和罗意凡可以随时看到你们;反之这样一来留守的人也可以随时掌握我们的动向。怎么样?” 蒋兴龙的这些话是讲给边本颐夫妇听的,因为陆绘美和李宋未亦他们完全不用提防。 不过,这样一来,也等于是暂时把两个女人的安危交到了唯一与他有些仇怨的边本颐夫妇手中。 也许是就在同一个房间里行动,所以蒋兴龙忽略了这一点。 奇怪的是罗意凡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危险性。 决定好之后,罗意凡和蒋兴龙再次返回恐怖的尸体身边。 他们在尸体面前蹲下之后,按照约定,蒋兴龙密切注意着其他四人的动向,而罗意凡迅速在尸体身上翻找。 尸体的脑浆已经流干,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腥臭味,似乎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罗意凡忍着极度的恶心把尸体的头颅翻过来,再次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哎,你看一下,你认不认识他?” 罗意凡招呼蒋兴龙来辨认。 “不认识。” “肯定吗?” “肯定,绝对不认识。” “要不要让大叔过来确认一下?”罗意凡说。 “还是不要了,我估计这位大叔又要吓破胆了。”蒋兴龙有些鄙夷地说。 看了一眼蒋兴龙的神情,罗意凡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他很快翻遍了尸体身上所有的口袋,但是一无所获。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做事仔细的凶手啊。”蒋兴龙调侃着:“看来找不出什么来了,走吧。“ 说完,蒋兴龙先站了起来,向阳台走去。 罗意凡最后再仔细看了一眼尸体,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蒋兴龙的身后。 他的视线直盯着蒋兴龙的背影,一直握着拳的左手此刻偷偷地伸进了口袋里。 接下来,按部就班,不管愿不愿意,六个人都爬进了密道口。 密道隔在上下两层木板之间,十分的狭窄,仅够一个人匍匐通过。 爬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罗意凡,不过,这回他后面紧跟的不是蒋兴龙,而是陆绘美。 陆绘美之后是李宋未亦,第四个是蒋兴龙,而边本颐夫妇跟在最后。 密道内没有光照,入口处照进来的光亮并不能将整个密道全部照亮,况且还被人的身体挡住了,所以越往里就越昏暗。 爬过一段之后,密道内的能见度已经十分低了。 罗意凡向前移动的手突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扎了一下,他猛地缩回手,发出轻微地吸气声。 “意凡,怎么了?“跟在后面的陆绘美询问。 “没什么。” 罗意凡回答着,右手迅速在地上摸索了几下,很快便让他找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十分扎手。 把那东西凑到眼前一看,罗意凡发现像是一小块玻璃碎片。他把碎片撰在手心里,继续向前移动。 不过这次,罗意凡的手是紧贴着地面向前挪动的。 很快,他的手又碰到了一样稍微大一点的东西,薄薄地,缎面锋利,也像是一片玻璃碎片。 罗意凡的手指碰到碎片向内凹进的一面,感觉粘粘湿湿的。 “前面太暗了,看不清楚了,大家爬慢一点。” 罗意凡向身后喊了一句,借机停顿了一下,就这一点点的时间,他已经把捡到的东西偷偷放进了上衣口袋。 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进。 维持着前进的动作,罗意凡把粘到碎片里面液体的右手手指凑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 “!” ''这个是……''手指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罗意凡觉得似曾相识。 ''到底是在哪儿闻到过呢?'' 罗意凡一边爬一边想着,突然,一阵眩晕袭来,正在移动中的身体措手不及,向边上歪了一下,肩膀狠狠地撞在一侧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紧跟在其后的陆绘美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后面的人也纷纷意识到前面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边本颐大声询问:“怎么了?到头了吗?” “呃,不是,是意凡好像撞到了什么。”陆绘美回答,一只手抓住罗意凡的小腿晃了晃。 “意凡,不要紧吧?” “…我没事。”停顿了几秒之后,罗意凡做出了回应。 他甩了甩有点沉重的脑袋,双手扶稳身体对后面说:“没什么,我刚才手滑了一下,撞到肩膀了。我们快要爬到尽头了,我先过去看看前面有没有活门。” 说完,罗意凡向前快爬了几步,后面的几个人赶紧跟了上去。 果然,不一会儿,陆绘美就从罗意凡未挡住的地方看到了密道尽头的木板。 “意凡,过得去吗?” “你们等一下,我看看。” 示意身后人停下来,罗意凡身体稍稍向左倾斜,用肩膀靠着墙壁,似乎刚刚的意外对他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散。 确实,罗意凡的脑袋中现在还有一些眩晕。不过,用肩膀靠住墙壁不完全是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更重要的是方便施力。 罗意凡觉得密道入口处的活门那么沉重,这里如果有活门的话,应该也不会很容易就能打开。 况且现在在通道里,后面的人没有办法上来帮忙,所以自己要费点劲了。 想着,罗意凡伸出右手,使足力气推向面前的木板—— ———— “是他!”男人的脑海中终于有了模糊的线索。 ''等等,我再想想…'' ''他的手确实曾经那样做过,对,不会错的。是一样的。'' ''但是,那两个人出事的时候他和我们在一起啊。'' ''不可能,那他为什么要那样做?莫非他有同伙?'' ''这个人…这个人是……'' ''啊!他的脖子!对了,泳心曾经告诉过我——,是在脖子下面一点。'' ''哼,那么说来,他可能就是那个人,可是和泳心形容的完全不一样啊。'' 男人一边行动着,一边暗自思忖: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个人就危险了。可是那么简单的目的至于他去杀人吗?'' ''唔!该死!''男人心里咒骂着,感到眼前一阵模糊。 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男人仍然在努力思考。 虽然事情有了一些眉目,但是面前的阻碍该怎么办呢?男人的心焦虑非常。 第十五章恶魔的三重之谜—前奏 出乎罗意凡的意料,面前的木板很容易就推开了,整块木板顺着罗意凡施力的方向掉了下去。 墙壁上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够一个人进出的洞口。 由于用力过猛,罗意凡整个人向前冲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稳住了身体。 “你们等等,我先进去看一下。” 洞口里面一片漆黑,罗意凡双手把住边缘,小心地把上半身挪了进去。 后面传来陆绘美担心的声音:“意凡,当心一点。” “没事。” 草草回答一声,罗意凡把全副注意力集中起来,一边倾听着暗室内部的声音,一边双手不停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摸索着。 最好是可以找到电灯开关,这样就可以看清里面的状况了。 罗意凡这样想着,把身体稍稍转动了一下,方便双手向下方摸索。 “啊!有了。”罗意凡略带惊喜地嘟哝了一句。 随即,‘吧嗒’一声,暗室内部立刻灯火通明。 里面看来是按了日光灯一类明亮的壁灯,传出来的光线甚至照亮了外面的一小段通道。 这也让守在通道里的其他人稍稍安心了一些。 打开电灯之后,罗意凡趴在开口边缘向里面看去。发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白色的墙壁。 ‘还好。’他暗自思忖。 不过,罗意凡并没有立刻进入隔间,他使劲抽了抽鼻子,果然又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 这是一种陌生的味道,和刚才在手指上闻到的香味不同,罗意凡确定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 有了前车之鉴,罗意凡不敢大意,他趴在开口处静待了一会儿。 十几秒之后,头脑并没有出现想象当中眩晕的症状,甚至觉得精神了不少,罗意凡稍稍安下心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隔间,大概只有几平米。虽然很小但是与他们进来的通道相比要宽敞多了。 通道的开口位于隔间墙壁的半中间,罗意凡想要直接爬进去,但发现太高了,手够不到地面。 四面的墙壁又很光滑,如果直接下去的话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头先着地。所以罗意凡决定把身体倒过来,脚先下去。 他们趴着的通道很窄,一个不胖不瘦的男人要在里面倒置身体几乎不可能。 但这难不倒罗意凡,练舞蹈的人都有一副柔软的身体。 他示意陆绘美稍微后退,以免被他的脚踢到。 然后慢慢地折起双脚,再向前伸直,让整个身体呈现一个对折的状态。 罗意凡属于那种身材修长的人,骨骼适中,略偏瘦。这样的体型也帮了他不少的忙。 身体对折之后,在双手的帮助之下,罗意凡的上半身几乎紧贴着腿部向后挪动。 此时,除陆绘美以外,只有排在第三的李宋未亦能够隐约看见罗意凡在干什么。再后面的人就因为通道的限制看不见了。 边本颐早已经耐不住了,他在后面大声询问: “小罗,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吧?是不是进不去啊?” 接二连三出现的恐怖现场已经把这位暴躁的大叔吓怕了。 “可以进去,意凡正在想办法呢,你们耐心一点。” 陆绘美代替正在行动的罗意凡回答。从内心来讲,她对这位大叔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语气中不自觉的透出一股不耐。 不多时,罗意凡已经调转身体。此时,他脸朝上仰躺着,用双手手肘撑着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把脚探进里面的隔间。 等到罗意凡整个人在隔间里站稳之后,他重新环顾四周,确定隔间里什么也没有。 然后罗意凡转过身对陆绘美说:“你先进来,然后让小亦也进来,快点。” 说话的同时,罗意凡伸手扶住陆绘美的双手,让他的上半身先挪出洞口。 接着将她整个人抱进隔间。 “你先去检查一下四周的墙壁,看看有没有活门。” 让陆绘美站稳之后,罗意凡一边下达指令,一边又如法炮制让李宋未亦进入隔间。 “可是…” 陆绘美对让她做这件事很害怕,犹豫着不敢行动。 “快点去!”罗意凡头也不回地催促着,似乎断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见他坚持,陆绘美只好壮着胆子开始摸索周围的白墙壁。 几乎同时,罗意凡已经把李宋未亦抱入了小隔间,并对后面的人说: “你们三个先等一等,这里太小,一下子都进来会很挤,等我们找到门,再帮你们进来。” 排在李宋未亦后面的蒋兴龙终于看清楚隔间里的状况了,确认了罗意凡并没有说谎,他点了点头。 为了让身后的边本颐也可以安心,蒋兴龙使劲把身体向一边偏了偏,以留出缝隙让后面的人看到隔间里面。 在挪动身体的时候,蒋兴龙的脸自然而然的偏向一边,目光暂时没有看向罗意凡他们。 而此时陆绘美因为害怕和紧张,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摸索的墙壁。 趁着这片刻的时间,罗意凡突然狠狠收紧抱住李宋未亦的左手,力量之大几乎要让她窒息。 腾出的右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在惊讶不已的女人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瞬间,李宋未亦娇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突变,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嘴唇几乎贴在李宋未亦的耳朵上,罗意凡迅速讲完自己要讲的,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开手。 来不及顾及愣在一边的女仆,罗意凡迅速扫了一眼其他人。 ‘看来没有人发现,好极了。’ 匆匆走到陆绘美的身边,罗意凡轻声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去和李宋未亦呆在一起,自己则接替她开始寻找隔间的门。 毕竟隔间只有几平米,没有多久,罗意凡就从入口斜对面的墙壁上推开了一扇与墙壁同色的门。 门框不大,也不高,以罗意凡的身高来说,要进入得要弯下一点腰。如果是胖一点的人,那就要稍稍侧过身体了。 这扇门是向内开的,罗意凡借着隔间里的灯光,探头看了一下。 里面是一间更大更深的房间,隐约可以看见内部大大小小堆放着一些物件。 因为门口的光线有限,而且物品似乎还被什么遮盖着,所以看不清楚。 回过身来,罗意凡同陆绘美一起帮助还留在通道里的三个人进入隔间。 一旁的李宋未亦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罗意凡的话似乎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她一直愣愣地盯着罗意凡的侧脸,眼神中蕴含着浓浓的悲伤。 没有人关注李宋未亦的神情,因为比此更重要的是下一步的计划。 六个人挤在狭小的隔间里,暂时止步,做着简单的分析交流。 说是交流,其实只是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在讲,其他人根本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 “我觉得很奇怪,”蒋兴龙看了一眼里间之后,对罗意凡说:“凶手为什么不把这里的门锁上。” “我也不明白” 这一点罗意凡确实想不通。他一开始以为这扇门上没有锁。 从隔间的内侧看,门与墙壁浑然一体,严丝合缝,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 但是推开门之后,可以看到,门的内侧是装着锁的。 虽然只是普通的防盗锁,但是要在这么窄的空间里撞开门锁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从凶手对计划的精心安排来看,疏忽大意导致没有锁也不太可能。 “会不会凶手在里面还安排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蒋兴龙说。 “不知道,”罗意凡若有所思。“凶手在二楼这里已经把我们吓得够呛了,他完全可以直接把能锁的门都锁上,让我们饿死在这里,” “省下他一个一个杀死我们的麻烦。我在进入密道之前一直以为凶手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边本颐问。 “因为凶手帮我们进入了密道。” “什么!?” 除了蒋兴龙之外,其他人都对罗意凡所说的话异常吃惊。 “大叔,你还记得吗?进入密道之前你问过我的话。” “什么话?” “当时密道口的厚木板被撬了下来,你问我‘你们是怎么干的’,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你,只是指了一下被扔在地上的撬棍,对不对?” “是。”边本颐机械性地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撬棍是不是用来撬开密道门的工具,当时只是猜测而已。” “密道口的木板那么厚,很沉重,我和蒋兴龙根本没有任何撬开它的工具,它在我们打开的一瞬间就掉下来了。” “明显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它撬开,然后又安回原处的。” “而且那根撬棒也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的,是刚刚我们一起进入密道之前我才突然发现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密道口打开之后我和蒋兴龙回‘白雪’的那段时间有人偷偷放在这里的。” “那你进密道之前为什么不说?既然怀疑凶手故意要让我们进入密道,就应该提前告诉我们啊!” “如果他说了,你们还会敢进入密道吗?” 蒋兴龙不咸不淡地说,在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瞬间设计师夫妇俩就默不作声了。 蒋兴龙继续说:“罗意凡的判断是对的,不管凶手设计了什么样的陷阱,我们都必须闯一闯,最好是能和他正面对峙。” “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活下来并且真正了解凶手杀我们的目的。” “事到如今,你们可以选择退出去,像布和一样与我们分道扬镳,不过,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蒋兴龙的话刺激着边本颐夫妇的神经。逼迫他们做出艰难的选择。 ‘是啊!现在还能出得去吗?’ 边本颐在心里长叹一声,算了,硬着头皮走下去吧,只有祈祷老天保佑了。 不同于蒋兴龙的咄咄逼人,罗意凡的态度显得平和许多,这与他平时高傲的样子截然不同。 罗意凡耐心地说:“大叔,你们也不用太过气馁,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接下来我们大家不仅要团结,而且每一步行动都要小心仔细。绝不能再给凶手可乘之机了。” “不管他接下来有什么诡计,我们都一定要活着揭穿它。” 罗意凡表面上鼓励着在场六个人的信心,但是他自己真的有信心吗…… ———— 在六个人看不清楚的黑暗深处,确实酝酿着更大的阴谋,那将成为他们此生所经历的最恐怖最血腥的事件。 没有人可以阻止,也没有人阻止得了。 他们只能带着一颗仿徨的心跨入通向生命的唯一道路。 但这条道路究竟将带着他们走向生命的救赎还是生命的尽头呢? 答案也许无人知晓…… ———— 沉默有时往往代表着决心,六个人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人再胡闹了。 落单的人已经都出事了,这明确的表示不管你相不相信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再撇开他们了。 此时的每一秒钟都变得很长,沉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许久之后,罗意凡说出了一个简单的词语:“走吧。” 没有人反对,大家机械性地点着头。 罗意凡感到无形的压力包围着他,呼吸困难。 不过这可能不是他一个人的感受,也许大家都同他一样。 罗意凡站着的方位离小门最近,他转过身体,重新向室内确认是否安全。 此时他们已经没有照明的工具了。 边本颐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蒋兴龙口袋里的手机本来就电量不足,早已打不开了。 而布和交给罗意凡的小手电筒也没有电了。 罗意凡刚才在进来的通道里就已经试过,完全打不开了。 幸好此时还能从小房间里借到一点光亮。 罗意凡凭着这点光亮仔细的观察着小门里侧的空间,尤其是近身的地方。 直到认为没有危险,罗意凡才伸出手在门框周围摸索着,希望再一次幸运地找到电灯开关。 或许真的是老天保佑,罗意凡的手又一次触到了开关一样的东西。 迫不及待地按了下去,室内立刻一片光明。 “呼——” 长出一口气,罗意凡紧张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室内看上去就同自己刚才判断的一样,四周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墙壁,房间的深处堆放着一些大件的像家具一样的东西,被灰色的布盖着。 回过头来,罗意凡对身后的人说:“不要紧了,大家进去吧。” 随着他的脚步,六个人陆续进入了大房间。 他们挨得很紧,每个人都生怕自己会因为跟丢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像探险队的队长一样带领着其他人走进未知的领域。 而他们自己则首当其冲接受了生命的考验。 当然,这要建立在他们两人都不是凶手或者帮凶的前提之下。 走到房间底部,罗意凡伸手准备掀开盖着‘家具’的灰布。 “不要看了。”陆绘美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说。 “不要紧的,我们不可以放过任何线索。” 停顿了一下,罗意凡毫不犹豫慢慢掀开眼前灰色的布。 像冰箱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 边上蒋兴龙也掀开了其它‘家具’上的布。 “这是什么?” 看着大小差不多的‘冰箱’,蒋兴龙问。 “不太清楚。”罗意凡皱着眉头,打开了其中一个。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厚厚的冰层结在底部。 “看来真的是冰箱,”蒋兴龙在嘴里嘟囔了一句。“放这么多冰箱在这里干什么?” “这些冰箱看上去好像一直在使用。” 罗意凡摸着冰箱的内侧,里面寒气很重,冰层也结得很硬。他有俯下身查看了冰箱的电源线。 “电源线是没有接通,看这个情况应该是刚刚才拔下来,冰箱里的寒气一点也没有散去,冰也没有化。” “没错,里面的东西也是最近才搬走的,搬得很仓促,你看。” 蒋兴龙指着冰箱里和地上散落的几个破损的塑胶袋,在这些塑胶袋的周围都多少有一些或白或灰的粉末。 他们还发现了几个印在粉末上的脚印。 “看来的确很仓促,连收拾善后的时间也没有。” 罗意凡再次蹲下身体,他用手指拈起一点粉末闻了一下。 然后,罗意凡做出了一个令众人惊讶的举动。 他居然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把粉末含在嘴里细细品尝。 “意凡,你疯了吗?那些有可能是毒药!” 陆绘美惊呼起来,李宋未亦也用手捂住了嘴巴。 其他人也都惊讶地望着罗意凡。 一会儿之后,罗意凡站起身来,他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粉末,表情异常冷静。 “没事的,那些只是普通的面粉。” “是吗?”蒋兴龙很疑惑。 他也像罗意凡一样蹲下身体,拈起一点粉末尝了一下——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呃……没错。”蒋兴龙有些出乎意料。“为什么会是面粉呢?” 他似乎想象着别的东西。 “你是在想可能是毒品,对不对?”罗意凡问他。 “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所以你才会去确认。” “对,我有这样的怀疑。一般人看到密室内冰箱、塑胶袋和粉末这几样组合,自然而然都会想到是毒品的。” “不过,居然是面粉,这可真的出乎意料啊。” “为什么要把面粉放冰箱里?”元木槿问。 这个问题罗意凡和蒋兴龙暂时都回答不上来,所以没有人应声。两个人继续查看着冰箱周围。 “有两个脚印是朝向入口的,”罗意凡指着入口的小门。“证明曾经有人从这里出去过。” “但是没有进来的脚印啊。” “确实没有,”蒋兴龙接着他的话头说:“但是这儿还有两个脚印,只是都不完整。” 这时众人因为看脚印都凑得太近了。罗意凡不得不出声阻止: “大家退后一点,小心踩到面粉,印上自己的脚印。” 待其余四个人退后之后,罗意凡继续听蒋兴龙的分析。 “你看,”蒋兴龙用手指着。“这半个是个脚后跟,说明它的方向是指向我们左手边,也就是东边。” “而这边一个也是脚跟朝西,脚尖朝东的。这说明什么呢?” 两个人蹲在那里,眼睛看向左手边的墙壁。 “说明这边一定有出口。”罗意凡说:“好,找一下吧。” 刚站起身来,突然,罗意凡又站住了。 “等等,”他拦住向前走的蒋兴龙,说:“凶手前面做事都那么仔细,为什么到这里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呢?” “你是说……” “你还记得凶手进来之前和你一起检查尸体吗?那具尸体的头顶几乎被洞开了,要做到这样凶手必定费了不少力气。” “而且房间里面到处都是鲜血,可是凶手不仅没有在尸体上遗留任何东西,而且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做事这么仔细的人会在搬运东西时候留下指明出口的脚印吗?” “确实不会,但是你刚才也说过,凶手可能是故意要引我们进入这里,那么故意留下脚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蒋兴龙还是觉得出口有可能就在面前的墙壁上。 “是的,我是有这样说过,但是这只是猜测,你不要忘了,我们没有任何依据,一直以来都是靠猜测凶手的意向在行动。” “如果凶手确实是要引我们进入密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有比让我们饿死在二楼更简单快速的方法杀掉我们。” “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同时也说明我们前进的道路会更加不可预测,危险重重。” 罗意凡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冒险头一个进入密道,而且打开通向这里的小门的也是他。 但是面前的这面墙壁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仔细地看着墙壁的每一处,心突突地跳动着。 ‘一定,一定有什么不对……’ 他的情绪也感染了一边的蒋兴龙,两个人一刹那之间竟然裹足不前。 白色的墙壁同其它三面没有任何的不同。 那么,它的后面究竟是另一段通路还是杀机呢? 就让我们在下一章《恶魔的三重之谜-间奏》一起来寻找答案吧。 第十六章恶魔的三重之谜—间奏 困局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也是一片旖旎。 眯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远处早已断裂的索桥,如刀削般的脸庞毫无表情。 凶手正在思考着自己恶毒的计划。 ''哼,那些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在脑海里不止一次地咒骂,但嘴上仍然一语不发。 是啊,自己给了他们那么多逃跑的机会,可是他们却愚蠢的都放弃了。 计划出奇的顺利呢,凶手感到暗自庆幸。 也许是他们把自己的能力想得太强大了。 这栋房子就是自己的舞台,离开了它,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两次,对,是两次。 他们那么地接近出口,可是—— 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笨蛋却将所有人都带入了死亡的深渊。 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是他们没有珍惜自己给予的机会。 现在,计划最重要的部分即将来临。 自己费尽心力创造的笼子已经将猎物牢牢地锁住了。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逃跑机会的、完全不可能回头的坚固牢笼。 ''呵呵—'' 凶手得意的轻声笑着。 笑声在没有人的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着,仿佛恶魔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密室 饥渴、疲累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从昨晚开始,他们就粒米未进。 再加上连续发生的事件,大家的体力损耗得都十分严重。 尤其是边本颐,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在经历了与蒋兴龙的肢体冲突、连续来回地奔波和刚才疯狂地敲砸事件之后, 已经没有什么体力了。 此刻,站在罗意凡与蒋兴龙的身后,这个老男人靠着自己的妻子感觉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但他还是对妻子投来的担心的目光报以微笑。 边本颐知道,自己的失控已经给妻子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所以他努力控制着身体疲累所带来的不适,希望可以多少给妻子一点安慰。 蒋兴龙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这对夫妇,在心里轻叹一声。 他何尝不是要竭尽全力保护那个人。 就像这个大叔保护自己的妻子一样。 不,应该说自己的这种感受要比大叔强烈得多。 ''唉!那个笨蛋。现在该怎么办呢?'' 暗骂着那个自己想方设法保护却任性地为所欲为的人,蒋兴龙抬眼同罗意凡一起扫视着面前的每一寸墙壁。 面前的墙壁虽然被灯光照射得透亮,但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总让人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罗意凡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停下脚步的吧。''蒋兴龙暗自思忖。 刚才他们几个人也已经把这面墙壁仔仔细细地摸索过了。 没有暗门、没有机关、甚至连一条缝隙也没有。 “哪里不对呢?“ 不慎脱口而出的话语被边上的罗意凡听见了。 罗意凡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也感觉到了?” “是啊,可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swdrgs” “什么?”罗意凡突然之间念出的字母让蒋兴龙很惊讶。 将视线从墙壁上移到蒋兴龙的脸上,罗意凡冷静地说: “你刚才和我一起检查了尸体不是吗?” “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在尸体周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见蒋兴龙仍然摆着疑惑的表情,罗意凡换了一种说法。 “你难道没有看到凶手留给我们的暗号?” “有……有暗号吗?”陆绘美脱口问道。 边本颐也紧张兮兮地问:“凶手留下的暗号?什么意思?” “可能是凶手想和我们玩生存游戏吧。” 罗意凡不合时宜地微笑了一下,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你笑什么?“蒋兴龙有些不耐,“有什么发现就快说出来。” “男人尸体的脑浆为什么会被掏空,也许我知道一点原因了。” “因为我在他的头颅边上看到了用脑浆写成的字母,s、w、d、r、g、s” “swdrgs” 重复着了一遍之后,蒋兴龙摇着头。 “有这个单词吗?” 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还蛮有信心的蒋兴龙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单词,更别说它的意思了。 “错了,”罗意凡立刻纠正他:“不是单词,而是大写的s、w、d、r、g、s。” 罗意凡加重了语气,并且故意在每一个字母中间都停顿一秒。 “你是说不是一个单词,而是独立的六个字母吗?” “是的,那些字母就写在尸体头部的边缘,大概是用手指或者差不多粗细的东西蘸着脑浆写的。” “我估计凶手把尸体的脑浆和类似脑浆的东西撒得房间里到处都是,就是为了让这一行字母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罗意凡的话让蒋兴龙太阳穴发疼,他一边用手揉着,一边反驳: “那凶手到底是希望我们发现还是不希望呢?他既然要留给我们暗号,不能直截了当地写出来吗?何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因为是游戏。”罗意凡毫不犹豫地说。 “什么?”疑惑写在了蒋兴龙的眼睛里,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你大概不看推理小说的吧?大实业家。” 调侃的声音让蒋兴龙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懊恼。 “我怎么可能有时间看这种东西。” “推理小说中不是常说起''游戏''这个词吗?就是凶手与侦探之间玩的那种充满了恐怖的智力游戏。” “你疯了吧!讲什么鬼话!我们现在是在游戏吗?”蒋兴龙质问罗意凡,但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愤怒。 “当然没有,我只是说凶手可能是这种心态。” “你是说凶手一边尽力致我们于死地一边又给我们留下线索是因为他在和我们玩游戏?哪有这样的人,这不是变态吗?” “能用这么残忍地方法杀人的凶手本身就是个变态。” 蒋兴龙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对罗意凡说: “我同意你的观点,凶手确实是个残忍的变态。不过,对于他是不是有你所说的那种''游戏心态''我没有兴趣了解。” “我想在场的各位也不会有兴趣知道的,现在大家唯一的目的是平安活下来,也就是你说的''揪出凶手,让他不可能再犯案''。” “对,这是我们唯一的目的。”罗意凡恢复了严峻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么,你对凶手留下的暗号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凶手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一句话,因为蘸着脑浆写的话,写不了太多的字。” “所以凶手只写了每个字的首字母,而选择写英文应该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汉字的笔画太多,写起来不方便。” “至于第二嘛,就又要回到我刚才说的了,凶手出于''游戏''的心态,想要增加暗号的难度。” “所以他才会选择只写每个单词的首字母,让我们来猜。” 虽然不能完全相信罗意凡的话,但蒋兴龙还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那么,我们抓紧时间试试看吧。先猜一下每个字母都代表什么单词。” 话音还没有落,罗意凡又立刻补上一句:“别忘了单词要和这栋房子里我们看到的事物有关。” “嗯…这栋房子里的事物吗?是啊,这个先来整理一下应该会比较好猜。”蒋兴龙说。 “还有,我刚才说的暗号是一句话,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暗号也有可能是六个独立的单词,也就是说每一个单词可能代表一件事物,” “凶手想让我们通过这六件事物来猜测他留下来的讯息。” …… 那么,s、w、g、r、d、s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它的出现是否能为罗意凡他们打开下一道出口呢? 读者们不妨一起来猜一下吧,怎么样? 回忆篇2:f的故事下 “喂!你过来一下!”传达室阿姨大声地叫唤着走过操场的男孩。 瘦小的男孩愣了一下,立刻小跑过来。 跑到阿姨面前,他怯生生地问:“阿姨,您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带到医务室。” 阿姨的手里扶着一个与男孩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她的眼睛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一直在不停的眨,怎么也睁不开。 而胖胖地阿姨一边和男孩说着话,一边不停地用手阻止女孩去揉自己的眼睛。 “小心她的眼睛,注意不要让她用手揉。” 阿姨满脸担心地关照小男孩。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男孩拉着眼睛睁不开的女生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这边阿姨看着他们走远之后,叹了口气,回到传达室给女孩的班主任和医务室的医生打电话去了。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男孩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着身边的女生。 ''她应该是传达室阿姨的某个亲戚吧?'' 因为男孩午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在操场上闲逛,所以他不止一次地看见这个女生与传达室阿姨一起吃饭。 ''眼睛里是弄到了玻璃碎末吧。'' 看到女生脸上粘着许多亮晶晶的东西,男孩又开始猜测。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就在穿过操场不远的地方,教学楼的前面,所以很快就到了。 此时大概医务室的医生也接到了传达室阿姨的电话。 所以并没有问男孩具体情况,只是告诉他没事了,让他回自己的教室去——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以后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所以也没有多想的必要。 白净羸弱的男人靠坐在床上,眼睛看向身边熟睡的女友。 心中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杂乱不堪。 刚才的回忆本来早已从脑海中消失了,只是不久前身边的这个女人突然提到,他才勉强想起一些来。 原来自己和她从小就认识了,当时男人真的很激动,觉得一切都是缘份。 但是—— 她居然背叛了他! 本来一切都好,但是,这个女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一连几天都到深夜才回家。 每天在他睡觉之后回来,早晨醒来之前又出门了。 太奇怪了,男人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于是,在昨天终于忍不住跟在了后面。 结果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他的女友,他深爱的女人居然紧紧搂着一个秀气的男人在接吻——男人当时就气得浑身发抖。 因为遮挡的关系,没有办法看清男方的脸。 “这个——“他咬牙切齿地骂,骂得很难听。 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但是,男人不敢。不是不敢打人,而是……害怕摊牌。 一旦摊牌就意味着失去,他接受不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只觉得一个人恍恍惚惚的。 在家里呆坐了很久之后,女友终于回家了。 又是那一副若无其事,爱理不理的嘴脸。 男人真想大声冲她吼:“当初你说爱我的时候那么真诚,难道只是装出来的?” 自己没有钱,没有权,长得也不帅气,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来惹自己,最后又背叛自己呢? 难道是……男人想起从小所受的那些欺负。 原来,她也和他们是一样的,她在欺骗自己,欺骗他的感情,以此为乐。 想到这些,男人满心满眼的怨恨。 身体微微地有些发热,手脚都在不听使唤地收缩颤抖。 男人强忍着把手藏进怀里,尽可能装得平静。 “都这么晚了,快睡吧。” 催促着洗完澡的女友,自己起身先走进了卧室。 “我就来。”和平常一样甜甜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人不理会,一个人钻进了早上没有叠起来的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 耳朵听着来来回回的拖鞋声,心痛到无法呼吸。 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弄湿了被褥。 “你怎么了?”回到房间的女人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之后,男人不准备再开口。 “哎,我跟你说啊,过几天我想和社团里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出去旅游,可以吗?” 女人做到床边摇摇他。 ''旅行?!''他吃了一惊,立刻从被窝里探出了头。 “你怎么了,这么吃惊,难道我不能出去玩吗?”女友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 “我也要一起去。” “这怎么能行,大家约好不带男朋友的。”女友的表情也开始不满。 ''她平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根本没有这么容易不耐烦,一定是在欺骗我。'' 男人一直有一些神经质,女友平时都是包容的。 独独今日如此地不同,几句话就皱起了眉头。 这使男人更加确定心中的怀疑:''她一定是要和那个野男人出去。'' 没有多做争论,男人又埋进了被窝。 闷闷地说了一句:“随便你。”就开始装睡。 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他们如愿,我要让你们付出背叛我的代价!'' —— 许久之后,久到身边的女人传出均匀地呼吸声。 男人才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他一直呆呆地看着身边的女人,一会儿回忆过去,一会儿思考报复计划。 不知不觉之中,天渐渐亮了。 可男人一点睡意都没有。 计划终于是制定出来了,首先要打电话确认,然后要知道她想去那儿,什么时候去。 接下来嘛——''大不了一起死''——想这话的时候男人浑身都在颤抖,连心也是。 天空越来越明亮了,身边的女人毫无起床的意思。 ''难道她今天不出去了?''男人想:''也是哦,已经水到渠成了,不用出门了吧。'' 阳光照进男人阴暗苦涩的内心,泪水又一次滑落在脸庞。 ————回忆篇2结束———— 第十七章墙壁的幻影分身术S W G R D S上篇 “swgrds、swgrds…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蒋兴龙皱着眉头,眼睛来回扫视面前的墙壁,绞尽脑汁思考着。 “我们一个一个来想,首先脚印是朝着这面墙壁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面前的墙壁都脱不了干系。”罗意凡接着他的话头说。 因为在全身心的思考,所以罗意凡也习惯性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与蒋兴龙不同的是,他只是轻微地皱着眉头,而且眼神定定的,似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大脑上了。 罗意凡的这幅表情更像是一种习惯性动作,除此之外,有一个人与他的表情如出一辙,仿佛两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蒋兴龙并不注意这些,他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说:“那么,墙壁的英文是wall,首字母是w,凶手给我们的字母中有w,墙壁可以算作一个备用信息。” “嗯,墙壁的颜色是白色的,白色英文是white,首字母也是w。”罗意凡说。 “那么s呢?”蒋兴龙问。 “这个我知道,”陆绘美像小学生给老师汇报答案一样急急地说:“鞋印,鞋印的英文是shoe,首字母是s。还有冰箱,嗯…冰箱可以读作refrigerator,第一个是r。” 边本颐和元木槿还有李宋未亦可能是因为不谙英文,所以此时都沉默着听他们讲。 罗意凡说:“我们不要只想这房间里的物品,我想凶手把暗号写在外面的红色房间里,不会没有用意,红色房间一定有相关的东西。还有,与它相对的白色房间‘白雪’,我们也不能忽略。” “从这两个房间的格局来看,它们似乎互为倒影或者阴影,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意义存在?阴影的英文是…shadow,倒影是…invertedimage或者……invertedreflectioninwater(水中倒影),首字母不对,那么阴影应该更贴切一些。” 说到这里,罗意凡转头看着其他人说:“谁那里有纸笔?或者谁的手机还有电?” 其余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我…我慌慌张张地把包留在了一楼,手机自然也在那里。”陆绘美说。 “我们也是,没有把包带在身上,老公倒是有带手机,但你也知道,不知掉在什么地方了。”元木槿接着说,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李宋未亦。 因为李宋未亦的身上一直背着她的小包,也是,从昨天下午离开到现在,只有李宋未亦没有机会放下随身物品。 看到大家投来的询问的目光,李宋未亦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她还是小声地说:“有一个笔记本,但是没有笔……” “把它给我。”罗意凡立刻说。 一丝小小的惊慌瞬间掠过女仆的面颊,她咬着嘴唇,眉心微皱,眼神稍稍偏向一边,似是不敢直面罗意凡的目光。 女仆的手慢慢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笔记本,递出时手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众人围拢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蒋兴龙自然明白罗意凡要笔记本的意思,他是想把每个人想到的单词都记录下来,再一一分析。 于是蒋兴龙向女仆手中的笔记本伸过手去,说:“我来记录吧,我身上有随身携带的钢笔。” 就在蒋兴龙的手即将碰触到李宋未亦手中的笔记本时,罗意凡却抢先一步迅速从她手中抽走黑色小本子,动作异常快捷,甚至蒋兴龙也因为他的动作愣了一下。 蒋兴龙转过头看了一眼罗意凡,后者依然是一副冷静的表情,深色的瞳孔微微有些红影。蒋兴龙一直搞不明白这个人的瞳孔为什么会是这种颜色。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常年戴着美瞳。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蒋兴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支微型钢笔,递给罗意凡。 接过笔之后,罗意凡开口说:“那么,大家再把刚才想到的复述一遍,我来写。” “嗯,首先是墙壁wall和白色white,还有绘美小姐说的鞋印shoe、冰箱refrigerator,还有就是你说的阴影shadow。刚才说到的应该就这些。” 没有让其他人开口,蒋兴龙迅速总结了一下,看起来这个实业家的记忆力还不错。 “好的。”罗意凡很快写完了这几个单词,笔记本上本来的日记已经写满了一半,所以他翻到中间的地方才开始写的。 这是一个小小的硬皮抄,比罗意凡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所以可以很轻易地托在手心中写。罗意凡写了一手漂亮的汉字,字体不大,边上的人隐约可以看到他把首字母不同的单词仔细地做了分类。 罗意凡接着说:“红色和白色两个房间的关联除了阴影之外,还有…相对的颜色,颜色的单词是colour,不太对。那么红色是red,这个可以记下来。” 罗意凡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其他人而是看着蒋兴龙。 从刚才的几句对话中,罗意凡就看出来边本颐夫妇与李宋未亦的英语好像不太好,陆绘美会英文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的那点水平指望不大。 在这里唯一可能英文比较好的就是蒋兴龙了,至少他因为做生意的关系经常在和外国人接触,英语水平大概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罗意凡自然而然地进行了选择性对话。 “嗯,我想想……”蒋兴龙说:“尸体的说法有cadaver、corpse,这两个可以解释为尸体,remains这个是遗骨、残骸的意思,嗯…还有就是deadbody死尸、死体等等,其中remains和deadbody这两个都可以记下来。” “至于两个房间之间的关联嘛…房间大小一样,家具和阳台的形状大小也应该是一样的,阳台的阶梯,密道入口处的金属把手,打开密道口的木块的位置。” “还有阳台内侧拼木墙壁上木块的大小数量,外侧防盗网上的骨架数量……玻璃移门也都是三扇,大小也是一样的。” 蒋兴龙一口气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罗意凡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其他人也静静地听着他说。 “我觉得既然字母是出现在‘赤炎’里的,那么我们应该先分析一下‘赤炎’里的东西,除了和‘白雪’相同的地方,不同的首先就是我刚才说的尸体,这是‘白雪’里没有的。” 不知不觉中,蒋兴龙似乎很顺口的开始把两个房间称呼为‘赤炎’和‘白雪’,也许是因为他刚才听罗意凡提到时记住了的关系吧。 “然后是脑浆brains,鲜血blood,这两个似乎都不对……”蒋兴龙陷入思考。 “那么,破裂、破碎呢?尸体的头颅被凶手打碎了,封住密道口的木板的开关轴也被凶手撬碎了。还有,范芯儿尸体的头被砍下来了,所以断裂也可以加上。” 罗意凡开口提醒。 “嗯…fracture破裂、断裂、骨折,不对;break打破,也不对;split分裂、分开,这个首字母有;cutintwo砍断,不对;breakapartbychopping劈砍,这个也不对。”蒋兴龙说。 看来蒋兴龙的英语水平确实不错,一口气不间断地说出了好几个单词和短句。 “那就记上split分裂这个单词。”罗意凡立刻写了下来。 一边写一边罗意凡自己也在分析:“家具furniture,阳台balcony或者veranda,形状shape,家具、阳台的首字母都不对,只有形状shape可以采纳。”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着所能想到的所有单词,并把它们仔细地记录下来。 最后总结在笔记本上的内容是: swdrgs s:shoe鞋印shadow阴影split分裂分开size大小steps台阶speedy迅速的shape形状 w:white白色wall墙壁wood拼木 d:dark黑暗disappear消失door门deadbody死尸、死体 r:reflex反射refrigerator冰箱ram猛烈撞击red红色remains遗骨、残骸 g:ss玻璃 这张表中之所以会提到speedy这个动词是因为罗意凡和蒋兴龙都觉得来到这里仅仅半天一夜,凶手就制造了这么多事件,行动不可谓不迅速。 而那个ram则是罗意凡想到自己在暗道里因为闻到手指上的味道肩膀撞到墙壁的事,他认为这也是凶手故意为之,是要让他们想到什么,所以才主动加上了ram撞击这个单词。 写完之后,罗意凡把这一页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但是并没有把黑色笔记本还给李宋未亦,而是装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他把纸张翻过来面对大伙,说:“从这些单词里面你们能想到什么吗?” 看上去毫无关联的单词排列在纸上,要想把它组成一句话或者联系出什么意思来确实困难不小。 六个人都绞尽脑汁想着,边本颐夫妇更是拿过罗意凡手中的纸凑在眼前仔细揣摩。 几分钟之后,边本颐似乎放弃了一样垂下手,叹了一口气说:“唉!小罗啊,我是实在想不出这几个单词究竟代表什么?会不会凶手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你多心了呢?” “不会,凶手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信息的,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关联。” 罗意凡稍稍弯腰取过边本颐手中的纸张,转头问蒋兴龙:“你觉得这些单词有可能连成一句什么话吗?” “这个……有点困难,不过,我感觉似乎可以从里面揣摩出一点什么来,就是墙壁和颜色的关系。”蒋兴龙清了清略微沙哑的嗓子,继续说: “因为我是搞酒店经营的,你们知道开酒店要涉及到方方面面,室内装潢和灯光照明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两部分,我知道不同的灯光照射出来的效果也是不同的。这一点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 “比如不同颜色的灯管灯泡,从不同的角度照射等等都有可能让人产生错觉,你是表演舞台剧的,舞台上的灯光照明应该比我们饭店里的要求更加高吧?” 此时因为紧张和饥饿,几个人说话都没有昨天那么有力了。水倒是昨晚在一楼的时候有喝过,再加上潮湿的天气,所以并没有人特别干渴。 “是的,”罗意凡回答:“为了要营造舞台效果,灯光的运用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是跟光线有关的话,我们可以从中挑出的单词是……红色、白色、阴影、反射这几个词语,再延伸一点的话,‘玻璃’这个词语也可以加上。” “对,我觉得还可以加上‘墙壁’。”蒋兴龙补充着,并拿过撕下来的纸。 “你们看,”他把纸面对所有人都能看清的方向说:“不管是‘赤炎’的红色或者‘白雪’的白色,对我们的视觉起到主导作用的是什么呢?你们想一下。” “是……墙壁和家具吧,因为他们都是一个颜色的。”元木槿说。 蒋兴龙似乎并不满意她的答案,又问其他人。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进入那两个房间之后就好像被白色或者红色包围了一样。”陆绘美犹犹豫豫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蒋兴龙转向罗意凡,但他并没有直接问罗意凡的意见,只是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罗意凡一直保持着一种特殊的思考表情,虽然不断地在给出分析,但是他眼睛的焦点,似乎一直集中在内心。 这确实是罗意凡思考问题时的习惯,一种可能自己也不自觉的习惯。尤其是在他同时思考很多问题的时候。 几秒之后,罗意凡开口说:“应该是灯的关系吧,我总觉得不管是‘赤炎’还是‘白雪’,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红或者白。我们从昨天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晚上,就算天亮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会有谁想到会去关灯。” “因此灯一直是开着的。唯一熄灭的时候就是昨晚第一次看到红色房间里的血腥场面我们匆忙逃跑的时候,可那只不过是一瞬间,根本不可能也想不到要往房间里看。” “所以我们没有一个人看到过白天不开灯的时候这两个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不对,”说道这里,罗意凡转向李宋未亦,直盯着她问: “你应该看到过,你不是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吗?那么,你仔细想想看,白天没开灯的时候这两个房间里的颜色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突然被问道,李宋未亦不知所措地颤抖了一下,她抬头看向罗意凡,眉心微皱,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 “那就奇怪了,”蒋兴龙说:“难道是我们思考的方向错了?” 从处事上可以明显看出,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人的思维都十分敏锐,在其他人还没有头绪的时候,他们总能够及时整理出思路来。 此时,这两个人纠结于墙壁和房间的颜色,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明确的思路,而且似乎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但是从蒋兴龙的话中可以听出,李宋未亦给出的答案并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那么,是李宋未亦在说谎吗? 可是,听完李宋未亦的话之后,罗意凡和蒋兴龙都没有对此表示出怀疑的态度。 也许不是不怀疑,而是没有表现出来。又或者他们觉得她无可置疑?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了。 不过,罗意凡倒是收到了一点质疑,其实也不算质疑,只是问一下而已,是他的挂牌女友陆绘美说的。 “意凡,我记得你以前也来过几次的呀,你想想当时看到的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这个嘛…,”罗意凡眯起眼睛思考。“当时并没有仔细注意,我来的次数很少,而且从来没有在这里呆着超过一天的,也没有正经八百的在二楼呆过。所以不太记得了。” 在罗意凡说话的当口,元木槿和老公靠坐到了边上的冰箱上面,两个人的腿脚都有些吃不消了。 坐下之后,边本颐一个劲地叹着气,以他的脾气早就不耐烦了,他实在想不出罗意凡和蒋兴龙到底在想什么,同时又为自己和老婆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这个与金钱和数字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老会计对于这种复杂的逻辑思维真的是无能为力。 ‘听天由命吧!’在又一声叹息之后,边本颐想着。 第十八章墙壁的幻影分身术SWGRDS中篇 “喀拉!” 突然之间身体底下传来的一声响动让边本颐猛地一惊,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他和妻子因为疲劳而靠坐在矮矮的小型冰箱上,就目测来讲,这样的四方形冰柜当个凳子是毫无问题的。 所以他们坐下去之前也完全没有多想。 可能是因为过于疲累,两个人一坐下之后就像脱力了一样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冰箱上。 这时—— “喀拉!喀拉!” 轻微的像轮子滚动又像是某些关节活动的声音连续响了起来。 低矮的方形冰箱猛地向后滑去,来不及完全挪开身体,边本颐和元木槿惊吓之余身体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罗意凡靠得近,反应也快,立刻伸出双手各扶了一把,才不至于他们跌坐在地上。 失去了人的重量,冰箱顺着惯性又向后移动了一小段,在‘咚’地一声撞上墙壁之后,便静止不动了 “怎……怎么回事?” 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边本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面前突然移动的‘座位’。 用手臂挡开还呆在原地的边本颐和元木槿,罗意凡蹲下身体半趴在地上向冰箱的底部看去。 “底部有轮子。看起来好像许久没有使用的样子,轮轴里积满了污垢。”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罗意凡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平静地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不过是你们的重量让轮子滚动了而已。” “哦—”边本颐和元木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陆绘美的惊呼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看!墙壁碎了!!” 陆绘美的手直直地指向被冰箱撞到的那片墙壁。 这是一片位于南面的墙壁,正好与脚印所指的东墙呈90度直角。 只见其中被冰箱撞到的一小部分墙壁向四面裂开了好几道歪歪扭扭的缝隙,墙泥不停地从上面掉落下来。看上去好像连里面的水泥层也裂开了一样。 “怎么回事?”罗意凡也愣住了。 他立刻疾走上前,拉开顶着墙壁的那台冰箱。 冰箱移开之后,墙壁上又粉粉面面的掉下了不少墙泥。 “这个墙面怎么会这么松散?我还以为这栋房子全部都是用木头做的。”蒋兴龙也凑了上来。 罗意凡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用手指抠了抠墙洞里面。 “里面好像是纸。”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纸?”蒋兴龙不可置信地也伸进手指去抠。 罗意凡没有说错,真的是墙纸,而且感觉不是很厚的那种。 两个人直起身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是疑惑重重。 “居然在墙纸的外面糊墙泥,这也太奇怪了。”元木槿一头雾水地说。 抬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墙壁,罗意凡开口说:“说不定这里的墙壁都是这样的,大家敲敲看。” 立刻,其他人分散开来开始或用手或用手里的东西敲砸起另三面墙壁。 一敲之下,大家才感觉到墙壁的不对劲。 刚刚所有的检查都只是摸,并没有人用力敲过墙壁,所以感觉与普通的墙壁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用力一敲,墙壁上的墙泥立刻一小摊一小滩的碎裂开来。 撇开其他人不管,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南面已经破碎的墙壁上。 两个人一左一右像剥鸡蛋一样拨开断裂的墙壁表层,渐渐地,墙壁表层的洞越来越大,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墙纸。 可能是年数太长了,墙纸与糊在上面的墙泥有些地方已经分家,而且看上去十分破旧。 在罗意凡扒开又一块墙泥之后,墙纸中间居然露出了拼接的缝隙,缝隙的周围还有小虫爬出来。 “试试看从这里撕开来。”蒋兴龙说。 “好。”罗意凡用手指拨开墙纸上黏连的部分,然后试图向边上撕扯。 本以为可以连墙泥一起扯下一大块来,可是手刚抓住墙纸,它就碎裂了,看来年代太久,已经腐蚀了。 “你的钢笔再借我一下。”罗意凡向蒋兴龙伸出手去。 刚才用完钢笔之后,罗意凡就顺手把它还给了蒋兴龙。 再次接过蒋兴龙递过来的笔之后,罗意凡并没有用它来写字,而是倒过来,用笔尾去刮破烂的墙纸。 随着笔尾画出的斜线,墙纸像从碎纸机里出来的一样往下掉落,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一大堆,连蒋兴龙和罗意凡的身上脚上都是。 墙纸后面的墙面是半透明的,有点像玻璃的又有点像塑胶的感觉,刮在上面发出‘叩、叩’的声音。 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墙面包括天花板上的墙泥像沙尘暴一样铺天盖地地掉落下来。 罗意凡和蒋兴龙瞬时被埋在了下面,变成了两个‘雪人’。 伴随着尖叫声、拍打声、咳嗽声,两个还不知道状况的大男人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扑打着身上的墙灰。 待到他们终于平静下来,放眼一看,立刻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眼前呈现出一副幽冥显现般的场景。 原本明亮的日光灯灯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说不清色彩的光线。 屋子不再是四方形的,变成了圆形…哦,不,不是圆形,而是多边形。 本来好好的白色墙壁如同爆裂开来一般,成了有无数个面,无数个角的多边形墙壁。 每一片墙壁的颜色都变了,像万花筒一般,反射着不同的光线和分辨不清的暗色调。 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白灰,在布满阴影的昏暗房间里如同恐怖小说中的鬼魅,又像是包裹在魔术盒子里的仓鼠。 “大家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阴鸷、尖锐、非男非女的可怕笑声从屋顶传下来,伴随着一声恐怖的问好声,仿佛恶魔从地狱的缝隙中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怎么样?我把它叫做‘墙壁的幻影分身术’,你们觉得贴切吗?呵呵呵呵呵呵……” “你……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边本颐对着天花板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给我出来!!!——”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可怖的笑声和身边人惶恐惊吓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顶上的声音仿佛止不住般的狂笑不止。 女人们全都再也受不了了,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 陆绘美使劲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摇着一头美丽的秀发,尖叫着: “不要笑了!!不要再笑了!!!” 足足笑了几十秒之后,屋顶上的怪声才再次开口,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诡异,中间还夹杂着像呻吟一样的声音。 “呵呵…呃……哈哈哈!真是完美的犯罪啊……呼呼…我太开心了。” “s——w——g——r——d——s——,你们猜出来了吗?嗯?!” 故意把每一个字母的音调都拉得很长,怪声询问着。 “没有,”罗意凡回答,语调出乎意料的冷静。 他和蒋兴龙并排站在一起,他们可能是此时还能够稳稳站立的仅有的两个人了。 在墙壁反射光的照射下,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如同与恶魔决斗的斗士一般。 “但是我们一定会弄明白的!绝不会再让你杀任何一个人了!!” 罗意凡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无限的决绝与愤怒。 “哦?…呵呵呵……是吗?你太自以为是了……咳咳咳……咳咳……”不知为何,怪声发出一连串变了调地咳嗽声。 “要保护别人,你先逃出这里再说吧!你们看看冰箱后面。” 罗意凡和蒋兴龙赶紧转头查看几个没有被移动过的冰箱后面,就在他们的手放到冰箱上的一刹那,顶上的声音再度响起: “哦!别动!!千万别动!!!” 这一声使罗意凡和蒋兴龙的身体瞬间僵硬,他们维持着附身的动作等待着。 “…哼哼哼哼哼……呃啊……呵呵…幸好,幸好,我提醒得真是及时啊,只能看看,可不能动哦!” 听着嘲讽讥笑的话语,罗意凡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小心翼翼地松开手,伸头去看冰箱和墙壁之间的缝隙。 一个黑色的包裹赫然夹在其中,紧紧地粘在冰箱的背部,并与墙壁保持着十几厘米的距离。 “这是定时炸弹,没有看见过吧?!不过,你们的运气还真好……刚才居然没有移动它们。” “要知道总共四个冰箱…呼…我只有一个没有按炸弹,你们居然偏偏就移动了那一个……咳咳……那一个没有的,还因此触发了我的机关……哼哼哼…真是一群被幸运之神关照的家伙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一口气把我们全炸死?三个炸弹,在这个空间里恐怕没有人可以逃脱吧!” 蒋兴龙直起身体低沉地说,他此刻眼中的怒火比罗意凡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样就不好玩了嘛,”如同故意吊他们胃口一样,怪声显得不紧不慢,更加地阴阳怪气。 “这种炸弹啊…虽说是定时炸弹,但是不能……受到撞击哦,呼呼…只要轻微地撞击,就会……‘嘭—’……粉身碎骨哦!” “你……你……” 边本颐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这么说了。 因为在头顶上的怪声说话的时候,一些在昏暗的屋子里看不见的粉末撒向他和元木槿还有李宋未亦、陆绘美的头顶。 等到他们意识到,已经手脚无力,头脑昏沉,站不起来了。 而另一边的罗意凡和蒋兴龙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在与怪声对持着。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屋顶。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咳咳……找出这里的出口。” “给你们一点提示,字母暗号的答案里隐藏着‘墙壁分身术’的秘密哦,赶快运用起你们的灰色脑细胞吧,呵呵。” “就一个小时哦!千万别超过……一个小时之后,炸弹就会……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越来越低,似乎恶魔已经讲完了他要讲的,准备离开了。 但是,突然之间—— 恶魔的声音又陡然提高:“对了,最后再说一句,你们的同伴我收下了…呼呼……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他们哦,所以抓紧时间吧!我的勇士!” “!!!” “什么?!!” 两个男人疯了一样向刚才同伴待的位置扑过去,可是,那里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罗意凡一拳猛地砸在地上,力道之大几乎要砸碎骨头。 他的眼睛此刻喷出火红的烈焰,表情如野兽般狰狞,死死地咬住牙齿,喉间发出可怖地喘息。 而蒋兴龙在极度震惊之后,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全都掐进肉里。 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咬紧牙关,抬头看向屋顶,似乎正在用最坚定的决心向恶魔宣战。 那么—— swgrds这个决定着他们未来的暗号究竟是什么呢? ‘墙壁的幻影分身术’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奥秘? 上一章中罗意凡和蒋兴龙未分析完的想法是否对他们有帮助呢? —— 也许答案并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样,也许一开始有些东西就错位了。 ‘恶魔’最后说:“我的勇士!”又代表了什么呢?…… 第十九章 墙壁的幻影分身术SWGRDS下篇 困局中的男人1: 有些情感是一种习惯,它形成执念,融入丹魄,是不可能因为年龄、性别、性格以及地位的高低、事业的成败而改变的。 无法承受的痛从r的心中涌出,甚至还生出一丝恨来。 为什么没有商量、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句话语就擅自做主?! 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一切? 明明可以过得更好,明明可以让他来扛起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无声无息地自己主宰一切? 太过分了! 他的权力、他的幸福难道那个人没有看见吗?难道真的笨到这种地步吗? 不,不会的。 他绝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承受一切。 所以,一定不能死啊!我的爱人还有……我的亲人…… 从前以为不说也可以明白,以为冷漠就等于告知,现在已然后悔不迭。 如果,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我不再要什么面子,不再要什么城府,我只要我想要的生活。 可以和爱人相守,就算要失去亲人…… 老天爷啊!我绝不放弃,所以,求求您,让那个消失的人活下去吧,我祈求您!! ——-—— 困局中的男人2: 手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但心却在加倍抽搐,无形的、带血的尖刀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刀一刀地将他剜割。 g甚至无颜乞求上苍宽恕,因为私念,他将众人引入彀中; 又是因为私念,他企图只救一人,甚至愿意放弃身边人的性命。 而那人呢? 也是因为私念,放弃了安排好的脱身之策,不顾一切选择回转命运之轮。 明明是那么胆小,连睡觉都要人抱着才能睡着的一个人; 明明是那么善良,那么笨的一个人。 却要为他以身犯险。 害他那么担心,那么心疼。 也许是自己平时表现得太好了,所以那个人才会觉得无助、仿徨、软弱不属于自己。 可是,错了!大错特错!! 没有人在失去爱人或者亲人之后还会无动于衷。 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普通人。 为了那个人的安全,他绞尽脑汁,以求万全。 一次又一次,挺身袒护,却还是护不住…… 到底要他怎么办?! 难道真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他们有什么错?不过是想爱情事业双丰收而已。 不过是想在一起而已,如果老天爷真的要惩罚,那么他们之前受的那些苦难难道就不能相抵吗? 现在……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办…… 事态越来越严重了,他也不再奢求可以保全事业。 只求爱人活着,也就足够了。 一定要知道谁是恶魔,一定要救回他们。 为了……恕去那满身的罪孽…… ——-—— 困局中的男人3: “咳咳……好痛。” b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向下攀爬。 ‘哼!什么深情厚谊?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背叛!’ ‘还好自己提前准备……’ ‘不过,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出手,太疏忽大意了。一刀扎得那么深,估计是肋骨裂了。’ 血从男人的手指缝中向外渗出,手心里捂着的手帕早已红透。 ‘可恶!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希望伤口不要致命才好。’ 男人强忍着疼痛加快了向下的步伐。 ‘得赶快去楼下看看,药效就快要过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出岔子。’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杀死那个男人,让他知道谁才是最强大的,知道我这么多年来的思念和痛苦。’ ‘然后,我要带他回去,在那里,天高皇帝远,只有我一个人可以陪伴他,他一定会屈服的。’ ‘谁也逃不过寂寞和孤独,而我,就是要用寂寞和孤独来困住他,拥有他。’ ‘哼,人都是看脸的动物,还以为他有多清高,现在看来,不过是被那个男人鬼神般的俊美外表吸引了而已。这有什么稀奇,我要比他聪明得多。’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从黑暗的通道中钻出,b已经筋疲力竭,他奋力站直身体,鲜血从他的手中不停地往下流淌,滴落在地板上。 顾不得伤情,b一脚踢开横梗在地板上的碍事者,向密室走去。 地上的人不过是他计划的一小部分,一个炮灰而已,他的同情怎么可能分给这种蠢货呢?太搞笑了。 ‘还有,那个女人,碍手碍脚,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过,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她的照顾,就暂且先留着她吧。’ 一边想着,b的身影消失在房屋的某一个角落里…… ——-—— 密室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只有那些昏暗的、眼花缭乱的墙壁反射光围绕在周围,令人头晕目眩。 罗意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他的声音异常沙哑,低沉。 他开口问蒋兴龙:“你还好吧?” 在这压抑的空间里,罗意凡清晰地感受到蒋兴龙的颤抖。 仿佛是用力挤出来的声音一般,蒋兴龙回答道:“我们时间不多了。” “对,只有一个小时,而且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设定的炸弹,也就是说可能一个小时都不到了。” 罗意凡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右手的侧面渗出鲜血,是刚砸在地上导致的,但他似乎毫无知觉,仍然紧紧地握着拳头。 站直身体,停顿了十几秒让身体适应,罗意凡突然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同样短暂的停顿与沉默,蒋兴龙似乎在叩问着自己的内心。 然后,他随着罗意凡站起身来,用一种坚决的,像战士赴死般的声音回答:“可以。” 得到这两个字,罗意凡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但是罗意凡觉得自己可以相信这个唯一的同伴。 “那么,我们开始吧。” 没有多余的话,两个男人立刻行动起来。 但是,当他们放眼四周,仔细观察,才发现自己刚才有多么的疏忽大意。 刚才进入的通道和那间几平米大的小房间现在都消失不见了。 根据罗意凡和蒋兴龙的判断和记忆,他们是从‘赤炎’最北端的小半个阳台进入之后朝南爬行,爬过通道之后进入的应该是一楼书房顶上的位置。 首先就是那间只有几平米的小房间,然后是罗意凡他们现在身处的比较大的房间。 这两间房间紧贴在一起,由房间的大小和位置来看,它们的东墙应该是平行的,而西墙小房间应该比之后进入的大房间缩进了一大段。 但是现在,所有的墙壁都融为了一体,形成了一个接近于圆的多边形房间,仿佛墙壁有了折痕一般。 刚刚进入的通道口和小房间的门都不见了。 目光所及,墙上不要说门和洞口,连一个裂口都没有。 “凶手不可能这么快就封死了密道口和小房间的门,那样做就算我们再疏忽大意也会察觉到的。”蒋兴龙说。 “是啊,会不会有什么机关让门自动封闭?”罗意凡此时也很迷惑。 他伸手摸上身边的墙壁,逆光让他的眼睛很难聚焦。 罗意凡努力地集中注意力,看着墙壁。试图分析出是什么让它们变成这样,但是依然觉得有些困难。 这些墙壁应该是某种透明材质制成的,摸上去很像玻璃,但敲击几下感觉又不完全是玻璃,可能还有一些别的成份。 仔细分辨,罗意凡只看到了浅浅的灰色…… “这几片墙壁后面透出的大概是红色吧,很淡,好像有深有浅,逆光眼睛看不太清啊。” 蒋兴龙凑过头来,眯起眼睛凝神注视着墙壁对罗意凡说。 “什么?”罗意凡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是说这几片墙壁后面的颜色好像都呈现出很淡的红色,而且应该有的深一点,有的浅一点。” “哦,是吗?”罗意凡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确定。 蒋兴龙注意到了罗意凡的表情,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了?” “其实……,”罗意凡咬了咬牙,道出了自己的一个秘密。“我患有先天性的道尔顿症,也就是红绿色盲。只要是红色和绿色,在我眼里都是灰色。” “那你刚才怎么……” “我说过我曾受邀来过罗雀屋,二楼两个房间的颜色梁泳心曾经跟我描述过。而且,为了完美的公众形象,我一直隐瞒着这件事,连绘美都不知道。” “哦,我明白了。”蒋兴龙恍然大悟。“不过你的演技可够好的,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罗意凡微微牵了牵嘴角,些微有些无奈。 “你来仔细看一下,每一片墙壁分别是什么颜色?有没有什么关联。” 罗意凡退后两步,给蒋兴龙让出位置。 仔仔细细地绕着墙壁看了一圈之后,蒋兴龙开口说: “这些透明墙壁后面都装着反光灯,虽然灯光很暗,但是要仔细看清楚它里面的颜色深浅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也不是没有规律可循。你虽然分辨不出红绿色,但是颜色深浅应该可以看到吧。” “是的。”罗意凡回答。 “那么,我们以冰箱为中心点,根据我的观察,冰箱左侧也就是从东面到北面的一半左右墙壁是浅绿色的,而冰箱右侧也就是从南面到西面的一半左右墙壁是浅红色的。” “如果我们根据墙上的凹痕来把墙壁分片,冰箱左边是九片墙壁,右边是八片墙壁,而红绿两色衔接的那两片墙壁就位于我们刚才进入这个房间的门的位置。” 罗意凡随着蒋兴龙的话仔细分辨。 他一边数一边绕着墙壁走到门的位置,把手放在墙壁分片的凹痕处,问蒋兴龙:“是这里吗?” “对,这里就是墙壁颜色分隔的地方。”蒋兴龙当即予以肯定。 此时,蒋兴龙的钢笔还捏在罗意凡手中,得到肯定答案之后,罗意凡立刻把笔尾对准凹痕处使劲敲了上去。 “咔!”的一声,墙壁凹痕处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你……”蒋兴龙想说‘你在干什么?’,不过他很快明白了罗意凡的想法,罗意凡是想用裂痕来分辨红绿墙壁的位置。 罗意凡回过头来说:“不好意思,你的笔盖有些裂了。” 同时向蒋兴龙伸出右手,带血的手掌上托着蒋兴龙的钢笔。 钢笔的笔盖头几乎碎了,应该不单单是刚才那一下导致的,而是前面罗意凡在愤怒之下一拳打地时就坏了。 蒋兴龙接过钢笔顺手扔在地上说:“不要去管这些了,赶快破解凶手的密室要紧,时间不多了。” “那么,首先的问题还是要回到swgrds这个暗号上面,”罗意凡说:“凶手说这个暗号之中隐藏着‘墙壁分身术’的秘密,我们现在只能认为它是真的。”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解开这个暗号。你还记得我们刚写完这张纸之后得出的分析吗?”罗意凡从口袋里取出写着暗号和单词的纸片递给蒋兴龙。 “记得,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或许我们刚才的思路对了也说不一定。”蒋兴龙拿过纸片看了一眼说。 “那么,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罗意凡问。 蒋兴龙看着手中的纸片说:“刚才我们从暗号中衍生出红色、白色、阴影、反射、形状、墙壁、拼木、分裂分开、黑暗、消失、门、冰箱、猛烈撞击、玻璃这些单词再加上一个绿色green。现在倒是可以猜测出其中的一些意思来。” “其中,白色代表日光灯的灯光,红色绿色表示现在墙壁的颜色,形状和墙壁应该是指密室里的墙壁会改变形状。冰箱和猛烈撞击应该是指怎样让这里变成这样,刚才边本颐夫妇不是坐在冰箱上,导致冰箱撞击墙壁才让我们触动机关的吗。” “是,”罗意凡接下去说:“刚才因为没有机关的引导,确实很难猜测墙壁和灯光之间的关系,现在就不同了,根据我的经验,这层透明的墙壁里应该存在着两种灯光,一种是反光灯,它不是朝我们照射的,而是朝着墙壁内侧。” “怎么说?”蒋兴龙问。 “就是说墙壁内层没有什么颜色,颜色是通过反光灯反射到内侧墙壁上形成的,而内侧的墙壁另有向外照射的灯光,使其产生逆光效果,已达到让我们晃眼看不清楚的效果。” “那么反射和阴影就好解释了,反射是指颜色是由反光灯照射形成的,阴影是指墙壁内侧产生的逆光让我们看不清楚,好像有阴影遮着一样。” “不对,凶手告诉我们这两点是什么意思呢?”蒋兴龙对罗意凡说的有些疑惑。 “你想,如果不是边本颐夫妇触动机关,我们会发现吗?” “应该不会。” “那就对了,我猜想凶手根本没有料到我们会这么早触动机关,他是想让我们通过猜测暗号来发现机关。和我们玩智力游戏。” “可能凶手就在这个密室旁边的某个隔间里监视着我们,机关的过早触动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会发出声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为了某些目的。” “我目前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是从他轻易掳走四个人来看,这里一定有很大的出口,说不定这个密室只有在触动机关之后才有出口,凶手怕我们过早发现出口脱不了身,才与我们周旋。” 在罗意凡分析的时候,蒋兴龙也沉思着。他不时地抬头看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罗意凡所说的出口。 停顿几秒之后,罗意凡继续说:“所以我们现在会感觉暗号似乎都与面前的一切有所联系而不是无法猜测了。” “嗯,很有道理,如果你的思路正确,那么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口。不过,你还是没有解释反射和阴影究竟有什么用。” “可能跟离开这里的方法有关,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那接下来的几个单词怎么解释呢?”蒋兴龙问着,马上自己又说道:“拼木和分裂可能是指墙壁会分裂好似拼接的一样,黑暗我觉得也许是指灯光会突然暗下来,或者昏暗的意思。” “还有消失和门是指这里的入口会消失,玻璃自然是指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层透明墙壁。” “你觉得呢?”蒋兴龙看着罗意凡,他似乎很赞赏罗意凡的推理能力。 “然后是鞋印,现在想起来凶手留那些鞋印在那里根本不是用来指明方向的,你回想一下,那些鞋印的形状,都是侧着留在冰箱的前面,如果我们要用力推动一件重物,会怎样做?”罗意凡一边分析一边问蒋兴龙。 “嗯…一般会用双手推,如果更用力的话就要侧过身体用身体的侧面顶……对了,就是这样,所以那些鞋印才会侧着留在冰箱前面,是为了暗示我们要用力推冰箱。”蒋兴龙的眼中渐渐闪出神采,似乎忘记了饥饿和疲劳。 略加沉思之后罗意凡继续说:“这样凶手为什么在地上撒面粉也有了解释,假设我们所说的都是正确的,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怎样从这些线索中找出出口。” “不对,还有,进来时通道的入口和房间门是怎么消失的?”蒋兴龙提出。 “通道的入口有可能是什么活门一类的东西或者本来就是墙壁的一部分,一碰触就会自动合上。不管怎么样,这个都不是重要的了,因为就算找到答案,我们也不可能原路返回了。”罗意凡摇了摇头,继续说: “至于房间的门,我觉得这里应该本来就只有一个房间,是设计好机关之后再隔成两个房间的。” 听罗意凡这样说,蒋兴龙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刚才看到的大小房间原本是一体的?” “你看,如果这边是刚才进来的门,那边就应该是大小房间相隔的墙壁所在。”罗意凡解释。 罗意凡用手一指旁边的地上,那里掉落的墙泥和纸屑特别的多,虽然已经被踩乱,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分辨出与其它位置的不同之处。 “我估计这堵墙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木墙或者砖墙,而是一堵纸墙。” “纸墙?”蒋兴龙蹲下身体,用手捏起一把地上的纸屑,点了点头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所以门会消失就很好解释了,”罗意凡继续说:“这堵隔墙和门框都是用很厚的纸板依附在周围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之上后再附上墙纸刷上墙粉制作而成的。” “为了防止过早的垮掉,中间填充了很多纸板,可能还用强力胶一层一层仔细的封贴好。所以地上才会有那么多纸屑。”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这样复杂的机关一定是在房子建造的时候就已经加上了,所以应该有二十几年了,腐化成纸屑也是理所当然的。”蒋兴龙站起身说。 “虽然已经腐化成纸屑,但是因为填充紧实,所以只要不用力推也不会倒下。”罗意凡说: “我曾经听梁泳心说过,这栋房子是二十几年前一个暴发户偷偷建在这里的,用来聚赌和藏匿非法钱财,所以有这些机关也不足为奇。” 听了罗意凡的话,蒋兴龙双手抱胸思考着说:“那么,就引伸出一个问题,既然机关是同房子一起建造的,除了原主人之外,目前对这所房子有所了解的只有你我和梁泳心三人。” “而且,据我了解,自从十年前买了这栋房子之后,连梁泳心自己都很少来,更别说邀请客人了。在这里有这样的机关连我们三人都不知道,凶手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凶手在十年之前就来过这里,而且比我们更了解这里。”罗意凡下了第一个结论。 “现在,”罗意凡说:“我们暂且先肯定凶手是了解这栋房子的人。把这个问题搁在一边,回到暗号上面。” “我还是觉得蹊跷应该在墙壁和反射出的颜色里。”蒋兴龙说。 “怎么说?”罗意凡问。 “如果墙壁里的颜色都是用灯光反射出来的,那么是不是就暗示着有调节灯光的开关呢?就像密码锁一样,或许这个墙壁里的颜色有一定的排列规律,只要找到开关调节一下就行了。” “没这么简单。”罗意凡低头思考。 “你想想看,”蒋兴龙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说:“如果你说的是对的,凶手没有料到我们会在还没有解出暗号之前就触动机关,那么暗号中的绝大部分提示我们就可以忽略了,因为它们都是提示我们怎么触动机关的,不是吗?” “是。”罗意凡简单地回答。 “既然这样,我们就应该把剩下的部分精捡出来,我觉得这周围透明的墙壁和其中的灯光颜色一定包含着什么意义,不如我们顺着这条路思考一下?” “可是还有deadbody死尸、remains遗骨、残骸和speedy迅速的这几个词语怎么解释?”罗意凡反问。 “暗号所衍生的单词是我们猜测的,难免会有多猜和漏猜。况且,我觉得死尸和遗骨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蒋兴龙说。 但是罗意凡似乎还是不能释怀,那么死尸、遗骨真的会和出口有关吗?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推断是否正确呢?我们还是在下一章中寻找答案吧。 第二十章脱困上 虽然得出了看似有用的论点,但是罗意凡依旧有许多不明了之处,比如:门的问题。 从刚才到现在,罗意凡的目光一直在搜寻那扇消失的门,就是密室里大小两个房门相隔的那扇小木门。 如果隔墙真的如他所说是一堵纸墙,轻易可以消失,那么门怎么办呢?因为门框比较矮小,他们刚才进人的时候,有意无意之中都碰到过门,它确确实实是木头做的,不可能一眨眼之间就消失的。 地上到处都不见门的踪迹,罗意凡百思不得其解。 一边与蒋兴龙交换着想法,罗意凡一边伸手摸着旁边的墙壁。嘴里不自觉地嘀咕出声:“没有活口啊……” “什么?”蒋兴龙一愣。 现在这种情况,罗意凡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对这个唯一的同伴知无不言,所以他说: “是门,你没有察觉到吗?就算墙壁可以有办法消失,但是门到哪里去了?你我刚才都碰到过这里的小门,确实是木头的,不可能做假。但是你看看,这个密室里有门的踪迹吗?” “是啊……”经罗意凡一提,蒋兴龙抬眼四顾,也觉得很奇怪。 “会不会门缩到墙壁里去了,你刚才就是在确认这个吧?”蒋兴龙问。 “不可能。你知道我刚才曾仔细地看过这扇门,它靠墙的一侧并非紧贴墙壁,况且这墙上一点活口的痕迹都没有。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缩进墙里去了,门上有突出的防盗锁,进入墙壁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么,也许是同被凶手抓走的四个人一起掉进了暗门,你想,四个人要一起消失,就算没有惊叫,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声音的吧?对不对,凶手即然有办法让他们毫无知觉地消失,那就一定有办法让门也同样消失。” 罗意凡轻微地摇着头,虽然蒋兴龙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他还是对这一点不能释怀。 抬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在昏暗的室内显得黑糊糊的,分辨不清颜色。 突然,他突发奇想,说:“如果站在冰箱上,能摸到天花板吗?” “呃……”蒋兴龙来回看了一下,说:“也许可以。” 罗意凡立刻向刚才边本颐坐过的那个冰箱走去。 蒋兴龙在背后提醒他:“小心一点,不要碰到炸弹!” “我会的。”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罗意凡此刻心中若说不着急绝对是骗人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房间,来到冰箱近前,双手放上冰箱两侧之后用几秒钟确定了一下,开始慢慢移动手中的方形物体。 “哗啦、哗啦—”奇怪地声音从冰箱底下发出,像是铁制轮轴生锈发出的声音。 “哗啦……哗啦……”移动冰箱的人动作慢了下来。 罗意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仔细地听着这个声音—— 突然,罗意凡感到了一股拉力,他猛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放开冰箱,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仿佛惊吓到了一般。 “怎么了?!”蒋兴龙赶紧扶住他的肩膀。 “好阴险的凶手!我们差点就没命了。”罗意凡停顿几秒,确定什么也没发生之后,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回事?!”蒋兴龙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看着罗意凡。 “凶手把我们困在这里,一定可以料到我们为了逃出生天会检查所有的地方,包括屋顶。所以他在冰箱上做了手脚,我刚才差点就中招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蒋兴龙急了,“不要绕圈子,时间不多了。” “你去看看那几个有炸弹的冰箱,是不是其中一个快接近墙壁了。” 蒋兴龙迫不及待走过去,果然,和罗意凡拖动的那个冰箱相邻的一个冰箱与墙壁接近了不少,后面的黑色包裹几乎快贴到墙上了。 “你还记得刚才凶手说的话吗?”罗意凡问。 “记得,凶手说这种定时炸弹不能受到撞击,只要轻微的撞击就会……” “对,言下之意就是会爆炸,又是一个暗示,可恶。”罗意凡心中的愤怒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这里还有……铁链?已经被拉直了,就连在你移动的那个和这个之间。”蒋兴龙发现了异常。“但是,不对啊,连着的话这个冰箱只会被你越拉越远,怎么会这么接近墙壁?!” “而且铁链上还涂着红色油漆,你怎么……?”猛然间,蒋兴龙意识到了什么,把眼睛转向地板,在昏暗的灯光下,地板是……灰色的。 “你明白了吧,我根本看不清铁链,甚至缓慢移动的时候不注意,说完全看不见也不为过。太可怕了,这个凶手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连只有我父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他到底是谁?!”这一点仿佛打乱了罗意凡一直以来自信的推断,让他不知所措。 “那个相邻冰箱的底下按的肯定不是普通轮胎,我没有搞错的话,应该是与回力车相同的轮胎,而且大小、力量不是玩具车可以比的。” “你没看过,怎么会知道?”蒋兴龙问。 “是感觉,我曾经给某个孩子买过很多的回力车,也陪他玩过很多次,那是他最喜欢的。” “你的孩子吗?你们怎么可能……” “那是……”意识到自己走题了,罗意凡赶紧打住。他快步走到蒋兴龙身边,俯身趴在地上去看那个靠近墙壁的冰箱的底部。 一会儿之后,罗意凡站起身来,肯定地说:“没错,而且明显是拆了之前的轮胎安上去的,样子还很新。” “那个铁链从哪里延伸出来?”罗意凡问。 蒋兴龙一指地下,说:“从底部延伸出来的。” “好狡猾的凶手,他把铁链盘在冰箱底部,以便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不容易发现。铁链一头应该连着轮轴,另一头从底部伸出来连在没按炸弹的冰箱的后面。 “刚才我们刚发现这几个冰箱的时候,这边两个冰箱不是平行的,而是一前一后错开,根本不可能发现它们底部的铁链,后来边本颐夫妇无意之中触动了这个冰箱,但是是向墙壁的方向移动的,距离短不会拉直铁链,所以也不会移动它旁边的冰箱。” “而且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壁的破损上,就算铁链露出来一点,也不会注意到。再后来我和你把没炸弹的冰箱移动到它隔壁冰箱的前面,就只顾研究墙壁了,我没记错吧?” “没错。”蒋兴龙回答。 “凶手是在赌我们的运气,他之所以从屋顶上发出声音,就是为了引我们去检查天花板,那样我们就会想到用那个唯一没有炸弹的冰箱当垫脚石。如果是我以外的人拉的冰箱,发现铁链甚至破解机关,凶手顶多做了一点无用功,他没有任何损失。” “但是如果是我拉动的冰箱,一旦把那个连着炸弹的冰箱拉动,再停下来,回力轮胎就立刻会发动,迅速拖着两个冰箱一起撞向墙壁,只要轻微碰触,我们就灰飞烟灭了。” 罗意凡的话让蒋兴龙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他觉得这个凶手不是人,而是个残忍、恶毒的魔鬼。 “不过,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如凶手所愿。”蒋兴龙说:“接下来怎么办?” “冰箱是不能再去碰了,这样,你站在我肩上,摸索一下天花板。”罗意凡走到刚才门的位置蹲下身体。 “你行吗?” 两个人的体型差不多,蒋兴龙怕罗意凡吃不消。 “没关系,来吧。”罗意凡双手撑住膝盖,很肯定的说。 其实罗意凡的体力也快透支了,当蒋兴龙站上肩膀之后,他的腿抖了一下,但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蒋兴龙把手向上伸去,还没有碰到天花板就被什么给挡住了。 他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块黑呼呼地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本能地用力向上按去 ‘啪嗒’一声,像打开开关一样的声音传来。 然后又是一陈‘咔啦啦’连续不断的声音。 蒋兴龙立刻从罗意凡肩上下来,两个人四只眼睛同时向一个方向看过去—— 声音是从‘分身’的墙壁里面的某个地方发出来,伴随而来的是墙壁不再逆光,不再晃眼,这个开关关闭了墙壁里朝向外面的一组灯光,使透明墙壁里的颜色清晰了,同时也让室内更加昏暗了。 “计划得真好啊!”罗意凡冷笑一声说:“这个凶手可真是‘游戏’高手,如果我们运气差,就死无全尸;如果运气好,想办法碰到天花板,就会发现这个开关,看清楚墙壁里红绿两色的深浅规律。” “就像是对待野兽一样,做不好扬起鞭子,做好了给一点甜头……”蒋兴龙也跟着眯起了眼睛:“看来幸运之神在我们这一边,鹿死谁手还没有定论。” 没有多过耽搁,蒋兴龙立刻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墙壁上,而罗意凡也马上行动起来,但他却是在找别的东西。 因为声音,纯粹关灯是不会有‘咔啦啦’的声音的,一定有什么别的也改变了。 ————— 黑暗中 在长1.8米、宽1.5米、高0.6米的空间里,黑影静静地躺着,满身悲惨的痕迹触目惊心。 空间的一侧没有挡板,露出了其外黑黝黝陡陗的长梯,伸向看不清的未知之地。 另一个瘦弱的影子似乎是从长梯下上来的,他的双手死死扣住那具不会动的躯体,拼命把自己的身体向狭窄的空间内移动。 瘦弱的影子行动得十分吃力,喘着粗气,每次用力只能挪动一点点,看似受了很重的伤。 好不容易挪进大半个身子,只剩下小腿和脚悬在外面,影子停下来,稍事休息。 在此期间,他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直朝下的脸。 影子的脸肿得很厉害,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脸上青紫纵横,一只眼睛大概已经瞎了,不停淌出鲜血;另一只眼睛也好不到哪儿去,肿的老高,根本睁不开。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看不见自己身体底下更加恐怖的躯壳。 正在瘦弱的影子准备再挪动的时候。 突然—— ‘咔啦啦’的声音响起。 他瞬间变得极度惶恐,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还留在空间外的小腿就感觉到一阵疼痛。 在他的身后,原本看上去没有挡板的楼梯入口现在正有一块严丝合缝的薄木板降下来,速度并不慢。 木板对着影子小腿的一端有寒光闪烁,此刻已经切入了重伤者的小腿之内。 影子拼命挪动,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呼救,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木板猛地封上,影子的双腿立刻血如泉泳。 一声嘶哑扭曲的声音终于从影子的喉间发出,随即一切重归于宁静,影子与他身下的躯壳一样,再无声息。 ————— 墙壁几乎没有变化,罗意凡趴下身体在地板上搜寻。位置正在刚进入时通道口的小房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觉得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地上满是刚刚掉下来的墙泥和纸屑,罗意凡似乎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味道。 臭臭的,就像是……外面尸体的臭味一样, 但是站起身来又马上闻不到了,于是他一直趴在地上闻着,想要找到味道的源头。 就在这时,传来蒋兴龙兴奋的声音:“罗意凡!快来看,我找出来了!” 罗意凡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问:“是什么?” “你来看,我刚才说过以冰箱为准,左边也就是从东墙到北墙是九片浅绿色墙壁,而右边也就是从南墙到西墙再加上北墙的一片总共是八片浅红色墙壁。” “其中不包括几个冰箱正后方的三片墙壁,在关了逆光灯之后,这三片墙壁里就没有灯光了,也就是毫无颜色了。那么,这样加起来一共是二十片墙壁,每一面五片。” “由于墙壁分片如此均匀,所以我做了个实验,结果发现我们好像又被凶手给骗了……。” “怎么说?” “你现在闭上眼睛,仔细摸一圈这些墙壁看看。”蒋兴龙说。 罗意凡很疑惑,但还是照着蒋兴龙的话去做了,他闭上眼睛从冰箱右侧开始跟着蒋兴龙的引导一点一点摸索着墙壁。 当摸过南墙、西墙摸到北墙的时候,罗意凡的动作猛地停止了,他一下子睁大眼睛看着蒋兴龙。 “怎么样,发现了吧?” “原来如此,果然又上当了。”罗意凡明白了蒋兴龙的意思。 蒋兴龙接着说:“这是一个靠视觉错觉形成的机关,虽然两个房间是真的合并了,但周围的墙壁却没有变,这个房间一直都是四方形的。” “这个墙壁不光颜色是反射光形成的,连所有的折角都是反射光形成的,从视觉上看来,绝对以假乱真,只要不像现在一样闭上眼睛围着墙壁整个摸一圈,跟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因为只要眼睛看着,思想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墙壁变成了多边形的。” “而弄掉所有的墙粉、墙纸,只是为了掩盖塌掉的隔墙而已。” “那么说那个充满了这里各种元素的复杂的暗号,晃眼的逆光,凶手特意对‘墙壁分身术’的提示都是为了让我们更加相信这个‘海市蜃楼’,从而无法找到真正的出口,对吗?”罗意凡接口。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蒋兴龙很肯定地点点头,说:“如果这样推断,那么你刚才说对了,凶手设置在那个冰箱上的差点杀了我们两个的小机关,就是在赌我们的命。” “还有一点,”罗意凡说:“凶手应该一开始就计划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一,掳走我们心爱的人可以让我们更加慌乱,增加触发炸弹的机率。” “二,先干掉我们两个,再对付其余的人就容易多了。三,以百分之八十死亡率对百分之二十的生存率博我们的运气。” “为什么死亡率是百分之八十,按正常的比例来说,死亡率生存率不是各占百分之五十吗?”蒋兴龙问。 “正常来说是一半百分之五十,但加上惊慌百分之十,墙壁、灯光的影响百分之十,执着于解答暗号所产生的疏忽大意百分之十,就是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了。”罗意凡冷静地说。 此刻两人似乎找对了方向,都充满了信心。 蒋兴龙继续他未说完的话:“我们以视线看到的五片墙壁为一组,正好是四面墙各五片,形成一个正方形房间,冰箱正好位于南墙与东墙的折角处,这样我们就很容易分辨出每一面墙壁是从哪里到哪里。” “但是,虽然‘墙壁分身术’是骗人的,但其中的颜色还是有规律可寻的。所有比较深的颜色都集中在东、西两面墙上,南墙只有两片墙壁有淡淡的红色,北墙的颜色出奇的统一,根本没有深浅之分。” 两个人边移动边说话。他们的脚步向北墙靠近,那里似乎有些什么在改变着。 蒋兴龙继续在说:“我感觉只有北墙里的颜色不是反射光造成的,而是真真正正刷在里面的莹光颜色。北墙除了最西面一片是浅红色,其余四片都是很浅的绿色,而且……?!!” “!!!……” 两个人靠近北墙,俯下身体,准备仔细观察北墙上那四片浅绿色墙壁。 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瞬间说话声戛然而止—— 罗意凡和蒋兴龙连嘴也忘了合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二十一章脱困下 剔透的、浅绿色的、如同镜子一般的墙面上渐渐显露出一条红色细线,越来越长,并渐渐地向下渗漏。仿佛是有人对着浑然一体的墙面砍了一刀,让它流出鲜血一般。 红色的液体集中在一条线上,越流越多,很快便淌到了地上,沾湿了凑近它的男人的脚,并钻入他们的鞋底。 猛然之间,似乎有什么击中了两个英俊男人的心,令这脆弱的器官莫名其妙的收紧。 不知道为什么,不明白怎么了,只是抽搐……还有无端地刺痛…… “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忘记了炸弹的事,许久之后蒋兴龙才从干涩的喉间挤出这么一句话。 “……” 罗意凡修长的手指触上墙面,立刻有红色液体沿着他的手淌到手腕上。 “是血,为什么这里会渗出血来?” “难道说…后面有隔层?有什么人在里面被杀了?!”蒋兴龙的语气急切。 没有回话,罗意凡的手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沿着渗出鲜血的地方摸过去。 两、三分钟之后,罗意凡才开口:“虽然很不明显,但这里确实存在着缝隙,而且假设里面确实有人被杀了,鲜血能在凝固之前渗过这么细小的缝隙,说明墙壁很薄。” 手仍然在沿着直线滑动,罗意凡紧锁双眉,边思考着边说:“长度大概有三片墙壁左右,你看,从这里到这里。”手指比划着给蒋兴龙看。 “占了三片绿色墙壁,大约有一米八左右,”蒋兴龙边用手掌测量边说,因为职业关系,他经常接触装修公司,所以对长短高低目测很准。 蒋兴龙继续说:“离地的话…有六十到八十公分左右。不像是个可以站人的隔间啊,倒像是个……” “什么?”罗意凡问,但头没有转过来,仍然死死地睁着墙壁。 “倒像是个长方形箱子,看高低尺寸跟…棺材差不多。” “棺材?!”罗意凡的手猛然一阵抽搐,但他忍住了,没有让蒋兴龙知道。 ‘呼—’呼出一口气,罗意凡继续说:“如果真的是隔间,无论大小如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打开它,说不定它后面就是逃出去的路。” “那就困难了,”蒋兴龙说:“这面墙壁十分光滑,上面不要说把手,连个凹坑都没有,就算可以打开,靠我们徒手也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找到什么暗扣或开关一类的东西,就像刚才天花板上的那个一样。” “暗扣或……开关吗?”罗意凡轻声重复着蒋兴龙的话,站起身来,环顾整个墙面—— 目光所及之外都是一片光滑,确实连一个凹坑也没有。 十多秒之后,罗意凡重新蹲下身体,对看着他的蒋兴龙说:“时间已经来不及再把整个密室都搜索一遍了,要不我们砸破这透明墙面,看看里面再说。”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蒋兴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带手表。 他瞥了一眼边上的罗意凡,罗意凡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上,手腕上也没有手表。 拿定了主意,罗意凡站起来狠狠一脚踢向墙壁下半部血渗出来的地方,瞬间碎裂声响起,墙壁上以脚跟为中心碎了一个大口子。 如法炮制,蒋兴龙也站了起来,和罗意凡一起踢向透出浅绿色的墙壁。在没有任何可以手拿的工具的情况下,使用皮鞋坚硬的鞋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再怎么累,对付这一点墙壁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是这么一面易碎的墙壁。 几分钟之后,地上就落满了碎片。这些碎片是浅绿色的,与地上红色的鲜血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男人面对的北墙下半部分几乎都被打碎了,上半部分也是裂痕交错。 在失去墙面的地方,白色的底板上赫然出现了三条黑色的缝隙,鲜血还在从里面渗出来,很快又染湿了失去墙面的白色底板。 一长两短的缝隙组成了一个大约长一米八左右、高六十公分左右的长方形,与地面紧紧相连,仿佛是一个按在墙上的大抽屉。 “你说得没有错,这里面的颜色果然不是用灯光反射的,而是涂上去的真颜色。”蒋兴龙说。“我在想,墙壁的奥秘并不是要我们找出颜色的规律,而是分辨颜色的真假,对不对?” “应该没有错,如果不是这血渗出来,恐怕我们还想不到这一点,甚至都没有办法及时逃离。可以这样说,如果这里真是出口,那么我们的命就是这血的主人救的。” 罗意凡一边说,一边又一次猛力踢向墙壁,这一脚正中“大抽屉”的中心点。 “咔啦啦——” 刚才墙壁内发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而且接连不断的响着。 缩在墙壁里的“大抽屉”突然动了几下,然后一下子向外弹射出来,同时带出星星点点的血肉,溅到了罗意凡和蒋兴龙的身上、手上和脸上。 两个男人同时倒退以避开撞击,当他们再次站定,凝神往打开的“大抽屉”里面一看—— 凶手的残忍再一次打破了他们的底线,他们感到自己如同身处北级冰原般寒冷。 打开的如同“棺材”一样的空间里,到处喷溅着鲜血,两具尸体紧贴着躺在一起。 压在底下的明显是一具女尸,混身一丝不挂,脸上身上布满了无数的伤口,五官全部被砍烂了,根本看不出真面目来。而且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 在女尸的胸部以下,蜷着一具侧躺的尸体,这具尸体的脸仿佛被最强壮的拳击手爆打过一样,到处都是青肿,一个眼睛血已经干涸,应该是瞎了,另一个眼睛也肿得像馒头一样,嘴里满是鲜血,还在向外涌出,看来是刚死不久。 上面这具尸体穿着衣服,但已经十分破烂而且被血染透,只能隐约看到尸体敞开的薄外套里穿的是件高领毛衣。会在5月份的初夏穿这种高领毛衣的人实属少见。 这不禁令蒋兴龙想起了某个人……,浑身猛地一激灵。 这具尸身看上去骨骼偏小,而且似乎短了一截,罗意凡和蒋兴龙向尸体的腿部望去,只看了一眼,两个男人就无法再看下去了——凶手的残忍令人发指,尸体的双脚被齐膝砍断,鲜血淋漓,伤口周围的肉还在条件反射般的轻微抽搐着,仿佛还具有生命一般。 两个人忍着恐惧和恶心向两具尸体靠近,希望可以看淸隔层后面是否有通路。 为了不挡住目光,两人伸手将上面尸身翻过去,面朝上。 突然—— 一股香草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传入罗意凡的鼻子里,使他的动作瞬间停滞。 “你怎么了?快点吧!”蒋兴龙催促。 可是没有回答,罗意凡像痴呆了一样低头看着尸体血肉模糊的脸,手指颤抖着向尸体的颈部伸去。 蒋兴龙还想开口,但是罗意凡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他一跳,他惊讶地盯着罗意凡的侧脸。 罗意凡双手迅速插入瘦小尸体的领口里,粗暴地扯大毛衣领子,在里面乱摸。 仅仅一、两秒种之后,罗意凡的手又停下了,但没有抽出来,仿佛触到了什么东西又不敢把它拿出来一样。 领口里的手很明显地抖动着,渐渐地胳膊也开始颤抖,然后是整个人,罗意凡此刻在蒋兴龙面前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你到底怎么了?!!”一股危机感冲上蒋兴龙的头顶,他用手抓住罗意凡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他,希望他赶紧回神,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罗意凡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突然之间疯狂地扑到尸体身上把这具分不清男女的、血肉模糊的尸身用力抱入怀中,嘴里发出如野兽般地咆哮声。眼泪疯狂落下融入身下人的血河里。 而他受伤的右手此时已从尸体领口中抽出,蒋兴龙这才看见他手里捏的东西——是一个金镶玉的、兔子形的挂坠,很大,兔子脚的部分从手掌中露出来,坠链已经被罗意凡扯断了。 罗意凡的手捏得很紧很紧,紧到挂坠的边角都扎入了肉里,血不停地从他手掌边缘撕开的伤口里淌下来。 蒋兴龙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使劲掰开他的手把挂坠抢下来。 “你疯了吗?这样手会废掉的!这具尸体到底是谁?!!”蒋兴龙对着罗意凡怒吼。 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罗意凡的表情极度痛苦扭曲,眼神凌乱,看上去就似变了一个人。 瞬间,蒋兴龙明白了,只有一个人可以让罗意凡变成这样。自己了解罗意凡就像罗意凡了解自己一样,他不该问的,也不用问。 ‘不行,不能让他失去希望,要不什么都完了。’ 蒋兴龙想法和行动几乎是同步的,他奋力扯过罗意凡的身体,把尸身从他怀里扒下来,然后,蒋兴龙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也是这个举动日后让罗意凡感激了他一生。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罗意凡英俊的脸上。 这一巴掌蒋兴龙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罗意凡脸上立刻出现了五条红杠,嘴角淌下一丝血红。 似乎一瞬间,罗意凡丢失的心魄回转了体内,他呆在原地闭上了眼睛,抽气声如同呻吟,听得出他的心里有多痛。 蒋兴龙指着尸体开口说:“尸体的脸都毁成这样了,你凭什么确定是那个人?啊?!” “现在我们的处境这么危险,我请你控制一下自己,不要这么武断好不好?!你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不……我不会认错的……”罗意凡终于开口,语气中只有绝望,他的手颤抖地指着蒋兴龙手里的挂坠说:“这是我送的,我们的定情信物……” “还有……香草味,只有——才喜欢,——的每一件毛衣上都会有这个味道……”「注:‘——’代表略去的人名,作品中以‘——’为代号略去的人名,以后都会有所说明和解释。」 罗意凡仰起头来,似乎在回味过去。 看着罗意凡痛苦的脸,蒋兴龙内心也很为他难过。他知道此刻罗意凡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炸弹立刻爆炸,他也不会有分毫在意。 现在要让罗意凡重拾斗志只有一个唯一的办法了…… 蒋兴龙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罗意凡怒吼:“就算这具尸体是——,你就可以这样放弃吗?!——那么爱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却一定要帮助你!——死了也是为你而死的!!你现在放弃对得起——吗?!!” “你们编的那些破理由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早就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事事处处都在互相维护,就算到了现在我也知道你和我合作不过是只为救一个人,你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命!” “虽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资格批评你,但是,”蒋兴龙颓然地垂下双臂,降低了声音说:“如果我们两个再不振作,真的就一个人也活不了了。还有陆绘美,她对你的爱有多深人人都看得出来!你就这么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说到这里,蒋兴龙自己的双眼也湿润了,他抹了一把眼睛,继续说: “罗意凡,你有很好的推理能力,远胜于我,我请求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放弃。虽然我并不相信——真的死了,但就算是你说对了,我们也不能就此放弃!” “一个小时就快要过去了,我们必须保持冷静,才有可能活着出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今天凶手杀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或者只剩下你一人,你怎么办?去殉情吗?你不觉得这正中凶手的下怀吗?” “如果是我,就算救不了心爱之人,也要报了仇再去死,你这样就不行了,不觉得丢人吗?” 蒋兴龙的话字字如针,一下一下地戳进罗意凡的心里。罗意凡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咬着牙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虽然从小到大,自己对爱人的直觉一直没有错过,但这次万一错了呢?蒋兴龙说得对,就算这次的预感又对了,那么也要先报了仇再说。自己这条命要交待也要在凶手之后。’ 打定主意,罗意凡睁开眼睛,虽然脸色依旧,但是情绪明显冷静了不少。 他稳住身体,轻轻放下怀中的尸体,看了又看,把尸体可怕的脸深深地篆刻在心里。 然后从蒋兴龙手里拿过挂坠,默默地放入胸口的口袋里。 蒋兴龙看到在罗意凡止住了眼泪的眼睛里有什么正在快速变化着,他知道那是仇恨。这也是唯一可以让罗意凡重新成为‘勇士’的因素。 顿了顿,罗意凡才开口说话,但声音更加嘶哑低沉了:“你说得很对,凶手不能逍遥法外,死了这么多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还有……对不住,我失态了……” “没事,”蒋兴龙摇摇头,说:“我们是一样的,所以不用说报歉,还是赶紧想办法脱困吧。” “这个已经不用担心了。”罗意凡的眼睛看着某一个方向说…… 那么,那个让罗意凡如此疯狂的死者到底是谁? 罗意凡看着的方向有什么?为什么说已经不用担心了? 罗意凡的仇恨又会让凶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一切一切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呢? 错位的连环杀人事件,错位的爱,错位的人,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将错位…… 第二十二章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一 蒋兴龙顺着罗意凡的目光看去,发现从墙壁里弹出的长方形隔层里侧的木板呈打开状态。 本来两具尸体把这个空间塞得满满的,根本看不清后方的状况,但是由于刚才罗意凡失态地抱起上面一具尸身,导致上面的尸体大半个躯干都移到了隔层外面,所以现在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层后面黑黝黝的空间和一侧打开的四方形洞口。 ‘真的是出去的路!’蒋兴龙在心里一阵欣喜,马上说:”我们快走吧。“ ”等等。“罗意凡示意他等一下,然后把“爱人”的尸体小心抱出隔层,让其平躺在地面上,脱下外套盖住了尸体的脸。 罗意凡隔着自己的外套,俯下身轻轻地在尸体的嘴部吻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失去了双脚的小人儿,才狠狠心转过头来。 对蒋兴龙说:“赶紧把这具尸体也弄出来,不然我们挤不进去的。”罗意凡指的是还留在隔层里的那具女尸。 “好。”蒋兴龙立刻和罗意凡一起行动起来。 他们一个人抱起尸体的上半身,另一个人则抱起双腿。 为了不用再次看到尸体可怕的脸,蒋兴龙在抱起尸体上半身的时候稍稍偏过了头。 但恰恰是这个动作让他的目光对上的尸体的胸部,目光聚焦的一瞬间,蒋兴龙微微一愣。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蒋兴龙便恢复常态和罗意凡一起把尸体抬到了隔间外面,让两具尸体并排躺在一起。 放下死尸之后,蒋兴龙如法炮制,也脱下自己的西装上衣盖在了女尸的脸上。 他的这个动作做得十分自然,好像是因为可怜女尸才这么做的,所以并没有引起旁边罗意凡的怀疑。 然后罗意凡领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爬进了隔间。 进入之后,才发现隔层后面空间的一侧打开的四方形洞口外面竟然是向下垂直的悬梯。 这让两个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罗意凡示意蒋兴龙稍稍后退,他倒过身体,让脚先伸出洞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向下攀爬。 在手触到悬梯的一瞬间,罗意凡摸到了黏黏糊糊的液体和一些疑似碎肉的东西。 ’这也是那个人流的血吧……‘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紧跟着罗意凡的后面,蒋兴龙也倒过身体,以脚朝后的姿势进入了隔层,并爬下悬梯。 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两个人怕上面的炸弹随时会爆炸而波及到他们所在的悬梯,所以加快了速度向下攀爬。 不过,好在悬梯并不很长,罗意凡的脚很快就触到了地面。 他站稳身体,刚一转身,肩膀就触到了木板一样的东西。罗意凡条件反射般的把双手向两边摸去,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十分狭窄的空间。 在黑暗中摸索着稍稍向前移动了一点点,罗意凡觉得这里像一个长条形的走廊。 此时蒋兴龙也已经下了悬梯,正站在罗意凡身后。 蒋兴龙开口说:“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窄啊?” “不知道,向前走走看。”罗意凡回答。 于是两个男人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小心地向前移动。 大约五、六步之后,罗意凡的额头一下子碰到了前方的木质墙壁。 他赶紧说:“先停一下,前面堵住了。”示意身后的蒋兴龙停下来。 感觉蒋兴龙止住了脚步,罗意凡开始在黑暗中用力推面前的木墙。 幸运的是,第一下就推开了,这里应该本来就是一扇活门。 打开之后,木板向外侧倒去,光线一下子射了进来,刺痛了罗意凡的眼睛。 他停顿了几秒钟,眯起眼睛以适应光线。而此时,他身后的蒋兴龙也应该在做着同样的事。 等眼睛充分适应之后,两个人走到外面,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楼书房与卧室的隔门之前。 前面的文中曾经提到过,进入一楼卧室有两扇门,一扇是位于外侧走廊与书房门在一条直线上的卧室正门,也就是一开始为了看索桥状况众人进入的那扇门。 另一扇是至今还没有被来客进入过的位于书房之内的侧门,而现在这扇门打开着,罗意凡和蒋兴龙就站在卧室那一侧的门边。 知道所处的位置之后,两个人走到一楼卧室的中间。 阳光从紧闭的大窗户和阳台玻璃门外透射进来,使整个屋子都十分明亮。 放眼看去,窗外花团锦簇、绿草从生、各种小鸟和飞虫在山林间起舞,早已没有了昨晚的阴沉气氛。 要不是有坚固的防盗网挡着,罗意凡和蒋兴龙几乎误以为自由就在眼前了。 不过现在两个男人的心态早已不似昨晚,就算没有防盗网,他们也不会离开了。 因为他们确定,凶手一定还在这栋房子里,而凶手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目标。 “你还记得小亦说过的话吗?”罗意凡走到床头柜前,看着上面的花瓶问。 一楼卧室比楼上两间房间要小一点,位于一楼走廊的南端,楼梯间的斜对面,与书房并排。 卧室地上铺着原色的拼木地板,上面没有铺地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床头紧贴在南墙窗户的下面,大床的左右各放着一个半圆形的床头柜。 双人床上铺着‘鸟语花香’图案的床单,床单底色是浅翠绿色的。床上没有放被子和枕头,整张床看上去空荡荡的。 左右的床头柜上各放着一个好看的大花瓶,里面插着的花一眼就能看出是塑胶花。 而罗意凡此刻正站在双人床左侧的那个床头柜前,盯着上面的花瓶看。 “记得,李宋未亦曾追着那个疑似房主人梁泳心的人进入了这间卧室,但是她发现房主人进了这间卧室之后马上就消失了,而且她在向窗外看我们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你眼前的那个花瓶。”蒋兴龙回答。 “是的,当时小亦说在她来罗雀屋当女仆的时候,梁泳心告诉过她一定要特别当心一楼卧室里的两个花瓶,它们是古董又很容易碎,所以要当心不能碰倒。但是小亦在不小心撞到这个花瓶之后,花瓶并没有倒下或者碎裂,而只是稍稍移动了一点位置。”罗意凡转过头来,眼睛与蒋兴龙的眼睛对视着。 他继续说:“小亦还说在花瓶移动之后立刻就听到地板下传来木板移动的声音,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说完这些之后罗意凡顿了顿,随即有补上一句:“既然我们互相了解,那么我希望我们也可以坦诚相见、毫不隐瞒,就算是为了还存在于你那里的一线希望。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面对罗意凡那已经褪不去''赤红''的瞳孔,蒋兴龙权衡着利弊,最终他下定决心说:“我不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间屋子的秘密梁泳心真的没有告诉过我。” “那么你昨晚上楼之前有动过一楼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吧?你把它转了半圈是什么意思?”罗意凡的话咄咄逼人。 蒋兴龙心里吃惊,但仍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心虚的表情,他回答说:“你的眼睛真敏锐,是的,我动过那个花瓶,不过不是为了打开什么密室,而是为了掩盖痕迹。”「这里提到的蒋兴龙的动作可以参考第十章第二十小段处的内容。」 “怎么说?”罗意凡问。 “你知道我和那个人的关系,我也不瞒你,这次会来罗雀屋确实是我和那个人事先约好的,而且我们也制定了计划,至于计划内容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我本来的意思是让那个人一开始就置身事外,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也许不信,那个人自作主张改变了约定,而我也没有完成我的计划。一切都变得那么突然,我完全措手不及。而且,我们也没有炸桥,因为我们只想混在罗雀屋的来客之中模糊你们的视线,根本不会也不可能把你们困在这里。” 蒋兴龙的这些话罗意凡觉得是可信的,所以他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继续问蒋兴龙:“一到这里故意与边本颐夫妇吵架让梁泳心难堪也是计划好的吧?不过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这样一旦出事了不是会把大家的视线引到你身上吗?” “是的,这是我想出来的,因为我当时以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和那个人的关系,也料不到随后会发生那么多恐怖事件。所以计划先把大家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引起你们对我的怀疑……” “然后由置身事外的那个人再来证明你的清白,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安全逃脱了,对不对?”罗意凡抢过蒋兴龙的话头说。 被罗意凡一语道破,蒋兴龙没有反驳,选择了默认。 罗意凡继续说:“我相信那是一场意外,你没有杀人,虽然你的确事先制定了计划。” “我现在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在那个所有人都在的时候移动客厅里的花瓶?如你所说,你到底想掩盖什么痕迹?” “是留言,是一句我以为是那个人写的留言,用签字笔写在花瓶的侧面,写得很小,方向正对着大门,要不是突然发病的费古吸引了边本颐和布和的全部注意力,他们可能也发现了,这样我就无处可逃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费古吸引注意力呢?为什么能一进门就看到花瓶上的留言?”罗意凡问。 “这是我和那个人约定好的暗号,在没有办法见面的情况下,把要说的话写在花瓶底部的白色边缘上。” “所以我每到一处都会先注意花瓶。那个时候……” 蒋兴龙话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他和罗意凡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了轻微的像什么东西在地上移动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像呻吟又像喘息般的声音。 两个人赶紧靠到卧室与走廊相隔的那扇房门边隐蔽起来并仔细聆听。 ‘沙啦一沙啦一’ 虽然很缓慢但确实像人的衣物摩擦地板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留在门口守着,我出去看看,如果听到我呼救,就立刻出来帮忙。”罗意凡迅速说。 “好。”蒋兴龙点了点头。 罗意凡动作极快,蒋兴龙话音刚落,他就迅速扭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一小半。 在侧身探出身体之前,罗意凡也没有忘记先抬头看一下门框上面,他是怕凶手再有什么黑手。 很快确定没有危险,罗意凡一侧身,上半身便探出了门外。 走廊上如同房间里一样明亮,罗意凡定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 此时呆在他身后的蒋兴龙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罗意凡的行动,神情紧张,随时准备着施以援手。 其实蒋兴龙并没有欺骗罗意凡,虽然他对这栋罗雀屋确实有所了解,但也不是全部都知道。 就像楼上他们刚刚逃出生天的密室和刚才罗意凡问他的关于这个房间里的机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而且他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梁泳心会特意对李宋未亦提到不能碰一楼卧室里的花瓶,泳心到底出于什么目地这样说? 蒋兴龙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的印像中,梁泳心虽然是罗雀屋的主人,但对这栋屋子并不比他多了解多少。 不过,蒋兴龙也确实有一件事隐瞒了罗意凡,不是不打算说,而是他觉得时机还没有到。 现在过早的说出来可能会对自己要救的那个人不利,所以蒋兴龙才暂时瞒了下来。 现在,罗意凡整个人已经进入了走廊里,蒋兴龙也移到门打开的地方向外窥探着。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罗意凡的身上,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某个地方正在逐渐地被打开。 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正在跨进房间,然后一步一步向蒋兴龙靠近。 这个人身形摇摇晃晃的,双脚几乎可以说不是在地上走,而是在地上拖行。 慢慢地,他的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并开始伸出双手,整个人向前倾斜…… 蒋兴龙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没有听到身后轻微地响动。 他看着门外罗意凡的行动,也看清了到底什么在走廊里发出‘沙、沙’地移动声。 心中倒吸一口冷气,正在犹豫是出去帮忙还是留守在这里,突然—— 一双手猛地将他向后拉去,力量之大几乎让蒋兴龙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蒋兴龙意识到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瞬间被拖出很远,后背狠狠地撞上硬硬的像木框一样的东西,疼痛立刻蔓延全身。 ‘不,不能就这样白白送死,一定要让罗意凡知道!’ 蒋兴龙在身体被拖出某个地方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向门外喊出了三个字: “罗意凡!!!——” ——— 第二十三章恶魔的三重之迷——高潮二 不知道躺了多久,男人才慢悠悠地睁开干涩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他想抬起手来揉一下眼睛,但却发现手骨像断裂了一样的疼痛,根本抬不起来。 想略微抬起头部和移动身体,结果也是一样,浑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在疯狂地疼痛,仿佛叫喊着让他不要移动。 男人只能认命地躺在原地。自己会变成怎样其实他一点也不在乎。 ‘那个时候不就什么都完了吗?’男人想。 ‘没想到她居然会背叛得那么彻底,没有任何理由来反驳她,’ ‘现在恐怕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自己了。’ ‘他们是不是把自己暴打一顿之后走了呢?不然身体怎么会这么痛?’ ‘呵…知足吧……没有把手脚都打断就是不错的了,从小到大,自己又没有少挨这种打。’ 眼前仍然一片模糊,男人索性闭上眼睛。 在冰凉的地板上,远远看去男人像极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 许久之后,唯一还算有用的耳边传来运动鞋的脚步声。 听上去已经十分接近自己了,‘奇怪,刚才怎么没有听到?’男人疑惑地想。 还没有想完,男人躺在地板上的身体猝不及防地遭到猛烈一击! 整个人猛地弹起,又重重落地。 落地的一刹那,本已麻木的身体又传来一阵尖锐地疼痛,男人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幸亏喉咙己经喊不出任何声音,男人竟生出一丝庆幸的感觉来。 ‘是谁?’他的脑中闪过两个字。 踢他的人的脚步声又开始移动了,这回是在离他而去。 ‘看看他是谁!’男人的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命令自己。 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男人侧过头看向脚步的方向。 仿佛是神助一样,男人这回眼前突然清晰了—— ‘是他?!’在心里无声的惊叫,男人认出了那个背影。 ‘他为什么一个人……看上去受了伤……’ ‘地上……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 ‘他这是要去哪儿?……还有三个男人呢?……还没回来吗?’ ‘那是?!!!’ 地上躺着的男人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幕不该发生的,‘绝不可能发生’的场景。 在走动的男人进入某扇门之后,隐隐约约地,一双白嫩地手臂伸出来,勾上了他的脖子,把他引入躺着的男人看不清的地方。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躺着的男人还是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 认出的刹那,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比身体的疼痛超出百倍,疼得身体在地上控制不住地疯狂颤抖。 ''原来…原来是这样……这对狗男女,骗得我好惨……’ ‘绝不能放过他们……绝不能……’ ‘……’ ‘嗯?那里是什么人?’ 躺着的男人突然又听到了脚步声,是从离他较远的地方发出来的。 而且不止一个人。 ‘太好了……过去看看……如果是那个人就太好了。’ ‘他一定会相信我的,只有那个人会……’ 躺着的男人仿佛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体又能动了。 他奋力移动着,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就算认错人…呼呃……被杀了也没有关系……’ 男人被报复的急切心理驱使着,似乎将身上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双手不停地交替拉动着身体。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嘴角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突然—— ‘咔嚓!!!’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弹出物体的声音。 男人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惊叫。 一切是如此突然,报复的火焰还没有燎原,就消弭于鲜血之中…… ——— 罗意凡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楼卧室来到走廊里。 虽然有些事已经心里有几分把握,但他对蒋兴龙仍有几点疑惑。 ‘一定要去看一眼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然后……’ 暗自想着报仇的计划,罗意凡的眼睛也没有歇着。 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打量着走廊里的一切,以防再遭到凶手的暗算。 确认身边没有危险之后,罗意凡把目光调向前方… “嗯?!” 眼前看到的让罗意凡大吃一惊,不顾一切快速冲过去。 原本走廊向北的尽头应该是通往客厅的房门,罗意凡记得这扇门他们上楼之前是没有关的。 现在仍然没有关上,但却出不去了! 因为一层坚固的木栅栏门代替原来的房门挡在了那里。 依然是由粗如儿臂般的褐色木条交叉构成,依旧网格细小,中间连手都伸不出去。 罗意凡紧跑几步,伸手抓住木条使劲一晃——纹丝不动。 他看着眼前的‘铜墙铁臂’,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但瞬间又归于冷静。 振作精神罗意凡准备观察一下门是否有什么破绽,突然注意到木栅栏门外似乎躺着一个人。 蹲下身体定睛一看,一声叹息从罗意凡喉间轻轻传出——又一个牺牲者。 从身上穿的衣服来看,似乎是…… 罗意凡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从尸体的脚看向头部。 尸体的肩膀紧紧挨着木柵栏门的外侧,头呢……? 把目光聚焦到自己的脚下。 “!!” 纵使罗意凡再怎么胆大,此刻也禁不住猛地站起来向后倒退好几步。 一个面色赤紫的人头以怪异的角度向上抬起,眼睛向上翻起,一半已经嵌入头盖骨里的黑眼珠似乎仍在盯着罗意凡看。 嘴角向上弯起,整个脸以不自然的角度向罗意凡露出了一副诡谲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仿佛感觉不到痛苦,而是充满了某种……罗意凡说不清楚的欲望。 “费古?!” 罗意凡终于认出了地上的死者是谁。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呼喊求救声: “罗意凡!!!——” 这是蒋兴龙使尽最后的力气发出的一声喊叫。 罗意凡一下从头凉到脚,仿佛置身于冰冷无绝的瀑布之下。 再也来不及有半分停顿,罗意凡疯了一样回身扑向卧室的门。 卧室的门还没有关上,罗意凡看也不看就往里冲,身体狠狠地撞上硬物之后才看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同样堵上了木柵栏门。 没有时间多想,没有时间疼痛,罗意凡以百米冲刺般地速度回身冲向旁边的书房门,幸好这里没有堵上。 冲进书房之后,罗意凡收势不住一下撞倒了书房里唯一的一张小圆桌。 上面的花瓶‘哐’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月季花撒了一地,桌子也差点翻倒。 顾不上看一眼,罗意凡拔腿继续向书房里侧连接卧室的房门冲过去。 大踏步几步就进了门,罗意凡来不及庆幸一下这里也没有阻拦,焦急的目光立刻向卧室里扫视—— 没有、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卧室里一如刚才,除了家具什么也没有。 罗意凡开始疯狂地在房里翻找。 床上、柜子里、屋顶上、阳台上,甚至是床底下,罗意凡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还是什么也没有。 窗户和阳台外面还是好好地封着防盗网,不可能从这两个地方消失。 刚才外面的走廊门、卧室连接走廊的房门都被封死了,而且是自己先出去的,也不可能从那两个地方被掳走。 罗意凡的大脑飞快地运作着。 ‘那么书房里呢?’ 迅速转身再次进入书房。 书房里更是简单得一目了然:桌子不用管,柜子没有门,根本藏不了人,窗外一样封着防盗网,也一样坚固难以撼动。 书房门和书房里侧进入卧室的门虽然都开着,但这里出去也必经走廊的门,从这里消失绝对逃不过罗意凡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可能性似乎一下子都没有了。 对了! 罗意凡很快想到:还有通向二楼楼梯间的门,会不会是凶手趁他不注意把人拉出书房门之后经过他背后上了二楼? 思想与行动此时出于本能地保持一致,罗意凡冲出书房门向一楼楼梯间跑去,此刻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可是没走几步,罗意凡就站在了原地。 眼前紧闭的楼梯间门前同样被一道坚固的木柵栏门挡得严严实实。 其实早该想到的,昨晚发现范芯儿的尸体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打不开了,估计那个时候就被封死了。 此时的罗意凡真正成为了一头困兽,没有同伴,没有希望,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内心无限的恐惧…… 也许在某一个角落里,凶手正看着他。 也许直到此时,凶手才露出了昨晚到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第二十四章 回忆篇3:笨蛋L和聪明L的故事 笨蛋l的自述1: 曾听人说过: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兄妹或者姐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很亲密,也不太会产生爱情,因为从一开始,亲情就已经设定在他们的思维系统里了,很难再改变,尤其是姐弟,相爱的几率更小。 我比弟弟大三岁,我们两个人并不是亲生的姐弟,我只是弟弟家收养的一个孤儿而已。 我来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岁了,那时候弟弟才六岁,正是最捣蛋的时候。 养父母的工作比较忙,收入却不是很高,所以小小的我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我很清楚自己在家里的身份,所以从小带大,弟弟备受宠溺,我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平。 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这么傻呢?我和弟弟不是一样的人吗?凭什么收养了我而又不疼爱我呢? 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误会了,养父母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让我挨过饿。 而且照顾弟弟和分担父母的辛劳本来就是做姐姐的责任,所以我多做一些家务是应该的。 其次,弟弟毕竟是他们亲生的,自然要多疼爱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我非常感谢养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所以真的不会对此有任何的怨言。 也许你们会说我太做作了,太虚伪了。 对于这样的话我没有办法辩驳,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们才会相信我。 我一直都是个很笨的孩子,不灵活、木讷、太老实等等都是我的代名词。 虽然我自己的内心深处也许并不认可这些附加的''称谓'',但我想我给人的印象确实是这样的。 就像我曾阅读过的某一部小说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样。 那个人平时只知道干活,为别人付出,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反驳,所以被人认为是傻子、笨蛋。 但是她的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每一个人的优缺点,每一个人的性格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些不敢说出口的话,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都说过吧。 我把话扯远了,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想讨论我的性格。 我只是想说,我之所以毫无怨言的喜欢我的养父母,是因为他们生了我的弟弟。 我之所以不在乎任何不平等的待遇,只是因为我爱我的弟弟。 对,我爱他,不是那种亲人之间的爱,而是真真正正的想成为弟弟的妻子。 因此我很庆幸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庆幸我只是这个家里的养女不是亲生女儿。 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呢,居然爱自己的弟弟爱到这种地步。 是的,我确实是无可救药了。 也许一开始真的只有亲情和感激,因为太小,两个小孩子在一起能有什么想法呢? 不过,随着弟弟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长成男子汉,我的心也渐渐地只围绕着他一个人转了,就像我的养父母一样。 这是一种羞于启齿的感情,说出来只能是自取其辱,所以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弟弟。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只在他背后看着他,绝不因为自己的私念而去干涉他半分。 只求他不要讨厌我这个姐姐。 聪明l的自述1: 我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慈爱,姐姐温柔,每一个亲人都喜欢我。 所以就算一出生就没有爷爷奶奶的疼爱,我也应该知足了。 唯一让我有些不满的是父母对姐姐的态度,他们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没有什么笑脸。 虽然我从小就知道姐姐是领养来的孤儿,但是父亲母亲也不该那样对她啊,领养了她就要爱她不是吗? 懂事之后我不止一次的跟父亲母亲说起姐姐的事,希望他们可以更关心姐姐。但他们却总是回避我。 唉!看来只能我多爱一点姐姐来弥补父爱母爱了! 不过,我很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弥补得了,毕竟爱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姐姐比我大三岁,她在家里总是不声不响地拼命干活,从来不反驳父母的命令。 我常听到父母和亲戚朋友们偷偷地说姐姐的脑子不太灵光,还说她是不是有点傻。 对此我完全不认可。 我和姐姐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我们寸步不离,我最了解姐姐了。 她很聪明的,会画画、会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写字也很漂亮,读书也不差。 总之,我认为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温柔、最能干的人。 其实,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思——就是我爱上了姐姐。 哦!这可真不能到处去乱说,不然父母会大发雷霆的,姐姐也会遭殃的。 我可不想姐姐因为我而受苦或者被父母赶出家门,这样我会心疼的。 我的姐姐是那种乍看之下不怎么漂亮,细看之后越来越回味无穷的人。 她有一双不算很大但眼稍细长,目若秋波的眼睛,睫毛很长,峨眉又细又弯,仿佛古代美人一样。 她的菱唇娇小甜美,常常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不过我从来没有敢这么做就是了。 姐姐还有白皙的皮肤和苗条的身材,反正姐姐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诱人。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关在笼子里饿急了的人,有一盆新鲜的水果正放在笼子外面,明明知道吃不到,我却还是拼命地用手去够,仿佛闻到点香味也是好的。 后来,我和姐姐都长大了,姐姐渐渐的不再和我腻在一起,而是默默地为我洗衣做饭,打理生活。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们都是大人了,男女有别嘛…… 我曾听过姐姐无数次地说“我喜欢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是我最想听的姐姐却从来都不对我说,她难道不明白''喜欢不等于爱''这个道理吗?! 也许是真的不明白…… 那一段时间是我的叛逆期,因为姐姐的改变,我十分易怒和不可理喻。 常常把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然后躲进自己的房间,来回避自己的心。 还经常玩到深夜,然后敲门让已经睡着的姐姐起来给我做夜宵,只为了看她那心疼担忧我的眼神。 从这个眼神里我才能感受到姐姐是爱我的。 笨蛋l的自述2: 宁静的生活终究要改变的,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养母找我谈了一次。 她说她单位里有一个非常好的的小伙子,很老实,很适合和我在一起,问我愿不愿意去相亲。 我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却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没说,点头默认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看得出来养母虽然在问我,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而且,我继续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暴露自己对弟弟的感情,那样的话会拖累弟弟的,所以我选择离开。 当养母把我相亲成功的消息告诉家人的时候,弟弟的反应让我偷偷哭了好多天——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了,连正眼都没有瞧我一下。 后来想想也是,弟弟正值二十一岁的青葱年华,他才不会在乎一个傻傻的姐姐的什么相亲事件呢。 他有更多更吸引他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和一个充满魅力的女孩的约会…… 伤心过后,我继续在家照顾弟弟的生活起居,等待着出嫁的那一天。 可是,一件突发事件毁了这一切,让我过上了再也不能见到弟弟的痛苦生活。 那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父母都不在,我晾完衣服觉得有些头晕(我一向有贫血的毛病),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小憩一会儿。 这个时候,弟弟居然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一进家门他就嚷嚷着不舒服,扑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赶紧抱住他,心里一阵心疼。 这个孩子怎么可以喝成这样,小小年纪喝酒太伤身体了。 二十一岁的弟弟身高已经超过了我一个半头,人高马大的,我差点就扶不稳他。 好不容易费尽全力把他带到自己的床上,我已经精疲力竭了,整个人和他一起扑倒在床上。 挣脱他紧紧攀着我的四肢之后,我正准备起身给他去泡醒酒茶,突然—— 一股蛮力将我的身子重新紧紧地贴在了弟弟的胸膛之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弟弟喝糊涂了,把我当抱枕一样抱在了怀里。 我赶紧用力挣扎,嘴里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希望他清醒一点放开我。 这样子如果父母突然回来看见的话就大事不好了。 可是弟弟越抱越紧,任凭我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 然后…最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也许当时弟弟把我误认成了某一个他喜欢的女孩…也许弟弟根本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儿喝醉的…… 我不敢再往下想。那一晚,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连晚饭也没有吃。 后来听养母说,那一晚弟弟也没有在家吃饭,而是匆匆出去了,养母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或许又是哪个同学的邀约吧,反正在他心里什么都比我重要……。 那之后,弟弟一直躲着我,我也没有勇气直面他。 结果就造成了两个人的零交流,这让养父母着实奇怪了好一阵子。 很快,三个多月过去了,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我…整整三个月没有来月事! 不会吧!我怎么办?! 当时的我心乱如麻,赶紧偷偷去医院检查一下,结果令我欲哭无泪。 我居然怀上了弟弟的孩子,这还了得,养父母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那时的我简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偷偷告诉弟弟吗? 不,不行,那天的事是意外事故,弟弟本来就心里不开心,我如果说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定会立刻让我去打掉的。 而且,从此以后,弟弟一定会更讨厌我!我不能这么做! 于是我瞒着所有人一个人又偷偷坚持了二个多月。 幸好没有什么孕期反应,肚子也不明显,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肚子总不会一直不大起来吧! 是的,事情总是在最担心的时候发生状况。 我的检查报告到了养母的手里,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总之,捏在了她的手里。 养母严厉地质问我是怎么回事?问我是哪个野男人做的好事!她的斥责声整个屋子都能听得见。 奇怪的是,当时的我居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这超过了我的难堪和委屈。 还有,那天弟弟不在家,想到这里我简直要开始高兴了。 我始终没有说出让我怀孕的人是谁,就算养母用藤条抽我我也咬紧牙关没有说出来。 最后,我被养母勒令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许踏进他们家,并威胁说要与我断绝领养关系。 当天下午,我寒酸的包裹就和我一起被踢出了家门,一起的还有养母''好心好意''丢给我的三百元钱。 晚上走在冰冷的大街上,我脑袋昏昏沉沉,浑身冰冷,唯有泪水是热的。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一个十几年没有来过的地方…… 当时我没有想到,日后在这里我还会拥有一个小家,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人即将出现在我的面前…… 聪明l的自述2: 那一天,母亲把全家人叫到一起,告诉我们说姐姐去相亲了,而且已经与那个人确定了关系! 我简直气坏了,母亲说的那个男人我见过一两次,黑黑傻傻的,怎么可能配得上我的姐姐? 当时我气得马上就离开了,我想事后再去找母亲理论,姐姐一定是被逼的,她从来都不善于反对母亲。 可是,当我找到母亲,还未开口,就听到了母亲的理由: 母亲说他早就看出来我对姐姐的感情了,我是她的亲生儿子,我任何事也瞒不过她。 他们当初收养姐姐确实是出于一时的怜悯,但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家里并不富裕,多养一个人的负担很大。 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再找个理由让她回孤儿院的,因为当时还没有办理领养手续。 后来看到姐姐那么懂事,小小年纪就会照顾我和帮家里做家务,就留了下来。 母亲说到这里我简直要火山爆发了,我冲母亲吼:“你当姐姐是快递包裹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退?!!” 母亲的脸憋的通红,却没有发火,她继续说: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难过一阵子,但是,你看,你姐姐那么傻,你们根本不配的。而且你现在的学业正在关键期,以后成功了会有大把的女孩任你挑,到时你就会把姐姐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说,我这样做也算是给你姐姐找了一个好的归宿,那个人虽然外表不怎么样,但家境不错,你姐姐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我浑身发抖,已经一句话也不想跟母亲说了,她根本不会明白我有多爱姐姐,没有了姐姐,我不是会难过一阵子而是会痛苦一辈子。 我转过身体离开了家,母亲在后面呼喊我,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但我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当天我彻夜未归,第二天中午我给自己灌了很多酒,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我知道那天下午父母都不在家,当时我只想着要见姐姐,不知不觉就回了家。 一进家门,我借着酒势扑进了姐姐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胸口,这是平时无论如何也不敢做的事情。 我故意一动不动,感觉到姐姐用尽全力在把我往房间里拖,娇小的身躯渗出了一层薄寒,带着姐姐特有的体香…… 到了床上之后,姐姐就要离开,我再也把持不住了,无视于姐姐的挣扎呼喊,将她揉进了怀里…… 事后,我立刻向母亲摊牌了此事,并扬言一定要取姐姐为妻。 母亲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对我说:“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再反对也没有用,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完成了学业之后才能正式和你姐姐交往,现在你们必须保持距离,不能再发生任何事,而且不能让你姐姐提前知道我的意思,行不行? “好!”我当即答应。 只要母亲同意姐姐做我的妻子,其他的条件我无所谓。 可是我太天真了,母亲的心里居然在盘算着截然不同的计划。 我忍着不同姐姐说话,拼命努力,只想着以后要给姐姐一个幸福,富裕的未来。 四个多月之后的一天,我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提前出道。 我兴冲冲地赶回家里,准备给家人一个惊喜…… 可是到家之后,却愕然的发现姐姐居然被母亲赶出了家门! 我怒极攻心地质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母亲的回答居然是姐姐偷了她的钱还不承认,所以一怒之下把姐姐赶出了家门。 呵!真是笑话!姐姐从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有什么另外的原因! 我不顾一切地在家里乱翻,母亲根本阻止不了我。 终于,被我翻到了证据——一张姐姐的怀孕报告单。 我把它扔在母亲的面前,再次质问她! 这一次母亲看到我的眼睛血红,明显被吓到了。 一直没有现身的父亲从房里走了出来,对我和盘托出全部的事实,最后说这是他的主意,让我不要怨恨母亲。 可是我怎么能不怨恨呢?! 父亲说他们这是为了我好,以我的天赋总有一天会万众瞩目,到那时姐姐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我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两个人的自私惊呆了,什么也听不下去。 我丢魂落魄地冲出了家门,心里只有姐姐和孩子…… 第二十五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三 激动和恐惧之后,罗意凡逐渐平静下来。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罗意凡告诫自己。 ''既然凶手可以进来或者出去,那我也一定可以。'' 罗意凡在心里想着,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一点一点地仔细地重新搜索室内。 首先要阻止最后的两扇门,让它们不会再被凶手关闭。 罗意凡开始全力调动起自己的灰色脑细胞。 ''刚才从密室出来推开的那块门板去哪儿了?''罗意凡低头在地上找着。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原来是横过来倒在了书房与卧室的交界处。 罗意凡双手捡起门板,试图想办法把它卡在两个房间之间的门框里。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里的门有两个门框! 于是罗意凡先用手里的门板卡住书房与卧室隔门上多出来的那个门框,门板比较小,所以只能斜着卡在那里。 然后蹲在书房与走廊之间的那扇门的门框下面朝上看。 这一看,让他看出了一点门道:原来多出来的门框正是为了那个弹出来的木栅栏门而设置的。 门框的上半部分是空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隐藏在墙壁里的木栅栏门的底部。 “原来如此。”罗意凡明白了,这就像是普通家里的双扇门一样。 以前一般人家的大门总是有两扇,一扇木门,外面再按一扇铁的防盗门。 这里也是如此,只不过防盗门被隐藏了起来而已。 弄明白门的奥秘之后,罗意凡回到书房内,搬过他刚才撞到的白色小圆书桌,斜过来卡进了书房与走廊的隔门之间。 这样一来,密室通道出来时推倒的门板斜卡住了卧室与书房之间的门,书房里唯一的小桌子卡住了书房与走廊之间的门。 凶手再怎么启动机关也不可能封死这两扇门了。 而且两边卡住的地方下面都留出了一小块空间,罗意凡相信凭自己的柔韧性绝对可以出入自如的。 此时,罗意凡身处书房之内,他索性先在书房里行动起来。 四四方方的书房,一目了然,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了。不过,拆就不一定了。 罗意凡打定了主意开始拆卸起这间书房里南墙上的书柜,手里动作着,心里的疑问也在逐渐加深。 不过心里的疑问越深,罗意凡反而觉得自己越有力量。 双手迅速地把书柜上的木板一块一块的卸下来,几乎忘记了昨晚以来的饥渴和疲劳。 书房里的两个书柜都是插销式的,中间的木板并没有用钉子钉住,所以只要拔下用作插销的木条,木板就很容易卸下来了。 卸下来的木板被罗意凡随意地堆在书房的一角,对罗意凡来说这些东西只要不挡住通道就行了。 ''说不定它们还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呢。''罗意凡想着。 其实在拆的时候,罗意凡一直有一种想要用这些坚硬的木板敲烂凶手头颅的冲动。 现在的罗意凡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想为爱人报仇,揪出凶手,以牙还牙。 刚才摸到白兔金镶玉的时候,罗意凡就彻底心死了,他怎么会不认得一直以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呢?不认得爱人独有的味道呢? 罗意凡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再完整,你说,谁会去在乎一个不完整的生命?至少罗意凡是不在乎了。 所以他才能够摆脱恐惧和无助,忘记饥渴与疲累,再次鼓起勇气。 不过,光靠勇气是不够的,要活着找到凶手,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去解决。 首先罗意凡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凶手处处都占领先机。 无论他们有什么行动,凶手都能抢在前头控制一切,而且不断地杀掉他们的同伴。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们一直忽略的东西。 一开始,他以为凶手可能就是身边那些同伴里的一个或几个,至少其中有凶手的帮凶。 但现在变了,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杀掉,而且死的几乎都是罗意凡怀疑过的人。 剩下的目前生死不明的人之中,陆绘美首先可以排除嫌疑,这一点不用解释,罗意凡绝对是相信她的。 梁泳心也是一样,无论他的失踪方式有多么诡异,罗意凡也绝对不信他会去杀这么多人。 而且刚才已经有人证明了梁泳心的清白了。当然这个人自身的清白还有待证明。 布和的话虽然刚才失态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随后还传来了惨叫声,但是罗意凡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所以也不能认定他已经死了,对他要保持怀疑。 何蜜娜因为突然的撞击昏迷过去,留在了白色房间“白雪”里,现在也没有办法去确认她的生死,不过罗意凡觉得何蜜娜没有能力杀那么多人,所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费古本来对其有一丝怀疑,不过他现在的尸体就在这里,这一丝怀疑也就不存在了。 还有忽略了很久的卫宝贵,范芯儿死得那么惨,原本以为会在某处同样看到卫宝贵凄惨的尸体,但是他却像空气一样消失了,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这一点也颇为可疑。 除了以上这些人之外,李宋未亦口中提到的那个与梁泳心长得一摸一样的人究竟是谁? 二楼''赤焰''房间里和范芯儿在一起的男死者是谁? 刚刚在楼上密室的“大抽屉”里见到的压在底下的一具女死者又是谁? 对于目前的罗意凡来说,虽然对其中的一部分人已有所了解,但那是远远不够的,不明了的、可疑的还有太多太多。 况且现在最迫切要弄明白的事是蒋兴龙的失踪之谜。 有蒋兴龙在,罗意凡觉得应该会事半功倍的,所以最好能尽快先救出他。 一边想着,罗意凡一边加快了行动的速度,心中暗暗希望自己这次的判断是对的。 不过罗意凡也没有忽略背后的动静,他可不能再犯什么低级的错误了。 这个凶手是个突袭的高手,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被凶手暗算,所以要倍加小心。 罗意凡之所以要花力气先去拆书房南墙上的书柜,就是为了救蒋兴龙。 刚才两个人脱出密室爬下悬梯之后,不是进入了一个黑暗狭窄的小空间里吗? 罗意凡出来之后才发现那其实是书房与卧室连接的墙壁里的空间,所以很窄也不为过。 不过,罗意凡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在意的是长短的问题。 罗意凡清楚的记得,两个人离开悬梯之后,他才走了两三步就触到了墙壁尽头的木挡板。 但是出来之后和蒋兴龙在卧室里对话的时候,罗意凡目测那面墙壁没有那么短。 至少从外面看的话最起码有五六步那么长。多出来的空间去哪儿了呢? 蒋兴龙失踪之后,罗意凡当然也想到了那面墙壁里的空间,再次进去查看过。 但还是只走了两三步多一点,就到底了。在他们爬下来的悬梯后面几厘米处就是封死的木板了。 底部的木板封得非常牢固,大概是用钉子钉住的,可以摸到上面有一些很小的孔洞,手指根本伸不进去。 罗意凡试着伸手去推,用身体撞都没法撼动那里的挡木板。他甚至还想搬椅子进去砸,但无奈的是太窄了,最小的椅子也卡不进去。 所以,罗意凡转而想拆掉书房南墙的书柜,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那为什么不去卧室那边呢?墙壁朝向卧室的那一面没有任何家具挡住,要破墙而入的话那里应该更方便。 但事实是,罗意凡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去破拆什么墙壁,如果可以的话,那他直接破拆墙壁里面的木板不就得了? 罗意凡其实刚才找蒋兴龙的时候顺手用房间里木头方凳敲砸了几下卧室那一面的长条形拼木墙壁,发现那一面的墙壁十分坚固,不像是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的样子。 而书房这一边却有蹊跷可寻,在拆这边墙上的书柜的时候,罗意凡感觉到书柜的底部就像是粘在墙上的一样,不会随着其它部分的移动而移动。 这一点很可疑,从经验来判断,造这栋房子的人很喜欢在墙壁上动手脚。 他们即然可以从墙壁里逃出楼上的密室,那么为什么凶手不能反过来利用墙壁里的空间囚禁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呢? 罗意凡打算好,如果不能从这里找到蒋兴龙,那他就这回楼上密室去找,无论如何不能让蒋兴龙再被杀掉。 很快,书柜除了底板之外,其它木板和书都被拿下来了,在地上堆了很大的一堆。 罗意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停下喘了几口气,凝神观察墙上留下的书柜底板。 果然,一些本不应该有的东西显露出来了。 首先,是一条不应该有的重叠边缘(就和那种一前一后重叠移动的推拉门中间重叠部分的边线一样),从上到下完整地立在书柜底板中心线向右一点一点的地方。 这条重叠边缘原本被书和书柜挡着,一点也看出来,现在两样东西都没有了,它就显得特别明显。 而且,现在看来书柜的底板也不是粘贴在墙壁上的,它其实就是墙壁的一部分,只不过书柜完整的时候注意不到而已。 越看罗意凡越觉得里面触不到的部分绝对可以藏下一个男人。 因为书房南墙总长大约2米5左右,除了门之外,书柜底板占了绝大部分,底板从左到右大概有1米5左右宽。左侧紧贴书房东墙与南墙的折角线。 从重叠边缘到房门边大约是三步多一点点,和他们刚才在墙体里面的移动距离差不多。其中一部分是书柜底板,一部分是木墙壁,两部分的木头颜色和纹路有所区别。 另一边到墙角的距离大约为一米多一点点,也就是二步左右,这一部分罗意凡猜测应该与墙壁内部被封住的空间在同一个位置。 假设书柜底部的木板真的是一扇移门活门,再假没从移门交叠线到墙角的那一部分木板就是可以移动的部分,那么…… 罗意凡伸出双手的手掌贴在木板上,用力向右移去…… ‘咔啦’——木板轻微动了一下。 再用力…… ‘咔啦’ 指甲扣住使劲…… 这回连声音也没有了。 “?!” 奇怪之余,罗意凡习惯性地皱起眉毛,微微低头思考。 突然,他的眼角瞥到一个圆圆的,颜色比墙壁略深,像个贴片一样的东西。 位于紧靠墙角的,大约比罗意凡的腰线高一点的位置上。 稍稍弯下腰,罗意凡凑上去仔细看—— “呼——”他发出一声像呼气又像是叹气的声音。 ‘制作这栋房子内机关的人真是太高明了,连这种小地方都想到了。’罗意凡在心里暗暗称赞。 眼前的目标哪里是一个贴片,分明是开门的锁孔嘛! 伪装得简直太好了,不仅与墙壁严丝合缝,不突出一分也不缩进一点;而且涂上了与周围木板接近的颜色,连锁孔里面也没有放过。 “怪不得我刚才没有发现。”罗意凡轻声自嘲。 这个锁孔的出现等于证明了书柜的底板确实可以打开,而墙壁内也确实存在着隐藏的空间。 但问题随之而来:一、钥匙在哪里?有锁孔代表此处可以打开,但没有钥匙不还是白搭。 二、假设凶手确实是把蒋兴龙藏在了这里,那么凶手的行动速度就要让罗意凡惊叹了。 从罗意凡听见响动进入走廊到看见第一扇木栅栏门大概有二、三分钟的时间,从身后移动和推门的声音判断,这个时候蒋兴龙应该还在。 然后罗意凡去查看走廊门和费古尸体,大概也用了二、三分钟,这段时间罗意凡没有注意蒋兴龙的动静。 假设蒋兴龙是这个时候出事的,那么从凶手掳走人到蒋兴龙呼救之间最多隔了三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蒋兴龙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强行将他掳走的,这等于变相地增加了行动的难度。 凶手为什么不先下迷药,防止蒋兴龙呼救,罗意见暂时猜不出来。 呼救声响起罗意凡是立刻冲向卧室的,先被走廊进入卧室的房门挡了一下,马上回身进入书房,撞到桌子之后没有停顿直接冲进卧室,这一段大约一分钟左右。 综上所述,算足时间的话,凶手让蒋兴龙消失总共用了四到五分钟左右。 在这短短时间里,凶手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把蒋兴龙拖入墙内的暗道,用什么机关打开暗道底部的木板,把他推进入,关好,再爬上悬梯离开。 这个方法五分钟有可能来得及,但是据罗意凡的观察,墙内暗道底部的木板是用钉子钉死的,根本不可能打得开。 第二,先把蒋兴龙从卧室拖到书房,拆下书柜,打开底板,把人推进去,然后锁好,再装上书柜,最后逃之夭夭。 这个方法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就算凶手在掳人之前已经把柜子拆好了,暗门打开了,要在五分钟之内把一个不停挣扎的大男人塞进去,再恢复原样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藏在墙壁里,罗意凡猜测凶手有可能将蒋兴龙推入墙体里面之后再下了迷药,让蒋兴龙可以安静的呆在里面不被他发现。 总之,罗意凡认为书房和卧室现在已经处于封闭状态,除了墙壁内部,凶手不可能再有地方可以藏蒋兴龙。 至于将蒋兴龙带回二楼密室,也不现实,拖着一个人爬悬梯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脑子里火速地分析着,罗意凡的人也没有停歇,他在书房里到处翻找着活动木板的钥匙。 一本本的书和一个个的动漫玩偶被他胡乱地丢在地上或翻倒在原地。 罗意凡快速地随着搜寻而移动自己的位置。 在移到某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某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第二十六章 恶魔的三重之迷——高潮四:意想不到的重逢 罗意凡的眼睛注意到了地上刚刚被自己打破的花瓶。因为花瓶碎片正好撒在窗户的下方,现在己经到中午,初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反射在花花绿绿的碎片上。 在碎片和散落的月季花之间,罗意凡看到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小东西,它正压在一块大碎片的下面,露出一点点边缘。 心里突然一阵激动,罗意凡赶紧弯下腰将那个小东西捡了起来。 果然,是一把小钥匙。 本来不抱多大希望可以找到的东西,居然藏在了无意中打碎的花瓶里。 这对于罗意凡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惊喜。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阴,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有任何犹豫,罗意凡转身紧走几步,一下就把钥匙插进了书柜底板上的锁孔中。 “咔嚓” 手轻轻一扭,锁孔中立刻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此时这个声音对罗意凡来说竟然十分地悦耳。 打开锁之后,双手稍一用力,这回木板很轻松地就向右手边移了过去。 随着木板与边框摩擦发出的声音,墙壁内隐藏的空间渐渐打开。 罗意凡屏住呼吸,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里面。 没有任何特色,四壁都是木板构成,什么其它装饰也没有。 顶板缝隙中有一丝丝的鲜血渗出,还不时滴落。 看到这血,罗意凡又一次痛苦得难以呼吸。 这块顶板应该就是让他和蒋兴龙得以脱身的“大抽屉”底板的一部分,因为它就在内部悬梯的旁边。 想起楼上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的死者,罗意凡心中的仇恨之火烧得更旺了。 调整情绪,罗意凡的视线继续往下望去。 “!!” 一个蜷起的物体紧紧缩在墙角,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地呜咽声。 罗意凡一开始以为又是一个死者,吓得倒退一步。 等定睛看清蜷缩的物体,罗意凡立马就扑了过去,脸上冷漠地表情一扫而空,全部被紧张和担忧代替了。 那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纤瘦的,漂亮的,同时脸色吓得惨白,嘴巴被堵着白布的男人。 “梁泳心!!” 罗意凡一声呼唤,将人抱在怀中,迅速转移到隔间外部。 将书房地板上杂乱的东西顺脚踢开一点,让怀里的人儿坐在地板上。 双手赶紧去解捆着梁泳心的粗麻绳。可是他身周打的都是死结,系得紧紧的,绳子甚至已经卡入肉里。罗意凡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打开几个结,急得他团团转。 眼看着梁泳心虚弱之极,已经近乎发不出声音。 罗意凡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 “泳心,你等一下。” 安抚一句梁泳心,罗意凡匆匆走到窗户旁边,从地上挑出一块比较锋利的碎片,又回过来蹲在梁泳心面前。 一边用手里的碎片切割梁泳心胸前的绳索,一边安慰他:“你忍忍,很快就好。” 因为是初夏,梁泳心只穿了一件薄薄地体恤,为了不至于割伤他,罗意凡伸出空着的左手垫到绳子后面,过于急躁的切割使他在自己左手心里留下了道道划痕。 右手刚才在楼上留下的伤口也因为用力再次裂开了,血顺着绳索向下流淌。 梁泳心泪水朦胧的双眼看着他的手,嘴里的“呜呜”声大了一些,也急促了一些。 终于,麻绳被割断了好几处,松散的绳子从梁泳心身上掉落下来。 伸手一把拉出折磨了梁泳心不知道多久的堵嘴布,梁泳心的身体立刻软绵绵的瘫软在罗意凡怀中。 “你…还好吗?” 罗意凡指尖轻抚梁泳心的脊背,关切地问。 等了好几分钟,终于听到梁泳心嘴里吐出一个字:“疼” 梁泳心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能听,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来的爽朗动听。 他靠着罗意凡的肩头泣不成声,罗意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的等着。 好久之后,梁泳心终于缓过劲来,他离开罗意凡的怀抱,抹了一把眼泪,捧起罗意凡伤痕累累的双手,眼神里心疼不已。 “怎么会弄成这样?”梁泳心抬头问。 “没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你能站起来吗?”罗意凡问。 “我试试。” 梁泳心双手扶着罗意凡的胳膊慢慢用力,但长时间的蜷曲已经让他的两条腿失去知觉,刚一动就不行了,只能重新坐回地上。 看着梁泳心扭曲的表情,罗意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说:“这样吧,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过,可不能呆太久,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去救。” 罗意凡的话让梁泳心吃了一惊,看来他完全不知道昨晚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身体挪了一下,罗意凡让梁泳心上半身靠在他身上,并腾出位置让梁泳心可以慢慢伸展双腿。 简单地将昨晚梁泳心失踪后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听得梁泳心的表情从吃惊到不可思议再到惊惧惶恐。 听到最后梁泳心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要不是腿脚还没有恢复,梁泳心估计要马上去找凶手拼命了。 罗意凡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现在需要了解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可以详细告诉我。你愿意说吗?” “我……”从罗意凡的表情中,梁泳心明白了他要知道的是什么事,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梁泳心开口说: “现在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在说之前请你一定答应我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了。” “好。” 得到罗意凡的应承,梁泳心开始一点一点道出罗意凡想知道的那件事,他尽可能简洁明了地说明。 五、六分钟之后,罗意凡已经完全了解了他要知道的事,在心中默默地把梁泳心说的和自己推测的作了一个对比,相差不大。 梁泳心继续往下说:“所以,那时根本就没有杀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照原计划躲了起来。” “你是想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事先不找我商量一下,你不相信我?” “不是,”梁泳心匆匆解释:“当时虽然利用了你,但我的本意是绝不想把你连累进来的。” “再加上你在所有人面前说了那样的话,我想事后警察一定会加深怀疑,所以不得已只好那么做,来分散你们的注意力。” “原来如此。”罗意凡点了点头。 “现在好些了吗?”罗意凡双手往上托了一把,发现梁泳心双脚能动了,问了一句。 “嗯。” 在罗意凡半抱半扶的帮助下,梁泳心站直身体。 试着走了几步,虽然还有些酸痛,但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 “没事了,我们快走吧!”梁泳心急切地想要去救人。 “你知道这里还有別的暗门吗?”罗意凡问:“还有,你提醒小亦不要动隔壁的那两个花瓶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你跟我来。” 梁泳心一把拉住罗意凡的手腕,拉着他就往隔壁卧室走。 可他忘了卧室门上罗意凡卡着的长木板了,罗意凡还来不及提醒,他就一头撞上了。 呲牙裂嘴地捂着额头倒退几步,一下跌靠在罗意凡身上,罗意凡用手肘扶住他,因为罗意凡的手疼痛不已,他一直咬牙坚持着。 站稳身体,梁泳心犯难了,这么大块东西卡在门中间,下面只留那么点空间,要怎么过去才好啊! 自己又不像罗意凡,身体软得跟柔术演员一样。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罗意凡,眼中有些许埋怨之色。 ''这个冒失的小家伙。'' 在心里小小地吐嘈一下,罗意凡解释:“刚才我以为只剩我一个人,没有考虑那么多。” “来,”拉过梁泳心的身体,让他站到自己后面,罗意凡说:“我先过去,你看着我怎么做的,你再照样子过来。” 说完松了一下身体,罗意凡并拢胳膊,先把两个胳膊伸过门下留出来的空间,然后头、上身、大腿、小腿一一顺利通过。 在这个过程中,罗意凡始终用手肘着地,避免再次触及手上的伤口。 过去之后,罗意凡观察了一下没有危险,便蹲在对面招呼梁泳心过去。 照着罗意凡的样子,梁泳心吃力地爬了过去,身体被绳子勒过的地方一直在痛,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进了卧室之后,梁泳心打起精神,径直向卧室双人床左侧的床头柜走去。 罗意凡紧跟其后,一边还不忘警惕四周,预防随时而来的危险…… ————— 第二十七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五:完全封锁上 “这个花瓶,是开启罗雀屋地下室的开关。” 梁泳心的手放在双人床左侧床头柜上的花瓶口上,对罗意凡说:“花瓶、床头柜和地板是连为一体的,花瓶连着床头柜里的轴承,而轴承的底部通到地下,连接着地板下面开启地下室入口的齿轮。 梁泳心的声音依旧十分沙哑,说话间还会伴随着不适地咳嗽,但他还是尽量用清晰的声音说着。 “床头柜因为里面放满了东西,比较沉重,平时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是不会想到要去挪动它的,所以我觉得小亦不可能发现床头柜与地板之间的关系。” “而花瓶就不同了,再大的花瓶擦桌子的时候也会被挪动的,因此我才特意把花瓶说得贵重一些,我了解小亦的性格,她一生穷困,赔不起的东西一定不会去…厄……对不起。” 话没有说完,梁泳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面红耳赤,连忙向罗意凡道歉。 可现在的罗意凡不似平常,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你说的没有错,我啊…就是个只顾自己的男人。” “你…你不要这么说嘛。你看,和你在一起我就一直很开心啊。”梁泳心赶紧说,他其实一直很在乎罗意凡的想法。 “话说回来,意凡,那件事你真的确定吗?那可不能随便就……,” “我确定。”罗意凡依旧很淡然。 在梁泳心的心目中,罗意凡一直是英雄般的存在,他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初遇时的情景——那时罗意凡从舞台上下来走向他,有如真正的不败鬼神阿修罗王降临凡间一般。 梁泳心从来没有看见过现在这样的罗意凡,那么落魄、那么无助、那么的颓丧,只有眼睛里的红瞳变得更加明显了。 “不是,你——”梁泳心还想说什么。 “别说这个了,你继续讲地下室的事吧。”罗意凡打断他,不想再继续眼前的话题。 梁泳心心疼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个倔犟的男人,是…一样的人…吧。'' 仿佛看穿梁泳心在想什么,罗意凡催促:“我们要快点了。” “嗯,好。”梁泳心调整情绪,现在救人才最重要,其它的无论什么都要先放一边。 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梁泳心说:“虽然我是这栋罗雀屋的主人,但自从买下它以来,我来的次数很少。而且我从来没有对这里进行过装修,买下来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搬了一些家具和细软过来。就连这边开启地下室的机关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其余的你刚才说的那些密室,我真的是一个也不知道,要不是你告诉我的,可能我连信都不会信。至于这里的双门框,我倒是知道一些。” “以前和蒋兴龙一起来的时候,有一次他去河边钓鱼了,我独自在屋里转悠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当时鼓捣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就放弃了,反正也用不上。” “那么说蒋兴龙以前就知道一楼这些门上有机关?”罗意凡问。 “他是不是觉得那是机关我不清楚,但我当时告诉他了以后,他也跟我一样鼓捣了半天呢。”梁泳心想了一想说。 “是吗?那就奇怪了,蒋兴龙怎么会没有对我说起,而且还毫无防备地站在门口呢?”罗意凡疑惑地说。 他并没有在问梁泳心,而是对自己提问的。 但是梁泳心听到罗意凡的问题,却是一愣,有些着急地反问:“你怀疑他?” “不是,我只是奇怪蒋兴龙为什么没说?” “也许他忘了吧,毕意我们发现双门框的事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在很紧张的情况下,他忘记了也很正常。”梁泳心替蒋兴龙解释。 望了一眼身边这个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双眼依然红肿的清瘦男人,罗意凡用手臂勾过他的肩膀,说: “我知道你和蒋兴龙很好,但是蒋兴龙不是一个头脑迟钝的人,被困在楼上的密室里的时候,他都能冷静下来和我一起寻找突破口,而且可以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及时做出那样的对应。”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疏忽掉门框的事呢?你刚才不是说你告诉他门框的事后他还研究了一番吗?” “可是当时我也仔细研究了,不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吗?而且要不是听你提起,我几乎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梁泳心仰头看着罗意凡说。 “你哪能和他比哦……唉!”罗意凡放开梁泳心,继续说:“好了,不说这个了,蒋兴龙一定有他的想法,我想不管凶手做了什么,凭蒋兴龙的应变能力,他都不会轻易被杀掉的,我现在只希望蒋兴龙情急之中能给我们留下一些什么线索。” 罗意凡的视线从梁泳心身上移开,抬起来看向屋内。 他是侧身站在床的左侧,抬起头来视线正好看到双人床正上方的双扇窗。 此时的卧室窗户紧闭着,窗外完好的封着粗壮的木制防盗网,每一根圆木之间的网格连女人的手都伸不出去。 罗意凡定定地望了防盗网几秒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边上的梁泳心问:“你想到了什么吗?” “啊,不,没什么。”罗意凡摇了摇头说:“泳心,这样,你来打开地下室的入口,我去那个地方看一下,入口一打开我们立刻到地下室里去看个究竟。” “还有,门框的事很重要,我们最好可以找到它的机关在哪里。” “好。”虽然梁泳心不知道罗意凡要看什么,但是他还是立刻就向书房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去?” 罗意凡条件反射般的一把抓住梁泳心的胳膊,手在碰到胳膊的一瞬间,罗意凡疼得轻哼一声。皱紧了眉头。 他不明白让梁泳心打开地下室的入口,梁泳心为什么要向书房的方向跑。 “不是说机关在这里的花瓶上吗?”罗意凡奇怪地问。 “那个,刚才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启动过花瓶下面的齿轮了呀。” “怎么说?” “你应该看到吧,我刚才把这边的花瓶向右转了半圈,然后把它下面的床头柜向外拉出了一点点。只要这样做,下面的齿轮就会自己转动了。” “那么床另一边的花瓶和床头柜呢?”罗意凡继续问。 “那一边是没用的,我想那里是个障眼法,虽然花瓶、床头柜和地板也是连在一起的,但动那里是什么用也没有的。” “原来…”罗意凡这才明白,“机关这么简单的话五分钟的确可以做到。那你还在干什么?告诉我入口在哪里?蒋兴龙很有可能已经被凶手带到地下室去了。” “嗯,你跟我来”听到蒋兴龙可能就在地下室里,梁泳心更焦急了,他反手一拉罗意凡,就要带着他一起离开卧室。 ''难道入口在书房里?''罗意凡心想,他跟着梁泳心紧走几步,两个人又照原样穿过书房与卧室隔门下留出的空间。 在没有找到木栅栏门的开关之前,他们是决不能把门上的障碍物拿下来的。 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书房之后,罗意凡停下了脚步,刚想环顾周围看看入口究竟在哪里,梁泳心的下一个举动让他惊呆了。 梁泳心居然又趴下身子往书房通向走廊的房门下面钻。 “入口不在这里吗?!”罗意凡不敢相信的大吼一声,声音大到直接把梁泳心给吓呆了,头差点又撞到桌脚。 “本来就不在这两个房间里啊!”回过神来他说。 “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那凶手是怎么带走蒋兴龙的?” 罗意凡的表情瞬间变得疑惑而又恐惧,提的问题让梁泳心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你说的是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梁泳心的心头,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蒋兴龙不可能被带到外面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失踪在书房和卧室以外。”罗意凡一语惊人。 “为什么?!” “当时我听到走廊里的声音后和蒋兴龙说好,我去走廊调查,而他则留守在卧室里以防不测。只要我们哪一方遇到危险,就大声呼喊另一个人。” “我进入走廊之后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是可以听到蒋兴龙声音的,那两分钟我确定蒋兴龙还在卧室内。” “之后我用了两三分钟来检查走廊通向客厅的门,还有费古的尸体,这段时间里我没有注意蒋兴龙。假设这时蒋兴龙已经出事,那你说凶手会把它向哪个方向带走?” “难道凶手不可能把兴龙带出房门,从你背后进入仓库吗?”梁泳心急急地问。 从他的口中听出端倪,罗意凡马上反问:“你是说地下室的入口在小仓库里?” “是啊!” “可那个仓库里堆满了东西不是吗?!”罗意凡迷惑了一瞬间,但立刻又明白了:“对,那个仓库里堆的都是大件的家具、箱子还有木料,即使下面多出来一个开口,也不容易有东西掉下去,还能起到掩护的作用,对吧。” “是,是的。”蒋兴龙的思考速度让梁泳心有些蒙,但他还是尽力跟上他的思路。 梁泳心说:“会不会凶手偷偷打开机关之后,把兴龙从你背后带进仓库里了呢?你不是说那个时候你没有注意到背后吗?” “不可能!罗意凡直接否定了他:“我不是没有注意到背后,而是没有注意蒋兴龙的行动。” “凶手的狡猾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想象,我不可能不警惕背后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以你对蒋兴龙的了解,有人强行绑架他,他会不声不响什么都不做吗?” “绝对不可能!” “那就对了,我说过,我是听到蒋兴龙的呼救声之后立刻返回卧室的,虽然途中发生了一点小状况,但到达卧室也只用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绝不可能再多。” “你想想,我回卧室已经一个人也看不到了,这说明蒋兴龙是先被掳走而后再发出求救声的,掳走时蒋兴龙一定是清醒的。因为凶手是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把蒋兴龙搞定的。” “如果他带着清醒的蒋兴龙从我身后过,蒋兴龙一定会想尽办法提醒我,凶手不可能得逞。所以凶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卧室或者书房里隐藏蒋兴龙。” “我一开始以为凶手带人回上了我们从二楼下来的通道,但发现那也很勉强;后来我拆开书柜才找到你藏身的那个隔间,以为蒋兴龙被藏在了那里,这才救出了你。” “根据你说的地下室和开关的方法,如果地下室的开口在卧室或者书房里,那么凶手只要小心一点,绝对可以在四五分钟之内把蒋兴龙带进地下室。可是现在入口居然不在这两个地方,那卧室不就成了死角了吗?我实在想不出凶手还可以把蒋兴龙藏在哪里!” “是啊!”梁泳心听到这里,也意识到了罗意凡的意思,惶恐在他的脸上越来越深。 梁泳心颤抖着说:“一扇房门封死了,另一扇门外有你,窗户是不可能出去的,阳台也是封闭的……” “对,从墙壁里的密道回二楼的话,即使迷晕蒋兴龙,带着他爬悬梯也是件很吃力的事,更何况还会发出声音;而把他藏在藏你的那个隔间,需要拆卸重装书柜,时间绝对不够。”罗意凡接过话头说。 “那么…凶手到底把兴龙带到哪儿去了……?”梁泳心直直地盯着罗意凡,眼睛里都是焦急与惶恐,泪水又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第二十八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高潮六:完全封锁下 这一回,不仅是梁泳心,就连罗意凡也傻眼了。 卧室简直成了一个封闭的密室,唯一还能走通的两扇门现在给他们的感觉也一下子变得虚无了,两个人觉得就像身处噩梦一般。 “现…现在怎么办?”梁泳心说不下去了,他的话被哽咽声所代替。 罗意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手微微地轻颤着。 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嘴里说着:“别慌,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是留在原地不行动是不行的,无论如何,卧室和书房里不可能藏住蒋兴龙,也不可能出得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进入地下室去找出路了。 罗意凡带着梁泳心移动到走廊里,出来之后,两个人正准备继续向储藏室前进。 突然,梁泳心猛地尖叫一声,一下子紧紧抱住罗意凡的胳膊。 原来,到了走廊里之后,梁泳心无意中朝后看了一眼,看到了费古被卡在木栅栏门下面的血肉模糊的头颅。 这一看不要紧,彻底把梁泳心吓蒙了,两条腿抖得不能自己,挂在罗意凡身上连话都讲不出来。 “不要看!”罗意凡的语气变得急躁,双手一下把梁泳心的头别过来,动作十分粗暴,他不容辩驳地说: “我们现在不能惊慌!凶手极其残忍地杀害每一个人,就是为了让剩下的人惊慌失措,所以不论看见什么,你都要镇定,听见没有!!” 梁泳心被他带血的双手紧紧捏着脸颊,眼睛里的惊恐之色浓重,但还是点了点头。 罗意凡放开梁泳心的脸颊,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储藏室里的东西搬出来。等的时候千万不要再回头看尸体了,知道吗?“ ”嗯……好。“梁泳心应着,整个人不自觉地缩成一团。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买下的罗雀屋里居然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而且这栋房子现在还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坟墓! 害怕、无助充满了梁泳心的内心,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罗意凡的智慧了。 梁泳心靠在书房门边的墙壁上,眼睛虽然在看着罗意凡的行动,但是因为害怕,总是会不自觉地朝书房里瞟上几眼,仿佛书房里会突然有什么怪物冲出来把他吃了一样。 而罗意凡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手伤了,他麻利地把储藏室里的旧家具和大木块一样一样地搬到走廊里,堆在走廊的墙角。 搬运的同时,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罗意凡不时停下来看看卧室里面和后面的梁泳心,确定没有异样再继续搬别的东西。 很快,地下室的入口就露出来了,那是在地板上的一个四方形的开口,下面有斜向下的楼梯,楼梯和入口都很窄,罗意凡比划了一下,一次进入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罗意凡回到走廊里,准备带上梁泳心。 此时,两个人的位置正好一个在书房门前,一个在卧室门前,书房和卧室里的情景可以一目了然。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原本以为挡得好好的不可能再关住的两扇门,同时发出了‘咔擦’的声音。 藏在它们外门框里的木栅栏门突然就掉了下来,坚硬、粗重的木头猛地砸在底下的小圆桌和薄木板上。 这两件东西承受不住自上而下的‘攻击’,一瞬间,木屑木块四处乱飞。 而梁泳心正好站在书房连接走廊的门前,首当其冲成了木屑木块的攻击目标。 这一吓可吓得不轻,梁泳心”啊!“地惊叫出声,抱着头就趴到了地上。 慌乱之中,脸又正好对上了费古可怕诡异的尸体脸部,梁泳心吓得差点晕过去,整个人又猛地坐起来,手撑在身后不停地往后移,原本漂亮的大眼睛现在睁得简直眼眶都要裂开了。 罗意凡也被吓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扑过去将梁泳心从地上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退回到卧室的门前。 两个人此时都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没有时间平复心情,罗意凡放眼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罗意凡差点没绝望。他觉得这屋子简直是在自己脑子里点了一把火,要把脑髓都烧空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走廊两边所有的房间除了楼梯间和储藏室其它都成了独立的密室,而且唯一排除在外的楼梯间和储藏室也只有里面的通道还打开着,但面对罗意凡和梁泳心的门却紧闭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罗意凡和梁泳心真正成为了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毫无脱身之处了。 从罗意凡的角度看来,书房的外门被封死了,卧室里连接书房的内门也被封闭了。 而且刚才墙壁里的密道出口是位于书房那一侧的,所以书房里侧的门封死了就代表现在从那里出来就只能呆在书房里,既进不了卧室也到不了走廊。 身后的储藏室门不用看,凭声音罗意凡就知道那里也被封死了,身后这扇门看来也有两个门框。 只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如果刚才罗意凡在搬运东西的时候储藏室的隐藏门突然掉下来,那他现在可能也和费古一样身首异处了。 这样的情形,连罗意凡也不能再冷静了,他放开抱着梁泳心的双手,跑到每一扇门前使劲的摇晃,可是每一扇门给他的’回答‘都是牢不可破,毫无破绽。 如果问刚才的罗意凡为什么一直多多少少可以保持冷静思考的状态,那可能是因为还有突破口可以寻找。 而现在,罗意凡已经彻底蒙了,好像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因为这一回,他看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希望。 凶手几乎绝了他们所有的出路! 停下来的罗意凡喘着粗气,和梁泳心两个人紧紧依靠在一起,嘴里不停喃喃地重复着:“別慌…别慌…别慌……” 他已经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抚慰自己了。 此时的罗意凡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向下沉去…… 他一直那么坚信自己的判断,即使剩下自己一人,即使那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现在他的自信动摇了,罗意凡突然之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这么害怕?!仿佛凶手就在自己背后,拿着刀向自己砍来,他甚至仿若看到了凶手狰狞的面目…… 在罗意凡的印象中,那张脸确实有变得狰狞和疯狂的潜能。 他突然强烈地感受到或许……凶手真正想杀的人应该……是自己?!!! 但是,凶手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紧紧抱着梁泳心的肩膀,手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两个人呆立在卧室门口,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一般,他们的眼睛再一次看向卧室里面…… ——— 男人被一把拉出了某个硬硬的开口,脊背撞得生疼。 张开口想要呼救,嘴巴立刻被一双手紧紧捂住,紧到差一点被憋死。 来不及挣扎,只感觉有两个人一路拖着他走出很远。 双手在地上乱抓,草皮和石子烂泥摩擦着手上的伤口,真的很痛。 好不容易,嘴上的手放开了,男人猛的回头,想要继续大声呼救,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你…是你们?” “嘘!!”对方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小声一点。 此时男人才看清楚,他和拉他的人正身处一处灌木从中。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户外的? 把声音压到最低,男人问:“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先不要问这个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躲在那里?其他人呢?不会都死了吧?” “一个人?啊!!”男人惊叫出声,又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 边上的人被他吓了一跳,马上问:“怎么了?” 两三分钟之后,所有人都慌了。 其中一个人说:“那…那现在怎么办?要回去救吗?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 “一定得回去,我告诉你们,我已经知道……” 男人的声音越发地低了,他正在说着自己想到的某些事。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通知里面的人出口在哪里,但同时我们又不能被凶手发现。” “哎,我们刚才看到…”其中一个矮小的人说:“——出现在那里,可能他就是……” “什么?是他……不可能啊!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啊!”男人说。 “现在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合计一下,最好是趁他还在那里赶紧想办法通知。” “对,对,你主意多,赶紧想想看。”边上那个人催促。 “……!” 正当男人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男子的惊叫,虽然不大,但足以听清那是谁。 “是,是他!他在那里!他还活着!!”男人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比较矮小的人赶紧又捂住他的嘴巴,嘴里说着:“嘘!嘘!你现在被凶手发现的话就什么都完了!”一边说一边用力把男人的身体往下压。 这时,另一个人突然也扑上来同时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压到地上。 “有人!!”只说了这么一句,所有的人就都住了口。 屏住呼吸,六只眼睛朝其中一人偷偷指出的方向看去…… 一个全身黑衣,黑色的帽子几乎包裹住整个脸部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他正朝男人刚刚被拉出来的出口处靠近。 黑影的身上扛着一个长长的几乎和他身体一样大的东西。 来到出口近前,黑影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打开出口,然后用什么东西卡住,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去之后猛的往里一推。 几个人似乎可以隐约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最后黑影似乎拉出了什么东西,带着它迅速离开了,整个过程除了物体落地之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再定睛一看,刚刚被黑影打开的入口又消失了,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破绽。 “该…该不会又死了一个人吧!?会…会是谁?”男人边上那个的人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不知道……”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在背后的杂树林中,一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向他们靠近,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来到近前,那个人突然一下把手伸过去…… 罗雀屋前面的杂树林和灌木丛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午后的风呼呼地吹过,带起一阵涟漪。 ——— 罗雀屋里面 罗意凡和梁泳心的目光被卧室里双人床后面露出的半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麻袋,顶端用尼龙绳紧紧扎着,罗意凡凑上前去,把脸贴在木栅栏门的网格中间仔细看。 梁泳心则惊恐万状地把头埋在他的背后,仍然在瑟瑟发抖。 片刻的沉默,仿佛过了许多个小时一样。 终于,罗意凡开口了:“泳心,刚才出来的时候,床后面有这个东西吗?” 被他这么一问,梁泳心再害怕也不得不把脸凑过去看,那是一个长长的麻袋的上半部分,可以看出里面装的东西顶端是圆形的。 心里瞬间有不好的猜测,但梁泳心祈祷那只是自己的臆想,他战战噤噤地回答:“不知道…” 其实罗意凡也有吧的猜测,那露出的半截麻袋将里面的物体包裹的紧紧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形。 ‘又有什么人死了吗?’罗意凡闭了闭眼,心中默默地为死者祈祷。 罗意凡从来都以为脆弱不属于自己,因为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依靠,但是,现在依靠没有了,他才感受到真正是要自己一个人面对的时候了。 ‘无论如何,没有报仇之前都不能死!不管多少次被困我都要找到突破口……’ 心意决绝,罗意凡强压下恐惧、无助,睁开干涩的眼眸,看向梁泳心。 “泳心,别害怕,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所以你一定要保持镇定,知道吗?” 听到这话,梁泳心一瞬间似乎停止了抖动,他抬头看向旁边高大的男人。 说:“嗯……我都听你的。” 此时梁泳心眼中闪烁的是拥有依靠的‘坚定’。 而罗意凡眼中闪烁的是孤独无依的‘倔强’。 略略平复了两人的情绪之后,罗意凡调整思绪,重新开始思考: 首先,他和梁泳心现在被困在走廊里,走廊四周一共有五扇门,现在全部封死了。 以罗意凡现在站着的位置为中心点,身后是小储藏室的门,右手边有两扇门,是卫生间和楼梯间的门。 左手边从后往前是卧室房门和书房外侧的门。视线直视的方向是走廊与客厅连接的木门。 这五扇门除了楼梯间之外,原本的房门都开着,现在封闭着它们的都是原本隐藏的木栅栏门,所以罗意凡和梁泳心可以清楚的看到卧室、书房、客厅和储藏间里的情景。 如今,二楼是绝不能再上去的,因为上面布满陷阱,根本没法离开罗雀屋,而且罗意凡自己才刚刚从上面逃下来。 这样的话,排除楼梯间、书房和卧室这三扇房门,剩下的就是储藏室的门与走廊尽头卡住费古的那扇门。 这两扇门一扇可以让两个人转移到地下室里,另一扇可以直接逃到客厅,然后就可以从罗雀屋大门逃到户外。 现在罗意凡至少要想办法突破这两扇门其中的一扇,他和梁泳心才有生存的可能。 还有一个令罗意凡在意的事就是卧室里大床后面突然多出来的包裹。 它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的呢?包裹里如果是死人,又会是谁的尸体呢? 罗意凡的大脑飞快的旋转着,同时也没有忘记时刻注意边上梁泳心的安全。 毕竟,以梁泳心‘小奶羊’的性格,他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 收了收搭在梁泳心肩上的手臂,罗意凡的目光停留在卧室里。 阳台是全封闭的,窗户是全封闭的,这两处的防盗网材质应该是同楼上边本颐砸过的“白雪”阳台上的防盗网材质是一样的。 罗意凡在心中暗暗的给它们打了个叉,这两处绝对出不去也进不来。 回忆着刚才经历的一幕幕,罗意凡继续思考: 救出梁泳心之后,两人耽搁了一些时间,那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然后两人进入卧室,梁泳心告诉自己地下室机关的开启方法,这个时候床边有没有包裹呢? 肯定是没有的,罗意凡暗自得出答案。 接着就是梁泳心带自己去看地下室的入口,两人再次进入书房,在书房里突然想到蒋兴龙消失的不可能之谜,耽搁了几分钟。 这段时间里,书房内外的两扇门还处于可以进出的状态,自己可不可以看到卧室床后的哪个位置呢? 答案是肯定的,而且罗意凡也再一次肯定那个时间卧室床后没有包裹。 不过,那时两人在书房里的时候,即使看不见,凶手也不可能有机会把包裹放进去,因为那时卧室本身没有可以出入的开口,凶手要把包裹搬进卧室无论如何都要经过书房,所以等于那个时候和蒋兴龙失踪的时候一样,卧室变相的处于全封闭状态。 再后来,自己和梁泳心来到走廊,梁泳心看到费古的尸体害怕不已,缩在书房门口,自己则去搬运储藏室里的东西。 此时他们一个可以看到卧室里,而另一个则可以清楚的看到书房里的动静。 想到这里,罗意凡开口问梁泳心:“刚才我在搬东西的时候你有看到书房里有什么异常吗?” 罗意凡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自己在搬运的时候,一直心里悬着梁泳心的安危,没有太注意卧室里的动静。 而此时如果他们都没有注意身边房间里的动静的话,凶手有一个机会可以把包裹运进卧室,就是利用书房墙壁里的密道。 梁泳心顿了一顿,说:“应该没有,因为我害怕,所以眼睛一直不自觉的去看书房里的情形,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好,我知道了。” 这么说来,搬运的时间凶手也没有机会行动,罗意凡又默默地在心里打了一个叉。 所有的这些想完之后,罗意凡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去…… 自他们从楼上的被凶手称之为‘墙壁的幻影分身术’的密室逃脱之后,罗意凡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他根本没有逃出所谓的密室,而是一直在凶手设下的牢笼里徘徊。 下楼之后,他其实是接连经历了三个密室,其中两个是是三重密室,这两个三重密室中还带有两桩不可能犯罪。 第一个,是蒋兴龙失踪的失踪事件,当时除去原本就封闭的卧室窗户和阳台,还剩下卧室门,书房内门(这里连接墙壁里的密道,所以可以算是独立的一重密室门)和书房外侧的门。 但据罗意凡刚才的分析,凶手不可能从这三扇门中的任何一扇门掳走蒋兴龙,所以这是第一个不可能犯罪和三重密室。 第二个,是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秘包裹,这个密室比刚才第一个封的还要彻底。 罗意凡和蒋兴龙就在走廊里,走廊已经全封闭,卧室和书房的三扇门也没有一个有可能让凶手进出,可是在如此密封的状态下,那个人形包裹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卧室里。 这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双层三重密室和彻底的不可能犯罪,其中卧室和书房内外三扇房门组成内部的三重密室,而走廊里另外的三扇房门组成外部的三重密室。 最后一个密室就是现在囚禁他们的走廊牢笼,这个虽然不算是什么迷题,但却是一个生死密室,如果不能在内部突破,就只有死路一条。 思虑至此,罗意凡才感觉到绝望的真正滋味,该怎么办呢? 他仰起头,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仰问苍天…… 第二十九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尾声:绝不认输上 罗意凡的星眸剑目中闪动的火焰越来越旺,此刻,他不怕死也不能死,至少身边的梁泳心他要护周全了。 他想起自己十年来的思念和痛苦,换来的却是一朝分离,所以罗意凡心疼梁泳心,希望他可以摆脱磨难,幸福一生。 低下头来,梁泳心恐惧、无助的清秀脸庞出现在眼前。 同样的战战兢兢的柔弱目光,同样美丽的眼睛,同样小小的菱形唇和白皙的肌肤,罗意凡似乎觉得他的脸一瞬间同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罗意凡不能自拔的盯着这张脸庞,脑中却又浮现出楼上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 眼泪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蓄满了眼眶,他赶紧偏过头去,不想让梁泳心看到。 眼前越难就越不能表现出脆弱,罗意凡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在罗意凡看不到的地方,此时梁泳心的心里也不好过。 他同样有着自己的思念,心中人的安危时刻牵动着他的心。 但至少罗意凡在他的身边,这是梁泳心没有绝望的根本原因。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用坚韧来掩盖着悲伤、一个在恐惧中参杂着依赖,等待着罗意凡想出突破的办法来,或者说是等待着上天的再一次眷顾。 来来回回的反复研究着两扇可以救命的房门及其周边的墙壁,罗意凡全身心地思考着对策。 ''看来靠找到什么机关来开门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凶手大发慈悲主动放他们出去。要不然就想想办法强行突破…''罗意凡想着强行突破的可行性。 看到罗意凡不声不响地行动思考,梁泳心越来越焦急,他忍不住不停地问着:“意凡,怎么样了?”“意凡,有希望吗?”“意凡,意凡……” 对于他沙哑地聒噪,罗意凡虽然不回答,但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梁泳心的声音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保护某个也会这样做的人一样,心中充满了保护的欲望和勇气。 猛然间,梁泳心站住了,也不说话了,只见他定定地在听着什么。 罗意凡很奇怪地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你听!你快听!!”梁泳心莫名其妙地越说越兴奋,表情十分反常。 “意凡…是,是姐姐!你听,是不是姐姐的声音?!啊!我就知道姐姐没有死!你快听!!”(梁泳心话中说到的姐姐回忆篇中有提到,不过现在只能请各位读者自行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 梁泳心的话语犹如雷击,罗意凡瞬间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眼中光芒闪烁。他屏住呼吸倾听着,同时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他知道梁泳心的听力很好,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所以罗意凡的心也跟着兴奋起来了。 果然—— 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地,很低很低地啜泣声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不仔细听的话根本觉察不到。 罗意凡仔细听着,仔细辨认着,虽然多年来只有昨晚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但是罗意凡有自信自己可以辨认出来。 片刻之后,罗意凡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他的心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剧烈跳动。 顾不上许多,猛然后退,身体对着储藏室坚硬的木栅栏门就撞了上去,快到梁泳心都来不及阻止。 “你疯啦!那么硬,你撞不开的!!” 梁泳心赶紧抱住罗意凡的身体,阻止他自残式的行为。 可他那点力气怎么阻止得了,人被罗意凡带着一起撞向木栅栏门,瞬间疼得梁泳心眼冒金星,差一点没有跳起来。 ''可是,可是,罗意凡撞死了或撞伤了,我们怎么办?!'' 梁泳心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索性一把拦在储藏室门前,整个人做起了罗意凡的肉垫。 ——— 罗意凡直到撞到一个柔软的物体,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后才回过神来…… 人险险地止住脚步,差一点没有摔下去,罗意凡撑住门框向下看去。 只见梁泳心蹲在地上,两只手痛苦的捂着胸口,头埋得低低的,在那里异常痛苦的哼哼着。 “你干嘛?!” 罗意凡带着急躁地声音冲梁泳心吼,完全不似刚才的温柔。 小脸扭曲成一团抬起头来,捂着胸口的手没有放下来,梁泳心想讲话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罗意凡这时才发现不对劲了—— 梁泳心形状姣好的下巴和嘴唇上全是血,甚至还有一些粘到了衣服上,双手死死地抱着肋骨的位置,根本站不起来也讲不出话来,疼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 顾不得许多,赶紧蹲下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查看。 “你这个笨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的,你还拦我?” 罗意凡现在急得真可以用火急火燎来形容了,地下室的人晚去一步就有可能会被凶手杀掉,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家伙还要来横亘一脚,真真是越慌越乱。 幸好牙齿没有撞掉,下巴也没事,可能是牙龈破了,所以才流了血。 快速确认嘴巴没事之后,罗意凡的手一下伸进梁泳心的怀里。 梁泳心一惊,猛地一缩身子,却被罗意凡霸道地固定住身体不让他动。 “别动!我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手在两边肋骨的地方来回摸了几圈,又让梁泳心自己动动,确定没事之后罗意凡才伸手把他拉起来。 梁泳心的个子比罗意凡矮半个头多一点,所以罗意凡刚才那一下不仅扎扎实实地撞到了梁泳心的身上,而且肩膀还顶到了他的下巴,才会造成梁泳心满嘴都是血的结果。 依然带着急躁的口气,罗意凡命令道:“你站在边上,让我先撞开这扇门。” “哎!”梁泳心听见他又要撞门,顾不得疼痛又张开双臂拦在了储藏室的门前。 “你又干什么?!去晚了你姐姐就没命了!!” “我知道…嘶…我知道兴龙和姐姐现在都很危险,我和你一样着急!但是…你,你撞得开吗?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刚才这种暗门砸烂圆桌和木板时的样子,你还硬撞?!我看它没断你的骨头就先断了。” 管不了肋骨还在叫嚣着疼痛,胸口闷得想吐血,梁泳心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反驳着罗意凡。 他说的很对,硬撞根本没什么希望。 “那你说怎么办?!再慢慢想办法吗?!!等我们想出办法来,他们早死了!!!我就是断手断脚断骨也要撞开这该死的木架子!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不还有你吗?!你冲下去把姐姐救出来,然后你们两个一起找路出去!” “你是罗雀屋的主人,以前有去过地下室,比我熟悉得多,”罗意凡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眼里饱含泪水,他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而姐姐也可以帮你,你们只要顺利找到蒋兴龙,三个人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你以为你死了姐姐能活吗?还有那个最喜欢你送他车子的人呢?你忍心让他伤心?” “……” 淡淡的,梗在喉咙里的一句话,让罗意凡瞬间噤声,呆立在原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罗意凡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它们像风车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飞旋,所有的灰色脑细胞都在疯狂地转动着,可罗意凡却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打开这道门了…… “我能想象在你以为姐姐死了的时候是多么的伤心绝望,我也明白你现在有多么的焦急,但是,越是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越是要冷静,这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吗?意凡!” “我和姐姐都那么胆小,没有你我们出不去的,算我求你了,冷静下来好不好……”梁泳心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祈求了。 不仅是姐姐,他自己也少不了罗意凡的啊! 罗意凡摇着头,喃喃地说:“我也知道硬闯是最愚蠢的办法,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里没有一个开关,没有一件工具,你让我怎么办?”听着地下室传来的断断续续,越来越弱地哭泣声,罗意凡真真是急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上天给了他新的希望,难道还要这样眼睁睁地失去吗? “不,一定有办法的,你好好想想!”梁泳心鼓励他。 罗意凡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有梁泳心知道,那就是他一遇到自己姐姐的事就会暴躁、慌乱,就会像个孩子一样六神无主。 这种情况梁泳心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回,如果是在平时,梁泳心根本不会管罗意凡,他知道管了也没用。 但今天不同,不让罗意凡冷静下来,不要说姐姐,连他们两个人都会死。 同时梁泳心自己也拼了命的在思考出路,他的眼睛在整个走廊里胡乱的扫视着,希望可以发现点什么帮是忙。 不过说实在的,虽然这是自己的屋子,但这些年来自己来的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这里。 眼睛扫过走廊尽头连接客厅的门,看到底部费古的尸体,梁泳心不自觉地又哆嗦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移开目光,因为他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那…那是什么?!” “嗯?!” 颤抖的手指指向某一个方向,引导着罗意凡的视线看过去…… ———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一个女人正在慢慢地向前爬行。 她的一条腿似乎受了重伤,随着身体的移动在地上拖行着,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湿痕。 女人爬行的动作十分艰难,但她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身体抖得实在厉害的时候,她就停下来喘息一会儿,喘息的时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咽不下去的轻微啜泣。 终于—— 指甲已经破损的指尖触到了前方一个高起的边缘,此时有微弱的星星点点的光照在女人的上方。 女人扶着边缘稍稍让自己抬起一点头,想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 女人的眼眸细长迷朦,半闭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柔弱感觉。嘴唇内侧隐隐透出血色,一缕细丝一样的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表情十分痛苦。 她不顾下唇已经肿起,用牙齿紧紧地咬着那里来忍耐腿上传来的疼痛。 在微弱的光照下,女人受伤的大腿上方赫然露出一把刀黑黑的刀柄,看刀柄的长度,刀身一定也不会短。 插着刀的那条腿一直在自发性的抽搐,估计是剧烈的疼痛引起的,而且,看样子骨头也断了。 在女人头顶上方的是一条窄窄的木阶梯,它通向一个四方形的出口。 这个出口现在在女人的眼里已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已经不行了…没有力气再爬上去了…我要怎么办?'' 女人想着,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力气了,饥饿、干渴、失血令她头晕脑胀。 双手也支持不住脱了力,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女人用听不清楚地声音反复喃喃着,似乎是在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 就在女人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身后远远地传来什么人疾走的脚步声。 女人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双手又开始胡乱地向前使力,试图爬上阶梯。 就在这时—— 女人的耳朵里又隐约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好像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她拼命地仰起头来,希望听得更清楚,同时嘴里用尽全力发出呜呜咽咽像是哭泣的声音。 就在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女人也几近昏厥的时候。 出口处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 第三十章 恶魔的三重之谜—尾声:绝不认输下 地下室里的哭泣声越来越微弱,罗意凡的心也在一寸寸地向下沉。 他知道梁泳心说得很对,凭自己,就算撞死了也撞不开眼前的坚固的网格木门。 但是,罗意凡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起第二次打击的,这种痛苦一次就足够足够了。 双手紧抓着木栅栏门上粗壮的圆柱形木条,手心里伤口的疼痛此刻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罗意凡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无比怨恨自己脑中的那些小小的灰色脑细胞,他恨它们怎么那么少,那么笨拙,以至于自己完全想不出该如何突破这个空间,完全没有办法救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儿。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梁泳心说的话:“那…那是什么?!” 似乎找到一丝希望一般,罗意凡一下子转过头来… 从梁泳心所指的方向,罗意凡再一次看到了费古那沾满了灰色鲜血的头颅,此时尸体因为死亡时间的逐渐延长,正在慢慢发生质的变化,朝上看的脸部更加诡异可怕了。 尸体的眼球像附上了一层灰白色的黏膜,从罗意凡的角度看眼珠几乎全部缩进了上眼帘中,恐怖的嘴唇依然咧开着,嘴角上翘,带着嘲讽般的微笑。 上面的木栅栏门底部尖锐成排的木桩深深地插入他脖子根部,几乎把那里全部切断,鲜血染透了周围的地板。 可是,现在的状况让罗意凡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情仔细分析观察眼前这一具恐怖的尸体。 他焦急地问梁泳心:“你看到了什么?” “那儿…费…费古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绿…绿色的……”颤抖的手指没有放下,梁泳心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 罗意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蹲下身体,顾不上血污,伸手就一把捏住了死人半张着的嘴巴,往里仔细看。 果然,一样很小的,颜色与周围粘稠的灰色鲜血几乎没有两样的东西映入眼帘。(罗意凡有先天性的道尔顿症,也就是红绿色盲,请参考第十九章的内容。) 怪不得自己没有发现,可是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因为与嘴里的东西混在一起,罗意凡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于是他索性伸手一把把混着鲜血和口水的东西从费古冰凉僵硬的嘴唇里掏了出来。 可能因为急躁,用力有点过了,瞬间感觉手上的伤口被坚硬细长的东西扎到了,罗意凡吃痛地“嘶”了一声。 放松手上的力气,把小东西举到眼前仔细一看—— “!!” 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惊惧和惶恐出现在了罗意凡的脸上,来不及站直身体,罗意凡转头就直接扑向了走廊里的某一扇房门,几乎是连滚带爬。 ——— 高大挺拔的黑影正在费力的撬着什么,他身后远处的树丛中影影约约露出几个黑黑的头颅,他们窃窃私语,不停地在交头接耳,还不时观望着黑影的行动,似乎十分焦急。 好不容易,黑影终于找对了地方,只见他身体向前倾,双手用力一扳一拉,某处立刻发出一声很轻的“咔哒”声。 看着黑影很快消失在房子的某一处,身后几个黑色的头颅也随即隐没在了茂密的树丛中… 进入房间站稳之后黑影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位置居然在一扇刚刚才呆过的房门前,这扇房门现在依然开着,唯一不同的是现在门框被一层交叉网格的坚固木门封闭了。 就在黑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哐”地一声,一个人体就猛地出现在了网格木门外面,整个身体趴在木门上,脸在黑影面前放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还没有看清,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就伸过了木条间的网格,黑影吓得连连倒退,直到腿弯磕到床沿才停下来。 “快把它——,快!求你了!!” “记住月季花丛!——说过的!——的月季花丛!!” “一定要快!你去救——!我会保护——!让他平安!拜托了!!” 急躁慌乱而又熟悉的声音向着黑影传过来,让黑影一下子就辨认出了门外的人。 没有丝毫犹豫,黑影一把接过沾满了鲜血的东西,同时给了木门外的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然后迅速消失在了来时的地方,带着某个人全身心的托付,同时也带着自己得到的一份承诺急奔而去…… ——— 此时,在一楼封闭的走廊内,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静。 从昨晚开始就粒米未进的两个男人互相倚靠着坐在地板上,背靠墙壁,默默无语。 地下室的方向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哭泣声,罗意凡也显得平静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罗意凡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刚才的焦急,也没有绝望,眼里只剩下浓重的担忧。 梁泳心靠坐在他的身边,头颅滑到他的胸前,肩膀被他的臂弯包裹。 此刻被困在密室里的两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也没有心情说一句话,只是呆坐着。 梁泳心甚至都不再害怕两人左边不远处躺着的那具尸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天色渐暗,终于,地下室的方向又重新传来了声音,是某人向上攀登木质阶梯发出的脚步声。 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罗意凡和梁泳心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起冲到走廊底部的储藏室门口,向内张望。 因为天色渐暗的缘故,地下室的入口比刚才更加昏暗了,四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里面,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慢慢地,他们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丝黑色的头发,好像是一个人站在地下室的阶梯上,那个人低着头,整个身体都藏在黑暗之中,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罗意凡,困在这里的滋味好受吗?呵呵……”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罗意凡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他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在''墙壁分身术''密室里与他和蒋兴龙对话的那个声音。(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请参考第十七章到第十九章) 罗意凡一瞬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一把把梁泳心护到身后,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仿佛地下室会突然窜出什么危险一样。 没有等到回答,刻意变调地声音再次传上来,不过这次听得出带上了几分憎恨: “真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你身后的小绵羊一定很幸福吧……” “你说什么?”罗意凡不解其意。 “小绵羊,你还记得我吗?记得那个时候的那个吻吗?”地下传出来的声音这回不是针对罗意凡,而是对着他身后的梁泳心讲的。(这里黑暗中的人提到的吻在前文中的某一处出现过,请自行寻找,是很重要的一段)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梁泳心什么,他的眼睛开始瞪大,记忆里也回想起了一些东西。 “你是…不对,你不可能是——,他早就随他母亲去了外地,你是谁?你说的是什么吻?” 梁泳心紧紧地扒在罗意凡背后,回答道,而罗意凡依然警惕地望着储藏室的门,浑身戒备。 “真开心,你居然还关心过我的去向,可你知道吗?我当年为什么要吻你?” “一时的玩笑,难道不是这样吗?”梁泳心反问。 他已经猜出躲在地下的人是谁,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那个人同这次来罗雀屋的人中任何一个对上号。 “呵呵,一时的玩笑?我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吻你,你居然认为是一时的玩笑?!亏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你!”地下的声音里憎恨更浓了,还有一些歇斯底里。 “呵呵呵…想知道我变身成了谁吗?想知道我到底还杀了多少人吗?你让你那个大帅哥猜猜啊!猜对了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难道就因为当年我拒绝了你你就要杀这么多人吗?!”梁泳心再也忍不住对地下的人吼道。 但是换来的却只是压抑变态的笑声。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罗意凡开始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地疑惑,地下的人口气里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联系到自己刚刚进入二楼密道时的猜想和得到的证据,罗意凡猜测着凶手的真面目,他觉得自己好像渐渐的在接近什么,或许是答案,或许是另一个谜题,现在罗意凡还不清楚。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两个人的安危,现在不能被吓到,得想办法套出话来。 “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不都被你杀光了吗?还用猜吗?刚才你不是还在地下室杀了四个人吗?我们在这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蒋兴龙不也被你在卧室里杀掉了吗?呵,现在轮到我们了吧?!” 罗意凡本就是个演员,这一点演技难不倒他,故意把语气变的颓废和歇斯底里,好像自己和梁泳心已经绝望了一样,并在身后比着手势示意梁泳心不要说话。 至于把进入地下室的两人说成是四人,还说亲眼看见蒋兴龙死在卧室里,就是为了搅乱凶手的判断,试探地下室中的人究竟有没有安全逃脱,还有就是要试探一下凶手还有没有同伙。 果然,听见他的话,凶手似乎呆滞了,有十几秒没有再说话…… 突然,地下室方向传来急促向下的脚步声,凶手好想要急于去确认什么,很快脚步声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又过了一点时间,罗意凡确定凶手离开之后才转过身来面对梁泳心。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姐姐有可能还没有死,你这样不是告诉凶手她在地下室吗?!”梁泳心完全不明白地看着罗意凡,眼睛里含有怒气。 “你听我说,”罗意凡一边示意他压低声音,一边解释说:“我就是为了确定姐姐有没有死才这么说的,不止姐姐,我猜其他失踪的人也有可能还活着。” “真的吗?”梁泳心眼里瞬间闪出光芒,他问:“你怎么知道?” 拉着梁泳心到一个角落里坐下,罗意凡凑着他的耳边说:“你想想看,凶手刚才为什么一听到我说的话那么着急地就离开了?” “为什么呢?” “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凶手根本没有杀我说的那些人,也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地要去找同伙确认。” “可能之前的人确实是这个凶手杀的,所有的密室也都是他设置的。但是要完成这么庞大的杀人计划,我估计凶手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可能有一个或者几个同伙在帮他一起完成。当然,我所说的这些现在只能是猜测,但我认为绝对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被我猜中了,如果刚才我说的那些人真的不是这个凶手杀的,而且他并没有计划要杀了这些人,或者这些人虽然在他的杀人名单中但却提前被杀了。” “那么,我说的话就会让凶手以为他的一个或者几个同伙已经背叛了他,瞒着他做了计划之外的事情,这也就是推理小说中所说的''搭便车杀人''。你认为凶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梁泳心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他会急着去找他的同伙确认。” “对了,他不会马上去确认那些人有没有死,而是会马上去找他的同伙确认他们有没有背叛他。凶手可能对他的计划有十足的信心,但是,没有一个凶手会对他的同伙有十足的信心。” 虽然罗意凡心中的大石头依然悬得很高,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转折,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而且,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了外援,那么他罗意凡又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呢! “泳心,我想再问一次,你能完全信任我吗?” 梁泳心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点头,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好”罗意凡伸出双手抓住梁泳心的双肩:“泳心,接下来你要百分之一百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去做,虽然这会冒很大的风险,但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找到突破口,我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顺利地突破出去,大家存活的机会就会大大的增加。” “泳心,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顺手把梁泳心抱进自己的怀里,罗意凡用坚定的话语给他保证:“我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你要完完全全地听我的话,绝不能私自行动,知道吗?” 罗意凡此刻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这种光芒甚至有一点让人害怕。 “意凡,我都听你的,只要能救出姐姐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梁泳心从罗意凡怀中抬起头来,眼睛里所闪烁的是截然不同的清澈与明净。 “那么,意凡,我要做什么呢?” “诱饵!” …… 第三十一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一幕 将绿色的小东西紧紧地抓着手心里,男人来不及确认那是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刚刚进入的房间,来的室外。 目光快速地在屋子正前方的树丛和花丛之间扫视了一圈,此时虽然接近傍晚,但是天色还不算太暗,男人很快就锁定了远处的目标,疾奔而去。 来到近前,男人胡乱地踩踏和拨开周围各种颜色的月季花,顾不上衬衣和裤子被月季花的刺刮破,几步就跨到了自己锁定的位置前。 因为生长在自然环境之中,再加上冬暖夏凉,气候适宜,所以这里各种各样的花全都长得十分高大。尤其是月季花,最高的花枝甚至和男人的身高一般高。 右手里仍然抓着刚刚拿到的东西,男人用双手拨开面前深绿色的细长花枝,仔细观察被掩盖住的下方地面。 果然,这里有一块比窨井盖大一点的地面上没有长任何花枝,而且土也看上去十分松散,上面的小草大部分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根都露出来了,就像是被人临时堆上去的一样。 用皮鞋踩断包围着自己的月季花枝,腾出空间,然后蹲下身体,手脚并用地扒开空地上面松散的泥土和小草,男人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块已经生锈的金属盖板出现在眼前。 可能是因为种花的缘故,这里的土层特别的深,男人扒开的土在周围堆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坡,还不时有泥土重新滑到中间来。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金属盖板的全貌,男人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摊开右手手掌,仔细观察手心里的东西。 男人的手心里有两样东西,一样极其精巧细致;另一样显得粗糙,布满了锈迹。 看到这两样东西,男人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他一下子明白了屋子里的人为什么要给他这两件东西并说那样的话了。 不浪费任何时间,男人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花丛之中。 ——— 地底下的空气潮湿闷热,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深邃幽暗的地下通道里,轻声反复的呼唤着一个名字,还不时地前后左右观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之后,男人推开两扇已经腐朽的木门,进入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因为黑暗,他很难看清周围的事物,只能一边摸索着一边找寻。 手里的两样东西已经都使用过了,现在正躺在男人的口袋里。男人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 在宽敞的空间里来回走动,男人紧绷的神经一刻都没有放松,睁大眼睛努力观察四周有没有危险,嘴里依然反复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这里的地板仿佛刚刚打翻了什么似的,地上全都是粘粘糊糊的、潮湿的什么东西,男人连续踩到了好多次,感觉鞋底都被糊满了,走起路来一沾一沾的,十分不舒服。 呼喊了一段时间之后,男人发现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只好放弃在这里寻找继续向地下深处前进。 因为太黑了,男人根本看不清前进的门在哪里,只能沿着墙壁一寸一寸地摸索。 摸到某一处的时候,手突然失去了支力点,墙壁边上出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开口。 不敢马上投身进入,男人的身体紧贴在一侧的墙壁上,努力倾听着通道内的动静。 紧张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扩大,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仿佛超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让他听不清他该听到的声音。 这样无形中加重了男人的焦躁和不安,他拼命地屏住呼吸,但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又如雷贯耳,让他觉得情况更加糟糕。 ''不能再这样逗留下去了,''男人警告自己:''为了——,我无论如何都要进去试一试…算了,死就死吧!'' 下定决心,男人一咬牙一跺脚,离开隐身的地方拐过墙角向通道里更深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是男人运气好,还是老天爷不想再惊吓他,这回竟然走了一小段就看见亮光。 虽然离通道的尽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但是那边传过来的光亮已经可以让男人隐隐约约地看清楚自己周围的环境了。 眼睛向周围胡乱地扫视着,不仅是要确认有没有危险,也是在寻找自己承诺要找到的那个人。 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凶手究竟躲在哪里,所以男人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把双手抬起来圈在嘴边,男人轻轻地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担忧那个人可能因为藏起来或者受伤而听不见他的呼唤,所以刻意把尾音拉得很长。 眼睛无意之中扫过地面,男人猛然发现一条长长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呈直线一直延伸到前方通道的尽头。 血迹很宽,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爬过这条路留下的。 男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顾不得多想,男人立刻撒开两腿沿着血迹飞奔过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木制阶梯,阶梯很狭窄,但足够一个人向上攀登了。 阶梯上方是四方形的出口,光亮就是从出口外面照射进来的。 但是血迹并没有延伸到阶梯上面,而是到阶梯前面一点点就没有了,在阶梯的最底下几块木板上面,男人可以看见好几个残缺的血手印印在上面。 似乎是受伤的人爬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力气再前进了,有可能这个人因为伤重死在了这里或者爬到这里之后被随后赶来的凶手追上杀死,然后凶手把尸体带到了别的地方。 或者……受伤的人虽然伤得很重无法行走,但还不至于丧命,这个人因为没有办法爬上阶梯,所以自己擦掉了接下来的血迹,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对于男人的内心来说,他强烈的希望是第二种结果,但世事难料,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抬起头来,男人觉得就他目前所处的环境来说,除非墙壁里有新的暗格或者密道,要不然两边是根本藏不住人的。 唯一可以藏住人的只有阶梯后面的一小块墙壁折角,那里因为墙壁的遮挡,顶上照下来的光亮根本一点也照不到。 从男人现在所站的角度看来,折角里显得幽深而且黑暗,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壮起胆子,男人慢慢绕过阶梯向折角的方向靠过去,心里不停的祈祷着一切顺利。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男人的心也渐渐狂跳不止,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开关木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人大踏步地向男人所在的位置走过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怎么办?!'' 男人一时慌了手脚,但他马上反应过来: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 男人不再犹犹豫豫的,他立刻扑向墙角,把自己的身体藏进黑暗之中。 幸亏那一片阴影够大,男人可以藏身得很完美。 进去之后,男人的身体立刻碰触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好像是一个人斜靠在那里。 男人的头靠近那个人的身边,听到了十分微弱的呼吸和呻吟声。 感觉到有另外的人靠近身边,墙角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想要惊叫却没有叫出声来,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喊叫了。 因为两个人完全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而通道里的脚步声又越来越近了。 所以男人只好伸出手抱紧原先躲在墙壁折角里的那个人,并在那个人耳边轻轻地''嘘''了一下,示意其不要出声。 感觉到靠在肩窝里的头颅微微地点了几下,男人这才稍稍放心,把注意力集中到外面的脚步声上。 幸运的是,外面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走过来之后就直接走上了阶梯。 然后,停在了阶梯的中间,开始与上面两个人对话。 整个对话过程十分简短,而且好像还没有说完,站在阶梯上的人就匆匆离开了,离开时的脚步声还显得十分慌乱。 上面的人所说的话男人并不能全部听清楚,但阶梯上的人所说的话男人听得一清二楚,他总觉得话里有什么东西很奇怪,但却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阶梯上的人走远之后,男人才慢慢地挪出墙角,并把原先在里面的人也抱了出来。 等到两个人都挪到有光亮的地方,男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事态有多么的严重。 几乎是同时,男人猛地抱起怀里的人向阶梯冲过去,准备爬上阶梯去求援。 但是因为太着急了,男人一个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一只皮鞋就脱离了他的脚被甩到一边,膝盖撞到地面上,被撞得生疼。 顾不上许多,男人站起来之后直接踢掉了另一只皮鞋,就这样穿着袜子向阶梯上面跑去。 幸好怀里的人十分娇小,没有造成太多的负担,男人才得以顺利爬上阶梯。 就在他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突然—— 他听到了上面传下来的几句对话,瞬间男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抱着怀里人的手也开始微微地发抖。 “我都听你的,只要能救出姐姐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诱饵!” …… 结合刚才自己所听到的对话,男人的眼神变得十分阴暗和犀利,他觉得自己刚才能够摔掉皮鞋可真是太幸运了。 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体,男人将脚步放到最轻,一步一步重新走下了阶梯。 走过最后一块木板,男人停住了脚步,借着上面传下来的光亮,男人看向怀里人的脸庞。 ''多么相像的一张脸啊!”男人在心里想着。 用极轻的声音对怀里人说:“对不起,我不能把你交给他,但是,我一定会全力救你的。你放心的,只要他没事,我便绝不会放弃你!” 怀里的人似乎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根本没有听清楚男人所说的话,只是一味地发出微弱痛苦地呻吟声。 再次向出口处看了一眼,男人下定决心,就地蹲下身体,尽可能用自己所能想到的办法对怀里人受伤的地方做了一些应急处理。 然后抱起昏昏沉沉的人,偷偷地离开了那里,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三十二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一幕 “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不都被你杀光了吗?还用猜吗?刚才你不是还在地下室杀了四个人吗?我们在这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蒋兴龙不也被你在卧室里杀掉了吗?呵,现在轮到我们了吧?!”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炸响在黑影的耳边,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到黑影棱角分明的脸上肌肉在微微颤抖。 震惊、愤怒从黑影的耳朵蔓延到整个头脑,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地上残留着的那条长长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原来如此…'' 回想起一个多小时以前,自己与那个女人的对话: “不……不好了,他们跑了!我只看见一个女人跑进了地下室里,但是你放心,我……我已经把她杀死了……”女人的双手上沾满鲜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向他汇报。 “你能确定你杀了她吗?!” “我……我扎了她一刀,看着她倒在地上的。” “她是谁?!” “是——” “你这个蠢货!!罗意凡很快就会打开地下室的入口,你把那个女的留在那里,万一她没有死,跑去给罗意凡通风报信了怎么办?你难道忘了,她可是看见过密室机关的人!” “对……对不起,可……可是我在她边上站了很久的,她都没有爬起来,应该真的死了。” 因为害怕,女人圆圆的脸庞上两片肉嘟嘟的嘴唇颤抖着,被她自己咬的发白,让黑影感到一阵恶心。 “你!现在马上回到地下室去,去找她,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绝不能让罗意凡察觉罗雀屋机关的秘密,要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好,好,我知道了!” 现在想来,自己费尽心思设计的机关哪会那么容易就能逃脱!那个女人完全有可能是在欺骗自己。 那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难道真如罗意凡所说她把那几个人都杀掉了? 会不会是罗意凡在欺骗自己呢?—— ''蒋兴龙被杀…蒋兴龙在卧室里被杀……''黑影压抑住焦躁愤怒的情绪,在心里盘算着。 突然—— 他想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可能性:''不好!要出大事!!'' 顾不上上面两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黑影立刻调转身体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 女孩匍匐在草丛里爬行着,完全不管身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还有虫子在身边爬来爬去。 脖子里已经渗满了汗水,粘粘糊糊的,还有点痒痒。背上也是,连内衣都像胶布一样黏紧在了身上。 女孩儿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了,不能再犯第二个错误,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树丛里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衣服的几个人,拿在手里的尖刀闪着寒光,因为爬行的关系,刀身被她压在了胳膊底下。 一点一点的,像匍匐着接近猎物的雌狮一样,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的目标,连大气都不敢出。 山林间啾啾的鸟叫声和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掩盖了女孩儿匍匐爬行所发出的轻微的声音,使她完全没有被前面的人所发现。 等到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女孩儿仔细确认了一下,跑掉的三个人应该都在,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房屋的附近找他们三个,幸好老天不负有心人,他们还没有跑远。 ''不过,这三个人一直都聚在一起,该怎么下手呢?''女孩儿在心里盘算着。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吧,如果我扮成逃脱的人找个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应该会相信的。'' ''虽然说这样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把他们各个击破,但是,也有可能自己还没有下手或者只下手杀掉了其中的一个人,就被其他两个人发觉了。'' 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反过来把自己干掉。 ''不,我绝不能冒这个险!虽然为了他能够顺利脱身,人是必须要杀的,但是如果我自己被逮住了,那我不就不能和他双宿双飞了吗?!'' ''而且,他说过要我好好隐藏起来,绝不能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那就只有等他们自己分散了,就像我杀地下室的那个女人一样,慢慢等待机会,然后突袭…'' 女孩儿逐渐开始感受到了嗜血的快乐,就像她一直深爱着和信任着的那个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铲除面前的任何阻碍! ''如果可以在他杀掉里面三个人之前弥补我的错误,他一定会更加爱我的,毕竟我帮他杀掉了那个差点把他杀死的人,他现在唯一相信的只有我。'' ''只要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干净,我们就可以一起到他的家乡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警察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想到这里,女孩的注意力更加集中,眼中开始冒出咄咄逼人的杀气。 可是女孩儿万万也不会想到,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会一步一步的将她自己交到死神的手里,万劫不复。 ——— 黑影飞一样的离开地下通道,来到金属盖板的下面。 手猛地向上一推打开金属盖板,顾不得上面的泥土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双手一用力,半个身体就探出了入口。 头向两边转动,大致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危险,整个人随即来到了月季花丛里。 并没有在意金属盖板前面被踩断的月季花枝,因为这个入口已经被反复进入过好几次,所以周围的月季花枝被踩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且,黑影断定,这个隐藏的入口还没有被他和同伙之外的任何人发现。 猫下腰,迅速地在花丛和草丛之间穿梭,黑影的前进路线是一条笔直的路线,他正在朝一个特定的目标前进。 如果他刚才听到的一切属实,那么,接下来所有的计划都要有所改变。 首先,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个女人,试一试她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如果是真的,那黑影就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就像他除掉前一个叛徒一样,那个叛徒留在他腹部的伤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黑影可不想再挨上第二刀。 不过现在的黑影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蒋兴龙的生死问题: 其实罗意凡的话中有一个破绽,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同伙并不知道一楼卧室的机关。 知道一楼卧室的密室之谜怎么解的只有黑影一个人,其他的人要么就是被困在里面,要么就是被挡在外面。 罗意凡和蒋兴龙还有梁泳心已经被自己完美的困在了密室里面,而一直身在密室外面的那个女人在不知道卧室机关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进得去的,也不可能杀掉蒋兴龙。 不过,一楼卧室的机关看上去非常复杂,其实只要知道其中的奥秘,进出并不困难。 难道是那个女人无意中发现了打开机关的方法,进去杀了蒋兴龙; 还是蒋兴龙无意中发现了打开机关的方法,跑了出去,而罗意凡故意说蒋兴龙已经被杀了,以此来扰乱他的判断? 如果是前一种结果,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除掉自己目前唯一的帮手。 如果是后一种结果,那就…… 不,不会的,黑影摇了摇头,密室的机关被撞破,罗意凡和梁泳心两个人怎么还可能留在走廊里呢? 就算当时三个人中只有蒋兴龙一个人可以出的去,那么罗意凡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故意在自己面前提到蒋兴龙,说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呢? 看来,自己绝不能贸然动手,那个女人本来就是要除掉,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点小用处。 对付罗意凡可不能那么掉以轻心,这个家伙十分精明和狡猾,自己设计了那么残忍的杀人计划,普通人的话早就死了或者疯了,但是直到现在,黑影觉得自己才刚刚感受到罗意凡话语之间有那么一点绝望。 不过,他是应该感到绝望,黑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自己之所以封锁走廊,就是忌惮这个男人聪明的头脑,怕他发现卧室里存在的猫腻,所以才给他多加了一层笼子。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很明智啊! 如果让梁泳心看到罗意凡死在自己的面前,或者让罗意凡看到梁泳心被自己夺走,那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啊! 黑影想着想着,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地慢慢扩大了。 让所有那些不爱他,让他伤心,让他憎恨的人都去死吧! ''梁泳心,最后我只会留下你一个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把你带回我的家乡,把你锁在那个偏僻的地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不是不爱我吗?你不是嫌我穷吗?现在,只要杀光除了你之外来过这里的所有人,得到埋藏在罗雀屋深处的东西,我就会比你的爱人更加富有,我一定要你对我刮目相看。'' 想到这些,黑影开始喘起了粗气,眼神里也充满了疯狂。 ''所有看轻过我的人都要被除掉,就像当初除掉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太婆一样。'' 自己当初除掉那个老太婆的时候,不也什么事也没有吗!所以现在一样也不会有事。 ''罗意凡,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要毁掉你身上所有的光环,让梁泳心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没用的男人。'' 思考间,黑影的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躲在草丛里匍匐向前爬动的人影。 因为他是猫着腰前进的,你很容易看到在地面上行动的物体。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要干什么?'' 黑影认出了爬行的人是谁,偷偷跟在那个人的后面,走近一点,他才发现在爬动着的人的正前方不远处,树丛里隐隐约约透出有两三个人的身影。 ''她果然是想瞒着我自己动手啊!''黑影冷笑了一下,停住脚步,并没有意思要去打扰到前面那个准备伏击的人。 ''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想分一杯羹了。不过要想从我手里拿走东西,她还嫩了一点。'' ''随她去吧,反正她杀了那几个人对我没有任何坏处,还省下了的我自己动手的力气。'' “你就好好地去替我动手吧,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会尽量给你安排一个不太痛苦的死法!”用口型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黑影放弃了原本要去的方向,向着地下通道的入口处又偷偷溜了回去。 第三十三章 三人救援小组一:我们该怎么办? 慢慢地睁开视线模糊的眼睛,边本颐正在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意识的逐渐恢复让他感到头脑像撕裂一样的疼痛,仿佛被人重重敲打过似的。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有了一丝记忆,开始慌张起来。 “老……老婆!”记忆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妻子。 撑起酸痛的身体,边本颐的头左右转动着,视线慌乱地寻找自己的老婆。 “老婆!木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 “……呃……我,我在这里!” 直到身边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边本颐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爬过去。 抱住亲人的肩膀,边本颐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老婆,急切地问: “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此时的元木槿还没有完全清醒,头脑又胀又痛,浑身酸疼。 她在边本颐的帮助下慢慢地坐起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昏昏沉沉地问: “我们在哪里呀?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应该还是被困在密室里吧!”四周黑漆漆的,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边本颐也回答不上来,只能猜测。 靠在边本颐的身上,元木槿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开口问道:“其他人都还好吧?……我记得刚才小罗他们在和凶手对峙……现在呢?” “……”随着老婆的问话,边本颐抬起头来向四周望去,昏暗中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边本颐根本看不清哪儿还有他们所谓同伴的身影。 心下立时生出一股愤怒来,语气中也带上了明显的懊恼:“那些人早就抛开我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什么?!” 元木槿心里一惊,身体猛地从老公怀里弹起来,眼神慌乱地在四处搜寻了一圈,果然同老公说的一样,什么人也看不到。不安和恐惧立刻让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老公的衣襟。 “老公……那……那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婆你能站的起来吗?”一边说边本颐一边伸手扶着自己的老婆试图站起来。 边本颐当然无论如何也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栋该死的房子里,但他目前确实也是毫无办法。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他们夫妻二人都还活着,而且没有被分开,也没有受伤。 等两个人都站稳之后,边本颐说:“或许凶手这个时候正在追杀其他的人,也许他还没有发现我们倒在这里。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走了再说,如果幸运的话,能找到门出去那就太好了。” “可……可是这里这么黑,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门呢?”元木槿害怕极了,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别怕,有我呢!”边本颐这个三番五次失控的老男人,此时此刻也知道不能再失控了,为了让妻子感到安心,他故作镇定的说:“我们先找到墙壁,然后沿着墙壁摸索前进,一定可以找到门的。” “这里虽然昏暗,但也并非是伸手不见无指,什么都看不见。这样,你抱紧我的胳膊,我来开路,我们沿直线一直往前走,先碰触到墙壁再说。” “好,好的,老公你要小心了!”元木槿本能地死死抱住边本颐的左手胳膊,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贴在的上面。 元木槿脚上的高跟鞋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踢掉了,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找来穿上,直接穿着袜子就跟上老公向前走。感觉到脚下的木地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意,透过脚心直冲她的心脏。 两个人就这样走了没几步,元木槿穿着袜子的脚突然就踩上了一个软软的像人手一样的东西。 吓得她立刻高声尖叫,不顾一切地猛抱住自己的老公的身体,连头都不敢回。 这一声尖叫,边本颐也着实被它吓得不轻,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根本止都止不住。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边本颐小声地问老婆:“你…你怎么了?” “有……有人手,地上……好像有人的手!我……我刚才踩到了上面……” “什么!!” 边本颐刚刚恢复一点的心脏,马上又有了加速的趋势。老婆说他踩到了地上的人手,那,那不就是说这里地上有尸体吗?难道……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被杀了?! 也难怪边本颐会第一时间想到尸体,刚才实在是经历了太多血腥恐怖的场景,让他不得不立刻生出这样的想法。 但是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诫边本颐:自己不能乱,千万不能再乱,要不然自己和老婆就都会没命! 虽然战战兢兢,神经都已经崩到了极限,但边本颐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说:“老婆,不会是你的错觉吧?你……你肯定是太害怕了,别管这些,我们赶紧往前走。” 咽了一口口水,边本颐试图拉着老婆赶紧离开,但此时地上传来了衣服摩擦地板的声音,好像一个人正在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让边本颐和元木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嘶—” 地上的人看不清面目,但是看体态好像是一个女人,她一手同刚才元木槿一样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手撑着地面,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慢慢地从地上撑起了身子。 “呃…意凡……” 脱口而出的呼唤一下子让边本颐和元木槿认出了她是谁,脸上的恐惧表情也减弱了不少。 “绘美?…是你吗?绘美?”元木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 陆绘美先是一惊,身子抖了一下,然后转头向元木槿和边本颐的方向看过来,因为她也隐约认出了元木槿的声音。 但是陆绘美也看同样看不清楚元木槿和边本颐的样貌,所以显得十分警惕。 她不敢贸然靠近,只能蜷缩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问:“木槿姐姐,是……是你吗?” 这回声音和人的体型结合起来看应该可以确认地上的人确实是陆绘美没有错。 等边本颐还是不怎么放心,她拉着元木槿一点一点的靠近坐在地上的陆绘美,直到完全看清她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和老婆两个人伸手去扶还坐在地上的陆绘美,边本颐慌慌张张地催促着:“小陆,快,快起来,趁现在凶手不在,我们赶紧找出路逃命!” 可是四只扶住陆绘美左右胳膊的手刚刚用了一点的,就听见陆绘美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手里的身子瞬间又软了下去。 “你怎么了?!”边本颐问,同时鼻子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得手里一松,向后退了一步。 “我……我好像受伤了…”情急之中陆绘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感觉下半身又痛又麻,就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一动也动不了。 手掌慌乱的摸向自己的腿部,发现裙子湿了一大片,摸上去黏黏腻腻地还没有干涸,手感不像是水而像是……血一样! 这一下着实把陆绘美吓得不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下来。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表情扭曲,已经没有任何大小姐的风范了。 不敢把自己的手掌伸到眼前确认,陆绘美望着面前的中年夫妇,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大叔,大姐,你们帮帮我!我现在下半身完全动不了,你们帮帮我想想办法!不要抛下我不管好不好?!!” “小陆,你放心……”元木槿刚想说几句宽慰陆绘美的话,就马上被他的老公制止了。 边本颐一把把元木槿从地上拉起来,退到离陆慧陆绘美几步远的地方,小声地在老婆耳边说:“你疯了吗!她现在伤成这样,我们带着她要怎么逃命啊!?弄不好的话连我们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说不定凶手是因为我们昏迷了才暂时离开的,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两个本来就精疲力竭,再背上她的话,怎么可能逃得掉!” 边本颐的话不无道理,元木槿虽然可怜陆绘美的处境,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时间不能再耽搁了,凶手随时有可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元木槿和边本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很痛苦很恐惧,但陆绘美不是傻子,从边本颐和元木槿的行为话语上,她大概能猜出他们的意图。 想到如果被他们遗弃在这里,自己会遭受的可怕后果,陆绘美一瞬间从头凉到脚,浑身哆嗦,同时压在屁股底下的那条腿下面,又似乎有湿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这让屋子里的血腥味变得更浓了。 此时的陆绘美已经崩溃了,她苦苦哀求着面前的夫妇,希望他们可以救她一命,甚至忘记了询问罗意凡的生死。 其实边本颐也不是铁石心肠,如果是的话,他根本不用多费唇舌,早就可以一把拉走妻子,离开了。反正陆绘美也站不起来,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看到陆绘美这个样子,元木槿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拉住丈夫的衣袖,说:“我们就救救绘美吧,就算是为了小罗和泳心,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感激我们的。” “唉!”边本颐叹了一口气,心里打算着,反正自己和老婆也指不定出不出得去呢?自己也实在不忍心看着陆绘美死在这里,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一块儿活,要不就一块儿死! 想到这里,边本颐一咬牙、一狠心,背过身体在陆绘美面前蹲了下来,急急地说:“木槿,你赶快把她扶到我背上,我们一起走。” “好,好!” 元木槿这回反应挺快,话没说完就绕道陆绘美的身后,双手从腋下环抱住陆绘美的上半身,使劲把她的身体向上提起。 可毕竟是一个和自己体形差不多的人,而且她的腿还完全无法动弹,更增加了元木槿的负担,使足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人挨到丈夫的背上,元木槿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感受到背上有重力压上来,边本颐赶紧把自己的上半身压得更低,以方便陆绘美趴着,然后反手向后紧紧勾住陆绘美的双侧大腿,让他稳稳地趴在自己身上,不至于滑下去。 在妻子的帮助下,边本颐从地上站起来,他关照元木槿:“你在前面探路,不要离我太远,摸到墙壁或者门就提醒我。” “好。” “谢谢,大叔、木槿姐,谢谢你们。”陆绘美嘴里反反覆覆的重复着感谢的话,因为疼痛,她伏在边本颐背后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泪更是没有停止掉落。 “嘘—”元木槿紧张地向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反复说话。 然后压低声音对陆绘美说:“我们刚才已经发出了太多的声音了,万一凶手回来,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就谁也跑不掉了。所以接下来,我们三个都要少说话,没有必要的尽量不说,赶快逃命要紧。” 咬紧下唇使劲点了点头,陆绘美不敢再说话了,她瞪大了无辜美丽的眼睛,拼命忍耐着喉咙呜呜咽咽的声音。 三个人就这样一点一点摸索着沿着直线向前走动,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起在心里祈祷希望凶手不要发现他们。 其实说句实话,他们现在身处的空间实在是不大,就一个普通房间那么大,没走几步,元木槿向前伸出的手就好像碰到的什么木板一类的东西。 他赶紧示意身后的丈夫停下来,把声音压到最低对身后说:“前面好像到头了。” 边本颐没有答话,只是把头向旁边偏了一下,示意沿着墙壁继续前进。 边本颐从昨晚到现在体力已经消耗巨大,再加上粒米未进,身上又背着一个沉甸甸的人,他现在几乎是在咬紧牙关坚持,所以就算不是因为凶手,他也没有办法多说一句话,只能用行动来回应妻子。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前进,三个人围着小空间的墙壁绕了好几圈,结果连一扇门都没有摸到,这一回,边本颐是彻底傻眼了。 把陆绘美从背上卸下来之后,边本颐一屁股也跟着坐到了地上,他靠着木板墙壁,不停喘着粗气。 也没有力气再发火,也没有力气再砸东西,这是不停的反复的喘着气,一声不吭,颓丧极了。 边上两个女人更是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谁能提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边本颐开口了,但出口的话却是毫无意义没有人回答得上来的问句:“我们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有女人的抽泣声,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罗意凡在这里就好了,他至少能想出一点办法来,不像我这么没用。”此时的边本颐没头没脑地说着,他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是自责,责怪自己怎么连老婆都保护不了。 这个一辈子握着笔杆子计算数字的老男人,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遇到这么复杂的难题,自己也会有如此生死攸关的一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脑子里反反覆覆地就只有这三个字。 但是这三个字之后的答案,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听边本颐提到罗意凡,陆绘美一下子哭得更凶了,她知道,无论罗意凡有多么不爱她,但是罗意凡又的的确确是把她当作亲人来对待的。 如果现在罗意凡在这里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周全。可是现在,她的意凡又在哪里呢?是死了还是活着呢?陆绘美根本没有勇气往下想。 就在三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一个奇迹般的生还机会正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不知道该是他们命大,还是老天爷刻意的安排,要让他们去做更多的事情,反正即将到来的事情会令他们终身难忘,以至于多年以后,边本颐想起这件事依然会满怀着感激的心情仰望蓝天。 第三十四章 回忆篇四:我的姐姐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姐姐呢?我一直都想这么问。 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陪在父亲的床边,许久没有离开过床铺没有清醒过的父亲,居然清晰地喊出了我的名字,而且还自己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许是回光返照了吧!''我无比心痛的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心里很明白他不可能再有生的希望,几天前见到的那个医生已经明确的给他宣判了''死刑''。 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悄悄的滑落,我赶紧用手背擦去,怕父亲见了会难过。 但是父亲并没有看着我,他低着头用我无比熟悉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该吃午饭了吧…” 我这才想起早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可是家里其他的大人都不在,我一个16岁的初中生又不会做饭。 但我不想让父亲失望,于是,我硬着头皮说:“家里有鸡蛋,还有一些冷饭,要不我去做蛋炒饭吧。” “你会做吗?” “前几天阿姨他们在的时候也做了蛋炒饭,我在边上看着他们做的,已经学会了。” “…那好吧,你小心不要烫着手…” “嗯,我知道了。” 第一次做饭给父亲吃,虽然是在这样一种悲伤难过的情况之下,但我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兴奋。 匆匆的从冰箱里拿了鸡蛋,生怕两个鸡蛋不够,有多拿了四个。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但过程确是惨不忍睹,半个小时之后,我看着眼前锅里黑糊糊的东西欲哭无泪。 也许是等得不耐烦了,父亲居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自从生病以来,父亲就变得骨瘦如柴,我看着他移动着两条像火柴杆一样的腿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心情只能用无地自容来描述。 低着头,默默地站在厨房门口,眼泪又不争气地直往下掉。 父亲并没有任何责怪我的意思,他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顶,只说了一句:“我来做吧。” 然后,父亲就像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一样在厨房里熟练地做饭切菜,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真希望父亲可以好起来。''我想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和父亲说话,哪怕是多说一句也好。心里好怕他又像前几天那样突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爸爸,我的妈妈真的很早就死了吗?” “……” “…我真的很想知道,死了的人不是在家里都会有照片吗?那种黑框的黑白照片。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在家里找到过,家里甚至连一张妈妈的普通照片都没有,为什么?” “……你的妈妈……其实……并没有死。”憋了好久,父亲终于开口了。 “那她在哪儿呢?”我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伤心,你的妈妈很早以前就走失了,她一直患有抑郁症,时好时坏,当时你还小,我要出去赚钱养活你们母子,又没有多余的钱雇用保姆,所以只好天天把你妈妈反锁在家里。” 说到这里,父亲的干涩的眼睛里隐隐的透出泪光。 但他还是继续对我说:“有一次,我因为赶着去上班忘了锁门,本以为那天你妈妈很正常,不会有什么事,但等我中午回到家中,你妈妈已经不见了,那天下午我在小区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你妈妈的身影。” “平时我带她出去遛弯的时候,从来没有走出过小区。以前,你妈妈也有走丢过几次,都是在小区里找到的。” “但是那一次,我找遍了小区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后来实在找不到就报了警,可是警察那边也一直杳无音信。” “后来呢?我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心里急切的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了,但是更害怕父亲会突然之间支持不住倒下。 “……” 又沉默了很久很久,父亲停下炒菜的手,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我。 终于,他再一次开口了,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秘密。 “你……其实有一个姐姐的,很小的时候就被拐走了,一直都没有找到,你妈妈清醒的时候就想着要去找你的姐姐……” 说到这里,似乎触到了父亲的痛楚,父亲瘦弱的身体晃了几下,似乎要倒下但没有倒下,他扶着灶台缓了一下,伸手关掉还在燃烧着的灶火。 然后疲累地说:“菜好了,你把它们盛进盘子里,小心不要烫着手…我先进去了,你等一下把饭菜端进来吃吧,我再继续跟你讲妈妈和姐姐的事。” 父亲看上去确实是累极了,他一步一晃的走回房间,手扶着墙璧,看得人异常心酸。 不敢再多问什么,我赶紧盛好菜,可是回头一看饭去还要等一段时间,我心里着急,顾不上等饭熟,就先把菜端进了里屋。 进屋之后,我看到父亲又原样躺回了床上,被子只盖到了他的腹部,两只骨瘦如柴的手软软的垂在被子两侧,似乎在没有力气把被子往上拉了。 父亲的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力,羸弱不堪,有一瞬间我是只感觉到父亲即将要离我而去,只有那个微微起伏的胸部告诉我父亲的的确确还活着。 我赶紧把菜盘子放在床头柜上,俯身把父亲的两只手放进被子里,然后把被子拉到父亲的肩膀上面,替他塞好。也顾不得手指上的油都蹭到了被子上。 替父亲盖好被子之后,我搬了个方凳子做到父亲的床边,轻唤着他:“爸…” 附近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微微动了一下,头朝我的方向慢慢转过来,同时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饿了吧……饿了就先吃饭吧……”父亲轻声嘱咐我。 “没……我还不饿,爸,我想把妈妈和姐姐的事情听完…”我鼓起勇气继续询问父亲,因为这是我最后可以了解母亲和姐姐的机会了。 “…唉……”未曾开口,一身长叹便从父亲嘴里吐了出来。 “还有什么可讲的呢!是我不好,小的时候是我带你姐姐出去玩的时候把她给丢了,自从你姐姐丢了以后,你母亲的精神就一直时好时坏,后来有了你也没有能让她好起来。” “还没有等你长大,我就又把你母亲给丢了,而且这么多年来,我既没有找到你的母亲,也没有找到你的姐姐。现在还要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离你而去,爸爸对不起你们!” 父亲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内疚,他可能一生都在寻求母亲和姐姐的原谅,一生都沉浸在丢失亲人的痛苦之中,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早就要离我而去呢! 泪水从父亲的脸颊滑落,他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内心。 嘴里喃喃地说着:“儿子,如果有机会找到你的母亲和姐姐,如果她们还好好的活着的话,请帮我告诉她们:我爱他们,我从不曾想过要放弃的,只是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再去寻找。请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嗯!” 我用尽全力的点着头,我知道父亲虽然闭着眼睛,但他依然知道我的点头,所以我狠狠的点着自己的头,向父亲表达自己一定要找到母亲和姐姐的决心。 ——— 后来,一切就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没有任何的奇迹,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经历了丧父之痛,然后辍学,打工,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穷困的日子,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去寻找母亲和姐姐。 等到我终于有能力去寻找,终于开始寻找的时候,命运却又将我带进的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我永远也摆脱不掉的,甘之如饴的美丽牢笼,他将锁困我的一生。 除非奇迹出现,除非得到世人的容纳,不然的话我永远也无法得到幸福…… 不过幸好,痛苦之中依然还是存在着欢乐的,在许多年以后,我终于得到了姐姐和母亲的消息。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依然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我并没有在姐姐的面前点破自己和她的关系,因为姐姐虽然表面温和,但其实内心倔强得很。 我是绝不想要让姐姐认为我在可怜他在施舍她的,所以我不得不以雇佣者的身分自居,来让姐姐心甘情愿的接受我的帮助。 那个时候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姐姐为了养活家里,正为找工作的事急得团团转。 在某个人的帮助之下,我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姐姐和母亲的面前,当然是以雇佣者和老板的身份。 但我其实厌恶极了这种身份,我多想以一个幼弟的身份抱紧姐姐,抱紧母亲啊! 可我不能,他们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根本不会相信我的。 我曾经偷偷地试探过病重的母亲,想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有父亲和我的存在,但是糊涂的母亲完全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一天,试探过后,我回到家里抱着自己的那个他哭了很久很久,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母亲也没有对姐姐说起过我的事,所以姐姐只知道我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一个可以体谅他困境的雇佣者。 但是,世事难料,我相信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这并不是我在安慰自己。 自从我带姐姐一起来罗雀屋之后,我就一直有这种强烈的预感,也许在经历了罗雀屋事件之后,我们真的有可能敞开心扉接纳对方也说不一定。 也许罗雀屋里发生的所有事并不只有血腥的结局,还有更为温暖的结局…… 第三十五章 诱饵计划一 罗意凡在静静的等待,他和梁泳心依然坐在靠近小仓库门边的角落里。 那里堆着刚才罗意凡搬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木料和旧家具。 罗意凡和梁泳心就藏身在这些东西的空隙中。 身体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地下室方向上来的人,隔着门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刚刚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全部都告诉梁泳心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着凶手回来,等着他再次靠近地下室的入口。 只有这样,罗意凡才有机会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所以罗意凡大气都不敢出,全身心的留意着地下室里的动静。 被他抱在怀里的梁泳心却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下室的方向,而是在摸摸索索的做着什么,并且还发出一些细微的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似乎在做着某些奇怪的准备,全神贯注倾听地下室动静的罗意凡也没有嫌他发出的声音讨厌,而且还有些任他摆布。 梁泳心的双手不停地在罗意凡和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地摸索行动,罗意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身体。 突然,罗意凡一个激灵,猛地直起斜靠着的上半身。 “怎么了?”梁泳心敏感地抬起头来,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嘘!”罗意凡把一个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梁泳心马上闭紧嘴巴,跟着仔细倾听,果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是地下室的方向,还没有靠近…”再一次趴在罗意凡耳边轻声说。 微微点点头,罗意凡几乎是在用嘴型说:“准备好了吗?” “嗯!” “等他再靠近一点,你就开始。” “意凡,你说会是凶手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赌一把吧!”罗意凡的眼神深沉坚定,瞬间梁泳心觉得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被注入了勇气和信心。 点点头,梁泳心低下头开始酝酿情绪。 而罗意凡则继续关注着那不断靠近的,轻微的脚步声。 这回地下室里的人,不再像刚才那样大踏步地走过来,而是感觉特别的小心翼翼,似乎害怕他们会发现一样。 罗意凡集中所有注意力,全神贯注才能听到一点点类似脚步声的响动。 心里计算着地下室里的人靠近的距离,罗意凡右手开始慢慢的向上抬起。 估摸着差不多了,罗意凡迅速手起手落,轻轻拍了一下身边的梁泳心。 他的这个动作就好像是触动了机关一般,怀里的梁泳心立马开始抽泣起来。 先是低低的、轻微的抽泣,然后肩膀开始慢慢的抽搐,紧接着整个人都感觉在微微发抖,哭泣的声音开始变大,仿佛是受到极大的委屈一般的,梁泳心哭的越来越伤心。 有的时候罗意凡真的对梁泳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他现在看着他哭,心里的感觉微妙而又奇怪。 梁泳心天生就具备一种让人想喜欢他宠着他的特质,罗意凡虽然不是同道中人,但每次与他相处都会出于本能的惯着他,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梁泳心平时看来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并不娘娘腔,但私底下却出奇的具备一切女孩子该有的特征,比如爱哭、爱撒娇、爱粘人等等。 这要是放在一般男人身上,肯定得让人恶心死。可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和梁泳心的外貌、行为结合起来却毫无违和感,甚至有种让人心软的不行的感觉。 罗意凡不经意的甩甩脑袋,在心里自嘲:“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他掰弯,确实应该好好佩服一下自己。” 不过想归想,该做的还是得去做,时间不等人。 罗意凡表情瞬间变的狰狞而又歇斯底里,他猛的站起来,双手一用力,一把捞起坐在地上哭泣的梁泳心,开始了自己的戏份…… —— 就在地下室里的神秘男人抱着他找到的受伤的人离开没多久之后,刚才与罗意凡对话的黑影便再次潜入了地下室。 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慌张的情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电筒,手电筒的光在他的前方形成一个圆圆的光晕。 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地下室里的能见度也更低了。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恶毒的计划,黑影的眼睛微眯,表情凝重,走得十分缓慢。 手里的手电筒不停地在前方地板上左右晃动着,黑影的目光也跟着左右移动。 但他却不是像在寻找什么,而是像在检查着什么。 地下室的正中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这个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墙壁也斑驳不堪,地上布满了一大摊一大摊黑乎乎的污渍,有的还没有干透,看上去恶心极了。 黑影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污渍,通过房间,向里面的通道走进去。 房间里面的通道口没有房门,只是两片墙中间的一个空隙,人进去之后越往里走就越宽阔。 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黑影自认为悄无声息的接近那通往地下室入口的阶梯。 他的计划是要让罗意凡死在自己布下的密室里,而且最好是在他精神崩溃之后再杀了他。 “梁泳心,你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我还真是等不及要想知道。”黑影暗自想着。 顺利杀了罗意凡之后,自己再将梁泳心解救出来…… 黑影抑制不住激动的想像着事情的后续发展,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的越来越大。 伸手摸摸自己腹部的伤口,还是很疼,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对付罗意凡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黑影警告自己。 外面的人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黑影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让自己安全脱身。 ‘让那个女人来给我承担一切罪责吧,那个恶心的肥胖的女人,她简直不及自己心爱之人的万分之一。’ 一边打算着一边前进,黑影猝不急防地听到密室方向传来一阵哭泣声。 很容易就听出来那是谁的声音,黑影不禁加快了脚步。 哭泣声越来越大,然后传来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声。 似乎是在嫌弃哭泣的人成了他的累赘,有要抛弃痛哭者的意思。 黑影越听越不对劲,楼上似乎有要打起来的趋势。 就在他走到阶梯底下的时候,突然,“啪!”一声清脆响亮的打击声传进了耳朵里,然后是人摔到地上的声音,还撞到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上面某个人重重地挨了一耳光倒下了。 黑影瞬间愣住了,他止住脚步,抬眼向阶梯上方的洞口看去,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感。 愤怒、激动、心疼、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瞬间涌上心头的让人战栗的感觉。 看的出来黑影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感情,他还不能相信上边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他可能在告诫自己,‘要小心,要小心,可能他们是在骗自己。’ 所以黑影没有再挪动脚步,他只是很仔细很注意的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 上面的疯狂行为仍在继续,个男人吼叫着,喘息着,歇斯底里。好像失去所有的冷静,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在殴打另一个人。 而另一个摔倒在地的人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不停地哭,不停的祈求男人住手。 然后,令黑影感到窒息开始无法容忍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人似乎被卡住了脖子。 怒吼的男人现在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他似乎在用力,狠狠的用力,发疯一样的想要杀掉那个拖累他的毫无用处的人。 已经倒在地上的人呼吸和声音越来越微弱,喉咙里发出透不过气来似的咯咯声。 黑影心里越来越焦急,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不行,不能让他死,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渴望的,除了金钱之外就是他了。不能,决不能让他死。’ 顾不得一切,黑影拔腿就想往阶梯上面冲。 ‘反正都要干掉他的,不如现在一口气做了,临死之前让他看到真面目也无所谓了。’ 可是,全神贯注注意着上面的黑影,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此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材健硕的,面容凌厉愤怒,虽然已经受伤却还是行动敏捷的人。 那个人的手里高高的举着一根棍子,用尽全力打向黑影的头顶…… 宁静黑暗的地下室里同时传来两声沉重的打击声,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头上受到重击的地方鲜血淋淋,不停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一会儿便沾满了胸前的衣服。 —— 一楼走廊内 坐在地上的梁泳心彻底傻了,他的脖子上留着深深的青紫色的印记。 刚才罗意凡猝不及防地将他打倒在地之后,扑上来狠狠地卡他的脖子。 这么多年的感情换来的是一记狠狠的耳光和生死关头无情的抛弃。 梁泳心已经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了。 为他已经太痛了,痛到过了头,麻木了。 漂亮清秀的脸蛋上此刻只有绝望,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本已受伤的嘴角因重击而再次破损,鲜血沿着脖子躺到衣领上。 罗意凡就躺在他的面前,这个前一秒还要致他于死地的男人。 此刻已经晕过去了,头上一块可怕的伤口是梁泳心握在双手里的那根粗木棍造成的结果。 粗木棍的上半截与罗意凡的头一样沾满了鲜血。 梁泳心已经忘了松开那根棍子,去查看罗意凡的情况。 他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可能再也睁不开眼睛的男人,脑袋里一片混沌。 恍恍惚惚之中,眼泪依然汹涌澎湃,但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已经呆了、傻了、疯了,无论任何人此刻看到他的样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都会感同身受。 就在梁泳心彻底绝望的时候,地下室跌跌撞撞地冲上来一个男人。 一个刚才抛下同伴自求生路,在经历了与凶手的生死对抗之后,又赶回来救援的男人。 他的头刚探出地下室入口,就看到了走廊里的一幕。 “梁泳心!!” 哑着嗓子的喊叫令梁泳心稍稍回过神来。 木讷的转头看向来人,从梁泳心破裂的嘴唇间吐出了两个字: “布和?!” …… 第三十六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二幕 抱着受伤的人一边向外移动,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凶手的再次出现,g的额头已经是冷汗盈盈。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让怀里的女人伤势稳定下来。 自己这样带她走,存在着很多的危险系数,万一她死了,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但是,r居然厚颜无耻的要自己的爱人去当诱饵,这不就等于是把羊喂进虎口然后自己逃生的狼吗? 自己是有错在先,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而让他们卷入其中,但是他也不能容忍r居然出卖自己的爱人。 所以他的手里要有筹码,关键时刻可以让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筹码。 他知道r许多年来只深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既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亲人。 而这个女人现在就在g的怀里。 g不想伤害任何人,况且如果救不活手中的女人,他自然也没有任何筹码吸引住r。 所以他现在最焦虑的就是如何让怀里的女人不至于丧命。 刚才简单的查看过,女人的右大腿上被人扎了一刀,伤口很深,估计骨头也受伤了。 而且照地上鲜血的痕迹来看,她流了许多的血,所以现在才会昏昏沉沉,意识不清。 r想着先把她带到地面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想办法藏起来。 是不是要找到刚才救过他的那两个人来帮忙呢? 答案是否定的,不说那两个人可能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照那两个人的胆子,是绝对不可能再跟他回进罗雀屋里去救援的。 而且他们也不够聪明,刚才救他也不过是碰巧而已。 那让他们留下来照顾女人,自己回去救援呢? 也不行,这个女人的命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住的。 就算他们肯留下来照顾怀里的女人,可照他们的脑筋,早晚会被凶手发觉,到时,三个人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干了。 那么要怎么办呢?g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思考着。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保持对周围的警惕,以防遭到凶手的突袭。 一边思考一边脚下不停地向出口处移动。 再次进入那间宽阔的大房间里,因为太黑,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所以g只好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的移动。 g甚至在想,说不定会让他碰巧碰到墙壁上的什么暗门,一下子就逃出这里。 也许是这栋房子有太多的密室、机关,所以才会让g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不过,暗门也可能将他们带入另一个密室,然后饿死在里面,或者闷死在里面。 这当然是g不愿意去想象的。 当g快要移到一侧墙角的时候,g猛然听到有人打开了房间的木门,进入到他所处的这个空间里。 而且,那个人还打着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g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刚才站在阶梯上与一楼两个人对话的凶手。 但g只认出了他的身形,却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脸埋在g看不见的阴影里。 ‘到底是谁?看他前进的方向,难道他要去对那两个人动手?!’ g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一边尽力躲避,不让手电筒的光亮照到自己。 一边担忧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万一这个人就是凶手,那就危险了,r可以不管,但另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的。’ ‘可是手里的这个人……’ ‘不管了,’g看着黑影进入里侧的通道之后,轻轻将怀里的女人放到墙角。 让她斜靠在那里,然后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扎紧的地方是否还在流血。 感觉没有鲜血再继续渗出了,g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你还醒着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g用手轻拍着女人的脸颊,把声音压到最低呼唤她。 女人的眼睛虽然紧闭着,但是还没有完全昏迷过去,她无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移动头颅,干裂的嘴唇轻微蠕动着算是回应。 “你坚持住,等我回来,记住了,一定不能睡过去,等我回来,救你出去知道吗?” g捧着女人的脸颊,凑在她耳边说完之后,得到了女人轻微的点头回应。 放开双手,再次不放心地检查女人受伤的大腿,然后挪动了一下女人的坐姿,让她尽可能不会压到自己受伤的地方。 g迅速做完这一切之后,站起身来,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回去,他要看看黑影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而上面的r又要怎么应对。 为了追上已经离开一会儿的黑影,g不知不觉地加快了速度。 g脚上的皮鞋早已不知去向,穿着袜子的脚奔跑在地下室的地面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不一会儿,他就已经潜到了黑影身后的不远处。 脊背紧贴着墙壁,g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手电筒光晕中的人,一刻也不曾放松。 同时,此时的g也听到了地下通道上方传来的哭泣和打闹声。 发现黑影因此加快了速度,g也赶紧贴着墙壁跟过去。 这是一条简单的通道,两边没有任何的折角,幸亏通道里的黑暗做了掩护,要不然紧贴着墙壁一直跟在黑影侧面的g早该被发现了。 因为在听到哭泣声之前的黑影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手电筒的光左右扫动,有好几次差点就照到了g所在的地方。 幸亏g反应敏捷,才没有被发现。 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上方走廊里似乎有人被打倒在地了,巨大的撞击声让g差点失控冲出去。 他拽紧了拳头,拼命控制着情绪,心里咬牙切齿,早已满腔怒火。 “—,你如果敢伤他一点,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突然之间,上面的声音变了,g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牙齿和拳头咯咯作响。 上面的怒吼声和哭泣声都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沉闷的发疯似地喘息声,和另一个人因窒息而发出的微弱地呼救声。 ‘这个混蛋,为了吸引凶手的注意力,难道真想要了他的命吗?!!’ 已经没有理由再忍下去,这种时候自己的命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g身形一动,就要冲出黑暗—— 可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从g的身边飞快地冲过去一个男人。 高大的身影几乎盖过了g俯冲的身形,g来不及收住脚步,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险险地收住脚步,g还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那个冲过去的人已经来到黑影的背后,正举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敲向黑影的后脑勺。 一瞬间,上下同时传出两声沉重地打击声,黑影应声倒地,手上的手电筒咕噜噜滚到打倒他的男人的脚旁。 灯光照亮了刚刚打完人现在弯腰喘息的男人的脸部和他满是鲜血的胸口。 站在后面目瞪口呆的g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布和!!!” 赶紧捂住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惊呼声,g眼睁睁地看着布和扔掉带血的木棍,向阶梯上方冲上去…… 第三十七章 三人救援小组二:逃脱 边本颐一辈子实实在在的跟钱打交道,既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也是一个精到的算计者—当然这仅限于钱的上面。 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 无论身边的两个女人怎么想,总之边本颐是认为自己必定要死在这里了。 忽略掉饥渴难耐的身体,还有惶恐不安的情绪,边本颐所剩的那一丝清明中实在想不出怎么样才能逃离这个禁锢着他们的狭小的空间。 他甚至连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记忆中只有困在二楼密室中和凶手对峙时的片段,当时剩下的六个人都在。 他只记得罗意凡与蒋兴龙讲话的时候,自己的头脑感到一阵昏沉,似乎是体力不支将要晕过去的感觉,还有头顶上飘飘洒洒落下来的灰色粉末。 接下来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在不停地哭泣,他的老婆抱着他哭得尤为伤心,让他心里也充满了生离死别般的酸楚。 夫妻两人拼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创下了一份家当,连继承人都没有,现在居然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 怎么能让边本颐的内心不酸楚、不痛苦呢? ‘最后再努力一次吧,至少要尽力而为’脑中莫名其妙的想起罗意凡那不管遇到什么都冷静沉着充满信心的面容。边本颐瞬间有些被感染。 他在心里想着:‘作为一个男人,总也不能死的这么没用吧,至少再想想办法,让木槿能够出去也是好的。’ 强打起精神,边本颐在地上爬着,顺着房间的墙角开始转圈摸索。 “你…老公,你在干什么?!”元木槿泪眼朦胧地问道,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绝望。 “我再试试…我再试试……”边本颐想不出更好的话语来回答她,只能重复着这四个字。 身边没有人再说话了,四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这个现在唯一的男人,一丝丝侥幸、一丝丝期待都透露在目光中随着边本颐的行动而移动。 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边本颐死马当成活马医,双手胡乱的在周围墙壁的下半部分摸索着。 心里期待着还能像在二楼的时候一样,在墙壁底部找到一些什么暗扣、把手之类的东西,能为他们打开一条生的通路。 现在就算是出现一个老鼠洞或者小裂缝,他都会试着伸手去扒一扒、拉一拉,以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 摸索墙壁的同时,他甚至还会握起拳头在地板上东敲西敲。 边本颐也不知道自己在敲些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吱吱嘎嘎的木地板说不定敲敲就会塌下去一块儿。 他想着说不定现在他们三个还在二楼呢?地板塌下去一块的话三个人不就可以跳到一楼去了吗? 这个老男人胡思乱想的行动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是否可行,是不是有用。 他就这样一圈又一圈的,没头没脑的摸索敲击着,身边女人的目光也就这样跟着他魔障似的移动着。 就在他们努力的维持着活下去的希望的时候,突然—— “哐!”“哐!”“哐!!” 一声比一声响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方向传过来,好像是隔壁传来的,但却分不清楚是哪面墙壁的隔壁。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有几个人在用力的踢打墙壁,而且其中还伴随着像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 然后,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出现了。 地板居然真的在往下沉,随着踢打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这边的地板也跟着一下一下的颤动,幅度很大。 边本颐他们脚下的地板是由几块很宽的长条形的木板拼接而成的。 此刻这些长条形的木板都随着隔壁人的踢打开始松动起来。 三个人也由一开始的震惊、恐惧,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什么就要发生了,但却不像是那种最坏的结果。 隔壁似乎踢打得差不多了,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传来了一声更加响亮的皮鞋踢在墙壁上的声音。 “哐!!!”地一声巨响。 边本颐趴着的那块木条猛的一颤,他感觉似乎有钉子一样的东西飞出来,差点划破他的手。 边本颐猛地一缩手,身体顺势向后倾斜了一下。 “咔!”的一下,他前面的木板就翘了起来,边本颐跪着的脚一下悬空,掉到了木板下面。 前面翘起来的木板朝他迎面打来,差点就敲上了他的额头。 发出一声不自然的惊叫,边本颐半个身体就卡到了木板下面,双脚悬空,要不是双手极力撑住上面的地板,恐怕他现在已经掉下去了。 两个女人除了发出惊叫声之外,还在边上发呆,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半个身体掉下去的一刹那,边本颐的脑袋就打了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但是有些危险,不过总比耗在这里要强得多。 边本颐一边用力把住木板,一边冲着老婆喊:“木槿,快、快过来!” 元木槿听话的赶紧爬到他的边上。 “老婆,我现在先跳下去,如果我没有事,我就大声喊你们,你们也跟着我一起跳下来,明白了吗?” “可…可是万一下面很深怎么办?这栋房子本来就建得高,你又不知道自己是在二楼还是在一楼?万一你跳下去了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办。”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还要不要活命了!啊?!就算是二楼,跳下去最多断个胳膊断个腿,总比在这里耗着丢命强吧!你不要想那么多,其他的等下去了再想办法!” “哦!哦!”元木槿慌张的答应着:“那…那你小心一点啊!” “好!” 边本颐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咬牙,双手松开任由身体向下掉去,两边卡着他的木板边缘蹭得他的肩膀生疼。 感觉一瞬间一股无边的恐惧袭上心头,自己就像是一个正在跳楼的自杀者。 边本颐紧紧闭着眼睛,任由重力带着他向下掉落。 可是却没有传来预料之中的重重摔落在地的疼痛感,甚至他都没有重重摔落在地。 感觉被一个突出的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然后那个东西勾着他的衣服随他一起向下移动。 “卡啦”一声,勾住他的东西被他的身体压到了地上,上面有什么东西随着翻下来,边本颐的头顶重重的挨了一下,疼得他呲牙裂嘴。 他赶紧爬起来,被压下来的东西也瞬间弹回原来的地方,又是“卡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复位了。 晃了晃被打疼的脑袋,边本颐一边用手抚上头顶疼痛的地方,一边赶紧四下打量。 这一看不要紧,高兴得他差点蹦起来。 原来自己竟然掉到了户外,而且就在罗雀屋墙壁边上的草坪里,还奇迹般的没有断胳膊断腿。 这简直就是上天的眷顾。 边本颐赶紧抬起头来,冲着上面喊:“老婆,小陆,快下来,我没事,你们快点!” 抬起的目光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刚才打开的长条状木板又弹回来原来的样子,因为松动上上下下起伏晃动着。 边本颐怕上面的人听不到,又加大声音喊了一遍。 等一会儿之后,他终于看到木板又翻开了,元木槿的两个脚颤颤巍巍地垂下来。 “老婆!别怕!下面是草坪,不会受伤的!”边本颐赶紧朝上补充一句。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元木槿磨磨蹭蹭地好不容易让身体垂下来,但手还是犹犹豫豫地不敢松开。 在边本颐给她壮了好几次胆之后,才终于看见她的身体猛的向下掉落下来。 边本颐想要用手去接,但他的速度赶不上掉落的速度,“彭”的一声,元木槿直直地掉落在草坪上,屁股着地。 “哎呀!!” 一声惨叫,边本颐赶紧扑过去捂住老婆的嘴巴。 “嘘!别叫别叫,凶手引来就糟糕了!” “还有…绘美还在上面……她,她动不了,怎么办?!” “那你干吗不拉她一把呀!”边本颐没头没脑的埋怨。 “我,我能拉的动吗?你自顾自地先下来了,剩下我…我能怎么办?” 边本颐这才想起自己下来之前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先把不能动的陆绘美搬到松动的木板边上。 现在下都下来了,才想起来,根本不可能再上去帮忙了。 所以边本颐有些急了:“那,那怎么办?” 环顾四周,现在还是白天,山上的阳光十分明亮。 边本颐估摸着时间应该是下午。 他和老婆都没有带手表的习惯,平时看时间都是用手机,现在老婆的手机不在身上,自己的手机又丢了,所以没有办法知道确切的时间。 “要不这样,”边本颐说:“我给你望风,你试着朝上喊喊看,看看小陆能不能回应我们。” “好!我试试看!” 元木槿举起双手拢在嘴边就准备向上喊。 边本颐赶紧又补了一句:“不要太大声,知道吗!” “哦!” “绘美,绘美,你听得到吗?”元木槿小心翼翼地朝上喊。 她又不敢太大声又不敢太小声,大声了怕把凶手引来,小声了又怕陆绘美听不到,实在是很纠结。 而她的丈夫边本颐则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在边上警惕地东张西望,眼神不时飘向罗雀屋大门绕过来的方向。 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这里还是唯一可以让凶手出入,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方向。 元木槿喊了半天,也没见陆绘美有任何的反应,这回夫妻二人更慌张了。 “她不会让凶手发现给杀了吧?!”元木槿问。 “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边本颐慌张地回答,他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再去救什么人了。 “那怎么办?难道不管她吗?!” 比起自己的丈夫,元木槿貌似多了那么一点正义感和勇气。 两个人藏身在房子正前方的角落里,小声争吵。 “管?怎么管?” “这儿肯定是只能下不能上,难道你要从大门回进去再上一次楼?!” “可是我们好歹跟她也……”元木槿并不想放弃。 “哎呀!”边本颐有些耐不住性子,声音提高了一些。 “老婆大人!拜托你想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自己能从上面跳下来。要是她做不到,我们谁也帮不了她的!” “你想想,我刚才喊你的时候,声音也不大,你是不是一下子就听见了?” “是啊!可那是我在全神贯注注意着听呢。” “在这生死关头,谁都会全神贯注听的,小陆是下半身不能动,耳朵又没聋,你听得到难道她听不到吗?!” “这个……”元木槿一时语塞。 边本颐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刚才我下来之前让你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小陆就没有说话?” “是哦!我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你想想这正常吗?她刚碰到我们的时候是那么急于求生,甚至都没有问一句罗意凡有没有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口,她却没了反应,这肯定不对呀!!” 边本颐这话有几分道理,所以元木槿没有继续反驳他,而是瞪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我觉得最可能的就是,小陆已经晕过去了!虽然我们没有看清她的伤口在哪里!但是看她的样子,肯定伤的不轻,还流了那么多血,估计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也说不一定!” “当时也怪我,想到可以出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也没有让你检查一下小陆的状况。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两个再回进去那就是送死。” “现在屋子里困了那么多的人,你说我们该救谁?!木槿,现实点吧!我们一个也救不了的!” “我们只能先顾自己,只要能想办法下山,就赶紧把这件事通知警察,警察介入了就什么都好办了。” “……可是,”元木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公其实说的也没有错,她们能怎么办呢? “可是小陆要是死在里面,意凡出来了非跟我们俩拼命不可。” “他能不能出的来还是个问题,再说这种事,我们又能怎么办?他跟我们拼命也没用啊?老婆,别再犹豫了!赶紧跑吧!” 无奈之下,元木槿顺着老公的意思点了点头,毕竟她也是怕死的,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嘛。 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一句:“绘美,对不起你了。” 就准备和丈夫一起先躲进屋前的小树林,再慢慢想下山的办法。 她一手扶腰—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摔痛的,元木槿本来就因为职业的关系腰椎不太好,所以现在有点直不起来。 一手去抓墙壁上凹凹凸凸的东西,准备站直身体。 “咔啦!” 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了元木槿一跳,她瞬间缩回手,惊恐的瞪着墙壁看。 现在这两个人几乎是草木皆兵,不管什么都能把他们吓一大跳。 “咔啦!” 又是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归位的声音。 在边上观察了半天的边本颐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然后边本颐做出了一个让元木槿无比惊讶的动作。 这个动作显得奇怪而又扭曲,可恰恰就是这个动作让他们无意之中救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而这个人也为他们接下来的下山旅途,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帮助。 最终,边本颐夫妇究竟是找到了外援,回来救助;还是一去不复返了呢? 就让我们继续往下期待吧—— 第三十八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二幕 从那隐蔽在月季花丛中的出口偷偷潜回,黑影并没有立刻行动,也没有打开手电筒,而是站在黑暗的出口附近,静静的聆听和盘算。 刚才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抹细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来自楼上,黑影十分确定。 它来自阶梯下方的某一个地方,某一个他看不清楚的地方。 不过,黑影并不急于去寻找。 也许躲起来的是那个受伤的女人;或者也许是某几个已经逃跑的猎物。 他们跑不掉,这个地下室就像是一个直来直去的铁桶一样,除了出口和入口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入。 阶梯上方的入口已经被堵死,至于出口……呵呵!那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急匆匆的离开反而会让他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一定。 站在出口附近的黑影又一次弯起了嘴角,使他突出的颧骨看上去更加明显。 刚才的离开确实是因为罗意凡的话让他担心了,不得不去确认。 不过,现在黑影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这也许会让接下去的事情更好办一点。 跑掉的那三个人无关紧要,他们什么内幕也不了解。 刚才从二楼发疯一样冲下来的男人,已经被他死掉的同伙当胸给了一刀,尸体丢在了密室里面。 罗意凡…这个聪明的、有钱的男人,直到现在还在自以为是地跟他斗。 他跟本不了解这栋罗雀屋到底有多危险,到底蕴藏了多少的秘密。 地下室大厅的方向传来了轻微地,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的声音。 黑影知道时机来了,于是他也开始悄无声息的行动起来。 他故意踮起脚尖,偷偷地向地下室深处潜入。 却没有刻意掩盖脚步声。 快要接近地下室大厅的时候,黑影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 一抹暗红的光亮照亮了面前破旧不堪的木门。 黑影向下看去,突然他的视线被地上的某一样东西吸引了。 弯腰捡起,才发现那东西生满的铁锈,是一件自己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物品。 ‘它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是原本就被丢在这里的吗?’ 黑影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在这里来回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地上的东西。 把那东西凑近眼前仔细一看,黑影走皱起了刀削一般的眉骨。 这件东西前半部分上的铁锈,不知怎么被蹭掉了许多,而且,还有被刻意摩擦过的痕迹。 ‘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也找不着呢!这群人的运气还真好。’ 不过,这个东西对他的全盘计划起不到什么伤害作用,黑影顺手把它放到了衣服里侧的口袋里。 推开木门,故意先把手电筒的光亮投射进去,照亮了地下室大厅正中的一部分地面。 黑影的耳朵始终在仔细的聆听着。 果不其然,传来十分细微地移动脚步的声音,似乎是袜子摩擦地面发出地声音。 ‘还挺精明,以为脱了鞋就能瞒过我的耳朵了?你们等着吧!呵呵!’ 黑影在心中嘲笑,脚下没有停步,继续向地下室内侧移动。 手中的手电筒故意左晃右晃,做出仔细观察周围的样子,不过,把光亮控制在不触及隐蔽者的范围内。 黑影自顾自地做着戏,他自以为又想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志得意满的把周围的人当做玩物。 但是,黑影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个比他更加高大的男人,一个刚刚摆脱死亡边缘的男人,在他身后悄悄潜入了地下室。 这个男人胸口沾满了自己的鲜血,靠着意志力和顽强的生命力,活了过来。 他像一头穷凶极恶的灰狼一样,心中充满了仇恨,一个无辜者被无端伤害的仇恨。 正准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黑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方,他一心一意地想着接下来玩弄别人的方法,考虑着它的实用性,还有什么弊端。 完全忽略了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 成功的吸引了隐蔽者的注意力之后,黑影离开地下室大厅,开始放开脚步向地下室小小的入口处前进。 眼角瞥见身后黑暗中靠墙移动的模糊身影,黑影完全不动声色。 入口处的上面突然传下来的殴打和哭喊的声音,黑影一开始听见确实也觉得有些惊讶。 ‘他居然在殴打他,这个男人终于受不了了吗?’黑影揣测。 不过他不能确定这是真的?还是故意在演戏给他看。 所以虽然黑影加快了脚步,但依然不打算直接冲上去‘英雄救美’。 ‘哐当!!’ 一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并且撞翻了某些沉重的东西。 然后是窒息的呻吟声和歇斯底里的喘息声。 黑影忍不住了,他可不想失去自己思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儿。 管它是真是假,再怎么冷静自持的人也有临界点,万一真的是下了死手,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黑影准备先救人——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耳边一阵劲风横扫而来。 ‘不好!!!’ 准备躲避的身躯已经晚了一步,黑影的脑袋上重重的挨了一下。 感觉到自己的颅骨瞬间爆发出来的炸裂般的疼痛,眼前一片模糊,黑暗中的身影瞬间倾倒,额头重重的磕在眼前狭窄阶梯的边缘,身体在地上翻了一下,便不再动弹,血流如注。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黑影瞪大的眼睛撇见了袭击者的面容: “是你!……怎么可能?!……怎么会?!!……” 带着极端的惶恐和惊讶,黑影失去了意识。 但他的眼睛依然大大的睁着,死死地盯着那个打倒他的人,不可思议的扭曲表情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手拿鲜血淋漓的木棍,布和喘着粗气。 前胸的伤口因为用力又裂开了,疼得布和弯下了高大的身躯。 布和胸口的刀伤很深,幸亏他体质好,又常年锻炼,才挺过了这一劫。 本来,他觉得自己毫无瓜葛,想凭着自己还有对抗的能力,一口气冲出罗雀屋逃跑算了。 其实那个时候的布和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冲出白色房间的他既不愿意进入密道去冒险,也没有办法跳窗逃跑。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从楼梯下到一楼,准备想办法撬开一楼的房门。 可惜的是,一楼楼梯间的门没有撬开,他却首先遭到了凶手的袭击。 布和记得,袭击他的是一个比他矮的多的身影,绝非眼前这个高大的黑影。 但是,既然自己从死亡边缘活过来了,那么只要是凶手的同伙就都要杀掉。 一手捂着前胸的伤口,布和对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他没有在意后面是否有脚步声,反正都豁出去了,人也杀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缓了缓劲,随手扔掉已经被打折的木棍,布和向阶梯的上方快步冲上去。 他也许想去救那个正处在死亡边缘的柔弱漂亮的男人。 他也许在想,能救一个算一个…… 不过,他真的能救的了吗? 第三十九章 回忆篇5:憎恨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你一定要回内蒙古?” “那里有什么好?你看看这个城市,四季如春,有那么多机会在等待着我。” “好不容易有了大城市的户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带回那里去放牧?我不想跟你去,我要留在这里!” 倔强的少年冲着他的母亲怒吼,脸色黝黑的母亲却不理不睬,自顾自地在那边洗着碗,一声不吭。 而另一边,已经被常年来的争吵和抱怨折磨得疲惫不堪的父亲,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 父亲的脸色惨白,也许他同儿子一样,不理解这个强壮肥胖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已经长得很高的少年继续怒吼: “你如果那么想回去放羊的话,你就一个人去,不要带着我,我告诉你,我要留在这里,你不要拖累我!” 吼完,少年噔噔噔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在客厅里沉默以对。 少年的母亲来自内蒙广阔的大草原,年轻的时候因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草率的嫁给了一个来内蒙出差的外乡人,丈夫比她整整大了25岁。 直到有了孩子,跟随丈夫来到大城市居住之后,少年的母亲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 她过惯了那种天高地阔、牛羊成群,自由自在的生活。 根本不习惯大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和紧张的节奏。 十几年的城市生活,让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年轻女孩,变成了一个时时刻刻思念故乡,脾气暴躁的怨妇。 她甚至还患上了抑郁症、焦虑症等一些她搞不清楚的病症。 大把大把的吃药,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 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那么想回到故乡。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大城市里钻,可是她这个好不容易拥有了大城市户口的女人却一心一意地想要放弃。 丈夫一开始还跟她耐心地讲道理,哄着她。 但是,在她不依不挠地折腾了若干年之后,丈夫的耐心终于被全数耗光了。 然后接下来的许多年里,便是不停地争吵。 人家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总算还有休息的时候。 可他们是天天吵,日日吵,吵得连儿子都不去上学了,小小年纪便辍学留在了家里。 父亲心疼儿子,希望儿子能够再去上学。 可她却不闻不问,还是只想着要回故乡,倔强得像头牛一样。 她想得很好,儿子没有文化不要紧,没有大城市的户口也不要紧,只要跟她回家乡,天高地阔的生活一定可以拢住儿子的心。 是的,她的思想向来是简单之极的,也单纯之极。 她没有念过书,也从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做,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是靠草原的羊奶养大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是离不开草原的,自己的孩子也一定要回归大草原。 她从不知道什么是妥协,不明白怎么去理解别人,她只知道自己认为好的那便是好的。 现在,家庭破碎在即,她却还是不愿意回头。 其实说句实话,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错,谁不向往自己的家乡呢?谁不眷念自己的家乡呢? 只是她的方式方法太粗暴了,太不可理喻了,她需要别人的理解,却忘了该怎么去理解别人的想法。 很快,法院的判决就下达了,因为种种的原因,再加上少年的父亲年事已高,少年被判给了他的母亲。 第二天,他的母亲便收拾好了行装,哭着闹着将少年带上了离开城市的火车。 青涩的少年一路挣扎,一路咒骂,似乎眼前这个死死拽着他胳膊的粗黑女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绑架犯一样。 他们的样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铁了心的不松手,不管儿子怎么骂女人也没有停下脚步。 她归心似箭,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困兽一般,仿佛草原的新鲜空气已经呼入了她的鼻腔,心中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们带的行李也不多,没有书本,没有花花绿绿的衣服和物品,甚至没有曾经在城市待过的任何一丝痕迹。 她只带走了以前从内蒙带过来的一些那边的旧东西和旧衣服,因为这些才是她的宝贝,她的眷念。 辗转反侧了许多个日夜之后,他们终于接近了她的故乡。 可是,变故也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从火车上下来,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再搭上回乡的汽车。 在那偏僻的路途上,几乎碰不到几个人。 被强行锁在他身边的少年在这个时候终于爆发了,母亲的倔强已经把他逼疯了。 拔出随身携带的登山刀,少年一刀捅在了自己母亲的后背上。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杀戮的快感,少年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他那个年纪的人所不该有的绝绝与狠厉。 接着,一刀又一刀,直到眼前的女人没有任何气息,再也不能动弹之后,少年把她拖到了路边,扔进了杂草堆中。 然后胡乱的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带着凶器和包裹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包裹里剩下的钱足够少年坐上回程的火车。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凭着记忆又回到了大城市里,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听到他做出的错事之后,父亲吓得脸色惨白,手脚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年祈求父亲,替他隐瞒,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警方。 边区的警察应该没有那么快会查到自己的身上,少年是这么说的。 老父亲已经六神无主了,一心只想维护儿子的性命,现在不管少年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的。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挨过了好几个月,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少年的心渐渐安分下来。 他开始不再躲藏,而是到外面走一走兜一兜,看看情况。 因为家庭原因,这个少年显得超越年龄般的成熟。 他告诉邻居,因为突发急病,所以他母亲不得不带着他回到了城市里。要想再次出发回蒙古的家,只能等病好了再说。 没有人怀疑他的说辞,这也让他大胆了不少,不再顾及什么,开始找起了工作。 19岁的时候,少年应聘进入了一家新开的大商场做临时工。 那时候的少年外表胖胖的,常让人忽略掉他乖戾的性格,他自己也乐得装作憨厚的样子。 在商场一年的工作时间里,少年遇到了一个美丽清秀,让人想入非非的男孩儿。 情窦初开的少年喜欢他,却不敢说,每天幻想着想要亲吻他,又不敢做。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一次四下无人的时候,壮着胆子亲吻了那个男孩儿。 其实少年是想得到些什么回应,就算不是好的回应也可以。 骂一顿,打一顿,然后自己说开个玩笑罢了,两个人还是朋友,还可以天天见到他的笑脸。 少年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好心理准备的。 可是,没有打骂,没有预期激烈的反应,对方的态度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站起身来就走开了,就像他每次对着母亲大吵大闹,而母亲不理不睬的回应一般。 小年心中的伤痛又被勾了起来,他又开始痛恨,痛恨那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之后,少年每天每天看着那个男孩儿同别人讲话就是不理睬他,心里扭曲着、疼痛着,一个人无声的发泄着…… 直到一年期满,商场倒闭了,那时他已经过了20岁的生日,可以算是个青年了。 青年故意对商场里的老师傅们说,自己不愿意再留在这个城市里了,要随着母亲回她的家乡去定居。 他想这话一定可以传到那个男孩儿耳朵里的。 他就是要让他听见,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他了。 然后,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偷偷的窥视他,寻找机会,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清高的人。 离开商场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有一次青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自己的父亲隐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青年欣喜若狂,但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得到隐藏在秘密背后的东西。 也不舍得离开有男孩儿居住的城市。 直到有一天,他靠着多年来早已改变的形象和欺骗的手段,俘获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帮凶之后,事情才真正有了开端—— 第四十章 诱饵计划二 布和的双手紧紧抓住储藏室与走廊相隔的木栅栏门,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讶。 “你,你干的?!” 他看向手中握着带血木棍的梁泳心,连问话的声音都因紧张而结巴了。 “……”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梁泳心已经吓懵了,只知道哭,脸朝着走廊的侧面不停地哭。 整张小脸上眼泪、血水一塌糊涂,人也筛糠似的不停地抖。 “你,你先别着急啊!慢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布和知道,现在不能刺激他,只能慢慢来。 但是看罗意凡头上可怕的伤口和满地的血迹,布和真的很担心这个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唉!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心里暗自想着,布和也不知道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楼下的凶手是被他打倒了,估计不死也已经丢了半条命,不可能再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了。 现在只要祈祷其他的帮凶不要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布和一边频频回头注意着地下室入口下面的动静,一边努力与梁泳心沟通。 “小梁,你先不要哭,冷静一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次提出同样的问题,梁泳心似乎开始反应过来了。 他抽抽噎噎地抬头看向布和的脸,因为分神,沾血的木棍从剧烈颤抖的双手之间滑落下来。 “哐当!”掉落在地板上,又咕噜噜地滚到一边,把握棍的人自己吓了一大跳。 “啊!—” 梁泳心发出一声不成调地尖叫,听得出来他的喉咙已经沙哑得十分严重了,可能是刚才拼命挣扎之中喊哑的。 原本坐在地上的身体一个激灵,扑倒在木栅栏门的下面,双手不自觉地抓住门底部的粗木条稳住身体。 但是这个动作又让他自己看到了自己那沾满了鲜血的双手。 “啊!——” 比刚才还要凄厉的惨叫近距离地传入布和耳朵里,梁泳心这回差点把自己吓晕过去。 双眼一翻,眼看着人就要栽倒在地。 布和眼明手快,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蹲下去,手伸过木栅栏门之间的空隙,一把扶住了梁泳心的胳膊。 ‘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成这样,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布和暗想。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面上的表情却体现出了紧张与担忧。 “哎!你还好吧?可千万别晕过去啊!”布和摇晃着梁泳心的身躯,希望他能清醒一点。 “这门怎么开?你有办法吗?有的话就赶紧告诉我,我好进来帮你。”布和问。 梁泳心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至极。 不过他似乎听清楚了布和的问题,半睁着肿的像胡萝卜一样的双眼朝布和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可怎么办才好哇……” 布和有点儿六神无主了。 楼下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楼上又没有办法进入。布和就像夹在门缝里的苍蝇一般,进退两难。 “要…要不……我先到室外去,从房子的正门进来救你们?……”布和提议着。 “不行的……”这回梁泳心倒是开口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沙哑到几乎分辨不出原本清亮的嗓音。 梁泳心抬起一只手来,朝他们对面的方向指了一下。 布和顺着手势看过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走廊的对面,一扇同样的木栅栏门死死的封住通往客厅的路途,木栅栏门的下部溅满鲜血,一具被卡成两段的尸体赫然躺在那里。 布和差一点儿自己也尖叫出声。 “那,那怎么办啊?!两头都进不来,我怎么救你们啊!!” 梁泳心没有力气回答他,伸出的手臂脱力般地垂下,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现在哭泣算是止住了,但是,眼神却变得空洞而又绝望,好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洋娃娃。 斜靠在木栅栏门底部,梁泳心没有了任何反应,不是失去意识,布和能感觉到他好像是失去了生的希望。 ‘亲手杀了一个同伴确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那不是为了赢得活下去的希望吗?不至于不想活了吧!’ 布和有点不明白梁泳心为什么会这样? 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努力。 “小梁,我刚才在地下室都听到了,是他先要杀了你你才还手的,你没有必要自责!人都想保住自己的命,这一点错也没有。” 布和尽可能地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语言劝梁泳心。 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觉得梁泳心十有八九不会回应自己。 没想到梁泳心居然回应了,虽然声音轻如蚊呐,但是布和还是一字不差地听得清清楚楚。 梁泳心的话让他万分震惊。 “我爱他,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都用全部的生命在爱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要抛弃我,更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亲手杀了他……,呵…呵呵……哈哈哈……” 疯了一样地,似哭似笑的声音从梁泳心嘴里传出来,布和感觉自己的头脑嗡嗡作响。 来这栋屋子里的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到底都是什么关系呢?!太匪夷所思了…… 布和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这里来野外探险。 可以野外探险的地方多了去了,自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选择来这里。 现在弄到这种进退两难,要死不活的地步,该怪谁?! 布和原本就是那种风风火火,想做就做的性格,他从小就跑遍了各个大城小镇,山间田头,没有那么细腻丰富的感情细胞。 况且他也理解不了同性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蹲在这里规劝梁泳心已经是耐心到了极点了,布和觉得再这样拖延下去,谁都别想活。 于是,他一改刚才循序渐进的态度,一只大手伸进去一把抓住梁泳心的衣襟,猛的一扯! “哎呀!!” 梁泳心猝不及防,被迫回过头来,被他扯得脸都快贴上木栅栏门了。 不过布和这一扯别说还真有点儿效果,梁泳心的眼睛里不再那么空洞了,表情也改变了。 虽然,眼睛和表情都充满了恐惧和惊讶,但总算是有反应了,不再让人看上去那么寻死觅活的。 “别他妈像个婆娘似的!赶紧给我站起来!好好找出路!!你他妈的再这样,信不信我揍你!” 布和对着梁泳心的脸怒吼,凶神恶煞的表情,配上他那秃鹰一样的脸,看上去可怕极了。 梁泳心明显是被他吓坏了,“哇!”的一声,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小脸扭曲成一团。 用双手使劲去掰布和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双脚乱踢乱登的想向后退。 他这举动反而让布和更生气了!另一只手也伸过木栅栏门抓住梁泳心的衣襟,双手一起用力,梁泳心的脸就又贴上了木栅栏门。 “我操!你躲什么躲!我是来救你的!听明白了没有?!我是来救你的!!!你他妈要不想人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的话让梁泳心瞬间愣住了,一脸的不知所措。 操着沙哑的声音,梁泳心说:“你……是来救我的?” ‘我操!’布和现在心里只有这两个字,而且不停地重复。 ‘自己真是见了鬼了,这个人居然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来干什么的?!’ 布和差一点没丢下梁泳心一跑了之,他简直不想再淌这个浑水了。 要不是现在换梁泳心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放,布和真的会那么做。 “那,那你有办法开门吗?…求求你了,就算你不救我也不要紧,帮我救救意凡,好嘛!意凡……意凡他有可能还活着,无论如何帮我……把他救出去,求你了!” “什么?!你说梦话呢吧?!”布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才可是要杀了你哎!你现在居然要救他?我可告诉你啊!我自己还想活着呢!我可没有力气驮一个再扶一个。” “你看看你自己,脚软得站都站不直,我能把你弄出去就已经不错了,你居然还想着他?!” 布和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精神错乱,他难道没有看见自己胸口的伤吗?挨了一刀还赶回来救他,他居然还提这种要求,难道他想三个人的命都搭进去吗?! “我,不是,你可以不救我的……我只是想请你救救意凡。” 梁泳心死死抱住布和的两只手,不依不挠地恳求他,神情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拜托!你看看现在我能进得去吗?!你想让我救人,你也得想办法让我先进去呀!” 布和不想多啰嗦下去,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梁泳心的身体很单薄,看上去很瘦,但胸部却不像一般男人那样肋骨根根,摸上去还是挺圆润的。 布和此时的双手正卡在他的胸部和咯吱窝之间。 布和的手骨节粗大,手型硕长,在这个位置上两个手如果展开的话,只要有足够施力的空间,他几乎可以将梁泳心整个人提起来。 现在两个人说话之间,用力拉拉扯扯,布和的胳膊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心里暗叫“不好!!” 双手猛地一推梁泳心的身体,脱离他的束缚,急急地向后撤出。 幸亏他反应得快,两只手刚离开木栅栏门,就听见—— “卡啦!卡啦!…”一阵连续的木头之间打开关节互相摩擦的声音传来。 有如神助一般,隔在他们之间的木栅栏门居然自己向上提起了,缩回了门框之内。 布和是看得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 而里面的梁泳心则根本来不及看,因为布和猛力的一推,梁泳心的身体向后倒在血泊中的罗意凡身上,估计摔得晕了过去,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么,木栅栏门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打开了呢。 布和到底有没有救出罗意凡和梁泳心? 楼下跟在已经被打倒的凶手背后的神秘男人又去了哪里呢? 请继续跟随我去寻找那存在与苦涩和甜蜜之间的错位的答案—— 第四十一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三幕 布和已经冲到了上面的储藏室里,g没有办法再上去看心爱之人的情形,过度的担忧让他暂时忘却了地下室大厅内那个等待着他的受伤的人。 偷偷地爬上几节阶梯,g把身体趴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竖起耳朵倾听上面说话的声音。 一开始只能听见布和粗粗的嗓音,另外两个人的声音根本听不到。 从布和说的话中,g了解到倒下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爱人。 ‘呼—,还好,他没有事。’g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一点。 但依然不准备离开,他还想再听听更具体的情况。比如,爱人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g所有的感官细胞都集中在耳朵上,本来趴得很低的身体不知不觉稍稍抬起了一点。 “啊!——” 一声惊叫传来,虽然很沙哑,但g依然听出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浑身一个激灵,g的神经绷得死紧。 正当他想要再往上挪一点,仔细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 “啊!——” 更加凄惨的尖叫声传入了耳朵里,简直要把g的心都撕裂了! 手脚一慌,没有抓稳木阶梯的边缘,g身体斜了一下,肩膀磕到木头,发出了一声不是很低的磕碰声。 g赶紧趴低身体,整个人贴在阶梯上,生怕上头的人发现他。 g在心里在祈祷:‘可千万别探出头来看,不然就全完了。’ 幸好,上面的人还在继续着他们自己的对话,没有停下来,或是探出头来看一下。 布和好像在帮助和劝说里面的人,g此时可以稍微听到里面那个人轻微的回应声。 但不能完全听清楚,他只听到:‘爱’、‘生命’、‘抛弃我’和迷迷糊糊的‘杀死’这样的字眼。 g的心里诧异万分,虽然刚才了解到r的诱饵计划之后,结合现在的举动,里面的人是有可能在演戏。 但是他了解那个人,那么逼真的演技他真的能有吗? r自然是不必说,有的是演技。但这个人……难道是r教的? 不,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教出这么好的演技,g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那么……g此刻心中敲起了钟鼓,‘他们两个人认识也已经有很多年了吧’,g想着。 他知道不应该这么想,上面此刻的情况危急,布和应该也是带着伤的。 g想起自己刚才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布和胸口沾满了鲜血。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有所疑惑,便挥之不去了。 g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思绪。 ‘即使他私底下有些什么?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只要能救下他的命,我无论怎样都接受。’g这样告诉自己。 r确实英俊又多金,相处久了他动心也不是不能理解,再说自己这么多年让他承担着那样的角色…… g有些自责,有些懊恼。他调整自己的注意力,尽可能想着怎么样才能妥善又安全地把人救出去。 “别他妈像个婆娘似的!赶紧给我站起来!好好找出路!!你他妈的再这样,信不信我揍你!” 楼上突然传来怒吼和摩擦磕碰的声音,布和开始不耐烦了吗? g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想冲上去自己去救人,但他又不能怎么做?只能干着急,心里火烧火燎的。 布和好像吓到了里面的人,哭声变大了。 然后,他们一个怒吼一个祈求,声音接连不断的传下来,尤其是布和的声音,响得整个地下室都能听得见。 ‘不好!这样下去,非把帮凶给招来了不可! g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有机会脱逃的人,再落入凶手的魔爪。 布和的咒骂掩盖住了里面沙哑祈求的声音,g大致可以听出布和是在想办法救援里面的人,并没有放弃。 ‘听上去布和并没有放弃的意思,那么我就得给他们帮帮忙了。’ g想,上面的走廊已经被封锁,就算布和能够撬开储藏室与走廊的隔门,那也只能从地下室脱离。 所以自己要先帮他们扫清有可能进入地下室的障碍。 于是,g悄无声息地爬下阶梯,他捡起凶手遗落在地上的手电筒,还有那根布和丢下来的带血的木棍,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地下室的出口挪动。 g想得很简单,自己躲在暗处,万一出口处有人冲进来,不管是谁,都先打倒了再说。 反正,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人的命了。 但是,g离开地过早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封锁一楼走廊的木栅栏门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全部打开。 而布和带着里面的人根本没有从地下室离开,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一个意想不到的危险的方向。 如果此时的g可以预知到之后发生的一切,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会不顾性命危险地冲上去阻止。 g现在的暗自行动,将会成为他日后懊悔不已的决定,因为,他让一个人差点残废,更让另一个人差点因此而丢了性命…… —— 黑暗中,身材娇小的女人悠悠醒转,腿上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嘶—”女人倒吸着冷气,表情扭曲,抽搐颤抖的右手勉强向伤口伸过去。 指尖刚碰到一点点,就立马缩了回来,疼得根本就碰不得。 手心里黏黏糊糊的,大脑也不受控制地发疼,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眼皮沉重干涩,女人勉强用双手撑在两侧的地面上,想挪动一下身体。 但发现根本动不了的时候,只好放弃了。 她想喊:“有人吗?救救我!”这之类的话。 但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声,喉头仿佛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憋闷不已。 ‘听天由命吧!’女人的头颓废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头发黏糊糊地耷拉在脸上,心里充满了绝望。 ‘只是可怜了山下的那两个人,我还没有来得及……’ 女人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他想起了自己的亲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该怎么办? ‘r…r还活着吗?’这个弟弟要比自己聪明得多,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被杀掉,女人太了解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r和她就已经像是共享同一生命一样的存在了。 虽然,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然,分开了那么多年,但是女人依旧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她的r,她那倔强高傲的弟弟。 ‘其实我早该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的存在永远都只能是他的拖累而已。’ 女人的心甚至比她的腿还要痛上千万倍。 但是,死之前她必须找到r,因为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无论如何都要交代给r。 如若不能,女人将死不瞑目。 头上的冷汗依旧在不停地渗出,身体虚弱不堪,女人的嘴唇和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怎么办?!怎么办?!!’心中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女人灰色的脑细胞似乎已经全军覆没,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越是着急,大脑就越是混沌和沉重,女人简直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就在此时,一双柔软的手捂上了她的嘴巴,耳边传来很轻很轻地‘嘘!’的声音。 “你别动,别说话,我来帮你。” 女人没有转头,没有说话,保持原来斜靠着的姿势。 不是她特别胆子大,也不是她不想看一看,救援的人是谁? 那是因为她现在除了发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转动脖子都做不到。 身体僵硬着,双手死死地撑在地面上,这是女人现在唯一能施力的部位。 身边人的声音刻意压得很轻很轻,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也是一个女孩儿。 女人感觉她捂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湿乎乎热乎乎的,还粘着一些小小碎碎的脏东西,似乎是刚从地上爬过粘到的。 一小会儿之后,那双手的主人似乎确定女人会乖乖地不发出声音,把手挪到了女人受伤的大腿处。 嘴里说着:“别动,我帮你看看,我在大学里学过医,可以帮你暂时处理一下伤口。” 感觉她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上下挪动,破裂的裤子被撕开了,柔软的新的布条扎上了受伤的地方,带来一阵阵新的痛楚。 女人发出抑制不住地呻吟声。 “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你的伤口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刀扎的很深,不及时处理的话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耳边的声音还在轻柔地嘱咐她,不过女人此刻并不在乎这些。 他努力了又努力,终于从喉间传出断断续续像是挤出来一样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何蜜娜啊…” “?!…你……你怎么……”听到这个名字,女人很惊讶,何蜜娜不是在二楼红色房间里晕过去了吗?她怎么会…… 似乎猜到了女人在想什么,何蜜娜凑近她的耳边小小声说:“先别管这些了,保命要紧,你能动吗?我先把你扶出地下室再说。” 轻微地摇摇头,女人表示自己完全动不了。 “你……你不要……白费力气……呼……我,出不去的。” “别气馁呀,我告诉你啊!边大叔和元大姐都已经到外面了,我们就躲在外面的树丛里,你也一定可以的。” “不,我不行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的……衣服里…有……一张照片……” 女人停下喘息了一会儿,继续说:“你,你拿出来……” 何蜜娜的手立刻探入女人胸前的衣服里,很快就找到了一张小小的照片。 黑暗中,何蜜娜看不清楚照片上到底是谁?只觉得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模样。 “—和你们在一起吗……”女人说话的声音渐渐顺畅了一点点,她问何蜜娜。 “没有,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他很聪明……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求求你们……帮我找到他,把照片……交给他。” “……如果,活着出去的话……就去找照片上的人……他一定可以…让他,过的很好……求你了!” 女人努力抬起右手,抓住何蜜娜的手腕。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女人抓地很紧,抓得何蜜娜都有些发疼了。 犹豫了片刻,何蜜娜下定决心般开口:“好!我们一定想办法救出——,你放心吧!” 然后,女人听到她站起来,转身离开的脚步声,心中仿佛弃掉了沉重的负担一般,慢慢瞌上了双眼。 现在,她也只有选择相信何蜜娜的话了。希望老天保佑,保佑他的弟弟可以平安无事。 女人这样想着,失去支撑的身体渐渐向一侧倾倒,她现在好想,好想睡一会儿,意识越来越缥缈模糊…… 第四十二章 三人救援小组三:意外发现 连续两次,边本颐和元木槿都碰到了墙上类似开关或者手柄一样的东西。 边本颐是掉下来的时候被挂住的,而元木槿是右手扶墙壁无意之中抓到的。 感觉到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抓在手心中,元木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赶紧松开了手。 待到她抬眼望去,墙上的东西又掩盖进了茂密的长春藤枝叶中,看不清楚了。 夫妇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罗雀屋的西侧,也就是罗雀屋主屋有阳台的那一面墙壁的中央位置。 这面木结构墙壁上除了突出的阳台之外,中间上半部分的大片墙壁被茂密的常春藤妥覆盖。 所以几乎看不出墙壁的上半部分其实是突出的,就是说二楼西侧的空间比一楼要宽出一些,当然,这宽出的部分也是隐藏空间。 边本颐他们三个人在被凶手迷晕之后其实就藏进了这一部分空间内。 至于凶手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目前自然还不得而知。 但凶手忽略掉的是,这一部分空间的木地板因为长年承受外部植物覆盖所带来的湿气,早已腐朽不堪,才会因为内部的振动而突然松动,让边本颐和元木槿逃出了生天。 前文中曾经提过,要进入罗雀屋唯一的大门必须绕过东侧的偏屋,从西侧绕过去是看不见大门的。 所以,凶手料定没有人会发现这西侧墙壁上的猫腻,才没有特别关注这里。 这也给边本颐和元木槿的逃脱提供了足够的时间和绝好的机会。 此刻,这两个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墙上的看不清楚的机关吸引了。 “刚才……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呀?”元木槿问丈夫,她的手犹犹豫豫地指着手碰到的那一小块常春藤盖住的墙壁,想再伸进去摸一下却又不敢。 “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好像也挂到嘞,不过奇怪的是……” 边本颐思考着,他好像觉得什么东西有些不可思议,脸上的疑惑很深。 “奇怪的是什么呀?”元木槿问。 “我觉得我掉下来的时候挂住的和你现在摸到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怎么说?难道这墙上还有几个机关不成?”元木槿的眼睛在墙上上下搜索,不过她什么名堂也没有看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想,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虽然有用手胡乱去抓常青藤,但身体毕竟不是紧贴着墙面往下掉的,还是隔着一段空间的。” “我觉得挂住我的东西好像突的很出,像是杆子手柄一类的东西,直接伸进我衣服里被我压到了地面上,我摔倒之后,它从我的衣服里滑出来,又弹了回去,发出的声音也很响。” “可是你现在抓到的东西你看,几乎是缩在墙壁里的,看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挂得住我呀?” “也是哦!”经过丈夫的分析,元木槿也开始奇怪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这墙上的机关可以帮他们救出什么人来也说不一定。 同伴们都被困在罗雀屋里,元木槿不管怎么说心里总是沉甸甸的,毕竟那些并不是陌生人。 “要不,我们试着找找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元木槿对丈夫说。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回边本颐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直接动起了手。 也许边本颐心里也对放弃同伴直接逃跑这样的行为也有所芥蒂。 但奇怪的是,边本颐没有去摸元木槿抓到的藏在常青藤中的机关。 而是蹲下身体使劲蹦跳,去抓那上面长得高高的长春藤的枝叶。 一蹲一跳,一蹲一跳,那样子十分奇怪,再加上边本颐平时一向很注重形象,从来不会摆出这种动作。 所以现在在元木槿眼睛里,他的动作像极了一只在蹦跳的蛤蟆。 “你干什么?难看死了!” 被元木槿这么一说,边本颐暂时停下了身体的动作,回过头来。 “我在想办法找机关啊!你不是说要找找看嘛,我估摸着这里应该是一楼书房或者客厅的侧边墙壁,上面就有可能是密室的外侧墙壁,说不定打开机关能意外救出什么人来呢?这样我们不也多个帮手嘛。” “再说,索桥已经被凶手炸了,要下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多个帮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万一出来的是凶手,或者那几个我们不了解的人呢?”元木槿提醒丈夫。 “我也不知道,姑且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的强。万一出来的是同伴,我们自己的生存希望也会加强。” “刚才因为毫无办法可想,所以我只能催促你赶快逃跑,但是既然现在有那么点机关可寻,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试试的……” 说着,边本颐又开始蹦跳起来,手使劲向上伸,一把一把地拉扯着垂在墙壁半中间的长春藤,被拉断的枝叶洒了他一身。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嘴里继续说着:“呼—昨晚的时候,蒋兴龙就说过,从这座山的南山头要爬到山下……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说明我们两个…呼……要下山肯定是难上加难,说不定摔死在半山腰……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在想……万一我们救出的是那个……‘智多星’先生,呼……他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智多星’先生?”元木槿不太明白边本颐指的是谁。 “哎呀!就是你那好徒弟喜欢的人啊?那个大明星!……他不是一直以来都脑筋很好使嘛!” 边本颐指的是罗意凡,自从进入罗雀屋以来,罗意凡一直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他都能分析出一点办法,所以边本颐才叫他‘智多星’先生。 “他不是泳心喜欢的人!” 元木槿这句话让边本颐愣了一下,脚下一滑,人差点摔在地上,手里抓着的一根绿色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被拉得很长。 元木槿注意到了,她问:“哎!这根常春藤好牢固啊!居然没有断!” “什么?!” 边本颐赶紧看向手里抓着的东西,这一看不要紧,高兴的他差点蹦起来,连刚刚不小心崴到的脚也不觉得痛了。 “是它,是它,我要找的就是它,你过来看!” 元木槿凑过去,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根常春藤的枝条,而是一条绿色的粗麻绳。 这时,随着这条绳子被拉下来,墙壁上方突然弹出了一节头部是圆形的像棍子一样的东西。 位置正好在元木槿刚才扶过的地方。 “就是这里,”元木槿赶紧说:“应该是同一个开关。” “对,对,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拉到了这根绳子,所以它才会挂住我的衣服。” 边本颐说着,一把抓住弹出来的棍子,生怕它再缩回去。 让元木槿揪住绳子,自己用足了力气倒棍子向下压。 可惜这根棍子好像带动着非常沉重的东西一样,凭边本颐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把它压下去。 “老婆,来帮忙!”边本颐喊,他不敢太大声,眼睛自始至终都在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听到老公的召唤,元木槿赶紧掉转头来帮忙,但又不敢放开手里的绳子,只能一手抓着绳子,一手过来帮丈夫的忙。 因为绳子虽然向下拉长了,但与弹出来的木棍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 所以拉着绳子,就没有办法双手一起压木棍。 但是,以元木槿现在的姿态手腕儿根本就使不上力,握着棍子也是白搭。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边本颐只好整个人都压在了木棍上面,这才把弹出来的木棍压到了底。 木根圆形的头部卡得边本颐的肋骨生疼,他催促元木槿赶紧看看墙壁上有什么地方打开了。 木棍压下的时候,‘卡啦!’‘卡啦!’‘卡啦’发出连续不断地好像齿轮转动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地方正在打开,但是,元木槿张望了半天,把面前的这堵墙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仔细,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缺口被打开。 “难道这不是暗门的机关?!”边本颐十分气馁,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放开了身体底下的木棍,任由它弹回墙壁里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栋房子…好可怕!”元木槿抱紧了自己的双肩。 她真的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这栋罗雀屋到底有多少神神秘秘的机关?当初建造这栋房子的人在想些什么呢?怎么会把房子搞成这幅德行? 元木槿感到不寒而栗。 同样的感觉边本颐也有,此时的天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明亮了,他看着毫无反应的墙壁,心中一阵阵的发慌。 “会不会打开的是屋子正前方或者其他地方的墙壁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边本颐做着最后的猜测。 “不知道!”元木槿给出的还是这三个字,确实,她没有办法知道也没有办法猜到。 从密室逃脱到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心里估摸着该有个把小时了。 没有打开任何缺口,让他们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两个人都既害怕又沮丧。 但是,边本颐和元木槿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把小时,也正是罗意凡和蒋兴龙从二楼转移到一楼的时间。 机关确实打开了缺口,但这个缺口却出现在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它将会被一个本不应该知道的人无意中看到; 也会救出一个对边本颐和元木槿有所帮助的人; 更会给潜心对付凶手的罗意凡造成不小的麻烦。 当然!这一切现在的这两个人是没有办法料到的。 但之后,他们也将会有所弥补,把一个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与罗意凡惺惺相惜,精诚合作的人带入罗雀屋,破解凶手最后的诡计…… 第四十三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三幕 女人在无声地微笑,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以来第一次真心的展露笑颜。 紧紧捏着手中的东西,脚下匆忙,人却看上去毫无紧张之感。 在亮光已经基本褪尽的大地之上,雨丝渐渐变大,淅淅沥沥打在女人的头发和衣服上。 女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又在思考着什么。 ‘他和她?!’ ‘意外的信息!意外的收获!意外的惊喜!难道不是吗?’ 一边走,女人一边把手里的东西举到眼前,推测揣度着。 单凭刚刚的话语,虽然无法从中猜出更多的东西。但也已经足够了。 足够她有理由去营救一个男人,一个英俊而又多金的好男人。 也足够她有理由放某些人一马。 ‘现在怎么办呢?’女人开始思考对策,同时她也有些犹豫。 但是很快,她就下了决心。 ‘这件事如果告诉他的话,除了转移他现在的目标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作用,况且对自己也不利。’ 有些事情,这个女人比某些人想象中的了解得更多。她确实不是一个背叛者,一直以来都不是。但现在,她得为维护自己在感情上面的权利而奋斗。 ‘不交给他,对我更好,但我要小心一点,要让他们成为我的保护墙……’ ‘如果他们不是情侣的话,那么在这群人之中就只可能是那个人了,自己刚刚把他从那里扯出来可真是明智之举呀!’ 女人又一次笑了,她感觉这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在帮助自己达成心愿。 就在不久之前,女人才发现一个巨大的秘密,现在,又让女人发现的第二个秘密。 如果说不是老天爷在帮她,女人觉得连自己也说不过去。 行走中的女人身形并不大,看上去也不强壮,但却有着不输给男人的力气。 其实刚来罗雀屋的时候,女人就掩盖了自己的一些信息。没有说自己曾经在读书的时候是某项体育运动的佼佼者,而这所谓的某项体育运动对臂力的要求非常之高。 隐瞒是为了不想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但有些欺骗亦非女人自己所愿。 想起自己好几年一直守着一个庸庸碌碌毫无优点的男人,女人就替自己感到不值。 当初,要不是为了帮心爱之人的忙,打死女人她也不会去接近那么一个没用的男人。 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眼看着情敌也死了,居然还有人出来横杠一脚,无论是谁都不会痛快的。 妒忌、心酸、愤恨,这就是现在这个女人最真实的感受。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要想欺瞒他,不冒险去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机会让他对那个人死心。 但这之前,自己得先找到庇护。一旦事迹败露,招致他的报复,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性命还是要保住的。 所以呢?就得好好利用手上的情报,外边的三个人现在可是有用的紧呢! 女人要利用他们去营救,对!就是营救,营救之后再杀戮。 没有真正意义上杀过人的这双手能够做到吗?女人看着自己的双手,舔了舔嘴唇。 雨水顺着她鼻翼的两侧滑进嘴巴里,弄得嘴唇,但喉咙却相反很干渴。 深吸一口气,女人继续努力调动着在此之前并不很聪明的小小脑细胞。 先将必要的人营救出去,然后想办法让他们死在半山腰里,以绝后患。 这样做虽然很危险,但是,如果自己心爱之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么被弃之如敝履将会是自己未来不可逆转的命运。 所以比起这个,冒险对女人来说就是小之又小的事情了。 反正身在这栋罗雀屋本来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是吗? 打定主意,女人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了林木之间。 ——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天色已经十分阴暗,快要退下地平线的夕阳映照得大地红彤彤的,给山林和房屋染上的一层瑰丽的色彩。 就像介于淡妆与浓抹之间的女人妆容一样,相宜得体,美丽非常。 众人来到罗雀屋是第一天的下午,也可以说是接近第一天傍晚的时候,到现在其实仅仅过去了一天一夜多一点的时间。 但是,那些目前还存活在罗雀屋内部或者附近的人,对他们来说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却是亢长的折磨,仿佛把一生的劫难、一生的不幸都浓缩到了这里。当然也包括凶手在内。 残杀还没有停止,背叛却已然接连发生。 那些凶狠残暴的凶手或者高傲自信的反击者们,或许一开始会更多的考虑自己的破绽所在。 但是,漫长的折磨会让灰色的脑细胞不再细腻,渐渐膨胀,原先的深思熟虑将被决绝和孤树一帜所代替。 这个罗雀屋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每个人的伤痛和罪恶都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还是……那妄图涅盘重生的嗜血者。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恶者,也没有绝对的善者,生活和命运会把一个人折磨成恶者,也会把一个人改变成善者。 在那黑暗的地下,枉生罪孽的人大都已经倒下。 但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之手却更加的肆无忌惮了,爱人、财富他都想抓进那已经糜烂不堪的黑色手心里,就算血河将会把他锁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四章 诱饵计划三 刚刚已经经历了生死考验,所以面对突然之间打开的桎梏,布和很快从震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现在要两个都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只能先救有生存机率比较大的那个。 从出血状况和伤口情况来看,罗意凡毋庸置疑不死也已经丢了半条命,而且他的身形和体重都要远远超过梁泳心,带上他等于是找死。 所以布和果断地放弃了援救罗意凡的念头。 而且从私心来讲,布和觉得罗意凡这完全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自私地要撇开梁泳心,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怕梁泳心摔下去的时候受到什么严重的创击,布和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还好,气息平和!看来不要紧。’ 然后,布和俯下身,轻轻抱起梁泳心的上半身,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没有伤,也没有出血。布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情急之下推得很猛,缓过劲来他还真担心梁泳心有什么事。 收紧双手,将昏迷的人儿贴在胸前,依然保持着半蹲半跪姿势的布和看向地上生死不明的罗意凡。 从梁泳心的话中布和可以听出,他和罗意凡的关系并不一般,虽然不知道罗意凡有几分真心,但至少梁泳心应该是十分痴情的,不然怎么会在遭到背判之后还要自己先救罗意凡呢? 布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古以来,痴情必被无情伤……何苦呢!’ “只希望你醒来之后不要怨恨我才好!”轻声对怀里人说着,布和收回停留在罗意凡身上的目光,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判断自己该从哪边离开。 地下室肯定是去不得了,凶手的同伙很可能从那里过来,万一碰上就麻烦了。自己受的伤本就不轻,再加上抱着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与对手抗衡。 卧室和书房是死路,不用考虑。 上二楼也一样,死路一条。所以现在唯一可以逃脱地只有走廊通向客厅的房门了。 打定主意,布和不敢再耽搁,快步向一楼客厅方向转移,路过走廊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害怕还是没看见,他都没有在意地上费古恐怖的尸体,甚至连脚无意中踩在了死人的手背上都好像没有发觉。 ———— 感觉到声音渐渐远离,估计已经安全了,男人这才慢慢直起身体。 饥饿、疲累,再加上一身的污秽,冲入鼻孔的腥臭,让男人一阵恶心。 刚才的样子有点太过了,男人不知道有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 不光如此,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恶魔’有没有到来,有没有看到他歇斯底里地‘作为’。 稳定一下情绪,男人不敢太过耽搁,一把脱掉已经污秽不堪的上衣,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十分匀称好看。 没有忘记取出上衣袋中重要的笔记本放进裤子口袋里,男人用脱下来的衣服随便抹了一下脸,抹掉一点糊上眼睛和嘴巴的血污,迅速脱下皮鞋,猫下身躯向某人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判断得是对是错,万一凶手还在自己身后,到时一切就都晚了。 但目前的形势容不得多想,下面被打倒的人是什么身份估且先不谈,布和死里逃生是事实,但桥已经断了,他又能将梁泳心带到哪里去呢? 而且,男人还有一层担心,g已经帮他去救另一个人了,但是为何这么久都没有任何音讯,照g的处事方法不应该这样啊! 男人对g多少是了解的,g这个人不是个胆小如鼠,不讲义气之辈! 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男人一边走一边想着,现在再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吧!只有祈祷g可以平安顺利。 而他自己这边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大家都在冒生命危险,他答应过g的绝不能食言。 ———— 没走几步,布和就站在了一楼客厅的中央。 客厅里的摆设还是同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窗户已经被关上,地上多了一点血迹而已。 怀里的梁泳心被他打横抱在胸前,头和手脚都软绵绵地向下垂,完全是不省人事的状态。 布和并没有直接向罗雀屋大门冲过去,而是站在客厅中央沉默了几秒钟,他看着玄关的方向,目光和表情都十分奇怪。 此刻的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估摸着应该是5月3日(也就是众人到罗雀屋第二天)傍晚了。 仿佛发现了某些异常,又好像是本就不打算通过玄关,布和一转身,进入了罗雀屋的厨房。 从前文中大家应该知道,厨房位于罗雀屋的偏屋。偏屋一层是由厨房、洗衣房和仓库组成,二层是一个种满花草的温室。 现在厨房琉璃台上堆满了昨天晚上因为边本颐和蒋兴龙打架而弄得一团糟的各种菜肴。是陆绘美和元木槿两个收拾餐桌的时候端进来的。 鱼和肉的香味飘散在厨房的空气中,淡化了外面传进来的血腥味,这估计是一天两夜以来布和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了。 不过布和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菜肴,比起饥饿,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保住两个人的性命。 闪身躲进冰箱的后面,布和不安地向客厅方向张望,尤其是露出半截费古尸体的走廊门那边,那里是连通地下室入口处的地方,布和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会随时从那里跟着他们出来。 十几秒、二十几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布和却并没有打算行动。 他紧紧的贴靠著厨房里侧的墙壁,梁泳心也被他换了个站立的姿势固定在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梁泳心的头颅被布和死死按在自己的肩窝处。 侧过身体,布和从冰箱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眉头紧皱,本就让人感觉有些阴鸷的目光此刻明显透出内心恐惧不安的情绪。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人从那扇门里出来。十来分钟之后,布和终于松了一口气,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他显得出奇的有耐心,这对于一个受了重伤而且生命仍然面临威胁的人来说是不多见的。 可能,是因为布和本身的阅历十分丰富,再加上常年在外探险对紧急事件有足够的应变能力的缘故吧。 总之,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讲,小心谨慎总是不错的。 ‘看来是我多虑了……’布和腾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心里放松下来。 不再张望,头缩回冰箱后面同身体一起靠在墙壁上,布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目前这个厨房暂时是安全的。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暗道或者密道。 如果把厨房移门关好并锁上锁扣,两个人转移到偏屋一层最里侧的食品仓库里,同时把厨房连接洗衣房和洗衣房连接食品仓库的两扇木门都锁住,会怎么样呢? 首先,这个方法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比较安全的,也是最保守的办法——躲在狭小的空间里,将凶手拒之门外,像老鼠一样藏起来等待外部的救援。 其次食品仓库里有对外透气的小格子窗,凶手不可能从外部爬进来,里面的人也不会被闷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水和食物,坚持个几天等待救援完全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和梁泳心就完全被封闭了起来,万一食物耗尽了,没有等到救援,外面再被凶手恶意堵住的话,两个人等于是死路一条。 那出去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索桥已经彻底报废了,自己如果没有受伤还好说,或许可以勉强爬过那长长的铁索。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受了重伤,梁泳心又昏迷不醒,爬过铁索简直是痴人说梦。 从北山头下山更不可能,昨天晚上蒋兴龙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布和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北山头不可能下得去。 那么,即使出了罗雀屋的大门还是得被困在山上,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办呢?!’布和犹豫着,不知不觉中,胸口的梁泳心正在慢慢醒转,小小的头颅微微转动了一下,瞬间搅扰了布和的思绪。 “哎!”布和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儿,轻声说:“你醒啦……没事吧?!” “……” “唔——”皱起好看的眉眼,梁泳心轻哼一声,右手条件反射地摸向被摔疼的后脑勺。 感觉他伸手的幅度大了,有可能会暴露,布和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用自己摆在他后脑勺上的那只手替他揉着疑似疼痛的地方。 一边很轻很轻地说:“别乱动,我们现在躲在厨房的冰箱后面,外面可能还有凶手的帮凶,我们得小心一点。” “哦,我知道……” 梁泳心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嘴上不自觉地用平时乖顺的语气回答着布和。 可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了喉咙口,他想起罗意凡来,刚刚被自己重击地爱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梁泳心瞬间抬头看向布和,眼中染上浓重的惊恐之色,嘴唇颤抖着问他:“布和,意凡呢?!你救了他吗?!” “嘘——”布和只是把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眼前小巧漂亮的人儿禁声。 然后把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边上,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他就在里面的食品仓库里,我不可能带着两个人移动,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只好让他先藏在里面,暂时呆一段时间。” “那么…他还活着喽!太好了!我要进去看看他。” 梁泳心说着,作势就要往厨房里侧的食品仓库走,还没有挪动脚步就被布和一把拦了下来。 布和固定住他的身体,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行!我们现在不可能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行动!不然的话大家都得死!” 目光看着对方,布和继续说:“你要想他活着,你就得振作起精神来,跟我一起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只有下山报警,让警察介入我们才有办法把困在罗雀屋里的人救出去。” “你放心,我刚才看过了,里面的食品仓库很安全,水和粮食都很充足。罗意凡的伤我也已经替他处理过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在里面熬上两三天等待救援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只要帮他把外侧的两扇门和厨房门,关好锁好,凶手肯定进不去的,这样他暂时就安全了。” 虽然布和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梁泳心依然十分担忧,他轻微挣扎着固执地想要去看一眼罗意凡,奈何,布和的手十分有力,梁咏心试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只好作罢了,带着泪光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看向布和。 也许因为布和并不是同道中人,感觉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所以微微偏过了一些头,避开其直视的目光。 “你现在不能去看他,刚才我虽然已经打倒了一个凶手,但是不知道其他的帮凶什么时候会赶来。所以我们现在的时间十分紧迫。浪费一分钟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或者杀掉。” “我已经受了伤,被发现的话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你。我能保住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只能听我的,赶紧跟我走,要不然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最后的一句话布和是咬在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恼。 确实,自己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救出一个人来,可这个人还要磨磨唧唧,不依不挠的惹麻烦,换了谁都会有些火大的。何况布和本来就不是那种温和的人。 仿佛听出了布和语气中的气恼,梁咏心沉静了下来,他反反复复地咬了几次下唇,把那里咬的红红的,这才开口回应。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双手稍稍用力抓紧布和胸前的衣襟,梁泳心口气中带着恳求说:“请你一定答应我,不能够丢下意凡不管,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回来救他!” “好!只要我们能够平安下山,我们立刻报警!一分钟都不耽搁!” 布和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凝重,信誓旦旦,让梁泳心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可以靠得住。 他这才松开嘴唇,轻轻叹出一口气,把布和推开一点说:“嗯!那我们赶紧行动吧!大门应该…没有被堵住吧!” “没有!我刚才看过了。”布和再次把头探出冰箱后面向外窥视着,嘴里继续说:“本来我们可以直接出门的,为了救罗意凡浪费了一点时间,现在还没有人跟过来,我们赶紧走。” 说完,布和转身迅速跑进去关上厨房仓库和洗衣房的门。呆立在原地的梁泳心听到了两声转动锁扣的声音。 然后,布和回来拉住梁泳心的手快步向厨房外跑去,也没有忘记扣好厨房外侧的移门让梁泳心安心。 客厅里确实如他所说,依然空无一人。 跟随着布和的脚步,梁泳心眼光不自觉地瞟向身后,看着那个罗意凡藏身的地方,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和恐惧… ———— 布和向梁泳心撒了谎,他没有救罗意凡,更没有把罗意凡藏进厨房内侧的小仓库里。 也许这样做是为了让梁泳心能够安心跟他逃跑,能够活下来。 但是事后,一旦知道布和欺骗了自己,失去所有的梁泳心真的可以平安活下来吗? 罗意凡又究竟怎么样了呢?最终,等到警察介入的时候,究竟罗雀屋里还有人可以活下来吗? 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行动和话语却在一次又一次点燃人们那渺茫的希望。 不过,有希望总好过彻底的绝望,至少对于现在的梁泳心来说这句话还是十分贴切的。 第四十五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四幕 r的行动: r很聪明、也很谨慎,他并没有急不可耐地行动,而是等待着…… 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凶手,r都不能掉以轻心。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犯一个小错或者运气差一点点,都会造成致命的结局。 鲜血还在顺着脸颊淌落,r感觉眼皮和嘴唇都黏黏腻腻的,快被糊住了。身上的衬衫估计也已经惨不忍睹。 死死压住胃部涌上来的呕吐感,r努力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尽可能让思绪远离疼痛和不适。 耳朵却依然保持着敏锐,任何一丝轻微的声响都不放过,牢牢捕捉在内。 事实上,r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他在害怕,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身边的人。身边两个人都是那么青涩单纯,却要面对心机深沉而又残忍的凶手,让他不得不忧虑。 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r一边在脑中不停分析盘算着瞬息万变的情况: ''他太直接了,那样说的话万一……他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下面的究竟是谁?凶手?这也太凑巧了,不行!我得防着点!不知道姐姐的伤势怎么样了,g可千万不要这个时候过来啊!'' ''哎!那是什么声音?难道……'' ''唔——'' 身体突然之间被沉重撞击让r差一点就露出马脚,手臂和肩膀被压得生疼,r咬紧牙关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思想瞬间紧张起来:''不妙?!'' 快速发生的事件让r始料不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居然会动手,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起来阻止吗? 不,不能!阻止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感受到压上自己的重物好像不动了,r的神经死死绷着,他很担忧,担忧会出什么事让自己始料不及,悔恨一生。 但同时r又告诫自己:''不能慌!再等一下,或许情况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感受到脚步声接近,r明白了桎梏已经打开,但是是打开了一个还是全部呢?他现在没有办法了解更多,所以更加要沉住气。 而且是谁打开了桎梏?走过来的这个人吗?不太可能,他不可能在l的面前做某些动作。(在小说中,有多个名字首音是l的人,l指的并不是英文名字的首字母。不同的地方出现的l指代不同的人,以后的推理部分会有说明。) 根据刚才的话语和行动,r可以确定这个人某些地方与他预期地并不相同,甚至可能并不是料想中的那个人。 虽然如此,r依旧不可以掉以轻心,凶手的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就拿楼上死去的人来说,每一个都几乎是血肉模糊,连面目也难以分辨。 如果说只是其中一具尸体这样,r百分之一百会怀疑凶手是为了掩盖这具尸体的真面目。但是,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一样恐怖和血腥,就只能让人联想凶手是个变态残忍的疯子了。 等待漫长而又心焦,r不敢呼吸、不敢移动,时间久了,仿佛身体被同化了一般,麻木的感觉蔓延到四肢,令他们像真的尸体一样瘫软无力。 终于,他熬过了最关键的时间,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注意,身上的重物也被挪开,飘散在空气中的声音静止了,没有了。 r仔细地聆听者,判断着,确实已经静止了,而且没有一丝人的衣服或者身体部分碰到自己。 ''他们走了吗?……不对,等一下……'' r感觉到有些什么很奇怪,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一层阴险的气息。 ''他在看!再轻的动作也必须有衣服摩擦地声音。他的动作没有连贯,所以他一定在看!'' ''可他为什么要看呢?而且刻意不让l接触到自己!一定有问题,还是得等,千万不可以上当!'' r还是不敢呼吸,不敢移动,任由麻木疼痛吞噬自己的神经…… ————— g的行动: “你醒一醒!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死…” g仿佛身体被掏空一样,他瘫坐在地上,无力反应,只是把娇小的女人紧紧抱在怀中。 无论g怎么呼喊,怎么摇晃,女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头和胳膊软绵绵地往下垂,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 不,应该说在g的眼里,几乎就和死人一样了……摸不到鼻息、摸不到脉搏,甚至都摸不到一丝希望…… g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和无助,他该怎么办?答应要好好保护的人现在却死在自己面前,他该如何面对那两个心心念念期盼她回转的人?又该如何面对将来心爱之人地质问? 那个人,他的l是如此地期盼着这个女人展开心扉,拥抱美丽的彩虹;r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g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面目去见那两个人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g质问自己,脸上不知不觉满是水渍,一道又一道地冲刷着昨晚以来沾染上的鲜血和污渍。 ''我到底在干什么?r要拿他当诱饵,我可以冲上去质问,可以破坏r的计划,我为什么要带走他们苦苦寻觅的姐姐?'' g开始后悔自己地冲动,本想靠着筹码保住爱人的性命,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做成,还导致女人丧了命,恐怕自己一生一世都得不到他的原谅了…… ''我还活着做什么?来罗雀屋不就是为了挽回求而不得的爱情吗?现在却即将要让他绝望,我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呢?'' 死死抱住怀中的希望之殇,g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死亡代表着失去,代表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想到自己那么久以来的伤痛和无奈,终于可以拨云见日,现在却又要乌云重重,g的身体无力地随着女人的体重一起滑向地面—— 钱再多有什么用?没有他的爱,还不如在这里被凶手杀掉算了,这样至少可以让他有一个原谅和思念自己的理由,不是吗? 黑暗越来越浓重,渐渐的,伸手不见五指,在g和女人停留的地方,只剩下两团重叠在一起的暗色阴影。 外面墨色的天空飘散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透着微薄凉意的空气让人感受到丝丝悲伤,阴风和细雨仿佛天使的哀叹和泪水一般渗入心扉…… 包裹在阴暗天色中的月季花丛凌乱地摇晃着,好似有什么正在此间内奋力挣扎移动,又好似只是风的恶作剧。 第四十六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上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估计快接近傍晚了。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的边本颐夫妇二人不得不放弃援救同伴的希望,两个人手拉著手,背靠墙壁,胆战心惊地向罗雀屋正前方移动。 “老婆,小心一点啊!”边本颐紧紧拽着元木槿的手,担心地提醒她。 元木槿脚上的鞋子早已丢在了密室之中,穿着袜子行走在杂草丛生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很容易会被裸露的草根或者小石子划伤脚底。 “要不把我的鞋子给你吧,反正我是男人,赤脚也无所谓。” “不要!你的鞋子那么大,走起路来松松垮垮更容易摔跤了,别想那么多了,快走吧!” “哦!那你跟紧一点啊!千万不能松手,知道吗?” “知道了!你别回头,看前面!小心别撞着墙壁!”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滴滴咕咕。走在前面的边本颐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心里不停祈祷:‘千万不要遇到凶手啊!’ 来到房屋的折角处,也就是西侧墙壁拐到南侧墙壁的地方,边本颐先伸出头去看了一眼,此时还未到傍晚时分,虽然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明亮,但是眼前的景物还是一目了然的。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边本颐又向后望了一眼,还好没有人跟过来。 他一直在担心,自己和老婆刚才折腾了那么一大段时间,凶手或者他的帮凶是不是会听到,或者躲在哪里窥视他们,所以每走几步他都要回头看一下有没有人跟踪。 “老婆来,快点走!” 边本颐一把把老婆的胳膊夹在了腋窝底下,双手紧紧抓住,两个人赶紧拐过了房屋的折角,来到屋子正前方。 放眼望去,树林、低矮的灌木和大片大片的花丛连在一起,映照在接近傍晚逐渐褪色的阳光下,摇曳身姿,如同精灵之地。 这一副本应该很美的场景,现在的边本颐和元木槿却完全没有办法去欣赏,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搜寻不知藏在哪里,也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未知凶手身上,眼中只有深深的恐惧。 初夏暖湿的微风吹拂在两个人的身上,带来的只有一阵阵寒意和瑟瑟发颤的气息。 继续往房屋正前方移动,边本颐夫妇走到罗雀屋正屋和偏屋交界的地方停下脚步。 罗雀屋的偏屋向后缩进很多,导致平行的墙壁之间形成了一个l形的大折角。 边本颐的目光就落在了这个折角的内侧,他原本是想看看折角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人,但是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很不正常的东西。 像这种折角里面,如果长期不打理的话,各种植物一定会长得很高很茂盛,尤其是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的攀爬性植物,一定会爬满墙壁直到屋顶。 如果说是有人经常打理的话,不仅会把植物铲得很干净,而且墙壁也一定会刷得很漂亮。 边本颐本身是个很讲究的老男人,从他经常锻炼管理自己的身材上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他出于本能在想:从这栋罗雀屋的外墙看来,估计建好之后就根本没有人打理粉刷过,乳白色的墙面斑斑驳驳,几乎全部被绿色的植物所覆盖。 所以这个折角也一定不会有人去管理,在他的想象中,这里一定会看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枝叶,如果有人藏身的话,不一定一眼就能看到,需要扒开枝叶仔细看一下。 他可不想和老婆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出来,却还要被莫名其妙的地方窜出来的人给杀掉。 确实,边本颐是看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植物和枝叶,但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向上攀爬的长春藤和底下不知名的花草藤蔓在一人高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了,十分明显的可以看到许多长长的枝条掉落覆盖在地上的杂草上面。 而且断裂的地方十分整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齐齐切断的。 一人高的墙壁上除了少数地方还黏贴悬挂着一些绿色的枝条和叶片之外,其余部分斑驳的墙面全部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边本颐皱起眉头,脱口而出询问到。 身后的元木槿没有回答,她只是紧了紧抓住老公胳膊的手,催促着:“别管了,快走吧!” “等等!”边本颐制止了老婆准备向屋前小道方向跨出去的动作,紧张兮兮地拉着她缩进了角落里。 “你干什么?!”元木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丈夫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边本颐也是紧张的要死,虽然刚才看到的东西让他非常奇怪,但这并不能阻止他逃跑的脚步。 真正让他止步不前的原因是:他听到了有人移动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在屋内还是在屋外,但确实是有个人在移动。 “嘘!别动!有人!”边本颐用最小的声音提醒老婆,抱着她蹲下身体,一双不大的眼睛慌乱地四处张望着。 “什么?!唔…”元木槿没有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头埋到丈夫的肩上。 她的心吓得突突直跳,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跑掉一样。 “卡啦!”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传入两个人的耳中,好像是什么东西从上向下掉落下来,硬物砸到硬物的声音,还伴随着某个人模糊地变了调地惨叫声。 屋外的两个人吓得浑身一阵激灵,仿佛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因为传入耳中的声音而抖动了一下。 元木槿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幸好边本颐按住了她。 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再来说明一下边本颐和元木槿两个人目前所处的位置。 前面提过,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位于罗雀屋主屋和偏屋的交界处。由于罗崔屋特殊的房屋结构,这里形成了一个缩进的大折角,也就是设计师夫妇二人此时藏身的地方。 那么它相对的室内又是怎样一副景像呢? 我们知道,缩进处的墙壁呈l形,在这个l上,短的一部分是主屋的侧边墙壁,它所覆盖的部分是一楼走廊边上楼梯间和储藏室的东侧墙壁,与一楼卫生间东墙直接相连,再往前延伸便是客厅与厨房连接的两扇移门。 这两扇移门占据了玄关到客厅一侧的整片墙壁,与玄关开口处直接相连。 而l长的一部分,便是整个偏屋的南侧墙壁,由厨房和食品仓库的外侧墙壁所构成。上面没有任何窗户,食品仓库的小格子窗是开在东侧墙壁的上半部分。 也就是说躲在这个l形折角的角落处,把耳朵贴近相对短的一部分墙壁,便可以听到一楼卫生间、楼梯间和走廊内的几乎所有动静,甚至是客厅里比较响亮的声音。除非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刻意隐藏。 就算不把耳朵贴近墙壁,像边本颐刚才那样站在墙壁的旁边,里面比较响亮的声音,包括男人比较沉重的脚步声,也应该可以听得到。 因为罗雀屋外侧包括大部分内侧墙壁,都是由木质结构组成,虽然木料的质地坚硬,但隔音效果却非常的差。 边本颐刚才听到的其实是非常清晰,没有一丝杂声地在木地板上迅速走动的脚步声,而且并非是一个人在走动,其中还有隐约在地板上爬行的声音 如果他稍微仔细思考一下,便可以立即明白脚步声来自屋内。因为屋外除了花丛中间的小石子路之外。其他地方都杂草野花丛生。 如果是在屋外走动,肯定会蹭过花草所发出的沙沙声,而且脚踩在泥土上根本不会发出那么清晰响亮的声音,更不会走的那么快速而有节奏。 但是,胆战心惊的边本颐根本不会去想那么多,他的满脑子在意的只有屋外的动静。 比如是否有人跟踪企图杀掉的他们,是说有人在他们看不见的某个角落里被害等等。 边本颐的眼睛不停地在周围所能看见的每一寸土地上搜索,拥住老婆的手臂和蹲在地下的两条腿都在微微发颤。 事实上,此刻的屋内现在正在发生着一幕血腥恐怖的场景,随后凶手最恶毒最诡谲的阴谋即将开场,主谋者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内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逃脱的两人。 就算是被发现,也要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所以,边本颐夫妇现在其实是极其安全的,完全可以放开胆子,赶紧跑到索桥的地方去想办法下山。 但是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想到或者猜到这些。边本颐依旧怀抱着老婆停留在原地,做着没有任何用处的观察。 上天也许真的会给胆战心惊陷入困境又没有多少思考能力的普通人一点希望和好运,边本颐夫妇的‘好运’便在此刻到来了。 “啪嚓!” 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传入了边本颐的耳朵里,瞬间吸引住他紧张的注意力。 这一声声音就在他们藏身之处的附近传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方向。 应该是从他们刚才路过的某个方位传来的,边本颐示意老婆安静地待在原地,自己慢慢向前移动一点,来到l形内角的边缘部分,探出头去张望。 视线扫过整片主屋的南侧墙壁外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边本颐稍稍松了一口气。 继续把视线移到墙壁上面,主屋的南侧墙壁其实就是走廊尽头储藏室的外侧墙壁,我前面说过,整个主屋外围的形状是四方形,偏屋则是长方形,因此主屋南墙其实要比偏屋南墙短一些。 就目测来说,主屋可能比偏屋要大许多,但是事实上,偏屋的面积几乎和主屋差不了多少,只是形状上存在误导而已。 而一楼走廊尽头的小储藏室也存在着这种误导,它呈现的是一个扁平状的长方形,也就是说这间储藏室的横向很长,但纵向却很短。 再加上里面堆满了家具和木料,所以,站在走廊里向储藏室内部看去,会有一种这间储藏室非常的狭窄,放不了多少东西的感觉。 其实它的横向几乎覆盖了整个一楼卧室和楼梯间的方位。 而现在,边本颐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一棵小树的身上。 这棵小树真的是非常矮小,矮小到还没有罗雀屋的三分之二那么高,如果不是这间屋子的外围无人打理,它肯定一早就被修剪掉了。 小树是紧贴墙根生长的,现在,它稀疏的树冠不见了,整个树干以一个奇怪的弯曲姿势靠在墙面上,顶部好像插在墙面上一样。 “那边有个很奇怪的东西,我过去看看。”边本颐对元木槿说。 蹲在他身后的元木槿很害怕,一只手拉着丈夫衣角,战战兢兢地说:“有没有危险啊?” “应该没有,我一个人也没看到!” “那我和你一起去,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害怕!” “好!你抓紧了。” 边本颐其实也很害怕,但是,那颗小树奇怪的姿势让他想到了某些可能性。 这边植物被齐齐截断的地方虽然也很奇怪,但是,边本颐在墙面上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缝隙。 联想到刚才在西侧的时候触动机关所发出的声音,边本颐决定再试一试。权当是最后的希望和努力吧。 他拉紧老婆的手,两个人依然沿着墙壁向来时的方向回转过去。 走到近前,立刻,两个人就看清了小树奇怪姿势的原因。 这一看,彻底改变了某个人的命运,也让逃生毫无头绪的夫妇二人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 第四十七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中 随着天色逐渐阴沉,户外的天空又开始似有若无地飘散起零零碎碎的小雨丝。 s城是一个温暖湿润的南方城市,夏季雨水丰沛,此刻由于雨丝和风的作怪,让人觉得气候仿佛不是初夏而是初春,一阵阵莫名的寒意入骨。 站在湿冷草丛里的边本颐很艰难地背靠着墙壁,双手死死扒住爬满常春藤和草皮的木墙表面,皮鞋在泥地上直打滑,只能不停地调整脚步以确保自己能支撑住肩上的重担。 “怎么样……能……能进去吗?”边本颐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脸色通红,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问话。 “……”等待片刻,头顶上方传来元木槿同样辛苦的声音:“快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快……哎呀!!” “怎么了?!老婆!!” 边本颐被突如其来地尖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向上张望,可是由于肩上的障碍,他只能侧过脑袋微微向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状况,这让边本颐更加着急。 “你……你怎么样了?!快回答我啊!!” “嘶……”过了好几分钟上头才传来一声吸气的声音,元木槿好像是不小心磕到了什么,很痛地样子。 “没事…我只是手肘磕到了坚硬的东西,嗯……这里面好像堆了不少桌椅什么的,堆得好高,我都快挤不进去了……” “你千万小心啊!不要勉强!”边本颐又努力抬了抬身子,把肩上的人向上顶了顶,嘴里嘱咐着。 “哦!” 听得出来元木槿正在努力向里面挤进去,声音也变得闷闷地。 一点一点地,元本槿向缺口的里面进入,边本颐感到肩头的重量消失了,赶紧回过身来看,因为转身太急,右脚没有站稳,沿着脚下的烂泥向后一滑,上半身顺势向前冲过去,嘴巴磕上墙壁,一下子粘了满嘴的叶子和墙上的污物,牙血也被嗑了出来。 发出一声闷哼,边本颐本能地捂住嘴,双手胡乱抹掉嘴唇上的污物和渗出的血丝,顾不上疼痛抬头向上看。 他现在担心极了,要不是听到了那个人独特的声音,老婆也不会非要进入。入口那么窄,自己又进不去,只能在下面充当人力柱,真是有够焦心的。 边本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动,干嘛非要过来看,‘智多星’先生多少还可以给予一点信任,但那个人他们又不熟,而且一直以来行为诡异,事情也是他到达之后才发生的。 他不明白老婆干嘛要去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可是元木槿却十分坚持,一定要给那个人传达信号,让他可以逃脱,还说什么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帮他。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边本颐还是同意了老婆的作法,只是关照她不要勉强行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两人就必须尽快离开或隐藏起来。 总之一句话,就是要优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能够自动关闭的缺口盖板因为元本槿身体地挤入而‘被迫’打开了很大的空间,为了能够看请里面的状况,边本颐往后倒退了一段距离,伸长脖子朝里张望。 可是,由于缺口的位置在墙面中央,打开的部分里面又没有灯光,再加上这时元木槿已经有大半个身子进入了内部,因此边本颐只能看到她的晃动的小腿和双脚,其余就全都看不清了。 眼下的情景让边本颐更加焦急,他一边左右观望着,一边把手圈在嘴边朝老婆的方向压低声音减喊: “木槿—木槿—你还好吧?里面有没有缺口?你看到他了吗?!” “……没,还没有,里面又窄又黑,我什,什么也看不清楚!”元木槿艰难地回答他。 “那就出来吧,别勉强了,我们先躲起来想想下山的办法吧!被凶手发现就完了!” 边本颐伸长手臂去抓元木槿的双脚,希望她不要再往里面去了。他真的害怕极了,怕老婆一不小心会再也出不来。 “不,我再试试看……”元木槿又用力往里挤了挤,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难受。 她的话外面的边本颐快疯了,紧张得来来回回绕着圈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直所悔刚才不该同意老婆的提议。 户外的微风细雨渐渐有了变大的趋势,天色也越来越昏暗,如果不能在尽快安全躲起来的话,那么天黑之后更容易受到凶手的袭击。 元木槿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却还没有退出来的意向。黄昏临近再加上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杀人凶手,边本颐感到此刻身心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身体紧靠着墙壁,边本颐实在是憋不住了,对老婆喊:“木槿,走吧!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靠不靠得住,你干什么这样卖力救他?!” “……” 缺口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留在外面的元木槿的双脚兀自动弹着。 “你没事吧?!老婆!你快回等我啊!!”边本颐一下子吓傻了,忙不迭地提高音量,呼唤老婆。 “……没,没事。”好一会儿,元木槿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 “你别出声……这里有块板很松……有可能可以打开。” “别弄了,快出来吧!天要黑了!!”边本颐催促她。 可是回答他的并不是元木槿的声音,而是从缺口内部发出的一声好似木板移动的声音。 又煎熬了一会儿,终于,边本颐听见了自己老婆呼唤他的声音: “老公,老公,快帮我撑着,我要下来了!” “好,好,你小心点啊!” 边本颐赶紧站好在墙根处,并伸出双手去扶自己老婆的双脚。 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天,元木槿终于平安站到了地面上。 边本颐来不及喘上一口气,抓紧时间说:“趁天还亮着,我们赶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等等!” “哎呀!怎么还要等啊!天黑就更危险了!” “你先跟我来!”元木槿好像在想什么,她也不反驳丈夫,只是一拉丈夫的手,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就拉着他跑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边本颐紧张地问。 元木槿也不回答,等两人冒雨跑到屋子侧前方一处较高的灌木丛中蹲下之后,元木槿才开口说话。 她的眼睛盯着前面不远处刚刚还进去过,现在已经关闭的地方,对边本颐说:“这回有希望了,两个人都在里面。” “什,什么两个人都在里面?你说谁呢?”边本颐有些糊涂。 “你刚才不是说如果能救出‘智多星’先生,他或许能帮到我们吗?” “是啊!” “我刚才看到了,‘智多星’先生和泳心的男朋友都在里面,而且都好好的,似乎是在合力想办法离开屋子呢!” “泳,泳心男朋友!对了,”也许是藏身在灌木丛中的关系,边本颐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他又想起了那个自己疑惑的问题。 “我一直以为泳心的男朋友是‘智多星’先生,一开始来的时候泳心不是说他给我们拉了那个人二年的服装订制合同吗?但是那位先生一定要来罗雀屋小住,泳心怕我们不来所以来骗我们上山的,难道不是吗?”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元木槿反问丈夫,眼睛依旧看着前面。 “其实,泳心让我们上山,是来帮‘智多星’先生的忙的。” “嗯?” “他知道你一向讨厌他们同性恋,所以觉得你一定不会帮他,才让我想办法骗你上山的。” “什么?那么说你早就知道泳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事到如今,边本颐也顾不上生气了,他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了不发出太多的响动,天木槿凑近丈夫的耳边,一阵耳语之后,边本颐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 “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凶手一定在其他人之中。所以我们如果能借机会救出他们,就算只救出一个人,我们自己保命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边本颐很奇怪,到达罗雀屋这么久了,出了这么多事之后,元木槿才对他说实话。 “那两个人的误会还没有解除,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不好当面说的,那个女人同泳心还有‘智多星’先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小陆也跟着来了,一开始我是没有办法也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清楚,后来一件又一件的,出了那么多事情,又死了人,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还是你刚才问起泳心爱人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的,本想逃离之后再慢慢跟你说,结果发现了这一处隐藏的机关,你不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吗?” “唉!现在也只好这样觉得了!”边本颐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那几个人居然存在着这样的关系,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这种感情问题也只有女人可以搞得清楚。 “那现在怎么办?怎麽通知他们这里有出口?你刚才进去的时候没有想办法和他们说话吗?”边本颐问。 “没有办法,里面的缺口太窄了,连头也伸不进去,他们估计在专心寻找着什么,一直在走来走去,我试着发出声音,但几次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你看啊,”边本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墙壁说:“刚才那个缺口和一楼卧室的窗户是不是挨得很近?” “是哦!”元木槿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再重新陈述一下,罗雀屋主屋一楼南侧的墙壁结构。 上一张有说过,一楼最南边的小储藏室其实并不小,它只是看上去也很窄,但它的横向几乎覆盖了整个主屋一楼的楼梯间和卧室,也就是说整个一楼主屋的南墙就是这间储藏室的外墙。 当然!目前的边本颐和元木槿想不到这一点,他们只是觉得这面墙壁似乎有些奇怪。 刚才因为靠的太近,再加上光顾着研究打开的机关了,没有在意墙壁整体的样子,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到满眼常春藤和斑驳的墙壁,谁也不会去仔细观察的。 但现在不同了,为了找到帮助里面两个人的办法,夫妇二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主屋南墙,越看越不对劲。 终于,在反复思考之下,边本颐“啊!”的一声,想出了一点门道来。 随即,不浪费任何时间,边本颐立刻凑在元木槿耳朵边上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不一会儿,元木槿就明白了丈夫在想什么,她禁不住对平时只知道钱的丈夫刮目相看。 “那就再试试?”元木槿问。 边本颐点了点头,说:“反正桥已经断了,光凭我们两个也下不去,一直躲着等外人上山,也不是个办法。救出里面那两个聪明人,或许活命的机会更会更大呢!” “老公越来越聪明了,这回活着出去呀,我就叫你第三个聪明人怎么样?”元木槿笑着调侃边本颐。 可是此时的边本颐哪里会有这种心情,虽然这样决定了,可他知道要办这件事自己心里是有多害怕,可以说是再硬着头皮去做,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了一眼元木槿。 说:“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就过去,你记得藏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知道吗?” “好!你可千万小心了!等你们一起回来!” “唉!听天由命吧!”边本颐叹息一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就压低身体又离开了藏身的灌木丛。 这时候的天气还不算太差,雨丝也依然不大,晚霞虽然已经爬上天际,但就目前的天色来看,距离天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边本颐依然有希望在天黑之前救出他想要救的人。 但是,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一双眼睛正在慢慢显露,夫妇二人所发现的生命通道,也引起了那双眼睛的主人的震惊。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让这双眼睛的主人临时想到了一个于己十分有利的计划。 或许可以利用这个计划保住性命,并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说不一定呢!眼睛的主人暗自压抑住心中的惊喜,身体又缩回了草丛之中。 ‘先不用去管他们,我得找到另一个人。’ 眼睛的主人一边想着,一边匍匐在草丛里行动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一个黑暗幽深的地方。 第四十八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四幕 身形高大步履迅速的男人拉着身后比他矮小很多的人儿大踏步地前进。 本该只是锁上内部安全锁的大门此刻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部死死地锁住了。两个人费了九牛虎之力也没有打开大门,只得作罢。 返回时路过窗户的时候,走在后面较矮的那个人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空已经黑下来了,只剩下一丝丝光亮照耀着大地,使一切看上去都像是蒙了一层阴影一样。 尤其是屋后的小树林,连在一起的树冠迎风飘舞,雨丝绵密地打落在上面,又落入下方的泥土中。排列并不是很紧密地树干与树干之间此刻看上去潮湿又阴森,使观望它们的人忍不住瑟缩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 略带慌张地回答,身后的人赶紧收回视线,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门打不开,我们怎么出去?万一凶手……” “你放心,”话说到一半被打断,面前男人的侧脸看上去冷静得似乎有几分冷酷。 他淡淡地,波澜不惊地继续说:“我知道另外一个出口,刚才恢复意识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你跟我走就行了!” “哦……” 嘴上虽然在应答,但在前面人看不见的眼底深处,恐惧像乌云一样凝聚着,视线又再一次瞥向那隐藏着某人的空间,不知不觉之中带上了一丝哀求之色。 急步行走的男人骤然停下脚步,目光四处搜寻,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东西的方位一般。 一把将身后瑟瑟缩缩的人儿拉近身旁,与之平行,转头之间撇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立刻刀削般地脸庞染上了淡淡的赤色。 混合着悲伤与恐惧的美丽眼眸里此时依然雾气迷蒙,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有水珠滑落,点缀在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尤为好看,小巧略显丰润的双唇已经被牙齿咬得有些泛红,诱人极了。 可它们的主人却对此毫无自觉,还在有意无意地摆出某些诱人犯罪的表情。 男人瞬间有一些呆愣,但很快调整过来,他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去解决,顾不上这些。 而且,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令他对身边人有些望而却步。 转过头去,同样看向刚才身边人看着的那一处空间,虽然视线被墙壁挡住了,但还是隐约看到一点的,那里应该看不到人。 ‘刚刚走了一个来回,他应该也有看那个地方,不过,他是什么人也看不见的,该处理的已经都处理过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也算是为了让他安心跟我走而不得已使用的办法吧,不过,现在想来,自己真不该那么仁慈,真该把他同那个阴险的胖子扔到一起去,让他们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不过,想归想,男人也知道他所想的人与那个阴险的胖子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不可能简简单单地被杀掉。 昨天后半夜出现在楼梯间的凶手应该不是所有凶手中的主谋,虽然自己出其不备被捅了一刀,但是看他遇到自己激烈反抗时慌张的样子,更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帮凶。 现在,最重要的是瞒住身边人某人已经死亡的消息,将他顺利带出罗雀屋。 但是,带出去之后又该怎么办呢?自己知道的密道是通往罗雀屋后树林的,从树林再绕过罗雀屋往桥的方向逃跑的话确实有些困难。 第一,桥已经断了,除非有另外下山的路,不然两个人就只能藏起来等待救援了,但是等山下人上来发现他们的几率实在是太渺茫了。 第二,现在屋后树林一片漆黑,罗雀屋里说实在话已经没有办法藏住凶手了,不管是老旧的密室还是新建的部分,都已经多多少少被人探查过了。 凶手要么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继续躲藏在罗雀屋的某个密室或者密道里,要么就只有躲藏在屋后漆黑的小树林里了。 所以,他们贸然进入屋后树林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不过,等等…… 男人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这让他十分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和身边人一起进入小树林。反正做事情总是要先试试的,不是吗? 打定主意,男人刻意疏远了一点身边像小绵羊一样的可爱人儿,也不再拉着他的手。 而是向前紧走几部,语气明显紧张而又不耐的说:“别东张西望的了,快点走吧!凶手来了我们都得死!” 后面人的颤抖几乎可以从周围的空气中感受到,不过男人不想回头看,也不想安慰他,比起这些来命才是更重要的。 “可不可以……让我去看看他……我不放心……”身后人小小声哀求。 “什么!?”男人十分惊讶,猛地回过头,“你不要命啦!刚才不是说得好好地吗?!” “不是,我怕他……”小脸上的泪珠挂下来,身后人脸色通红,慌张不已。 “要么赶紧跟我走,要么你呆在这里自己解决吧,我不管了!” 男人气愤得作势要走,他很不耐烦地冲身后人小声吼,一脸愤怒和无奈,眼睛害怕地一直瞟向凶手可能出来的那扇门。 看到男人迈开的脚步,或许真的害怕被一个人抛弃在这里,身后人赶紧跑上来重新抓住男人的手,一边跟随着小跑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别…别丢下我……” 两个人就这样很快消失在了宽敞空间里的一个奇怪的地方,在进入的时候,两人中的一人偷偷伸手朝背后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看似是没有站稳的扶助。 但等他的手离开的以后,那个地方明显粘上了一片小小地亮闪闪地东西,在灯光下显现出小小的一点白色。 ———— 并不算漂亮还有些微胖的女人行走在绿色的林木间,手里依然握着她自认为可以办到某些事的东西。 薄薄的东西一半被抓在手心里,已经有些皱了,一半被雨水打湿,随着夜晚的凉风微微飞舞。 本来想要直接把消息通知户外人的女人,此刻脸上写满了懊恼和愤怒。 ‘这些人到底跑到那里去了?’ 自己仅仅只离开了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就跑了,但是他们能跑到哪儿去呢?女人问自己。 她瑟缩起肩膀,身上一阵一阵寒意袭来。嘴里嘟囔着:“怎么初夏了,还这么冷!” 女人的双手抬起来拉了拉单薄衣服的领子,这才发现重要的东西还握在手心里。 刚才光顾着找人,把它给忘了,看着手心里湿透的东西,女人无心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她还真是漂亮……’ 脱口而出赞叹一句,女人奇怪地发现了一件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的事情,就是某个人其实很美,比她想象中要好看多了。 心里莫名生出一丝酸楚,为什么自己的爱情就那么危险艰难,还要忍受欺骗和背叛,他们的爱情却都那么至死不渝,海枯石烂。 酸楚一点一点地阔大,女人疲累得一下靠在最近的一棵树干上,脸上又开始潮湿。 可是这回她不清楚水究竟是来自天上还是自己的眼眸里…… “哎!你怎么在这里?!” 耳边传来一个沉稳,浑厚的男声,是大部分女孩子都会喜欢的那种声音。 这声音下了女人一跳,她惊讶地转过头,眼里的恐慌一瞬即逝。 “你…我一直在找你们……以为你们不管我了,吓死了……” 女人的话语间不知不觉带上一丝撒娇地意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可能是因为慌张吧,女人这样安慰自己。 找到她的男人神色困顿,眉宇之间憔悴不堪,但依然是英俊的,虽然不似困在罗雀屋里的那个人那般的迷人,却也是同类中的佼佼者了。 女人微微有些痴傻,脸上的水珠不禁更多了。 “对不起,我们没有想抛下你,更何况你刚才还冒着危险救了我,我们只是在索桥下面的河岸边发现了一个安全的凹洞,先藏了进去。” “我一直在找你,快!跟我一起走。” 英俊男人跑过来一把抓住女人还捏着东西的右手,他马上发现了那捏住一半的东西。 “你拿着什么?”看着女人手里的东西,英俊男人奇怪地问。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东西,眼眸低垂,女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脸色。 天差不多全黑了,雨也越下越大,在冰冷的雨水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手拉手弓着腰,隐藏在罗雀屋两边的灌木丛中艰难前行。 他们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看上去像是后面的女人在告知前面高大的男人一些事情,而男人朝向前方的脸庞显露出了浓重的悲伤神色。 除了偶尔回答一句女人的问话,男人几乎不说话,他始终看着前方,雨水已经将他的头发和衣服淋得湿透,可他却似乎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第四十九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下 前面说道,边本颐和元木槿发现了罗雀屋外围的某个秘密出入口,正在想办法救出里面被困的两个男人。 为了接下去内容的顺利进行,我们这里又要对罗雀屋主屋正面的墙壁做进一步的描述和解释。 罗雀屋主屋朝南的这片墙壁真的是十分的特殊,它在整个事件中有这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的上中两部分的内容中,我们都有提到这面主屋南墙: 天降好运上提到主屋的南侧墙壁其实就是走廊尽头储藏室的外侧墙壁,整个主屋外围的形状是四方形,偏屋则是长方形,因此主屋南墙其实要比偏屋南墙短一些。 而天降好运中提到一楼最南边的小储藏室其实并不小,它只是看上去也很窄,但它的横向几乎覆盖了整个主屋一楼的楼梯间和卧室,也就是说整个一楼主屋的南墙就是这间储藏室的外墙。 再结合我这一章开始的话,读者们有没有发现不合理的地方呢? 其实很明显,让我们从内外两个方面来解释。 先是内部:内部其实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大家可以参考第二章罗雀屋的内容,我在这里把相关的一段再提出来说一下。 罗雀屋是一栋面南背北的房屋,它的大门在屋子后面。 从大门进入房屋之后,便是客厅,当然在这里,客厅没有什么关系。 客厅再往前就进入了短短的走廊,走廊东侧按从北向南的次序分别是书房和卧室。 走廊西侧从北向南分别是卫生间、楼梯间和尽头的储藏室。 从内部看,我们看到的储藏室很小,里面又堆满了大件的物品。所以很难想象它横向居然覆盖了卧室和楼梯间的所有南侧位置。 还有就是卧室的窗户,一楼卧室内侧的窗户很大,是向内开启的双开窗,外侧覆盖有紧贴窗户的木质防盗网。 而双开窗的里侧放着抵墙的双人床和床头柜。 所以,虽然站在一楼卧室内侧,大家可以看到外面的索桥,但是既不能伸出头去看,也不能贴近窗户看,除非像溜回罗雀屋的李宋未亦一样,爬到床上朝外看,才能相对靠近一些。 不过,前文中刚刚回到罗雀屋还没有被众人发现的李宋未亦虽然贴近了一楼卧室的窗户,但是由于紧张,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外面人身上,也不可能发现得到什么破绽。 从外部看,很关键的一点是,外围看到的窗户有突出的木质防盗网,看上去和罗雀屋其它窗户一模一样。 在连续发生多次事件的情况之下,大部分人都不可能仔细观察外围,更不可能从内部去联想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边本颐明显已经意识到主屋南墙内外的不合理之处。 让边本颐发现这一点的原因就是刚才他们夫妇无意之中找到的缺口。 至于这个缺口在什么方位,大家可以自行脑补,在这里我不便说明,我只能说这里需要内外几个点结合才能破解罗意凡在内部遇到的密室难题(我这里真的是严重剧透了,不能再说下去了。) 还有,读者们千万别忘了边本颐在主屋与偏屋折角处发现的植物枝干被截断的奇怪现象,这里以后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了,留下问题暂且不管,我们言归正传。 边本颐离开藏身之处的目的,就是要去救援刚才屋内说话的人,元木槿从缺口里面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 边本颐希望趁着天还没有黑,可以把他们救出来,毕竟,同伴越多越安全。 再加上刚才元木槿说明的事情,边本颐现在可以确定屋内的两个人绝对不是凶手,所以,他才会决定冒着危险施以援手。 让边本颐那边行动起来。 元木槿此刻猫着腰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面,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老公的行动,全然没有心思注意其它地方。 天空中的雨丝渐渐变得细密,打在身上凉飕飕地,风吹得元木槿身边的花草左右摇摆,沙沙作响。 突然—— “啊!” 元木槿毫无预警地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扑出灌木丛连滚带爬跑出好远。 刚离开没有多远的边本颐,被吓得一下子回过头来,看见老婆这个样子跑出来,立刻紧急回身,一把抱住冲过来的元木槿,对着她身后的方向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就在两个人都紧张害怕的要死的时候,灌木丛中却探出了一个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脸。 这个人此时红肿着双眼,一脸哀求的表情,比边本颐夫妇看上去还要害怕。 “何,何蜜娜?” 边本颐像见鬼似的喊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夫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 “大叔,大姐,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此时的何蜜娜可以说是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想活命,可能她认为边本颐夫妇绝对不是凶手,才会主动找上他们以求得帮助。 可是,边本颐夫妇现在自身都很难保障,他们也不知道何蜜娜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心里对她自然是有戒心的。 “你……”元木槿想问你怎么会在我背后,但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何蜜娜连珠炮似的哭诉给打断了。 边本颐和元木槿心慌意乱之下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边本颐打断了她,说:“行了,行了,你先别哭,这样子非把凶手招来不可,快点,三个人藏回树丛里再说。” 边本颐是对的,现在他和元木槿都暴露在外面,凶手不管从罗雀屋内还是从屋外都一眼就能发现他们。 何况何蜜娜的哭声还那么响。 三个人重新躲回刚才的藏身之处,以身边高大的灌木和花丛为掩护,蹲下身子。 边本颐护在老婆身前,与何蜜娜保持开两三步的距离,表情警惕。 何蜜娜好似也看出边本颐夫妇并不信任他,只能无奈地蹲在泥地里持续哭泣,只不过在边本颐的示意下,她由刚才的大哭变成了现在控制住声音地抽泣。 从她断断续续地诉说中,边本颐和元木槿大致了解了情况。 原来何蜜娜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抛弃在了白色的房间里,其他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何蜜娜简直吓破了胆。 但是为了能够活命,她还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寻找出路。 因为还记得罗意凡说红色房间的密道打开了,所以何蜜娜第一个想到的是去红色房间里,进入密道追赶其他人,希望他们还没有走远。 无论如何有人在身边总好过一个人行动。 可她没想到红色房间里会那么恐怖,何蜜娜根本没有进入的勇气。 最后,在极度恐慌之下,何蜜娜决定还是从楼梯间下到一楼去碰碰运气,虽然希望很渺茫。 老天爷似乎刻意在帮她一样,一楼楼梯间的门居然是打开的。 何蜜娜想也没想就从一楼冲出了罗雀屋,跑到外面来了。 总之,何蜜娜跑出来的过程就是这么简单,这让边本颐夫妇觉得很难相信她。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如果何蜜娜是凶手或者帮凶,要编理由来欺骗他们,也不会蠢到编这么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理由来忽悠人。 由于目前情况的危急性,此次谈话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当然,这是在边本颐不停打断何蜜娜不让她说废话和提出重点问题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快。 现在,边本颐陷入了两难: 不管何蜜娜吧,万一她是无辜的,自己岂不是间接伤了一条人命。 管何蜜娜吧,万一她参与了凶杀,自己和老婆又会陷入危险。 何况边本颐还想要救出房子里的‘智多星’先生和另一个人,多了一个何蜜娜就等于多了一个累赘,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见到面前的中年夫妇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何蜜娜着急了。 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是清白的,不可能参与杀人。 边本颐想了又想,最后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虽然这个办法有些不近人情,但现在是危难时刻,他能不抛弃别人已经是不错的了。 边本颐简单地说:“你去救人!” “哈?!!”何蜜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瞪大圆圆的眼睛不知所措。 “我是说,现在屋子里还困着两个人,我们已经大致找到了救他们的突破口,你和我一起去帮忙。我老婆在这里望风!” “等,等等!”边上的元木槿赶紧拉了一把老公的衣服,附在他耳边说:“你不要命了!我们还不知道她是好是坏,你怎么让她和你一起行动呢?” 边本颐拍了怕老婆的手,似乎没有刻意回避何蜜娜的意思,他左右看了看两个女人说:“你要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也不会扔你一个人在这里,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帮助我们救人。” “房子里被困的是两个男人,救出他们来我们一起下山。你要是凶手的帮凶,那我们在被杀之前也绝对要拉上你垫背。老婆,你放心,对付一个这样的小姑娘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时万一出什么事,你就自顾自快跑,不管藏到哪里都好,只要不被凶手发现就行,我命大,宰了她再来追你。” 边本颐的话换来了前后两个女人完全不同的反应。 后边的元木槿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使劲抱着丈夫的胳膊要和他一起行动。 而前面不远处的何蜜娜则是一脸惊惧地看着边本颐,浑身发抖,但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战战噤噤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诱饵计划四 一楼走廊的木栅栏门虽然已经幸运地打开了,但是被它直接杀死的费古依然还在原地。 随着栅栏门的撤走,费古已经分裂的头胸部之间并没有涌出太多鲜血,只是小面积地在周围地面上扩散,有些已经呈半凝固的状态。 大概是因为费古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鲜血凝固的关系,他原来恐怖血腥的头颅和脸面现在看上去干净了许多。 被砸烂的颈椎部分皮肉翻开,有一部分撕裂到了下巴处,几乎看不见表皮。 除了还未凝固的部分伤口依然有血缓慢涌出,其它部分因为门下尖庄的抽离或多或少地显得比之前干净一点。 在离费古几厘米远的走廊地板上,隐约可以看得见一些滴落的血点,仿佛有受伤的人走过此处。 血点颜色很淡,还有刻意擦过的痕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血点稀稀落落的沿着走廊向储藏室的方向延伸,只是延伸到一半就没有了踪迹。 倒是反方向过来,也就是从走廊中央向书房方向延伸的一条痕迹更为明显。 这条痕迹很宽,好像是受伤的人被拖拉过地板所造成的摩擦印记,其中很明显可以看到蹭过地板的血迹。 痕迹在书房门前被拦腰截断,原因是书房原本的房门此刻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掩盖住了一直通到书房内部的一部分拖拽印记。 那么,书房里此刻又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呢? 在书房里,一个男人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男人受伤的双手用力撑在地板上,脚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嘶——’ 他发出一声痛苦地吸气声,英俊迷人的脸庞此刻因疼痛而扭曲起来,眉眼紧皱,牙齿在下唇上几乎要咬出印记。 这个男人就是被布和抛弃在这里的罗意凡。 他的头部左侧靠近太阳穴的方位满是鲜血,原本利落的短发有一大片都因为鲜血的浸染而紧贴在了头皮上。 此外,头皮上还可以看得到因重击而破裂的皮肉边缘,看来他确实伤得不轻。 鲜血已经大致凝固,也没有再流出来,罗意凡缓慢站起身之后,用右手的袖子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糊着的鲜血,脸色看上去十分嫌恶,甚至有点恶心。 罗意凡平时一直把自己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不光因为他是明星,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家人总是会把他的一切都打理得干干净净,不管罗意凡在外面如何辛苦,回到家迎接他的一直都是温暖和舒适。 就算后来因为赌气离开了老家,很多年没有回去,但干净的习惯却一直没有变。身边的助理和他的‘女朋友’陆绘美都深知他很讨厌脏污和恶心的东西。 此刻,看到袖子上污浊的血迹,罗意凡是真的很厌恶。 毫不犹豫脱下身上仅剩的衬衫,用它在头部伤口周围胡乱擦着血迹。 仿佛已经不怎么痛了,或者可能没有伤到骨头,罗意凡擦拭的动作很大,有几下甚至擦到了伤口上,带下一些惨白的皮肉。 差不多之后,罗意凡随手把衬衫扔在边上那堆书柜拆下来的木条木块上面,右手伸到脑后,揉了揉后脑勺的部位。 然后又把伤痕累累的手掌摊到眼前,好似是在看后脑勺有没有出血。 其实那地上拖拽的痕迹就是布和造成的,他趁梁泳心昏迷的时候把罗意凡随手拖进了一楼书房里,房门也是布和关的,为的是不让梁泳心看到罗意凡在这里。 罗意凡没有见到布和,但他通过后脑勺不同寻常的疼痛可以感觉到自己是被某人拖到这里的。 他的后脑勺确实被划破了,但伤口不深,只是普通的摩擦伤,所以早就不出血了。 看清手心里没有血迹之后,罗意凡顺势扶住面前还完好的那个书柜,原本挺拔的身段松垮下来,喘息着。 经历了超过一天一夜的折磨,又粒米未进,他确实已经到极限了,身体累得不行,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行动,罗意凡觉得自己有可能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甩甩脑袋,努力甩掉因疼痛和饥饿造成的昏沉,罗意凡向书房门口走去,刻意压低了脚步声。 附身把耳朵贴在书房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可能人已经都走了。 心中猜测着带走梁泳心的会是谁,罗意凡内心的弦绷得紧紧地。 在与梁泳心起冲突之前,罗意凡预估凶手可能不想杀梁泳心,但是,他的这个预估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一旦错误就有可能造成梁泳心的死亡。 所以如若是凶手带走了梁泳心,事情就比较危险和麻烦了。 对此,罗意凡是内疚的,但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探出凶手真面目的办法,也是唯一可以保住外面两个人性命的办法。 他想,梁泳心之所以如此大胆,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想救自己的爱人。 罗意凡和梁泳心其实某些地方还是很像的,他们都是可以为情付出生命的人。也许在现今这个社会,他们这一类人少之又少,但是,不可否认还是有的,并没有‘绝种’。 能够做到情比命重的人,往往他爱的人在其心中已经不是男女朋友或者老婆老公那么简单了,而是亲人与爱人的结合体,是融入骨血不可分割的存在,是心灵的寄托。 罗意凡冷静下来,他很担心梁泳心,自己做得确实太过了,回忆起梁泳心被卡住脖子时惊恐的表情和完全吓懵的状态,罗意凡的心有些颤抖。 他从不曾对一个人如此粗暴,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自己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失态了呢?罗意凡不愿意去多想。 客厅里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倾听了两三分钟以后,罗意凡把书房门稍稍打开一条缝隙。 眼神警惕地朝外扫视了一个来回,没有人。不过从书房门的缝隙中只能看到小半个客厅。 随着门缝越开越大,罗意凡抬起目光看向双重门框的外层,他必须小心一点,费古的死亡就在眼前,谁也不能保证暗门不会再次砸下来。 眼睛直盯着门框缝隙中锥形的阴影,罗意凡舔着嘴唇,身体一点一点挪到紧贴门框的地方。 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猫一样,静止的身体瞬间发动,罗意凡一闪身,双脚越过门框,整个人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迅速进入走廊。 也许是平时养成的习惯,罗意凡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显得那么挺拔优雅,就算是紧张的时候也一样,他的身形总是如松如竹,挺拔与柔韧兼顾。 进入走廊之后,罗意凡笔直的靠墙站立着,他刚才为了擦血脱掉了衬衫,此刻上身已经没有衣物遮蔽,露出线条匀称流畅的肌肉。 挑选了一个既可以看清客厅全貌,又不会过多暴露自己的位置,罗意凡观察着。 客厅里确实如他判断的一样已经没有人,从听到的只言片语来分析,来人有可能真的是来救梁泳心的。 不管他是救还是杀,目前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他们的去向,再做分析判断。 说到追踪去向,罗意凡初步判断从地下室上来的人带着梁泳心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跑出罗雀屋大门逃往户外;要么转头回地下室,沿来的方向逃跑。 至于通过书房和卧室隔墙之间的秘道离开,罗意凡觉得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那里只能通向二楼,而二楼的那间密室目前处于单向通行的状态,也就是说楼上暂时是一条死路。 梁泳心并不知道楼上的状态,也不可能会知道隔墙里的密道。 而那个带走他的人罗意凡并不能确定是否知道楼上的状况,但是从那个人把自己拖进书房的行动来看,他们绝对没有去楼上。 一边思考,罗意凡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他先试着打开罗雀屋的大门,但是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回过身来,罗意凡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件摆设。 心里暗自思忖着:‘他们究竟还有哪儿可以去呢?’ 偏屋厨房吗?不对,偏屋里的厨房、洗衣房,包括食品储藏室,自己都有仔仔细细地观察过。 那里所有的墙壁都是木质的,全封闭式的,除了通往客厅的两扇门之外。 只有食品储藏室里有一个对外的小窗户,很小,还有木格子挡着,一个成年人根本就出不去。 那麽他们是回地下室去了吗? 罗意凡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上来的人是被凶手追杀而逃到这里来的,那么他就绝不可能走原路回去,已经逃跑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去和凶手面对面呢。 如果上来的是凶手或者帮凶,倒是有可能带着梁泳心原路返回。 不过,根据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自己耳朵捕捉到的信息,某人在把自己拖到书房之后,应该一直和梁泳心两个人在客厅活动,并没有重新返回走廊。 这就令罗意凡有些疑惑不解了,难道哪里还会有另外的出口吗? 客厅里目前一目了然,就这么大的地方,罗意凡眼眸朝下,目光来回在地板以及低矮的家具上搜索着,他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不会紧张到连线索都不知道给自己留下吧?’罗意凡想着。 目前他根本揣测不出从地下室上来的人到底带着梁泳心走的是哪个方向,罗意凡只能指望梁泳心能给自己留下一点什么。 也许是客厅的日光灯太过于明亮了,以至于罗意凡的眼睛忽略了那卡在某处细小而又光亮的白点。 因为找不到线索,罗意凡的双眉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里也逐渐透露出焦急。 突然,罗意凡想起了刚刚从二楼逃脱的时候自己和蒋兴龙的对话—— “你昨晚上楼之前有动过一楼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吧?你把它转了半圈是什么意思?” “你的眼睛真敏锐,是的,我动过那个花瓶,不过不是为了打开什么密室,而是为了掩盖痕迹。” “我现在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在那个所有人都在的时候移动客厅里的花瓶?如你所说,你到底想掩盖什么痕迹?” “是留言,是一句我以为是那个人写的留言,用签字笔写在花瓶的侧面,写得很小,方向正对着大门,要不是突然发病的费古吸引了边本颐和布和的全部注意力,他们可能也发现了,这样我就无处可逃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费古吸引注意力呢?为什么能一进门就看到花瓶上的留言?” “这是我和那个人约定好的暗号,在没有办法见面的情况下,把要说的话写在花瓶底部的白色边缘上。” “所以我每到一处都会先注意花瓶。那个时候……” (以上对话,请参考第二十二章) 现在想来,这段对话里似乎还蕴藏着一些当时的自己所忽略的东西。 罗意凡几步走到壁炉台前,把挡住花瓶的陆绘美的小皮包扔到餐桌上。 花瓶里的月季花已经不再新鲜,叶片耷拉下来,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枯黄。 罗意凡的手伸向看似脆弱的瓷器,眼眸一刻也没有放松地观察着它…… 第五十一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五幕 g的身体慢慢向地面滑下去,瞬间的绝望吞没了他,双手轻抚上身边人的脸庞,渐渐滑落到肩膀下面。 g把人抱进怀里,女人没有任何动作,软绵绵地任由他摆布。 当两个人的脸颊贴近的时候,g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这令他立刻直起了身体,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再次用双手捧住女人的脸颊,g这回不是轻轻抚过,点到即止,而是很用力地捧起女人小巧的脸颊,再次贴靠在自己的脸颊上。 一丝丝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触动神经,渗入血管,渐渐弥漫开来,带来新的希望。 ‘难道……’ g顾不得多想,赶紧打横抱起女人的身体,向户外冲去。 可是快要走到出口处的时候,g突然又停下脚步。 他想起此刻外面正在下雨,天又潮湿又昏暗,女人如果再淋雨的话就更危险了。 ‘怎么办?!’ g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身边又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上的东西,能够替女人遮风挡雨。 不敢思虑太久,怕怀中这一点点的希望又要付之东流,g只能硬着头皮向外冲。 天上的雨丝接连不断地落下来,绵密而又急促,g弓着腰,藏在月季花丛中前进。 靠着周围的花丛和自身高大的身形,g把娇小的女人整个遮挡在自己的身体下面。 在尽量不让雨水打湿女人的前提之下,g全力在暗色天幕下寻找着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以及之前救他的几个同伴。 现在g已经顾不上那些人聪明与否,或者是不是会拖后腿了。 女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迫切需要一个帮手,只要不是凶手或者帮凶就行。 g可以很肯定刚才的那三个人之中,有人绝对不是凶手,但不是全部,因为其中也有g不了解的人物存在。 只要有可以信任的人帮忙,其他不确定因素都可以想办法除掉。 g已经有些急昏头了,他本来上罗雀屋就是有特殊的目的的,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是他认为,今后警方一旦调查起来,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一个是爱人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亲人。 g完全有可能为他们孤注一掷,不计后果,更有可能去真的杀人。 摸索了一段时间之后,g离开潮湿阴暗的花丛,来到靠近溪谷边缘的树林地带。 那里与索桥拉开了一段距离,正好在花丛、树林和溪谷悬崖的交界处。 无意中看了一眼,g发现了一条好似开挖过的泥路,斜斜的像一条沟一样镶嵌在溪谷悬崖的边缘。 这条泥路看上去又陡又直,中间只有大大小小凸出的石块可以做立足点,而且石块之间的距离也远近不一。 有的挨得很近,有的可能拉长身体也够不到。 g又一次停滞在了原地,孤身一人爬下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抱着一个人,还要小心保护就没有可能了。 g喘着粗气,躬身弯腰又要保护怀里人的姿势,真的是难受极了。 再加上疲累虚弱,即可交错的身体,g现在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控制着自己强烈想要坐倒在地的欲望,拼命地想办法。 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下去的话就算忽略掉根本没有办法行走的泥路,下面就是湍急的溪流,两岸边连站立都很困难,又不能抱着怀里人覆水前进,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不下去的话,那么只有藏进森林等待救援,也许运气好会遇到几个同伴,但是这根本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情。 女人的情况现在根本不能等,多耽搁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危险,何况自己现在根本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不过是在死马当成活马医,碰运气而已。 所以等待救援也行不通,救不了怀里人,自己活着出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雨水冲刷着g焦急而又仿徨的面庞,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固执地扰乱着他四望的目光,让g不停地眨着眼睛以求能看清更多的东西。 户外的天空已经完全处于黑暗之中,g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缓慢地沿着树干坐到地面上,潮湿的泥水立刻沾染上他的衣物。 就算是这样,g依然不敢放松蜷着的身体,他把女人越来越冰凉的躯体紧紧挡住,尤其是伤口的部分。 此时唯一幸运的是,g所在的这棵树的树冠还算茂密,替他们挡住了不少的雨水。 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雨声,g感到绝望又在向自己靠近,他拼命拒绝这样的感受,希望奇迹会出现在眼前。 ‘难道就因为那一点点的罪孽,老天爷就要惩罚自己至此吗?那别人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和破坏算什么呢?忍气吞声接受现实就是对的吗?’ g抬眼望天,顺着脸颊不停滑落的水滴开始有了温度,不知何时他的眼眸也开始同那个人一样,在黑色中混杂上了一丝丝的暗红—— “喂!——喂!——你听得到吗?!” 耳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地呼唤,g身体一凛,瞬间回过神来。 慌乱紧张地判断了一下方向,g晃晃悠悠站起来,挪到悬崖边上朝下张望。 声音确实是从悬崖下方传上来的,但是因为天色黑暗,再加上抱着个人没有办法过多地探出头去,g看不清底下呼喊的人究竟是谁,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声音。 “你是谁?喂!你是谁?!”g拼命向悬崖底下呼喊。 他已经顾不得一切了,只要是希望就会抓住。 要么生,要么死,g现在只有这两种选择。 悬崖底下的人究竟是谁呢? 他又到底是怎么发现g在上面的呢? —— 灯光明亮的室内,r站在窗前,仔细观察着某件东西,只是一件摆设在台面上的装饰物,很漂亮。 r的手无意中插到裤子口袋里,摸到了某样他强行从某个人那里夺过来的东西,这样东西他还没有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等安全之后,r一定会第一时间去看。 还有一些小小尖尖的东西,本来不在裤子兜里,是从脱掉的上衣口袋里转移过来的。 这些小东西是r在某处捡到的,现在想来,或许会成为指证某人决定性的证据,也或许是他想多了,什么用也没有。 最后,还有一样他到目前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有何意义的东西,它来自某具尸体,r拿到它的时候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窗前台面上的装饰物所展现的信息代表了那个人对他还有所隐瞒,但是r依然相信他并没有杀人,也不想去杀人。 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比如装饰物上被刻意擦过的手写痕迹,痕迹在很不明显的地方,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 不过有一点r终于是弄明白了,那就是旋转的意义。 右手从裤袋里抽出来,伸向禁止不动的装饰物。 “一半不够啊……” r的嘴里很轻地嘟囔了一句,用力把装饰物顺时针继续旋转,几秒之后,传来一声类似卡住的声音。 ‘到头了!’ 想法和动作同行,r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沉重的物体已经自行移开,露出其下深邃的开口。 开口是长方形的,很宽,几乎只比上面的物体底部小了一点点,里面也有向下的木质阶梯。 ‘原来那部分是与木板黏连的啊,居然坐在上面都没有发现呢!’ r很佩服设计这栋房子的人,简直是一个天才,集这么多密室和机关于一体,还能让住在这里的人毫不怀疑,太不可思议了。 不敢过于耽搁,怕没有办法保住里面人的性命,r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长方形开口内侧…… 第五十二章 三人救援小组五:救出一个丢了一个 重叠的墙壁,重叠的窗户,如同魔术屋一般的欺骗影像,边本颐和何蜜娜研究了半天才终于打开了那个真实的缺口。 震惊写满了边本颐这个老男人的脸庞,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复杂多变的房屋,比悬疑世界里的机关屋还要恐怖。 一层又一层,欺骗的假面。呈现在他们眼前。 边本颐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所看到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一边是完全无法撼动的卧室窗户,其上的防盗窗突出于墙壁之外。 从窗户向内望去,边本颐与何蜜娜只看到了客厅内的摆设,却没有一个人。 但是,从他们现在所在的缺口内看去,一个男人的背影清晰呈现在眼前,他就站在卧室的房门前,正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向外窥视些什么。 正是这两部分的区别,让边本颐感到震惊! 他虽然已经察觉出某些地方的异样,但是其中的原因就不是他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肯定需要拥有专业知识的人才能知道。 面前打开的缺口很小,大致像是一扇门的上半部分。 而下半部分除了有如同折痕一样的边缘之外,不管边本颐怎么用力拉都拉不开。 “这里不会是封死的吧?”何蜜娜问。 “不知道,要不你一起来帮忙试试看。” 边本颐并没有对何蜜娜来帮忙抱有什么希望,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没想到何蜜娜真的伸出双手和他一起用力拉了起来。 猛然间,边本颐感觉到何蜜娜的力气大地似乎不可思议,木板被她拉得发出清脆的啪嚓声。 真想要疑惑地看向边上的女人,没想到突然,啪嚓一声,木板居然沿着折痕向下打开了。 以为打开的木板会向下倒去,所以两个人很自然地松开手向后退了好几步。 没想到,他们刚一退开,木板就又咔哒一声自己合上了。 而且合上时震动了顶部的木板,刚刚被打开的顶部内嵌的木板,有稳稳的落下封上了缺口。 “哎!怎么会这样?” “快快,再把它抬起来”边本颐催促何蜜娜,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哦!”何蜜娜赶紧照着刚才的办法把掉下来的木板向上推去。 动作做到一半,她突然回头问:“大叔,我们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应该能听的到啊?可,可是你来看!” 何蜜娜的手指向内一指,示意边本颐过去看。 小心翼翼的凑过脑袋,边本颐一边防着何蜜娜,一边朝内窥探。 果然,里面站在房门边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依然一动不动地在走廊里。 “他会不会是凶手假扮的,在等着我们进去呀!”何蜜娜很害怕地说。 “刚才大叔你们在外面呆了那么久,是不是凶手发现的你们,故意设的套啊!?” “!!” 何蜜娜的话突然让边本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他紧紧盯着这个小姑娘的脸,心中疑窦丛生。 忍住差一点脱口而出的问话,边本颐的神情更加紧张和害怕了。 犹豫片刻,边本颐说:“不可能!那个人我认得,就算是背影,也不可能认错。就是他!” “哦,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天空可是有点儿阴了呢!”何蜜娜抬眼看了看天说。 “你进去吧。” “什么?!” “我是说,你进去试试。” 边本颐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现在的位置在何蜜娜的后方,还用手推了一下何蜜娜的后背。 “太可怕了!万一他是凶手,怎么办?要…要不一起进去吧!”何蜜娜哀求着。 “我在这儿守着接应你!你赶紧进去看看!我肯定那个人就是——,不会看错的!” “而且你看这个缺口又不大,下面木板封的又紧,我来抵住这两块木板,你抓紧时间,不要再犹豫了。” 边本颐的话不容置疑,何蜜娜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啊!谁让自己现在是最弱的那一个呢? 犹豫了一会儿,何蜜娜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战战兢兢地向缺口内爬去…… —— 其实进入这个缺口之后,还没有到达卧室的部分。 也就是说从缺口外部看,似乎里面就是卧室,而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但是进入缺口之后,才会发现里面还有一层隔阂,而且这层隔阂隔住了边本颐与何蜜娜发出的动静。 这里会是一个像魔术一样的结构,大家一定都看过魔术的场景转换吧。 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其实是最最不能相信的,现实社会中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迷惑你的眼睛。 就像这栋罗雀屋一样,有的时候拥有像迷雾一样外在的东西往往内在十分简单。 迷惑人眼睛的所有构造都是为了掩盖那见不得人的罪恶。 它会一步一步吞噬掉那些贪婪的人和疯狂的人。 我们只希望心有致爱和善念的人能够逃脱这噬人的地狱! —— 还算明亮的大地上,阳光已经西斜,略显红晕。 罗雀屋主屋南墙此刻只剩下被胡乱扯断的常春藤枝叶,和大片掉落的墙壁外部涂层。 视线移向房屋正前方,四个黑影正匆匆忙忙地隐没入高大的灌木丛中。 只留下一点点隐约的发尖在那里晃动。 其中两个很明显是女人,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我们也可以一眼看出就是边本颐。 而其中长得最高的那个男人,因为是第一个进入灌木丛的,所以并不能看清他的面目。 可能他就是边本颐与何蜜娜从卧室内救出的那个人。 已经凑齐了四个人,也有了帮手了,这回他们所去的方向但是索桥的附近了吧? 因为只有那边才能清晰地看到对岸上来的路人,才能更加接近地向外来人求救。 可是没想到,不一会儿之后,刚刚藏进去的四个人,突然又出现了。 其中一个矮小的女人留在了原地,其余三个人向前挪动了一段之后就又藏进了更接近罗雀屋的矮树丛中。 留在原地的明显是何蜜娜,她似乎不想这么做,想跟着大家一起移动。 但是,边本颐和那个略高的男人都一致要求她留下望风。 等安排妥当了每个人的分工,他们迅速藏身于罗雀屋近前。 而且,边上的男人一直在边本颐夫妇耳边窃窃私语,不停地告诉他们什么? 突然,三个人的目光被眼前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不再说话,齐刷刷地向某一个方向看去,从脸色来看,他们似乎都很惊讶。 过了没有多久,边本颐夫妇身边的那个男人突然一下子站起来。 他匆匆跑向罗雀屋,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居然用力撬起刚才已经打开过的缺口。 是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在里面,而非救不可吗? 那么,边本颐夫妇为何也会来帮他呢?这两个人已经耽搁得太久了,本该早就逃跑了。 可是他们却莫名其妙的一直磨叽到现在。 而且,在边本颐夫妇忽略的背后,一双罪恶的手已经伸向他们,并带走了何蜜娜。 他从背后偷偷向前伸展,捂住女人的口鼻,把已经害怕到极点的女人轻松拖进了花丛之中。 等面前的男人消失,边本颐夫妇想要再回过头来招呼后面何蜜娜的时候。 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第五十三章 背叛与残杀:红方第五幕 总算摆脱了那间可怕的屋子,两个人在幽暗雨幕中手拉手前行。 受伤的前行者迈开大步,匆匆而行,完全不顾后者跟不跟得上。 后方明显矮小的跟随者一路踉跄,本就酸软的双腿在湿滑的泥土上根本走不稳,几乎是被前者拖着走的。 休闲鞋的整个鞋面已经污浊,泥水甚至渗进了鞋子里。 尽管如此,后者却并没有呼喊前方的人慢一点,而是不停回头看。 他的脸上雨水与泪水混为一体,满是深深地担忧和无助,还有期待。 他已经用尽全力去做了,但是,如果真的遭到背叛,后者可以想象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 在如此恐怖的血腥杀人事件中,没有人可以放心,就算事前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事情发生的时候也会害怕。 现在的后者在雨幕和前者背影的掩盖下,所有的担忧和害怕都写在了脸上。 他的嘴唇颤抖,脸色冻得煞白,尤其是被前行者紧紧握着的那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好似怎么也无法再抽出来一样。 是的,他就是感觉自己的手可能再也无法抽出来了。 那个一眼就可以认出的特殊的记号他已经看清,就是想象中的那个人,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改变到没有人认得出来。 刚才,在室内的时候,同伴已经向他指明了怀疑,并拿出了合理的分析,他还半信半疑。 现在,亲眼所见,他终于完全相信了:恶魔其实一直在他们身边,一直在引导着他们前行的道路和判断的方向。 甚至是那个最聪明的人也几乎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现在,两个人奔向位置的地方,后者甚至不知道前者要带他往那儿走。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住自己,无论如何,人死了那么多,绝不能再被恶魔突破最后底线,绝对不可以。 趁着放缓脚步的当口,前行的人回过头来,伸出空闲的手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身后。 目光所及,身后的人儿全然不觉,还在向后张望。 默默回转视线,前行者心中的愤怒升腾起来,一直以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顺利,明明一切都很好,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就是带着身后的人逃离罗雀屋,逃离这个血腥的地方。 最好是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把所有人的罪恶都埋葬在此地。 管他是杀人者还是被杀者,全部埋葬,最好可以远离这纷纷扰扰的世事,过回宁静平安的生活。 但是,还有可能吗?自己还能回到那里吗? 前行者叩问内心,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也想象不出来。 以前,那个偏僻的地方他不想去也不愿意去,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逃避,甚至不惜犯下错误。 现在,他居然开始觉得那里就是天堂,就是他和爱人生活的天堂,不论是广阔的土地还是成群的牛羊,都瞬间成为了自己向往的梦想。 脚步渐渐进入不为人知的深处,突然,跟随着的人止住了脚步,不愿再向前。 一股拉力拖住前行者,手也开始挣扎,由于雨水的滋润,两个人的手滑脱了。 “你怎么了?”前行者回过头来问,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没有回答,跟随的人充满了恐惧,大眼睛里满溢着不信任。 “你到底怎么了?!”怒吼来自前者的口中:“你不想活了吗?我带你从后山逃跑!” “这里的后山根本没有路,你要去哪儿?” 鼓起勇气,跟随之人毕竟是个男人,他吼回自己的质疑。 “而且,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你怎么知道后山有没有路?!” 两个人中有一个人眼眸中的什么东西正在改变,但是藏在黑暗和雨幕中让人分辨不清。 夜晚的大山之上,被树木和花草围困的野外,一前一后两个人激烈争论着。 最后,前面的人似乎不想再辩驳什么,一甩手,转身投入夜幕之中,再也没有回转。 留下后方看不清面目的落单者独自面对随时可能被杀的结局…… —— 同样的两个人,同样手拉手行走在夜晚的雨幕中。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个疾步前行,一个踉跄跟随。 在灌木和树林的掩盖下,看不清面目。 后面跟随者的鞋子在行走过程中早已丢失。冰冷的泥水裹挟着她的双脚,令她瑟瑟发抖。 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高大的背影,眸间透出温柔之色。 心中渐渐燃起一丝以前从不敢想的奢望:要是这次可以活着出去的话,说不定可以…… 不敢再往下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跟随者甩了甩头,继续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摔倒。 前行者一刻也没有回过头来,脚步匆匆。 抓住后面人的那只手暗暗用力,不让两人的连接点因为雨水而滑脱,前行者在心里盘算着: 一定要替他们除去近在咫尺的障碍,受伤的人已经托付出去了,但是他们能否下山还是一个未知数。 身后的人,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就算她不是杀人者或者帮凶,自己都不能让她接近好不容易有生还机会的那几个人。 重要的人还被困在罗雀屋内,生死未明,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几个人身上了。 自己只希望那尽力做出的弥补可以有用,其他别无所求。 现在想来,那个人或许移情别恋会更好也说不一定,自己一直以来的行动出于妒忌还是愤怒,前行者不敢去多想。 对于爱情,尤其是生死边缘的爱情,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脑海中想到后面跟随的女人,前行者终于放缓脚步回过头来,他的眼中存在着一丝内疚。 女人刚才确实可以算是救了他,可是现在,他却要把女人带向未知的深渊,只因为自己的不信任。 前行者在女人看到他回头之前收回了目光,加快脚步继续赶路。 “怎么越走越深了?周围都是树,连路都看不清了!” 女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惊慌地停下脚步,问前面引导她的人。 “……”沉默片刻,前行者见女人没有再走的意思,开口说:“你不要问那么多,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我总不会带着你一起去送死吧!” “不,不对,这不是向索桥的路,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不是那种彻底的傻子,他用力挣脱男人的手,向后退去。 两个人停滞在幽深黑暗的树林之中,其中一人的眼眸中渐渐闪出凶光。 夜晚的大山之上,被树木和花草围困的野外,一前一后两个人扭在一起。 男人试图把女人拉向更深的黑暗之中,而女人竭力反抗,阻止男人的行动。 小树林的背后,一道笔直的悬崖隐藏在他们的脚边。 突然,其中一人一脚踏空,另一个人抓住机会使劲把对手推向了地狱深处…… 第五十四章 诱饵计划五 在罗意凡和蒋兴龙刚刚从二楼的血腥密室中逃脱的时候,关于一楼客厅的花瓶问题,蒋兴龙确实隐瞒了一点小小的部分没有说实话。 这倒并不是因为蒋兴龙在怀疑罗意凡,他只是存了一点私心,希望幸运的话,可以留下一个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但是,这一点表面上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危害。 再说,目前在这栋罗雀屋内,谁还能没有私心呢? 经过刚才对屋内物品的查看,罗意凡弄明白的蒋兴龙话中隐藏的东西,不过他并不惊讶,甚至有一点高兴。 蒋兴龙对比自己来说,对这栋罗雀屋要更加了解,毕竟在以往来罗雀屋的经历中,他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高兴是因为罗意凡想到了这件事于自己的好处,如果蒋兴龙告诉了自己,就代表两个人分享了秘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也知道。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却不知道……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设想。’罗意凡一边离开房间一边想着。 地下的通道十分狭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罗意凡需要弯着腰才能前进。 他一边用手摸索着墙壁,一边努力抬起眼睛看向前方,因为是弯腰半低着头的状态,所以看前面十分吃力。 通道里一片黑暗,罗意凡又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工具,所以只能缓慢前进。 再说他也害怕触动凶手留下的什么机关,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说不定在某处就留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直到罗意凡看到前方一丝微弱的光亮,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加快一点脚步,向通道的出口处前进。 通道的出口位于斜上方,而且没有阶梯,接近出口的一段位置因为潮湿的关系,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和地衣。 罗意凡用手扒着墙壁上的碎泥,一步三滑总算是来到了户外。 到了户外,他没有急着先去寻找梁泳心的踪迹,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周边除了罗雀屋之外,全都被树木所包围,一看就是屋后的小树林。 罗意凡在心里大致确定了一下通道的方位,才肯定自己是来到了屋后。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光裸的上半身除了血污,更多的是通道里的碎泥和灰尘。 但是,却少了两样东西,那就是蜘蛛网和经年累月累积起来的灰尘‘丝网’。 大家一定都有过这样的感受,某一个房间如果一段时间不打扫,再去扫地的时候,就会扫出很多像蜘蛛网一样的灰尘结的丝缕,黏在扫帚上,甩也甩不下来。 罗意凡身上缺少这两样东西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有人在他之前就已经进入了这个通道,而且不止一个人,所以把所有蜘蛛网和灰尘丝都刮蹭干净了。 这就是说,如果之前没有人进入过这条秘密通道的话,那么梁泳心他们就一定是从这里逃脱的。 第一,罗意凡和梁泳心困在一楼走廊也不是一点点的时间,当时从两人的视线范围来看,虽然看不见通道的入口,但是,通道里要进来人或者房子内部有人要进入通道都是可以看得到的。 第二,罗意凡想来想去,除了梁泳心和来救他的人有可能进入这个通道逃脱,其他人应该都没有机会打开通道的入口,因为通道入口的开关所在的位置过于明显,无论从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看到它。 迅速做出分析,然后四下观望,暂时没有看到梁泳心和来人的踪迹,罗意凡估计两个人现在大概已经走出有一段距离了。 罗意凡也不能多过于停留,他观察着地面和周边树干的异常之处,很快便向某一个方向疾走而去…… ——— 梁泳心此刻非常的茫然,他不知道该不该再跟布和走下去,看布和带着他前进的方向。 明显是要放弃正常的道路,改走一条根本没有人开拓过的路线,梁泳心感到浑身冰凉,那条路怎么可能走得下去呢? 他想喊住布和问一问,两个人商量一下,但是,又感觉到面前的人不会听他的,而且,自己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可以提供。 布和走得很快,他似乎已经被凶手吓怕了,只想着尽快离开,根本不顾后方梁泳心的状态。 梁泳心一边担忧着,一边连连回头观望是否有人跟随着他们,再加上本就腿脚酸软,根本跟不上布和,几乎是在被他拖着走。 鞋子早已湿透,鞋面上蹭满了泥土和草皮,几乎连袜子和裤腿上都是。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已经将近将两个人淋得湿透,梁泳心的衣服和头发都黏黏地粘在身上,这让他难受极了。 天色也已经团黑,在小树林中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物,所以如果有人藏着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发现。 梁泳心不敢呼喊布和慢一点,虽然他的双脚几乎是在被布和拖行。 对于现在的梁泳心来说,虽然是布和救了他,但是他并不完全信任布和,私心里,梁泳心希望可以再出现一个,最好是几个认识的人,这样自己就安全多了。 但是,谁会往屋后的小树林里跑呢?想到这里,梁泳心有些绝望。 不知道罗意凡怎么样了?他的伤要不要紧? 在一楼走廊里的时候,自己一开始确实听了罗意凡的话在演戏,希望幸运地可以吸引到凶手。 但是,罗意凡突然之间将他扑到,并卡住他的脖子,这完全出乎了梁泳心的意料,他一瞬间几乎搞不清楚罗意凡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因为罗意凡卡得很紧,让人真的有窒息和死亡的感觉。 所以梁泳心在慌乱之中也就没有掌握好自己的力气,他感觉那一棍子打下去自己的手都在发麻。 打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出手重了,但是已经晚了,看到罗意凡脸上挂下来的鲜血,当时梁泳心真的是心急如焚的。 所以他在布和面前并不全都是演戏,很大程度上真的是吓坏了的表现。 罗意凡对梁泳心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他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家人,对,罗意凡就是梁泳心的家人。 一个对于他和某个女人都很重要的亲人。 当然这一切是不能对布和讲明的,梁泳心不知道布和究竟是好还是坏,他虽然有自己的猜测,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也不能确定什么。 所以,罗意凡关照他的话,就一定得照着执行,不能出错。 还有,就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有没有救出姐姐呢?他们两个是否平安呢? 梁泳心的心里一团乱麻,他感到头脑涨得发疼,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拉回后望的视线,梁泳心抬头看向布和前方的道路。 ‘!!’ ‘那是什么?!!’ 梁泳心瞬间停住脚步,震惊和疑惑交替出现在了早已湿透的小脸上。 接着,他开始用力拉扯布和的手臂,希望他也能停下来。 布和应该感受到了后方的拉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是害怕和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了?”布和问,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问了一句。 但是,梁泳心的回答令他心惊,一瞬间,布和感觉有什么被打乱了…… 许久之后。 在那幽暗的,被雨幕遮盖的小树林里,看不清一个还是两个的男人身影踉跄惶恐地向罗雀屋方向飞奔。 身后,更加看不清的地方,一个隐约的像鬼影一样的影子跟随着他们,并慢慢举起了屠刀…… 第五十五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六幕 g喘着粗气看向黑暗的悬崖底下,因为坡度的关系,下去的人早已不见踪迹。 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那三个人安不安全了,g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坐在地上。 背靠刚才的大树,g闭上眼睛希望可以恢复一点理智和体力。 ‘怎么样都随便吧……’他告诉自己。 r和l到现在还没有消息,g也没有看见他们从他脱出的地方逃脱,g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他不敢想他们会怎么样,不过,凶手之一已经被布和打倒了,这是g亲眼所见,布和应该可以帮上他们的忙。 但前提是,布和不是凶手之一才行。 ‘会不会是两个人之间的内讧或者他故意设的局呢?’g暗自怀疑布和。 内心里的不安超越了身体的疲劳和虚脱,g扶着树干撑起身体,膝盖已经酸的开始发疼,g原地撑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向悬崖的反方向移动。 算一算除了那三个人,还有r和l,罗雀屋里还剩几个人?有可能是凶手的又有几个呢? g努力在心里盘算着,他承认自己没有r那么睿智,但是极限状态中一个人的智慧是可以被激发出来的。 g本就不笨,再加上担忧和恐惧远远超越了身体所带来的痛苦,所以,现在他的灰色脑细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活跃。 一个男人至今仍未找到,不知生死; 一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凶多吉少; 还有一个l的相似者至今不知在何方,他是凶手之一的可能性最大;最后就是和真正l在一起的布和,g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大致估摸了一下方向,g加快了脚步。 梳得整齐的背头此刻乱得像鸟窝,刘海全部贴在额前; 上身还剩下一件衬衫,衬衫的胸襟已经打开了一大半,白色的底色已经看不清了,湿答答地挂在肩膀上; 脚上的鞋子也早已不知去向,脚底早已磨破。 但这一切都已经顾不上了,g像个野人一样在小树林里全力前进。 ‘他们是不是还在房子里呢?’ g觉得一楼走廊里的密室没有那么容易打开,这也可能是布和不能带着l从地下室逃出的根本原因。 g有些懊恼,自己那个时候想为他们开路的想法真的是愚蠢极了,不过,没有那个想法,自己也就错过了援救那个女人的机会,毕竟,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濒临死亡的。 后来,布和也没有从地下室逃脱出来。 好的方面是:那代表着布和没有抛弃l独自逃跑。 坏的方面是: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已经离开,g无法猜出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女人已经交给了那两个最有希望逃出鬼门关的人,g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他们可以一切顺利。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r和l,不管要面对什么,现在都要把援救他们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就在接近罗雀屋后大门的一瞬间,g看到了一个连滚带爬向他的方向冲过来的男人。 男人身后不远的地方,隐约有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一把带血的尖刀寒光闪闪地握在冲过来的男人手里。 g本能地后退一步,但是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地向来人扑将过去…… 第五十六章 场外篇一:一个自认为是海风藤的臆想者 2016年4月29日晚 “唉~” 入夜,独自守望大海的青年眼神寂寥,无思无绪。 他个头很高,有一米八左右,双手插在裤兜里,脊背和双腿笔直,一看就知道是穿西装特别好看的那种身材。 青年的脸型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窄脸型,就是那种上镜不会显大的小脸,颧骨到下巴处都窄窄的。 一双眼睛不算大,但眼珠乌黑明亮,神色介于慵懒和锐利之间,刚刚好,不显突兀。 鼻尖不大,但有些肉肉的,唇形比较饱满,并不是很好看,但也不影响整体美观。 青年已经在这不知名的沙滩上吹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冷风,期间大大小小打了好几个喷嚏,却还是无心离开。 没有什么可以干的,没有什么可以想的,未来的感受在他心里只是模糊的存在。 总有人扶持的,总有人在意的,我又何必在意呢? 所以,青年来海边,放空他的大脑。 夜晚安静的大海是最美的存在,如同梦想,亦如同母亲…… “唉~”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无声的叹息,那是手机的铃声在提醒。 不,青年的手机铃声并不是叹息,只是一首普通的歌曲,但是他莫名其妙地从中听出了叹息的‘声音’。如同他每次看到大海时的叹息。 ‘是谁?’ 青年灵敏的脑瓜里面,迅速掠过好几个人的样子,肯定不是他们,他们没有如此柔弱的感觉,那是一声失望和迷茫的叹息,青年确定它来自一个女人。 没有看一眼手机,却得出了那么多的猜测,青年的臆想让人感觉不是惊讶而是无奈。 他的家人对此都很无奈,一个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长不大的孩子,这是大部分家人对青年的评价。 不算好,更多的是不好,可是,他又的的确确是办事利落聪明的人,所以这也就不算是个什么事了。 打开手机,第一眼便看见了微博的信息提醒,打开评论只看到一个字‘唉~’。这是青年的一个私人微博,没有多少人知道。 再看一眼那条被评论的微博,青年马上回复:“为什么?” “……” “为什么?” “……” “……” “为什么?” “……随感而发,你忽略不行吗?” “不行!” “你不是不想被打扰?” “但有时候会想,就像现在。” “好吧,因为无奈。” “为什么说无奈而不是悲伤?” “……” “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好吧,就是无奈,请别多问。” “无奈也行,你是谁?” “你就当我是一个遥香草不行吗?” “可你并不是,我觉得你是一枝海风藤。” “你是指我并不是你的粉丝吧。” “不全是,你可能喜欢我的感想,但你不喜欢我这个人,更正确的说是你不喜欢我的外表。” “你很英俊,很帅气,这是公认的。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没有理由,就是感觉。” “呼~那我只好恭喜你了,你的感觉很正确。” “那要听听我更正确的感觉吗?” “……不” “好吧,以后有机会说。” “以后?” “朋友之间的聊天。” “我们才聊了这么一会儿,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是朋友?” “因为我们内心一样。你的叹息不仅仅是只给那一条微博的,是给我全部的微博。” “这就是你更正确的感觉?” “不全是,你在s城。s城现在温暖吗?” “……你好像什么都感觉得出来……” “也许吧,我觉得你像是一个南方的女孩,而且是一个大城市的时髦女孩。” “我能不认可吗?” “可以。但不认可事实是不好的事。” “你好像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诶?” “是的,我一向很正确。” “那你万一错了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把错的当成对的。” “那是强词夺理。” “不是,我从不强词夺理。” “那你怎么把错的变成对的?” “你问题太多了,好好聊天。” “不让问就不说了!” “你性子太倔,你死缠烂打,你男朋友不爱你,所以你到我微博来发泄。” “……” 几秒钟之后,估计对方已经下线,青年关上了手机。 他是一个影视演员,名字叫恽夜遥,近年来刚刚走红起来。他的粉丝就叫做遥香草。 遥香草是一种传说中的异草,食之可延年。粉丝们用这种香草来形容恽夜遥外在和内在兼具,是个集实力和偶像于一身的演员。 而遥香草的第一个字也正好是恽夜遥的最后一个字。 但他更喜欢把自己叫做恽海右,把真正理解他的人叫做海风藤。 因为海风藤体轻、易碎、易折断,恽夜遥觉得海风藤几乎就是自己的写照。 恽夜遥有一个只有自己和父亲使用的小名——小右,至于想象中的另一半小左,早就随着他的母亲而去了。 恽夜遥一直坚信,他的母亲和小左生活在他所居住的北方城市w市的海洋彼岸。 所以,他一有空就会来海边遥望,尤其是在夜晚,他喜欢夜晚的宁静和晚风,这能让他更加清醒。 很多时候,恽夜遥都喜欢微醉着入眠,唯有望过大海以后,不用醉意也可以熟睡。因此他更加喜爱大海。 幸而自己的家乡就是一个海边城市,恽夜遥可以经常看到大海。 夜已经深了,恽夜遥的手机也响了好几回了,是经纪人打给他的电话。 不想让经纪人太过于为难,最终恽夜遥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恽海右。” “不是说好在外不提这个名字的吗?” 是父亲的声音,估计经纪人打不通把电话给他的父亲了,看来父亲不爱带手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恽夜遥的父亲是一个小说家和编剧,平时都会工作到很晚,他的经纪人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中年女人,现在已经成为恽夜遥的继母,除了打理他的演艺事业之外,还是他父亲的助手和秘书。 “爸,什么事?”恽夜遥也不回答父亲的问题,直接问。 “…你赶快回来,慧姨急着找你确认明天的行程表。” “明天早上不行吗?” “你还有脸说?!现在已经过了十点,慧姨整整找了你一天,这次的行程安排得紧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想去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父亲很震惊。 “我不想再演戏了,我想到全国各地去走走,找一下自己适合的职业。” “臭小子,一天到晚说些疯话,你不演戏能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知不觉放大了数倍,恽夜遥只好把电话拿离耳边,好让它不至于震聋自己的耳朵。 父亲的火气持续了好几分钟,恽夜遥才又开口,但是他这回说地却是迎合父亲的话:“爸,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这就回来……” 说完,不等电话那头的父亲答话,便先行挂断了电话。 心中的凉意在一丝丝地扩大,恽夜遥默默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仰起头闭上眼睛。 夜晚的海风似乎停滞了,恽夜遥又站了几分钟,感觉越来越糟糕,他索性沿着海滩飞奔起来。 使劲儿地跑,用足了力气,直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息一边大口呼吸夜晚的凉气,恽夜遥终于感觉好多了。 等喘息均匀之后,恽夜遥才慢吞吞地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他从不开汽车,骑的是一辆山地自行车。 一来是因为他天生讨厌汽油味,二来是因为他喜欢风在身边飞扬的感觉。 夜晚的大海还是那么宁静,在连接沙滩的远方,墨色的人影和墨色的单车一起疾驰而去,融入城市的边缘。 第五十七章 场内篇一:在愤怒中的再次联手 雨幕中的三个男人,如同三尊石像一样对峙着,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发出粗重地喘息声…… 许久之后,r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发出沉闷地声音。 浑身都在滴着雨水和泥水的男人没有还手,他默默地承受下意料之中的愤怒,脸偏向一边,任由r提拉着他的衣领,一句解释都没有。 此刻,边上的l再也忍不住了,他扑过去用尽全力抱住r想要再次挥下的拳头,哀求着r,声音中充满了伤痛与不舍: “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他虽然有错,但是他也尽力救姐姐了,他本可以同姐姐一起离开,是为了救我们才回来的!” “下山的路危险重重,姐姐的腿根本不能走,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护得住?!”暴怒的r咆哮着,手上用足力气一把把面前人摔到地上,l也被他掀出好几步远,差点一起摔倒。 现在三个男人都明显体力不支,甩开两人之后,r喘息得厉害,不得不用双手扶住膝盖,但他的一双眼眸里赤焰燃烧,依然死死瞪着地上用手背擦拭嘴角鲜血的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冲上去。 身边的l见势不妙,赶紧扑到倒地男人的身前,张开双手紧紧护住。 面对r的质问,l也没有话语再为身后人辨护,而且,姐姐的事,确实是身后男人失信了,l唯有护着他一起承受r的怒火——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再次……”泪水像此刻天上的大雨一样冲刷过r颤抖的脸颊,令他哽咽得语不成调。 “你们是唯一了解我过去的人,我把所有的希望都交托给你,可是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当诱饵吗?!”r的手指指向l,“因为凶手爱他,为了让凶手带我们出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的他……早己是个孤儿,心心念念要找到姐姐,他吃了多少苦,你没有看到吗?!!” “而我……我……”r的手指猛地回转指戳着自己赤裸的胸膛,声音充满了失望和痛苦:“你知道这十年来没有姐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如同行尸走肉!!!” 冲面前两个人咆哮着,r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雨声和哭泣声交杂在一起,仿佛上天也在悲鸣一样。 “对不起。” 没法辩解,仍然坐在地上,嘴角残留着血痕的男人只有道歉,他的声音暗哑,眼眸低垂,像是在认错,又像是在自责。 “呵…对不起?”r重新抬起头颅,仰望天空,心中是诉不尽的哀痛和不甘,“对不起?!……我把性命交托给你,居然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嗓音渐渐低沉下去,透着浓浓地绝望。 “你带着他去追姐姐,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你们去保护姐姐,我留下赎罪!”倒坐在地上的男人艰难地爬起来,说。 “什么?!不!不可以!”l立刻疾呼着扑入地上男人的怀中,不顾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回过头来,l清亮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哀求,他看向r,颤抖着嘴唇说:“我和他一起留下来,你快去追姐姐,只有你可以护姐姐周全,我们……我和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傻啊!”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男人也愤怒了,他冲怀里的l咆哮:“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你来可怜我!快走!!” 说完,用力一把将l推向r的方向,男人气喘如牛,转身就向黑暗中如同地狱之门的罗雀屋大门跑去。 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男人步伐踉跄不已,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正想去追他的l被身后的r一把拉住。 已经稍稍恢复冷静的r站起身来,他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死死抓住l的胳膊。 不明所以,心急如焚,l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哭喊着…… 直到r的一句问话传入耳中: “他死不了,我已经大致猜出凶手是谁了!这次,你还会听我的话吗?!” 瞬间,l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无论如何,他依然愿意相信r的判断。 “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那好,你沿着他回来的路线走,但不要……,你只要……,听明白了吗?!记住了,自己小心,这一路危险重重,我真的没法再帮你了,凶手一定会……,到时就看你的了!” “我去追他,我们会彻底破解罗雀屋里的秘密,这一次,你保证姐姐的安全,我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我活着就一定不会让他死!” “好!” “保重!” 说完,r头也不回地跟着男人重新返回地狱的方向—— 而独自留下的l眼眸中也不再有恐惧,他双拳紧紧贴在心口,死死咬牙: 最重要的人已经投入了你死我活的‘战斗’之中,自己也是个男人,那么,就让勇气爆发一回,今天,在此地,l对天发誓,他要强大,强大到让恐怖的凶手也颤栗、退缩…… 初夏雨幕中的晚风刮过空旷的大地,显得凄凉而又悲戚,罗雀屋周围已经再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花草树木在风中炫舞飞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恐怖之气,仿佛血雾即将掩盖而来…… 第五十八章 场外篇二:罗雀屋的引诱 凌晨的阳光洒满大地,虽然是初夏,但是北方依然十分寒冷。 恽夜遥双手抓住风衣的衣襟,把它们拉紧了一点,这是一件白色镶嵌浅褐色条纹的棉风衣,翻开的衣领两边并不对称,一边包裹住了半个肩膀,而另一半则如同普通的西服领子。 这好像是当季最流行的款式,明星么,没有办法,出街必须走在时尚的前沿。 其实,恽夜遥很厌恶自己此刻身上的这件修身长款的衣服,还有那双硬邦邦的什么名牌靴。 他喜欢的是舒适耐穿的衣服,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呢,可是,这是继母要求穿的,所以他也不好拒绝。 说句实话,继母待她真的不错,爱如亲子,勤如己出,自从她嫁给父亲以来,恽夜遥的所有一切就都是她在关心和打理。 而且,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优点就是:从不干涉恽夜遥的私人空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外,她尽可能放恽夜遥自由。 这也是恽夜遥打心底里尊重这个继母的原因。 恽夜遥需要自由,他太爱自由自在的感觉了。之所以听从父亲的建议走上演艺这条道路,也是因为想要有更多的金钱为自己所谓的自由买单。 他所谓的自由就是:到世界各地去走一走,寻找自己向往的风景。 那是一种虚幻的、独特的、臆想中的,甚至带有一些偏激和诡谲的风景。 恽夜遥思想中始终有一块旁人难于理解的空间存在,占据了他大部分的脑容量和绝大多数勤勤恳恳工作的灰色脑细胞。 而留给现实工作和生活的脑空间和脑细胞只有可怜的一点点。但那一点点就足够了,恽夜遥又不用事事自己打理,有父亲和继母在,他只需要演好戏就行了,不是吗? 更何况,演戏的过程也是在发挥想像啊!虽然有时候演的人物恽夜遥自己都认为是脑残病发作的傻子…… 现在,恽夜遥正在健步进入机场候机大厅。180的身高配上合体时尚的衣服,还有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一瞬间就成为了所有少男少女们侧目的对象。 身后已经跟上不少迷弟迷妹,无数相机、手机举过其主人的头顶,密密匝匝地向恽夜遥发出刺目的闪光。 拉着旅行箱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收紧,恽夜遥加快步伐,全力‘突围’。 好不容易挤出人堆,在进入登机口以后,恽夜遥这才回转身体,摘下那副起到了耍酷和掩盖情绪双重作用的墨镜,朝粉丝们挥手道别。 立刻,登机口外尖叫连连,无数双手随着他一起挥动,有如起伏的波浪。 一声道别中饱含着别样的感激,却没有其他人常带的惊喜和虚荣。 恽夜遥从来不把虚荣放在眼里,而惊喜,自从失去亲生母亲与小左之后,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语了。 登上飞住南方城市s市的飞机之后,恽夜遥终于可以享受个人空间了。 他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身边没有人同坐。 恽夜遥从不带助理,他觉得没有必要,自己都能做好的事为何非要多个人来帮忙?这样反而束手束脚。 而且恽夜遥喜欢工作之余到处乱逛,有个助理跟着太不方便了。 此次去s城,是继母为他争取到的合作演出机会,对方是大名鼎鼎的舞台剧团须罗凡尘的团长兼首席主演罗意凡。 罗意凡成名要比恽夜遥早得多,不过年纪倒不比他大多少,恽夜遥今年28周岁,罗意凡是34周岁。 说句实话,恽夜遥对罗意凡这个人一点印像都没有,一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陌生人。 ‘不过是人红了一点,自己就得巴结着找他合作…唉!~’看着窗外的恽夜遥心里想着,他最讨厌高高在上的人了。 ‘反正只有一周,忍忍就过去了。’安慰完自己,恽夜遥靠上椅背准备小憩一会儿。 突然—— 身后传来两个人闲聊的声音,嗓门还不算小。 恽夜遥不得不假装睡着。 “哎,你听说过s城郊外的别墅吗?” “s城郊外啊—,听说过,那里不是时兴乡村别墅吗?电视里一直在做广告来着。” “不是那些,我是说离城市更远的山林间的别墅!” “那没有听说过,谁会把别墅建到山林里去?吃饱了撑的,说不定晚上睡觉爬个蛇或者大蜘蛛进来,吓都吓死了。” “有!真的有!哎,我告诉你啊,s城郊三百多里的地方有座l山,山顶上的森林里就有一栋老別墅,听说被人买下之后,却很多年都闲置在那里。” “真的吗?你就会道听途说!” “还真不是我道听途说,传出这件事的是一个报社记者,叫……算了,名字不重要,而且啊,你知道吗?这栋别墅还跟s城一个大明星有关。” “哦,哦,谁啊?谁啊?” “就是那个有鬼神之称的罗意凡!” “是吗?!我可是他的死忠粉艾,都不知道?” “还有更让你吃惊的事呢!听说啊……” 后面的话隐入耳语之中,恽夜遥听不真切,他只听到:“设计师”、“朋友”、“梁泳心”这几个词语,还有一声代表震惊的‘啊!’ 心里升腾起一丝兴奋,恽夜遥开始对罗意凡这个人有了初步的想像和印像。 眼眸重新睁开看向窗外,恽夜遥开始酝酿工作以外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 场内篇二:重回罗雀屋 听到身后追赶而来的脚步声,g赶紧停下奔跑向后看去,手不自觉地摆出防御的姿势。 “是我!” “你…怎么?!”g不知道该怎么问对面的人,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声调也提高了:“你让他一个人走了?!!” “嘘!小声点,这里不安全,你跟我来。” 跑过来的r并没有回答,赤红潮湿的眼眸左顾右盼,一边把手指比在嘴唇上,一边拉起不明所以的g重新跑到屋子外面一处隐蔽的角落里。 甩开他的手,g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他没事,我不会像你一样的。我给他安排了一条安全的路途。” r明显是说了谎,但g不可能知道,以g对r本人的了解,他相信r说的话,而且r的指责他也无言以对。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走?小芸他需要你。” 对于r和l口中的姐姐,g是不能这样叫的,因为g的年纪要比‘姐姐’大好几岁,所以他总是称呼其小名:小芸。 “我想过了,那两个人虽然不是很精明,但是他们也不至于抛下姐姐不管,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破解罗雀屋的秘密,抓到凶手,要不然,他们一个也没有办法安全离开。” “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吧?”g语气中透着懊恼,但他并非真的会为几句话而去恼怒,只是性子使然必须说出口才会舒服。 r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盯着g的眼睛,说:“原来你还会计较这些啊,呵!”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还是r先开了口: “现在我们只能一起行动,我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也拿到了一些证据。” “什么?你已经……快给我看看!” “等一下,你呢?你是不是也该拿出更多的诚意来?”r紧握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问g。 他的眼眸暗淡,饱含着说不清楚的情绪,g看上去就像是覆上了一层迷雾一般。 “……好,我全都告诉你,为了他和小芸,今天,我把我的性命交托到你手中,希望不要所托非人。”g下定了决心说。 “嗯!”得到的是恪守不渝的回答声,这让g瞬间安下心来。 夜晚,黑暗、阴森、恐怖、无助,两个男人的身后是无尽的浓墨和空旷,几乎连动物都已经禁声。 只有树叶和花草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是在向他们宣告自己对这片山林的所有权。 天空中完全看不到皎月和星辰,风刮走了白天残留的温暖,吹得人通体冰凉。 一切都是那么的惶惶不安和阴森恐怖,让人不得不颤栗。 但是,准备深入黑暗深处的男人们再也不会因此而退缩了,因为他们知道,此刻在地狱之门前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什么鬼怪,他只不过是一个伪装成鬼怪的凡人。 只要他们够机智,够聪明,就一定可以拖延住恶魂的脚步,为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争取到活下去的时间。 讲完了所有必要的话语,两个男人开始行动,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打通所有罗雀屋内外已经被发现的密室和秘密出入口。 打通的意义便在于凶手不能再返回和他们躲猫猫。但是具体该怎么做呢?两个男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冒着倾盆的大雨,两个男人绕到屋前。 这里有一处r刚刚听说的秘密入口,在g说出它以后,r立刻想到了其重要的利用价值。 一个好的办法要聪明的人去执行才会有更好的结果,而r和g恰恰都是聪明的人…… ————— 黑暗中,肥胖的男人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双手像烂泥一样在两侧拖行,止不住往外涌出鲜血。 他的身体是在昏迷中被人疯狂地用刀给砍烂的,只是所有的伤口都避开了重要部位,明显是凶手不想杀了他,但这样的痛苦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混蛋……” 从男人糜烂的双眼中流出像泪水一样的鲜血,还带着眼眶里的碎肉,让人触目惊心。 仅仅挪动了一点点,男人就再也动不了了,剧烈地疼痛让他浑身如坠冰窖,筛糠似地颤抖。 一个黑影自他身后出现,肥胖男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你还好吗?可爱的记者先生。” “啊——唔”肥胖男人张了张嘴,但只发出沙哑如同虫息的声音。 “知道他为什么不杀你吗?” “……” “他说你太没良心了,你这种人只配尝尝炼狱的滋味,死了就太便宜你了。” “……唔!!”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之后,黑影一脚踢在脚下肉体的伤口上,顿时血花飞溅,惨不忍睹。 体味着变态的乐趣,黑影嘴巴咧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里面的牙齿白森森显露出来,如同鬼魅。 第六十章 场内篇三:重新探索 掰开潮湿的墙壁,一边行动,g一边向r大致解释了他们是怎么发现这处秘密出口和自己是如何被救出来的过程。 “当时,你去走廊里查看情况了,我只顾着观察你的动向,根本没有注意身后,没想到身后有人一把抱住我的腰就把我往后拖。” “抱住你的腰?他很矮吗?” r很奇怪,他和g的身高都在178以上,此次来罗雀屋的男人中除了失踪的和死去的人之外,剩下的身高都和他们差不多。就算高个子里拔矮个子的边本颐,身高也大致有175左右。 正常如果突袭的话应该先伸手勒住脖子,制住对方的咽喉,而后再向后拖或者杀掉。 可是,g却说当时后面的人抱住了他的腰?r疑惑地看着g寻求答案。 “那是个女人。” “什么?女人?!”r脱口而出。 g伸出一只手止住了他的惊呼,继续说: “你先别问那么多,我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当时我很惊慌,来不及看后面,只是想着先提醒你,因为那个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掉。后来,她把我拉到了外面,就是通过这个出入口出去的。”g将墙壁的一侧指给r看。 “一出去,就看到边大叔站在那里,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来救援我的,所以我赶紧想原路返回通知你。” “但被身后的人拦住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何蜜娜。” “?!”r的疑惑爬上心头,他皱着眉继续听g往下说。 “我很惊讶,问她刚刚是不是她把我拉出来的,因为边大叔一看就是在外面望风的。” “可是她一副惊慌的样子,只是摇头,而边大叔也说不是她一个人拉我出来的,所以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后来呢?” “当时,这边的墙壁还没有合上,”g一边和r一起用力叩墙壁上的缝隙,一边说:“我可以看清房间里的一部分状况。”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通知我?当时房间门还没有被封上。” “因为有人来了,有脚步声和什么东西拖行的声音向我们靠近。我们几个人目标太大,又不知道凶手到底有几个人,何况当时何蜜娜一副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再行动。” “所以我们选择先行离开,躲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蛰伏等待,之后再寻找机会救你,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也会在里面。” 话语间,外层的墙壁已经打开,此时,r正站在当时g所站的位置,根据g的指点,他确实可以清晰地看到里侧大房间里靠近房门那一半的状况。 用潮湿的手推了一把还剩下的阻隔,r的行动突然静止了,他不再安静地听g的叙述,而是匆匆打断了他。 “不对,这里的储藏室到哪里去了?” “我当时也很奇怪,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g如实回答。 r转头环顾四周,开始仔细观察周围。 以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来说,几乎是紧贴着与房间的透明隔板,根本没有储藏室存在的位置。 “会不会是储藏室没有延伸到这里?”g问。 “不,绝对不可能,如果储藏室只到这个房间的一半,那么外围的墙壁应该不是那么平直的,而是有突出和凹进的部分。” “里面的内墙也是平的,还带有窗户和向外突出的防盗网,你想想,储藏室不管是占了这面墙的一半还是全部都是不合理的。” “是啊……”g也开始沉思。 r突然一个转身,离开了打开的秘密入口。 正在沉思的g停滞了一下,赶紧跟在后面一起回了出去,心里闪过一瞬间的疑惑,但马上就不想了。 因为r总是能想到别人前头,g觉得他一定又有什么办法了。 两个人回到雨中,r拉过g与他耳语了一阵,而后g居然伸手开始撕扯自己身上那件狼狈不堪地衬衫,并很快扯下一大片布料,弄得自己衣不遮体。 g听从r的吩咐在布满常春藤的墙壁前鼓捣起来,而r则警惕地看着四周,防备突如其来的危险。 很快,g就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冲入雨幕之中,向远处的月季花丛中而去…… 只能听见r在离开罗雀屋外墙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走,从地下室进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还残留着一些什么……” 第六十一章 场外篇三:疑惑 一直等到飞机降落,离开座位的时候,恽夜遥才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同时偷偷向后瞥了一眼。 一个肥胖的,表情还算和善的男人出现在他视线里。他边上下来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十分漂亮的男人。 刚才估计就是这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记者,不守职业道德,好八卦,狡猾,办事能力不足……’ 恽夜遥的脑海中瞬间反应出这些词句,反正这个胖男人给他的印象不好。 之所以会认为他是记者,是因为他说话的腔调,每一行都有每一行说话做事的腔调,恽夜遥对这些很敏感。 凡是进入恽夜遥脑海中的所有信息都会被储存起来,就像是电脑的存储功能一样,很奇怪。 总也不会忘记,只要需要,恽夜遥脑海里的信息就会立时跳出来。 现在这个胖男人给他的印象就是这样,而且如果没有特殊的事件发生,恽夜遥绝不会改变他对人的第一映像。 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一向很正确。 恽夜遥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在飞机到达s城吴都机场的时候,是2016年4月30日的下午五时左右,此时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但天气明显不好,有可能晚上会下雨。 恽夜遥带上黑色的口罩,一个人漠然走出候机大厅来到马路上拦车。 没有人来接他,不是因为这边的合作者不重视他,而是恽夜遥自己一下飞机就给罗意凡工作室打了电话。 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原定于第二天的合作事项。 不是罗意凡本人接的电话,而是一个声音俏丽的女人。 之所以要说俏丽,是因为恽夜遥觉得从她的声音中看到了她的容貌,听到了她的性格。 一个美丽的,高傲的,不服输的,但同时又自卑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恽夜遥特别喜欢这种像折翼天使一样的女人。 就像昨天在海边和他互通信息的女人,他们两个给恽夜遥的感觉是一样的。 接电话女人的声音甚至让恽夜遥有一瞬间仿佛感受到她们是同一个人。 电话里的女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并没有对恽夜遥出尔反尔的事很纠结,而是很快就答应下来,还说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再合作。 ‘也许他们也有别的事吧。’恽夜遥如是想。‘算了,不管了。’ 很快,恽夜遥就坐上了出租汽车,他向司机说明了要去的方向之后,汽车便载着他绝尘而去。 至于父亲那么边,恽夜遥决定一周过后回去再告诉他,免得他多生气。 恽夜遥的父亲对他的期待一向很高,同时也一直对他这种性格无能为力,因此也只好时常骂他一顿来泻泻火气。 倒是继母,常常护着他,容着他。还为了他的事曾经和父亲吵过。 行驶的过程是漫长的,因为要去的地方很远。 汽车内的汽油味很重,恽夜遥靠着车窗玻璃忍耐着一阵又一阵涌上的不适感,眼眸望向路边的风景。 从城市喧嚣的街道到乡间小路,再到农民所住的田间地头,恽夜遥一路维持着一个动作观望着。 这不是欣赏,只是观望,无心的观望,因为那讨厌的汽油味。 汽油味让恽夜遥的神思始终带着一种朦胧的混沌感,一旦这种感觉上线,恽夜遥自觉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就像是大脑的格式化程序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电脑格式化了很难再恢复,而恽夜遥的大脑格式化了过一段时间会自动恢复而已。 好不容易忍了一个多小时,恽夜遥实在受不了了,就着僵硬的动作问司机:“还有多久才能到?” “小伙子,你是晕车了吧?放心,很快就能到了。”司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豁达爽朗。 “嗯~哦!”恽夜遥胡乱回答一声,喉间感觉沉闷不已。 “这附近有租借自行车的地方吗?” “这里怎么能会有?”听到恽夜遥的问话,司机十分惊讶,因为这里已经到了城郊靠近山区的地方了,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地和水稻田,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公用自行车租借? “小伙子,你要去那么远的山里干什么啊?” 司机故意转移话题和恽夜遥聊着,他是那种极其朴实的普通劳动者,一张粗糙饱经风霜的脸庞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人。 “我想去那里的别墅看看。” “那里的……别墅?!”司机很震惊,突然之间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车子,回头看着恽夜遥。 恽夜遥措手不及,人一下子往前冲差点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 不过,这一下倒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抬头对上司机惊讶地目光,恽夜遥感到他目光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是惊讶,但更像是……恐惧和慌乱,某种发自内心的恐慌情绪。 “你怎么了?”恽夜遥脱口而出问到。 “啊!…不,没什么。”司机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听说那栋屋子早就荒废了,根本没有人居住,你怎么会想去那儿?我还以为你是有亲戚住在这附近呢。” “那,你认识那儿吗?”恽夜遥问。 此刻,因为司机的异常,恽夜遥早已从昏沉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眸也渐渐清明。 “……我并不是很清楚……哎!小伙子你干什么?!”司机话说到一半,恽夜遥突然就打开车门跨到了外面。 没有回答司机的问话,恽夜遥站在车外仰头深深呼吸了几口傍晚新鲜的空气,感觉身体和头脑都清爽了许多。 然后,他一脸无奈地回过头来说:“是朋友介绍我去看看的,一个记者朋友,即然那么恐怖,我也不想去了,麻烦你再带我回去吧。” “哦!好好,那你快上车吧,这天看着像要下雨。” 司机的热情让恽夜遥微微皱起了眉头,他重新上车,看着司机发动汽车,倒车,开上回程的路。 这回汽油味的影响好像对他小多了,恽夜遥一直盯着司机看了好几分钟,开口问:“你住在这附近吗?” “啊,啊,是的,我是这附近的农民,农闲的时候出来开出租赚几个钱。” “嗯,这附近离l山还有多远?” “你还想去啊!”司机问。 “不,只是随口问问。”恽夜遥一脸漠然,仿佛已经失去了兴趣。 “呃…我想想,大概有两三里地吧。” “哦,你们这附近住的农户还挺多的。” “小伙子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胡乱猜的。” “哦,是这样,这附近的村子里的人多,再往l山那边就稀少了。” “不过村子里大多是留守的老人,青壮年大部分都到城里打工去了。” “你为什么不去城里打工?” “我嘛,想留在老婆孩子身边,舍不得离开,嘿嘿。”司机傻笑了几声,老实巴交的脸上泛起一点红色。 一路交谈,不知不觉汽车已经开上了沥青铺就的大路,快要接近高速公路了。 此时恽夜遥突然问司机:“这附近有住宿吗?” “有是有,但……” “我晕车得厉害,要还你先带我去这附近的旅馆或者酒店住上一晚,明天我再自己打车回去吧。”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还在城郊,并没有回到市里,但四周已经热闹许多了,各种商铺楼房林立。 恽夜遥选择了一家门面看上去比较气派的酒店,让司机停车,然后付过车钱信步走了进去。 他走得不紧不慢,在走过酒店玻璃门的时候朝透明的玻璃门上看了一眼。 玻璃清清楚楚映照出了还停留在原地的出租车,车灯一闪一闪地似乎马上就要准备离开,却许久都没有动静。 不再多看,恽夜遥迅速进入酒店办理了入住登记,并且要了两个房间。 第六十二章 场外篇四:浴室里的凶杀案 在这里我先说几个时间点: 恽夜遥从吴都机场出来是2016年4月30日的下午5点整左右,这在前一章中已经说过。 这个时间点距离罗意凡和边本颐他们上山的2016年5月2日下午还有大约两天的时间。 恽夜遥坐上出租车到达l山附近村庄的时候是2016年4月30日的晚上7时半左右。 回程到达城郊高速公路附近的商业区的时间是晚上8时过一点,差不多8时05分到8时07分左右。 也就是说,从机场到l山附近用了将近两个半小时,而回程只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点。 说明司机连回市里的一半路途都没有开完,恽夜遥就喊了停车。 还有,恽夜遥进入饭店登记的时间是晚上8时十二分到晚上8时十五分左右,而出租车离开的时间是晚上8时三十分左右。 也就是说,司机整整在原地呆了至少十五分钟才离开,至于他在这十五分钟内干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以上的这些时间大家从中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罗雀屋真正的秘密还没有显露出来,而此刻的恽夜遥也在重新做着自己的打算。 他对罗雀屋的兴趣更浓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看见过那栋屋子,还不可能知道罗雀屋发生的事件。 但是,一切不是都有起源的吗?既然已经接触了,那么距离到达就不会再远了。 —— 恽夜遥对酒店工作人员说等一下还有一个朋友要来,定下了两个房间。 就在他走到电梯门口等待的时候,眼角突然扫视到了一个胖胖的人影。 ‘哎!这不是飞机上的那个人吗?’ 此刻,从一侧楼梯走出来的胖男人带着一个不太漂亮,身材瘦高的女人,她穿着一条蓝底带花的长裙。 他们也看见了恽夜遥,在点头微笑之后,便向柜台走了过去。 恽夜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回身走进了电梯。 当时的恽夜遥已经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了,可以说也算是一线的了,而且,恽夜遥等电梯的时候并没有带口罩。 大家还记得,恽夜遥在飞机上看见胖男人的时候对他的第一映像吗? 一个爱八卦,有小聪明,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 如果恽夜遥猜测得不错,那么胖男人此刻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呢?当然是凑上前来套近乎,挖新闻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这不太奇怪了吗!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恽夜遥走进了酒店公寓式的房间。 进入房间的恽夜遥并没有观察身后,随手关上了房门,就在房门合拢的一瞬间,一个乡下人模样的男人从电梯里探出头来朝走廊看了一眼。 然后嘟哝了一句:“不对,走错楼层了。”又重新缩回了电梯里面。 恽夜遥定的房间就在二楼,他进入之后把外套随手脱在铺着白底樱花床单的单人床上。 然后拉开窗帘朝窗外看了一眼,就换了拖鞋走进了房间附带的小浴室里。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出了哗哗的水流声…… —— 入夜,黑影带着风声潜入了一栋楼房二楼的某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一室带一个小浴室。 单人床上随意扔着房主人脱下的衣服,窗帘半开,打开的窗子外吹进来的风把窗帘撩得飞扬摆动,几乎要扫到人的脸上。 浴室里传来持续的哗哗声,从隔着磨砂玻璃门的内里,可以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靠在那里,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享受水流冲击带来的舒适感。 黑影轻手轻脚地摸到浴室门口,为了尽可能不发出声音,黑影脱掉了鞋子,踮起脚尖在地毯上一点一点移动。 脑门上的冷汗早已滴落下来,流过黑影有些歪斜的嘴角,然后滴在他那脏兮兮的领子上。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黑影徘徊在浴室的门口,不停地向里窥探。 里面靠着的人似乎睡着了,修长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向地上滑去,擦过玻璃的地方留下了一大片暗色的水渍。 黑影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就拉开了浴室门……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划破了长空,把楼道里的所有住户都惊动了起来。 房门,窗户接二连三地打开,一个个睡眼惺忪的人头从中探出来,带着一脸朦胧和惊讶。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谁在叫?!” “这是怎么回事啊!!” “服务台有人吗?!” “快,快去叫服务台的人来!!” “那个房间里好像出事了,有人倒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是受伤了,还是……” “死人!!!!!快来看!!!这里死了一个人!!!!!” 一个高瘦的男人率先跑进房间,然后他大声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都往出事的房间那边涌过去。 “快,快报警,赶快报警!!!” 不知谁喊了一句,好几个人同时掏出手机来拨打了110 五六分钟之后,商业区的街道上就响起了轰鸣的警笛声,三辆警车排着队疾驰向同一个方向,顶上红色的灯光将夜晚照得透亮…… 第六十三章 场内篇四:善恶之间 别墅的地下室就像是怪兽的巨口一样,敞开着迎接那奋不顾身前进的勇士。 飘摇在风雨中的娇艳已不复以往的颜色,折断的枯枝夹杂在一起,如同乱麻一般。 被反复踩踏的地方,糜烂的泥土在向周围扩散。水流一阵阵地冲刷在上面,仿佛要拨出其中的枯骨一般。 拖沓的脚步支撑着疲累的主人连续前进,脚底早已磨出血泡,很痛但绝不能停下。 死死咬紧两侧的牙齿,奔跑的人觉得脸颊两侧的肉在不停抽搐,无法控制的紧张感环绕着他的身心。 手心里紧紧拽着一样薄翼飞舞的东西,白色的底面朝上泛出异样的光芒。 他没有死,没有被那个深邃恐怖的地方夺取生命。 但是却搞得伤痕累累。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想要杀我!’ 奔跑的人眼中泛起绝望和愤怒,还有无尽的仇恨。 ‘没有一个人爱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爱我!!’ 绝望的心声如同毒药一般侵蚀入他的内心深处,让那边瞬间腐烂一片。 腐烂了就无法恢复,无法修理,人的心更是如此。 明明刚才还能够生出一丝希望,看到一丝未来的光明,他可以救自己的,要不是那个男人蛊惑,自己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罪恶的人。 一个不行,还能有另一个。人们的机遇不总是那样的吗?可是为什么她一个又一个的都不行呢?! 如果老天真的要让他如此失意的话,那倒不如变成真正的恶魔,去杀掉那些背叛他的所有的人: “去死吧!…去死吧!……统统都去死吧!!!” 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仇恨的话语,奔跑的人感到身躯在叫嚣着疼痛和冰冷。 痛入心扉!寒入骨髓! 很多人都感受不到自己的错误。很多人都不停的在为自己制造麻烦,却一味的想着别人的过错。 此刻奔跑中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无法看清自身的人。 这样的人终将会引领着自身走向毁灭,除非,哪一刻他可以幡然醒悟,命运的救赎或许就在那里等待着他…… —— “给你!” 在两个男人重新踏入地下室站稳脚跟之后,g便叫住了前面的人。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一张薄薄的被撕裂了的只剩下一半的照片纸。 r回过头来只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热泪便夺眶而出。 他没有接过残破的纸片,而是扬起头来长叹一声。 这叹息声让g感同身受,但他还是再次把纸片递过去,重复着说:“给你!” “不用了,我这已经有了。” r伸在口袋里的手微微露出了一点点,随之一起露出来的是某件黑色物品的一小部分。 一件小小的,方形的黑色物品。(这里所写到的东西前文中都有提起呦,请自行参阅。) 看到这件东西,g明了了,他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纸片重新收进裤子口袋里,并没有多过追问。 两个男人现在已经达成了全部的默契。 所有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已经互相交换过了。 所以对对方的了解和理解也就更近了一步。 也可以说,直到此刻,他们才算真真正正的达到了一致的同盟。 “她有没有说什么?她恨我吗?”r问,他的眼眸始终藏在黑暗深处不愿让g看到。 “你应该知道的,在刚刚进入密室的时候,你不就已经试探过她了吗?” “也许你认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也许你确实比我们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也不是傻子,我们也会观察和窥视。” 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想,g用心看着r此刻暮然心伤的侧颜,想要从中看到他的想法。 但是在黑暗的掩护中的侧颜,他又如何能知道其下隐藏着的心呢? 木然呆立了一会,r才再次开口: “我不是在试探她,我只是告诉了她一句话……” “什么?” “此生此世,君心不变!” “呵!怪不得她当时伤心的那么明显。说句实话,她虽然笨笨的,但却绝对不是那种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人。” “可是你却再次让我丢失了她,只因为你的妒忌!” 听到r的话,g的神情明显不自然了一下。 “我是想保护你身边的那个人,我以为你要利用他!”g为自己辩解。 换来的却是r无奈地摇头,r把眼眸转向g,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你是不是在他面前总是这样掩盖心声,虚伪做作?你知道吗?他一直以来并不幸福和快乐,你觉得那真的只是你家人造成的吗?” “……”这回轮到g选择了沉默。 或许他是在扪心自问,但是最终,两个人都没有就此谈论下去。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也就淹没在了前方重重的危机之中。 人性真的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东西,不管是善还是恶,其实在它那里都是平等的。 既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那些因为疯狂或者‘忍无可忍’所爆发的杀戮,真的是凶手一个人的责任吗? 那些因为怜惜或者真心爱慕所构建起来的呵护,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吗? 作者也许并不这样认为… 那么读者,你们呢? 第六十四章 场外篇五:血腥尸体 三辆警车稳稳的停在了雅顿大酒店的门口,里面早已候着的酒店经理急匆匆迎接出来。 这是一个很矮的,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秃光,几缕恶心的油腻腻的头发横扫在额前。 “哎!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酒店里都快乱了套了!!” 经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对着刚下车的年轻警察说,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着煞是恶心。 惊慌和恐惧全部写在他的脸上,仿佛下一秒这肥硕的身体就要坍塌一样。 打头走下警车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八到三十一二岁之间的年轻警官,他的名字叫做谢云蒙,是s市郊平龙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重大刑事案件调查组长,专门负责调查城郊附近性质比较严重的刑事案件。比如杀人、抢劫、贩毒等等。 这个人有着很高的个头,目测差不多超过一米八五。身材线条还不错,人也长得十分精神,一头利落的平顶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他看了一眼恶心肥胖的酒店经理,没有搭腔,而是直接抬腿往里面走去。 跟在谢云蒙后面下车的一个警察停下脚步,稍微向酒店经理询问了几句现场情况,而后也急匆匆地跟上了谢云蒙的脚步,留下酒店经理站在原地兀自恐慌着。 其他的服务员倒是比这个经理要冷静一些。 其中有一个个子也挺高的男服务生疾步跑到谢云蒙的前面帮他按了电梯向上的按钮。 男服务生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形状较好的脸庞和嘴唇。 谢云蒙用一种意义不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但是当谢云蒙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却一把将那个服务生一起拉进了电梯。 其他站在外面大厅里的服务员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多问。 很快电梯升上了二楼,等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 走出来的却只有谢云蒙和一起跟进电梯的两个警察,那个男服务生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谢云蒙直接大踏步来到出事的205号房间门口。 此刻,205室的房门大开,里面坐在地上尖叫的男人也已经被服务员和客户合力拉了起来,正坐在靠床边的一张小椅子上。 这是一间不大的酒店式公寓房,除了浴室和厨房之外,客厅房间阳台浑然一体,都挤在那小小的不足20平米的主屋里面。 “尸体在哪儿?”谢云蒙一边踏进房间,一边问周围的人。 听见他的问话,人群中立刻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挤了过来,走到谢云蒙的面前。 这个男人颧骨很高,脸上棱角分明,皮肤晒得很黑,一看就是一个常年在户外工作的人。 瘦高个男人伸出手来,说:“你好!我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 “嗯!你先和他们一起待在门口。”谢云蒙指了指他身边的其中一个警察。冷漠地说:“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没有去问瘦高男人姓什么,叫什么。谢云蒙带着另一个年轻警员大步跨进房间,向小浴室走去。 其实他很清楚尸体在哪儿?因为刚才那个服务员已经给他讲过了。 而且这间房间的浴室玻璃门是斜对着大门的,所以进入房间走过厨房之后,就可以看到玻璃门上的大片血渍了。 里面的尸体此刻已经完全滑到瓷砖地板上,头颅歪斜着不自然地搁在玻璃移门的底部。 年轻的警员走在谢云蒙的前面,伸手替他打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门框在移过尸体头颅的时候,稍稍卡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顺利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尸体让谢云蒙着实很震惊。 他虽然是刑事科的警察,而且也干了好几年了。但是真正见过尸体的机会,却没有几回。 s市因为法制管控严格,治安相当不错,不要说凶杀案,连那些抢劫盗窃的案件也不是很多。 谢云蒙也只是在法医停尸间见过尸体的面貌,真正面对如此恐怖血腥的尸体还是头一回。 为什么说是如此恐怖血腥的尸体呢? 因为尸体的半张脸皮和一整个眼球都脱离了原来的组织。 似乎是刻意的,尸体左半边的脸皮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一看就不是什么专业人员干的,可能是先拿刀划开尸体的脸,然后再胡乱撕扯一通造成的结果。 就像剥不干净的番茄皮一样。尸体的脸皮有的一小块一小块还黏在皮肤上。有的呈条状被撕扯到鼻梁根部。 里面的软组织、血管和皮下脂肪一片一片地呈现在眼前。令人目不忍睹。 撕扯下来的皮肤又被刚才没有关闭的花洒淋得胡乱黏回到脸颊上,反而让看的人觉得更加恐怖。 尸体的整个左眼球被用什么东西给抠挖了出来,连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管和黏连组织一起垂挂在左边太阳穴的下面。 再往下看,赤裸的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但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上似乎少了什么?又似乎多了什么? 谢云蒙忍着恶心仔细观察,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跳起来。 原来凶手将尸体的十个手指全部连根切断,胡乱地洒在他手臂的周围。 而且还在尸体手臂周围抛下了许多恶心的蛆虫。现在这些蛆虫全部爬到了他的伤口上,正在死命地往皮肤里面钻。 谢云蒙赶紧退出已经跨进浴室的那只脚,呕吐感在他心里沸腾。 他连退了好几步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呕吐的感觉。 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捏住鼻子,阻止浓烈的血腥味进入鼻腔。 谢云蒙偏过头,目光对上身边年轻的警员,里面显然有着一丝不明了的疑惑。 奇怪的是,他身边年轻的警员表现得似乎比他这个长官冷静多了。 他打开浴室门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云蒙观察尸体,居然没有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第六十五章 场外篇六:初步了解 很快,现场便被警方封锁了,酒店也停止了营业。昨晚住在酒店内的客人,一个也不许离开,留待警方的讯问。 这引起了一片抱怨声,没有计划的客人还好,那些计划今天出去办事或者离开的客人,就烦恼多了。 酒店的大厅里聚满了人,大家纷纷拿着电话在联系。大厅里一片嘈杂,连喊话声都听不见。 那位油腻肥胖的酒店经理更是忙乱,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气喘吁吁。 各路记者也早已得到消息,堵在酒店门外拼命要向酒店里面挤,门口的协警几乎阻拦不住,就像是被海浪冲击的堤坝一样,摇摇欲坠。 撇下这些不管,现在在房间里勘察现场的警察也不好过。 浓烈的血腥味儿和尸体的臭味儿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已经有好几个警员受不跑到外面去呕吐了。 谢云蒙也是一脸生无可恋,他的鼻孔被两团纸巾堵的严严实实,却还是堵不住房间里的气味儿漏进鼻孔。 不久前才吃的晚饭合着胃液在肚子里翻腾,谢云蒙强压住呕吐的感觉,不敢松懈。 刚刚才接到市局的电话,这是一起性质极端恶劣的残忍的凶杀案,市公安局马上会成立专案组,派人过来协助谢云蒙的工作。 公安局长在电话里要求他必须坐镇现场,等待协助的人过来,并随时电话汇报勘察的结果。 室内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现场照片已经拍的差不多了。 待拍摄现场照片的警员撤离之后,另一组警员马上手提工具箱进入了现场。 他们开始用各种专业工具检验现场的血迹和指纹,初步收集证据。 谢云蒙尽全力指挥着这一切,心里期待着市局的工作人员快点到来。 因为这里暂时没有法医,尸体只能照原样摆在浴室内,没有人敢动。 这样大家就还得继续在血腥恶臭中工作。 最初和谢云蒙一起进入房间的年轻警员一直站在谢雨蒙的身边。 他没有加入到堪验现场的队伍当中,但是一双眼睛灵活地在房间里打转,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哎,你真的没有看到凶手吗?还有什么漏掉的细节没有告诉我?现在快说还来得及。” 谢云蒙嗡声嗡气的问年轻警员,这也没办法啊,谁让他堵着鼻子呢! 不过他的问话真是奇怪,似乎这个年轻的警员知道一些什么。 “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我昨晚之所以开两个房间,就是察觉那些人似乎不对劲。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下手这么毒。” 年轻警员若有所思的说着,声音同样很轻,但是脸上却疑云密布。 “你只是坐了一下他的车,你怎么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是因为罗雀屋。” “啊!那栋屋子啊!”谢云蒙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你昨晚打电话给我要那栋屋子的资料就是为了这个吧?”谢云蒙问。 “是的,那个司机的表现,不是普通的奇怪。我一提起罗雀屋的名字他马上就刹了车,而且神情慌乱!” 大家听到这里,应该都可以知道了吧,这个假扮年轻警员的人,就是恽夜遥。 他和谢云蒙虽然住在不同的城市,但其实是大学里的同窗,而且还是多年的好友。 当年恽夜遥曾经也想过要当一个刑事警察,但是因为各方面环境的不允许,最终没有成行。 不过,当刑事警察也就是恽夜遥的一时兴起,后来也就没有朝这方面努力过了。 倒是谢云蒙,很顺利的大学一毕业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撇下他们的履历不谈,他们两个的对话中有几点非常奇怪: 第一,司机慌乱的话,也有可能是因为农村里的人迷信把那栋屋子当成了鬼屋导致的,为什么恽夜遥认定这个司机有问题? 第二,为什么恽夜遥会觉得有人要袭击他,而且开了两个房间?他开两个房间到底意义何在? 第三,就算司机确实有问题,那恽夜遥不过是坐了他的出租车在市郊来回逛了一圈,司机有什么必要半夜找人过来袭击他,还下手这么残忍。 这不是傻么,本来可以很好掩盖过去的事情,这样一来的话不就是无事生非,闹得满城风雨了吗? 这种赶鸭子上架,小事变大的行为任何犯罪分子都不会去做吧? 但是,残忍的凶杀已经存在,其中必有其合理的原因。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的分析在继续: “那栋屋子最早的主人除了聚赌和贪污之外,还有其他罪名吗?”恽夜遥问眼前的刑侦队长。 谢云蒙略略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根据档案来看,是没有了,当时因为贪污数额巨大,他被判了死缓,缓期两年执行。” “那所有贪赃枉法的钱都追缴回来了吗?” “这个倒是非常奇怪,当时警方的人员将罗雀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毛钱。” “我昨晚仔细翻看了当年的卷宗和资料”谢云蒙说:“罗雀屋内的赌徒和犯罪证据被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就卖给了一个房地产商。” “好像是一个小房地产商,你也知道,当年人们的投资目标都在市内,很少有人关注郊区的房子,尤其是建在那么偏远的山区里,更没有人过问了。” “这个小房地产商好像是因为资金不够,所以只能购置郊区二手的便宜房屋来卖。” “那么最后这栋房子的去向呢?” “最后啊…好像是过了很多年之后,被两个男人买走的。” “两个男人?” “是的,其中一个好像非常有钱,因为房屋资料中没有登记他的名字,所以我们不知道具体是谁。” “另一个人是个设计师,哎,你应该知道啊!”谢云蒙突然转向恽夜遥说到。 “什么?”恽夜遥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你此次来工作的合作伙伴啊。你不是这次来是要跟我们市里的大明星罗意凡合作的吗?” “是,难道跟罗意凡有关?” “可以这么说,他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是你们这次预定制作服装的木槿花时装设计工作室里的首席设计师,叫梁泳心。” “哦,原来如此。”恽夜遥若有所思,“那么当时购买房屋的另一个人会不会就是罗意凡呢?” 听到恽夜遥的问话,谢云蒙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当时的资料显示,房款是另一个人支付的,而且是一次性付清。” “而十年前的罗意凡虽然事业已经有所起步,但还只能算是个在二三线徘徊的舞台剧演员,而且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根本没有能力去购买那样一栋山间别墅。” “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恽夜遥抬起头来,黑眸在眼眶中转动,心中的欲望又向上升腾起了一节,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但是,还有一件更令他兴奋的事情谢云蒙还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将导致恽夜遥直接决定再次前往罗雀屋。 他的这第二次前往将成为改变某些人命运的契机…… 第六十六章 场内篇五:突破前的阻碍 大家还记得前面曾经说过,进入地下室之后首先是狭长的木质阶梯。 然后是一段短短的走廊。其实也不能算是走廊,只是空间比里面稍微窄了一点点而已。 走过这一段,便是两扇巨大的腐朽的木门,进入木门之后,里面的一段空间非常宽敞。 就像是一个大房间或者大客厅。 穿过大的空间,正对着木门的是一个没有门的开口,进入开口之后。 里面就又变窄了,像一条狭长的走廊一样直接通到连接一楼的木质楼梯前面。 现在r和g的方位就在地下室前端的两扇木门前面。 此时的这两扇木门已经被死死的锁了起来,巨大的铁锁连着铁链挂在门把手上,绕了好几圈。 两个人就被这样堵在了这里。 g曾经来过一次这间地下室,也打开过一次眼前的铁锁,用的是r找到的钥匙。 r被围困的时候,交给过当时侥幸突出外围的g两样东西。(这里叙述的,请大家仔细在前文中找。以后后文和前文呼应的地方会更多。) 一样是一件绿色的小物件,我们现在还不能说明它是什么? 另一样的我曾经说过,是一件粗糙的,布满了锈迹的东西,它便是这把铁锁的钥匙。 是r在一开始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搜索一楼时得到的。 当时交给g,r并不能确定是否可以起到作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r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事实证明,r是对的,要不是有了这把钥匙,g也不可能救出受伤的女人。 现在,他们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那个还在你身上吗?”r问。 “在!”g回答的很干脆,但是一摸口袋,他愣住了。 他记得当时是把钥匙和那个绿色的小物件同放在裤子口袋里的。 这一点他不可能记错,但是现在翻开两个裤子口袋,什么也没有。 包括那个绿色的小物件,都没了。 这一下子连带r也愣住了。 “我会不会是掉在这边的地上了,我当时跑得急,从裤子口袋里滑出来确实是有可能的。” 两个人随即蹲下身体,四处寻找,但是黑暗的地下室中,要找这么两件小东西,根本就不可能。 “这下麻烦了!凶手随时有可能泯灭掉地下室里的证据。”r显然也有些急了。 而g比他更懊恼,自己怎么可以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失在自己的手里,g感到羞愧不已。 “对不起,我……” 刚想说一句抱歉的话,没想到r一下就制止了他,手在他面前摇了摇,示意g噤声。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沙~沙沙~卡啦~卡啦~” 连续不断的,仿佛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在两个人仔细聆听的耳边响起。 几秒钟之后,r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g向刚才进来的地下室入口跑去,脸上显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 “不好!快走!”r大声催促着。 还没有明白过来的g被他拉的一个踉跄,早已磨出血泡的脚底传来阵阵刺痛。 顾不上伤痕累累的双脚和钻心的疼痛,g跟着r拼命向外跑去。 可是他们两个还是晚了一步。 隐藏在泥土深处的方形盖板已经被人死死地锁了起来。 两个人又一次陷进了被围困的深渊。 g跪倒在地,一拳锤在地上,原本已经结痂的手的侧面再次裂开伤口。 “该死的!行动居然那么快!” “不!不对!以他现在的方位,不可能那麽快跟上我们的行动。” r嘴上说着不可能的话,心里却也忍不住慌张和颤抖。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总还是需要慌乱之中的冷静的,不是吗? r再一次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有意料到的人,残留在外围! ‘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呢。’r反反复复地想着。 突然—— 身后的g猛地站了起来。 “会不会是她!!”g喊出了一个名字,r立刻惊讶地回转过身体,看着他。 “你是说……” “我刚才告诉过你,我一直不信任她,送走那三个人之后,为了以绝后患。” “我回过身来找她,当时我想,不管她是不是凶手的帮凶,我都得除掉她以防万一。” “后来我确实在小树林里找到了她,她一个人在那里看上去很落寞,手里就捏着我刚才给你看的那张照片。” “我听她大致说,是在地下室找到小芸,小芸交给她的。” “小芸托付他找到你,并且把照片交给你。” “可是当时我脑子里只想着给你们除掉后患,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我反倒觉得是她从小芸那里抢过来的,并再次伤害了小芸。” “于是我把她带到看好的一处悬崖边上,我们两个就在那里扭打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力气真的很大,我根本就治不住她,这让我更加怀疑她就是凶手的帮凶。” “最后,我逮住机会把她推了下去。” g最快的速度说完这些话,停下喘了几口气,眼睛看向已然明了的r。 “你是说她没有死,而且真的是凶手的帮凶,是她回转过来把我们困住的?” “是的,我觉得只有她有这个可能,另外那个人刚才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还被你锁死在那里,他根本不可能回转过来困住我们。” “等等……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对!”r拼命的思考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想办法突破。”r说:“我们不能再被凶手牵着鼻子摆布了。” “这边突破出去根本没有作用,等于就是回到了原点,必须想办法搞定里面的那扇大木门。” “我看里面的门腐朽的很厉害,我们两个可以试试能不能把它弄坏,把铁锁连同门把手一起弄下来。” “试试吧!”g非常赞同r的办法。 两个人放弃了推开眼前木板的行动,回到里面那两扇大木门的前面。 他们两个所有的说话声都尽可能压到最低,以防止外围的人听到。 希望其实就差一点点,眼前的困境对他们来说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黎明前的曙光就要到来,而凶手必将走向不可饶恕的深渊。 第六十七章 场内篇六:再次举起的屠刀 在罗雀屋的地下室,确实存在着一个关键性的证据,我在前面其实也已经提到。 虽然提及的言语不多,但这件证据是非常难以清除的,它们也曾遗留在g丢失的鞋子上。 只是当时g急于去救受伤的女人,没有顾及也没有想到它的作用。 它虽然不是凶手留下的,却对揭开罗雀屋最深处的秘密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r自始至终没有进入过罗雀屋的地下室,在听到g的详细叙述之后,r之所以可以想像到那是指向某些东西的证据。 是因为r本身的某些经历和经验促成的。 r自身耀眼的光茫足以掩盖某些微不足道的小小黑点,这就像太阳和黑子的关系一样。 光靠表像的观察永远也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 目前的罗雀屋中,除了返回的g和r,还困锁着几个人,陆绘美便是其中之一。 当陆绘美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立刻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被抛弃了!! 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冰冷地室内到处渗着雨水,地板更是潮湿不已。 下半身依然酸软无力,但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恐惧在陆绘美心中漫延,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失去理智,胡乱在小小的室内挣扎呼救。 陆绘美在紧张的大脑里搜索回忆,回忆刚才边本颐夫妇是怎么离开的。 她模糊地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边本颐说过一句什么话? 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了。 焦躁和害怕的情绪越来越严重,陆绘美是多么希望上此刻有一个人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意凡…意凡…你在哪里?” 捂着嘴巴小小声抽泣着,陆绘美呼唤所爱之人的名字,他是否还活着呢?陆绘美不敢往下想…… “我觉得你是一枝海风藤……”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冲入了脑海之中,陆绘美瞬间回忆起那个慵懒而又沉静的男人。 他就像一剂温和的镇定剂一样,陆绘美突然感觉内心静和了许多。 为什么会想起起他?陆绘美自己也不知道。 但确实是好多了,勉强用双手支撑着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看看自己伤在哪里了?双腿还能不能够活动! 身下裤子上的大片鲜血已经干涸,又被潮湿的地板重新弄得湿透,紧贴在腿上,冰冷入骨。 原本只是想察看一下不知在何处的伤口,结果无意之中一伸腿,右腿居然一下伸直了。 陆绘美自己也吓了一跳,但随之而来麻木剌痛让她又弯下了刚刚直起的腰部,双手抱住大腿来回按揉。 长时间的压制令她的右腿因为缺血而麻木失去知觉,无意中的一伸大大加重了这种痛苦,陆绘美一下子当然会受不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却被一双大手一下子扯住了右边的胳膊,毫无预兆地向一边拉扯过去。 这双手的主人此刻暴怒、疯狂、浑身染血,如同地府的恶鬼,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里尽是无底的仇恨。 不顾陆绘美挣扎踢打,他用足全力把女人拖出小小的屋子,拐了几个弯,扔向已经发黑开始腐烂的空洞的脑壳。 阵阵恶臭充斥在布满红色的空间里,任谁也无法忍受那视觉和嗅觉地双重冲击,令陆绘美发出凄厉地尖叫,响彻整个楼层,甚至都可以传到楼下。 男人并不解气,他紧走几步,一脚踩在女人的后腰上面,用力碾压,几乎要踩断脊柱。 “他妈的,居然敢骗我,浑蛋,那我就先拿你开刀!!”男人咬牙切齿,一只手中握着的尖刀闪出阴森冷酷的寒光。 陆绘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办法去想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极度恐惧和疼痛的边缘挣扎着。 她的双手捂在眼前,却挡不住阴森可怖的头颅,每一个指缝仿佛都可以让她看到这曾经见过,现在又放大到不可思议地步的恐惧之源。 男人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刀刃闪着白森的寒光,用尽全心向陆绘美后心捅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 回忆篇六:不经意的堕落 男人已经浑浑噩噩地寻找了爱人好多天了,他粒米不进,只知道喝酒,身体和精神几乎完全崩溃。 头脑昏沉的他沿着街边一边走一边呕吐,弄得身上一片狼藉。 嘴边挂着酸臭的胃液,以前整洁干净的男人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模样。 也不再嫌弃那些脏污,恶臭的东西。 手里的酒瓶在墙上蹭满了污垢,他却毫不顾忌的拿起来继续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心里只想着那个娇小文静的女子和他腹内的胎儿。 她们究竟在哪儿?究竟到哪儿去了?! 男人像浆糊一样的脑袋瓜里只有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多天,无数遍。 为了得到答案,他无心工作,无心学习,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甚至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怎么忍心离开我?!” “从小到大,都是你全心全意地在照顾着我,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娇小美丽,温婉沉静的女子仿佛就站在眼前,男人忍不住对‘她’吼出了声。 眼前的女子没有生气,男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悲伤眼眸中的热泪,随着眼睛的眨动一颗一颗的向下滚落。 这样的目光瞬间软化了男人的心,他扔掉酒瓶,向女人张开了双臂。 酒瓶在人行道上摔得粉碎,而拥抱虚空的男人则猛地扑倒在地,发出很响的声音。 这声音惊动了他周围来回走动的人们,渐渐的,许多人围成了一个圈,像观赏动物一样围观男人的丑态,纷纷窃窃私语。 突然之间,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使劲拨开人群,向地上的男人扑了过去。 “——,不要再闹了!妈妈已经找了你好几天了!快跟我回家吧!我求求你了!!” “回家?!!”男人一把拍开中年妇女欲伸过来拉他的手,眼中腾起怒火。 这又引起了周遭的一片窃窃私语。 不是因为中年妇女的到来,而是因为男人腾起怒火的眼睛,显出了一片暗红,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仿佛随时都可能滴出血来一样。 人群中那些相信迷信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猜测着说起了一些鬼话。 见到儿子还是这样不依不挠的疯狂,中年妇女实在受不了了,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儿子的面前。 “我求求你了!就算是妈妈错了,好不好?妈妈帮你一起找!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跟我回家吧!” 可是这些话在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面前,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起身来,男人理也不理跪着的中年妇女,兀自转身准备离去。 周围的人赶紧让开了道,仿佛害怕鬼上身一般。 眼见儿子又要离开,中年妇女顾不得一切,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儿子的大腿。 拼命喊着:“不要再跑了!不要再离开我们了!!爸爸妈妈什么都听你的!你就原谅我们吧!!!” 醉醺醺的身体站定下来,口齿不清的嘴中发出像梦呓一般的声音: “原谅?!呵呵!你们赶走姐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否会原谅你们呢?有没有想过她怀着孩子身无分文,要怎么活下去呢?!啊?!!” “你们自私自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我和姐姐从小青梅竹马,你们都去上班了,只有姐姐一个人陪伴着我,照顾着我。” “你不是说你是最了解我的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姐姐的依赖和爱吗?没有她,我宁愿什么也不要!!” 说完,男人身后的中年妇女突然瘫软在地,她捶胸顿足,爆发出懊悔痛苦的凄厉哭喊。 她这回后悔了,是真真正正地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自私,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了解儿子。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的儿子已经毫不犹豫地再次离他而去,连头都没有回…… —— 入夜,街道已经暗淡下来,白色的街灯和璀璨的霓虹灯纷纷亮起,给午夜带来了一片不一样的色彩。 持续闲逛了一天的男人依然没有清醒。 现在追他的人都已经被他远远的甩开了。 没有人再会来打扰他。 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的时候,男人看见巷子一侧有一扇黑黝黝的小门。 小门里有一条向下的阶梯,里面没有灯,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男人居然提步向小门里面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因为家已经没有了,爱也已经没有了。 黑暗的走廊就像通向地狱的通道一般,令男人想要投身其中,不再回转。 ‘也许这样就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忘却一切痛苦,真真正正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男人如是想着。 脚步踉踉跄跄地沿着阶梯向下,再向下,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直到一扇闪着微弱灯光的小门出现在他的面前,灯光是从小门上的一小块霓虹灯上发出来的。 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仿佛快要坏掉一般。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午夜酒吧 那不堪回首的耻辱记忆就此开始…… 第六十九章 场内篇七:意想不到的冲击 在此章开始之前,我们有必要把地下室的具体结构在啰嗦一遍。 这间地下室虽然前文中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描述过它。 它的入口位于罗雀屋正前方的月季花丛中,隐蔽在密密叠叠的花丛之中。 我们说过,罗雀屋正前方到索桥为止一大片土地,除了屋前狭窄的小道之外,全都种满了野生杜鹃花和月季花,因为山上气候适宜,这些花枝都长得十分高大。 在花丛的两边,长着一丛一丛的低矮灌木,还有许多并不密集的小杨树,这些杨树一直延伸到屋后,在屋后连接成片,形成了我们说过的屋后小树林。 罗雀屋面南背北,南侧正前方到索桥前端大概目测有七八十米左右,而我们所说的地下室入口就在离罗雀屋前方五十多米的地方,也就是说它的方位更靠近索桥。 地下室的入口被覆盖满了枯萎或者倒下的月季花枝还有厚厚的泥土层,要找到并打开它着实不容易。 g第一次进入的时候,也是找了很久才发现的。 这次,因为有g的指引,所以r和g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只是清理重新覆盖的泥土和残枝花了一点力气。 进入地下室首先就要爬下一条几乎垂直的木质阶梯,是那种最普通的非常简陋的小木梯,但走在上面你会发现毫无声音,没有一般木梯会发出的吱嘎声。 因为它在制作的时候,每一层木料的拼接处都垫进了特殊的材料,当然这些黑暗中的r和g是不可能发现的。 他们也无暇顾及木梯是否会发出声音,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现在的两个人是不会去谈论这个话题的,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阻碍要去解决。 走下阶梯之后,就像是普通的地下室一样,黑暗未料的通道呈现在眼前,并不狭窄,如果没有前方的木门,就会让人以为地下室就是眼前这样的,一通到底。 地下室里没有安装任何可以照明的设备,但两边墙壁和脚底下的道路都修整的非常平坦,一看就是要供人经常使用才这么做的。 至于为什么不安装照明设备,当然有它必要的理由,但现在我们还无从得知。 然后就是进入到木门之内的大空间里,这个大空间非常特殊,几乎有两个楼上的客厅那么大。 它其实还位于罗雀屋的正前方,还没有触及到罗雀屋。 我们前文所说的特殊证据就在这个大空间里。 走过客厅一样的大空间,正对着的是一处没有门的缺口,这个缺口就像是一扇普通的门框那么大,是与墙壁无缝接合的。 再往里就又是一条通道,由窄到宽,直通地下室出口,地下室的出口就是罗雀屋一楼小储藏室里面的开口,同样由一条窄窄的木质阶梯连接。 木质阶梯的结构也与入口处阶梯的结构相同,所以并不会发出吱嘎的声音。人走在上面顶多有踩踏地脚步声而已。 如果脱掉鞋子或者可以放轻脚步的话,稍微不注意一点就很容易掩盖过去。 而当时的g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被楼上的r和l发现。 综上所述,罗雀屋的地下室其实并不在罗雀屋底下,而是在它前方的花丛底下。 地下室很长,从入口到出口来看,起码有五十米左右,是一个两头窄,中间宽敞的形状。 现在的r和g就被堵在了接近入口的两扇木门之前。 木门虽然已经腐朽,但是因为原本的木料厚实坚硬,所以赤手空拳也是很难从其上面打开缺口的。 而此刻的r和g正在为此大伤脑筋。 两个人多多少少手脚上都受了伤,从最初的5月2日下午算起,他们已经至少一天半没有进食了,水倒是喝了不少,但都是天上的雨水。 也就是说,目前的时间应该是5月3日的夜晚,而且已经很晚了,看天时大概是七八点钟左右。 因为s城是个南方城市,一般夏天会很潮湿,白天也会很长,5月份的话白天差不多到6点钟左右天还不会很黑。 所以就已经团黑的天色来看,最起码有七八点钟了。 手脚上的伤口、饥饿、疲劳,此刻严重影响着两个男人的行动,他们轮流使劲撬动或者拉扯木门把手周围的裂缝,一个人行动,另一个人就休息,保存体力。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木门还是纹丝不动,这让两个男人都十分气馁。 他们停下来,弯下身体喘息,汗水黏黏地从他们额头滑落,几乎光裸的上半身也渗满了汗水。 “怎么办?这家伙实在太硬了!”g在喘息的间隙问r。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一定得找个工具。”r环顾四周,眉头皱得紧紧地。 但是这空荡荡的空间里哪来的工具给他们?两个男人正想合计合计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 “哐!!”“哐!!”“哐!!”…… 巨大震耳的打击声传入耳中,在封闭的地下通道中回荡,几乎要震破他们的耳膜。 “谁?是谁?!” r和g两个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听这个声音,似乎是外面的人用什么很大的工具在砸地下室入口的盖板。 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么不管里面的两个男人如何反抗,凶手都有可能杀得了他们。 没有时间犹豫,r和g迅速蜷起身体躲到墙角。 既然没有工具或者武器可以用,那么只能等一下先发制人了,希望可以躲过一劫。 两个男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挨在一起,共同面对有可能即将到来的敌人。 巨大的敲击声在继续,入口盖板上已经布满了裂痕,仿佛再过一秒就要爆裂,而室内的两个男人的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 不消几分钟,顶上的木块就像碎裂的钢化玻璃一样大片掉落下来,木条木屑掉得到处都是。 伴随着急促地脚步声,一个矮小,甚至可以说身形娇小的黑影冲了下来。 那脚步都不能算是跑了,几乎是像跌下来一样地扑进地下通道里。 脚一沾到地面,黑影拌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倒去,手里大型的工具发出刺耳的声音落到地上,帮他撑住的倾斜的身体。 重新站立起来之后,黑影继续疯了一样地直冲向前。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目标明确地向大木门冲去,躲在角落里的r和g几乎看呆了,连突袭的计划都已经忘记。 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这个黑影一进入地下室,他们就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 所以才会如此地惊讶…… 第七十章 场外篇七:三个臭皮匠 就在谢云蒙和恽夜遥讨论案件的当口,市里协助的人员和法医到达了的现场。 谢云蒙赶紧走到门口迎接。 他本以为会看到大队人马的到来,可是显现在他眼前的却只有一个拎着工具箱的,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 其他围着他的警员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员。 这让谢云蒙一下子蒙圈了,他完全忘记了必要的客套,伸长脖子向客房走廊里张望。 希望可以看到随后到来的大批警员。 “哎!你在干什么?”那个西装笔挺的仿佛浑身围绕着一股阴霾之气的男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谢云蒙,问他。 他的口气冷漠,还带着一丝丝高高在上的藐视。 让谢云蒙听了非常的不舒服,当时对这个人的印象就很差。 谢云蒙也不是吃素的主,自己这几年来在s市刑侦大队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收回目光,定了定神,虽然不喜欢,但是必要的客套还是要的。 谢云蒙不情不愿的伸出右手,说:“欢迎你的到来!我是这边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谢云蒙,此次全权负责这个案件。” “……” 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眼前比谢云蒙矮半个头的男人依然用冷漠的目光扫视着他,没有一丝笑容。 仿佛是在看一件装饰品一样。 两个人身边不明所以的小警察纷纷看着他们,连手里的活都不干,好像看戏一样。 谢云蒙伸出的右手停留在空气中,没有人去理会。 就在无数黑线划过谢云蒙内心的时候,眼前的人终于有所反应了。 还是那么不耐烦的态度,他伸手一把拨开谢云蒙高大的身躯,抬腿就往房间里面走,仿佛谢云蒙是空气一般。 这回谢云蒙可是真的火了,他顾不上正在处理的案件,一把就将直接往房间里走的男人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还是同样的话,同样让人讨厌的,没有起伏的声音。 谢云蒙心里的火气在噌噌的往上窜,当他正要开口怼上几句的时候。 房间里面却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听上去冷静而又睿智,却并不冷漠。 “他是法医,也是个破案的刑侦警察。” 这句话让一直对所有人爱理不理的新来的男人脸上显露出了些微惊讶的神色。 他暂时停下来前进的脚步,抬眼朝房间里面看去。 站在他眼前的就是穿着警员服装的恽夜遥。 没有等他开口询问,恽夜遥就续上了自己的话: “你很厉害,应该至少破过好几起恶性案件,你集破案警察和现场法医于一身,上头对你也非常信任,所以才会只派你一个人来。” “什么?!他居然刑侦和法医一块儿干?!!太离谱了吧!!” 陌生男人身后的谢云蒙在惊叫,但依然没有人理会他,谢云蒙几乎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天了。 “你是谁?”陌生的男人终于说了点不一样的内容。 他定定的看着自信满满的恽夜遥,眼眸中疑窦丛生。 “我吗?”恽夜遥摘下帽子,朝陌生男人微微一笑。 立刻身边有好几个人都认出了他,窃窃私语。 “哎!这个人好像是……” “你看,你看,长得太像了!会不会就是那个……” “对,对呀!我也看出来了,前几天电视里还在播放他演的电视剧呢!他什么时候变我们组的警员啦?!” 周围的声音替恽夜遥回答了问话,陌生的男人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眸,总是微微地眯起,让人觉得时刻就像是在思考。 “一个演员混到警察堆里来干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场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吗?!” 陌生男人转头看向谢云蒙,语气里居然带上了责备。 这回谢云蒙也毫不客气,反怼回去:“他是我请来的助手,是经过我们领导批准的,并不是什么外人,可以说是我的特聘侦探。” “特聘侦探?!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还是你推理小说看太多了?” 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气场此刻在两个人周围沸腾,似乎掩盖过了尸体的臭味和血腥味,边上的所有人,除了恽夜遥之外全都大气不敢出一下。 市局里的人一来就和副大队长杠上了,这真的还是头一遭。 此刻,里面的恽夜遥再次接话,这让新来的法医注意力又转向了他。 “你这样说就太没劲了,就算是市局里的人也该口下留情的吧!再说你进门连招呼都没打,破案依靠的是大家,可不会只依靠你一个人?你太骄傲了!” 恽夜遥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直接了当。 他的话让谢云蒙似乎也底气十足,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小警察挥着手。 “走走走,赶紧都去干活儿去,有什么可看的?案子才最重要!” 他的话让大家纷纷作鸟兽散,又开始继续埋头勘察现场。 “哦!你还真有自信啊!那么带我去看尸体吧!我也想知道知道你究竟有些什么本事。” 轻描淡写地说完之后,年轻的法医不再与他们多啰嗦什么。 径自走向房间内部恽夜遥站立的地方,同时眼睛也已经喵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 第七十一章 场内篇八:黑暗中的血腥 进入地下室的居然是应该已经死亡的何蜜娜。 何蜜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说她应该已经死亡了呢? 那就要追溯到g的行为了。 从前文中可以看出,何蜜娜是被逃出罗雀屋的边本颐夫妇发现并救下的,而且也参与了对g的救援。 但是,边本颐夫妇和g并没有信任过她,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来罗雀屋之前他们与何蜜娜并不认识,而边本颐夫妇与g之间是有所了解的。 几个人之中如果存在熟识或者初识的区别,那么一旦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件,首先会遭到怀疑的便是那些初次认识的人,而比较熟悉的人被怀疑的几率就会小得多。 当时边本颐就是出于这样的不安才会坚持让何蜜娜进入房间去救人,自己留在外面望风的话不仅可以监视她,而且还可以防止她有什么额外的行动。 后来回到户外躲进灌木丛之中的时候,他们三个之所以要把何蜜娜单独留在后面,也是如此,害怕她听到计划之后会引来凶手。 而且,几个人不止一次发现何蜜娜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力气,甚至比男人的力气还要大。虽然她本人没有当面承认过,但是这一点依然十分让人介怀。 (以上说道的这些,大家可以参考三人救援小组的后半部分。) 后来,当g再次准备救援屋中人的时候,何蜜娜被不明人物掳走并不知去向,是谁掳走她的至今不得而知。 发生这件事之后,边本颐夫妇和g只是一时的震惊,他们当然不会为一个等于是陌生人的女人再去花掉本来就不足够的体力和思考力。 但是,从何蜜娜被掳走的事件中,g认为有可能凶手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并在伺机对他们每一个人采取行动。 所以,g后来在把名为小芸的女子托付给逃出的边本颐夫妇之后,没有选择和他们一起离开,而是选择回转罗雀屋附近。 他不仅想救出r和l,也想要伺机寻找跟踪的凶手,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他们,那么不管他是不是凶手,g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只有这样,才能让重要的人平安下山。 这也不能怪g的想法狠毒,当时的他所处的状况非常糟糕,如果只顾自己的命逃出去,g就要用全部亲人的生命来作为代价。 而且警方一旦介入,在有些事上面,g是完全脱不了干系的,没有证人,没办法辩解,他肯定会被作为犯罪嫌疑人逮捕。 这样算来,g一个人逃出罗雀屋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如果回转,干掉身后有可能跟踪的人,保住边本颐夫妇和小芸的命,同时救出身陷囹圄的r和l。对g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重要的只有l和小芸的性命。至于r和边本颐夫妇,今后一定可以成为为他辩护的人,而且以r的聪明才智和对l的呵护,只要他在警方面前维护自己,将来的问题就可以顺利解决了。 为此就算多杀了人,大家也不会怪罪自己,还可以推倒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身上。 事实上,g回转之后一开始并没有遇上任何人,直到到达屋后小树林的时候才遇上了何蜜娜。 当时的何蜜娜正在落魄之中,没有意识到g居然会回来救她一命,所以很信任的就把在地下室中从小芸手里得到的照片交给了g。 她这样一做反而让g更加重了对她的怀疑,一个被掳走的人,怎么还能够自由行动,她应该不知道有地下室的存在。 所以当时g的第一反应就是何蜜娜肯定是凶手之一或者帮凶,也许她是想用照片来博取自己的信任再伺机动手。 g确定了这一点想法之后,就下定了杀何蜜娜的决心。 但他行事非常谨慎,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把何蜜娜引到了一处树林边缘的悬崖峭壁前面。何蜜娜直到到达那里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当时在扭打的时候,g才真正意识到何蜜娜这个小姑娘的力气有多大,g几乎因此而丧命,但最终g还是成功把何蜜娜推倒了悬崖底下。 这些,他都没有隐瞒r,与r重新会和之后,g就和盘托出了所有的事情,当然他没有多说自己后续的想法。 r不是笨蛋,g在想什么以后要怎么做,r可以大致猜到,但是,只要不是故意去杀人,为了某个人,r自然会保护目前的g。 言归正传 何蜜娜冲进地下室的时候,嘴里似乎咬着某样发光的东西,所以r和g才会一下子看清楚是她。 但是何蜜娜的样子让两个人着实大吃了一惊,呆楞在了原地。 她浑身是血,脸上一条深深地伤口一直裂开到下巴处,原本圆圆的脸庞此刻仿佛歪斜了一般。 一边依然圆润,一边却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连带伤口瘪了下去。 翻开的皮肉不停还在不停流血,心脏上方靠近肩膀的地方被一条小钢锯穿透,小钢锯的头部从后背穿出,鲜血染满了何蜜娜的整个后背。 她的目标并不是r和g所在的位置,她可能连这两个人都没有看到。 何蜜娜的瞳孔已经散乱,披头散发,一张脸再没有了普通女大学生的可爱之色,如同女鬼一般。 她的手中提着一把木柄的斧头,很大,像是用来砍什么巨大坚硬的东西用的。 看到这把武器,罗意凡一下子想起来它在哪儿出现过,心中立时疑惑不已,他几乎可以当场肯定何蜜娜在罗雀屋事件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但是,现在这一幕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是何蜜娜要报复g,不应该冲着木门来啊!再说他也相信g的话,当时g与何蜜娜扭打的时候,手里是没有武器的。 何蜜娜的脸有可能是在落下悬崖的时候划地,但身上的锯条一定是事后又有什么人再袭击了她一次。这个人g目前还无法猜想得到。 不知道何蜜娜究竟要干什么,她几乎是高举着斧头一路喘息着疯狂向前冲去,身上流出的鲜血喷得地下室到处都是。 直到—— “嘭!!!”地一声巨响,血肉模糊的何蜜娜冲击在木门上,人向后倒飞出去,倒在地上之后,一切才算暂时归于平静。 她手里的斧头被巨大的冲击力弹飞出去,落在石头的地面上滑出去好远,直到撞上木阶梯的边缘才停止。斧头的刃口甚至有一部分砍进了组成阶梯的长条形木料之中。 倒下的何蜜娜几乎是一下子就静止了,仿佛刚才的疯狂都是虚幻,因为冲压,小钢锯露在身体后面的一部分被挤到前面,从前面看好像钢锯一下子被人拔出了半截一样。 随着血流的喷薄,何蜜娜的身体渐渐瘫软下去,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丝丝隐约地抽搐和颤动…… 第七十二章 场外篇八:初步验尸和了解 现场的证据收集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大部分警员纷纷退出场外。 所有看热闹的酒店住户都被赶到一楼,聚集到了大厅里。 这家酒店并不是整栋楼房唯一的经营户,只占用了楼房的一到五层。 一层是接待大厅和餐厅,二层从电梯出来,左手边是客房,楼梯就位于客房的这一侧,紧贴墙壁往上延伸。 右手边是包厢,警察到达的时候,里面还是客满的状态。 现在这些吃饭喝酒的客人自然全都被困在了酒店里,他们是抱怨声最强烈的一波人。有一些喝醉了酒的还在大厅里不管不顾的大声谩骂,骂得极其难听。 警察们当然不会管这些,全都是那个胖得流油的酒店经理在左右安抚,可把他累的够呛。 肥脑门上的汗水可劲儿地挂下来,都顾不上去擦一擦,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大片大片的贴在皮肤上。 感觉好像是刚刚才从健身房出来一样。 没有人去理睬他,也没有人去管他,让我们的视线回到二楼发生凶杀案的那间205客房。 房门口的警员站成一排,肩靠着肩,脚抵着脚,以防闲杂人等打扰房间里的工作。 此刻,那个新来的法医正蹲在浴室门口初步开始他的验尸工作。 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像助手一样站立在他的两侧,仔细观察。 他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谢云蒙要指挥工作,偶尔还会回头分一下心。 而恽夜遥则完全集中注意力,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法医的每一个动作,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仿佛是在观赏最动人的电影一样,不舍得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年轻法医手里的工具箱已经全部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装满了恽夜遥看不懂的各种工具。 有的他还能大致判断出一些用处来,而有些就完全弄不懂了。 法医并没有立刻去碰触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是先用眼眸在尸体身上仔细观察。 然后他直接了当的命令说:“拍戏的,记录。”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语气里尽是高傲和不屑,还把恽夜遥叫做拍戏的。 恽夜遥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像个小学生一样,立刻拿出口袋里的纸和笔。站在那里随时待命。 要判断出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首先就要看他的腐败程度,还有各种外界因素对其腐败程度的影响。 这里所说的外界因素涉及到温度,湿度和空气是否流通的影响。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外界影响,一般尸体在死亡后,经过24小时左右就会出现腐败现象。 目前只能从外部的尸斑,腐败静脉网,腐败产生的水汽泡等等方面来观察。 因为尸体是在洗澡的过程中被袭击的,所以身上没有任何的衣物,这也方便了法医对尸体的观察。 “记,”在测量过浴室内的温度和湿度之后,年轻的法医开口说: “温度26.7c,湿度80%,产生轻微尸绿,腹部膨胀,没有腐败静脉网,有轻微尸蜡。” 随着法医的话语,恽夜遥认真地在手里的小笔记本上记录着。 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苟,仿佛真的是这个法医的助手一样。 “谁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法医回过头来问谢云蒙。 “就是这位。”谢云蒙很干脆地指了指手里拿着纸笔的恽夜遥。 法医站起身来,目光里有些奇怪,“可我刚才来的时候听说……” 话还没有说完,恽夜遥立刻解释说:“昨晚表面上第一个发现尸体和引起骚动的,确实是外面那个瘦高的男人,他现在正被警方监视着,留在饭店里面待命。” “这么说吧,其实这间房间是我定下的。由于特殊的原因,我昨晚在这间饭店订了两个房间。分别是204和205室。” “我自己进入的是204室,这间酒店的客房非常特殊。两间房间的浴室是紧挨在一起的,共用一个窗户。” 说着,恽夜遥指了指浴室最里侧朝外的窗户。此刻这扇窗户紧紧的关闭着。 “怎么说?” “就是说这里的窗户是一半,而另一半在隔壁那间204室。中间是由浴室的墙壁隔开的。” “原来如此。”年轻法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恽夜遥继续说:“由于特殊的原因,我进入204室之后,假装洗澡,从204室浴室的窗户翻爬到了205室。” “至于原因,等一下,在分析案情的时候。我会如实相告。” “我一进入205室,就看到了这具尸体在这里,当时是夜里九点钟左右,我进入205室浴室的时候,这具尸体就已经死透了。” “但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而是站立着靠在浴室的移动玻璃门上,而且手指也没有被切断。身上和地上也没有蛆虫。” “你是说尸体身上的伤是你走后有人加上去的。” “不全是,脸上的伤口那个时候就有,而且那个眼珠子明显是被抠挖出来,然后再填进眼窝里去的。”恽夜遥指着尸体掉出来的那个眼珠说。 “当时一进入205室的浴室,我立刻就被吓蒙了,不顾一切地翻窗逃回204室,还以为是谁在扮鬼怪吓人。” “后来大概五六分钟之后。我听到隔壁完全没有动静,这才又偷偷翻窗回来,因为死人背靠着走出浴室的玻璃门,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从浴室外面的落水管子上爬下去。才到警察局去找的谢警官。” 恽夜遥的话让年轻的法医双眉紧锁,很显然,他对恽夜遥的清白是有所怀疑的。 但鉴于目前的状况,再加上恽夜遥主动坦诚,所以并没有说出口。 法医看了一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时十六分,因为是初夏,外面的天色已经显出晨光。 如果恽夜遥说的是实话,那就是说,这具尸体至少死了有八个半小时到九个小时左右。 “你翻过来的时候,这边浴室的窗户关着吗?”法医问。 “关着,但内测没有上锁,我很容易就打开了。”恽夜遥回答。 “那么,你离开的时候呢?” “因为不确定犯罪嫌疑人是否还在酒店里,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导致逃跑,所以我顺手把窗户照原样关上了。” “那你离开的时候,尸体是不是还在流血?” “有,是其脸部和眼窝还有血渗出来,但不是很大量的,看上去好像大量的血已经流干了,就剩下残留的一小部分。” “因为顶上的花洒开的很大,所以地上和尸体身上没有大量的血迹,只有粉红色的血水顺着地流口不停的向下渗。” 听完这些叙述,年轻的法医再次蹲下身体,面对尸体。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镊子,顶端部分非常细小,他用镊子一点一点拨开尸体被残忍撕裂的脸皮,仔细看着里面的皮下组织。 黄绿色的皮下脂肪和肌肉已经没有血色,发白的肌理间也可以看到蛆虫在里面蠕动。 室内的臭味更浓了,三个人都用手唔紧了鼻子,却也都没有借口离开的意思。 第七十三章 场外篇九:验尸 根据尸体年轻法医的叙述,恽夜遥仔细观察着尸体的体表。 在尸体腹部和胸部明显的地方,分布着一些淡禄色的尸斑,这应该就是法医所说的尸绿。尸体的腹部明显膨胀起来,好像四五个月的孕妇一般。 皮肤发白,伤口周围虽然还有血丝,但是总体的颜色开始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青禄色,好像是变质的猪肉一般。 “现在是初夏,但气候还不是很闷热,一般30-40摄氏度之间,尸体会在24个小时左右开始尸绿和膨胀等基本腐败现象,5摄氏度以下不会腐烂,超过40摄氏度就会加快腐烂的速度。” 年轻的法医一边工作,一边像普及专业知识一样告知恽夜遥和谢云蒙。 两个人都听得极其专心,谢云蒙因为职业的关系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恽夜遥就只是从书本上看过了。 “那么说,目前室内温度是26.7摄氏度,也就是说尸体死亡已经超过了24个小时?”谢云蒙开口回应。 “不能肯定,还有湿度和空气的问题。” 年轻的法医一点一点剥离尸体残破的脸皮,回答谢云蒙,他工作得时候非常专注,甚至完全不在意那些在尸体上随意蠕动的蛆虫。 “我刚才说过,室内的湿度已经超过了80%,尸体中如果水分含量超过70%的话,细菌繁殖会非常旺盛,加速尸体的腐败。” “根据第一目击者叙述,从昨晚九点他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上面的花洒就一直开着,而且是开的很大对吧?是不是尸体整个都在花洒的喷洒范围之内?” “对,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恽夜遥立刻接话。 “那么,谢警官,你们的人凌晨到达的时候,花洒还开着吗?” “开着,而且状况同恽老弟说的相符。” “也就是说,尸体从昨晚九点到今天凌晨一直都浸泡在水流之中,你们凌晨到达的时间是几点?”法医又问。 “三点五十二分,是到达房间的时间。”谢云蒙回答干脆。 “从九点到凌晨三点五十二分,尸体至少淋了七个小时左右的水,体内水分要不超过70%都难。而且,演戏的刚才说,他看见的时候,尸体和地上的血迹已经基本上被水流冲走,” “被砍了这么多刀的尸体,”年轻的法医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按压尸体的胸部以下,立刻皮肉就翻了开来,一道被水泡白黏在一起的刀口显现出来。 这条刀口非常的长,一直从胸部下方延伸到腹部,末端接近尸体的大腿根处。 因为腹部膨胀,再加上尸体水分过多的等等因素,细长的刀口被表皮隐藏了起来,要不是法医指出来,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脸部、胸腹部的伤口都会大量流血,手部的伤口是死后加上去的,流血量不大,如果说血迹都被冲洗干净的话,尸体在被发现之前肯定已经在水中淋了一段时间了。” “所以说,这具尸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至少有十到十二个小时以上,当然,这还不能作为参考,要等到我解刨完才能最终下定论。” “这些蛆虫不是尸体本身产生的,我想凶手把它们扔在这儿会不会是想要混淆我们的视线,模糊死亡时间,还有切断手指也是。”谢云蒙问法医。 “不,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蛆虫可能会对尸体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尸体的腐败最终还是要依靠其内部的细菌。细菌最喜欢潮湿的环境。” “我倒是觉得凶手用水淋尸体,是为了加速尸体的腐败来混淆死亡时间,可能这个凶手对这方面有一点了解。”恽夜遥插嘴。 这回法医赞同了恽夜遥的看法,说:“有这方面的可能性。” 谢云蒙偷偷看了一眼恽夜遥,意思是:你小子,这种事我能不知道?要你说! 恽夜遥微笑了一下,朝法医的背影努努嘴,意思是:认真工作! 两个人的互动当然没有让年轻的法医发现,因为毕竟现在他是主导者。 “我觉得他放这些蛆虫和事后切断尸体手指的行为一定有什么别的意义,现在我还分析不出来,或许等进一步尸检之后会有一点眉目。” 年轻的法医紧锁双眉,思考着。 尸体脸部碎裂的皮肤已经被他差不多全部揭开,里面黄绿色的皮下脂肪和发白的组织似乎要流出脓水来一样,神经网络在脂肪层下面若隐若现。 谢云蒙感觉自己的晚饭又快要出来了,他强行忍住,不让法医和身边的恽夜遥发现。 不过,现在恽夜遥也不要过,他也在强行忍耐上下翻腾的胃部,毕竟是第一次参与凶杀案,定力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唯一不在意的应该只有新来的法医了,人家的专业素质摆在那儿是没办法否认的。 等初步检验全部完成之后,法医站起身来说:“现在可以让人把尸体抬走了。” “好。” 谢云蒙立刻唤来门口待命的警员,进行尸体的搬运工作和浴室内的收尾工作。 “还有,”年轻的法医面朝谢云蒙,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你要给我安排一间专用的尸检工作室,所有设备总局应该已经运到你们这儿,我需要通宵工作,所以请你立刻安排。” “没问题,工作室早就准备好了,我们这儿稍微懂一点法医知识的警员也会随时待命,听候你的吩咐。” 说完,谢云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出道来,年轻的法医没有任何耽搁,径直向门外走去。 刚走了两三步,却被恽夜遥喊住了,他问:“抱歉,一直没有问你的名字,请问你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年轻的法医停下脚步,顿了顿,开口回应:“莫海右。” “?!” 第七十四章 回忆篇七:爱与不爱 我今年都二十八了,却还没有交往过一个男朋友。 不是我不吸引人,我有着非常美丽的外表,身材曲线也相当吸引人,至少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也不是我一穷二白,什么都要别人帮助,我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父亲是某集团公司的董事。 我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他们宠我、爱我、包容我,不论我想做什么,只要父亲能够帮我的,他都会支持我。 因此,可以说我真真切切是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是一个掉进了福窝里的宝贝。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我的字典里第一次出现了伤痛和绝望这样的词语。 但它们只是暂时的,父亲深爱着我和母亲,母亲走后,他用全部的身心来弥补我的伤痛,所以我很快又变成了一个无比快乐的小天使。 我本来以为,这一切会永远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认识了他:一个高大,英俊,目光灼灼的美男子。 他有一种没有人可以复制的气质,如同三界之神,上天的宠儿。 我一向心高气傲,对另一半的要求极高,从来不会因为男人英俊的外表而忽略他们的能力。 可是,他却成为了一个例外,我几乎是一见钟情,把以前在意的门第和身价都抛到了脑后。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一岁,他已经二十九岁了。 当时,他过得不好也不坏,正在为自己的事业到处奔走,而我成了他的贵人,一个有能力帮助他,为他投资的贵人。 需要帮助的人总是会主动靠近那些可以帮助他们的人不是吗?何况我还对他有意。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我只知道很快,我们便成为了朋友,不算普通,但也并不能够亲近。 可是,那个时候我的世界已经为他而改变,不再随性,变得透亮——透明和漂亮。 透明是因为在他面前我完全无法掩盖自己的心意,而漂亮是因为我无怨无悔没有道理的爱慕。 再后来,父亲知道了这件事,父亲没有对我的爱情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他爱你吗?” “我……不清楚。”我的回答含糊其辞。 其实,我是清楚的,他不爱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 为什么说我可以看出来呢? 因为自身条件的优越,我几乎领略过各种各样爱慕甚至迷恋的眼神。 但是他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一点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说他在利用我或者他不喜欢我。 你们要知道,喜欢不等于爱,喜欢有各种形态,但是爱却只有一种。 我相信他是感激我的,相信他待我如妹妹,更相信他当我是知己。 可是爱,的的确确在他眼里是没有的,他眼眸中爱的焦点永远都在那不知名的远方,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它调到眼前。只能用更多的付出来换取那没有爱的关心和关注。 我不能够告诉父亲,如果说了实话,父亲一定不会再为他投资一分钱,所以我得瞒着。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有着一份不同寻常的初恋,那个女人可以说是他一生所爱。 ‘所以他并不是不想爱我,而是我晚了一步。’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时时刻刻害怕着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除此之外,我们相处得还是快乐的。 他告诉过我,他二十一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当时是因为恨,后来有整整五年的时间很堕落很颓废,一直徘徊在地狱的边缘挣扎。 后来,因为一个朋友带来的消息,他终于有理由振作起来了,才又拾起自己的事业,为之拼搏。 我很奇怪,振作不是因为自己想通了,而是因为朋友带来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和朋友呢? 但是,他不愿意在说了,每次他不愿意再往下说的时候,就会很冷漠,眼眸中充满了悲伤。 就像是一个被伤透了的孩子,对的,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像一个孩子。 不是被别人伤透的,而是被自己伤透的孩子。 在长时间的接触中,父亲越来越欣赏他了,他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父亲时常赞扬我的眼光非凡,我却只能报以苦笑。 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爱情会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发生的一桩事件中走向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 惊奇或者惊喜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后的心情,反正只能说没有走差,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也是在那个事件中,我认识了那个女人,他的初恋。 一个没有钱,带着他的儿子深爱了他一生、照顾了他二十年、因为他走入歧途苦苦坚持了五年,却又回避了他近十年的女人。 你说这样一个人奇不奇怪,反正我是理解不了。 我从来都是直截了当的表达爱意,就像我一直以来以父亲的名义对他的捆绑。 呼~有些事情捆绑久了是会腻的,不是爱减少了,而是人腻了,真的。 所以我才惊喜于自己的爱情最后走的不差啊!难道不是这样吗…… —— 女人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哭得通红,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精致的妆容此刻像是糊在脸上的涂鸦一样。 今天,一个爱慕他许久的男人不顾一切向她表白,当时,她所爱的人就在身边。 本以为,可以得到些微的呵护或者一个妒忌的眼神。 但是,他居然放了自己一天的假,让自己和那个男生去约会。 女人简直气疯了,她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直接拍了桌子就走人了。 回到家之后,女人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一直哭到傍晚。 家里今天没有人,父亲出国去了,要一周才能回来。女人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开始在微信倾诉心情。 想好的词句写了一半,女人突然想起一个经常留言的特殊的微信,那里的心得感言很得女人喜爱。 于是,她放弃了写到一半的心情,转而去看看那个微博,希望可以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爱情是那飞翔的鸟儿,就算是荆棘丛,只要你愿意栖息也是可以的,如果不怕遍体鳞伤的话……” ‘什么嘛,明明是个男生,却写这些讨厌的话。’ 那个时候的女人,伤心归伤心,但却不会认为自己的爱情荆棘丛生,因为她有钱有地位,还有一颗自认为勇敢的心。 所以,女人对这句话很在意。 她想发点什么评论,却什么也写不出来,最后只能写了一个字“唉……” 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对方居然回应了她的评论,而且非常快。 “为什么?”直接了当的问题。 女人选择无视,什么为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 “为什么?”又问了一次。 女人还是沉默,但她对对方开始有一点兴趣了。 当对方第三次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女人终于忍不住回应了: “……随感而发,你忽略不行吗?” “不行!”很肯定的回答,体现出对方的倔强。 然后,像是玩笑,又像是争吵,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微信里交谈了起来。 “你性子太倔,你死缠烂打,你男朋友不爱你,所以你到我的微博来发泄。” 这是对方发过来的最后一句,女人初看非常生气,立刻就关了电话,不再回应。 可是,当电话关上的时候,女人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却好了起来。 ‘真是的,被骂了还会心情好,我今天是不是傻。’女人在心里抱怨,脸上却再也做不出愤怒的表情,而是弯起了嘴角。 这个女人的嘴角特别好看,弯弯的,翘翘的,美丽中自带三分俏皮,大多数男人大概都抗拒不了她的魅力吧。 ‘哼!叫你骂我,小心我把你这个微博宣传得全世界都知道!’ 女人在心里小小威胁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洗漱和做饭…… 第七十五章 场内篇九:活过来的尸体 惊惧的眼眸睁到几乎要裂开,陆绘美的身体被背后的人死死踩在地上,完全没有挣脱的余地。 眼前就是恐怖的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惨白的皮肤如同翻卷开了的墙皮,眼窝里完全看不到眼珠,黑洞洞的仿佛是无底的黑洞。 顶上洞开的天灵盖连同整个顶部头骨被人打烂敲开,边缘碎骨横立,脑浆已经掏空,散发出无法忍受的恶臭。 尸体身上布满了黄绿色的斑痕,颜色已经很深,腐烂的脓水从破裂的皮肤之间流出来,带着新生的黑色小虫。 整个身体发白膨胀,像是泡过水又像是巨人化了一样,恶心无比。 娇生惯养的陆绘美哪经得起这般恐惧,吓得几乎肝胆俱裂。 在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凄厉地惨叫之后,陆绘美整个身体瘫软下去,昏迷在了这间曾经有人保护她通过,现在却要一人面对杀戮的红色房间里。 红色房间的谜题至今还未解开,而凶手在此的杀戮却从没有停止过。 手中尖刀高高举过头顶,凶手再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你不是很厉害吗?啊?你可以从我手中夺走我爱的人,现在我就要让你爱的人去见阎王!'' 咬牙切齿间,凶手想起了刚才危险的一幕: 自己中了那个戏子的圈套,太可怕了,他居然还能有那样的力量,要不是自己机灵,早就暴露身份了。 凶手的心中一阵一阵后怕,他盯着眼前的女人,突然生出了一丝新鲜感。 ''要不要一刀结果她呢?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如果留下来慢慢玩会怎么样呢?如果我告诉他我要了他的女人,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呵呵……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主意,只是有点危险……'' 能够下手杀人的人也许从来就不怕什么危险,就像那些被虐待的人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事情也许第一次很恐慌,但之后,扭曲的乐趣和享受会远远超过原本的恐惧,成为残忍作为的借口。 他从来都没有被重视过,这是过去的他,现在,在杀戮中,他居然找到了被重视的感觉,非常强烈。 因为那些人会求她,会哀叫着或者痛哭着向他求饶,就算他不理他们,他们也会死死缠着自己。 哦~这是一种多么''幸福''的感觉啊,他太喜欢了。 思想之间,他居然忘了高高举起的右手和手心里的那抹寒光。 ''哐当!'' 手里的刀在凶手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落下,凶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tmd,真是受了伤做什么都不顺手!'' 凶手在心中暗骂。幸好底下的女人昏了过去,要不然因此让她跑了就太挫了。 暗自骂骂咧咧地,凶手退后一步,放下踩着女人腰肢的那只大脚,准备弯腰把刀子捡起来,然后重新考虑如何处置女人。 他现在已经比刚才冷静一些了,目光也开始清明,但是没有了愤怒的包裹,身上的伤口更痛了,尤其是胸口的那一处,一直都没有愈合。 试了试弯腰,凶手发现根本弯不下去,也许是伤到了肋骨的缘故。想到受伤,凶手又一次想起那个本该在这里帮他,现在却失踪了的愚蠢女人。 在他的庞大计划里,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但是现在想来,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还真是托了她的福呢! 要不是认识她,自己可能都不会想到那么精彩的计划。 其实,如果那个女人事后乖乖地,凶手并不介意一直把她留在身边,但现在看来,她并不想乖乖地听话。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呢?''凶手锁紧眉头想。 但随即又甩了甩头,反正她也跑不出这座山,等一下再找吧。 就在凶手甩头的瞬间,他的眼角瞥到了一点异样的东西,一大片白白地,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颜色。 “?!!” 他猛地抬头,但情况已经不容许他抬头弄清楚事实了—— 凶手的脚腕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不,那怎么能算是手呢?那是一根来自异界的腐烂坏死的枯骨。 指尖的皮肉所剩无几,一丝丝地血丝和神经覆盖在白骨上,残留的皮肉散发着异常地恶臭,不是贴合,而是悬挂在白骨或者神经之上。 就算是再胆大的人看到这样一只手抓住自己脚腕,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罗雀屋里的杀人犯也不例外,他从没有想到自己捡到的尸体还会''活过来''。 一声不同于刚才地暗哑地惨叫声从红色的房间里传出来,随即一声清脆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咕咚''一声,仿佛是一个人瘫软了下去…… 很快,红色的房间归于平静。活人的气息已经远离而去,里面好似成为了死人的坟墓一般寂静无声。 …… 又过了许久,一个女人小小声地惊叫和随之而来不顾一切地拉扯物体的声音还有哭泣伴随着求救声传出了房间。 第七十六章 场外篇十:莫海右 “莫海右。”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一样在恽夜遥耳边炸想,令他不由自主地接上了话语: “我叫恽海右。” “你们怎么……?”一边的谢云蒙从来没有听过海右这个名字,见两个人都提及,奇怪地想问,却不知道怎么个问法。 年轻的法医背对着恽夜遥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径直离开了凶杀现场。 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做,没有时间在这里为一个名字费神。 可是,等他走后,恽夜遥却没有那么容易恢复过来。 许多年以前,还是毛孩子的恽海右同当时还在身边的双胞胎哥哥恽海左在大海的见证下有过一段约定: “海右,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哦,将来,海右保护自己的女孩,我来保护海右。” “不要,我也要保护海左,海左瞧不起人,嫌我不够强壮是吧?!” 海左的身体棒极了,从来不生病,而且海左活泼好动,会带着小小的海右到处去玩,不过,他们去得最多的地方还是海边。 恽夜遥脑海中两个孩子的对话在继续: “如果有一天海左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我要怎么才能找到海左?” “海右净胡说,你那么会生病,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我是说如果,如果啦!!”小小的海右辩解着。 “嗯……如果的话……那我就给自己起个名字叫莫海右,意思就是莫忘海右,怎么样?” “嗯!这回我就放心了!”小小的海右抱紧了小小的海左,笑得幸福。 “海左,海右,要回家了咯,不然爸爸该等急了!” 妈妈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身后,附身催促她的两个宝贝。 她的容颜恽夜遥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妈妈很苗条,肩膀窄窄地,这一点倒是同现在的继母有些相似。 在模糊的记忆中,恽夜遥只记得这些对话和一个穿着白底碎花长裙的美丽女子拉着两个蹦蹦跳跳地男孩走在沙滩上有说有笑的背影。 ''莫海右,莫海右,他一定和我有什么关系!'' 恽夜遥感到心中的希望在升腾,在叫嚣着寻找缺口。 直到—— “喂!喂!!” 肩头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恽夜遥差一点摔倒。 意识到失态,恽夜遥转过脸来,映入眼帘的是谢云蒙那张放大的不耐烦的脸。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海右不海右的,难道和案件有关?” “不,不是的,小蒙,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你一定要答应我。”恽夜遥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谢云蒙。 他很少叫谢云蒙为小蒙的,这让谢云蒙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 “干嘛搞得这么正式,我和你又不是第一天做朋友,只要不是影响工作的事,你尽管说。”谢云蒙一向那么豪爽。 “我本来打算今天一早再次去看看罗雀屋的,我对那栋屋子很在意。不过,现在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作为当事人我不能离开,何况我还是目击证人。” “是啊!”谢云蒙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你……能不能让我当一天莫海右的法医助手……” “什么?!”谢云蒙的眼珠子一下就瞪出来了,“你脑子烧坏了吗?他又不是我的属下,我怎么安排啊,再说,就他那么一个刺头,人家躲都来不及,你还往上凑?” “难道你真的对尸体产生兴趣了?”问出最后一句的时候,谢云蒙的表情简直就像要吃了恽夜遥一样,嘴巴张得都可以直接塞进馒头了。 恽夜遥一边躲避他喷过来的口水,一边说:“不行就直接回答不行喽,这么惊讶!又不是要你去当助手。” “不是,我不明白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突然就提出这样的请求?”谢云蒙有些不依不挠地问。 恽夜遥也跟他解释不清楚,索性就回避了话题,说:“你还不赶紧带我回警察局问话?耽搁了正事小心你们头儿找你麻烦。” “……!”谢云蒙有些气蒙,明明是他提出来的话题,现在居然反过来催促起自己了。 “好,走吧。”瞪了恽夜遥几秒钟,发现他开始爱理不理了,谢云蒙就知道这家伙铁了心不会和自己解释了,所以也就无奈带头走了出去。 恽夜遥有个恶习,就是当他一旦不愿意多说的时候,就会故意忽略别人的声音甚至情绪,这个恶习很得罪人,不过谢云蒙例外,他已经习惯了。 跟着谢云蒙走出房间的恽夜遥也在盘算: 小蒙说得没有错,莫海右不是小蒙的属下,他指挥不了莫海右,所以恽夜遥适时地止住了自己的请求,不过不代表放弃。 他要呆在莫海右身边一来就是为了打探海左的消息,二来也是为了学习更多检验死者,寻找证据的方法。 恽夜遥朦胧地觉得自己也许可以适合做一个私家侦探,这个职业也不错的,总比演员能够提起他的兴趣来。 不过,改行不是那么容易的,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一路走,一路计划,身边是来来往往紧张的饭店客人和服务员,还有忙碌的警察。有几个谢云蒙的同事会留下来逐个讯问饭店里的相关人员和目击者。 谢云蒙不用做这些,但他的工作更加复杂,他需要立刻回去组织专案组成员开会,讨论下一步的追凶计划。 恽夜遥也将特批作为专案组助理参与,这可是谢云蒙的顶头上司特别关照的,因为恽夜遥曾经帮过他一个不小的忙。 至于是什么忙,那就是后话了。 尸体很快被运上白色的汽车拉走了,谢云蒙和恽夜遥也坐上警车紧随运尸体的车子一起向郊区警察分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七十七章 场内篇十:打开缺口 何蜜娜冲撞木门的行为虽然没有起到大的效果,但是却意外为r和l提供了一件派得上用处的武器和工具。 这个是一个大收获,对于目前两个人的状况来说,无异于是天降甘露。 r和l两个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r蹲到何蜜娜血腥的身体边上,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只要有一丝救援的可能,现在的r都会带着何蜜娜一起走,因为他的的确确不想再看到死亡了。 内心小小地触动了一下,r感伤地收回手指,说:“她死了……” l站在r的身后,他的眼光中也有一丝感伤,不久之前还要算计的人,现在变成了真真正正摆在眼前的尸体,l反而生出了不忍。 他无法直视凄惨的尸体,撇过头去,眼光对上了落在入口下方的斧头。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他随时有可能从屋内回转出来,毕竟他了解这里要比我们多得多。”l说。 r站起身来,接下去说:“是的,何蜜娜不能白白牺牲,任何人都不能白白牺牲。虽然我们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凶手一定要揪出来,就算赌上我们的性命。” r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依然掩盖在黑暗中,但是他的情绪明显很激动,不像是以为失去爱人时的那种疯狂和失态,而是一种理性更多的愤怒。 对,就是愤怒,这种情绪现在的l也有,而且不比r来得少。 何蜜娜死亡的原因又是一个等待解开的谜题,罗雀屋已经有了太多的谜题,但是,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保留的,包括难解之谜。 凶手终有被揭开的一天,命运的齿轮正在急速运转,更加残酷的现实即将摆到眼前,而罗雀屋将是这一出大戏最终不可替换的舞台和埋葬地。 两个男人默默为何蜜娜祈祷了几秒钟,然后,r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斧头,再次回到木门前面。 “你已经筋疲力竭了吧?那么我来吧!”r说完,也不等l回应,奋力举起闪着寒光的斧头,向木门上的锁劈过去。 他修长充满韧性的身体此刻又显现出了雪豹一般的凌厉和气质,因为劈砍而拱起的腰背张力十足,让l不得不叹服。 也许是因为长年超负荷地工作,练就了r不一般的体力和忍耐力。 l知道,r的工作是一种做起来就无法停下直到结束才能休息的体力活,并不是说r的工作有多么低下。 而是说r的工作是在大家面前的,是需要足够的激情和体力还有忍耐力的。 斧头劈在已经腐朽的木板门上,立刻木屑四散,铁锁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接连不断。 l站在贴靠墙壁的边缘,还是免不了要被木屑飞到脸上,有些细小的木屑甚至飞进了他的眼睛里,l不停眨着眼睛清理脸上的木屑—— 就在他闭上眼睛用手遮挡视线的时候,一个沙哑喘着粗气地声音适时响起在贴近自己的地方—— “你还好吧?!” 如同悠悠的鬼神之声,把l吓了一跳,被揉红的眼睛不由自主露出惊恐之色,这之前他都掩盖得很好。 说话的人是r,可能他已经劈坏了木门上的铁锁,现在过来招呼l的。 但是,奇怪的是,r本可以站在原地向l发话,他却走到了和l仅有一手之隔的面前,才开口。 而且正是l因为木门上飞出的木屑闭上眼睛的时候。 r的手里提着老旧的大斧头,黑乎乎的木柄上好像沾着什么大片的看不清的污渍,眼神阴暗如鬼,瞳孔布满赤色。 这幅样子,想不吓人恐怕都很难,l瞬间心跳如擂鼓,但是,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压制下去。 一把抹掉因为眼睛不适而逼出来的眼泪,l挺起同样高低的身体直视着面前的r,无论何时,他都不能被看扁了。 又是一个小小地插曲,两个处于正方的人没有过多于纠结这小小的不良反应。 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洞黑暗的地下深处…… —— 陆绘美醒来的时候凶手已经不在红色的房间里了,她独自一人躺在血河一样的地毯之上。 清醒不到一秒,陆绘美立刻又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周围没有一个可以帮助的人,极度的心里恐慌让陆绘美根本没有办法撑起身体,她已经连话都吓得讲不出来了。 突然,身体前面空洞的头颅开口了: “快…走……快…走吧……”无力的低到几乎听不出来说些什么的声音传入耳中。 在无法控制的颤抖害怕之后,陆绘美终于听出来了这是某个人的声音,因为这个人的声音曾经让她非常生气,所以陆绘美记得很牢。 “快……快……警察……” 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陆绘美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可怕的尸体所在的位置。 只一眼,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下来了。 捂住颤抖的嘴唇,陆绘美小小声地问:“你是——?怎么会?!” “不要……停…留……快走……” “呜呜……你…不行,你救了我,对不对?”陆绘美虽然害怕,但是她不笨,而且良知未泯,所以她希望可以有办法救面前人一命。 “来……我,我拉你……一起走!” 陆绘美站起身来,忍着恶心使劲拨开压在面前人身上的尸体,但是,下一刻,她的瞳孔就放大了。 这是多么凄惨的一幕啊! 一个人,一个原本健硕的人,此刻如同血和骨的综合体,没有一丝生前的模样。 双眼已经被砍瞎,脸上没有一块好肉,眼窝中的血已经流干,只剩下一点点带肉的边框。 双手不知道为什么皮肉全部都被剐蹭掉了,连手指上的皮肉也没有幸免,一只伸出来的手似乎连骨头都断了,无力摆在那里就好像上面那具尸体的手一样。 全身上下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陆绘美受不了地别过头去,捂着嘴巴直哭。 这是她第一次为罗意凡以外的人真心哭泣。 这个人,刚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和恶心,现在,陆绘美觉得他就像个英雄。 “不行,我们一起走,你一定要挺住。”陆绘美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可是,地上的人此刻仿佛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没有任何地回应。 这让陆绘美忍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为自己的命运,也为面前救了她一命的人哭泣。 她连爬都爬不起来,怎么跑呢?那就哭吧,也许可以用哭声引来好运,或者……厄运。 第七十八章 恶魔的微笑 黑暗中,男人心跳如擂鼓,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被鬼吓到。 从小他就胆子奇大,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也没有他害怕的人。 母亲的逼迫和倔强从没有打败过他,直到最后的最后,母亲依然没有战胜他,他又一次随了自己的心愿。 但是,杀戮和贪婪让他渐渐变得畸形了,从第一次挥刀相向的时候开始,一切的安然就都改变了。 是的,他再也没有安然,没有勇气。 每杀一个人他都要东躲西藏,尽力避开众人的耳目,这让他的心理也渐渐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开始感受害怕,感受恐惧,就像是罗雀屋里的那些被害者一样。 歪斜着神经质的头颅,男人抚上自己斜飞上脸颊的唇角。他的脸呈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和心情完全不同。 颤抖的手指无法准确对准目标,男人脑海中充斥着刚才复活的腐尸。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不明白,这具尸体不是他杀的,他不过是在罗雀屋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他——一个被人吊在房梁上,殴打致死的少年,大约十九二十岁的模样。 从许多年以前,他就一直偷偷通过地下室进入罗雀屋的密室和密道之中,从没有发生过意外,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经常来。 来这里是因为父亲透露的秘密,那个秘密已经尘封了太多年了,当初父亲为了保守它,耗尽了所有的积蓄,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幸亏罗雀屋里的这些密室帮忙,要不然,就真的保不住了。 警察在全面搜查罗雀屋未果的情况下,只能不了了之。 这些秘密,折磨了父亲一辈子,也变相地折磨了母亲一辈子,所以她才那么想要回到故乡去。 现在,黑影的手抠进伤口里,将皮肉撕裂的更开了。 他的脸就像是戴上了可怖的小丑面具一样,笑容在不断扩大,皮肉下的牙齿格格作响。 心里想着外面恐怖的活尸,却忽略了自己也如同活尸一般。 他渐渐平静了一点,但还是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个胖子也已经在那隐蔽的地方咽下了生的气息,所有有可能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已经被处理了。 到底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呢? 男人在幽暗狭窄的地方前进,他要从另一端的出口到外面去寻找那个丢失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但是却是唯一活着的目睹过自己杀人的证人。 男人在心里盘算着现在除掉那个女人会不会操之过急。 双**叉行走着,突然—— 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沾到了他的脚底,还有踏上去叽咕叽咕的好似踏在什么滑腻的东西上一样,感觉像……什么东西的肉片?! 蹲下身体,男人把手伸到脚底,立刻,一手的粘腻,潮湿。 不是水的潮湿,是血的潮湿,而且是半凝固的鲜血和碎肉。 男人之所以知道那是鲜血和碎肉,是因为他看得碰触得太多了。 杀了那么多人,他几乎已经习惯。 ‘谁的血?谁的碎肉?!’男人垂着手思考,他并不在意被人偷袭,因为身后的入口已经被他封锁了起来。 一心一意的思考着,路线、可能性、存活率、移动的方向,终于,男人得出了可怕的答案。 那个胖子居然为了报复做到这种地步,自己还真没有看出来。 男人歪斜的嘴角又开始向上咧开,活着的那两个人不可能是回转罗雀屋了,就算爱着,又怎么样呢? 在性命面前,什么都会变得渺小。 逃跑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侥幸不被大山吞噬,等他们找到警方,自己早就安全了。 ‘哼!你们逃得过吗?!’男人轻哼一声,回转高大的身躯向来的方向走去。 他来时只用了三四分钟,虽然惊吓让他加快了脚步,但是回转的话五六分钟也就足够了。 他坚信那两个人跑不掉的,可能女人要费力找一下,胖子绝对是案板上的鱼肉,死路一条。 他也许是想让女人带消息出去,可是这可能吗?让一个吓坏了的女人带消息出去?太可笑了! 男人忍不住嘴角又在向上咧开,仿佛到了极限一般,他突然弯下腰去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双手捂住整个下巴部分。 根本搞不清楚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一阵莫名的停顿之后,男人脚步居然变得踉跄了许多,嘴里不断发出哼哼哈哈地声音,手也没有从下巴上拿下来。 就着这样的姿势,男人很快消失在密道的尽头。 第七十九章 场外篇十一:电梯里的神秘人 一路忍受着警笛的咆哮和汽油味持续的侵袭将近半个多小时,恽夜遥终于跟随警察们到达了s市平龙区公安分局。 到达之后,众人鱼贯而入,其中也包括那个代替恽夜遥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的瘦高男人。 这个男人的目光如同鹰隼,脸上颧骨突出,嘴唇很薄,恽夜遥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人,他觉得这个人一定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还有,从他薄薄的紧抿的双唇缝隙中,恽夜遥总觉得随时可以吐出不好的东西,比如……仇恨或者……藐视。 但这些,恽夜遥不能确定。 专案小组成员还包括:法医兼专案组副组长莫海右,特聘顾问恽夜遥,以及三位行动队长。 谢云蒙、恽夜遥和莫海右负责指挥、案情分析和尸体检验,三位行动队长负责带领警局其他成员进行相关人士的询问调查,现场和周边的证据搜集以及嫌疑人的追踪和逮捕工作。 做完所有前期准备之后,行动队长们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发回饭店展开工作了。 局里只剩下两位专案小组的首脑人物和一个莫海右认为多余的小演员顾问。 现在已经是5月1日的早晨八时整了,此刻莫海右正在他的工作室里加紧进行尸体的解刨检验工作,除了法医助手之外,一个人也不许打扰。 而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坐在谢云蒙的办公室里正分析着案情。 谢云蒙把脸凑近恽夜遥,显得很焦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有什么秘密怕被你知道,所以半夜来杀你,结果杀错了人?不过他干嘛要做得这么残忍呢?” “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恽夜遥一边思考一边说:“我只是跟着他到了l山的附近,连罗雀屋什么样都没有看到,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猜到他的秘密?” “又凭什么要不顾危险来杀掉我呢?这种山区农户,基本上思维都很简单,不会有什么城府。就算有秘密或什么犯罪前科,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尽快摆脱我的纠缠,马上跑路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第一,从你的叙述来看,出租车司机在听说你要去罗雀屋的时候情绪非常紧张,甚至紧急刹车,当然这也是他没有城府的表现,好处是这种人一旦被警方套住,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谢云蒙接着说。 “第二,他既然那么紧张,你要他在雅顿酒店停车,他应该求之不得,为什么会有不太愿意的表现。” “第三,如果照你刚才分析的,司机确实有隐藏的秘密,跟犯罪有关,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呆在饭店门口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说到这里,谢云蒙突然问:“你真的看清楚了吗,司机会不会一时发动不了汽车,很快就走了呢?这种老爷出租车发动不了很正常的。” “不可能,我在进入饭店的时候从玻璃门的倒影上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司机就坐在出租车里盯着我看,虽然看不真切他的眼神,但是他确实是故意没有开走。” 恽夜遥的话让谢云蒙再次陷入沉思,他继续听着恽夜遥分析,希望可以得到有用的信息。 “雅顿饭店的房间窗户都是朝向停车场的,我进入房间的时候是昨晚8点26分,我马上就到窗口看了一下,出租车还在原地,但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我看不清楚司机究竟在不在。” “还有,我进入房间关门的时候,很清楚地听见了走廊外电梯打开的声音。” “这有什么奇怪的?”谢云蒙不太明白。 “饭店的电梯是那种运货电梯,很大,但是比一般的高层电梯要慢。并排两扇电梯门,我进入的是右边的那扇,当时没有人同我一起进入。” “而且左边的电梯当时在十楼以上,我等电梯的时候,一直停在同一楼层,可能是有人在搬运货物,反正没那么快下来。” “而我所定的204房间就在电梯出来进入走廊的第一户,也就是最近的一户,我走出电梯到进入房间用不了几秒钟的时间,那么短的时间连电梯回到一楼都不够。” “你的意思是说…右边那部电梯只有你一人进入,左边的电梯不可能在你上楼之前下来,而你到达楼上的时候电梯在没有回到一楼的情况下打开了,并有人从里面出来?对不对?” “是。” “你有没有看见出来的人?” “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有人走出来呢,会不会是二楼的电梯面板有人按了没有去理,你出来之后它自己又空开了一次呢?” “不可能,”恽夜遥很肯定的说:“因为我听见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脚步声和自言自语的声音,那个人说了一句:不对,走错楼层了。然后电梯门才关上的。” “会不会是其它房间或者电梯右边包厢里的客人正好走到电梯门口说的呢?或者是楼梯下上来的客人说的?”谢云蒙还是提出质疑,他不相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其实恽夜遥意思很简单:就是电梯里凭空多出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两部电梯,一部只进了一个人,一部停留在十楼以上,电梯从一楼到二楼花不了一分钟的时间,而恽夜遥进入房间的几秒钟不足以让电梯回到一楼,载上人之后再进回到二楼。 那么,紧随恽夜遥身后探身出电梯的人究竟是从哪里进入的呢? 恽夜遥继续回答谢云蒙:“不可能,我走出电梯的时候,右边包厢里虽然客满,但除了服务员之外没有人在电梯附近走动,对面楼梯也是,没有人上来的迹像,服务员不可能特地跑到电梯口讲那样的话。” “而且我真真切切听到电梯关上之后又打开,人踏出电梯的脚步声,还有说完话之后电梯门再次关上的声音。”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绝对保证,在电梯里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听恽夜遥说完,谢云蒙完全懵了,这怎么可能,电梯里凭空居然多了一个人,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瞪着恽夜遥好一会儿,谢云蒙才又说出一句没营养的疲话:“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恽夜遥瞬间扶额,他很想说:我要知道的话还在这儿分析吗?直接告诉你答案不就得了? 但是话到嘴边,恽夜遥又咽了回去,他看着谢云蒙鸟窝一样的乱发和惺忪的睡眼,觉得这样说他肯定会抓狂的。 所以恽夜遥想,还是要尽可能地给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对这个好朋友有用。 第八十章 场外篇十二:三人会议 恽夜遥说:“饭店是私人开设的,内部装修并不是十分豪华。你们也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从五楼以上开始就不是饭店的租用范围了。” “而那两部电梯是整个高层所有的用户都在使用的。我想说的是,有可能电梯里的神秘人不是从一楼进入的,而是从五楼以上进入之后,躲藏在电梯里什么隐蔽的地方,再跟着我回到二楼,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嗯……”谢云蒙思考着:“那他藏在哪儿呢?” “我对电梯并不是十分了解,你呢?”恽夜遥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不过他还是继续说:“这种大型的运货电梯顶部盖板上面,也就是发动机所在的地方,应该有很大的空间吧,你觉得能不能藏下一个人呢?” 恽夜遥说得并不是没有可能,谢云蒙想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喂!是小东吗?”这个被他称为小东的人就是专案组三个行动队长之一。一个非常机灵的小伙子,年纪比谢云蒙稍微小一点。 “小东,立刻通知整栋楼房里的人,停止使用运货电梯,所有人一律只准走楼梯。” “你马上带人搜查电梯的里里外外,记住,要叫上精通电梯的维修人员。所有可以拆卸下来的地方都要检查。特别是空间比较大的地方。” “检查什么?”电话的那一头问。 “所有有可能是人留下的痕迹,包括头发指纹以及疑似遗留的物品。” “头,你是说有可能有人躲藏在电梯里?”小东问,语气里听起来有些兴奋。 “人早就跑了,现在还留在电梯里那是找死。我是让你找电梯里留下来的痕迹。赶快行动!” “是!” 看着谢云蒙摆出一张顶头上司的拽脸挂断电话,恽夜遥忍不住调笑他: “好威严啊,吓死我了!” 嘴角稍稍往上挑起,痞痞的笑容尽显恽夜遥独特的气质。 看到他这样,谢云蒙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缓解了不少,他也微笑着怼回去: “我摆个酷都要你管,太过分了吧!” “当然了!谁让我是你的‘贤内助’呢!” 听闻这句话,谢云蒙立刻摆出受到惊吓的表情,说:“别,别,拜托你积点口德,这要是被我女朋友听见了,还不得把我给休了!” “哈哈。”恽夜遥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今天很容易被逗笑,可能是有了小左的信息吧!虽然那信息很朦胧。 “两位好雅兴啊!” 门口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与房间里两个人活跃的气氛完全不同,好像处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两个好朋友齐齐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立刻,谢云蒙的脸索然无味地耷拉了下来;而恽夜遥的眼眸中则闪烁出了喜悦的光芒。 门口站的笔直的人正是法医莫海右,他好像总是端着架子,给人感觉就算是累了,也不会像谢云蒙或者其他警察一样东靠西靠的,甚至在办公椅上睡觉。 “案情有所进展了吗?”莫海右一边踏入房间,一边冷冷地开口询问。 恽夜遥趁此机会看了一眼手表,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此时谢云蒙在问法医:“尸体解剖已经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莫海右斜斜地瞟了他一眼,径自坐到离房门最近的一张靠背椅上。 开口说:“没那么快,简单的工作助手就可以做,我出来透透气,顺便了解一下案情。” 一看到他目中无人的态度,谢云蒙就憋了一肚子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气哼哼地做到恽夜遥身边。 对恽夜遥说:“你告诉他吧!我困了,眯一会儿。”说完,便靠在椅背上咪起了眼睛。 恽夜遥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去戳穿他,现在恽夜遥的眼里只有莫海右,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小左。 清了清嗓子,恽夜遥将自己和谢云蒙刚才的分析复述了一遍。 然后他问莫海右:“你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吗?” 莫海右略略思考了一下,他此刻身上还穿着检验尸体用的防护服,但口罩和手套都已经被他拿下来了,手看上去也已经清洗过了。 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底下,莫海右慢腾腾地说:“你是不是怀疑跟你上楼的那个人就是司机。” 他的这句话让恽夜遥吃惊之余有兴起了一阵莫名的惊喜。 他居然能从刚才的那些话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且完全符合自己心中所想,真的是太像了!太像小左了。 小左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压抑住喜悦的心情,恽夜遥控制着面部表情说:“有是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司机的话,我和小蒙刚才的分析就不可能成立了。” “本来就不可能成立!”莫海右语出惊人,他这句话让原本打算回避他的谢云蒙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 莫海右知道他是假装,所以对他的突然‘醒来’没有给予一丝理会。 莫海右继续说:“如果是楼上有人事先躲在了电梯里,等电梯到达一楼之后,再跟着恽夜遥一起上到二楼,表面上看来,也许有这个可能。”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这里依然存在着时间上的问题。” “我们可以大致估算一下,恽夜遥进入电梯到电梯上到二楼,我们算它一分钟时间,这只多不少。” “然后,是走出电梯到房间门口的时间,照格局位置来看,最多五秒钟。” “一个人要藏在电梯里,最有可能的就是恽夜遥说的电梯顶部盖板上方,那里的空间也最大。这种大电梯的顶部很高。两边又没有可以扶手的地方。要爬上去本身就十分困难。” “从上面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想想,嫌疑人必须等待恽夜遥走出电梯之后,才能打开顶盖下到电梯的客舱里面,你们觉得这些动作在五秒钟之内有可能做到吗?” “就算不是藏在电梯的顶部,其他地方的话,虽然具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藏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嫌疑人藏在哪里,他都必须严格地将电梯盖板复位,才能避过恽夜遥的眼睛” “所以他不管藏在哪里,都不可能在五秒钟这么短的时间里,来到电梯外面。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对此事的推理完全不成立。” 莫海右的话让谢云蒙一下子严肃和认真了起来,虽然这个法医态度不怎么样,却有着不输给恽夜遥的智慧。 谢云蒙喜欢聪明的人,所以他对法医也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 恽夜遥点了点头,说:“还有就是,跟踪我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个出租汽车司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停留在门外还有什么目的。” “他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和那栋神秘的罗雀屋有着极大的关系,不然,我说要去罗雀屋的时候,他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他之所以停在饭店门口,可能就是为了确认我到底住进了哪间房间,以便让他的同伙半夜来警告威胁我,让我产生害怕情绪,不敢再去罗雀屋。” “嗯,有这种可能!”莫海右看恽夜遥的眼神开始认真起来。 他也感觉到了这个明星的思路和推导能力并不是泛泛之辈能够比的。 而一边的谢云蒙则转来转去看着他们两个,更加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分析。 恽夜遥接下去说:“司机不可能要我的命,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杀人了就会引来警方,反而会暴露他们自己。” “而威胁恐吓是这些人常用的手段,被威胁的人往往都是立刻逃跑,不敢报警。这正中他们的下怀。” “所以,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半夜潜入饭店进入我房间的嫌疑人,有可能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找来的帮手,他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这一点我也可以肯定。”谢云蒙终于插上了一句嘴:“他的审讯笔录刚才已经出来了,就是准备来威胁小遥的,但是谁指派他来的,还有为了什么目的来的,却死活都不肯说实话。” “那他是怎么说的?”莫海右眼睛看向边上的谢云蒙,询问他。 “他说是来抢劫的,因为急需用钱,所以想碰碰运气。但明显不是实话。”谢云蒙认真地回答说。 莫海右低头思考了一会,对恽夜遥说:“罗雀屋我也有所耳闻,当时的卷宗应该在总局里也有备份,当时大笔的贪污款项都没有追回来,而且搜查整栋罗雀屋的时候发现了非常多的疑点,可是警察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找到突破口,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一直对罗雀屋非常感兴趣,想要重新调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那这次不正是一个好的机会吗?”恽夜遥赶紧凑上去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再去一次罗雀屋吧!你正好也可以实地了解一下。” “不行!”莫海右冷冷的回绝他,不过,莫海右好像天生摆不出什么丰富的表情来,所以也不能完全算是冷冷地。 “不要说这里有大堆的检验工作要做,就算做完了,也要把饭店浴室的凶杀案先解决了,总局那边非常重视此次的事件!” “我看这样吧!”谢云蒙说:“我们兵分两路,小遥由这边的人护送前去罗雀屋一探究竟。” “我和你”谢云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海右,说:“负责在这里解决酒店的凶杀案,等凶杀案解决之后,再以此次事件为由,向总局申请再一次调查罗雀屋过去的事件,你们觉得怎么样?” 谢云蒙的建议恽夜遥自然是赞成的,本来他也想再去一次罗雀屋。 但是,莫海右却思考着没有马上表达自己的建议。 他似乎有着一些不同的想法,也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赞同摆在眼前的建议。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从恽夜遥的嘴里又讲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直接就让莫海右同意了谢云蒙的建议。 第八十一章 向死而生一 边本颐紧紧护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他的妻子元木槿紧随其后,两个人浅一脚深一脚,沿着河谷边缘的浅滩前进。 他们也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不是下山的路,只晓得不停地向前移动。 汗水和雨水在两个人身上肆虐,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老婆,小心一点!”边本颐一边艰难地嘱咐,一边把怀里的娇小女人更贴近自己胸膛。 现在什么顾忌都不能有了,能保命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从罗雀屋逃离出来,面对苍茫漆黑的大山深处,活着出去的信心几乎等于零。 不过,索桥下方的河谷并不像之前某些人说的那样,毫无立足之地。 虽然河水湍急,但有浅滩能走,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边本颐记起那个托付给他小芸的男人,刚进入罗雀屋的时候,因为双方的亲人,他们还是敌对的关系。 现在,边本颐真的很想跟他做一次朋友,这是心里话。 边本颐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一点明哲保身,但是,其实心地还是非常善良的。他也是一个很重承诺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把小芸托付给他以后,不顾他们的反对,立刻回转了罗雀屋。 边本颐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他要去为他们三个人扫清背后的障碍,让凶手不能再对他们动手。 所以,现在不管老婆是怎么想的,边本颐心中充满了感激,已经死了那麽多人,凶手的杀人手段何其残忍。 回罗雀屋只能是去送死,边本颐在心里想:‘看来这一辈子我无法和他做成朋友了。’ “老公啊!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元木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两条腿软地几乎站立不住,边本颐知道老婆连扶着崖壁的双手都在颤抖。 但是现在,怎么能够放弃呢?绝不能放弃的! “老婆!沿着河岸走一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声音已经沙哑低沉到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但为了活下去,他必须开口安抚老婆的情绪。 他脚上的鞋子早已给了元木槿,此刻,磨出血泡的双脚在浅滩水里浸泡着,冰凉刺骨,麻木、伴随着肿痛一直在侵袭边本颐脆弱的神经。 身后穿了鞋子的元木槿同样也不好过,男士皮鞋根本就不合脚,除了不至于把脚磨出血泡来以外,其他的感受都同前面的边本颐一模一样。 前方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身体已经疲累得几近虚脱,边本颐怀里的女人变得越来越重,他不断停下来,重新抱好因为雨水向下滑的女人身体,这变相加大了他体力的消耗。 “她还活着吗?!”在又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元木槿带着颤音问到。 摇了摇头,边本颐无法回答妻子,喘息的间隙可以听出疲劳已经让他连说话都困难。 元木槿痛哭失声,手指僵硬地沿着崖壁慢慢移动到丈夫佝偻着的后背,心里的酸楚和疼痛仿佛要涌出来一般。 “老公!我们怎么办?!”她只剩下的提问的能力。 还是摇头,随即,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点着头,边本颐在混沌的脑袋中使劲挤出清明,以求老婆不要失去希望。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似乎没有尽头的未料通道之上,他们谁也不知道能够走向何方?听天由命的心情让绝望始终环绕在他们身边,挥之不去。 边本颐毕竟已经50多岁了,再好的锻炼也不足以支撑他此刻的身体,虚脱、酸软、疼痛和想要躺下休息的欲望不断交替折磨着他,令他停下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但是,边本颐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是死了!身边的两个女人就绝没有活路了,靠着这一点清明,他在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意志。 直到现在,这个老男人才算真正爆发了他的毅力,为了爱的人,为了那些回转去替他们接受死亡威胁的人,边本颐不停告诉自己必须坚持。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坚持,才让他们最终迎来了自下而上的曙光——那个像温暖阳光一样的睿智青年。 第八十二章 场外篇十三:三人会议下 恽夜遥接下去说的话让谢云蒙和莫海右两个人都震惊不已。 “事实上…我觉得罗雀屋有可能也会发生凶杀案!” “什么?!”谢云蒙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响得让门外路过的小警员都吓了一跳。 小警员楞楞地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被谢云蒙一记眼刀又吓得赶紧离开了。 谢云蒙的眼睛本来就大而有神,现在更是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了。 他紧紧盯着坐在身边的恽夜遥,好像恽夜遥给他扔了一枚炸弹一样。 不过,坐在他们对面的法医莫海右很快镇定了下来,虽然心里同谢云蒙一样震惊,但表面上他只是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莫海右保持一贯没有起伏地语调问恽夜遥:“你有什么根据这样说?” “这个就要从我昨天上午坐上来s城的头班飞机说起了。”恽夜遥开始叙述他昨天遇到的所有事情。 “我是坐在飞机头等舱中间靠窗的位置,当时头等舱并没有客满,座位空了很多,我前面三排只坐了一个人,他与我之间相隔了两排的位置。所以我们两个是互相听不到对方讲话的。” “我没有带助理的习惯,身边的座位也是空着的。而身后……” “你是想告诉我们说,你的前后左右除了后面座位上的人,其他人都离你比较远,他们听不到你讲话,你也听不到他们讲话。” 莫海右打断恽夜遥叙述的话语,冷冷地说,仿佛他自己就在现场。 此时谢云蒙也已经重新坐到了座位上,认真听两个人的分析,他也开始觉得恽夜遥和莫海右之间似乎有什么相似之处。 “对,就是这个意思。”恽夜遥回答。 “那这能说明什么呢?”谢云蒙适时地插嘴问道。 回答他的是另一边的法医:“说明他身后两个人讲的话一定与罗雀屋有关,而且这两个人破绽和疑点众多。” “你怀疑他们是认出了你明星的身份,故意坐到你身后,想借用现在娱乐圈的乱象,指望你去炒作某些事情。” “所以你一定要跟我们讲明白飞机上很空,并没有客满,来变相证实你的怀疑,对不对?” “非常正确!”恽夜遥像找到了知己一般,眼里闪烁着惊喜之色。 “可是,”谢云蒙看着法医问:“你怎么知道坐在他身后的是两个人,他又没有说明。” 听到这句话,恽夜遥瞬间扶额,有时候他真的怀疑以谢云蒙的智商,他是怎么做到刑侦组长这个职位的。 恽夜遥无奈地解释说:“小蒙,飞机上的座位不是两个一排的吗?而且要谈论闲聊,一个人怎么行呢?” “啊!对哟!”谢云蒙瞬间脸色尴尬,他撇了一眼另一边的莫海右,轻咳一声,闭上了嘴巴。 不去管谢云蒙的情绪,恽夜遥继续说:“我因为有轻微的晕机现象,所以总是在飞机上睡觉,可昨天我没有睡着,所以后面两个人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之后,恽夜遥复述的一遍他在飞机上听到的原话。 恽夜遥的记忆力非常好,只要不是隔得太长时间,他几乎可以把听到的话语一字不差背诵下来。 “他们就讲了这么多,其中一个人刻意地讲着罗雀屋的事情,还意有所指提到你们市里的大明星罗意凡。” “他的意思很明显,”恽夜遥说:“就是在宣传罗意凡有可能是罗雀屋的主人,你们也知道,罗雀屋过去污点很重。” “那么如果听他讲话的人是了解罗雀屋过去的人,会怎么想呢?一定会将罗意凡和那些过去挂钩的吧。” “再如果是一个演艺圈有可能的竞争对手呢?结果就更好想象了吧!” “我猜测,罗意凡本身和罗雀屋一定存在着某些关系,但是据我从小蒙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罗意凡绝对不可能是罗雀屋的主人。” “而且,谈话的其中一个人,也就是话题主导者,我觉得他非常像一个记者。但是他却否认这一点,这非常奇怪。” “你们也知道,作为一个明星,我接触记者的机会非常多。而且我相信自己对人的判断,从语言,行为和气质方面,他都非常像是一个记者。” “这一点可以相信你。”莫海右插了一句。 “在我到达饭店之后,也遇到了这个记者,虽然他身边的人换了,穿的衣服也不一样了,但我绝不会认错的。” “当时我在等电梯,而他带着一个女人从侧边的楼梯走下来。我们两个几乎是面对面擦身而过,而且我没有带口罩,他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个记者该有的行为,这一点更不可思议。” “……”认真思考着恽夜遥的话,莫海右不紧不慢的说: “我来总结一下:第一,你对他的印象是一个八卦,没有什么职业道德,爱挖小道消息,对明星喜欢死缠烂打的那种记者。” 谢云蒙还是一脸很懵的表情,其他两个人跳来跳去的话让他似懂非懂。 不过,谢云蒙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没有听懂之前,绝对不会似懂非懂胡乱插话。 莫海右继续说:“从你刚才复述的话语中,虽然听不出这一点,但是你描述他时的态度很明显地告诉了我你的判断。” “我也觉得以你在演艺圈的名气,他不主动凑上来讲话确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我们假定他就是一个记者,可以猜测的是:他有可能事先知道了你这次来要与罗意凡合作演出,故意查出你乘坐的班机,然后一路跟踪你,借各种机会向你透露罗意凡不好的信息,有可能他是希望能借用你的团队把这些事传扬出去。” “而关键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海右说完,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底下,与恽夜遥相似的不是很大,但眼珠乌黑明亮的眼眸直直看着对面的恽夜遥。 只是,他眼神里透出来的光芒没有慵懒,只有锐利。 “对!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恽夜遥立刻赞同。 “那这和你说罗雀屋也有可能发生凶杀案这句话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样,谢云蒙转向恽夜遥问他。 “当然有关系!”恽夜遥的语气十分自信,他一向都是自信的,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谢云蒙深知这一点。 恽夜遥继续侃侃而谈:“同样是假设,我们把思路拉长一点,如果重点在于罗雀屋,当年抓起来的那个贪官所贪污的款项不是一直都没有被追回来吗?假设记者,有可能还有他的同谋,和罗意凡都是当年罗雀屋秘密的知情者。” “而以罗意凡现如今的财富,他根本不需要再去窥视罗雀屋里的那些金钱,那么你们觉得他更重视的是什么呢?” “是他的名声,”莫海右立刻回答:“如果做一些手脚,办的好的话以告发者的身份向媒体和警方透露出罗雀屋多年以前的秘密,就可以掀起一阵炒作的狂潮,再加上罗意凡现如今庞大的粉丝群助力,他的名气就可以一日千里,攀上顶峰。”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记者还有他的同谋依然想要得到罗雀屋里的金钱,而罗意凡有可能强烈希望将秘密交给警方,他们之间产生了内讧。” 谢云蒙终于跟上了其他两个人的思路,他指了一下恽夜遥,继续往下说: “所以,他们计划提前破坏罗意凡在公众心目中的地位,阻止他之后的泄密行动,对不对?” “小蒙,你只说对了一半。”恽夜遥说:“因为我还有后面的是没有讲出来。” 但是,对面的莫海右已经等不及他讲了,因为法医助手就在门口等待莫海右重新回去工作。 于是,莫海右直接了当地说:“你因为想要去罗雀屋一探究竟,所以取消了与罗意凡工作室的合作计划,但是,你有可能从他工作室办事人员的口气中听出来,罗意凡有要去罗雀屋的迹象。” “你怀疑此次上罗雀屋,罗意凡如果依然不肯向知情者们妥协,就有被杀的可能性。知情者里有记者,可能还有其他方面人脉很广的人,明星自杀的消息很多,因为压力太大,这一点我有所耳闻,把罗意凡的死伪装成自杀并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现在同意你们刚才提出的建议,你!”莫海右一指恽夜遥,“上罗雀屋,但绝不能透露身份和目的,为警方秘密收集那里的情报。” “等这里的案件告一段落,我会直接向总局申请,重启当年罗雀屋案件的调查工作。” 说完,莫海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刑侦组长办公室,而留在里面的两个人立刻开始商议之后行动的具体计划。 第八十三章 场内篇十:迷雾渐开 何蜜娜已经死在了地下室里,靠着她的帮助,r和g顺利进入了地下室入口附近封锁的大木门。 r所想象的证据就应该在木门后面的大厅里,此刻,两个人仔细观察着地面。 因为根据g的说法,他就是在这里踩到那些黏黏糊糊的东西的。 地下室里空空荡荡,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墙角残留下来的小芸流下的血和痕迹。 对于墙角的痕迹,g更多的是内疚,r则更多的是伤痛。 所以他们两个都选择不去看那里。 “你还记得那些粉末吗?”r一边观察一边问g。他手里拿着从何蜜娜嘴巴里掏出来的小手电。 “记得!就是在楼上进入‘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之前看到的冰箱周围的粉末吧?那些确实是面粉,我也尝了一点,没有错!” g想起那个云里雾里的密室,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个凶手还真是会起名字会作怪。 “不对的,”r伸手捏起一点地上已经干结的黑白相间的粘液块,说:“那里面还含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毒品!” r的话让g惊讶得瞠目结舌,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没等他反应过来,r已经继续往下说下去了。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这么一栋小小的别墅,居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我自己也同你一样,不敢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也许你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是毒品,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大家。” “因为我不想让大家惊慌失措,也不想在大家面前曝露自己的隐私。” r说完这些,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也许是想让g稍微适应一下。 然后他继续开口说:“我失去小芸的时候,刚买21岁,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再加上绝望和颓废,我放弃了学业,天天酗酒。” “后来,我就遇到了那些所谓的人渣,他们把我带进了地狱的深渊。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现在都快要把那些东西忘干净了……”r低下头,双手垂在膝盖上面,看上去有些落寞。 g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听着,有些事情g是知道的,但有些事情是第一次听说。 g想,只要能够活着出去,他愿意替面前的人保守这些秘密。算是作为朋友的一点补偿吧。还有,作为他肯信任自己的代价。 说实在的,g原本并不指望r能够如此信任自己,毕竟,小芸现在还生死未卜,而且自己还犯了错。 “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吧,过去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去记住了。”g如是说。 听到他的话,r抬起头来,眼眸里有些什么白白的光点闪了一下,随即便消失了。 r继续说:“现在看来,凶手在那里撒面粉,不光光是为了突出脚印,还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来不及清理掉的毒品粉末。” “我确实尝到了一口面粉,但是里面却隐隐约约夹杂着某种致幻剂的味道,我知道,这种致幻剂是十年以前,才刚刚出现在我国毒品市场里的。” “而罗雀屋里的贪官被抓获,房子被查封是在20多年以前,所以我不能确定,当时这里有没有进行过毒品交易。” “但以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这十年间,罗雀屋非常有可能有人秘密进行着毒品制作和交易。” “你看,”r拿出裤子口袋里的碎片,这是他在二楼红色房间的密道里收集到的东西。 “这些碎片就曾经装载过致幻剂,这种新型的致幻剂,据说是从某种植物花卉中提炼出来的。具体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接触过一点点而已。” “在密道里的时候,我对你们还没有充分的信任,所以捡到这些我并没有立刻讲。” “因为我不能确定,你们之中究竟有没有犯人的同伙。” “这个我可以理解,”g接下去说:“那个时候你可以完全放心,或者说信任的人就只有小芸和绘美。” “你怕一旦讲出来,知道这些东西来源的人,就会有所准备,我们要想逮住凶手就会更加困难。”g蹲倒r的旁边,一边说,一边也照样子你起一点点地上干涸的粘液块。 “你还记得当时,我在朝密道里面爬的时候,突然倾斜了一下身体,撞到墙壁的事情吗?”r问。 “当然记得!” “我就是那个时候,捡到这些碎片的,凶手不可能故意把这些留在通道里,可能是他在搬运卫宝贵昏迷或者死亡的身体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却又没有时间仔细清理,才会遗留在那里。” “也就是说,你当时因为捡那些碎片,而没有扶稳,才磕碰到墙壁的?”g问。 “不是,是因为我闻了手里碎片上的味道,我说过,这些碎片有可能是用来装载新型毒品用的,我必然是闻到了碎片里的味道,才会这么认为。” “这种植物花卉提炼出来的新型毒品,致幻效果非常猛烈,只要吸入一点点,人就立刻会昏昏沉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就是因为闻到了碎片里的那一点点味道,才会瞬间眩晕,撞到墙壁上。” “怎么会这么厉害?这种毒品叫什么?” “不知道,我说过我只接触过一点点,之所以记得它的味道,是因为我知道,用来提炼它的花卉叫什么名字。” “他们其实也并不能算是花,学名叫做乌羽玉仙人掌,生长在墨西哥北部的荒漠中,这种植物从来没有见过,只听人提起过一次。” “它所提炼的毒品,据说致幻效果比传统毒品要大的多。” “是吗?”g有些不可置信,“照你说的看来,这十年来,我和l没有经常上罗雀屋,反而是给他们提供了犯罪的温床喽!” “是的,而且我怀疑,这附近农村的村民有可能已经被凶手收买,并在帮助凶手一起制作毒品。” “虽然这只是怀疑,但我觉得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你想,你和l几乎不来罗雀屋居住,而且根本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密室,凶手要躲过你们的目光,在这里进行秘密行动,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制作大量毒品需要很多工人吧?他不可能带着很多人,一起居住在罗雀屋,这样你们来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现。” “所以他有可能用金钱收买了这附近没有什么法律意识的村民。让村民们替他去制作毒品,甚至是携带毒品。” 听到这里,g点头表示认可,说:“确实很有这个可能,当年我们买下罗雀屋,其实只是为了有一个可以秘密约会的地点。你也知道,我和l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够在人前张扬。” “而且我们两个的工作都非常忙,所以根本没有很多时间可以来罗雀屋。我在想,也许在我们买下罗雀屋之前,这里就已经是他们的窝点了。” “怎么说?!”r看向g。 “对于这栋罗雀屋的情况,我要比你了解的多一点,20几年前,那个所谓的贪官在被抓走之后,他所贪污的款项,其实警方一分钱都没有找到。” 初步确认了地上粘液的性质,r和g分别吧捏到手里的小块儿证据放进裤子口袋里,他们现在必须注意收集每一点有可能得证据,以便可以将来提供给警方,作为调查核定罪的证据。 两个人站起身来,一边在地下室大厅里移动,一边g继续往下说: “当时,警方几乎把这栋罗雀屋翻了个底朝天,也找到了不少可疑的地方。其实警方当初就怀疑这栋房子是不是还有别的空间。” “可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房屋内密室入口的隐蔽手段相当高明,我们也是在不知名的人物,替我们撬开了密道入口,才得以进入的。” “而且,当时有一个濒临破产的小房地产商,在警方刚刚宣布解禁罗雀屋的时候,就匆匆前来想要购买它。” “那个小房地产商的理由是:自己没有钱购买豪华的度假别墅,只能靠这些偏远地方的便宜别墅,试着能不能从有特殊癖好的人手里赚几个钱。” “他听说这栋罗雀屋某些地方非常特殊,所以才赶紧过来看看。” 不过警方也不是傻子,当然对这个小房地产商的背景做了全面的调查。调查结果是,他的背景非常清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接下来,反正罗雀屋也是要拍卖的,小房地产商就顺利成章成了他的房主。 “这些是我卖下罗雀屋多年以后,通过某些人脉得知的。” “大概就是某一次l让你看了罗雀屋里面不寻常的地方之后,你才去调查的吧?”r有些冷冰冰地问。 g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r继续说,此刻两个人已经接近了地下室大厅里侧的缺口,即将进入通往地下室出口(也就是与一楼储藏室连接的)通道。 “总结一下吧!我们以后要告诉警方的几个猜测!” “第一,罗雀屋至少近十年以来,有可能一直在秘密进行毒品生产和交易。” “第二,曾经买下罗距屋的小房地产商需要重新调查,但并不确定他一定是犯罪事件参与者。” “第三,我觉得在这栋楼罗雀屋里的凶手,可能有两拨人。” r此话一出,g立刻转头看向他,问:“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很明了,我只是这样猜测而已,有可能是某些知情者贪图当年贪官遗留下来的金钱,而设计的杀人事件。” “他们有可能真正想杀的并非是我们,而是那些一直盘踞在罗雀屋里制售毒品的人。” “那么,会不会想要钱的和贩毒的是同一拨人呢?”g插嘴说道。 “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你想,他们竟然能够躲在罗距屋地下这么多年,而没有被你们发现,那为什么现在要跳出来不继续躲下去呢?”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要杀人的话,十年之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可以动手了,等到现在?不太可能吧!” r扶着墙壁,喘息了一会,继续说: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当年贪官的后人,或者某些知情人,一直在寻找机会进入罗雀屋。” “然后他们有可能无意中得知了,罗雀屋里面现在的秘密,计划将贩毒者一并杀掉,反正这些人也见不得光。” “然后,将毒资和当年遗留下来的金钱,一并收入囊中。而我们此次上山,成为了他们利用的工具。” “也就是说我们只是附带被杀而已。”g有些颓然地斜靠在离开大厅不太远的墙壁上,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推论,先不说它们正确与否,光是听着,g就觉得自己身边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太不值得了! r还在继续往下说:“凶手不可能让任何知情的人,逃出罗雀屋,不然,他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小芸他们其实并不能算是知情的人。但是,毕竟他们也经历了凶杀案,只要将这些报告给警方,警方就会立刻开始调查。” “现在以警方的力量,要查出罗雀屋里的秘密已经并不困难了。” “我在想,凶手为什么后来没有积极地去追击你们,他应该不能够放跑任何一个人的呀?这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隐隐约约的,好像从罗雀屋某个地方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求救声。 r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紧张起来,他闭上嘴巴,紧走几步贴近地下室出口,仔细聆听 听了几秒钟之后,他突然冲身后的g喊到:“快,我们赶紧上去,是绘美的求救声!!” “?!什么?好!!” 随即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疾步向楼上冲了上去…… 第八十四章 场内篇十一:最后的密道 r没有听错,就是陆绘美的呼救声,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因为在很多年的时间里,他每一天都被这个声音所环绕。 她虽不是心中所爱,但却像是最亲的妹妹,所以r一丝也没有考虑危险,带头冲向了曾经被封闭其中,好不容易逃脱的空间里。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经过走廊,跨过尸体,当路过客厅的时候,r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壁炉台,瞬间停顿了一下,差点摔倒。 后面的g在超过他之后才停下脚步问:“你怎么了?不要浪费时间,绘美随时有被杀的危险。” “你看,”r一指斜对面的壁炉台,“这里又有人动过了。” 随着r的手指,g看过去,眼里充满疑惑,此刻楼上的哭泣声还在继续。 “先别管这些了,绘美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g提醒r。 “嗯!等一下再说,我们走!” 两个人继续加快脚步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所有的障碍都打开了,没有一层阻隔。 r和g没有选择一楼走廊里的楼梯上去,而是选择了一条更隐蔽的道路,更正确的说是r的选择。那条路可以直通二楼红色房间。 这是r在救援l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的。当然他也事先告诉了g。(r援救l并发现最后密道的那一段文请参阅第五十章诱饵计划四和第五十四章诱饵计划五,还有第五十五章的后半部分。) 之所以不选择进入走廊内的楼梯,是因为想到可能上面的封锁还没有解禁,会白跑绕圈子。而且,过多的使用斧头劈砍,也会引得凶手更加疯狂。 r的手里紧紧握着何蜜娜留下的武器,心中希望这次可以与凶手面对面一搏。 壁炉台上花瓶的机关其实很简单,就是要顺时针回转,什么意思呢? r第一次使用这个花瓶是因为g向他坦白的一些事,在加上一些猜测。 当时花瓶的状态是逆时针被旋转了半圈,作用是锁死密道口,r发现的时候并不确定是否是g动的还是犯人动的。 客厅里的密道就在靠近客厅左侧,也就是东侧的大沙发下面。 大型的真皮沙发四个脚其实与它下面方形地毯相连,地毯看上去绒绒的,毛毛的,很厚(罗雀屋的地毯大多看上去很厚)。 而看上去厚实的小地毯也是与地板部分黏连的,当壁炉台上的花瓶被转回正常角度,然后再顺时针旋转两圈的时候。 沙发连带地毯和下面的地板上层就会移动打开,地毯之所以厚的,毛多的,就是为了掩盖地板上面细微地高低差距。 打开密道之后,下面是与地下室一模一样的狭窄木阶梯,再下面就是在山石之间开凿的秘密通道了。 当时,r发现这个秘密通道的时候,他有一点想法:(此处可参考第五十四章诱饵计划五,开头部分的心里活动,要与下面我写的结合起来看。) 第一,g话里保留的一点小私心就是他不仅在刚到罗雀屋的时候犯下了一件大家都知道的杀人未遂事件,而且还参与过罗雀屋之前某项秘密活动。 虽然参与不深,且不论是自愿和被迫,但是,他不想让大家发现,所以隐瞒了知道此处秘密通道的事情。 第二,就是r想到了g有可能隐瞒的事,虽然并不是全部正确,但是,他觉得有些是于自己和姐姐有好处的。 (这里请参阅第五十四章诱饵计划五上半部分第七小节)为了避免大家找得辛苦,我在这里复述一遍: ‘高兴是因为罗意凡想到了这件事于自己的好处,如果蒋兴龙告诉自己,就代表两个人分享了秘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也知道。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却不知道……’ 这一段话里面,‘如果蒋兴龙告诉自己,就代表两个人分享了秘密’就是指g不愿意揭破的秘密,就是以上第一点我提到的。 ‘他知道的自己知道,自己知道的他也知道’是指g如果分享了秘密的话,就代表g的罪恶被r知道了,而g会明白,他有把柄在r的手里,会对r产生一定危险。 ‘现在不同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却不知道。’这是当时r的心里活动:r猜测到了g的秘密,但是,g并不知道他猜测到了,所以,g不会对r产生危险,而r却会对g有所威胁。 呼~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r和g究竟是谁了吧!也许聪明的读者早就知道了。 r—roy(罗伊)—罗意凡 g—gamble(甘布勒)—蒋兴龙(英文名是取其谐音:终于明白了爱) 言归正传,此刻,沙发下的密道还是打开着的,并没有人去关闭它,而壁炉台上的花瓶却被动过了,所以roy才会觉得非常奇怪。 他一向有敏锐的反应能力和思考能力,而且,无论如何紧急,他并不会为姐姐小芸以外的人疯狂。 这也是roy的一大特点。 现在,roy和gamble一同进入了这可以说是罗雀屋最后的一个隐藏秘密的地方,他们究竟能不能救出陆绘美和帮助她的人呢? 楼上帮助绘美的人是生是死,究竟是谁? 而我们的嫌疑人还会回转吗? 下一章,我会一一讲给你们听。 第八十四章 场内篇十二:重回红色地狱 罗意凡的疑点是:凶手为什么移动了壁炉台上的花瓶,却没有关闭沙发底下的通道。 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情继续研究,先救下陆绘美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沙发底下的密道之中,沿着木阶梯向下爬。 蒋兴龙没有像罗意凡那样赤裸上身,他身上还挂着衬衣,为什么说是挂着呢?因为衬衣刚才在户外被他们两个人撕裂了,所以现在只能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跟在罗意凡的身后,整个人刚刚进入密道口还没有走几步,就突然被一股拉力拉住了。 我们知道,蒋兴龙因为之前在地下室行动的时候甩掉了鞋子,而且来来回回袜子早已磨破,所以现在脚上已经磨出了血泡。 他真的是一直在咬牙坚持,此刻被莫名的拉力一拉,整个人立刻站立不稳,差一点没有摔倒。 幸好罗意凡扶了一把,但是脚上的血泡依旧被阶梯刮得生疼。 “谢谢。”蒋兴龙声音早已沙哑,出口的谢谢二字发音已同刚来时判若两人。 而罗意凡的声音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体力透支非常厉害,要不是靠着以往锻炼出来的毅力在坚持,恐怕早就不行了。 这个时候,我想罗意凡真的会感谢他那份即赚钱又出名甚至还锻炼身体的工作——舞台剧演员。 蒋兴龙站稳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入口边缘的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衬衫一角。 原本以为是一枚钉子,但是等蒋兴龙伸手把衣服扯下来的时候,看到的确是一个亮闪闪地白点。 虽然在室内灯光下不是很清晰,但是确实是一枚亮晶晶的小东西。 蒋兴龙觉得似曾相识,他扶着罗意凡的肩膀,凑过去一把把小东西抓到手里,仔细一看。 顿时傻眼了,“这个是他的东西啊!” 蒋兴龙口中的他指的是前文中的男性l。(女性l这个代号目前只在回忆篇和开头出现过,真身是群体中比较重要的贯穿情节的一个女人。) 闻听蒋兴龙的话,罗意凡靠近看了一下,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纽扣型袖扣,好像还镶了钻石。 “你先把他放好,我们等一下再讲,现在赶快行动!”罗意凡催促,语气中带着焦急。 他一直注意听着哭泣的声音,但是进入密道之后,不知道是由于环境的改变还是什么原因,声音变弱了。 两个人越往密道下面走,楼上陆绘美的哭声就越弱,直到完全听不见。 现状逼得两个男人不得不忽略疼痛,加快脚步。 山石之间的通道十分昏暗,仿佛屋子里的灯光完全照不到里面似的。 罗意凡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左手边石壁上面一人高一点的地方。他在寻找自己刚才看到的洞口。 刚才罗意凡为了跟上某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洞口。它在十分隐蔽的地方,通道里看不清事物,而洞口在一人以上高的地方,还经过了相应的伪装,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走了没有几步,罗意凡就停住了,他把手里的斧头交给蒋兴龙拿着,双手在石壁上方摸索了一下。 然后说:“就是这里,我们得爬上去,我刚才上去过,上面的顶板就是楼上走廊里的一块木地板,锁扣在石洞的这一边。” “来,你先上!”罗意凡蹲下一点身子,他知道蒋兴龙此刻比他更疲累,蒋兴龙的体力几乎都已经消耗在了户外的行动上面。 身体的饥渴和透支,再加上未知的担忧,让蒋兴龙也没有了与罗意凡客气的理由,毕竟,罗意凡更年轻。 用力攀上罗意凡的肩头,蒋兴龙先把斧头抛进石洞里面,然后注意着寻找石壁上的着力点,尽量不把身体全部的重量压在罗意凡身上向上爬,以减轻底下罗意凡的负担。 几分钟之后,蒋兴龙进入了罗意凡头顶上方的洞口,进入之后,他才发现洞里面实在是太狭窄了。 为了不伤到自己,他先把斧头刃口朝里放好,然后回过身去拉还在下面的罗意凡。 等两个人都进入石洞,差不多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此刻,楼上隐约的哭泣声又可以听见了,这证明陆绘美现在还活着,两个男人的心也放下了一点。 挤在又小又窄的石洞里,罗意凡伸手在石洞顶部寻找可以打开顶板的锁扣。 很快,锁扣就找到了,罗意凡说了一句:“凶手在我走后没有回来过这里。” 他之所以可以确定,是因为罗意凡当时发现并试着打开锁扣的时候,在里面夹了一点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片。 (注:罗意凡手里的笔记本是怎么得来的请参阅第十七章) 如果凶手来过,他不可能拿下纸片又照原样放上去的,因为锁扣在盖板下稍微缩进一点点的位置,到了盖板上面根本不可能伸手下来扣锁扣。 也就是说,一个人要上到盖板上面的话,必须打开锁扣,打开之后纸片就会掉下来,而到了上面就没有办法把纸片再夹回原处了。 不过这里还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凶手把纸片用胶水黏贴在锁扣上面,这个行不通,不说罗意凡没有发现胶水的痕迹。就算纸片当时被黏在了上面,凶手上去之后也不可能再锁上锁扣啊。 第二,凶手如果只是检查了一下锁扣而没有上去,从密道回出去了呢?这在目前的罗意凡看来,是没有可能的。至于为什么,这就要留到后面解释了。 蒋兴龙没有对罗意凡的话提出任何自己的意见,他也没有意见可以提,只是催促着:“被废话了,快点!” 罗意凡自然知道要快一点,所以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 他的手早已伤痕累累,很多伤口因为持续用力,还在冒血,罗意凡忍着疼痛使劲把木盖板往上一推。 “啪啦”一声,长条形木板向上翻起,翻到了缺口边上。 就在打开的一瞬间,陆绘美的哭声瞬间放大,同时,还伴随着惊恐地叫声,仿佛有什么人正在威胁着她的生命。 两个男人赶紧用力攀爬到盖板上面,一上来,就看见自己的位置正在红色房间边上的走廊尽头。 等他们冲到红色房间门口,里面的一幕将两个人瞬间吓傻。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凄惨,比他们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幕都要凄惨得多…… 第八十五章 向死而生二 面前是茂密的树林,涧溪早已分流,极端疲累困顿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再走下去了。 天边扬起一丝曙光,但是树林里三个人的希望之光却越来越渺茫。 边本颐靠在潮湿的树干上,用自己的西装外套裹紧怀里的女人,另一只手紧紧拥抱着瘫软无力迷迷糊糊的老婆元木槿,眼里是无能为力的迷茫。 ‘他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现在边本颐混沌的脑袋瓜里面能想到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困意疲倦正在一步一步吞噬着他仅有的意识。 他多么希望罗意凡或者蒋兴龙也好,至少有一个可以给他出出主意。 边本颐夫妇之间的感情不比任何一对年轻情侣少,甚至在多年的积累中,更加浓烈。 所以他想:‘至少老婆可以出去也行啊……’ 拼命坚持着不睡过去,他得为怀里两个女人负责,边本颐勉强直起一点身体,看了一眼小芸大腿上的伤。 虽然经过前期简单处理,也包扎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纱布。(这里帮助小芸包扎和处理伤口的人是何蜜娜,请参阅第四十一章:白方第三幕下半部分) 白色的纱布已经变成了灰褐色,上面不可避免地溅满了泥浆,裤子和衣服上都湿透了。 边本颐很担心小芸的伤口如果感染的话,那一条腿会保不住。 但是,现在手边又没有干燥洁净的布料可以替她换上,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边本颐颓然倒回树干上,头被树皮摩擦得生疼,这也唤回了一点他的意识。 ‘现在要怎么办呢?’边本颐在心里想。 身边的老婆似乎已经睡着了,任凭边本颐怎么摇晃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如果蒋兴龙没有会去救人就好了,但是,现在不管想什么都没有,事情正在想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三个人都没有力气再动了,森林的边缘才又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不清容颜,头发被血糊在一起,脸上也满是鲜血。 右半边身体因为摩擦或者磕碰而伤痕累累,尤其是右肩锁骨处,可以看见一道皮肉翻开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胸部以下,血染红了短袖t恤和他的长裤。 从来没有如此勇敢过,男人受了重伤,右边身体几乎不能动了。 他本可以避免这样的伤害,但是,为了能够做到自己想要做得事,他下定决心豁出性命。 断裂的肋骨疼痛难忍,但男人依旧努力在树林里寻找,他拖着脚步,一点一点移动,并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 因为雨下了整整一晚,所以地上的泥土非常松软,很容易就能发现脚印。 找了一段路之后,男人发现了两对交错在一起的脚印,虽然踩得很乱,但是没有错,是一男一女的脚印。 男人的心有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们……’ 但是再仔细看去,地上还有一条隐约是什么东西拖过的痕迹,好像是一个人的脚尖在地上划过的印子。 这回男人放心了,看来三个人都在。他血腥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容,看上去恐怖无比。 用完好的左手扶着树干,男人继续在树林里沿着脚印移动,希望可以找到他要找的人。 右腿的脚裸和右手上臂骨头,还有右边肋骨都不同程度受伤了,疼痛让男人冷汗伴随着鲜血滴落。 想起刚才的那一场搏斗,男人心有余悸,另一个人在他之前就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男人自以为可以对付的。 但是,两个人体格的差距还是让他落于了下风,被死死按在尖锐的石头上。 脚裸是在搏斗的时候扭伤的,应该顶多骨裂而已,右手上臂是被他的对手无情地用石头砸断的,根本就像报废了一样。 而肩部的刀伤和肋骨是做那件事的时候,被兴奋过度的对手给伤害的,当时男人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由着他肆虐。 头部并没有受伤,男人想起自己半夜里的丑态,绝望占满了胸膛。 但他不能死,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要去做,至少要找到那三个人。 头发和脸上糊着的鲜血让他睁不开眼眸,每眨一下眼皮,睫毛都似乎会黏在一起分不开一样。 这么多的鲜血不是男人自己的,而是那个伤害他的人胸膛里喷涌出来的。 那个人,男人咬牙切齿地想:“这回算是下地狱了!他总算是报了仇。” 不敢耽搁,男人继续寻找着逃脱的三个人,直到阳光把天空照亮,他才隐约看到前方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三个紧紧挨在一起的男女。 第八十六章 上山篇一:特别保镖 警方的汽车送到离l山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恽夜遥就让他们回去了,他和一个比他高小半个头的男人一起向环山公路的方向走去。 这条环山公路坡度并不是很陡,但却十分狭窄,目测一次只能通过一辆汽车,如果是那种大卡车的话,估计一辆也通不过。 恽夜遥和同伴化妆成登山的旅游者,两个人都背着深色登山包,穿着旅游鞋和运动装,恽夜遥还可以戴了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以遮盖他容易被人认出来的面貌。 踏上山道,恽夜遥走在前面,而那个高一点的同伴则紧跟其后,两个人走路的时候近乎只差一步之远。 此时的时间是2016年5月4日的凌晨六点多一点,也就是边本颐三人脱离罗雀屋之后的第一个凌晨。 —— 在这里,为了加深读者的印象,我有必要把之前的时间再总结一下 : 罗意凡陆绘美、边本颐夫妇等一众来客到达罗雀屋的时间是5月2日的下午到傍晚之间。 这些人里面最晚到达的是蒋兴龙夫妇。也就是说,他们到达罗雀屋之后,没有多久,索桥就被炸了。 然后一连串的事件是发生在5月2日晚上到5月4日凌晨这一天两夜的时间内。 场内的时间大致如此,我们在回到场外: 场外的话,恽夜遥到达s城是4月30日的下午,浴室凶杀案被发现是在4月30日的后半夜。 带着受害人的尸体回到警局是5月1日的凌晨。 接着莫海右立刻投入法医工作,恽夜遥和谢云蒙开会分析案情,这些工作是在5月1日上午做的。 下午就是第八十章和第八十二章描述的三人会议。 5月1日上午和下午恽夜遥他们探讨的问题,之后都会一步一步说明。 然后,就是5月2日晚上莫海右公布尸检结果和分局召开专案组紧急会议。 5月3日,谢云蒙与领导意见,还有莫海右的意见达成一致,恽夜遥做好上山的准备工作。 为了不引起注意,恽夜遥是5月3日后半夜,也就是5月4日凌晨一点之后从警局出发,前往l山。 到达时间便是上面提及的5月4日凌晨6时多一点,途中刻意在l山附近几个村庄兜了一圈,所以用了将近五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 天空还没有大亮,恽夜遥一边走一边大量着山脚下稀稀落落的油菜花田和农民的小房子,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跟在他身后的同伴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参与了我想象中的某些事。”恽夜遥回答。 虽然还没有见到过罗雀屋,但是恽夜遥对那里的情况真的很担忧,担忧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现在由莫海右全权负责的酒店浴室凶杀案。 山下的那起凶杀案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已经经过分局长的同意把莫海右任命为专案小组的组长和全权指挥者了。 那是昨天谢云蒙和分局领导软磨硬泡了一天才得到了首肯,因为莫海右不是分局的人,他原本是作为法医来帮忙的。 领导当然希望谢云蒙可以挑起重担,这样一来案子破了,分局也面上有光不是吗! 所以局长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后来,在谢云蒙将自己和恽夜遥、莫海右三个人的分析合盘推出之后,局长才再三权衡,同意了谢云蒙的提议。 但他强调,如果罗雀屋事件真的像他们分析的那样,那么此次事件一定要争取由平龙公安分局全权负责调查。 这可是一个大案啊!再说罗雀屋本身就在平龙分局的管辖范围之内。 谢云蒙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他要随同恽夜遥上山。 对了,你们想的没有错,紧跟在恽夜遥身后的人就是谢云蒙。 他决定跟恽夜遥一同上山的原因是前天晚上法医莫海右给出的尸检报告。 这份尸检报告证明了几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第一,酒店里的死者并不是死于机械性伤害,脸部和腹部的伤是在死后马上加上去的,所以才会大量出血。 目的可能就是想让警方误以为他是死于机械性损伤。 第二,死者手脚粗糙,体格壮实,手指和脚趾被全部切断。(莫海右脱下死者的鞋子之后,发现其脚趾也被切断了。而且手脚指头上的指甲盖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取走了。) 这一点很让人怀疑,切断指头,取走指甲盖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且,这一点并不是杀人之后马上做的,尸检证实,恽夜遥说的是实话,以莫海右得到的结论来看,他看见尸体的时间之前,那具尸体的手指脚趾应该还没有被切断。 所以,有可能凶手是逃离之后,再返回酒店做的。至于凶手为什么这么干,目前还有待分析。 重要的是必须要找回丢失的指甲盖。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莫海右发现了死者是一个吸毒者,他的胃里和血液里都检测出了某种植物型毒品的残留物。 具体是什么毒品,要等莫海右把样本带回总局实验室之后才能知道。 但是,这一点一公布,立刻引起了全局哗然。 s市政府在犯罪反面一直谨小慎微,采取的是严厉打压,绝不放过一个罪犯的政策。 现在居然从一起严重杀人事件中还牵扯出了毒品犯罪,真的是前所未有了。 分局长立刻打电话报备总局领导,勒令召开紧急会议制定新的行动方案。验尸报告出来的当晚,那个送恽夜遥到城郊的农民司机也被缉捕归案。 但是他死不承认自己参与任何犯罪事件,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只好先将他作为相关人员拘留。 这一点也是导致谢云蒙坚决跟随恽夜遥上山的直接原因,山上存在着太多的风险,恽夜遥一个人太危险了。 而山下的案件人手本来就不够,总局紧急调拨的警员还没有过来,所以,此刻唯一可以脱身并保护恽夜遥的只有谢云蒙。(他认为自己的职务完全可以由莫海右一人包办,而且他是了解并可以完全配合恽夜遥行动的人。) 就这样,两个人踏上了登山之旅,也开启了罗雀屋事件重要的转折点。 第八十七章 向死而生三 伤痕累累的男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倒在地上,他一寸一寸地扶着树干接近自己看到的三个人。 越是走近,心中的仿徨和害怕就越来越多,也许,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现在这样感受到如此之多的痛苦。 男人的心已经被绝望和恐惧填满了,他没有眼泪,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以为,罪恶的灼热已经将他的眼泪烘干,干到心都完全裂开。 眼眸死死盯着面前同样奄奄一息的他们,男人努力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 扶着树干的左手不知不觉之中在死死扣着树皮,指甲被他用力抠断,流出丝丝鲜血。 但这些与男人此刻其他地方的疼痛相比,简直可以形容为毫无感觉。 男人心中的恨全部堵在喉头,呼之欲出,却无法出口,只能从通红的眼眸中显现出来。 身体已经虚弱到极限,两条腿不停打颤,潮湿污秽的长裤黏在身上无比恶心,男人一想到自己身上的污秽,就干呕不止。 但是为了未完成的事情,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死亡为止。 —— 边本颐混混沌沌的大脑中还在希翼着救援,因为身边的人太重要了,所以他警告自己不能绝望,要有希望,但是希望真的可以到来吗?又或许绝望正在向他们靠近。 再次勉强抬起朦胧的眼皮,边本颐想向希望到来的方向再看一眼。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头颅已经因为疲软而垂向了另一个方向。 所以此刻,边本颐看到了一个被鲜血和杀伐之气围绕的人,模糊的视线中,他分不清楚此人究竟是谁! 他的脑神经只有一种反应:危险!危险!! 可是,没有人能够抵挡危险了,边本颐的意识渐渐远离身体,在饥渴,无助和恐惧中昏迷过去…… 昏迷的人和正在承受苦难的人即将会和到了一起,他们最终是否能够得到救赎呢? 而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英俊少年又会有怎样的出色表现呢? 我们目前并不知道,但唯一可以想到的是:潜伏在罗雀屋中的凶手不会逍遥太久了,所有的罪恶都将付出沉痛代价,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 2016年5月4日傍晚五时四十分 当边本颐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身体上的清爽和舒适让他为之惊愕。 “我……”边本颐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得几乎发不出来。 他睁大眼睛看向四周,一片纯净的白色,那么静谧和安然,与自己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当头颅转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那个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再次开口,边本颐稍稍用了一点力,他要用力才能发出些微清晰的声音:“你是谁?我究竟在哪里?” “我是医生,今天上午的时候,你和一位女士被两个登山爱好者送过来,据说是你们在山林里迷了路,昏过去了。” “什么?!!”边本颐一下子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本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体力透支,饥渴过头造成的昏迷。 所以此刻内心激动的情绪让他瞬间仿佛有了力气一般。 手肘勉强撑住白色的弹簧床垫,边本颐沙哑的声音都几乎提高了八度:“你,你说什么,我和一位女士?!!” “是啊!是一位中年女士,看上去大约四十多了吧。”医生明显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有些讶异地说,边上的护士则立刻帮助边本颐重新躺好。 疼痛的脑袋挨上枕头之后,边本颐似乎冷静了一些,他听出来了,医生话语中的女士应该是他的妻子元木槿,而且看医生的神色,木槿现在没有大碍,这让边本颐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心中的愧疚也渐渐扩大,小芸没有出来,为什么,当时小芸就在自己怀里,唯一没有被救的理由就是——小芸在登山者到达之前就死亡了,这样的话登山者一定会先救活着的人,下山之后再通知相关人士上去收尸。 想到这里,边本颐瞬间有一种迷茫、无助的感觉,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没用。 以前,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公司的员工,看见他总是点头哈腰。他和老婆在多年的奋斗从没有遇到过太大的挫折,所以边本颐总是很骄傲,很信任自己的能力。 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的自信在远离,那几个人为了让小芸平安脱险,已经全部牺牲在了罗雀屋。(边本颐自认为回去的人都没有活路了。)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可以带小芸回到阳光之下,可是…… 边本颐不愿意再想下去,他闭上眼睛,宁愿自己依然像以前那么势利,那么没有同情心,依然在自信中骄傲着。 让边本颐独自懊恼,我们回到罗雀屋所在的那座山上,在那里,刚刚走下出租车的恽夜遥和莫海右重新开始了登山之旅。 而在他们中午时分到达的半山腰树林之间,除了遗留下来的血迹之外,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第八十八章 推理的序幕一 就在恽夜遥和谢云蒙二次登上罗雀屋的时候,山下警察局内也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件。 那个在恽夜遥之后发现尸体的瘦高男人不见了,更正确的说应该是被放走了。 自从谢云蒙随恽夜遥上山保护他之后,莫海右就身兼法医和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两项职务,变得更忙了。 这边厢刚刚整理完所有的证据和尸检报告,莫海右想起了那个目前作为尸体第一发现人的瘦高男人。 常年与罪犯打交道的经验告诉莫海右,这个人肯定不一般,从他与警察交谈的态度和行为看来,莫海右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具体是什么?莫海右又没有一个头绪。 现在饭店里所有的相关客人都已经询问完毕,警戒也已经解除,而且,莫海右想此时相关人员应该都带回警局了。 所以莫海右拿起电话,给自己的助手打了过去,让他带尸体第一发现人来专案组办公室,他要询问一些情况。 “喂,我是莫海右,请帮我带案件发现人到我的办公室来。” “组长,什么案件发现人?”电话那头的问话非常奇怪,莫海右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就是当时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男人哪!” “啊!那个人啊,早就走了。” “什么?!”莫海右一听就炸了,他有些生气地对电话里说:“立刻让负责调查询问的警员到我办公室来!” “是!”那一头应答一身,马上挂断的电话,估计是立刻跑去叫人了。 负责整个酒店调查取证询问的人就是以前谢云蒙的直接下属,也是云龙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之一米小东。 谢云蒙主管的刑侦大队有两个副队长,一个是这次专案组直接听命于莫海右行动的米小东,另一个是一位娇小,漂亮,干练飒爽的女警枚小小,也是谢云蒙追了好久才追上的野蛮女友。 在警局,枚小小什么都听大队长的,因为那是工作,但一下班,谢云蒙就成了软脚虾,唯枚小小之命是从,为此他没少被同事们笑话。 很快,米小东就到达了专案组专用办公室。莫海右一脸严肃地在里面等着他,面前堆放的一大摞案件资料。 米小东进入办公室就感觉今天气氛不对,但是他还不明白是哪里做错了,所以只能一个立正,打过招呼之后就站在那里等莫海右开口。 “坐,小东。” 莫海右虽然生气,但他对辛苦办案的警员一直是很礼貌的,他尊重每一个努力的人。 等米小东坐下之后,莫海右问:“为什么要放走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 啊!是这件事啊! '' 米小东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什么大碍,所以口气也轻松了不少:“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酒店一位住客,他并没有任何嫌疑,不过是凑巧在门口听见大家的声音冲进去看了一下而已。” “再加上他说自己有很重要的私事要去处理,我们没有权利将他强行带回。” 听了米小东的话,莫海右虽然有所诟病他的处事方式,觉得他太过于形式化了,还不够灵活机动,但是,莫海右并没有开口指责,而是问: “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职业的?是不是本地人?到s市是来干什么的?这些你们问了吗?” “哦,这个都问了,他说他叫布和,是本地人,也是个旅游爱好者,常年在外地,这次回来是因为钱花光了,准备在这附近找一份工作,攒一点钱再出去旅行。” 点点头,莫海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酒店解除封禁的当天下午,大概4点多钟的时候。”米小东回答。他一直笔直地坐着,生怕莫海右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酒店解除封禁是在5月2日的下午,我们知道,布和在此之后不久就到达了罗雀屋,所以不难猜测,布和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可能他与酒店凶杀案和罗雀屋事件都脱不了干系。 打发走米小东,莫海右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他当然不可能知道罗雀屋里发生的一切,但是,参考之前三人在一起的分析,莫海右觉得,此次凶杀案可能背后牵扯着更加重大的犯罪事件,而且刻不容缓。 于是,莫海右再次拿起了电话,这一回他打的是谢云蒙的手机。 “喂。”电话里传来的是谢云蒙气喘吁吁地声音,好像再搬运什么沉重的东西。 此时是5月4日上午8 : 00过一点,莫海右马上问:“怎么了?” 听出来是莫海右的声音,凑在一边的恽夜遥马上抢过电话说:“小左,我们在后山树林里发现了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不像是登山客,倒像是……” 没等他讲完,谢云蒙就一把抢回了电话,并瞪了恽夜遥一眼,此时他刚刚把两个昏迷的人都驮到山下,恽夜遥居然一点忙也不帮,所以谢云蒙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抢回电话之后,谢云蒙继续说:“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我们市里的名人,我想你应该认识,就是木槿花时装公司的老板元木槿和她的丈夫边本颐。” “他们不太可能是来登山的,因为身边没有任何登山工具和背包,而且还有大量的血迹。” “是他们自己的血迹吗?”莫海右问。 “不是,他们两个只是昏迷,并没有任何外伤,血迹应该是别人的,但是这个人我们在树林里完全没有看到。而且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当时,我和小遥发现两个人的时候,边本颐还有一些意识,他一直在模模糊糊地说着救小云,或者是救小莹这样的字眼,听不太真切,好像是希望我们先救某个人,但是,这个名字与他老婆的名字不符,肯定是还有什么人,有可能就是那些血迹的主人,可我们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莫海右问了一句。 想了想,谢云蒙说:“现在先把他们送到医院,然后我和小遥继续回到山上,但是据我们的猜测,罗雀屋有可能已经出事了,我们需要警力支援。” “好,我立刻去向局长请示,派警员过来,你们不要贸然进入罗雀屋,等我的消息。”莫海右很快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一种隐隐的担心,不是担心案件,而是担心恽夜遥,莫海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别地想到这个人。 但自从见到恽夜遥之后,莫海右就时常会想到这个人,这个应该让他讨厌的人。 挂下电话,莫海右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向分局长办公室走去。 第八十九章 推理的序幕二 血红色的恶魔比昨天还要猖狂,时间并没有褪去它残忍的色泽和温度,在眼前的红色地狱中,罗意凡看到了‘恶魔’可怖的面容。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看不清眼睛以上的部分,仿佛是被砍烂了一样糊满了厚厚的鲜血和白色的仿佛脑浆一样的东西,两个眼睛只剩下黑洞和眼眶周围露出的白骨。 窄窄的脸庞……哦!不!那不是脸庞窄,而是脸部两边的肉被刀削去了,血红色的肌肉和脂肪还在抽搐,但是明显已经没有了活跃的力度。 唯一完好的嘴唇如死鱼一般耷拉着,根本已经发紫肿胀了。 ‘恶魔’整个身体瘫软在依旧血腥恐怖的地毯上,一只手,一只连经脉都已经砍断,看上去形状怪异的手紧紧抓着陆绘美的裙角。 而陆绘美呢?惊吓让原本美丽有灵性的女子变得疯狂和歇斯底里,她不停尖叫着,哭喊着,直到—— 一个温暖的胸膛贴近她的背后,一双大手,带着鲜血和伤痕的大手抚慰上她的肩膀,陆绘美才算有了恐惧之外的意识。 像机器人一样木讷地转过头来,陆绘美看着身后人熟悉的脸庞,眼中却没有波澜,一片灰暗。 “她惊吓过度了,要赶紧带她离开这里。”蒋兴龙对着罗意凡说。 此刻的罗意凡,紧紧拥抱着陆绘美颤抖的身躯,泪水不禁滑落脸庞,他从没有如此心疼过这个女人。 以前,罗意凡的心思都被姐姐小芸给占据了,他甚至为了赌气一错再错,可是,第一次,罗意凡感觉到了陆绘美于他的重要性。 虽然不是爱,但是那份喜欢和亲情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泪水止不住落在陆绘美凌乱的头发上,罗意凡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 “绘美,我在这里。” 这句话好像是魔术师的咒语一般,陆绘美瞬间有了一些神采,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足够了。 一丝神采让陆绘美认出眼前拥抱她的人是谁,她颤抖着嘴唇轻唤一声:“roy。” “是,我在。” 手指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从roy温暖的怀抱中探出,陆绘美指向那死死捏着她裙摆的看上去寸骨寸伤的手。 很轻地说:“是他救了我……” “……”罗意凡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没有惊讶。他只是沉静地看向怀中美丽的女人说:“说给我听听吧!” “roy,凶手会回来的。”站在一边的蒋兴龙提醒着,手里紧紧握着那把何蜜娜遗留下来的斧头。 罗意凡摇摇头说:“不会的,凶手该杀的人都已经杀完了,他不会再回来了,而我们,必须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轻缓的语气,却有着相反的坚定,此时的罗意凡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凶手和造成这一切伤害的罪魁祸首。 蒋兴龙看着他,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不安,他是真的无法再原谅了,可是自己呢?犯了那么多错误,roy是否会体谅呢? 蒋兴龙感到自己正在走向末路,而这条路的主宰者现在换成了罗意凡。 从一进入罗雀屋开始,蒋兴龙就计划好了要置自己的妻子于死地,就如同两天前元木槿说的那样。 他的食品企业发展并不顺利,国内已经倒闭了好几家超市,原因就是因为妻子的挥霍和强势。 但是,到了动手的那一刻,蒋兴龙犹豫了,困惑了,为什么说困惑呢?因为蒋兴龙这个人的理智总是占于上风的。 就像当初他为了企业的发展和父母孝道,忍痛与相爱多年的初恋分手一样,虽然后来他和初恋一直保持着关系,以至于妻子蒋晓梅多次不满。 但是,他始终都没有把感情放在自己心的最中间。 这也是罗意凡指责他对不起l的根本原因。 在妻子的事情上,蒋兴龙没有对罗意凡说谎,他确实没有杀人,可是,他却参与了一件绝不能对罗意凡提起的事情。 看着眼眸赤红,真的如同鬼魅的罗意凡,蒋兴龙心中有着些些恐惧无法说出口,无法表达。 等待陆绘美缓过神来继续开口的时间里,罗意凡在仔细观察着这间红色房间内的一切。 红色的房间‘赤炎’ 它是罗意凡他们在此经历的第一个不可思议谜题,直至现在,罗意凡依旧没有想清楚答案所在。 门口范芯儿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地毯上依旧留着大量的血迹,看来是凶手把范芯儿尸体搬走的。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特别搬走一个死人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范芯儿身上一定有什么证据存在。 罗意凡眼眸转向‘赤炎’的房门口,思考着,视线随着地上大片已经干涸成暗褐色的鲜血向室内移动。 地上每一寸血迹和脑浆都在罗意凡的眼中仔细分辨。红色的鲜血在他眼里虽然是灰色的,可这并不影响罗意凡分辨鲜血和脑浆。 越看,罗意凡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而一边的蒋兴龙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蹲下身体开始仔细研究。 两个男人并不担心出去的路会再次被凶手堵上,因为,此刻他们心中的某一号犯人已经不能再行动了。 而另一组犯人,罗意凡料定他们已经离开了罗雀屋,带着他们的钱和东西,可能还有找到的赃款,不过这最后一点,罗意凡并不确定。 对于另一组犯人,蒋兴龙多少要比罗意凡了解一些,但他并不认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可能是蒋兴龙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就在此刻,陆绘美开口了,从她口中说出了一个令罗意凡和蒋兴龙都异常震惊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将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关键线索。 第九十章 破解红色房间消失和重现的秘密一 “他是卫宝贵” 陆绘美轻轻开启的嘴唇中吐出了这样几个字,一边的蒋兴龙立刻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卫宝贵!这个自从两天之前到二楼寻找失踪的梁泳心,就一直没有出现过的胖男人,居然如此凄惨的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还躺在红色房间原本躺着的,失去头盖骨的那具陌生尸体的位置上。 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到极点。 难道是凶手将陌生人的尸体搬走之后,换上了卫宝贵?蒋兴龙瞬间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又容易被发现的事情呢?而且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如果说搬走门口的范芯儿尸体是为了掩盖某些证据的话,那么这里换上卫宝贵的尸体就完全解释不通了。 陌生男人的尸体已经被反复查看过,根本不存在需要掩盖什么的必要。如果需要掩盖什么,凶手肯定一早就把他搬走了,或者根本不会把他放在这里。 难道是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可以解开陌生男人尸体身份的证据?所以凶手才要把他的尸体换掉? 蒋兴龙摇了摇头,继续看向满眼红黑色发出恶臭的地毯,他希望可以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绘美,”一边轻抚陆绘美不停战栗的背部,罗意凡一边耐心的问 : “你为什么说是他救了你。”手指同时指向卫宝贵的尸体。 “因为……他还活着,”陆绘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恐惧和惊慌又开始上涨。 她语无伦次的说 : “他刚才一直活着,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直活着……” “我…我想要救他来着!他真的活着!他还跟我说话!我拉不动他的身体!” “roy!”陆绘美突然转向一直盯着她看的罗意凡。 双手死死抓住罗意凡的胳膊,泪雨磅坨地说:“刚才……我看见了恶魔!” “什么样的恶魔?”此刻的罗意凡不管听到什么都已经不会再惊愕了,他依旧平静的询问陆绘美。 “那个恶魔!有一张吃人的嘴…真的……我只看见他的嘴!那张嘴……很大很大,里面全是血……恶魔的牙齿,白森森的…一直排列到耳朵下面……” 一边诉说,陆绘美一边不停地颤抖,仿佛已经无处可逃的小兽一般紧紧缩在罗意凡宽厚的怀抱中,连脸都几乎要埋进他的胸膛里。 轻轻拍着陆绘美不停抖动的背部,罗意凡虽然不想让他继续回忆可怕的经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收集一切可能得到得证据。 所以罗意凡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 : “那张嘴是不是除了嘴唇之外两边都是红色的?” “……嗯” “那么除了嘴之外,你还看什么?”很轻很轻的询问,罗意凡此刻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陆绘美的身上。 同时,腾出右手来向蒋兴龙比划手势,意思是叫他注意周围的环境和安全,有什么突发状况立刻提醒。 但是,罗意凡没有看到蒋兴龙此刻的动作,他以为蒋兴龙一直在随时注意着他们两个,所以比划手势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脸去看一眼。 蒋兴龙紧紧握着斧头的手柄,把斧头平放在地毯上,他也顾不上脏污了,两手两脚并用,在地毯上爬行摸索着。 “……奇怪!太奇怪了!”没过多久,就在罗意凡全神贯注分析着陆绘美话语的时候,他耳边听到了蒋兴龙传来的呢喃声音。 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罗意凡转过头来搜寻蒋兴龙所在的位置,并且发现他正蹲在房间某一处的墙角。 双手在墙角地上不停地扒拉着什么,斧头也被丢在一边。 “你在干什么?”没有办法放开胸前的陆绘美,罗意凡只能出声询问。 听见他的说话声,蒋兴龙转过头来—— 猛然间,罗意凡一阵莫名奇妙的恍惚,似乎看到了刚刚陆绘美描述的恶魔的脸庞。 两边裂开到耳根处的嘴角,灰色(其实是血红色)翻开的皮肉和里面同样浸染着灰色的惨白牙齿。 眼珠瞪得极大,变成了圆形,几乎要突出眼眶,脸上的皮肤如蜡模一般,没有任何生气。 罗一凡赶紧一把捂住陆绘美的眼睛,自己瞬间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紧紧盯着眼前变了模样的蒋兴龙,罗意凡在分析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他们之间变得异常漫长。 蒋兴龙没有动弹,甚至没有转过身体,只是一直保持背朝罗意凡蹲着的姿势,头颅以一个非常扭曲的角度转向他的同伴。 直到,脖子累的快要断掉的时候,他才以自己本来的声音开口说话。 “哎!我的智多星先生”这句话是蒋兴龙从边本颐那里学来的。“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我的脖子都快断掉了!” “……” 见罗意凡还是没有反应,蒋兴龙索性站起身来,走到了罗意凡的身边,再重新蹲下,一张可怕的脸就这样放大在了罗意凡眼前,没有恐怖,只有不可思议。 “你是在哪里发现它的?”罗意凡缓缓开口说:“快把它摘下来,你想吓疯绘美吗?!” “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东西贴在脸上的效果。” 蒋兴龙一边说着,一边从脸上撕下一片薄薄的,像面膜一样的东西来。 这东西甚至看上去比女人用的面膜还要更薄一些,而且是肉色的。 他把脸上撕下来的东西举到罗逸凡眼前说:“怎么样?想不到吧!” “这个东西就是我刚才在角落的地毯下面找到的,而且我还发现了地毯的秘密。” “是啊!前天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罗意凡接上了蒋兴龙的话语说:“我就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看来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说说你都感觉到了什么?”蒋兴龙问,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前天刚进入这间房间时那消失和重现的恐怖景象来。 “目前虽然不知道凶手的机关暗藏在哪里?但是我们基本上还是可以做出一些推测的。” “还有就是那个失去头盖骨的陌生男人尸体,我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识吗?”罗意凡总是那么直接了当。 蒋兴龙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想是否应该把最后的底线都告诉罗意凡。 十几秒之后,蒋兴龙下定了决心,他的良知告诉自己,现在必须坦诚一切,要为他所爱和爱着他的人做最正确的事情。 就在罗意凡和蒋兴龙研究红色房间的秘密的时候。 另一个人,蒋兴龙心心念念,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却用最大的代价从恐怖凶手的手中,救下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姐姐小芸。 第九十一章 蒋兴龙的秘密 “罗意凡,你说得很对,这栋罗雀屋确实有人隐藏在这里贩毒,而且,包庇他们的就是我!” 听到这句话,罗意凡瞬间抬起头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蒋兴龙。 事实上,虽然猜到贩毒可能有人掩护,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同他们一起作为被害者的蒋兴龙。 照理说来,蒋兴龙如果参与了贩毒,又和罗雀屋有关系,贩毒的人肯定会保护他,把他作为被害者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还会暴露犯人们的隐藏地点。 而且,一直以来,蒋兴龙都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罗意凡觉得那不像是装出来的。 怀抱着陆绘美,他问:“gamble,你参与不深,对不对?” “嗯。”蒋兴龙回答:“十年前,为了不让父母和蒋晓梅这个女人再破坏和伤害我和lvy(艾维)之间的爱情,我带着他到郊区买了这栋房子,罗雀屋这个名字是当时的售楼处办公人员开玩笑取的,我们也一直没有改。” (这里提到的lvy就是前文中提到的男性l的英文名,他的故事请参阅第一章楔子1苦涩的日记和甜蜜的日记中y(取其英文名最后一个字母)的日记,还有第七章回忆篇一:l的故事) “当时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十年前,你的企业就已经规模不错了吧。”罗意凡说。 “是的,当时父母要我娶蒋晓梅,他们被她的甜言蜜语灌醉了,一心一意促成我们在一起。蒋晓梅因为斗不过各方面都高她一筹的元木槿,在s城的服装市场无法立足,而我又是新起之秀,和她的企业关系不错,所以才会想到利用我重新上位。” “那你就这样任她摆布?”罗意凡一边抱扶着陆绘美站起来一边问,他们总不能一直坐在尸体边上,恶臭确实难以忍受,何况陆绘美此刻也清醒了一些。 “我没有办法,当时我已经30岁了,我的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觉得我这么好的条件没有女朋友很丢人,所以极力促成我和蒋晓梅恋爱。” “而我当时已经和lvy同居了。” “你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这一点我早有耳闻,但是感情不是别的事,你难道没有想过像你的父母坦白?” “我怎么能说呢?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我和lvy在一起的。后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和lvy商量着把爱情转到地下,假装和蒋晓梅结婚,希望用金钱和婚姻来稳住她,因为蒋晓梅已经看出我的性取向了。” “她用此事威胁我娶她,并给她钱重整公司。不过,她最后拿了我的钱也没有击败元木槿。公司还是倒闭了。” “许多年以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蒋晓梅的阴影之下,直到买了罗雀屋之后,我们才算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巢,可是,罗雀屋却并不平静。” “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很少,有一次,lvy无意之中发现了一楼走廊的门框全部都是双层的,在他让我看了之后,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罗雀屋的前科我多少有一些了解。” “所以,我利用自己的一些人脉调查了罗雀屋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罗雀屋可能存在密室,所以,我在偷偷一个人常常往返罗雀屋,动手寻找当年警方没有找到的秘密。” “你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吧?lvy告诉过我他发现双门框的事,那个时候,你的企业发展应该就遇到了瓶颈对吧?你是想独自找到遗留在罗雀屋里的赌资,然后占为己有。”罗意凡直接道破蒋兴龙的心事。 蒋兴龙只好点了点头,继续说:“可是,我既没有找到密室,也没有找到什么赌资,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有陌生人出入罗雀屋的痕迹。” “有一次,我瞒着lvy到达罗雀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人时常日夜颠倒。就在我停好车走到罗雀屋大门前的时候,大门突然就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个醉醺醺地农民模样的人,我当时吓了一跳,立刻质问他究竟是谁,并威胁他私闯民宅要立刻报警。” “就在我拿起电话想要报警的时候,屋子里又冲出了几个强壮的男人,把我打倒在地并拖进客厅。他们似乎对罗雀屋非常熟悉,而且,当时,屋子里坐满了人,好像正在开什么会议一样。” “我进了屋之后,很快就听出他们原来是一直在利用罗雀屋贩毒,他们提出不杀我的条件是要我随时配合和掩护他们的行动,一开始我坚决拒绝,因为s市政令严苛,一旦我参与贩毒,就等于是毁了自己半生积攒下来的家业,以后再无出头之日。” “可是,他们不停地殴打我,甚至把刀子架到我脖子上威胁,最终,为了活命,我还是答应了。” “那个时候我想,先答应下来,等安全了再想办法报警,可是,我做了一件最最愚蠢的事,我把lvy的照片带在了身上,罗雀屋里面因为很少去,所以没有我们两个人的照片,但是,我习惯把lvy的照片带在钱包里。” “那些农民在翻我钱包的时候发现了照片,而且照片的背后还有我写的‘我的爱人’的英文字样,他们虽然不会英语,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居然认识lvy。” “所以,”罗意凡接下去说:“他们对你说,不照做就会找lvy的麻烦,你只好妥协了,并且几年来一直掩护他们的行动。” “作为罗雀屋的实际主人,你比lvy更加了解这里,何况你还一直瞒着他到此地来,没有你的帮助,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隐藏得这么久。你有没有参与携带毒品?”罗意凡问。 “没有,我一直拒绝给他们携带毒品,掩护他们不报警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从那次之后,我几乎就不带lvy过来了。” “我不想lvy知道我做了这些事,他虽然软弱,但是实则内心里正义感很强,我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破坏我们来之不易的情感。” “可你已经破坏了,十几年,你没有给过lvy一天幸福,你知道他一直都是个脆弱的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你却强迫他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烦恼和痛苦,忽略他的心意和感情,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有多爱lvy,我只看到lvy的失望和伤痛。” 毫不留情地抨击蒋兴龙,罗意凡让他一瞬间升腾起一股无名火。他们本来回来就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此刻,自然要更敏感一些。 “那么你呢?你有没有问过你此刻怀中人的想法和心意,你辜负了她多少年?” “我……”罗意凡一下子哑口无言。 此刻,稍稍恢复意识的陆绘美心思却不在罗意凡他们的对话上,她一直被罗意凡小心地抱在怀里,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个高傲男人如此的关心,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自己被边本颐他们抛弃(陆绘美是这样认为的)的时候,以为再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 但是就在最危难的关头,一直以来瞧不起的卫宝贵用生命救了她,还得到了漠视自己的roy的关心。 陆绘美突然之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膨胀起来了,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人们所谓的勇气。 是一种难以诉说地情绪,就像是为了食物而撞树的兔子一样。她又燃起了可以成为罗意凡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希望。 可这个时候,有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是一个自称为海风藤的人温柔的声音。 他说:“因为我们内心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刺激着陆绘美的内心,她抬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roy,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在危难的时刻,人往往情绪变化会更多,更复杂。 察觉到绘美的异样,罗意凡很担心地转头看着她,问:“受伤了吗?要不你趴在我背上,我带着你行动。” “……不”片刻之后,陆绘美才憋出这一个字,然后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恐怖在心里扎根,身体也止不住颤抖,但是,陆绘美希望roy可以看到一个坚强的自己。 “roy,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但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我可以自己行动。” “那你下来要跟紧我,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嗯” “我想我们不用再在情感问题上纠结对错了,现在已经天亮了,根据我们第一天到达的时间来推算,现在应该是5月4日的凌晨了,一天两夜,我们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必须尽快行动。首先就要查出这间红色房间的未解之谜。” 一边的蒋兴龙和盘托秘密出之后,心里一块大石头没有了,却更加急躁,他的爱人在户外,生死未卜,他怎么能不心急? 罗意凡离开陆绘美身边,蹲到蒋兴龙刚才蹲过的墙角,说:“我想这里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机关,唯一的猫腻就在这地毯下面和天花板的横梁上。” 第九十二章 破解红色房间消失与重现的秘密二 站起身来,罗意凡凑近蒋兴龙耳边低声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关于刚才蒋兴龙叙述的事情中不明了的一点东西。 听完罗意凡的问话之后,蒋兴龙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罗意凡在心里又串联出了一部分的猜测,他觉得,这部分的猜测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同时,一个一直隐藏在同伴之中,至今没有浮出水面的人进入了罗意凡的视线。 我们先不去管这个人究竟是谁,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解开红色房间消失和重现的秘密,才能一步一步的将凶手逼到角落里,让他藏无可藏。(红色房间消失与重现的不可思议魔术请参考第八章到第14章之间的部分内容)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罗意凡拉过陆绘美,他现在非常的疲劳,但是,绝不能让陆绘美再离开自己的身边,没有衣物遮蔽的上半身,因为情绪紧张和专注,并没有感觉到户外传递进来的寒气。 户外的空气因为连续下雨变得异常阴冷,完全不像是初夏的天气。 为了以防万一,三个人走到红色房间的门边靠在门框的部分,当然,事先查看过这里的门框是否有异样,这里是非常正常的普通门框。 这样一来,面朝南的蒋兴龙就可以看到来自二楼走廊两侧的全部动静,而面朝北的罗意凡一边说话一边顾着注意陆绘美的情绪变化,以防她受不了突然崩溃和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而且两个人同时都可以看到来自红色房间内部和二楼客厅衣帽间还有温室里的任何动静,也就是说,在红色房间门框中央的两个人的视线范围兼顾了所有二楼进出的空间。即预防凶手可能到来的突袭,同时也有利于他们目前的分析和观察。 罗意凡让陆绘美靠在他怀中之后,嘱咐她:“把脸埋在我胸口不要看周围的东西,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点点头,陆绘美安心伏在男人胸口,现在她不想去考虑任何事情,也没有能力考虑任何事情。 现在天色已经全黑,虽然没有手表和时钟,(在罗雀屋里非常奇怪的是,没有一个房间里有类似钟表和时钟的东西)但是大概可以估计得出来应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5月2日当天卫宝贵夫妇和费古何蜜娜进入这件红色房间寻找泳心的时候,这还是一个正常的房间,没有尸体也没有血。”罗意凡说:“那时候的时间应该是晚上6时到7时左右。” “你怎么可以肯定当时他们进入的是这间红色房间,我们后来上二楼寻找他们的时候,不是连人影都没有看到吗?”蒋兴龙问,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走廊里唯一可以通向楼下的楼梯间入口,此时二楼楼梯间的门是打开着的。 而刚才他们上来的那条通道入口,此刻整块盖板都是向上掀起的,已经被他们用边上的重物压住,不太可能有被关起来的危险。 “是卫宝贵身后的血迹,”罗意凡指着红色房间内部地上的尸体说:“我们现在暂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拼死救与他没有多少关系的绘美,但是你看他身后的血迹,这个房间地毯上的血因为时间长,你刚才说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但是,卫宝贵留下的血要新鲜得多。”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可以看出来,因为颜色的深浅不同,比较淡的灰色覆盖着比较深的灰色上面,就说明,上面的一层血迹是新鲜的。你仔细看这些新鲜血迹的走向,它们是从阳台的位置延伸出来,也就是说,受重伤的卫宝贵应该是从秘道爬出来的。”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密道的呢?我们上二楼查看的时候,每一个房间都看过,并没有发现卫宝贵的身影,二楼的房间从结构上来看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密道了,失踪的卫宝贵只有可能是从红色房间的密道被带走的。” 罗意凡说到这里,蒋兴龙问了一句:“那么如果卫宝贵是凶手的帮凶呢?他自己刻意跑掉,造成失踪的假象。” “不可能,如果卫宝贵是凶手的帮凶,那为什么他的老婆会死得这么惨呢?根据卫宝贵之前对老婆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非常疼爱老婆的人,这一点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可以看得出来,刻意假装出来的不可能每个细节都做得面面俱到。” 罗意凡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性,然后继续说:“你想一下,当我们撞开红色房间门以后,我们看到的房间内部是不是很凌乱?” “不是,我不知道你和布和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样,后来我看到的房间里一切都和白色房间一样非常整齐干净。”蒋兴龙很肯定地说:“我想房间整洁干净是不是就代表你们之前第一次看到的血腥场面完全是个假象?” “非常有这个可能,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假设第一次看到的确实是一个假象,那么牵涉到的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先制造这么一个假象?是用什么办法来制造的?” 罗意凡的声音并不响亮,多少因为疲累有些沙哑,他继续说:“第一个问题很好解释,有可能就是因为要掩盖先上楼的人被藏在密道里这个事实。先不管凶手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进入秘道的,我怀疑凶手只是利用了这个红色房间里的某个事先存在的机关而已,就像他把我们困在所谓的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里面的时候一样,那时也是利用了这栋屋子事先就有的机关。” “我想这个凶手,哦不,应该说是这些凶手有可能都是非常熟悉罗雀屋的人,要比你和loy熟悉得多。” “这样说来,我认识的那些贩毒者是凶手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尤其是那个认出loy照片的人,他很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人,过去的事情我也听loy和我说过,虽然容貌已经完全改变,而且三次出现也只有很少很少相似的部分,但是如果这次我们猜测没有错误,那么就说明一定是那些贩毒者指派他来作为内应,伺机要把我们杀死在这屋子里。”蒋兴龙说。 罗意凡稍稍思考了一会儿,接下去说:“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你想,凶手如果是那些贩毒者,他们为什么目的隐藏了这么多年,现在要跳出来杀人呢?而且一口气要杀这么多人?”罗意凡紧皱双眉,不得其解。 蒋兴龙说:“你们这些人来这里,其实与凶手并不相干,是我和loy商量好让你们集中在5月2号那天上山的,我们的目的,你现在也应该很清楚了,我只能说,我做了一个失败的计划,自己想杀的人没有杀成,反倒成了其他凶手利用的工具。”此刻他没有任何心理包袱,坦诚多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罗意凡连连摇头,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没有那么简单,你确实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引上了山,但是,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完全不知道有贩毒这一回事的人啊!贩毒的人不是都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他们杀我们的目的何在?杀了我们暴露了自己,这种愚蠢的事有谁会去干?!” “这个……”蒋兴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罗意凡的问题,只能再次沉默,但他始终很仔细地观察周边情况,手里也一直提着他们目前唯一的防身武器,那把从何蜜娜手里拿来的斧头。 “所以我认为,你们只是把我们集合起来了,然而后续的事情应该与你们毫无关系,另外有一个犯人,一个极其聪明又极其狡猾的犯人,在你们之前就策划好了一切,而且这个犯人,就是我们的同伴之一。我没有办法确定他究竟是那些人中的哪一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我、loy、绘美、还有边本颐夫妇二人肯定可以排除在外。” 说到这里,罗意凡抬起头来,再一次看向房间里卫宝贵的尸体,喃喃的说:“总结一下我们刚才的分析,首先凶手用不知名的方法将卫宝贵夫妇引入了红色房间的密道之中,然后开启房间里的机关让我们看到一个血腥恐怖的场面,之所以这样做,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掩盖卫宝贵夫妇在密道里的事实,他们可能来不及关上密道的盖板,或者卫宝贵夫妇当时就被绑在阳台隐蔽的地方,所以他们绝不能让我们踏入房间半步。” “阳台那边除了透明的玻璃门之外,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南侧那一小部分木质墙壁背后了。我们姑且假定当时卫宝贵夫妇就是藏在那里,凶手可能采取了一些措施,让他们无法发出声音。”罗意凡边思考边说。 “从发现红色房间的异样开始,我们这些人就一直困在二楼,最后是从红色房间的密道离开的,在这段时间里,卫宝贵肯定是被凶手从这里的密道带走的,毋庸置疑。他的妻子范芯儿,我估计是被凶手打晕之后,趁我们不注意留在了这间红色房间里。” “红色房间里的机关,我想应该是在房梁之上,你看,这是一栋尖顶的屋子,也就是说屋顶部分是空心的,而且上面的房梁比一般我们所见到的房梁要粗大许多,有可能某一部分房梁上隐藏着什么像投影设备一类的东西,可以改变整个屋子的面貌,这样子的话,凶手暂时先利用这个设备改变房屋的面貌,吓退我们。” “当时,是我和布和率先撞开房门,我们可以说是一起摔进房间里的,所以根本没有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情急之下只看到满眼的鲜血,根本没有看清楚其他的东西,但是布和的反应要比我迅速地多,我当时就在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就有准备。” “在这一点上,”蒋兴龙接下去说:“布和确实值得怀疑,他很快就冲出房门来叫我们快走,并且又迅速回到房间里把你拉出来,当时也是因为也是因为他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恐慌。” “而且,我怀疑,范芯儿的尸体之所以会到我的怀里,布和肯定脱不了干系。”罗意凡说:“他在很多地方的行为都值得怀疑,但现在我还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尸体塞进我怀里并砍下头颅的。这个我们现在暂且先不说,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想办法爬上房顶去确认是否有我们想象的投影设备一类的东西。” “第二件事就是这地毯,现在上面的血迹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并不是靠投影投上去的,也就是说,至少我们第二次看到的红色房间里的场景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所以还有一个问题是,凶手是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个假现场的,这一点肯定与布和无关,因为她一直和我们呆在白色房间里。” “最后,就是那具陌生的尸体,他在我和布和第一次进入红色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他挂在房顶之上,而且第二次看见他的时候,虽然躺在地上,但脖子上依然挂着砍断的绳索,他究竟与这栋屋子里的事件有什么关系,你刚才就已经确认过了,他不是你所认识的贩毒者中的一员,所以这是这边红色房间里最后一件奇怪的事。”罗意凡说。 两个人停留在红色房间已经有10几分钟了,但是他们的分析还没有结束,不先破解这里的秘密,就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去破解其他秘密。 现在凶手已经非常明显了,大家不知道注意到了没有,我几乎把所有可能的凶手都已经提到了台面之上,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找到指证他们的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第九十三章 推理的序幕三:抵达与增援 从这一章开始,恽夜遥和谢云蒙将从外围进入者的角度逐步配合内部的罗意凡和蒋兴龙解开前文中所有未解之谜。 按事件篇章节来说的话,恽夜遥他们会从最前面索桥出事那里开始按正序解谜,而罗意凡他们在内部解谜,直到两波人马会和之后进行共同推理为止。 而场外的边本颐夫妇将会全力配合莫海右进行证据的搜集和推理辅助工作。 在上一章,我已经初步将一些人排除在了杀人犯的行列之外,他们是罗意凡、蒋兴龙、陆绘美、边本颐、元木槿和loy(其实大家猜得到他是谁),但是,并没有说他们之中没有帮凶。 剩下的人之中,包括已死和不知名的人在内,究竟谁是这一连串杀人案的凶手,现在还不得而知。 —— 恽夜遥和谢云蒙将边本颐夫妇送到医院之后,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而是留下了莫海右的联系方式。 边本颐夫妇都是s市的名人,而谢云蒙很清楚他们和罗雀屋的“主人”罗意凡(这是在飞机上恽夜遥听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谢云蒙也不知道)关系很好。 所以,恽夜遥初步猜测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从罗雀屋脱离出来的,因此留下莫海右的联系方式可以让他们直接与警方接触。 之后,恽夜遥与谢云蒙两人是在5月4日上午10点左右回到罗雀屋所在的山脚下的。 登山途中并没有遇到任何陌生人,也没有什么阻碍,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就沿着山道来到了被炸毁的索桥前面,时间是5月4日中午11点20分左右。 索桥的结构在前文中有所介绍,所以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呈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是悬挂着的铁索,而桥面上的厚木板除了两端部分还残留着,中间大片都已经因为爆炸而毁坏了。 天空中早已不再下雨,阴冷的空气也因为阳光而稍稍暖和了一些。今年的五月份似乎还没有入夏一样。完全感觉不到夏天的气息。 两个人隔着索桥观察罗雀屋正面,此时一片宁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栋屋子这样看还是挺漂亮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诡异。”谢云蒙说。 “是啊。”恽夜遥接口,看着罗雀屋,他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栋屋子看上去与他思想中的风景有着某些地方的契合点,但是又似乎不很一样。 恽夜遥的眼眸眯起,从小就有的远视眼让他可以清晰看到罗雀屋正面的一点一滴样子。 就在恽夜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罗雀屋的时候,谢云蒙蹲到了索桥的前面。 看了片刻之后,他招呼恽夜遥:“小遥,索桥是被炸毁的,我想罗雀屋确实是出事了。” 听到谢云蒙的话,恽夜遥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赶紧跑到桥头,蹲下身体向索桥中间看去。 谢云蒙指着其中大片碎裂的木板对恽夜遥说:“这种厚度的木板普通工具是不太可能造成这样的粉碎度的。” “你看,木板破损的边缘,烧焦痕迹非常明显,应该是被炸药炸断的。国内虽然武器管控很严,但是在网上,还是有人非法买卖自制或者偷渡的枪支炸药一类的东西。” “嗯,而且,”恽夜遥一边仔细看,一边思索着说:“木板烧焦的部分已经完全被雨水浸湿了,应该不是刚刚才炸毁的,可能是昨天或者更久以前就出事了。” “那,边本颐夫妇就不可能是从罗雀屋里逃出来的喽?”谢云蒙说:“他们是昏迷在半山腰的树林里的,当时离悬崖只有几步远。” “不,我们刚才从环山公路上山没多久,你不是听了我的话,和我一起从一处比较平缓的山崖上攀上去,从后山继续上山的吗?”恽夜遥提醒说。 谢云蒙点了点头,说:“是的,你当时说要看看后山是否有路可以上山,可是以我对l山的了解,后山完全不可能有路,但你不听我的,执意走了后山,不过,幸亏如此,我们找到了昏迷的边本颐夫妇。” “后山除了树林就是悬崖,如果从山脚下直接上去的话确实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我们是从山腰上去的,所以直接进入了树林之内。” “从边本颐夫妇的路线来看,他们是沿着山上涧溪到达树林里的,”恽夜遥指着索桥下面的溪流说:“你在看对面,那里的树木边缘有一处倾斜的非常严重,如果一个人胆大一点,侧滑下去的话,不是不可能从对面下到河谷底下的。我想,边本颐夫妇还是有很大可能是从罗雀屋逃出来的。” “嗯,确实如此。”谢云蒙表示赞同。 “哎!小蒙,我们有没有可能攀着铁索到对面去?”恽夜遥问谢云蒙。 想了一会儿之后,谢云蒙才开口:“我一个人的话,绝对可以,毕竟警校训练的时候,攀岩爬索我一向是第一名。你的话……就困难了。” 他上下打量着恽夜遥,似乎看扁边上的人绝对过不去一样。 这让恽夜遥撅起了嘴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不信,咱们来试试?”谢云蒙挑衅。 “……” —— 此时,云龙警局里的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5月4日上午8点与谢云蒙通过电话之后,莫海右就针对两人的情况做了一个紧急汇报。 云龙公安分局马上临时组成增援小分队,在坚决自告奋勇前往的枚小小带领下,极速赶往l山。 由于总局的后续人员还未到达,所以在警局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包括枚小小在内,增援小分队只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除去枚小小之外,还有现场勘探组长左澜和法医检验助手吴大岳。 勘探组长左澜现年28岁,同枚小小一样是女性,但是她长相粗旷,人高马大,性格也十足像个假小子。 法医助手吴大岳现年25岁,长相并没有什么特色,属于很不吸引目光的那一类人,但他是分局里唯一上过医学院的警员,本来在谢云蒙的刑侦组工作,此次是特意分派给莫海右当助手。 分局长决定增援之后,莫海右主动让他跟随上山,理由是一但遇到尸体,可以起到初步验尸和带回有效证据的作用。 就这样,5月4日中午12点30分不到,增援小组就已经在路上了。 枚小小非常担心谢云蒙的安全,她相信自己男友的话,山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小小是个性格急躁的女人,今天刚满26岁,比左澜小两岁,两个人是闺蜜,甚至,警局里的人私底下开玩笑说;“左澜就像是枚小小的另一个男朋友一样。” 此刻,枚小小和左澜坐在后座上讨论着当前任务的执行方案,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份从警局档案室里复印的当时罗雀屋结构图和必要的材料,以备不时之需。而吴大岳现在负责开车的工作,偶尔插上几句话。 “小小,你说罗雀屋里真的现在还会发生凶杀案吗?它周边村民有可能贩毒,这个听上去就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农民怎么可能会弄到毒品呢?况且市里面政策那么严。”左澜依然不太相信莫海右说得那些话。 枚小小沉思着,她同恽夜遥一样,有着很好的分析能力,但是,因为脾气急躁,临场处事方面有些欠缺。 没有更多的证据作为辅佐,枚小小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只能就事论事:“你先别猜测,等一下和小蒙他们会和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的,现在,我们该讨论的是,上山之后该怎么行动。” “虽然是增援,但是我们不可以用警察的身份贸然进入罗雀屋,万一罗雀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就得准备好托词应对房主人了。” “最好房主人不在,这样我们就可以潜进屋子里去看个究竟了。”简单粗暴是左澜一向的行事风格。 “不要胡说八道了,大队长和莫法医都是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他们都那么说,就绝不会有错的,你们两个还是想一下待会儿要配合大队长行动吧。”开车的吴大岳提醒她们。 非警用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因为是午后,堵车非常严重,几次他们都被迫停下等待,这让三个人的心情更加焦急不安。 第九十四章 红色房间谜题的重述和线索整理一 罗意凡和蒋兴龙要想让凶手不再和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就必须破解所有罗雀屋内存在的机关,让凶手躲无可躲。 现在,可以初步猜测的是,杀人凶手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得到当年警方没有查找出来的隐藏在罗雀屋内的巨额赌资。 而且,如此庞大的杀人计划不可能是一个凶手可以完成的,所以到达罗雀屋的人里面,一定有几个人是计划之内的犯人。 我们现在可以知道,布和非常可疑,不仅在罗雀屋里,他还是场外酒店凶杀案之中那个发现尸体的人。 他在红色房间谜题中的行为也有好几个地方是值得怀疑的。 已经死去的卫宝贵也是嫌疑人之一,他是一个娱乐记者,极其喜欢调查明星们的私生活,一开始进入罗雀屋时,就是他揭露了罗意凡和陆绘美其实不是众人口中的恩爱情侣这件事,还引起了陆绘美的极度不满。 他还与4月30日凌晨在飞机上故意坐在恽夜遥身后的记者和酒店里与恽夜遥擦身而过的人极其相似。 卫宝贵可以确定绝对对罗雀屋有所调查和了解,至于布和,他到底了解这个地方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言归正传,我们来分析一下之前红色房间‘赤焰’里消失和重现的不可能‘魔术’的一些前后线索。 回到5月2日当天的晚上,首先是因为蒋晓梅失足的事情,边本颐和蒋兴龙发生了斗殴,然后,元木槿让房主人梁泳心去拿医药箱。 梁泳心至此失踪。 大家先是一起在楼上楼下寻找梁泳心,此次寻找比较粗糙,只是打开所有的灯,挨个房间看一下,喊几声。 其中,表现出焦急态度的是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罗意凡一开始自己就表明与梁泳心是好友。 蒋兴龙虽然未有表明,但是对房主人梁泳心失踪这件事上,可以看出焦虑态度更甚于罗意凡。而对自己已经坠崖的妻子却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关心。 当然,事件讲到这里,大家也可以看出他和妻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之后,寻找未果的众人分成两拨: 其中一拨由罗意凡、蒋兴龙、布和与边本颐四个体力较好的男人组成,进入罗雀屋后面的小树林寻找梁泳心。 另一拨由其他剩下的人组成,继续在罗雀屋一楼和二楼寻找。 当时,仅陆绘美和元木槿两个女人留在了一楼,而费古与其女友何蜜娜,还有卫宝贵夫妇是去了二楼。 这里,费古的态度非常奇怪,他不愿意离开女友半步,在女友表示要留在一楼不和他一起的时候,表现的非常急躁,甚至有一些歇斯底里。 四个人上了二楼之后,挨个房间搜寻,没有看到人,卫宝贵无意之中在红色房间阳台上发现了密道的入口,他出于记者本能,要求费古同他们夫妇二人一起进去看个究竟。 费古拗不过卫宝贵,同其一起进入密道,忽略了身后的何蜜娜。 导致何蜜娜逃跑到一楼,向元木槿以及陆绘美托出自己其实不是费古的女友,而是被他绑架来的。 进入到一半密道的费古想起何蜜娜,紧急从密道脱出,追到楼下,因为急躁和几个女人的质问,引起癫痫发作,被从外回来的布和与边本颐救下。 这里面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蒋兴龙的奇怪举动,二是罗意凡为何要一个人留在小树林里继续寻找。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楼上卫宝贵妻子的惨叫声。 至于卫宝贵和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请大家参阅第八章和第九章的部分内容。 这里面涉及到第一具尸体:一个被毁容的女人尸体。 还涉及到一个之后罗意凡他们二次进入红色房间密道发现的问题。 以上就是众人为什么会一起再次搜索罗雀屋内部和第三次进入红色房间发现诡异场面的原因。 那么下面我们进入正题: 首先,有必要在重申一遍罗雀屋二楼的结构,因为罗雀屋最重要的密室几乎全部在二楼。 整个罗雀屋是面南背北的,大门在后方,也就是北面,一楼和二楼的行走方向是相反的。 从二楼楼梯间出来,众人其实是在靠近南面的位置。 由南向北先是一条走廊,走廊最北端是一间灯光暗淡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床和一扇位置很高的半开小窗户。 然后,按照次序,左手(西侧)是白色房间‘白雪’(这一间原来是作为房主人梁泳心卧室用的),正方形书房,接下来便是结构和布置还有面积都与‘白雪’如出一辙的红色房间‘赤焰’。 两间房间有两点不同:一点是颜色,另一点就是所有物品的位置都是相对的,就像倒影或者镜子房间一样。 为了节省读者的时间,二楼走廊右手边(东侧)的房间我在这里就不说了,大家可以参考第一章自行了解。 上二楼之后,众人首先在‘白雪’内听了女仆李宋未亦的讲述,耽搁了一些时间,此时,所有人都还没有感觉到过分的焦虑和疲劳。 这里,就有了布和的第一个疑点 : 在上楼之前,罗意凡安排男士们分别走在前面和最后,把女士们夹在中间,以防不测。 这个时候,布和是主动提出和罗意凡走前面的,但是因为边本颐不想和蒋兴龙一起走,而作罢。 等到众人离开二楼白色房间的时候,布和不声不响地改变位置,同罗意凡走在了最前面。 (以上可以参考第十章的部分内容) 来到红色房间,罗意凡打不开门,众人决定撞门,布和和罗意凡两个人是一起冲进房门的。 在这里,我们要详细叙述一下第一次见到红色房间血腥场面时的情景。 这一次只有布和与罗意凡两个人看到,罗意凡是站稳脚跟之后马上就呆愣住了,因为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凶杀案,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心里准备。 而布和的反应相当迅速,他先是同罗意凡一样愣了一下,而后回头不顾一切把即将进入房门的其他人往外推。 注:这时除了他和罗意凡,还没有人踏入房门半步。 然后,布和又回身去拉还在呆愣中的罗意凡,将他拉出房门。 这里,请大家注意,罗意凡出了房门之后,是在布和的前面,也就是说,布和拉出罗意凡,自己反倒在他之后踏出房门。 罗意凡惊慌之下随手拉了后面的一个女人的手就准备跑,根本没有看清楚拉得是谁的手。 然后,窗外闪过刺眼的强光,好像是闪电。(请注意,这个时候屋外在下雨,但并不是雷雨。) 屋子里所有的灯在同一时间同时熄灭,众人大乱,可是仅仅几分钟之后,灯光就又恢复如初了。 这里我只说一下罗意凡和布和的情况。 灯亮之后,罗意凡的状态是浑浑噩噩,整个人都处于不清醒的样子中,这种状态不太可能是因为惊吓所致。 陆绘美发现他怀里抱着死人的时候,他还处于无知无觉地状态中。 直到怀里范芯儿的头颅掉下来,他才慢慢恢复意识。 这个非常奇怪。 那么布和在干什么呢?布和灯灭的时候是站在何蜜娜和元木槿中间的,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灯亮之后,他却移到了最可能接近罗意凡的陆绘美身后,然后在发现尸体,陆绘美情不自禁扑向罗意凡的时候,拉住了她并向后退。 表面上看来,他是为了陆绘美的安全,实际上,之后,等罗意凡怀里女人的头颅掉下来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再次阻止陆绘美接近罗意凡,而是轻易让她挣脱了自己的手。 之后,所有对红色房间血腥场面的描述就是布和的那句话:“尸体……还有血和脑浆……满屋子的血和脑浆” 那个时候,准确的来说,和他一起看见的罗意凡印象是非常模糊的,所以根本没有开口。 这里从灯亮到众人镇定下来也不过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 之后蒋兴龙踏入房间确认的时候,血腥场景已经没有了。 这就是第一次出现血屋的全部经过。 第九十五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一幕上 2016年5月4日下午一时左右。 送走增援小分队之后,莫海右也即刻出发前去二次勘探酒店凶杀案的现场。 但是,作为第一助手的米小东却没有跟随左右,莫海右安排给了他其它任务。 “小东,你现在要去帮我调查几件事:”莫海右在专案组办公室对米小东说:“第一,查一下从4月30日到现在,须罗凡尘舞台剧团团长罗意凡的所有行踪,并调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尤其是这些日子出现在他周围类似记者身份的人,还有与他特别亲近的人。” “好,我知道了。”米小东一边认真聆听,一边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录着。 “第二,调查4月30日上午从w市到s市的班机头等舱有哪些乘客,我要一份具体的名单,越详细越好。” “第三,调查酒店凶杀案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布和,找到他的去向,可能的话,最好要对他的行踪进行24小时的监视,不要让他脱离你们的视线范围。” “组长,那个男人难道和凶杀有关?你发现什么疑点了吗?”米小东很奇怪,为什么莫海右一直揪着那个叫布和的人不放。 莫海右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你赶紧去调查,尽快给我答复。” “是!” 米小东站起身来,一个立正,拿着笔记本就匆匆走出了专案组办公室。 见米小东离去,莫海右也没有耽搁,立刻带着刑侦队警员向凶杀案发生的雅顿大酒店出发了。 坐在警车里,莫海右在脑海中回放着凶杀案发生前后的所有细节,里面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恽夜遥是4月30日到达s市的,据他自己说,一到s是马上就取消了与须罗凡尘工作室的全部合作计划。 这里面假设恽夜遥说得都是实话,那么他为了看一栋老旧的房子而去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合作机会,这对于一个正在上位期的明星来说绝对是不合理的。 然后就是罗意凡方面的态度也很不寻常,在恽夜遥单方面取消合约之后,他们居然爽快地同意了,鉴于罗意凡有可能就是目前罗雀屋的主人,所以莫海右才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他。 其实至今,莫海右依然有一些怀疑恽夜遥,他并不了解恽夜遥,虽然谢云蒙和分局长都对这个年轻人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 但是,莫海右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始终对恽夜遥保持着一丝质疑。 而且,恽夜遥对他这个陌生人表现出的过分热情,也让他有所疑惑,到底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呢?莫海右思考着。 他的思想里渐渐浮现出第一次报上姓名时,恽夜遥所说的那个名字‘恽海右’,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陌生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感觉到自己又要走神了,莫海右拉回思绪,继续考虑凶杀案的细节。 凶杀案发生在4月30日的夜晚,更正确地说应该是5月1日的凌晨了。 那个时间,客房里的客人大部分都已经睡着。 酒店是24小时营业制的,当时二楼包间还处于客满状态,但那些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了,而且经过调查,他们并没有任何人在发生事件之后离开过酒店。 莫海右觉得那些人杀人的可能性要相对小一些。 那么,客房里已经睡着的客人呢?由于雅顿酒店客房的结构是并排式的,也就是说是一间紧挨一间并列排序的公寓房。 发现死人的304号房正好在走廊正中,两头分别各有五间房。从299 - 309号房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长。 一是因为房间结构挨的紧,二是每一间公寓房的面积本来就不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定了两间房的恽夜遥可以从205室户外轻松爬到204室的浴室内的原因。 以恽夜遥为参考,其他住户自然也有可能会爬过来杀人,然后回转到自己的房间假装睡觉。等众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再混在人堆中出来看。 所以,一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要派人勘察所有二楼并排客房外侧的窗台和落水管表面,看看是不是有留下指纹鞋印一类的东西。 还有,酒店二楼所有住户的名单以及入住时间,都已经统计完成了,基本上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其中是否会真的存在凶手,此刻对莫海右来说,还是个未知数。 一路颠簸,一路思考,莫海右看向窗外的眼眸中出现了雅顿大酒店高高的楼房。 现在场外的凶杀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目前为止所了解的只有罗雀屋内凶杀案的部分正相。 —— 进入酒店的莫海右扶了扶平光眼镜的镜框,把自己质疑的目光隐藏在了眼镜后面,然后问迎上来的酒店经理;“酒店二楼的住户都还在吗?” “在,在,都在,警方的人员一直监控着二楼,我们怎么敢让他们退房呢?” “那他们有没有人向你们主动提出要退房的?” “没有,那些人都是长期的租户,大部分是外来打工人员,没有自己固定的住所。我们这家酒店您别看外观挺吸引人的,其实并不太景气,公寓房租金也很便宜,所以不会轻易有人退房的。”胖经理点头哈腰地回答着,脸色通红,好像是刚刚喝过酒的样子。 莫海右的脚步很快,一会儿就到达了货运电梯口,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酒店经理:“你们这里有入住过一个记者模样的人吗?” “记者?”胖经理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所以他对莫海右说:“那个,您稍等一下,我去查查4月30日的酒店入住登记。” “不用了。”莫海右的声音让正欲离开的酒店经理止住了脚步。 “你现在跟我上楼,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入住登记等一下让服务员送上来吧。”莫海右冷淡地说,同时有意无意避开着酒店经理那肥厚油腻的双手。 第九十六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一幕 在这一章开始正题之前,首先要说一下,因为小说复杂的结构和凶杀案,所以进入推理篇之后小说同样会分成几个部分来叙述。 我会尽可能把它们分得明确和清晰一些。 推理篇如同舞台剧,每一个分剧场都会以序幕、第一幕、第二幕……终场、落幕这样的形式呈现。 另外,之间还会夹杂线索整理的章节,以便于读者阅读时进行分析和推理。 目前场外由法医莫海右主导,会以‘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为题进行呈现。 然后场外还有一个分剧场,就是边本颐夫妇的推理辅助,这个剧场笔墨不会太多,主要起到为莫海右以及山上恽夜遥和谢云蒙提供已知线索的作用。 场内会以三个主剧场轮流呈现: 第一,是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核心主场,附带陆绘美。 第二,是恽夜遥以及谢云蒙,再加上之后要会合的增援三人组的探索推理剧场。 以上所有剧场都会以比较明确的语言来进行分析推理和线索提供。 然后,场内第三个主剧场就是我这一章要叙述的‘荆棘鸟的重生’,主角是前文中提到的loy和姐姐小芸。他们是罗雀屋事件中非常重要的人物,也是贯穿整个事件的核心级人物,真实姓名我想聪明的读者肯定一早就有所发现,在剧场推进的时候,我也会逐步把他们浮上水面的。 另外,还有三个属于犯人的,也就是所谓的暗黑剧场,血腥和杀戮,还有罪恶和欺骗会伴随着这几个暗黑剧场直到终章。 暗黑剧场在这里就不明说了,请读者们跟着情节慢慢阅读吧。 最后,主角们的情感会综合成一个剧场,这个剧场的内容将衔接之前回忆篇的风格,笔墨也不会太多,它主要的作用就是为罗雀屋完本之后的番外情感篇做一个铺垫和起头。 为了读者不至于太累,我会尽量让所有剧场有序交替的,那么,下面我们言归正传。 —— “姐姐……” 悬崖边缘,匍匐于地的年轻男人发出沉重的喘息,尚且完好的左手紧紧拉着背靠树干的昏迷女人。 身上断骨的地方已经疼得麻木,男人觉得自己就算是出去,也免不了可能要落下残疾,但是他不会在乎这些。 因为找了许多年的亲人就在眼前,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自幼没有母亲的呵护,16岁之时又失去了父亲,一直以来的寂寞和孤独让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温暖。 走上社会之后,未成年的他受尽了屈辱和辛酸,他就像一只乌龟一样,用厚重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心声。 爱情,来得突然,也失去得突然。 是的,虽然一直以来都维持着关系,但那种关系对他来说与肉体关系没有任何区别。 他爱的男人娶了别人,可笑的是,婚礼当天他是伴郎,每一次相聚,他都是那个笑脸相迎,拳拳祝福的‘好友’。 真的是够了,他从来不是气量那么大的人,却非要强迫自己,只因为他不能够不爱。 如果没有芸姐姐,他现在就会跳下这倾斜的悬崖,一了百了。 左手用力,男人使足剩余的力气摇晃昏迷女人,浑身上下的伤势让他无力站起,只能乞求女人可以清醒一点。 一直这样睡下去的话,真的会死的。 回想起刚才,男人多少有一点内疚,他总是善良的,从来没有因为苦难而改变过。 以前,穷困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陌生人在他被欺负之后说过一句话:“你太善良了,会很吃亏的。” 可是,本性难移,始终是没有改掉。 老师和边大叔都是一直以来对他很好的人,可是,他没有办法救了。 如果能有办法,他绝不会只带走姐姐,而让老师和大叔自生自灭。 希望,他们可以活下来,现在的男人只能这样祈祷了。 把身体在污秽的地面上艰难向前挪动一点,男人不停重复着唤醒女人的动作。 他好不容易把女人带到这一处悬崖边上有踩踏痕迹的地方。 这是一条隐蔽的被树木遮挡的小山路,没有开凿过的石阶,山路上的凹槽完全都是人反复踩踏之后形成的。 发现这里是一个意外,几年前的一次,他从出于好奇,从环山公路某一处斜度比较平的地方攀崖而上,结果迷失在树林中。 就在心急如焚的时候,看见了几个农民模样的人在树林远处走过,他不善于跟人打交道。 所以决定远远跟着走,靠着他们发现了这一处隐秘的下山之路,才得以回到山下。 这件事,他没有对当时一同前来的同伴说起,反正也不会得到重视,不是吗? 万幸的是,至今他还能找到此地,而此地也没有被荒废。 现在要做的就是唤醒姐姐,希望姐姐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到山下求救。 男人伤得十分严重,尤其是右侧手脚上断骨的地方,还有肋骨和右肩的刀伤,反正他是绝对走不下去了。 翻开的皮肉已经泛白,血液渗满了身上的整件t恤。布料紧紧贴附在伤口之上,估计已经因为血液凝固而粘合在一起了。 许久之后,被摇晃的女人终于抖动了几下眼皮,开始有了清醒的即像…… —— 在重伤男人刚刚带走小芸不到十分钟,恽夜遥和莫海右就出现在了离边本颐夫妇不远处的树林里。 此刻他们还在为恽夜遥的任性而争论着。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边本颐夫妇,并迅速将他们救下山送往医院。 如果重伤的男人晚一点到,或者他可以在原地等一下,那么他就不用那么费力,姐姐还可以得到更快的救援。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重伤男人也不可能想到会那么快就有人上山。 生与死之间,两个人的命运会如何走向,没有人可以知晓; 荆棘鸟想要飞翔,就必须穿过那重重利刺,在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中卸去重壳,涅槃重生…… 第九十七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一幕 虽然山谷对岸紧贴小树林边缘的斜坡,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看不出任何人攀爬过的痕迹,但是恽夜遥依然相信,边本颐夫妇十有八九就是从这里下到山谷底下,然后沿着涧溪的流向到达半山腰树林的。 任由谢云蒙研究索桥的状况,恽夜遥仔细观察着山谷下面的溪流。 刚才目测了一下,山谷并不是很宽,从恽夜遥他们所在的这一头到对岸,差不多有五六十米左右。 因为l山上植被比较多,再加上这几天晚上连续下雨,所以山谷两岸淤泥堆积,十分的湿滑。 底下涧溪两边也是如此,山谷底下的涧溪紧贴两岸陡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路可走。 但是恽夜遥发现,这条涧溪中间水流湍急,两边的水却很浅,用眼睛可以清晰看到水流下面光滑的岩石。 只要小心一点,慢慢扶着崖壁,行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可以确认边本颐夫妇,是从这里脱离罗雀屋的,那么就可以间接证明罗雀屋确实是已经出事了。 而索桥的损坏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也可以被人说成是仇家故意破坏,或者什么纠纷造成的。 恽夜遥想,只要罗雀屋里有‘某些人’在留守,那么他们完全可以编造出一些理由来搪塞警方,或者其他想要进入罗雀屋的人。 没有看见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现在警方要直接介入还是比较困难的。 可是恽夜遥几乎可以在心里确定,这个罗雀屋一定发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凭直觉嗅到罗雀屋里面那不同寻常的血腥和恐怖之气。 是的,血的味道,仿佛弥漫在空气中一般,恽夜遥几乎可以捕捉到它,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就像恽夜遥刚出场的时候自己说的那样:“我一向很正确。” 他确实有这样的自信,有的时候,恽夜遥的思维会跳的很快,甚至在别人思考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诉说结果了。 这一点在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常常被认为是轻率的表现。 是的,有可能那些拥有跳跃性思维的人常常会被写成是让人感到震惊的,极其聪明的人。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人反而会被别人觉得很轻率,因为他们的思考过程并不会被人所知,直接轻易的讲出答案不就是一种轻率的表现吗? 反正,要不是亲身体验过很多次恽夜遥所说的话的正确性,谢云蒙甚至也会认为他是个轻率的人。 现在,恽夜遥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眼前屋子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引诱的气息,那种朦胧之间却又直接了当的诱惑之气,让恽夜遥几乎把持不住想要立刻接近它,探索它。 可他不能急,循序渐进才是办案推理的原则,恽夜遥觉得自己不能漏掉任何一点的线索。 目前,最好的状况是罗雀屋现在处于空置状态,这样他和谢云蒙两个人就可以随意搜索调查,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还有一种状况是,屋子里有人,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不管发生过什么,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样就比较麻烦了,没有人会因为一些普通的理由就让陌生人进门的。更何况是那些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 就算让他们进了门,经过整理打扫的现场也很难得到证据和线索。 这就比较头痛了。 所以恽夜遥觉得,目前能做的就是,在进入屋子之前,尽可能在外围收集有用的证据,索桥的破坏并不能成为直接进入罗雀屋的理由。 需要更多的理由才能让有可能出现在罗雀屋里面的人,放他们进入。 就算是以警方的身份也不能随意乱闯民居不是吗?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揉着太阳穴,恽夜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山谷底下的溪流对岸。 现在要从那里找到一些脚印和手印,肯定是不可能的。 夜晚和凌晨的雨水已经将它们冲刷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是警方的专业勘察队员过来,估计也提取不到任何东西。 想要依靠边本颐的脱离来证明罗去屋确实出事了,希望很渺茫。 不过,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恽夜遥想:‘倒是可以从对面密密麻麻的月季花丛和灌木从中入手,从中找到某些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痕迹。’ 然后,恽夜遥手指没有离开太阳穴,眼眸向上抬起,看向远处罗雀屋正面和侧边的阳台。 虽然那些阳台都在二楼方位,但是凭着小蒙的本事,是不是可以带着他从阳台悄悄潜入,避开有可能在罗雀屋里人,来一个非法进入,先调查了再说呢? 反正到时候被发现了,再想办法搪塞吧,最坏的情况顶多是被当成小偷送到警局。 反正小蒙在警局里有关系,而且如果能让他们找到一些证据的话,房主人不就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恽夜遥兀自思考着,完全没有发现边上的谢云蒙,已经爬到了铁索桥的中央部分。 谢云蒙不愧是云龙公安分局最强的刑侦队长,各方面能力都非常突出,他在警校的时候除了文化课之外,其他科目都是全校第一,反正只要是攀爬抓捕,格斗缉拿这些事情,至少局里面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 谢云蒙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去打扰思考中的恽夜遥,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为了能更清晰的了解索桥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人沿着铁锁攀爬到了索桥中央木板断裂毁坏的部分。 开始勘查,单手单脚紧紧缠在铁索之上,另一个脚抵住木板破裂的边缘,腾出右手来,谢云蒙掀起一块松动的木板,查看它的底部。 这一看,让谢云蒙发现了一件很明显的事情,木板的底部有胶带捏贴过的痕迹,而且因为木板的覆盖和遮挡,胶带几乎没有受潮。 把木板掀过来,底朝上搁在其他碎木板上面,谢云蒙挪动了一点位置。 身体斜靠在危险的碎木板上面,两个脚紧紧并拢缠住铁锁,用左手的手肘压住那块自己翻过来的木板,右手开始扣拉上面的胶带。 此时,恽夜遥的目光正好回转到他的同伴这里,一眼就看见谢云蒙危险的动作,而起他的手机正从裤子口袋边缘慢慢滑落出来,好像谢云蒙自己并没有发现的样子。 “小,小蒙!”恽夜遥惊叫出声:“小蒙!!手机!手机呀!!” “什么?!”没有反应过来的谢云蒙,勉强抬起头来问道。 可是,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来不及了。 谢云蒙的oppo手机从口袋里一下子滑落出来,直接掉进了山谷底下的水流里。 在半空中的时候,手机彩铃好像预定好一样,响了两声,然后其余的声音就淹没在了涧溪深处。 这回,谢云蒙傻眼了,这可是他们和警局派来的增援人员唯一的联系方式啊!因为恽夜遥的苹果手机,正好在前一天的时候出现了状况,他们来的时候,恽夜遥也没有问警局的其他人借手机。 再加上刚才想的两声的彩铃,肯定是警局打来的联系电话。 继续以奇怪的姿势抬着头,谢云蒙问恽夜遥:“怎么办?” 看着一脸蒙神的刑侦队长同志,恽夜遥无奈地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没办法,等呗!” “哦…” 从嘴里发出一声扭曲的叹息,如果不是现在两个手都有用处,谢云蒙估计会扶额先伤心几秒钟再说。 这太什么的尴尬了,谢云蒙想。 第九十九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二 关于事件篇第四章索桥周边线索以及问题的合并整理。 事件从第四章起始可以说是一个开端。 5月2日的下午5:00,除去蒋兴龙夫妇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了罗雀屋。 那之后没有多久,蒋兴龙夫妇到达,梁泳心前去迎接,然后发生蒋兴龙夫妇和边本颐夫妇在门厅处的争吵,以及进入里屋的罗意凡发现索桥异状出来告诉大家。 之后第五章,便呈现了索桥被炸的情节,还有蒋晓梅失足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我们知道,蒋兴龙夫妇是最后一个到达罗雀屋的人。 而在他们之前不久,女仆李宋未亦刚刚离开罗雀屋。 我们假设,索桥是的的确确被人安放了炸弹,那么究竟谁最有可能呢? 一般来说,当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人最有可能安放炸弹。 可是在这里却并不是合理的。 因为我们已知蒋兴龙确实有预谋要除掉他的妻子,但当时他是开着车的,妻子又在他的身边。 他如果想炸桥,并引诱妻子到桥边,造成失足的假象,那么,他就绝不可能在与妻子一起的时候去安放炸弹。 还有,贸然从车窗扔出炸弹的话,很可能连自己都会被炸死。 下山的李宋未亦有没有可能安放炸弹呢? 第一,她在出罗雀屋的时候,身上是绝对没有炸弹的,这一点从文中的叙述可以看出,并且房主人梁泳心可以证明,除非梁泳心和李宋未亦是合谋者。 第二,就表面看来,女仆上罗雀屋只是为了赚钱,以求能够养活自己的老母亲和儿子,所以她没有动机。再说,要一个没有钱落魄的女仆到哪里去购买炸弹呢? 有没有事先安放好炸弹的可能性呢?就是在所有的人来之前,先设置炸弹。 这个可能性,操作起来的话,所有5月2日到达罗雀屋的人都有机会,因为屋主梁泳心几乎不在罗雀屋居住,要偷偷行动非常方便。 当然那些在罗雀屋里进行隐秘贩毒活动的人,炸桥,对他们来说更加方便。 不过,要让各位失望的是,这依然是不合理的。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雨,从4月30日晚上直至5月2日晚上,甚至5月3日,5月4日晚上,一直都有下雨,并且每一次都延续整个晚上。 索桥上的木板是长条形的,我们知道桥面又宽,可以并行通过两辆小汽车,木板和木板之间必然有缝隙,就算嫌疑人把炸弹安放在木板下面,也免不了要受到雨水的浸润。 炸弹的体积不似鞭炮,尤其是购买自制的土炸药,要达到能将索桥中间整个区域的厚木板全部炸碎,其体积就不会很小。 所以就算是放在桥板的下面,如此连续不断的下雨,哪怕是只提前一天安放的炸弹,也必然会受潮并失去其功用。(这里不存在用什么防水的东西来包裹炸弹的可能性,因为事后警方根本不会找到类似的东西。)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凶手是如何控制炸弹的爆炸时间的? 随机吗?不可能! 罗雀屋的客人们是分批到达山上的,连房主人梁泳心都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过来,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解了。 目前看来,凶手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杀光来罗雀屋做客的所有人,包括房屋的主人。 万一人都还没有来齐,炸弹就提前爆炸了,那岂不是要有漏网之鱼? 总结来说就是,5月2日下午,没有人有机会到桥边去安放炸弹,提前安放炸弹的可能性也接近于零。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不是炸弹呢?不是炸弹的话,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让桥面大面积损坏呢? 这里请大家先来看几个原文中的要点: 一,“索桥大约50米左右,两个共有四座小桥塔固定着组成桥底和护栏的坚固铁索,桥面上铺着连接紧密的厚木板,宽度足够两辆小汽车并行而过。”这是索桥的一个基本形态描述,足以说明罗雀屋之前的索桥是非常坚固的。 二,从罗雀屋正前方到达索桥边缘,连同整个索桥包括在内长度不足120米,也就是说,从罗雀屋到索桥的长度最多也就70米左右。这一段距离,一个是视力好的人完全可以看得很清晰。 罗意凡是第一发现者,不说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进入卧室去查看,我们假设他当时说的是实话,那么,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索桥有什么猫腻? 三,罗意凡只是看到了索桥冒烟,而蒋兴龙却反应极大地立刻冲到户外去查看,不管是作为罗雀屋的主人或者客人来说,这种反应都很奇怪。 他虽然没有安放炸弹的可能性,但是,路过索桥的时候,瞒着妻子顺手扔出一个烟雾弹,并且在众人发现桥面冒起浓烟的时候,以这样的行为,引诱妻子到桥边,造成其失足还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以上只是揣测,大家不要忘了,蒋兴龙曾经亲口对罗意凡说过,他绝对没有杀人。 我们不管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高,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妻子蒋晓梅以外,蒋兴龙确实没有杀其他任何人的动机。 再说,烟雾弹,也不可能造成桥面大面积损坏。 四,其他人的反应是,先冲进唯一可以看到索桥的一楼里侧卧室查看,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请大家注意,这间卧室在后文中可以说是三重密室的主体位置,而且他的窗户和阳台也非常诡异。 虽然第四章的时候还不涉及这些,但是这里我有提到一句:“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要去把窗户关上。” 这句话看似普通,实则大有文章:首先谁去打开的窗户?一楼主卧室的双人床紧挨窗口下方,打开窗户需要爬到床上。 窗户是透明的,户外的木质防盗网,肯定会对视线造成一定阻碍,但不至于太大。看清楚索桥状况还是可以的。 那么处于匆忙状态中的众人,真的会有人特意爬到床上去开窗户吗? 还是窗户原本就开着呢? 这条线索非常关键,他可以说是之后三重密室的一个伏笔,也与索桥被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这些要完全靠恽夜遥和罗意凡的推理来完成最终答案。 笔墨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在没有炸弹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让墙面大面积损坏,并产生疑似炸弹爆炸的效果呢? 不得不说,我们不能确定。 蒋晓梅失足滑入山谷,蒋兴龙扑下去救她,也差一点滑入山谷,是梁泳心用身体抵住桥墩,才算是挽回了蒋兴龙的命。 众人把蒋兴龙就上来之后,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元木槿就看到了桥面开始爆裂,当时桥面上的浓烟刚刚有一点点退却的迹象,可是,伴随着爆炸的声音和木板碎裂,桥底下也升腾起了滚滚浓烟。 也就是说,众人虽然能够看清木板确实是在碎裂,听到疑似爆炸的声音,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却无从得知。 根本不可能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炸弹。 当时事后罗意凡确实有想到桥面是被炸的炸毁的,但所有的依据只是,窜出的火舌、雨幕中滚滚的浓烟以及震耳欲聋的声音。 怎么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呢?少了本来应该四处飞溅的碎木板,这个才是最可疑的地方吧! 大家一定都看到过烧菜的时候油锅里滴到水,滚油瞬间爆溅的样子,在极其细微的爆破中,油花向锅外飞溅,可以飞得很高很远,有时你退开几步,它都可以稳稳地飞到你脸上。 爆炸的时候,被炸坏的物品其实也是这样子,完全是应该向四面八方飞溅而出。 可是,却没有飞溅,只有不停的掉落,在湖面上激起水花的木板碎片。 也许当时大家因为紧张,没有人想到这一层,但是事后也没有人怀疑过吗?还是有谁在话语中或者行为中刻意将它掩盖了呢? 这又是一个即将等待侦探破解的问题,包括造成这种现象的是否是炸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还有第四章的结尾处,唯一没有失去理智的女人究竟是谁?她是好是坏?她所看见的抱着梁泳心的男人究竟是谁? 最后一个问题大家可不要武断地下定论哦,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能体现出与表面背离的深层秘密所在。 让我们把这所有的问题都留给恽夜遥和罗意凡的灰色脑细胞来解决吧!而我们,将成为他们推理破案的见证人。 第一百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一幕:索桥边的证据二 手机的突然丢失对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失去了唯一与山下警员联系的方式,他们能做的就像恽夜遥说的那样,只有等待了。 谢云蒙像泻了气的皮球一般,挂在铁索上面,甚至忘了告诉恽夜遥他发现的东西。 还是恽夜遥先提了出来,他指着谢云蒙压住的那块木板说:“小蒙,你发现了什么?” “哦!这个,这块木板下面粘着强力胶带,看上去粘了很多条,都已经碎裂了,好像是他们黏住的东西发生爆裂之后造成的结果。”谢云蒙回答说,同时不停的调整位置来保证能够稳住身体。 因为在索桥中间实在是很难保持平衡,铁索不停晃动,而且谢云蒙倚靠的那些木板都是已经损坏了的,非常的不牢靠,随时有可能侧翻或者掀到山谷底下去。 恽夜遥在岸边看得心一阵一阵发抖,他稍稍有一点点恐高,再加上生来运动能力不强,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谢云蒙会调侃他没有本事跟着他爬过索桥去的原因。 虽然恽夜遥嘴上从来不肯输人,但是像爬索桥这种事真的要他去做,估计那是真的够呛。 忽略掉恽夜遥不安的情绪,谢云蒙倒是没有什么,他继续说:“这些胶带还有不少碎片粘连在木板底下,碎片下面连带着许多黑色的粉末,像药粉一样,有可能是炸弹爆炸之后遗留下来的碎末,也有可能不是。” “那你有没有办法把它们收集起来呢?”恽夜遥问:“或者想办法把整块木板带到岸边来,行不行?” 低头研究了片刻之后,谢云蒙摇了摇头说:“要想把整块木板带到岸边来,估计行不通,太重、太厚了,我没有办法一边爬索一边搬运他们。” 谢云蒙说的是实话,他刚才翻动木板的时候,就感觉不是一般的沉,而且从手感上来说,眼前呈赤褐色的木板给人的感觉极其坚硬,不是一般木头可以比的。当然谢云蒙把它感受到的这些也都告诉了岸边的恽夜遥。 “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硬的木头,”谢云蒙说,他腾空的右手曲起食指关节,在桥板上面敲击了几下。 “是啊,光看颜色就很奇怪,感觉上像是铁的颜色。要不是从上面可以看出木头的纹理来,我还真会以为他们是铁制的。”恽夜遥接话。 他接着又问:“先不管这些木头的质地和颜色,小蒙,你觉得木板下面黏着的,有可能是炸弹吗?” “这个很难判断,你要知道,鞭炮里也有火药,如果胶带下面黏的是鞭炮,同样也能炸成这个样子。”谢云蒙指的是同样也能炸碎胶带,而不是炸碎桥板。 恽夜遥当然理解他在说什么,所以恽夜遥问:“那么,桥板碎成这个样子,说明下面黏的是真炸弹喽?” “不一定,小遥,我感觉这桥板的裂缝非常奇怪?你那边看过来应该能看的清楚吧?” “嗯,可以!”恽夜遥肯定得回答。 “那好,”谢云蒙往前挪动了一下身体,单手用足力气向上掀起一块厚重的木板,然后用肩膀顶住一起用力。 已经断掉2/3左右的厚木板,在谢云蒙全力支撑下,慢慢把它的断口呈现在恽夜遥眼前。 “小遥,快点看,我撑不了多久的!”谢云蒙冲恽夜遥喊话,声音听上去很艰难。 恽夜遥不敢懈怠,仔细观察桥板上面断裂的部分。 果然,如同谢云蒙所说的那样,断裂边缘奇怪地显得很整齐。 再环顾周边,恽夜遥说了一句:“小蒙,好了,放下吧!你这样太危险了!” 哐的一声,木板从谢云蒙肩上掉落下来,却并没有在原来的位置上架稳,而是直接擦滑过铁索,猛的掉进了山谷下的涧溪里,激起了很高的水花。 要不是谢云蒙身手灵活,极速缩回身子,恐怕被木板砸伤,甚至带进水里都有可能。 恽夜遥被这一幕吓坏了,他不顾脚下的湿滑,站起身来,冲谢云蒙使劲招手。 “小蒙!小蒙!!快回来吧!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回来我们再分析!” “好,你等一下!”谢云蒙应了一声,然后迅速用手指在够得到的木板反面抠拉着,尽可能撕下一些连带着黑色粉末的胶带碎片,攥在手心里之后,才慢慢沿着铁索移动回恽夜遥身边。 伸手帮扶好友到达安全地带之后,恽夜遥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分析问题。 他一边替谢云蒙擦着脸上的污泥,一边说:“桥板看上去好像是被人故意破坏导致断裂的,我觉得有可能是斧头一类的东西。” “切口非常整齐,绝对不可能是爆炸形成的,有可能是先被人砍断之后,然后在下部用什么东西固定住,让人误以为桥板是完好的。” “小蒙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想在桥上行凶,而故意砍断桥板制作的机关呢?”恽夜遥问,一只手捧着谢云蒙擦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允了几下之后,用口袋里的干净手帕替他包扎好。 谢云蒙对他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因为自己比较粗糙,从小到大,小遥都是比较会照顾人的那一个。 缩回自己的手,谢云蒙看着手指上素白的手帕皱起眉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小遥,你好像认识那个新来的法医!” “小蒙,说正事!”恽夜遥不想对小左的事情多说,他在刻意回避着一些什么。 “你认为我刚才说的有没有可能呢?” “有,可是这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谢云蒙回答。 “是啊!罗雀屋有没有发生凶杀案?这几天上罗雀屋里来的究竟有多少人?罗雀屋究竟和贩毒有没有关系?这一切我们都不知道。仅靠胡乱猜测的话,不可能得出真相。”恽夜遥说。 谢云蒙接着说:“我们目前能做的只能是把这些证据记下来,收集起来,慢慢一步一步朝更深处探索。” 点点头,恽夜遥看向桥对面,此时谢云蒙看了一下手表,正午12:10。 恽夜遥开口说:“我来总结一下吧,现在所发现的疑点:第一,我依然坚持边本颐方夫妇很有可能是从罗雀屋里逃出去的,最有可能的路途就是,斜对面靠近树林边缘的那个斜坡。” “第二,桥面上的木板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砍断了,而且每一块都断了好几处,这里面有两种猜测:一种是有人故意破坏桥面,想要杀死某个或者某几个经过索桥的人。” “另一种是有人故意破坏了桥面,但是又刻意用比较牢固的方式把它复原了。让从桥上经过的车辆不至于掉到桥底下去,可能是为了把来罗雀屋的所有人困在屋子里,防止他们逃跑。” “这第二种真的有可能性吗?”听到这里谢云蒙忍不住插了一句:“如此坚固的桥板本来要砍断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砍的人力气要非常大才行。” “而且还不能在桥面上砍,因为有可能砍断的木板会掉进水里面去,必须把它们一块一块搬到岸边,砍成几截之后,在像拼图一样,一块一块拼到原来的地方去。” “而后还要在下面用支撑力很强的东西固定住,才能保证通过的小汽车不至于出事,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性吗?要做到这样的话,桥板下面的固定物,必须用螺丝拧紧才行。” “可是刚才的桥板下面却只有强力胶带的痕迹。完全没有螺丝拧过的孔洞。”谢云蒙一口气提出质疑。 恽夜遥其实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他分析说:“用强力胶带全面封贴住,反复多覆盖几层,并且在铁索上用什么东西勾住的话,应该也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况且,来罗雀屋做客的人不会很多,短时间内承重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用螺丝固定的话,事后破坏现场会很困难。强力胶带就不同了。小蒙,你也确认过了,那种赤褐色的木头坚硬程度不是一般木料可以比的,可能普通的炸药根本炸不碎它,” “所以犯人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先人为砍断桥面,在把它复原之后,把固定物和炸药一起封贴在木板下面,等到炸药炸起的时候,事实上炸毁的只有固定物,这时候失去支撑的桥面就会随之掉落水中,让人误以为桥面是被炸坏的。” “也就是说,”谢云蒙努力跟上恽夜遥的思路,说:“不用螺丝拧紧的原因就是,需要事后将桥面完全破坏,对不对?” “是,但没有得到具体事实之前,这一切都只能是我们的猜测。”恽夜遥说。 “山谷底下是不可能找到任何脚印和证据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证明边本颐夫妇究竟是不是从这里出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到对岸去,有可能隐蔽的花丛和灌木从中会残留一些脚印和证据。” “小蒙,我们必须想办法过去,才能得到更多的东西!”恽夜遥的语气异常坚定。 “对!不过,在此之前,过来增援我们的人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系。”谢云蒙说:“难道要留在这里等待吗?” 从心底来说,谢云蒙和恽夜遥都感觉事件的紧迫性不容逗留,但是,唯一的手机丢失了,光靠他们两个人,没有增援的话,真的能够突破罗雀屋里的所有障碍吗? 他们会不会也被残忍的凶手杀害呢?山上的风裹挟着落叶拂过脸颊,就算是白天,诡异和恐怖依然在两个人的心中不断扩大…… 第一百零一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一幕:度过索桥的办法上 目前索桥中央的木板几乎已经全部缺损,可以看出犯人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来破坏索桥桥面的。 在国内对枪支火药的严格管控之下,能够弄到大剂量火药的人可以说凤毛麟角,尤其是普通人,不管你是社会精英,还是糟粕百姓,在这方面都不能逾越分毫。 从前文中看来,桥面上的木板也应该是用坚硬的铁檀木制成的,普通鞭炮里弄出来的火药根本不可能炸得断。 大剂量的炸药,一是购买途径几乎没有,二是太难掌控,毕竟l山也并非什么高山险峻,只不过是在周边山峦之间排得上号而已。 一旦真正的炸药爆炸,难免会引起山下人的注意,这肯定不是凶手希望的。再说门外汉的话,爆炸时间也不好掌控。万一走火,还会伤及犯人本身。 所以恽夜遥初步判断,炸毁索桥可能只是一个假象,真正的目的是阻止进入罗雀屋的受害者逃跑或者求助。 但是仅凭这一点点判断和推理,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答案。 此刻摆在恽夜遥和谢云蒙面前的是,该如何度过索桥,他们已经在这一头浪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想在天黑之前勘察完整个罗雀屋周边和内部,就必须抓紧时间了。 恽夜遥此刻开始有点儿怂了,他看向谢云蒙的眼神也有一点儿飘忽。 谢云蒙当然可以看出来,他实在是太熟悉这个聪明、倔强而又时时刻刻透着那么一点小小忧郁的好友。 关键时刻,谢云蒙不会让恽夜遥为难。 他准备试着驮恽夜遥过去。 当谢云蒙把自己的建议对这个唯一的同伴说了之后,恽夜遥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桥上的铁索晃得那么厉害,你自己都很难过去,怎么可能还背着我?不可能不可能的!”恽夜遥一口否定。 可是谢云蒙不这样认为,他坚持说:“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我当初在警校训练的时候,也曾经驮人爬过铁索,以我的体力,只要你配合一点,驮你过去绝对没有问题!” 事实上,谢云蒙确实有过驮人攀爬的经历,但那不是在警校时的经历,而是在一次解救受伤人质的时候,不得已背着受害者从15楼阳台外面的晾衣架上悬吊下来,半摔半跳进14楼阳台的经历。 当然他在警校之后的经历恽夜遥知道得很少,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别在两个城市生活和工作了。 之所以对恽夜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想给他壮壮胆,而且,谢云蒙确实对自己的体力和攀爬能力也是有一定信心的,他已经初步试过这些铁索的牢固度了,打内心里觉得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小遥,我又不是第一次驮你,你那点体重还难不倒我。”说完,谢云蒙撩起袖子,故意露出手臂上的肌肉给恽夜遥看。 恽夜遥一下子给他逗乐了,拍了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同伴肩膀,说:“就算我们能过得去,那增援的同志来了之后怎么办呢?可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能干的!” 仿佛没有注意到恽夜遥的调侃一样,谢云蒙愣愣地问了一句:“那怎么办?!难道等他们来了我再把你们一个一个都驮过去?” “你傻呀!”恽夜遥有些哭笑不得,说:“那还不得把你累死!我们得想办法修复这座桥。” “怎么修复?砍树?我没有工具!重新拼接墙上的木板?明显不够吧!中间那么大片的空缺,靠两头那一点点木板,就算是间隔着摆放,也不可能摆得到头,而且还危险。” “那你一个个驮我们过去就不危险啊!”恽夜遥叉着腰,摆出一副吵架的姿态。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一定要谢云蒙照他说的做。 察觉出恽夜遥又要有什么鬼点子了,谢云蒙也不再争辩,而是问:“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其实也不是特别聪明的办法,还是需要你卖点力气呗。” “不要卖关子,赶紧说!”谢云蒙脾气比较直接,他最烦恽夜遥在事情紧急的时候这个样子,感觉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接下来恽夜遥说出的办法却又不得不让他佩服这个好友…… ————— 讲到这里,我不得不又要打断情节发展了,大家有没有发现我到现在好像漏掉了一点什么东西? 对了,是进入罗雀屋那些人上山驾驶的汽车都去哪里了?汽车可是属于大家伙一类的,凶手或者犯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说把它们藏起来就藏起来。那这些汽车去哪里了呢? 这个问题非常好回答,就是有人在罗雀屋内部混乱紧张的时候,把车一辆一辆偷走了。 当时,有可能屋子内部的人全都进入了秘道之内,被封闭起来了,所以才没有听到汽车发动开走的声音。 至于那个偷车的人,这里可以明确说,就是一开始女仆李宋未亦看到的那个长得非常像房主人梁泳心的男人。这个男人究竟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之后的情节中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呢?? 这个也非常好回答,因为这个男人已经被某个人残忍地杀害了。而且他的尸体之前也有出现过,就是罗雀屋发现的那些尸体中的其中一具。 他的事我们可以透露几点,这几点在之前的文章中都可以找到线索,但在这里我先小小透露一下,以后再总结。 我们暂且把这个男人叫做影子先生吧。 首先,影子先生至今为止出现过四次,第一次大家都知道,是被女仆跟踪之后,消失在一楼卧室的某一个地方的。这一次结合后来的情节发展我们可以猜测,影子先生有可能知道卧室内通向外面的机关所在。 第二次和第三次我都写得比较模糊,在这里可以提点的是:第二次影子先生是在某个人的尖刀面前成功进行了反击;而第三次影子先生比较疯狂,他变成了一个享受杀戮的人。(不过只是在对付特定的人的时候才这样) 最后一次,影子先生出现的时候,就已经伤痕累累、面目全非了。所以从出场到被杀,影子先生出现了四次,戏份确实是不多,但是他这四次出场,实际都恰到好处。 其实只要大家仔细找一找,你们就会明白,影子先生有足够的时间,甚至有足够的动机去偷盗所有人的汽车。 哦!我忘了,还有一次,影子先生还在回忆篇中出现过一次,不过那一次是出现在别人的回忆篇中,并且还与某个人一起做着欺骗的勾当。 我现在还不能够吧直接了当的答案和某些线索告诉大家,因为有些线索一旦说出来,你们就会很容易猜测到他背后隐含的意义和事实。所以大家还是在听我慢慢推理的时候,容忍一下我卖地小关子吧。 第一百零二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一幕:突如其来的逮捕行动 肥胖油腻的酒店经理随着莫海右一起进入电梯,嘴上虽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一直在七上八下的打鼓,他无法揣测这个英俊冷漠的警察到底要问他什么? 莫海右沉默着,一双眼睛在电梯里来回扫视,突然,他毫无预警地伸手按下了电梯的紧急停止按钮。 电梯颤抖了一下,停在了一楼和二楼中间。 胖经理被莫海右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看得出来这个人平时就是个胆子不大的主。 “你,你干什么呀?”胖经理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也有些结巴。 不去看那让人觉得恶心的,微微抖动着的双下巴和肥嘴唇,莫海右用冷得像冰块一样的声音对身后跟随的警员说: “立刻逮捕他!还有经理先生,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多还戴个假发很难受吧?” 令人惊奇的是莫海右一开口不是要检查电梯里有什么,而是直接下达命令逮捕肥胖的酒店经理,身后跟着的两个警员甚至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愣愣地看了几秒钟莫海右和胖经理,直到眼前的犯人作势要扑上去,重新启动电梯的时候。他们才一拥而上,将他压倒在电梯的地板上。 在搏斗的过程中,胖经理的假发从头上掉下来,露出了他原本的头发,短短的板寸贴在头皮上,很清爽,完全不似刚才那般油腻和邋遢,而且也并不是秃顶。 到这个时候,小警察才认识的莫海右话语的正确性,但他们依然不知其中的细节,所以都用疑惑的眼睛看着眼前还略带陌生的专案组长,期盼他可以立刻给出答案。 见人已经制服,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法医蹲下身体,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直接一把扯开眼前犯人的西装纽扣。 等到纽扣全部被扯开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顿时傻了眼,这个所谓的胖经理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胖子。他的西装里面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衣里面甚至还有好几层衣服。 到了这一步,酒店经理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他只能用沉默来阻止莫海右找到真相。 但是他的沉默根本帮不到他什么,莫海右胸有成竹地说:“哼!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酒店经理吧!你们两个,立刻把他带回警局,晚上回去直接审讯,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跑掉。” 莫海右关照左右,两个小警察脸上同时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但马上又收敛回去,严肃大声地回答:“是!” 等到重新降下电梯,目送手下将已经除去身上多余物的酒店经理押走之后,莫海右这才招来随时待命的电梯维修工人,让他们去把电梯重新停止在一楼,开始仔细观察电梯的内部。 原来酒店的电梯一直处于强制停止状态,中午是莫海右打电话关照酒店人员电梯可以重新启动了,为的就是利用电梯内封闭的空间逮住酒店经理这条大鱼,让他没有任何防备和逃跑的机会,因为莫海右怀疑,在酒店里应该还有他们的帮凶,案子不可能是酒店经理一个人做成的。 在完成逮捕工作之后,莫海右立刻吩咐,重新启动酒店封锁工作,所有进出酒店的人员包括住户全都要登记检查,不可以遗漏一个人。 这一命令立刻电话报备给了在公安局里坐镇的分局长,局长在电话里告诉莫海右,所有的行动全权交给莫海右指挥,并且可以先行动再报备。 那么莫海右到底是怎么知道死者就是酒店经理,而且眼前的酒店经理是伪装的呢? 是因为尸检的结果,和莫海右对胖经理个人的观察。 我们知道,莫海右同恽夜遥一样有着极强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还有着恽夜遥没有的法医学知识,再加上丰富的办案经验,可以说莫海右在侦破案件上面远比恽夜遥要得心应手。 这也就是恽夜遥和谢云蒙放心把场外凶杀案交给他一个人的主要理由。当然谢云蒙主要是听取了恽夜遥地建议,他并不能够真正看透莫海右这个人。 我们知道,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有几处不同程度的伤害。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就是从胸部延伸到腹部的刀伤,这条刀口是杀人之后才被补上去的,砍得非常深,几乎砍透了肌理,而且,尸体的整个腹部在去掉水肿之后,明显凹陷了下去。 在莫海右检验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腹部有极其细小的针孔,脂肪层有被抽离过,也就是说,犯人杀人之后,为了掩盖尸体本身肥胖的事实,故意抽掉了尸体腹部的脂肪,然后在上面补了一刀,以掩盖抽脂的行为。 莫海右在检验尸体面部的时候发现,脸部也有抽掉脂肪的痕迹,而且,被害者应该是一个秃顶,头顶中央的残皮上并没有生长头发的痕迹。这也就是之所以被害者整张脸一侧和头顶上的皮被残忍地撕扯下来,连带里面的肌肉也被划得惨不忍睹的真正原因:掩盖被害者的体貌特征和抽掉脂肪之后导致的脸部歪斜。 一个自以为是,看电影和书看得太多,愚蠢之极的犯人,这是莫海右验尸之后对嫌疑犯的第一印象。他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搞了半天还留给警方一大堆证据的杀人手段,只能说明嫌疑犯的想象力太过于丰富了,以至于把聪明变成了愚蠢。 那么莫海右是如何把目标锁定在酒店经理身上的呢? 莫海右从受害者尸体的特定部位,譬如说嘴唇周边下巴和脖子处还有手腕上臂等经常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提取的大量的油脂,这不是一般的肥胖者所拥有的特征,只有那些经常接触大量油腻物,而且并不会即时清洗的人才会这样。足以证明他要么就是经常呆在厨房里的厨师一类的人,要么就是饭店里经常要陪客人吃饭喝酒的管理者或者老板本人。 但是除此之外,莫海右还有别的证据,就是尸体的手指。大家还记得,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十个手指是全部被切断并且抛洒在身体周边的。切断手指的行为,也是在被害者遭杀害之后才进行的。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凶手同时还想到了死前和死后出血量不同这个问题,打开花洒喷淋尸体应该也是为了掩盖出血量这个问题。 我们现在先不说出血的问题,把思想集中在嫌疑犯为何要切断尸体手指这件事情上,还有,在双手周边抛洒蛆虫到底是什么意思? 初步检验完现场尸体之后,莫海右就要求一定要找到尸体的十个手指,当时,警方在搜索的时候,尸体的十个断指全部都是从现场找到的,说明凶手并没有把它们扔掉。 那么凶手为什么既要切断它们就没有把它们扔掉呢?莫海右的判断是:嫌疑犯可能想到扔掉断指会导致警方怀疑上面可能有证据,而去疯狂寻找。所以他把断指胡乱撒在实体周边,又在周围撒上大把蛆虫,希望他们能蚕食掉遗留在手指上的证据。 我们知道蛆虫就是苍蝇的幼虫,他们不仅会生长在人、动物和家畜的尸体上面,甚至是还活着的生命体因为太过于邋遢也可能招致苍蝇幼虫的腐蚀。所以要收集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困难,莫海右从现场收集到的蛆虫上面提取到了一些腐烂鸡肉的成分,可以证明驱虫并非受害者本身产生,而是有人利用腐烂的鸡尸体来培养它们。 在现场,嫌疑犯可谓是做足了功课,浴室内部无法流通的空气,严重的湿度和尸体本身含水量的大量增加,都大大加速了被害者尸体的腐烂速度,经过验尸可以证明,这具尸体死亡根本不足24个小时,其腐烂导致的腹部膨胀、绿斑和表层血管网突出都是环境因素造成的。 结合以上的检验结果,再加上莫海右从尸体手指上,应该说是从手指甲内提取到的某些关键性证据,还有我还没有说明的他从假的酒店经理身上观察到的一些特征证据,结合起来就完全可以证明这具尸体必然是真正的酒店经理无疑。 第一百零三章 场外篇线索整理一:凶杀案及其周边线索上 从第六十四章开始,出现了场外的第一具尸体描述,并从这里开始出现了许多奇怪的问题。 当时应该说是从酒店窗户脱离的恽夜遥第一个发现尸体,这里涉及到恽夜遥为何要从窗户脱离饭店房间,还有在场外篇十二里作者的话里面提到的关于恽夜遥房间号码错位的问题。 这里,是两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我们从头开始梳理: 恽夜遥自从在飞机上听到疑似记者与其同伴的对话之后,就对罗雀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此他推掉了原本与罗意凡工作室的合作计划。 这里也初步体现出了罗意凡方面也有要推掉合作的意向,而之后恽夜遥的猜测是,罗意凡可能要上罗雀屋,并且可能涉及罗雀屋当年的秘密,有被杀的风险。(此处请参考场外篇七之后的分析内容) 之后,恽夜遥直接打车去了罗雀屋,并在半途中发现司机(也就是l山周边农村的农民其中之一)对于他要去罗雀屋的事,表现出了异常紧张的态度。 而且,听到他不去了,司机明显轻松下来。 之后,在恽夜遥半路想要住进郊区酒店的时候,司机又表现出了异常的紧张,并且一直呆在酒店门口,直到恽夜遥办理完手续上楼到房间里,还没有离去。 然后,在恽夜遥上楼的当口,就出现了场外凶杀案的第一个不可能事件,就是电梯里的跟踪者不可能进入事件。(这里可以参阅场外篇十一和场外篇十二的分析) 在分析电梯不可能事件之前,我先总结几个疑点: 第一,场外篇十一中恽夜遥一开始就否定了司机半夜来杀他的可能性,首先,司机即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恽夜遥并没有触及核心,所以杀人就等于暴露自己; 其次,司机一看就是山区农户,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一提到罗雀屋就表现得那么紧张。 那么司机应该是想尽快摆脱好奇的乘客才对,为何还会在酒店门口停留呢?并且一直盯着恽夜遥的动向。 这里其实是一个伏笔,当时在这里埋下伏笔就是为了要在之后告诉大家:恽夜遥入住的酒店有可能同出租车司机一样有某些秘密,并且,他们之间可能会有联系。 要不然司机为何不愿离去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恽夜遥碰巧进入的雅顿酒店也不是一片‘安宁’之地,而且,很大可能会与农民们隐藏的秘密有关。 我们现在知道,山下农民有可能在参与罗雀屋的贩毒工作,替贩毒者们制作甚至运输毒品。 这里我们可以大胆猜测,雅顿酒店是否就是他们的一个中转站或者接头地点呢?当然,猜测归猜测,被警方控制的司机至今没有开口,警方也不可能因为恽夜遥的几句推理,把他当作嫌疑人。 而莫海右盯上的布和已经在罗雀屋里了,目前生死不明。莫海右的助手米小东此刻正在寻找他的踪迹。 第二,还是要说道恽夜遥的房间错位问题,这也就是莫海右一直不能完全相信他的原因所在。 莫海右何其精明,思维缜密度完全不输给恽夜遥,他不可能没有发现如此明显的问题。 恽夜遥自己说他一到酒店第一个进入的就是204号房间,我们知道,205号房间位于二楼客房走廊的中央,也就是正对走廊缺口的那个房间。 从电梯出来,第一眼就可以看见205号(发现尸体房间)的门牌号。 204号在205号的左边第一间,并不能第一时间从走廊外看到,而是要走到走廊缺口边缘,才能看到它的房门和门牌号。 这里可能没有图片辅助,大家想象起来会有些困难,我会尽力描述的清楚一些。 恽夜遥进入204号房间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神秘人其实并没有走出电梯,而是探出上半身往走廊内部窥探而已,虽然电梯与走廊入口挨得很近,可只是从电梯里探出身体并不能完全看清走廊中间三扇房门,也就是204到206的全貌,他只能看到205号房间的后半扇房门和206号房间的前半扇房门。 当然门牌号看到的也是一半。雅顿酒店公寓式客房的门牌用的是横向从左至右的排列数字。照理说来,神秘人应该看到的是205后面的5和206前面的20,才对。 说到这里明显问题就解决了,大家看出来了吗? 之所以明明恽夜遥进入的是204号房,而神秘人却看成了205室,是因为他匆忙地一撇,看到了恽夜遥进入走廊的时候位置是偏向205号房间方向的,因为204就紧挨着205前面啊! 对于房间的紧密结构,我在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章节一里面也有分析到。 神秘人探出电梯看到的是205号后半扇房门,可以说因为方向的问题,他看到的房门只有一小半,所以门牌也只看到了后面的5,至于205号这个牌号是从再后面看到的206前面的20数字推断出来的。 然后,恽夜遥开门,酒店房间的房门本就挨的近,神秘人是跟踪上楼的,他不可能很定心地跟到走廊入口去看,一瞬间,他看到恽夜遥朝205号方向走,并且停在了205号房门的里侧,开锁的位置由于走廊墙壁的阻挡神秘人是看不到的,但是他从目测和听到的声音来判断,都可以让他瞬间认为恽夜遥开的是205号房间的门,而安心回去通报同伙。 所以,房间号码的错位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我也会在之后附上图纸以便让大家更加清晰的了解这个问题。 第三,便是恽夜遥为何要在半夜潜出酒店,并且不从正门走,而是选择爬窗户走,难道他已经猜出酒店里会有人要来杀他。故意定两个房间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就涉及到谢云蒙了,恽夜遥一进入204号房间,就立刻观察了楼下司机是否还在,然后,便进入浴室打开了花洒,似乎是要立刻洗澡。 大家可以注意到,我在写这一段的时候,只说了恽夜遥把外套扔在了印花床单上面,其它的衣服一概没有脱,便进入了浴室。 这里很明显,恽夜遥是在制造假象,他进入浴室打开花洒的目的就是要联系谢云蒙,并且防止有人偷听到他和谢云蒙的谈话内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我们又可以看出,当时,恽夜遥只猜到可能会有人窥伺他,并没有想到会杀人。 我们暂且先不论酒店凶杀案的动机,反正,不可能单纯与恽夜遥那么简单的行动所引起的某些紧张有关,其中肯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些需要我们的法医莫海右来推理。 第一百零四章 场外篇线索整理二:凶杀案及其周边线索中 接前一章的分析,恽夜遥为何一到酒店就要打电话给谢云蒙呢?事实上,恽夜遥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让谢云蒙帮忙调查两次出现在他周围与罗意凡有关的记者的真实身份。 他对这个在飞机上八卦的疑似记者的胖男人从一开始就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这也是迫不及待要让谢云蒙调查的原因之一。 这里,恽夜遥对于此人的印象和分析我在场外篇三、四以及场外篇十三都有讲到。 恽夜遥也是从这个胖记者的身上推断出罗雀屋可能也发生了刑事案件,因而才让莫海右同意配合他们兵分两路,独自担下酒店凶杀案侦破任务的。 当时,恽夜遥就初步想到了一些端倪,所以才会赶紧打电话给谢云蒙。 第二个打电话的原因就与此间酒店和路上遇到的事情有关了。也就是不能让人听到而必须躲进浴室里通话的原因。 恽夜遥是在2016年4月30日晚上8时20分多一点进入酒店房间的,当时他听到了身后电梯开关的声音。 在之后与谢云蒙的分析中,恽夜遥明确指出了自己对出租汽车司机的怀疑,也分析了电梯里神秘人的不可能进出原因。 其实在4月30日当晚的时候,他就想把自己遇到的这些事情告知谢云蒙,让他过来一起分析。 一则恽夜遥不确定身后跟踪的人是否已经离开。二来恽夜遥希望好友可以过来保护自己,最好是能陪自己上罗雀屋一趟。 他猜测自己的通话会触动那些人使用暴力,一般像遇到这种事最有可能的是被暴力威胁不许胡乱说话。恽夜遥不能够保证在饭店里不会遇到这种事。 但杀人确实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 还有一点必须要立时打电话给谢云蒙的原因就是,恽夜遥一进酒店就发现了总台那边一个胖子的行为比较诡异。(事实上就是那个胖经理。) 当时恽夜遥并不知道胖子的身份,只是觉得他似乎一直在把眼梢撇像酒店门外,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或者令他担忧的事情一样。 而且胖子眼梢撇的方向,正是门外司机停车的方向。 这在恽夜遥眼里便是一种无声的对自己的警告:‘司机之所以停留在门外,不愿离开。可能就是他进入的这间酒店也有关联,或者猫腻。’ 所以他更需要好朋友的帮助了。 那么,接上正题,恽夜遥为何要定两个房间呢? 其实,两个房间的目的并不在于混淆窥视者的视听,恽夜遥怎么能确定一定有人跟踪他呢、订房间的时候可是还没有进入电梯呢! 而且,定两个房间从本身意义来讲,对于窥听或者窥伺的人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多的麻烦,毕竟,房间都挨得那么近,几乎等于是一个空间分成多个房间。 我们知道,一般酒店里的公寓式房间,尤其是提供给外来务工者的条件简陋的房间,隔音效果都非常差,外面的人要偷听的话,完全可以很快判断出目标在哪个房间。 两个房间的目的在于不让人住在他隔壁,以防有人看到他半夜爬窗户溜走。所以说,那个时候,恽夜遥已经决定要半夜爬窗离开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定了204、205号房,而且为了不让邻居看到,特意从204进入205浴室之后才爬落水管子下去,那么,他怎么不把206一起定下来呢?半夜出去又不想让人知道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就又要讲到这三间房间的结构问题了。 当时恽夜遥在总台的时候其实只是告诉酒店服务员,他需要两间房间,而且最好是紧挨在一起的房间。 因为恽夜遥那个时候是不可能知道酒店客房结构的。 其实,服务员告诉恽夜遥的是公寓房间203-205空着,206之前有一位住户,现在依然没有退房,但是人已经好久没有来住。也就是说,203—206实际上都是空房间。 直到进入204房间之后看了房间结构之后,恽夜遥才在电话里通知服务台定下204和205两间的,因为他们正好处在203和206的中间。 在明确解释问题之前,我们先来描述一下恽夜遥所看到的房间结构: 我们以204号房间为例:进去之后是一段很短很短的小过道。 过道左侧简单安装着用来烧火做饭的煤气灶和油烟机,我们就算他是一个简陋的小厨房。 过道右侧是一间隔出来的卫生间,卫生间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接下来便走进唯一的房间。 房间内接近于四方形。靠近右侧卫生间的地方是一张单人床,最里端是放在窗口右侧的书桌和椅子。 左侧,也就是书桌椅子的对面,我们说过是一间小小的浴室。 之前我也提过,所有公寓式房间的格局和家具摆放位置都是相同的。 窗户在大门正对面的墙壁上,就房间内部来讲,左手边是浴室,落水管也在浴室窗外。 房间右手边是单纯的墙壁,被书桌和单人床抵着。 从房间大窗户向外看出去,左手浴室窗户边有空调的外机阻隔视线,右手边则可以直接看到后面一间房间的浴室窗户。 但是,再想往后看就同样被空调外机挡住视线了。 说到这里,可能会感觉很乱,那我来总结一下吧。 我们就以203到206这四间房间为例。 恽夜遥定的是中间204和205这两间房间。 照我刚才的结构说法,恽夜遥如果从204号的窗户探出头去向两边看。 看向右边203号房间的时候,他的视线是直接被空调外机挡住的,看不到203号房的窗户,甚至不能完全看到自己所在的204号房间的浴室窗户,只能看到上部和下部的一点点窗框。 看向左边205号房间的时候,他可以看到205号房间的浴室窗户,但是同样因为空调外机阻隔的原因,他无法看到205号房间正中间的大窗户。 呼~说了这么多,证明什么呢? 证明恽夜遥如果只订一个房,就根本没有办法从浴室窗户离开酒店。 很明显,还是以204号房间为例,他如果想直接从自己房间内部的浴室窗户出去的话,势必会被前面203号房间窗户那探出头来的人看到。 但是如果从后面205号房间的浴室窗户下攀爬落水管离开,两边房间的人,也就是203和206房间的人,都不可能直接注意到他。 一来有一定距离,二来半夜离开天色昏暗。三来两边的空调外机直接挡住了左右横向的视线,而一般人要探出头窥视邻居,习惯会直接向两边窥视对象所在的房间看,而不会马上朝斜下方的地方看。 酒店客房本就在二楼,与地面距离并不是太高,就算是稍微有一点点恐高的恽夜遥,紧攀落水管爬下去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再说,后半夜天色极其昏暗,所以相对更安全一些。 总之,对于半夜离开这件事,恽夜遥聪明地为自己上了双保险。 第一,203和206房间一开始就没有住人,在短短半夜的时间立刻住进人的几率很小。 第二,就算有人刻意在他之后入住,利用房间结构的盲点,入住的人要想发现他也很难。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离开饭店,与我恽夜遥之前的推理有很大干系,某些细节我目前还不能全盘透露,因为涉及到罗雀屋事件最终的一部分推理,先剧透是不行的。 能说的是206房间(就是那个被人定了又没有人住的房间)在场外篇的推理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至于它起到了什么作用,这个就要大法医莫海右来推理了。 还有就是,恽夜遥想要半夜同谢云蒙一起溜回警局,然后第二天作为警方的人再次隐藏身份来到饭店,参与调查。 本来只是想单纯地通过警方的渠道参与调查,但后来事实证明,他如果留在酒店里,还离得尸体那么近,警方再熟悉他也不得不把他当做现场嫌疑人来处理。 可是他半夜的离开,再加上谢云蒙刻意维护,以警方助理身份再次出现的恽夜遥便可以大摇大摆进出酒店参与调查。根本不会有人来怀疑或者审问他。 第一百零五章 莫海右和恽海右的特别剧场第一幕:母亲的眼眸 押送胖经理的警员走后,莫海右一个人回进了电梯,此刻他才真正开始仔细观察电梯里的空间。 电梯内部呈短长方形,也就是比较接近与正方形的长方形,看上去非常宽敞,如果用超市购物车来举例的话,估计足足可以放进四辆购物车。 莫海右站在电梯内部中央,此刻的电梯是停在一楼的,已经被工作人员完全停止,电梯们呈敞开状态。 莫海右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警员,目的就是让他们来逮捕酒店经理的。 不仅是推理能力,思维速度,莫海右还有一个同恽夜遥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也喜欢一个人行动。 就像恽夜遥出席活动拍电视剧从来不带助理一样,莫海右勘察现场也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很多时候,警察勘察现场的时候,都免不了要许多人一起工作,这会严重影响莫海右的思考心情。 他是那种比较孤独的人,莫海右从不觉得自己从小就孤独,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小时候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甚至是基本上人人都有的小名,他也记不起来了。 莫海右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也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他只记得母亲,一个忙碌地,四处奔波地,深爱着他的女人。 母亲长得十分美丽,明眸皓齿,气质高雅,尤其是一双眼眸,有一种让人迷恋的感觉,稍稍倒挂的眼角也没有影响半分美感。 母亲是一个插画家,在莫海右16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16岁之前,母亲一直陪他在s市工作,所以,莫海右十分幸福,他也从不提起父亲的事,并不是因为恨父亲,而是因为母亲告诉他,父亲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没有办法回来。 莫海右一直都非常努力,但奇怪的是他对那个母亲口中养活他们的父亲并不存任何想象和挂念,甚至可以说与陌生人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两样。 虽然觉得这样想不近人情,但是,莫海右从不避讳自己的看法。所以母亲对他也很无奈。 后来,母亲就很少提及父亲了。但是,她看莫海右的眼神中一直有着某些期盼,这种期盼,莫海右始终无法揣测出其中的意义,因为,他觉得并不是在期盼自己喜欢父亲,母亲眼里的期盼有着复杂的意义。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莫海右总是会走神,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起母亲和那个莫名其妙的恽夜遥了。 “恽海右……”从嘴里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莫海右摇了摇头,脑海中是恽夜遥那张放大了的笑脸,总觉得哪里很相似。 突然,莫海右的思想定格在了恽夜遥的眼眸上,是的,稍稍倒挂的眼角,那是母亲的眼眸,现在想来,何其相似啊! 一瞬间,莫海右愣住了,他第一次感到心在悸动,那是自母亲死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看来,我真的要好好了解这个恽海右了’片刻之后,莫海右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然后,闭上眼眸,压下恽夜遥和母亲的思绪,开始认真思考案件的线索。 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封锁酒店的警察和辅警已经陆续到达现场,一楼所有的出入口都重新拉起了警戒线,根据莫海右的指示,所有人均镇守在一楼大厅和外围,没有他的电话,一个也不许靠近电梯和二楼的现场。 莫海右准备一个人对现场做一次封闭式的重新探索。 第一百零六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一幕:电梯里的推理 先不考虑胖经理身上到底有什么疑点,莫海右现在所想的是酒店浴室凶杀案的凶手到底是不是针对恽夜遥而来的。 首先,恽夜遥到达s市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是不是其中有所隐瞒,这一点很重要,可以直接判断出恽夜遥是否有值得伤害的价值,就算出租汽车司机真的是附近农村里的农民,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思维和敏锐的大脑,但是,判断杀掉一个人之后对自身是有利还是有害这是普通人都有的本能。 而且,没有人会贸贸然去解决一个初次相识的陌生人的,正常人的反应是避开事端而不是引起事端。 这些方面,莫海右的想法可以说和5月1日早晨谢云蒙提出的想法是一样的。5月1日早晨莫海右还在法医工作室里面忙碌的时候,谢云蒙就问过恽夜遥:“会不会是那个出租汽车司机有什么秘密怕被你知道,所以半夜来骚扰你,结果杀错了人呢?” 当时,恽夜遥做出了明确否定的回答。根据之后恽夜遥自己告诉莫海右他们对话时的说法是: 他认为自己只是到了l山的附近,连罗雀屋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虽然对司机提到了罗雀屋这个名字,而是司机也显得异常慌张,但是恽夜遥认为司机慌张的原因,是因为他是那种没有什么文化和城府山区农民,他可能只是怕自己接触到罗雀屋而发现不应该发现的秘密,才会表现出慌张和不安,但绝不会因为如此就动杀机的。 所以,恽夜遥的判断是凶杀案不可能与他有关,但有可能与罗雀屋有关,不过这后面一点只是恽夜遥的直觉而已。 莫海右的想法与他有些不同,首先,既然司机是个没有什么城府头脑简单的人,那么他将恽夜遥送到雅顿饭店的时候为何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留在原地等待呢? 这个问题,恽夜遥和谢云蒙之前也做过简短的分析,但是并没有分析出明确的解释,恽夜遥一直坚持认为杀人事件不可能是针对自己的,莫海右认同他的这一观点。 不过,在判断出租汽车司机的性格上面,莫海右与他不同的观点。据恽夜遥说:他下车之后走到酒店玻璃门前,利用玻璃门的反射光窥察司机反应的时候,发现出租汽车司机是坐在汽车里盯着他看的。 此刻,如果是一个毫无城府,心慌意乱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安然坐在汽车里盯着引起自己恐慌的那个人呢?所以莫海右的想法是汽车司机的慌张和不安可能是装出来的,他可能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也可能因为与罗雀屋相关的某些因素而故意要让自己的乘客产生误解。 就是说,在司机听说恽夜遥要上罗雀屋的时候,他内心里可能很害怕,但绝不是那种容易露在表面上的人,司机之所以表现得慌张可能是想让恽夜遥认为罗雀屋是鬼屋什么的,只是由于演技欠佳,恽夜遥又属于不相信鬼怪的那一类人,所以才没有成功。 本来司机以为恽夜遥让他掉头回市里,应该是被他唬住了,不敢再去罗雀屋。 当时的时间并不是很晚,他把恽夜遥送到雅顿酒店门口不过才8点10分左右,恽夜遥完全可以坐车到市区里之后再找酒店入住,也不会很晚,而且住的还舒服。 由于恽夜遥非要在离l山比较近的城郊商业区附近下车,司机的不安开始增加,再加上莫海右判断的雅顿酒店可能有某些事件有所关联,不排除司机也是其中一员。 所以出租汽车司机无法安心地马上离开,他偷偷在车里观察恽夜遥下车之后的行动。 发现他果然走进了雅顿酒店,直到这时,出租汽车司机才真正开始慌张起来。 莫海右分析这些的时候,始终站在电梯中央没有挪动,他闭着同恽夜遥有几分相似的眼眸,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他的沉思。 大厅里经过电梯前方的警员和服务员都会偷偷看他一眼,心下对他到底在想什么很是好奇,指望着有谁可以胆大的去替他们探听一下,不过,现在谁也没有这个胆量,所以他们也就只能是望梅止渴了。 ‘那么,慌张的出租汽车司机会做什么呢?’莫海右在脑海里问自己。 假设他确实参与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件,与罗雀屋有关,还涉及雅顿酒店极其刚才被他逮住的假的酒店经理。 那么,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司机不可能自己进入酒店来跟踪恽夜遥,因为恽夜遥已经看见过他的模样,而且,有可能在怀疑些什么? 莫海右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罪犯,他了解他们要比恽夜遥多得多。 进一步猜测,司机会打电话给他的同伙,让他的同伙来确定恽夜遥究竟住在哪间客房。 那么,出租汽车司机为什么没有直接去问假的酒店经理这些信息呢? 假设他们是同伙的话,有可能当时正是饭店营业的高峰期,没有办法去问这个事情。 当然如果不是同伙,那就自然不会问了。 而且,犯罪同伙,也不会贸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见面的。 他们的秘密并没有曝露,所以断然不可能去杀人,以一般刑事罪犯的方法,莫海右猜测他们应该是想要对恽夜遥进行暴力威胁,让他躲得远远地,不敢再窥测他们的秘密或者影响某些事情。 当出租汽车司机和他的疑似同伙,那个跟踪恽夜遥进电梯的人,在策划自己这边行动的时候。 没有料到的是,他们的另一个疑似同伙,就是那个假的酒店经理却在此之前发现了更加危险的事情。 就是真正的酒店经理发现了他们利用酒店环境所做的那些不可告人之事。 虽然现在一切都是假设,但是莫海右喜欢把所有的假设放到事实层面上来一一分析。 涉及到真假酒店经理的问题,这里的猜测就比较复杂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头绪。 酒店本身就是一个人流混杂的地方,各色人等出入频繁,如果罗雀屋如猜测地与某些目前还不清楚的犯罪事件甚至是杀人事件有关。 然后司机和那个酒店经理也有份,那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他们如果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结合自己之前尸检查出来死者胃液内有不知名毒品残留,莫海右的初步推理就出来了。 假设假的酒店经理、出租汽车司机还有跟踪恽夜遥进入电梯的神秘人都是贩毒成员,而饭店正好成为他们隐蔽的中转站和接头地点,罗雀屋可能也是起到这样的作用的。 这里就不得不怀疑罗意凡以及之前判断与他内讧的成员是否也与贩毒有关,而他们要在罗雀屋内谈判的并不止过去的财富归属这一件事,有可能罗意凡为了保住自己现如今的地位和名声,计划要将以前的同伙们出卖。 但是,计划泄漏,以前的同伙为了保命和保住钱财,假意谈判把罗意凡骗到罗雀屋里伺机灭口。 虽然是臆测,但不得不说,以上莫海右所做的所有推理都是与事件到现在所出现的线索有关连的,也是极有可能成为事实的。 再往下推断,真正的酒店经理发现了那些人再酒店里搞得勾当,他有这个机会不是吗?莫海右想,他是酒店的管理者,某些方面肯定比一般服务员要了解的多。 也许真正的酒店经理一发现酒店里的猫腻,就选择了坚决报警,结果被人绑架威胁甚至残忍杀害。 不,绝不可能怎么简单。莫海右摇摇头继续推理。 根据自己的调查,真正的酒店经理不像是那么胆大并且有正义感的人,而且十分贪财,那么,极有可能的是,他早就发现了贩毒者们的勾当,而且被金钱诱惑,隐瞒了下来。 可是,他太贪心了,以至于贩毒者起了杀心,他们选在恽夜遥入住的当晚将他杀掉,司机见恽夜遥进入的是他们要有所行动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也许他们想要先赶走恽夜遥,然后杀人,可是,没有时间和机会接头,酒店里隐藏的人先动手了,而他们找来的准备威胁恽夜遥的人并不知道会有死人,又进错了房间,才会被可怕的尸体吓得惊声尖叫,以至于忘了逃跑。 分析到这里,莫海右想到了那个在布和之前见到尸体的潜入者,他到现在都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什么也问不出来。 莫海右踏出电梯,看了一眼外围的情况,现在这间电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观察的了,该知道的都已经初步知道,电梯里的不可能事件莫海右也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他找来一个年轻警员,吩咐说:“立刻让酒店里的人启动电梯,并允许酒店住客可以外出,但是,每一个外出的人都必须……” 后面半句话他是用咬耳朵的方式告诉警员的,吩咐他照做之后,莫海右走向了电梯左侧的楼梯入口,他要正式进入205号房间再次勘察现场了。 而一楼这里,警员们会替他办好一些事情的。 第一百零七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二幕上:姐姐,我爱你 渐渐醒来的女人还没有睁开眼眸,就感受到了来自大腿的剧痛,断骨之痛此刻对她来说被无数倍的放大,所以清秀温润的脸庞瞬间扭曲,丝丝呻吟从口中溢出,传入地上重伤男人的耳中。 “姐姐,你醒了吗?!”一刹那一丝惊喜融入心中,重伤男人勉强抬起一点上半身,他的眼眸中有希翼和期待。 眼看着爱着的人在慢慢醒转,男人似乎忘记了疼痛,头颅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凑近女人。 “唔…你是谁……”女人的意识开始清醒。 “我是lvy,母亲一定提起过我的,你记得吗?” 在生死时刻,如果自己再不提起,就会错过最后的相认机会,自称lvy的男人一定要在死之前听到姐姐呼唤自己,不然他死不瞑目。 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伤势也恢复不了了,爱人也不可能再见到了,最后最后的愿望,就是眼前亲爱的姐姐了。 ‘亲爱的姐姐啊!请再最后看我一眼吧,唯一的亲情将在此刻消亡,你知道吗?’ 心中的祈祷仿佛已经感动天空众神,也仿佛传入了面前女人的心中,她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眸,望向亲人,自己还未知的血亲。 “主人?!”一瞬间,女人不顾伤痛,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她还是习惯于叫自己主人,可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在他们所谓的完美计划中错乱了。’男人悲伤地想:‘如果没有那些计划,直接告知真相,是不是就不会错过那么多了?太讽刺了,自以为聪明的人啊!太讽刺了!’ 把伤痕累累地身体挪动了一点,lvy眼中含泪,他在哽咽,在哭泣,更像是在无奈地述说和乞求。 颤抖地左手握上了女人小巧无力的右手,lvy很用力,不是手上的力气,而是说话的力气。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看一看我,我像谁?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使劲仰头,lvy用力问。 “……”女人感觉到了不对,她的脑海中回忆起了一个名字,那是母亲,重病中神智混沌的母亲始终没有忘记的一个名字:lvy(艾维)。 女人不懂英文,但她知道这是一个英文名,很奇怪,艾维是谁,是我的亲人吗? “艾维,是你吗?” “是的,我是lvy!母亲提到过我对吧?!”希望在扩大,心也渐渐活跃。 “我不知道艾维是谁,但是我的妈妈确实一直记得他。”女人努力说话,她一向是努力的,不管是之前爱着,照顾着roy,还是现在在罗雀屋工作和照顾艾维。 “妈妈不忘的人,一定是于他重要的人,你是谁,是我的亲人吗?” “是的,是的,我是你的亲弟弟,父亲过世的时候,我刚刚初中毕业,那个时候,我孤独,无助,仿徨,穷困,是因为想要找你,才让我坚持过来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相认了!”lvy的眼泪早已落满脸庞。 他努力说每一个字,很努力地说,因为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女人开始颤抖,她止不住地浑身颤抖,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走到这一步,女人的大脑已经完全恢复思维了。 想起自己被养父母抛弃,想起多年以来照顾疯癫痴傻的母亲和儿子的苦难,想起之前lvy对自己的资助和安慰,女人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他一直在帮助自己,怪不得,他不求任何回报。 现在,女人不想思考不明白的问题,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她从来就不如表面上那么独立,全部都是在硬撑,只为一口气,只为一个重视。 眼眸向下,模糊的视线中,lvy浑身是血,匍匐在地。 心中一下子溢满了无法忍受地疼痛,这个人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女人俯下身体,把头贴近lvy的脸庞,轻吻了一下,说:“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的话,弟弟,请活下去,求你了!” ‘苍天啊!谢谢你!’lvy在心中呼喊,他接受着温柔嘴唇地抚慰,似乎身体上的污秽也在瞬间被净化了。 “姐姐,我爱你,roy也同样没有放弃你,这么多年以来,roy一直在寻找你,找到你之后,一直在偷偷地与你们的儿子相见,我对你所有的资助,都是他的钱。” “不,对于意凡,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爱,他既然找到我,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再次说爱我?我现在不想明白,我只想和你一起活下去,母亲还活着,她在等我们。” 女人不愿听下去,roy的事是她永远的痛。 可是,她必须知道所有的真相和秘密,因为,她是roy和lvy的生命,从前是,现在是,未来永远都会是。 第一百零八章 赤眸‘鬼神\’推理剧场第一幕:红色房间的秘密三 罗意凡和蒋兴龙现在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每一分钟对于他们都是异常宝贵的。 体力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灰色脑细胞也在逐渐昏沉。 罗意凡始终紧皱双眉,他在分析的过程中不时揉着太阳穴以保持清醒,而蒋兴龙也好不到那里去,干涩的眼睛被他揉了一遍又一遍,布满血丝。 虽然两个人都是经常熬夜的人,但是连续两夜不睡还要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大脑和身心无论如何也是吃不消的。 唯一看上去好一点的倒是完全不动脑筋的陆绘美,她之前两次昏迷倒是帮她‘睡’了不少时间,现在陆绘美没有困意,有的只是不安和恐惧。 “行动吧,没有办法再耗下去了,凶手现在说不定正在某处养精蓄锐,等着接下来找机会干掉我们呢!”蒋兴龙说。 可罗意凡依旧摇头,蒋兴龙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的第几次摇头了。 5月4日凌晨还未出现晨光,天色依旧漆黑,罗意凡知道蒋兴龙在担心什么。 他对蒋兴龙说:“gamble,你不用担心lvy的安危,他只要听我的话行动,就一定不会有事。” “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出事,他要面对的可能是某个或者某几个残忍的凶手,lvy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蒋兴龙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盯罗意凡。他相信罗意凡可以有办法让lvy逃脱,但是,这里面的不安定成份还是太多了。 “gamble…”罗意凡理解蒋兴龙为何如此担心,他同样担心自己的爱人,可是担心有什么用,他们要报仇,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gamble,不要让担心影响了你的判断,我们现在需要,而且是绝对要揪出所有的凶手和犯人,才能保证不会再有人受到伤害。而且红色房间的秘密有可能牵扯到所有事件的开端,必须先破解它。” “我们刚才制服的那个人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只能知道他有觊觎lvy的心思,根本就不能确定他是否与凶手或者贩毒有关,何况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不可能短时间内脱出并追上lvy的,所以,lvy很安全,他唯一的任务只是,尽快脱离,找到芸姐姐并带她下山。” “其他人不可能去追lvy的,尤其是贩毒的人,我说过了,贩毒的人作为凶手的可能性很弱,凶手极有可能是之前了解罗雀屋内情的人,而且我猜测,除了那个自称喜欢lvy的人和我们,别人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脱离罗雀屋了。” “lvy没有受伤,而且之前行动的时候,他一直被关在一楼书房的墙壁暗格内,在我们被关进三重密室的时候,我也一直在让他保存体力,所以他所留存的体力应该比我们两个都要多,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安全带芸姐姐离开的,何况不是还有大叔夫妇帮忙吗!他们也没有受伤。” 罗意凡说着可以让蒋兴龙稍稍安心的理由,他们现在必须同心协力。 蒋兴龙点点头,是啊,担心能有什么用,尽快解决问题与爱人亲人团聚才是真的。 “那么,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蒋兴龙知道自己的脑力不如罗意凡,所以他很多问题都很直接,这样也是节省时间不是吗! “目前我们都没有办法再连续消耗体力了,我们需要一边寻找线索证据一边随时找机会轮流短时间休息。”罗意凡说。 “罗雀屋里的密室我估计已经全部浮上水面了,你想一下你之前和那些毒贩接触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一直躲在罗雀屋里还是只有需要隐藏毒品的时候才来。” “这一点…我不是很清楚,”蒋兴龙回复:“其实到现在为止我知道的密道只有一楼客厅里沙发底下那一处,我只知道他们会定期来,把毒品藏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但是除了密室里的那些冰箱之外,那也是你发现之后我才知道的,其它地方就捉摸不透了。” 蒋兴龙继续说:“至于他们是不是有人住在罗雀屋守着那些毒品存货,我真的是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告诉我这些,他们只要我保证不报警,还有保证把罗雀屋提供给他们使用就ok了。” “那么说,有可能在这间红色房间里死去的那个陌生人就是毒贩们留在这里看守的人,而我们现在可以重新猜测,杀人凶手一开始不知道此间有贩毒勾当,他有可能是想要拿到罗雀屋十年前隐藏在这里的赌资而进入罗雀屋,无意之中发现了守毒品的人,与之发生冲突,杀了他,抛尸在这里。然后才猜出此间可能有贩毒勾当。”罗意凡现在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分析。 此刻,两个人不再站立,而是面对面坐到门框两端,在保证不受到突袭的情况下适当休息,现在休息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死去的人已经太多,凶手也已经杀红了眼,他不除掉最后在罗雀屋里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两个男人一定会与凶手面对面,这只是时间问题,他们需要在此之前恢复足够的体力去面对‘恶魔’。 蒋兴龙不是很赞同罗意凡的话,他说:“既然是无意之中遇到的,那么匆忙杀人会做得如此残忍吗?连头盖骨都开了天窗了!我说过陌生的尸体不是我见过的毒贩中的一员,而且他的年纪与毒贩也不符。” “怎么说?”让陆绘美靠着自己休息,罗意凡问,他此刻眼眸已经合上,让蒋兴龙一个人盯着,他们必须互相信任,轮流休息,没有别的办法。 有些事情,不是着急就可以快的。蒋兴龙也明白这一点,他继续说:“我所见到的毒贩最多是中年人,表面看来年纪都不会超过40岁,而第一次和你一起看陌生尸体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很皱,似乎像是那种老年人的手,虽然衣服看上去穿得挺年轻,” “但是,你发现没有,他的脸也有受伤,头骨整个敲碎,导致脸部严重变形,凶手有掩盖被害者身份的嫌疑,不是吗?” “那也就是说,”罗意凡接下去:“你怀疑凶手杀那个人另有目的,而且陌生尸体是个年纪很大的人,而凶手想要把他伪装成年龄中年或者年轻的人。这样的话,几乎掀掉整个头盖骨也有解释了,掩盖被害者的白发。” “被害者可能头发稀少,所以凶手把的头盖骨打碎之后,很容易就能掩盖过去,脸部因为死亡时间加长也会浮肿掩盖掉本来的皱纹。我们第一次发现陌生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上去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罗意凡说。 屋子里因为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夜晚的山风很大,而且去掉了两具应该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卫宝贵又是死了没多久的,臭味和血腥味好了很多,坐在门口的三个人目前还能忍受。 一楼想来会更差劲,馊掉的食物和已经超过12小时的费古尸体,比这里肯定更加难以忍受。 密室里留着的那两具时间更长的尸体,根据封闭的位置,臭味应该也只能往一楼方向而去。所以在这里稍事休息还是明智的。 蒋兴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凶手不会去做那么多看上去是浪费时间的工作,特别是打开一个人的头盖骨,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想,凶手把他的脑浆洒得满房间都是,也是在掩盖打开头盖骨的真正目的。” “嗯,对的,你还行吗?”罗意凡突然问。 蒋兴龙明白他的意思,说:“还行,你先眯一会儿吧,等一下我叫醒你换班,今天晚上估计是没办法全部弄清楚了,到了早上太阳出来会好很多,反正这里也只剩下我们了,凶手如果自动来找我们,那么更好,正好和他算一算账。” “不要放松,我们还不能死!”罗意凡有些迷迷糊糊地说:“我们最好是十几分钟就换一次班,保证两个人在值班的时候都能打足精神,一有情况你立刻唤醒我。” “好!” “还有,绘美,你不困吧?”罗意凡把下巴轻轻放在陆绘美头顶问她。 “我不困。” “那好,你帮助gamble一起注意周围动静,能行吗?” “嗯,我可以的。” 陆绘美点点头,从罗意凡怀中探出脑袋,紧张的眼眸看向周围。 事实上,罗意凡不可能睡得着,他在想着刚才蒋兴龙发现伪装面具的地毯一角里面,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特殊构造。 等一下,等自己和蒋兴龙都得到适当休息之后,罗意凡要好好研究一下那里的秘密,目前真的无法再做更多判断。 只能希望这房子里的灯光不会在像前一天那样突然熄灭,造成麻烦了。 罗意凡和蒋兴龙手中现在都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工具,所以也没法儿避免和预防这项危险。 ‘希望赶紧天亮吧!明天一天,一定要彻底弄清楚所有的事实!’罗意凡在心里想着。 第一百零九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一幕:地毯下的奥妙一 红色房间‘赤焰’一角的地毯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罗意凡趁着没有人打扰,自己在脑海中推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他记得,红色房间‘赤焰’基本上一切都应该是和白色房间‘白雪’一模一样的,除了方向相反和颜色不同之外。 就像是镜子的两面,从房间的面积、家具的形状大小,还有地毯、屋顶、墙面的结构、阳台的结构和玻璃门从极尽相同。 ‘5月2日的晚上,在白色房间里面看到的,’罗意凡想着:‘到底和这里有什么不同呢?’ 一定是有所不同的,罗意凡肯定,但是哪里不同呢?红色地毯下隐藏的东西没有那么简单,他必须找到两个房间的不同之处才行。 深入的同时,困意也在袭来,就在即将睡着地一刹那,罗意凡脑海中想起了‘舞台板’这三个字。 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击中罗意凡所有的灰色脑细胞,令它们强迫性地活跃起来。 猛地一下睁开眼眸,罗意凡赤红色的瞳孔放大在蒋兴龙眼前,冷不丁吓了他一跳。 “roy!你干什么?!”蒋兴龙脱口而出。 罗意凡突然瞪眼的时候真的很吓人,尤其实在晚上。 他像鬼瞳一样的红色眼珠平时隐藏的时候配上人人喜爱的脸庞和气质,绝对的朦胧迷人,具有诱惑力。 但是一旦全部露出来,在眼眶中央瞪着你看,就不一样了,晚上突然冒出来的话,被人真的以为是鬼也有可能。 “人吓人吓死人的。”蒋兴龙听到心脏加剧跳动的声音,有点不耐地说。要不是他知道罗意凡的特征,恐怕真的会被他吓坏的。 “啊,对不起。”道歉的是陆绘美,她只是出于习惯而已,作为之前罗意凡的经理人,陆绘美总是在不断与业内的人接触中,为罗意凡某些态度上的问题而频频道歉。 蒋兴龙熟悉这些圈子,商圈和娱乐圈都差不多,所以蒋兴龙瞬间有一些可怜眼前这个女孩子。 他说:“不是你的错以后不要道歉,让错的人去说对不起。” 罗意凡也不理会蒋兴龙的讽刺,现在罗意凡全部的脑子都集中在地毯下的发现上面。 继续等着自己如暗夜‘鬼瞳’一般的眼眸,罗意凡已经完全清醒了,他说:“地毯,gamble,地毯就是活动舞台板!” “什么?!”蒋兴龙一时不能明白他的意思,陆绘美也一脸茫然。 不过,片刻之后,陆绘美第一个反应过来,毕竟她和罗意凡共同接触的东西太多了。 “你是说…地毯下面有活板?和我们表演时用的活动舞台板相似?”陆绘美讶异地说,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的,哦,不,不是下面是上面,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需要马上检查房间,gamble,你跟我来。” “好!”蒋兴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忘记拿上地上的斧头。 可是罗意凡却阻止了他:“gamble,把这个交给绘美,让她守在门口,我们等一下可能要搬动一些家具检查墙缝,拿着这个玩意不方便。” 然后,罗意凡又转向陆绘美说:“绘美,你就坐在gamble坐的这个位置上,这样你可以看到门外也可以看到我们的行动,你要胆大一点,集中精力替我们守着等一下离开的出口,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只要大声尖叫就行,有我们在的,还有,斧头拿好,不要离手,这是我们唯一的武器。” “嗯嗯,我懂了!”陆绘美掩盖不住紧张地点点头。 罗意凡让移动位置之后坐好的陆绘美双手紧紧抱着斧头的手柄,把斧头的刃口移在一个不会伤害到陆绘美的位置,这才继续行动。 蒋兴龙没有心思看他们卿卿我我地动作,自己坐了一段时间之后再站起来,脚底的伤口和血泡传来钻心疼痛。 咬了咬牙,蒋兴龙忍了下来,没有开口,其实他现在比罗意凡更需要休息,但是,好奇心和担忧紧张又让他想要看看罗意凡到底推理发现了什么。 罗意凡何其敏锐,在和陆绘美讲话的时候,眼角就瞥到了蒋兴龙的不对劲,转过头来说:“gamble,你等我一下。” 说完,罗意凡居然跑到了卫宝贵的尸体后面,不顾血污开始脱尸体脚上的鞋子。 卫宝贵的鞋穿得很松,所以罗意凡很快就拔了下来,但是鲜血淋漓的鞋子怎么穿呢? 蒋兴龙说:“不用了,roy,我只不过实在外面的山路上磨破了脚底而已,我可以坚持的。” 罗意凡没有回答他,依然在兀自想着办法,只见他伸手掏出两只皮鞋里面吸满鲜血的鞋垫,将它们顺手扔在尸体边上。 然后环顾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蒋兴龙和陆绘美都在看着他,罗意凡的举动吸引着他们所有的注意力。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张恐怖的,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一样的脸庞从二楼走廊打开的生命通道里慢慢升上来—— 他有着一张巨大,血红色的,一直延伸到两边耳朵底下的大嘴,里面露出仿佛要吞噬嚼烂任何东西的白色牙齿,几乎占据了他大半张脸。 现在,大嘴正逐渐向两边裂开,嘴角几乎要弯到后脑勺去了,‘笑意’在恶魔的脸上荡漾开来。 ‘查吧!查吧!你们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呵呵呵呵呵……’无声的笑着,恶魔继续想:‘那个人的滋味可真好啊!roy,没想到吧,他有一天会属于我!’ 想起自己血腥暴力的占有和快意,还有玷污之后的杀戮,恶魔就忽略掉了身上所有的疼痛,心里充满了扭曲和快乐。 慢慢地,脸庞从地板之上消失,恶魔离开了,每走一步,身上的鲜血都像要流干一样离他而去,捂着遭到连续袭击的伤口,恶魔走向了地下深处,那里有另一个人在等待着他。 手里的屠刀还没有放下,下一个,谁又将灭亡呢? 第一百十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一幕:地毯下的奥妙二 三个人都没有发现转瞬即逝的‘恶魔’,而‘恶魔’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关上他们唯一的逃离之路。 罗意凡的行动在继续,他环顾房间,最后在阳台的一角发现了一个用来洗抹布或者拖把的水槽。 赶紧快步走过去,罗意凡把卫宝贵那双皮鞋的表面冲洗了一下,冲掉积累的血污,并小心地没有让水进入鞋子内部。 虽说卫宝贵穿得衣服很廉价,但鞋子倒是不错的品牌,真皮皮鞋表面很光滑,并不渗水。 所以,简单冲洗之后,清水并没有渗进鞋子里面去。 拿着还在滴水的皮鞋,罗意凡走到陆绘美边上,说:“绘美,能不能把你裙子上的花边撕下来给我?” 陆绘美穿的是一件全棉的夏裙,下摆处花边也是用全棉布料缝上去的,贴肤应该会很舒适。 罗意凡其实真的是个很心细的男人,只不过他一直以来习惯了别人的照顾,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很会照顾别人。 “哦,我知道了,只是这血污,要不要紧。” 陆绘美指着裙边上的一小块血迹,她现在已经有点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所以略略显得有些尴尬。 “没事的。”蒋兴龙明白罗意凡要做什么,所以赶紧接口。 罗意凡用力撕下陆绘美层叠的裙摆,然后和蒋兴龙两个人再把它们撕成小块,差不多之后,两个男人一人一只皮鞋,把布料垫进皮鞋底部。 完事之后,罗意凡对蒋兴龙说:“试试吧。” 因为蒋兴龙脚上的袜子也早已在奔跑中不知去向,所以,直接穿皮鞋同样会很痛,罗意凡才想出这个办法,可以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向罗意凡点点头表示谢意,蒋兴龙穿上了卫宝贵的皮鞋,果然感觉脚底软软的,比刚才好多了。 卫宝贵的脚应该比蒋兴龙大一号,所以垫上布料之后感觉正正好。 待到帮忙完毕,罗意凡率先走到房间中央,忽略掉卫宝贵的尸体,罗意凡重新自己观察灰蒙蒙一片的房间。(因为他的红绿色盲,所以鲜血在他眼里会变成灰色。) 靠在北墙上的从右至左(从东到西)依次是刚才蒋兴龙发现诡异面具的墙角、离墙角大约一到两步左右的床头柜、紧挨床头柜的大床、紧挨大床边缘的落地单扇玻璃门以及与玻璃门宽度差不多的木结构墙壁。 视线向逆时针方向看过去,西墙是整个被两扇玻璃移门占据的,移门之外就是阳台,阳台成半圆形或者弧形占据房间的西墙和三分之一的北墙。外围几乎延伸到大床的边缘。 然后,再是南墙,南墙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家具,只有挂在墙中间的43寸电视,电视斜前方不远是两个没有脚的地沙发,边上还有一张靠墙的单人沙发。 视线移到东墙,与房门平行的木墙壁上靠着很高的大衣柜。 当然这一切原本的颜色都是一样的——红色。 如果没有那类似脑浆一样粘稠的白灰色东西,鲜血糊在墙上几乎并不会让房间发生多大的变化。 罗意凡此刻把注意力盯在地毯上,他问:“gamble,你觉得这是纯羊毛地毯吗?” 蒋兴龙随着他的视线蹲下身体仔细判断污秽不堪的地毯材质,然后,他冲罗意凡摇摇头。 说:“我觉得不像,虽然仿造的有几分相似,但是从厚度和毛绒长度来看,都不像是纯羊毛地毯。场面的毛绒像是人造纤维,与血凝固在一起之后很硬。” 蒋兴龙又用手用力在地毯上按了按说:“还有,纯羊毛地毯一般都很厚重,但是这个地毯不但很薄,还仿佛直接贴在地板上一样。你看!” 说着,蒋兴龙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地毯的绒毛,用力想要提起一点地毯,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这一层地毯肯定是黏连在下面地板上的。”蒋兴龙判断。 “是,我也这么认为。”罗意凡说:“我记得白色房间‘白雪’里面的地毯一看就是很厚很保暖的那种,与这里的有很大不同。” “表面上,似乎很相似,实际上,各方面都不一样。还有,当时还未进入二楼密室的时候,布和不是想帮我们一起检查白色房间吗?” “对,我记得。”蒋兴龙说。 罗意凡接下去说:“他当时还掀起地毯来查看,说明白色房间的地毯是和地板分离的。这件事也说明布和有可能不知道两个房间地毯下的猫腻。” “不对,你之前不是说过布和很有可能就是红色房间事件中把尸体塞到你怀里的人吗?还有可能对你用了致幻剂,导致你当时一直神志不清吗?”蒋兴龙追问,他的语气很疑惑。 “布和可能只是凶手的帮凶,他按照计划把范芯儿杀害之后推到我身上,可能只是想让大家怀疑我。当然不排除他还有别的目的。”罗意凡回答说: “对于布和,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出更多的判断,我认为他是帮凶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毕竟根据我们的分析,之前卫宝贵夫妇失踪事件和范芯儿死亡事件,他都拖不了干系。” 蒋兴龙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卫宝贵夫妇失踪事件中,布和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吗?现在凭什么又推翻了?” “这个以后我会仔细告诉你的,”罗意凡回答:“现在我们先要知道这里地毯的奥妙所在。” 罗意凡开始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一点一点说给蒋兴龙听。 第一百十一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三:关于罗意凡的某些疑惑 在上一个关于红色房间消失和重现秘密的线索整理中,也就是第九十五章的叙述中,我们描述了第一次出现血屋的全部经过。(读者请参考第十章的内容。) 这里我们不再复述,要说一下第九十五章提出的一个关于罗意凡的问题。还有,罗意凡在5月2日到达罗雀屋的时候,罗意凡所说所做的奇怪之处。 然后,下一个事件篇线索,我们要把视线投向第九章的部分内容,并做出一个比较合理的分析,因为第九章其实是消失和重现的不可能魔术和血腥密室的前缀章节。 首先,我们来看第九十五章里提出的关于罗意凡的问题: 寻找梁泳心的第二次行动时,罗意凡为何要最后一个人留在小树林里继续寻找,而不是跟大家一起回转屋内? 这个问题我们目前可以做出的猜测只有,他可能是发现了女仆李宋未亦的踪迹,而想要去援助她。 这个女仆李宋未亦不是发现索桥断裂无法下山之后,躲进小树林里面了吗? 夜晚,山上会变得十分诡异,胆小的女仆可能露出了马脚让罗意凡看到或者是她自己偷偷出来向罗意凡求救的。 我们暂且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罗意凡留下可以体现出来的疑点是:第一,罗意凡是在蒋兴龙、边本颐和布和三人回屋之后,处理完发病的费古,然后布和发现蒋兴龙不对劲,两人互怼之后,才突然回屋的。 这之中最起码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这十几分钟里面,罗意凡真的只是救女仆这么简单? 第二,如果罗意凡是在其他三人回屋之前就发现女仆的,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同伴,一同救援呢? 如果他是在之后发现女仆的,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黑暗的树林中继续寻找呢?这样不是太危险了吗? 总之,罗意凡独自在屋外的这十几分钟,他的动向非常值得怀疑。 当时,真正意义上的凶杀案还没有发生,大家的怀疑全部集中在蒋兴龙的老婆是自杀还是被蒋兴龙推下去的这件事情上。 因此,受到质疑的蒋兴龙才会说出:“或许是我杀了自己的妻子,或许我连梁泳心也一起杀了。”这样自暴自弃的话。 而罗意凡一回到屋子里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蒋兴龙让他别演戏了,说他不是凶手。这话他说得十分肯定。 没有任何头绪的人是不可能把话说得那么肯定的,所以这里的问题是:罗意凡究竟在此之前发现了什么关于蒋兴龙的线索? 我们现在知道,蒋兴龙和lvy的关系罗意凡是知道的,而且他们在来罗雀屋之前就认识,并且罗意凡和lvy的交情不浅。 那么,在还未发生真正杀人事件的5月2日傍晚,罗意凡和蒋兴龙究竟是为了什么要隐瞒两个人曾经认识的事实? 这些问题都将在罗意凡和蒋兴龙探索罗雀屋秘密的过程中一一得到解释,但是现在,我们真的无从得知它们的答案。 还有,大家发现了没有,进入罗雀屋开头的章节里,罗意凡全都称呼蒋兴龙为蒋先生,而蒋兴龙对罗意凡也好似是第一次认识一样。 还有一个细节,在第三章中,梁泳心迎接边本颐夫妇进屋的时候,罗意凡和陆绘美也刚刚到。 陆绘美和他们第一此相识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这个原因很简单,之后的推理中也会说道。它不是最重要的。 这里最重要的是对罗意凡的疑惑,从后文中我们可以得知,蒋兴龙和罗意凡之前就认识,罗意凡也自己承认来过几次罗雀屋。 可是反观5月2日进入罗雀屋的时候,罗意凡说的话:“要带路可别忘了我们。” 这句话代表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只有第一次进罗雀屋,不知道罗雀屋正门在什么方位的陌生人才会这么说。 这说明,5月2日到达的时候,至少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都不愿意让大家知道自己曾经来过罗雀屋。 根据后来的分析,蒋兴龙情有可原,他不是计划除掉自己的妻子吗?虽然据他自己说是杀人未遂,可这种事发生之前,蒋兴龙当然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对罗雀屋的熟悉程度喽。 而且,蒋兴龙还背负着藏匿毒贩的罪名,隐藏自己就更加说得通了。 可是罗意凡和他根本不同,罗意凡并没有什么事先计划,为何要隐瞒? 在隐瞒的同时,他又大方承认自己和房主人梁泳心是好友,而且是关系非常好的那种。这样自相矛盾的行为像罗意凡这么聪明的人会范吗? 反正,这一切说明,至少罗意凡在来罗雀屋之前,心里可能也存在着什么别的计划,不过是好是坏我们目前就无从得知了。 第一百十二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四:不可能中的可能性 接上一章分析,我们来看事件篇第九章:被虐杀的女人与发疯的男人,里面的部分线索。 主要是与红色房间消失和重现的血腥密室相关的线索。 不过在这里我要特别阐明一下第九章的开头部分,这是一段特别的描述,其实在这里我有故意带动和引导大家的思考方向的嫌疑。 “由下而上的小路泥泞不堪,两旁长满了各种杂草,路中间还不时有石块挡道。” 小路?我把这条小路的信息写在这里,大家是不是很容易会联想到断裂索桥下的山谷边缘可能有隐藏的小路? 我们再来看之后对黑影及其想法的描述(这里因为比较长,我就不复述了,大家可以自行参考第九章)。 因为当时只有蒋晓梅一个人坠落山谷,疑似死亡,所以作为‘黑影’的神秘人背着的沉重物体,很容易就能让人想到是蒋晓梅掉下山谷的尸体。 再接上‘黑影’之后的想法和向上攀登的描述,还有到了平地上之后的回忆,这些等于是直接在告诉大家:‘黑影’有可能是某个失踪了的,爱着蒋兴龙的,并且有计划要干掉蒋晓梅的人。 他发现蒋晓梅掉下山谷重伤未死,在妒忌发作或者说本来就计划要干掉情敌的心情下动手‘补了刀’。 当然,这个时候,我可没有明确说出谁是谁,谁和谁的关系,一切大家只能算是猜测。 只是说不管怎么想,都有这种可能性,不是吗? 后来,边本颐他们在逃离罗雀屋的时候,不是也发现了山谷边缘有斜坡可以下到底下吗?他们在山谷里逃离时的描述,我也一句没有提到蒋晓梅已经陈尸两天的尸体。 为了此处的引导,大家有没有发现,第一章罗雀屋的最后部分我就已经做了铺垫,为大家突出了房主人梁泳心邀请所以人是有计划有目的的。 为什么这么铺垫,我想所有的读者都可以看出来我是在表达谁是谁的爱人,不过这里就不要明说了吧! 所有的这一切都把大家的视线和思维,推到了蒋晓梅的尸体可能被失踪的某个人带入罗雀屋,并且另作他用了。 当然,现在我依然不会说上面那些所有的铺垫和引导都是在欺骗读者的眼睛和分析。 不!我绝不承认!抱歉! 梁泳心确实有自己的计划,和罗意凡一样,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具体计划是什么?是好是坏?这些在最终答案的时候都会揭晓。 推理就是这一点好,可以无限引发你的想象,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停下。 那么,让我们继续来分析第九章之后的描述。 卫宝贵已经进入了红色房间的密道之中,并不是之前罗意凡分析的那样是凶手绑架进去的,他是被凶手引诱进去的。 引诱物就是阳台侧边墙壁底下的金属突出物。 可以肯定,当罗意凡他们八个人来到二楼红色房间门前,发现房门被锁,撞门的时候,卫宝贵就在密道里。 可能当时他短暂性地昏迷了过去,而没有发现外面有救兵的事。 卫宝贵是个记者,本来就好奇心很旺,凶手用这一招引诱他,成功的几率很高。 然后,卫宝贵夫妇又在密道尽头发现了神秘女人的尸体,她是罗雀屋内出现的第一具真正意义上被凶杀的尸体。 尸体的状况非常残忍,脸部也是被砍烂的,凶手有可能是不想被人发现她是谁。 先利用诱饵钓上大鱼,而后利用恐怖把大鱼锁死在密道里,可以想象,这个犯人至少是个思维冷静,缜密,步步为营的人。 那么之后是谁锁死了卫宝贵呢? 费古和何蜜娜有没有可能?不,根据时间和两个人的行为来看,何蜜娜完全没有可能。 费古的话,时间上也应该来不及,因为何蜜娜是趁费古进入密道之后匆匆忙忙逃到一楼求救的,费古发现她不见了,立刻就离开密道追了下去。 两个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到达一楼,那个时间卫宝贵夫妇根本还没有发现女人的尸体,因为在范芯儿发出凄厉惨叫的时候,费古早已发病了。 而关上密道的盖板的行为,是在范芯儿吓晕,卫宝贵一番挣扎之后才有的,这个时间罗雀屋里活着的人除了罗意凡之外,全部都在一楼。 以上证据,足矣证明罗雀屋里剩下的人根本没有谁有可能去关上卫宝贵和范芯儿的逃生之道。 那么,究竟是谁关上的密道门呢?又有谁有可能怎么做呢? 这里不存在什么额外的人物,这一点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所有人,在一楼的那些人,其中总有一个是关上密道入口盖板的犯人。 罗雀屋的第一个不可能事件,不是后来红色房间里的消失和重现魔术,而是这里—不可能的锁闭囚禁事件。 我的总结是: 费古和何蜜娜目前可以排除; 有嫌疑的布和根本不可能,他在忙着救费古; 最后一个回来的罗意凡也不可能,当时蒋兴龙就堵在大门口发呆,罗雀屋又没有其它可以进入的窗户或者门(如果他知道可以从某处进入的话,就不会被困在三重密室之中了)。 而且,他是之后被红色房间‘陷害’的对象,更加不可能了。 其他人,边本颐夫妇和陆绘美完全可以排除,女仆李宋未亦由于之后的身份特殊,就更没有机会了。 那么,还有谁呢,罗雀屋里的人,我有漏掉谁吗?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第九章可是环环相扣,不得不思考的一章哦! 开头的疑似欺骗引导于这里会有关系吗?联系和推理是分不开的,到底谁死了?谁没死?谁失踪了?谁又真的被绑架了呢? 简单的问题,只要稍微联系就行了,不要放过每一个死者,他们都有再次让你感受惊愕或者恐怖的可能性! 第一百十三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三幕:不离不弃一 短暂的喜悦之后,lvy开始渐渐陷入昏迷,他失血过多,再加上一天两夜几乎没有摄入任何食物,lvy已经撑不住了。 “艾维,我的弟弟,醒醒啊!不要睡了!” 小芸焦急地呼唤着他,心里是多么希望此刻有一个人可以帮帮自己。 但是空旷的山野中,渺无人烟,没有办法,小芸必须站起来,才能救艾维。 她试着挪动自己的伤腿,因为简单的处理和包扎,小芸的伤腿早已不再流血。剧烈的疼痛依旧,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弟弟的命要紧。 而且小芸还不了解弟弟到底伤得有多重,因为满身的鲜血糊住了他的伤口,无法辨认。 她稍微有一点处理外伤的知识,毕竟常年照顾着一个思维混乱的老人和一个调皮的小男孩,这两个人受伤磕碰是免不了的。 ‘好,就这样挪动试试看。’小芸在心里为自己鼓劲。 受了刀伤的大腿估计骨头没有完全断裂,有时候,超过界限的忍耐和勇气反而会让一个人创造奇迹或者接近奇迹。 是的,小芸就这样站立起来了,虽然扶着树干,疼得汗水像下雨一样落下来,但是她始终没有放弃。 她和艾维一样一直是那么柔软温和的人,其实这一类人最需要依赖和抚慰了。 可有的时候,明明是需要依赖抚慰的人,却在承担着让别人依靠的重担;明明是有能力照顾别人的人,却一直享受着依赖。 这就是roy始终到现在都没有能够挽回爱情和亲情的根本原因,因为在他拥有自负和睿智的同时,他也是一个最最愚笨的傻瓜…… “艾维,等我一下,不要睡着!活下去!” 小芸继续努力呼唤着亲人,听到沙哑温暖的声音,地上的lvy也在努力保持清醒。 但他保持清醒的目的不是想要活下去,他还没有给姐姐指出正确的逃生之路,那条路离他们还有一点距离,大概几米左右。 lvy的手脚都不能动弹了,他需要姐姐扶起他,而后才能陪伴她到正确的山路上。 半山腰的树林要比山顶罗雀屋后面的树林浓密得多,姐姐是无法一眼看到山路在哪里的。 而且,这里到处都隐藏着陡坡和悬崖,不知道路的人行走的话很容易就会摔下去造成伤害甚至死亡。 所以lvy还不能安心睡去。 他努力发出声音,让姐姐安心:“芸姐姐,我没事的……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把我扶起来……” “好,你等等,姐姐试试。”小芸赶紧回应。 她试着一点一点放开树干,感觉到腿上骨头在格格作响,小芸每一个毛细孔都在不停涌出汗水。 也顾不上什么了,为了减轻负担,她脱掉自己的外衣和薄毛衣,就穿着一件单衣开始想办法去扶地上的lvy。 衣服全部扔到地上,与泥水和杂草树叶混合在一起,没有人去在意,失去树干支撑的小芸努力在稳住身体。 山上雨后的凉风吹在小芸的身上一点寒意都没有,从小怕冷的女人此刻因为过度的疼痛死死咬着牙,她已经顾不上别的感觉了。 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跨出一步,小芸着急了,‘怎么办?怎么办?!自己的这条腿真的是不行吗?!’ 狠了狠心,再次向前,小芸用力过猛,一个趔趄,人就向地上扑倒下去。 断腿膝盖狠狠地与地面接触,骨头发出清脆声音,小芸一瞬间弯下腰,双手捂住大腿的地方,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落下来。 比移动更加痛苦的二次伤害,小芸几乎要晕过去。 可是哭过之后,她继续告诫自己:‘要坚持,要忍耐,弟弟的命就靠自己了。’ 站不起来不要紧,她可以爬,背着弟弟爬出去。 想到这里,小芸又来了精神,她索性身体像弟弟一样全部匍匐在地上,靠爬行继续接近弟弟身边…… 第一百十四章 回忆剧场:纯白色的执著第一幕 第一次进入他为我买的那个新家的时候,当时我才22岁,经历的一番苦难之后,自己的事业也总算是起步了。 现在就剩下两个未完成的心愿,原本应该是三个的,可是从他结婚的那一天起,就变成了两个。 这是两个我耗费一生也要去完成的心愿。 而我并不愿意在眼前的爱人面前提起,因为事实上他现在‘与我毫无关系’。 坐在新家的沙发上,我的脚在木质地板上有节奏地踩踏着,心里却在想着与眼前的气氛完全不融洽的事情。 我的爱人,那个买房子给我的人,正在很高兴地摆弄着红酒和高脚酒杯。 他就喜欢这些东西,成天把自己端得像个绅士一样。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他的呢?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狂欢的夜晚,那个五彩缤纷光怪陆离的夜晚。 我很喜欢在夜晚外出,尤其是初夏刚刚下过小雨的夜晚,微风吹拂,非常的惬意。 在我20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刚刚开始流行舞台剧,那些演员仿照国外的模式在舞台上或是歌舞弹唱,我是演出一些小型的剧目。 那时候大部分的户外舞台会在晚饭之后开始演出,有的是在社区的大广场上,有的是在公园的草坪或者空地上。 我每每散步遇到这些的时候,都会驻足观看,后来便慢慢喜欢上了——只要音乐不是太过激烈刺耳的话就行。 反正总比在家里睡不着要好的多。 我的睡眠一直非常不好,日夜颠倒,下午的时候容易打瞌睡,晚上却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后来,我的工作越来越忙,经常要加班加点,招待客户。所以也就免去了每天晚上散步的习惯,反正散步和晚上加班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只要不让我晚上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就行。 思绪漫游到这里,我听到了爱人的呼唤,不用眼睛看我也知道他正在干什么! 因为新炸好的牛排真的好香好香,我最喜欢这种八分熟的肋眼牛排了。 站起来,我故意走到窗口边上的装饰壁炉台前面,欣赏着窗外随风而动的大片花丛。 “这里环境好漂亮!谢谢你。” 事实上,我指望身后的爱人可以放下手中的餐盘,走过来拥抱我,我一起欣赏风景,电视剧里的浪漫情节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身后的人却依旧端着他的臭架子(他并不是故意要在我面前摆架子,可能做老板的人都是这样一副模样吧)。 “快来吃饭吧!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他一本正经地说,手里依旧在忙碌着我们头一天住在这里的第一顿晚餐。 其实上,如果拿外人的眼光来衡量的话,我的爱人,可以说是一个三好男人了。 长得英俊,身材挺拔,身价不菲,最重要的是他还会做饭给我吃和拥抱着我入眠。 在任何一个女孩子眼里,他肯定是理想中的男朋友或者丈夫。 可是他却偏偏选择了我,一个没有什么积蓄和财产的寂寞的孤儿。 刚认识他的时候,被他将其一年的猛烈追求和甜言蜜语所打动,心里埋了太多的希望,也对他的期望值太高了。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从来不避讳我,除了不会当面介绍我的身份之外,其他的都做地相当好。 甚至还把我带到了他父母的面前,老人家把我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那不可能的奢望终于被现实给打败了…… “不要再站在窗口了,晚上的风凉,把窗关起来我们吃饭吧。”深沉的男中音用温暖的话语对我说。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挪动脚步走到他的身边。 顺手为我铺开餐巾,递上洗得干净发亮的刀叉,他的动作充满了关心和爱意。 “……明天,我不想去你家了!”我鼓起勇气提出心中的犹豫。 我希望还可以在这纯白色的梦想之家里面呆上一天,独自的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呆上一天。 可是他却在摇头:“你不去的话,会让父亲母亲失望的!” ‘你都娶了别人了!他们失不失望与我有何相干?’ 我很想这样说,可是动了几次嘴唇还是忍住了。 我终于还是不忍心他伤心的。 记得他婚礼的当天,我穿着白色的礼服,站在身材并不比我矮多少的新娘后侧,那个时候,我希望所有的人都不要看到我的脸。因为我脸上面的笑容实在是太扭曲和虚假了。 一边吃饭,我一天努力地去除掉脑海中关于他婚礼的一切,不再去想。 有时候适时地转移思绪,对我来说是有好处的。 我长着一张女人看了会觉得清秀干净,男人看了只会觉得漂亮略显可爱的脸蛋。 总体来说,这张脸给我带来的爱意还是多于麻烦的。身边的男人们总是觉得我需要保护,也总是会伸出手臂来保护我。 除了那个又老又顽固的大叔之外,我有时候想不明白,那么一个势力顽固又长得不英俊的大叔,老师怎么会喜欢呢? 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我还是真心祝福我的老师可以永远幸福开心,因为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三年前,我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打工者,每天都在各大招聘市场来回奔波,顶着炎炎的夏日,或者是凌厉的寒风。 那时候,没有工作,就等于是要继续找亲戚们的白眼。要继续去那些人家里挨家挨户‘蹭吃蹭喝’。 反正他们就是瞧不上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了。 也许我确实有一些孤独和寂寞,有一些把他们讲得太坏了。 我也不想这么讲啊!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对我微笑过。 就在我觉得这辈子都无法感受到温暖微笑的时候,老师和那个万众瞩目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老师总是对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努力!困难就像荆棘一样,梦想就是躲在荆棘森林里城堡顶上的长发公主,你要想得到长发公主,就得用你的利剑去斩断荆棘!” 你别看我的老师是个女强人,她可是感性的很呢!店里的书架上到现在都还有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 老师常说,她最最喜欢这两套书了,就算白发苍苍,老得走不动了,她也会拿起这两套书来翻一翻,享受一下曾经童年的美好。 每当这个时候,那位势利大叔就会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暖笑容。 我想那就是爱,所以老师是幸福。而老师看向大叔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温暖。 这说明老师爱得更加深沉,至少我一直这么理解。 第一百十五章 暗黑剧场:走向死亡的偏执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傍晚的山风异常寒冷。 一个黑影,赤着脚,原本价值不菲的衣裙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里面的内衣肩带都露了出来。 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是:黑影在奋力地拖拽着一样什么东西。 这个人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看上去很瘦,胳膊和腰身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细。手里拖拽的东西都看上去和黑影的体型差不多了。 嘴里发出好似哭泣,又好似喘息的声音,黑影向后仰起身体,看得出来是使足了全力在拖拽。 “呼呼...他居然敢来真的……呃!真是重呐!……” 自言自语的声音夹杂着压抑在喉咙底下,无法发泄的沉闷气息,黑影的眼睛被一片朦胧所遮掩。 天色还没有全暗,大概已经是晚饭时分了,顶上,刚才喧闹的那些人已经走开,估计是回到那个可恶的‘白色木料’里面去了。 ‘刚才的事情,足够他们惊吓一阵子了。’黑影想。 自己喜欢的人,自己依赖的人,却总是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那个人和那栋白色屋子上面。 本来就暴躁和妒忌心极重的黑影,怎么能够容忍有人随时随地可能抢跑爱人和财产的威胁呢? 很早以前,甚至有十一年都不止了吧。 黑影在认识现在的爱人之前,早就已经认识了那个脑满肠肥的卑鄙小人! 一开始,那家伙确实是有点儿用。 帮着自己赚了不少钱,公司在渐渐做大,后来…… 黑影想到这里,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甚至连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一角都差点脱手。 一些在黑暗中看上去似乎灰灰白白的,像泡沫又像口水一样的东西从黑影口中溢出,黑影瞬间弯下身体开始呕吐。 呕吐物喷满了地上物体的上半部分,但是片刻又被涌动的水流冲洗掉了一部分。 地上的物体渐渐被移出那个隐蔽的地方,这是黑影有一次偷偷跟踪那两个背叛他的人无意之中发现的。 那一次也是够惨的,黑影回想起来,心中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想起自己笨拙地去追赶,想要抓到现行,却不慎一样滑入深谷,让事情变得一团糟的经历,黑影就狠下心来一定要完成这次的计划。 零时,是时刻的终结点,也是时刻的交替点。 在黑影心中的零时,那就是背叛者的终结,不爱者的惩罚! 可是突然—— ‘你才是那个任性加入别人的第三个人吧!’ 如同深埋地下未曾爆开的冷弹,一抹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声音,又在黑影心中响了起来。 这些年以来,黑影从没有摆脱过这个声音。 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心硬如铁,但是…… 黑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和理解过自己,不是不能够,而是在回避和逃避。 回避着自己没有的东西。 逃避着永远无法改变的结局。 死亡,往往就出现在零时,那个恐怖受到诅咒的时刻! 谁也逃不过,罪恶的人,即使一刻偷生,最终也会走向不可磨灭的结局。 手里的‘尸体’开始颤抖,陷入沉思的黑影却丝毫没有发现。 河水在脚下流淌,而人却在冰冷刺骨中艰难抉择…… 第一百十六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二幕:恽夜遥的小技俩上 谢云蒙提出要驮恽夜遥过索桥确实是非常危险,一个不慎,两个人都有可能跌入山谷底下。 况且之后还有要上山来的队友,在与他们会合之前,必须要想办法弄出一条可以方便通到山谷对岸的路来。 所以,恽夜遥打起了迂回的主意:竟然索桥上面不能直接通过,那么很简单,就从索桥下面过呗。 看着对岸树林边缘那道斜斜的泥坡,恽夜遥开始有了一个想法,虽然那有些似乎不太可能。 “哎!小蒙” “什么?”谢云蒙正在等着他说该如何到对岸去的办法。所以现在很认真在看着恽夜遥。 他们都是在社会上工作生活了很久的人,谢云蒙知道,恽夜遥虽然想法古怪,但是绝不是那种不切实际,胡思乱想的人。 所以他觉得既然恽夜遥说有办法,那么多半就应该是实用的了。所以他在耐心的等着恽夜遥开口。 “小蒙,我们从河谷底下过去,对面,”恽夜遥伸直的手臂指向山谷斜对面树林的边缘,继续说:“那里,可能有可以踏脚攀登的地方。” “不是吧?”谢云蒙很不可思议,他反驳说:“那你一看就是被泥水冲刷形成的斜坡,底下应该层层都是泥土,最下面还有岩石!” “你自己仔细看,就算有人从那个斜坡上滑下去了,你看下面的河流,一点边缘或者河岸都没有,从那里滑下去不就等于直接滑进河水里被冲走吗?” “不,小蒙。”恽夜遥摇着头,他很明白谢云蒙是怎么想的,不过死板的想法,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那里有路的,我敢肯定,边本颐夫妇就是从那里脱离罗雀屋,逃到半山腰树林中的。” “你怎么知道?”谢云蒙再一次问。 “因为他们背上的泥水,刚才你在背两个人下山的时候。我都在你身后,仔细观察他们两个人的后脑勺和背部。” “那里不仅非常潮湿,黏满了树叶死虫子,还有杂草,可是和刚才树林里,我们见到的地上杂物不太一样。” “在山腰树林里,虽然不是秋天,但因为树冠浓密,地上依然铺满了落叶,而且爬藤类和低矮灌木。” “如果边本颐夫妇像我们一样,是从半山腰直接进入树林的,那麽他们迷失方向饿晕过去,到在树林里之后,身上就应该黏满了那个地方的落叶和灌木的断枝条。” “而且他们躺着的地方是大树底下,爬藤植物的断枝也应该有。虽然你被他们行走的时候会掉落一些但总不至于我一点都看不到吧。” “对啊!”谢云蒙终于开窍了,他本也不是个太笨的人。 谢云蒙接下去继续说:“我感觉到边本颐和元木槿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那不是汗水造成的,就好像是他们掉进过河里一样。” “而且,浑身沾染的泥浆似乎是过多了,树林里,地面上虽然有泥土,但全都被那些落叶和低矮植物所覆盖。根本不可能弄得浑身都是泥。” “所以说…” 谢云蒙稍微低头沉思了一下,恽夜遥就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 “所以说,唯一能够接触到这么大量,水和泥土的地方。就只有这个山谷下的涧溪了。他们肯定是从这里走到半山腰的。”恽夜遥给两个人的话下了定论。 然后他说:“既然他们能够下得去,那么我们也就能够上的去。” “可是你不要忘了,潮湿的斜坡可以让人滑下去,但是要爬上去就会碍手碍脚,因为水和湿泥会让你的手脚不停打滑,没有支力点。”谢云蒙提醒他。 恽夜遥继续看着对岸说:“这些我当然明白,可那里并不是纯粹的斜坡,那里有…当然,可能不是什麽正规开凿的阶梯。” “也许只是给岩石之间参差不齐,造成的可以踏脚的突出而已,但我可以肯定,那里一定有爬上去的地方,只不过被人伪装了而已。” “是吗?”谢云蒙有点不可想象,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恽夜遥所指的方向,但是一会儿之后,依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所以只能摊了摊手,转过头来继续看向自己的好友,用眼神向他寻求答案。 恽夜遥也不卖关子,他问:“小蒙,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视力吗?” “记得,每一次查视力都是全班最好的,班里的其他家长还曾经很积极的向你打听过,怎么保护视力,这一类的方法。” “对!后来我告诉他们我是远视眼之后,他们就不再来向我询问了。而你,小蒙你有稍微的近视吧?” “嗯。” “所以说,我可以看到你所看不到的,很远地方的东西。对面那道斜坡,看似上面糊满了厚厚的泥土,但是,那些不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旧泥,” “是有人故意不上去的新鲜泥土,你想想,就算是在这样的山谷边上,经过了好几个晚上,甚至连带白天的雨水冲刷,还可能会有这么厚的泥覆盖在岸边吗?” “尤其是昨晚,雨水连续不断,而且下的非常大,直到今天凌晨还没有停止。山谷边缘的泥土早就都被冲到河里去了,应该有的地方都已经露出岩石了。” “可是对面,淤泥还是那么厚,你觉得正常吗?”恽夜遥回过头来看向谢云蒙,提出自己的疑问。 “确实哦!”谢云蒙右手食指轻刮着自己的鼻尖(轻刮鼻尖是谢云蒙思考时的一个小习惯),若有所思地说。 恽夜遥继续着自己的话:“我可以明显看出斜坡上层泥土和边缘还有平地上树根底下的泥土,完全不是一个颜色,身体要相差很多。而且正如我所说的,你在看我们脚下。” 顺着恽夜遥的话,两个人的事,现移到自己脚下,也就是这边的山谷边缘。 “这里你看,虽然也布满了潮湿的淤泥,但是明显要比对岸少的多,很多地方我们都可以看到突出的岩石。” 恽夜遥所指出的疑点确实非常正确,它们充分说明了,边本颐夫妇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从罗雀屋所在的对岸,下到山谷里,然后逃到半山腰树林间的。 那么,接下来恽夜遥要怎么解释,他们两个人度过山谷的方法呢? 光是对岸可以上去肯定是不行的。 第一百十七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二幕:恽夜遥的小伎俩中 接上一章 通过恽夜遥的分析,我们已经知道山谷对岸的斜坡,确实有可能是边本颐夫妇逃生的地方。 那么,就像谢云蒙所说的那样,潮湿的斜坡确实是下去容易上来难,恽夜遥又拿什么来证明,对面斜坡可以上去呢? 还有,山谷这边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阶梯可以踏足,下到山谷底下的地方,恽夜遥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两个人顺利到达对岸呢? 这确实是两个非常大的难题,在恽夜遥停下思考的瞬间,谢云蒙开始犯上了一点他那刑侦组长的急脾气。 谢云蒙的这种由职业带来的脾气,从来不在恽夜遥面前显露,主要是恽夜遥又不是他的下属,而且照恽夜遥的性格,向来当他的脾气是白板。 因此,谢云蒙觉得完全没有对恽夜遥显示‘不耐烦’的必要性。 吐了一口气,压住自己的臭脾气,谢云蒙继续等待恽夜遥的下文。 “小蒙,”恽夜遥这段时间似乎是很喜欢喊谢云蒙作‘小蒙’,以前和他说话可从来不太这么叫,所以,这也让谢云蒙的脾气好了很多,当然这一点他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 “小蒙,这里要下去的话,就需要你费点力气了!”恽夜遥说。 “先不管这里怎么下去,你说说看,对岸我们要怎么上去?而且,下面的涧溪水流那么急,又看不到河底,而且你、我,” 谢云蒙单手手指,指了指恽夜遥,又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都不会游泳,要怎么过去?” “这个没有问题!小蒙你听我一步一步说给你听。”恽夜遥并不着急,保持着原来的语速说话。 他依然追寻着自己的顺序,并没有被谢云蒙几句话所带动。 “这边裸出的岩石并不是很平坦的,有很多都突出在山崖侧边,就是距离比较远而已。” “凭着小蒙你的身手和敏捷程度,完全可以一个人先到达山谷底下。小蒙你在警校特训的时候,肯定有个比这更难的训练吧?” 恽夜遥有些期待地看着谢云蒙,有一刹那,谢云蒙在心里想:“什么破办法!还不是要我卖力气!” 但是想归想,谢云蒙其实是很愿意照着恽夜遥的话去做的,谁让他们两个是知己呢?有时候知己再深入一点也就和亲人差不多了。(这是谢云蒙一直以来的理解方式) “下去之后怎么办呢?”谢云蒙问。 “下去当然是要开始铺路啊!小蒙你看,索桥上面还剩下的木板虽然都在桥面的两端,但是完整的还是有很多。大块的也有很多,对不对?” “嗯!”谢云蒙的视线又转向索桥。 “小蒙我们先尽可能吧够得到拿得动的木板全部拖到我们这边来,然后,我们合力把木板推到水里去。” “不不不不不!水这么深,这些木板一下水不就都冲走了吗?就算不冲走也沉到河底去了,哪里还能铺路!”谢云蒙立刻反驳。 恽夜遥只好继续解释:“下面的水流虽然很急,但河水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深,你可以看到河边虽然没有堤岸,可是河水两侧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块,说明人完全可以踩在那些石头上面,在河边行走。” “而且这些鹅卵石块分布的范围很广,两边加起来目测几乎有河水宽度的1/3左右。既然鹅卵石轻易可以从表面看到,而且这么接近河心。” “说明河心的深度也不会太深的,也许从我们所在的高处确实看不到河底,但是到了下面绝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以我的判断,河水决不会太深” “可还是有一点,之前掉落下去的那些木板,就是被嫌疑人弄下去的那些木板不是已经被冲走了吗?” 谢云蒙刚讲完这句话,就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轻刮鼻尖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哦”。 恽夜遥说:“明白了吧?那么厚重的木板,这种涧溪怎么可能冲得走,那是嫌疑人故意拿走的,我们可以猜测,他为的就是不想让人利用木板到达山谷对岸或者离开对岸下山。” “这一举动变相说明了,这下面的河水肯定不深,而且从两边山谷边缘上下,绝对是有可能的事情!”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得卖卖力气了!”谢云蒙开始往上撸自己的袖子。 恽夜遥这个时候有些不太放心的看着他说:“小蒙,小心一点,安全第一,我不想你受伤。我也知道这个办法确实不是什么好办法。所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索性在这里等到增援人员上山,再另行计划,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谢云蒙拍了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恽夜遥的肩膀,微笑了一下,算是给他的回应。 然后,体格健硕的刑侦组长同志就开始了他的第二次攀爬索桥行动。 见他开始行动,恽夜遥赶紧跑到桥塔的边缘做好接应准备。 谢云蒙接近自己这边的木块儿逐一拖过来,这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累人的活。 之前谢云蒙驮两个人反复上下山,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大概三刻钟左右的时间之后。 恽夜遥面前,也就是桥塔周边,已经堆起了不少木板,而谢云蒙则开始有些吃力了,汗水布满了他的额头和背部,衣服湿湿地黏在背上有些不舒服。 见眼前的木板块差不多了,恽夜遥赶紧喊:“小蒙!小蒙!可以了,快回来休息吧!” 手忙脚乱地帮助谢云蒙回到岸边之后,折腾了大半天的男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脏不脏了,直接就用外衣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下次做这种事,一定要多带几个帮手来!哎!小遥!你不会连那块木头都拉不动吧!” 坐在地上的谢云蒙不管不顾朝恽夜遥嚷嚷,原因是恽夜遥正在搬一块断裂过的木板,可是却始终都没有搬起来。 “小遥,你说直接在桥中心把木板推下去不就得了!你干嘛要我一块一块拉到这边来!差点累死!” 恽夜遥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忍不住抱怨的谢云蒙,只说了一句:“安心休息,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第一百十八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二幕:恽夜遥的小伎俩下+临时分剧场一 面前一大堆厚重的条板,谢云蒙能够靠一个人的力量拉过来,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也难怪他累得连地上的淤泥都不顾了。 浅色的运动裤直接坐在地面上,立刻染上了一大片灰棕色。 “这可真让人恶心!”谢云蒙想,不过坐都坐下了,现在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四下观望,把自己挪到比较干净的凸起的石头上。然后,全神贯注地看着恽夜遥摆弄那些大木头。 其实恽夜遥也并没有做多么复杂的工作,只是把那些木头使劲抬起一头,然后用足力气又拖又推的,弄到山谷边缘淤泥比较厚,坡度比较斜的地方。 然后把他们用力向山谷底下推下去。 尽量与你和坡度实际上就起到了趟趟板的作用,幸好,这边岸边也有坡度比较斜的地方,山谷两边的岩石位置并不整齐。 再加上长满了各种阙类植物和攀爬类植物。 致使木板滑下去的时候,植物和淤泥,都起到了一定稳定它的作用。 条状的木板非常沉重,但有的时候沉重是有好处的,它能增加物体的稳定性。 所以这些木板顺着淤泥滑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改变太大的位置。 第一块木板划到下面,然后第二块木板磕到第一块木板上。翻过他底下的木板,落入更前面一点的湖水里。 但是两块木板的首尾还是重叠在一起的,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差距太多。 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很多木板都重叠在了一起,但是它们也会有一部分向前滑入河水中。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格局,后面堆下去的木板,不是一头搁在前面的木板上,形成一个小斜坡的样子。 就是直接把自己前面的一些木板推进河水里,成为垫脚石。 因为连续的下雨,造成了斜坡非常的湿滑,所以基本上所有的木板,凭着自身的体重,都能顺利到达山谷下面。 尽可能顺着同一个位置,恽夜遥一块又一块的把木板推下去,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干完这些。 直到后来,看恽夜遥实在不行了,谢云蒙也不得不一起帮忙,两个人在气喘吁吁中终于干完了这所有的活。 做到后来,谢云蒙渐渐明白了,涧溪并不宽,只有50米左右。 这些一块又一块,凭着体重到达底下的木板。不是翻个落入河中,就是重叠在同伴的身上向前滑动。 有的陷入河水中,有的躺在鹅卵石上,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一部分是冒出河面的。 从上往下看去,几乎占据了河水的2/3以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立足点。 再加上他们本身沉重,就算人走在上面也不会立刻歪斜掉,只要行走的时候小心一点就行了。 谢云蒙有些惊奇的看着恽夜遥,眼神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它们到下面之后会怎么样?万一全被河水淹了或者全部堆叠在一起怎么办? 恽夜遥也看了他一眼,此刻,恽夜遥汗水从略微有些倒挂的眼角边上滴落下来,他不时用手指在抹擦。 “直觉…” “好吧!我是服你的!”谢云蒙双手一摊,无奈地说。 恽夜遥一旦用直觉来搪塞别人。肯定就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结果,死马当成活马医! 不过恽夜遥这个人真的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谢云蒙的记忆中,他凭直觉办的事好像没几件是失败的。 这也许说明可能他真的是有一点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吧! 反正不管这些了,能过去就是好的。 谢云蒙准备立刻挑战山崖,却被恽夜遥制止住了,他努着嘴,让谢云蒙继续看那些木板的地方。 原来,一块又一块的木板条滑下去,剐蹭掉了许多植物和泥土,露出了更多参差不齐的岩石。 而且,最后下去的,几块木板。都堆在了其他木板的上面,变相增加了底下坡度的倾斜度。 “你试着从这里下去会不会轻松一点。”恽夜遥说:“小心滑!” “好!” 谢云蒙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山谷底下滑下去,双手死死把住突出的岩石,脚顺着斜坡一点一点向下。 而恽夜遥则紧张地蹲在山谷边缘,看他的脸色,好像随时都要伸手吧谢云蒙拉上来一样。 谢云蒙这个好友其实对恽夜遥来说是很特别的,很在意的! —— 三人支援小组临时分剧场一 好不容易从高速公路上突出重围的三个人把车开的像疯了一样。 最主要的原因是:枚小小一直打不通男朋友的电话,急得拉直了喉咙对身为司机的吴大岳嚷嚷:“快点!快点!快开呀!!” 到最后,吴大岳同志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回怼了一句:“你行,你来开!” 枚小小一下子要跳起来,被身边的左澜按住了,左澜说:“没有办法再快了,你看看这里的限速牌,你想让我们都被拦下来吗?这样更浪费时间!” “组长他们不会有事的,毕竟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谁去袭击他们,再说罗雀屋里面什么状况,不是还不能确定吗?与其这么着急,不如省点力气。到山上看了情况再说!” “可是……”枚小小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左澜的脾气也上来了。 “哎呀!组长身手那么好!你就不要再叽叽歪歪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急脾气的!” 听了左澜的话,枚小小头一撇生起了闷气,可能是因为谢云蒙平日里太迁就她了,所以枚小小总是那么野蛮。 左澜也不和她多说,只是示意吴大岳专心开车。 幸好没有多久,汽车终于到达了l山的环山公路底下。 从汽车里下来之后,枚小小一马当先,娇小的身躯像一阵风一样,带着左澜和匆匆忙忙锁好车子跟上的吴大岳朝山顶上冲去。 枚小小其实真的深爱着谢云蒙,她虽然平时表现的不屑于顾,但一到关键时刻,只要谢云蒙有一点事,枚小小就会不顾一切的急躁起来。 而且,打心底里来说,枚小小很不喜欢谢云蒙和恽夜遥在一起,她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欢。 第一百十九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五:从A-I的计划 关于索桥周边的线索,前面我们大部分分析的就是:索桥被炸毁的可能性和究竟是谁动手?怎么动手毁坏索桥的? 虽然这里面还有很多的未解之谜,但是目前还无法一一解释清楚。 实际上第四章:第一个牺牲者,里面还有很多细节上的问题。 比如,前面分析到的蒋兴龙有可能在汽车路过索桥的时候,顺手把烟雾弹扔在了桥上,然后等到之后主人发现冒起浓烟,再引诱妻子跑出去造成其失足。 这真的可行吗? 首先可以认可的是,假设,蒋兴龙确实扔了烟雾弹,那么从他扔烟雾弹到罗意凡发现桥面冒起浓烟,时间上是合理的。 但其中的关键问题在于,蒋晓梅真的会顺利跟着他一起出去吗? 大家不要忘了,从蒋兴龙夫妇一到达罗雀屋,我就一直在强调蒋晓梅的任性和虚荣。 比如: 第三章后半部分,两个人的汽车到达罗雀屋,当时还在下着小雨,梁泳心出来迎接,蒋兴龙很自然地从汽车里出来同梁泳心打招呼。 可是,蒋晓梅却连自己动手撑雨伞都不愿意,非要把蒋兴龙叫回到汽车边上替她撑伞。 后来,在罗雀屋门口与边本颐夫妇发生争执的时候也是,蒋晓梅两次要求丈夫直接离开,如果不是蒋兴龙照顾梁泳心的面子,两个人就可能这样走了。 就算以上是蒋兴龙故意要留下妻子,那么,户外的雨越下越大,娇纵的蒋晓梅真的有可能不顾一切看见丈夫跑出去就跟着跑出去吗? 这个应该不是蒋兴龙可以控制的吧! 况且从后文中可以看出,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好。 所以这里的问题很简单,究竟是蒋兴龙要引诱蒋晓梅出去?还是蒋晓梅自主意识中想要跟着蒋兴龙出去? 这里的‘自主意识’当然包含许多思考范畴在内。 那衍生问题,我们就要考虑一下,扔烟雾弹的究竟是谁? 有一点我要先肯定一下,开车的是蒋兴龙。 当然,要想在很短的时间内,单手开车,也不是没有可能。 稍微胆子大一点的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或者一边抽烟一边开车的大有人在。 但当时是在摇晃的索桥之上,这样都能单手开车,不得不说,胆子挺肥的。 不管怎么样,最终蒋晓梅确实是掉进山谷底下不知死活是事实。 蒋兴龙也确实有想要除掉妻子的想法,亲口对罗意凡承认的话不可能是在说谎。 还有一点,蒋兴龙计划中与他合谋的那个人,嗯,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妥,会误导读者。 应该是真正参与涉及到蒋兴龙计划的,那个实际在蒋兴龙和蒋晓梅之间插足的究竟是谁? 前文中,我提及此事的时候,虽然隐藏了名字,但是目标性一直很明确,指向的那个人大家一猜就能猜出来。 爱也许等于合谋!但是爱的方向指向哪里? 假设,以a,b,c三个字母代入三人,a爱着b是正确的,b爱着a也是事实。 b不认识c,c却因为某些原因认识b,b和c有同样的特质,a发现c可以,或者说80%以上代入b。 然后与a有瓜葛的d登场,同时在此之前还有一个e。 d想摆脱与e的关系,但实际上d和e只会关系越来越深。 d不希望a再见b,b则偷偷得知了e的存在,于是,b想到了利用e。 而与b真正联系在一起的a,抱持着同样的计划和想法,想要利用c,代入掉原本在‘围城’内的b。 而后,自以为聪明的e招惹来了邪恶的f,可以反转说f利用了e的需要。 通过f,e又想办法带进了h和i,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最后,c其实与f和i都有深浅不同的关系。 呼~我好像剧透的有点严重了! 前期的所有人的计划都在里边了,真的! 其实他们都在走着同一条主线,其中有的人并不是凶手,有的人一开始就是凶手的帮凶,有的人后来才成为了凶手的助手,还有的人在计划改变其本来面貌之后,才知道后悔不迭。 第一百二十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六:罗意凡身上的疑惑 上一章我提到a-i的计划,也可以称之为80%全员计划的综合。 也许大家并不是很明白,罗列了那么多的字母,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有些混乱。 但其实理顺了的话,也就是那么几个人,重复的是人物之间的关系,不重复的是人与人之间互相给与的心思。 以a-i为代称,包含了罗雀屋中的八个人,并不是九个人,因为前文中我并没有罗列代号为g的人。 这里的所有字母也并不代表人的英文名字首字母,或者一个人姓名拼音的首字母,它们只是作为出场人物的代号而已。 大家可以自行把罗雀屋中的人代入进去,来看看是否具有合理性。 罗意凡是从第二章拥有修罗之瞳的男人,开始登场的。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罗意凡到目前为止,绝对是作为核心还有侦探式的人物在描述的。 第二章一开始,大家可能会觉得似乎一下子转入了玄幻或者异世界小说的架构,其实不然。 罗意凡的出场有他特别的意义所在,他也是最契合小说题目的一个人物。 在星光璀璨的‘鬼神修罗’内心深处,却住着一个单薄的女人和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 这也就是我所希望告知读者的我所理解的爱:不论你有多么成功,不论你有多么优秀,最终回归尘土的时候,伴随你走过一生的人永远都是那个最平凡,甚至最不起眼的爱你的人。 罗意凡从表面层次来讲,他在爱情中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和选择权,但是一个人真正的心意是没得选择的。 所以我只能说,他并不具备任何的选择权和主导权,而往往是另一个人在主导和选择着他。 这也是构成了罗雀屋悲剧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实罗意凡的人生,就是罗雀屋所有人的一个缩影。 童话故事中,丑小鸭最终逆袭成了白天鹅。但其实,丑小鸭并不需要逆袭,因为它本来就是白天鹅。 如果你喜欢的是‘丑小鸭’,那么你的眼里就不会有‘白天鹅’,这也就是罗意凡和恽夜遥的根本区别。 一个在错误的抉择中为自己买下永远抹之不去的伤痛;而另一个在绝大部分正确的选择中救赎自己的命运和他所能挽回的所有人的命运。 情感部分到此为止,这里虽然写的有些感性了,但以上的语句具有实实在在的线索价值,情感永远是引导线索发展下去的催化剂。 言归正传: 罗意凡和陆绘美上山的准确时间是5月2日下午三时左右,他们就跟在边本颐夫妇的后面。 这一点,在女仆李宋未亦下山的那一部分情节中就可以看出来。 从李宋未亦离开罗雀屋一直到梁泳心迎接边本颐夫妇和罗意凡陆绘美进入房子之后,这其中的一段情节我们可以看出些什么来呢? 李宋未亦生活非常穷困,这从一开始就能看得出来。 那么,当时我们不论梁泳心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帮助她,可以知道的是,李宋未亦当时并不愿意无条件地接受房子主人的施舍。 这可能和她的性格有一部分关系,就从选择是否在罗雀屋住宿这一点上面就可以看出来。 李宋未亦并不愿意居住在罗雀屋,她宁愿花一点钱,去住山下农民的房子,而且这样还要每天来回走两个多小时的山道。 从中我们可以分析出两个原因: 第一,她是个很有自主意识的女人,而且并不想高攀梁泳心的那些身家不菲的朋友。这一点与我一开始形容她胆小懦弱并不起冲突。 第二,从第二章中间特定的部分我们可以看出,梁泳心并没有真心拿李宋未亦当做女仆,一直在对李宋未亦的决定和选择做出让步。 但是他却有意想要在众人上罗雀屋的那一天留下女仆,只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把话挑明而已。 从这里我们可以判断,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而且我可以告诉大家,在他们的关系之中还涉及到,罗雀屋中其他的两个人。 然后我们来看,在山道之上避让汽车的时候,李宋未亦其实并不清楚前后两辆汽车中坐的到底是谁? 但是她却两次用雨伞遮住了脸部,以至于后来还吓了陆绘美一跳,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要回避的是谁? 当然,以上所有的答案。可能在小说中我已经讲的一目了然了。 但是我依然要提出这些问题,以巩固它们在读者心目中的印象。 假设,梁泳心希望当天留下女仆,是因为和某个人定下了约定,要让她见某个人,或者想办法让她原谅某个人。 那么梁泳心为什么不把约定摆在第一位,而轻易就把女仆放下山了呢? 罗意凡在山道上到底是撇见了用雨伞遮住脸部的女仆而变得愤怒;还是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变得愤怒。 他又为何要愤怒? 关键在于这愤怒的情感从何而来? 如果他确确实实是按约定来见所爱的人,就算错过,也完全可以上山之后问清楚爱人到底住在哪里?然后去找她,总有办法可以相见的。 可是,我们仅仅能从罗意凡不愿意陆绘美跟上山,这一段描述中得出一点上面分析的影子。 罗亦凡本人除了山道上,一瞬间的愤怒之外,上山之后,只字未提任何事情,只是提供了自己是梁泳心好友这样的说法。 在一起进入罗雀屋之前,梁泳心事实上是想找机会和罗意凡说些什么的。 可是也被罗意凡回避过去了,他的回避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有陆绘美在身边这么简单。 女仆走出罗雀屋大概是下午二时左右,下山的走路时间是一个小时左右,可能下雨,会拖慢一点步伐。 我们假设她走到半山腰时用了半个小时左右,也就应该是下午两时半。 罗意凡开车上山到达山腰的时间,肯定超过了下午三时,那个时候他却正好遇上了从山上下来的李宋未亦。 其中叉掉的半小时,也就是两时半到三时之间的时间,李宋未亦做了什么? 她一直在山道上磨蹭,也不可能磨蹭掉半个小时的时间。 罗意凡和陆绘美的汽车是紧跟着边本颐夫妇的汽车上山的,两部汽车的距离相差不会超过二分钟。 因为女仆在让过边本颐夫妇的汽车之后,直接听到了罗意凡汽车的马达声。 然而到达罗雀屋外面小道上的时候,边本颐夫妇停好车,遇到梁泳心,三个人寒暄打趣,一直到梁泳心引导他们正要从屋前小道,拐入罗雀屋后方的时候,才听到了罗意凡的声音。 这里面相差肯定不止五分钟的吧,这说明,罗意凡有这个可能,在山道上稍微停留了一会。 我们先不去分析他到底做了什么,假设他真的停留了,身边的陆绘美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商榷和需要摆出疑惑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三幕:不离不弃二 浓密的树冠遮住了天空中撒下来的温暖阳光。只留下星星点点照射在交叠的两个人身上。 瘦小的女人就像缩在壳中的乌龟一样,背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弟弟的身躯,奋力前行。 每前进一寸,手指都深深的抠进泥土里蚂蚁和各种小虫在她的手背还有脚裸周围爬过,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这些小生命的叮咬。 虫子在小芸的生命中一直都是恐怖的代名词,可是现在,小芸感觉不害怕了,因为他们至少让自己知道,弟弟还活着。 背上性格温柔的男人,为了给自己的姐姐指出正确的方向,一直坚持着没有晕过去。 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那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让肌肉不停收缩,鲜血还在许多未愈合的伤口中流淌出来。 lvy的脸色惨白如纸。 可是他还是努力伸出颤抖的手,抚去姐姐额头上的汗水和手背上的污秽。 “姐姐,到了前面,你扒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矮树枝,就可以看到下山的小路了。”lvy努力发出不成调的声音,告知小芸正确的方向。 “呼…艾维,你坚持住,爬到山下就应该可以找到人求救了。” “……”lvy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也不是回答不了,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姐姐把自己驮到山下。 不可能的,如果两个人都想要下山,照他们现在的状况,只能是两个人都死在半路上。 所以只有一个人可以下山,那就是姐姐。 lvy在姐姐专心爬行的过程中,偷偷捡了一根尖锐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手里,尽量不让姐姐接触到。 他准备一摸到正确的位置,就用这个结束自己年仅32岁的生命。 肩膀到胸口的皮肉,因为深深的刀伤和长时间的摩擦,已经翻卷开来,根本就不可能再恢复原样了。 ‘就从这里把树枝扎进去,应该可以立刻死亡的吧...’ 在小芸看不到的背后,lvy偷偷比划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趁现在还没有昏迷过去,他还是希望给自己找到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亡方式。 ‘立刻死去,应该是最好的吧。到时可不能手歪了留下一口气,那就太痛苦了。’lvy偷偷想着。 小芸前进的速度非常慢,因为身上重量的关系,她的双手几乎拖动不了自己的身躯。 十个指甲都痛的要命,可能是早就已经受伤了,每前进一点点,都要双手用足力气抠住地面,才能实现。 可是小云也没有忘记给身上的弟弟打气: “艾维,不要气馁,我一定可以背你下山的!”说话的时候,小芸的声音都好像无法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 她昏迷过一次,自以为再也无法活下去过一次,想到过死亡很多次。 但是这一次的生存欲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小芸心中充满了对亲情的渴望,妈妈和儿子在等着她,现在身边还有弟弟,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事可以让她放弃生命了。 她要和亲人一起活在阳光之下,也许小芸对这些的爱远远超过了她对roy的爱。 可能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了,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能做出一点点猜测。 做好一切牺牲准备了以后,小芸背上的lvy开始强烈地思念起自己的爱人。 ‘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能不能够活着出来?希望对我的死他不要太难过。’lvy想着想着,有些坚持不住了。 此刻,短短的距离,两个人不知道爬了多久,不过幸好,在接近lvy所指出的小路前面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晕过去。 “姐姐...” “放心,没事的!我能坚持得住!”小芸生怕弟弟放弃希望,赶紧安慰他。 “姐姐...我只是想多喊你几声姐姐。”lvy轻声呼唤着,努力慢慢侧过身体,将手中树枝的尖端移到自己伤痕累累的心脏部位。 闭上的眼眸在颤抖,手也在剧烈的颤抖,死亡之前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但他绝不能拖累姐姐。 手下用力,感觉到毛糙的树枝进入皮肉的时候,突然—— lvy的整个身躯被掀倒了地上,小芸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爬到他的身上,用双手压住自己的弟弟。 “不要用那样的口气呼唤我!那是放弃生存的口气!我听的太多了!” “自从母亲,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那一刻开始。她清醒的时候就一直做着和你同样的事情!” “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拖不拖累我?就像意凡,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必须是他的附属品?有什么资格用他的爱来捆绑我?” 一口气吼出心中的痛,感觉身体和心的疼痛都在剧烈爆发,但是,小芸依然不愿松手,她要得到承诺,不再离开的承诺。 “告诉我,你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永远不会像意凡那样让我等待!” “姐姐...可是不自杀我也快死了,你看看我流的血……” “不行!我不管这些!总之,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我们两个的爱人不都还在罗雀屋里面吗?!” “你是因为什么才受这么重的伤的,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猜不出来嘛?自以为是的保护!总是把我单独晾在一边!这不是爱!!是自负!是伤害!我不会感动的!!”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你!我!从今以后绝不再做局外人,做你们的局外人!” 呆呆地听着姐姐的怒吼,lvy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姐姐。 没有一点别的情绪,只有愤怒。 “我爱你们!我爱意凡,可是爱的越深,就越感觉我不可以做你们的附属品,你们知道永远站在边上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越飞越高的滋味是什么吗?” “我知道他的身边有白天鹅,你的身边有王子,可是你们把什么放在我的身边了呢!总是等待着寻找到之后的真心誓言!可是你不说他也不说!” “我比谁都明白,你们在干什么!从第一天在山道上看见意凡的汽车之后,我就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了,所以我回来了,所以我希望可以相认!” “可是……”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小云把头埋进弟弟的肩膀里痛哭失声。 他的哭声把两个人都激得清醒起来。 是啊!生命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无论未来会怎么样,把握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黑剧场:从死亡线上回归的恶魔第一幕 发现丢失三个人的时候,恶魔整个人都蒙了。 害怕,惶恐和无助充斥了他的心。 本来这些东西全都深埋在心底,现在一下子涌上来,恶魔感到无所适从。 自从得知罗雀屋里存在秘密财富的时候,恶魔的心就疯狂了。 他的父亲,很久很久以前,恶魔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曾经是罗雀屋的主人。 在还没有将罗雀屋卖出之前,恶魔的父亲尽了一切努力来寻找那些财富。 为了不让外人知道,他甚至没有聘请任何一个装修工人,全部自己动手改造罗雀屋。 但最后的最后,还是没有找出那些所谓的财富。 在这个过程之中,恶魔的父亲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人。 这些人陆续来到罗雀屋想要买房子,可是他们看房的时候,却不正经看房子的装修如何?而是总盯着那些不起眼的角落,或者可能有秘密通道的地方看。 恶魔的父亲偷偷和他们保持着联系,希望可以从中得出一些关于罗雀屋有用的线索。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后来,恶魔的父亲越来越落魄,直到有一天撒手人寰,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恶魔。 不过在那之前,恶魔已经尝试过杀人的滋味儿了。 恶魔并不算是一个社会经验特别丰富的老江湖,在某一天,一个自称胖子的娱乐记者找到了他。 不知道那个人从什么渠道得知了罗雀屋的秘密。 当时的恶魔正愁没有帮手让他重返罗雀屋调查,因为早在父亲过世之前,罗雀屋就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记者帮助了恶魔,而恶魔决定利用记者实现他自己的想法,拿到财富并杀掉所有的知情者。 于是恶魔常常扮作登山客,或者好奇的旅游者到罗雀屋周边观察,有的时候甚至晚上还躲在树林里想要偷偷潜入罗雀屋。 他渐渐的发现了罗雀屋里一些别的秘密。 一大群经常出现不知在干什么的农民模样的人,其中有几个像是他们的头。 常常指挥这些人搬运一些神秘的东西进罗雀屋,恶魔从来没有看清楚他们搬运的是什么? 后来,他又发现了一个令他惊喜的秘密,他看到了两个人出现在了罗雀屋的大门前。 那是一个傍晚,某个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大明星,被另一个人送了出来,似乎是准备回家。 这另一个人,就是恶魔的惊喜。 在银灰色的汽车边上,恶魔看见大明星拥抱了准备回房子的那个人,并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恶魔自认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想:‘这个应该告诉胖子先生。’ 通过所谓胖子先生的了解,原来恶魔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与罗雀屋有很大的关联呢。 恶魔把自己臆断的大明星与房主的关系,通通告诉了作为记者的胖子先生。 他想:‘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 可是胖子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直也没有动手去破坏那个人的名声。 ‘难道是胖子先生收受了他们的钱。’恶魔又一次猜测着,他自己当时并没有多少钱可以给胖子先生。 维持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完全是靠卖父亲给他的秘密而已。 但是恶魔又不能把全部的秘密都告诉胖子先生,因为这样一来,胖子先生就会把他扔掉,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终于,恶魔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办法他思考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在此期间,还找到了自己的所谓两个助手。 杀光所有人之前,必须要把所有人全部集中进罗雀屋,这一点恶魔是做不到的。 他自己都无法接触到现在的罗雀屋。 但是,机会很快就来了,罗雀屋自动给他们开放了大门。 很快,恶魔就动手了。 首先,要偷偷除掉那些夜晚不知何故,经常会进入罗雀屋那些人的头目。 恶魔发现,只要那些头目没有出现,其他的农民就一个也不会出现。 要除掉那些头目,必须选择在场外,这样场内才会由他掌控。 这个时候,一个自称登山客的瘦高男人找到了他,那个人居然也知道罗雀屋的秘密,那好吧,就把‘主角’的位置交给他吧。 他不是以前也杀过人吗?那么现在先多杀几个也无所谓吧。 恶魔开始缩小自己的地位,开始让自己变得像一个小跟班。 一切看似都完美了,自己也隐藏起来了,那个男人的邪恶个性也被自己调动起来了。 ‘那么就让他来充当杀人魔的主角吧!而我,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不过恶魔还是冒着一点风险的,因为他自己随时也可能被杀掉不是吗? 至于那个贪婪的记者——胖子先生,当然是要除之而后快,因为胖子先生暗算他已经不止一次了。 恶魔这个人非常小心眼,可以说是瑕疵必报,他的有着一张可以迷惑人的脸蛋,却有着一颗极其恶毒的心。 最好是隐藏在幕后,可以代替某些人做某些事情,然后呢,把明的变成暗的,再把暗的变成明的,他要是可以自由掌控,就太好了。 在所有人聚集进罗雀屋的当天,恶魔趁着他们一片混乱的时候,偷偷在门缝里观察着: 在此之前,恶魔回避过了一个前往二楼的人,那是一个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人。 恶魔想着,先让他消失一段时间吧。这样自己好干活儿,反正客厅里有个人也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同一个身份的把戏还真是好玩呢! 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的灯光,恶魔观察着: “他们还聚在一起吗?在讨论什么?……算了,不去管这些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计划……呵呵……明天一早,他们就会……一个一个的……呵呵……” 恶魔无声的笑着,离开了现场,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间。 他早就摸清这栋屋子所有进出的通道,这可不是恶魔一个人的功劳,是那个瘦高男人,那个承担杀人魔角色的男人,和他一起做的功课。 那个男人好像对他不错呢,于是恶魔也告诉了那个男人。这里房主人和某位大明星的关系。 那个男人居然很生气呢!扬言一定要杀掉那个大明星。 好好好,反正我最后只要干掉你一个就行了! 可是事情远没有恶魔想的那么简单,他自己是聪明人,别人也不是笨蛋,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二幕:酒店现场的推理一 先暂且不管莫海右要警员去办什么事? 我们来看他进入电梯左侧楼梯入口之后又会做出怎样的案件分析。 一边走上灰蒙蒙但并不狭窄的楼梯,莫海右的手扶上楼梯斑驳的扶手。 上面的漆已经掉落了很多,一块儿一块儿的,显得很难看。 莫海右的指尖抹过扶手表层,然后翻转手心看了一下,指尖上没有一丝灰尘。 看来他们打扫的还是蛮干净的嘛。 莫海右从不会放过一点点的线索,他站定身体,朝楼梯口的外围看了一下。 确定没有一个人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刚才所做的事情之后,才有气定神闲的继续向楼上走去。 电梯里不可能出现的神秘人?究竟是不是那个司机招来的同伴呢?还是说恽夜遥一进入酒店就被酒店里的某些人盯上了? 第二种假设,肯定是不成立的。恽夜遥虽然是影视明星,比较受人关注,但是,他在进入酒店之前并没有做出什么可疑的动作。 酒店外面的出租汽车司机也不可能来得及给酒店里面的同伙打暗号或者通知。 所以当时就算酒店里面有贩毒或者凶杀的嫌疑人在,也不可能去盯上毫无瓜葛的恽夜遥。 那么,电梯里的神秘人究竟是不是司机招来的同伙或者司机本人呢? 也不可能,时间上面根本不成立,恽夜遥进入房间朝户外看的时候,虽然看不清楚,司机是否在汽车里。 但是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听见了司机发动汽车离开的声音。 而且当时恽夜遥进入酒店大堂到办完入住手续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人看见司机进酒店,所以司机本人是绝对不成立的。 司机的同伙还是有一定可能的,因为司机完全可以打电话联系饭店里的同伙,让他盯着恽夜遥的动向。 但是这里面依旧存在许多未解之谜。 莫海右的思绪像风车一样,来回的在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件之间思索和分析。 从目前来讲,司机、电梯里的神秘人、饭店里还存在着的假酒店经理的同伙、杀人的嫌疑人、那个在潜入房间的人之后看到尸体的瘦高男人、还有一直无法恢复神志的半夜潜入者。 等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而这间饭店所发生的一切事件,与罗雀屋又有什么关系? 罗意凡,这个几天以来一直围绕着事件,若隐若现,沉沉浮浮的人物,究竟他在整个事情中担纲的怎样的角色? 难道真的是像恽夜遥当时猜测的那样,是罗雀屋秘密的知情者,还有那些贩毒者的同伙吗?在此次事件中,他究竟是被害人还是嫌疑者或者帮凶? 所有的这一切,目前的莫海右都无从知晓。 想到了罗意凡,莫海右脑海中瞬间又浮现出了两个人的名字,这两个人在接到谢云蒙和恽夜遥的电话之后,就一直被忙碌的他抛诸脑后。 边本颐和元木槿,他们一定知道某些事情。 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1:50,莫海右立刻用对讲机招来一个警员,对他说:“你立刻带几个人出发到医院去,问一下今天上午入住的边本颐夫妇在几号病房?对他们要进行严密的监视和保护。任何企图接近他们的陌生人都要先经过查询,还有一旦他们可以接受警方询问了,立刻打电话给我。” 然后,莫海右把谢云蒙短信发给他的医院名称和地址告诉了眼前的警员,让他赶紧去办。 带到吩咐完,下属匆匆离去之后,莫海右听到酒店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正在闹事。 他好像对此并没有兴趣似的,自顾自拐过了通向二楼的楼梯拐弯,继续向上拾阶而上。 在等待边本颐夫妇开口之前,莫海右要率先做的两件事,就是弄清楚电梯里的神密人是如何进出的,还有尸体至今为止失踪的手指甲和脚指甲究竟在哪里? 如果说嫌疑人是为了掩盖尸体吸过毒这样的事实,那么,取走他可能被检查出证据的手指甲也就行了。 干嘛要连脚指甲一起也取走,是欲盖弥彰吗?不!这起不到任何掩饰的作用。 所以说,尸体的脚指甲也一定存在着某种,必须要被取走的原因。 还有就是尸体的脸部,半边脸被撕扯得一塌糊涂,连眼球都掉出来了,可是另外半边脸却没有被破坏。 莫海右之前判断的尸体可能是真正的酒店经理,其中的理由之一就是尸体完好的那半边脸洗干净之后,居然与假的酒店经理有几分相似。 尸体在作尸检的时候,虽然有发现被抽脂的迹象,这有可能是为了掩盖其肥胖的事实。 但是犯罪嫌疑人忽略了死人在一定时间之后是会腐烂浮肿的。 浮肿之后,原本因为抽脂干瘪下去的脸皮,又重新膨胀起来,反而让尸体恢复了些许本来的面貌。 而且,犯罪嫌疑人对尸体脸部和脖子的抽脂,也很奇怪的只做了半边脸颊,这太耐人寻味了。 即兴犯罪?心理变态?还是有什么真正的目的! 莫海右眼前描绘出的这个犯罪嫌疑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和恐怖感。 在他刑侦破案的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这起案件之中的犯罪嫌疑人,这样残忍、不择手段、思维缜密却又具有极强的即兴犯罪性质的人。 在脑海中一笔一划的刻画他所能想到的凶手的容颜,也可以说是用所有的直觉画成线条,再描绘出的凶手的面貌。 渐渐的,一张脸在莫海右思维中越来越清晰,一张瘦削的、阴鸷的、目光如隼的脸庞。 莫海右还可以感受到他如寒冰积累一般的内心世界,不!不是如同蛇蝎一般恶毒,是如同寒冰一样坚硬而又绝望。 这个人是一匹被冰冻了太久的狼,原本的那一点点善性,早就在长久的风冻过程中,被自己扭曲的心态所以掩盖了。 莫海右有这样的直觉,他像狼一样咬死了所有的人,并且非常残忍,但他绝不是最恶毒的那个人。 最恶毒的掌控着一切的那个人,现在有可能就在…… 罗雀屋?! 莫海右的心开始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张,恽夜遥啊恽夜遥!希望你可以一切平安。 第一百二十四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二幕:酒店现场的推理二 莫海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担心,才认识没多久的恽夜遥。 可是,有一股莫名的酸楚,更准确的来说是好像找到了丢失很久的东西,或者是失去了很久的人一下子出现了一样的感觉。 反正酸酸的,梗在心里让莫海右很不舒服。 他太不喜欢这种感受了。 ‘你应该是讨厌那个演员的,是的,自从失去母亲之后,你从未喜欢过任何人,包括现在也是这样。’ 在心里扮演着另外一个角色告诫自己,莫海右努力忽略掉若隐若现的感觉。 幸好现在推理破案的乐趣占据了他90%以上的脑细胞,让他无暇多想其他的事情。 刚刚用手指抚摸楼梯扶手上的灰尘是有目地的。 莫海右在第一次勘察现场的时候就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这间酒店的卫生工作搞得并不是很好,大堂里面人来人往,可能会好一点。 但是客房里就差多了,电视周围、窗台上还有柜子与柜子的缝隙间。 都有累积着的灰尘。客房与电梯相交的楼梯间,堆满了垃圾和杂物,那些应该是客人们从房间里拿出来没有丢掉的。 酒店的服务员也没有及时去处理,就说明这间酒店的管理十分松散。 像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都能够处理得如此脏乱。更何况是都没有人走的楼梯。 这就是莫海右上楼没有选择电梯而选择楼梯的原因。刚才在大厅的时候,他特意驻足观察了很久。 让工作人员把电梯启动之后,他发现这个酒店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走楼梯的,全部都在走电梯。 于是,莫海右用手势示意一个便衣警察去打听一下,那些人为什么一个都不走楼梯的原因。 莫海右不是傻瓜,酒店里存在猫腻,正牌警察在场的时候,他们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所以之前酒店一解除封禁,他就请示局长安排了便衣进去,目的就是为了查出那些人私下的证据。 很快,便衣便反馈回了消息,因为前段时间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道里常常会传出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儿。 住户们也说不清楚,反正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闻着像是垃圾臭掉的味道。 究其原因,被打听到的人都说应该是楼梯间里堆积垃圾造成的。 这里的服务员并不勤快,住户们的反应和意见也很大。但是没办法,酒店二楼出租的全部都是廉价公寓,酒店服务员,自然不会太上心。 所以,莫海右决定到楼道里走一走。 为了不引起所谓隐藏的犯罪嫌疑人的警觉,莫海右故意安排在电梯里将假的酒店经理抓捕。 然后借此理由再次停止使用电梯。 此刻是下午,大堂里没有多少人进出。让其他警员留在大堂里看守之后。 莫海右便气定神闲地进了楼梯。 慢吞吞地拾阶而上,莫海右的眼眸在楼道的每一个角落扫视着,观察着。 把接收到的一切信息和线索,都存入自己的脑海里。 现在还不能够直接让警员来这里搜索,关键得证据,也就是关键的物品嫌疑人肯定已经拿走了。 是剩下的那些细微的线索,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所以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快要上到二楼的时候,楼道上面一个垃圾桶,那种大的方形的垃圾桶吸引了莫海右的视线。 以前盘满钵溢的垃圾桶。盖子斜斜地开着一条缝,里面露出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 莫海右注意力并不是放在那些垃圾上面,而是放在了垃圾桶边缘的一条痕迹上。 那是一条呈红褐色的,很细很淡很短小的痕迹。不仔细看几乎会被所有人忽略。 不做声,慢慢走到垃圾桶边上,莫海右伸出右手食指在痕迹上用力抹了一下,然后把食指放到鼻尖。 一股淡淡的如同自己想象中的味道传入鼻腔,莫海右嘴角露出的一丝微笑。 ‘就是这个!看来基本可以确定那些人的罪行了!不过还要找到那些东西才行。’莫海右离开垃圾桶边上,一边走一边想。 红褐色的痕迹到底是什么?这个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也不是莫海右凭经验就可以下定论的,需要等一下让警员偷偷拓下来之后,送回法医实验室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但是,就莫海右的内心来讲,有了这一点点手指上的味道,他就可以确定某些事情了。 很快,脚步走到了二楼电梯的门前。 莫海右此刻所站的位置,就在恽夜遥当时走出来的那部电梯门前面。 莫海右不是演员,但他却非常喜欢将自己代入角色。 比如此刻,他就在想象着自己如果是当时电梯里的神秘人,究竟会做些什么?会怎么做? 首先结合恽夜遥和自己的分析,作为判断的依据,那么,神秘人究竟是如何进入电梯又走出电梯的呢? 饭店的电梯是用来运货的,顺带载人,速度上肯定比不上那些高层小区的电梯,但是容量却非常的大。 恽夜遥当时进入的是他右手边的那部电梯门,也就是现在莫海右面对的左手边电梯门。 因为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面对电梯所处的方位是相反的。 左手边的这部电梯要离公寓走廊入口远一些。 莫海右把自己缩进电梯门里侧,比划着。 当时这部电梯是停在十楼以上,判断来源应该是依靠电梯顶上闪烁的楼层灯。 这种楼层灯的话一般不会出错。 恽夜遥等电梯的时间去他自己后来说大约有五六分钟左右,因为他当时还和疑似记者的胖子打了个照面,并分散了一点时间的注意力。 但看电梯楼层是在此之前,在等电梯期间,恽夜遥说一共看了三次隔壁电梯的楼层显示。 如果这话没有胡说,那么就完全可以证明当时电梯确实没有从十楼下来过。 这样是不是就能证明,跟踪恽夜遥的神秘人不可能从他边上那架电梯进入和离开呢? 当时他们三个人的分析,确实是把这个可能性完全否定了。 莫海右盯着现在自己右手边的,也就是当时一直停留在十楼的电梯。 究竟有没有办法从这部电梯出入,目前还是要打个问号。 莫海右对电梯的相关知识并不熟悉,但他不能放弃任何一点可能性。 所以,他决定过一会儿找个懂电梯的人来问一问。 第一百二十五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二幕:酒店现场的推理三 撇开边上的那部电梯,莫海右仔细分析着眼前这部恽夜遥出入过的电梯。 如果自己是跟踪恽夜遥的人,那么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不让恽夜遥发现的情况下跟着他进入电梯呢?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可以说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莫海右将酒店大厅的格局,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 从酒店正门进入,正对面就是服务台,这家酒店的大厅装修的还算可以。 看上去还是蛮高大上的,当然这也可以说就是想装装门面而已。 服务台是长方形的,里面坐着两个登记,接待的服务员。电梯就在面对服务台看过去的左手边。 然后楼梯间在电梯的左边。其余的便全部都是大厅部分了。 电梯前面是用来供客人休息喝茶的桌子和沙发,这里一部分,没有办法藏身。 其他地方更加没有办法藏身,站在大门口,几乎一目了然就可以看清楚大厅的全部。 而且就算是有地方藏身,等恽夜遥进入电梯之后,要在电梯门关闭的那几秒中之内迅速进入,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再说,无论怎么样都逃不过第一个进电梯人的眼睛。 所以有人偷偷跟着恽夜遥后头进入电梯的假设完全不成立。 那么神秘人是如何跟在恽夜遥后头的呢? 其实,莫海右并不是完全没有答案,他有一个假设,只是需要自己进一步去确认而已。 但是,在此之前,必须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因素,才能得到那最后最有可能的因素。 二楼此刻非常安静,客房对面的酒客包厢已经临时关闭,连服务员都一个也没有,全部让他们留在了一楼。 就是为了让莫海右有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他现在是这里的主导者,所有的一切都得听他安排,这是局长特别关照给他的特权。 有人藏在大厅某个角落,然后跟着恽夜遥进入电梯的可能性已经排除了。 在电梯里的几秒钟,恽夜遥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有一个人和他在一起。 而且,根据后来米小东回来报告的电梯搜查结果,也没有得到任何新的证据,可以证明电梯隔板里确实藏过人。 连一点遗落物和一根毛发都没有。 对于他们所说的话,莫海右可以全盘接受。 于是,有人偷偷藏在恽夜遥乘坐的电梯的某个角落,或者某块隔板后面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根据之前警员对二楼当时在包厢的服务员的询问笔录看来,确实有服务员当时站在离电梯门最近的那个包厢门口说话。 但是,当时到底电梯门有没有第二次打开?有没有人探出头来朝客房那边张望? 那些女服务员因为上的是晚班,本来就困乏,所以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 再加上电梯本来就来来去去频繁,电梯门开关个几次也是很正常的,谁也不会去注意他们所分析到的那些细节。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恽夜遥自己搞错了,并没有人从电梯里伸出头来朝他窥视。 可是,上山之前的恽夜遥反复强调,自己绝对不可能听错。 莫海右觉得恽夜遥这件事上并没有在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恽夜遥没有说谎的间接证据就是。 被逮住的出租汽车司机,虽然已经将他当天所有的行为和活动都调查出来了。 但是这些并不能够证明他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警方也只是向他提出了疑问并摆出疑惑的态度而已。 而且就这些来说,警方强行把他留下已经是触犯了规定。 但是,出租汽车司机的态度却大大出乎了莫海右的意料。 他摆出了很慌张的样子,反复强调自己只是个没有文化的农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对于其他警方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一概缄口不言。 这本身就非常的不正常,警方只是向他询问当天接送恽夜遥整个过程的细节。 他有什么必要装出那样一副态度,强调自己的身份。他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自己没有犯任何罪过吗?可是一开始就没有人说过他犯了罪呀! 而且就他缄口不言的态度,反而给自己招来了不必要的怀疑,本身就没有任何事情会涉及到犯罪,只要把当时的过程老老实实地讲给警方听不就行了吗? 闭口不言的话,反而会让警方不肯放他走不是吗? 莫海右想:无论如何要从那个出租汽车司机的嘴里撬出点什么东西来。既然他自己不提警方违法的规定,就证明他完全没有任何法律方面的知识。 这就让莫海右好办事多了,出租汽车司机可以暂时让他走。不过得先找出一点小理由,让他不能离开警方的监控范围之内。 然后,派人24小时秘密监视他,找到证据和破绽之后,再重新逮捕,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提到接送恽夜遥当天司机自己的所作所为,司机就什么都不敢说,这不就是间接证明了恽夜遥说的确实是事实吗! 所以,也间接证明了,二楼,这里确实有人出来过。 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如何出来的?又是如何不被人看见离开的? 莫海右先想的是后面一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最好解释。 他有可能是像假的酒店经理那样,通过在电梯里改变装束面貌,来蒙混过关。 反正离开二楼之后,也不会有人在关注他,大大方方坐着电梯到一楼就行了。 如果酒店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那么他完全可以直接离开。 如果酒店里有人认识或者哪个服务员接触过他。 那么就像我上面说的那样,他完全可以套用假酒店经理的套路,换一套完全不同的衣服,粘个假胡子或者戴个假发套,甚至戴上一副大一点的墨镜。 就可以蒙混过关了。所以出去完全不是问题。 问题就在于如何进来? 就像围在笼子里的鸟一样,笼子里本来只有一只鸟,可是突然有一天,主人发现又进来了一只鸟。 笼门锁的好好的,它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一个疑惑,费解,让普通人不可思议的问题。 但是套用到刑事案件上来,就必须要得出与事实相符的答案。 但是莫海右觉得,这个答案并不在围场之内,很有可能是在围场之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场外篇线索整理三:凶杀案及其周边线索下-1 接上前两章场外篇线索整理的内容我们继续分析。 现在已知跟踪恽夜遥的神秘人为何会看错房间号码的原因,恽夜遥为何要定两个房间以及他半夜离开酒店的目的所在。 那么这一章,我们继续要对4月30号当天后半夜,也就是5月1号当天凌晨恽夜遥看到尸体的前后过程做更加详细的分析。 在前文第72章,场外篇八莫海右首到酒店开始验尸的时候曾经问过谢云蒙: “谁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这样一句话。 当时谢云蒙并没有说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那个瘦高的男人布和,或者那个此刻还在警局里被吓傻了的半夜潜入者。 而是直接了当指出了恽夜遥在他们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尸体。 当然,这是警方内部的秘密,恽夜遥目前是专案小组的一员,不可能把他当做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让公众知道。 那个被吓傻了的半夜潜入者由于后来调查的身份特殊,可以从中获取一些其他的线索还有秘密。 所以也被警方列为重点‘保护’对象而且接受心理医生的疏导,也不能太多的把他放在公众面前。 所以表面上,警方一直坚称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那个瘦高的男人布和。 也借这个理由,米小东受命追踪和监视布和的一举一动。当然,他不可能在罗雀屋事件的场外找到布和,这是后话。 二楼客房的204房间和205房间都是恽夜遥定下来的,他预定房间的时候,接待他的是普通服务员。 那个时候胖经理正好在关注别的事,或者说他暂时忽略总台办手续的事,这对于一个忙碌的经理来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好,我们再来看,恽夜遥没有直接进入205房间,而是进入了204房间并打开莲蓬头,装作准备洗澡的样子。 然后打电话给谢云蒙,告知自己所遇到的疑惑事件以及安排之后离开的行动。 也就是说,从他订酒店客房到准备离开之前都没有进入过205房间。 而真正进入205房间的时候,尸体已经在那边了。 以上的种种说明了什么呢? 首先说明了,尸体也就是被害者肯定是在恽夜遥定下房间之前被杀的。 所以凶杀嫌疑人初步可以锁定为假的胖经理及其同伙,在扩大点范围,酒店里的住客也可以包含在内。 这些人虽然作案动机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是绝对都具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出租汽车司机没有可能,他当时在外围,调查下来凶杀时间范围之内,他并没有出现在酒店附近。 还有就是证明了,当时的酒店总台服务员并不是假酒店经理的同伙,要不然他绝不可能让恽夜遥订下205号房间的。 那么跟踪恽夜遥,不可思议出入电梯,并且探头窥伺他房间号码的神秘人。 就有可能并不是出租汽车司机找来的,而是那个已经被替换身份的酒店经理。在发现存放尸体的205号房间被人定下之后,紧急找同伙采取的行动。 然后这里面又涉及出了许许多多的细节问题。 杀完人之后,把尸体留在房间里,不会因为血腥味儿和尸臭导致其他房间的住户怀疑吗? 酒店里的公寓房一来隔音效果极差,二来阻隔味道的效果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第三,房间与房间之间又挨的近,更加容易被人看到或者听到。 那么为何不立刻把尸体移走。 其实原因非常明显: 饭店是熙熙攘攘,人员密集的所在之地,按照尸体当时所处的环境来看。 意识里面湿度和密封度,都相当高。空气不流通,加上极度潮湿,还有初夏的天气,莫海右判断是尸体死亡绝对不超过12个小时。 就是说从他验尸的时间往前推算,绝对不会满12个小时。 那么说明了恽夜遥进入酒店的时候,205号房间里的人应该是刚刚被杀,而之所以要打开莲蓬头,冲走它身上的血污。 这样看来,还可以加上一条原因就是:不想让周围的住客闻到这间房间里的血腥味儿。 水流的不停冲洗,确实可以起到消散和冲淡浓烈味道的作用。 再加上我们前文中说过,203和206房间碰巧的全都是空房间,这难道不是可以左右客房服务的人刻意为之? 这里就变相证明了假酒店经理的嫌疑在急速提升。 不然谁又可能控制住房间哪间要租出去哪间要空着呢? 浴室里是洗澡地莲蓬头水冲洗和两边房间的不予出租,大大降低了尸体被当夜发现的可能性。 酒店公寓住着很多上夜班的人,半夜回归洗澡的客人非常多,所以就算一晚上都可以听见浴室的水流声也也不足为奇,不会有人因此而怀疑什么。 至于那个出租房间给恽夜遥的服务员,第二天作为警方调查人员的恽夜遥再次进入酒店之后,有刻意寻找过他。 但是,这个服务员似乎被调离了的岗位,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们在这里有必要描述一下,这个饭店服务员的外貌。 男,外貌清秀,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给人感觉骨骼轻细,年龄大约在二十八,九岁的模样。 虽然是男生,却留着遮到眼皮上面的长刘海,低头的时候客人很难看清楚他的全貌。 4月30号晚上,酒店经理注意力分散看向外面停留的出租汽车司机的时候。 就是他为恽夜遥办理的入住登记手续,当时办理的非常顺利,只用了两三分钟就完成了。 也就是说,酒店经理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完成了恽夜遥的入住登记。 至于之后,酒店经理的反应如何?恽夜遥因为被从侧边楼梯出来的,疑似记者的胖子吸引了注意力,而没有观察到。 但是这个服务员当天,以后是确确实实没有再出现过。 还有那个租了206号房间没有退租,也一直没有住宿的神秘客人至今还是一个谜。 纷繁复杂的线索表面上看上去像是一团乱麻,作者的叙述也可能有不太清晰的地方。 但是,只要找到乱麻两边的绳头,努力地来回穿梭,总有一天真相会曝露在阳光之下,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场外篇线索整理四:凶杀案及其周边线索下-2 神秘的服务员失踪,作为对外公布的尸体第一发现人布和也已经到了警方的视线范围之外。 再加上206号房间至今未有出现过的神秘住户。 这间酒店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莫海右一个人既要解决这所有的事情,未来还要负责为罗雀屋之内更加复杂的调查提供场外线索。 肩上的重担可不是一点点。 摆下莫海右的责任不谈,我们继续来分析一些细节上的线索: 当恽夜遥做好一切准备从204号房间正房窗户潜入205号房间浴室窗户的时候。 当时天色漆黑,205号房间,又没有开灯,只能借助户外的一点点月光分辨你以前所看到的事物。 而被害者当时是直立在浴室门口,并不清楚凶手是怎么摆弄的。 反正当恽夜遥一进入205号房间浴室的时候,抬头迎面就对上了尸体被损毁得一塌糊涂的可怕的脸。 这样的经历大多数人都会被吓疯,恽夜遥没有被吓得掉到楼下去,而是还有力气退回本来的204号房间。 已经是属于胆子很大的人了。 待到他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之后,他很快就能了解到这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具人的尸体。 于是,对破案兴趣浓厚,而且长期与警方人员有所交流的恽夜遥,壮着胆子决定再次进入205号浴室看个究竟。 这一次为了防备犯罪嫌疑人还留在205号房间之内,他不敢再完全进入房间。 而是紧紧攀附住浴室窗外落水管子和204号房间浴室窗框的一部分。(这里说一下,酒店公寓房的所有窗户都是平移的,并没有向内或者向外打开的窗扇。) 把头战战兢兢,重新探进浴室里面查看,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恐惧害怕,依然是免不了的。 恽夜遥尽可能仔细观察尸体的外貌,以便把更加详细的消息带给他的朋友谢云蒙。 所以之后,在面对法医莫海右询问的时候,恽夜遥很肯定地指出他看见的时候尸体的手指还没有被切断。 浴室里也没有蛆虫一类的东西,所有的血污和痕迹差不多都被莲蓬头上的水给冲走了。 人的身上被留了那么多的伤口,血流失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而它们同时会随着自上而下的水流而进入的下水道。 这个过程用不了多久。 确定205号房间里并没有躲藏凶手之后,恽夜遥便小心翼翼地沿着落水管子离开了酒店。 他这一系列动作,有可能是参与此次凶杀案中做的最危险的动作了。 毕竟其他的时候,身边都有谢云蒙的保护不是吗? 那么之后,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幕后,酒店之间205号房间又发生了什么呢? 我们这里只能做出一定的猜测。 凶手回转切断了尸体的脚趾和手指,并切下指甲盖带到某个地方藏了起来,或者已经销毁。 假设尸体本人就是这间酒店的经理,那个假的酒店经理就是凶手的话。 那让我们来猜测一下他的作案轨迹。 首先在恽夜遥进入酒店之前,犯罪嫌疑人事先找机会,杀掉了阻碍自己在酒店里活动的正牌经理。 并立刻化装成他的模样,安排203号房间到206号房间都不能够出租。 这种事情非常好的安排,服务员总是会听经理的话。只要随便编个理由,你说不出租那就不出租吧,反正也不跟他们的工资挂钩。 当时没有切断尸体手指,脚趾原因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没有及时想到其中存在的危险证据。 也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认为,周边的房间全部都空闲着,他没有必要立刻去做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等到凌晨没有人再到客房对面包厢去喝酒吃饭的时候,在偷偷动手也来得及。 反正他当时没有去做这件事。 后来,发现服务员错将204,205号房间出租给客户的时候,犯罪嫌疑人着急了。 因为其中一间正是摆放尸体的房间。这个人租了两间房,肯定是两间都要使用住人的,一旦尸体提前被发现,他就麻烦了。 也可以说,犯罪嫌疑人根本不希望尸体当晚被发现。 要不是恽夜遥和那个神秘潜入的男人,尸体很可能第二天就被找机会毁尸灭迹了。 那么这样说来,他很有可能立刻派人前去观察恽夜遥到底首先进入了哪间房间。 可是这里又有一个小问题要出现了。 跟在后头观察的神秘人,误认为恽夜遥进入的是205号房间,不就是那间存在尸体的房间吗? 为什么此后犯罪嫌疑人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一直等到后半夜,恽夜遥离开之后才有人潜入。 这个太不合常理了,如果犯罪嫌疑人就是假的酒店经理,这件事绝对说不通。 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而排除假酒店经理的犯罪嫌疑。 放下这个问题,我们继续往后看。 恽夜遥是进入房间查看之后,才打电话给总台,确定要租204和205号房间的。 当时可能犯罪嫌疑人正在总台的地方,心急如焚。 发现电话是从204号房间打出来的,犯罪嫌疑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当时服务员已经告诉恽夜遥说203到205号房都是空房间,犯罪嫌疑人不可能再改口,这样一旦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导致警方介入的话,就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和猜测。 于是他现在是答应下来,把204房间和205房间租给了恽夜遥。 然后派同伙观察205号房间之后是否有人入住。自己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借打扫房间的名义,进入空闲的205号房间,切除掉了尸体身上最容易发现证据的手指甲和脚趾甲。 这样的过程,假的酒店经理是有可能做到的。 以上虽然全部都是假设,但也不得不承认它具有一定的事实可能性。 这一凶杀案件的推理来说,绝对不可以忽略任何一点点的事实可能性。 所有的点滴线索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罗列在读者的面前。我们不能保证之后还会调查出什么事件来,但目前至少可以知道,这所有事件的源头全部在恽夜遥和莫海右将要进入的罗雀屋之中。 不能够破解罗雀屋的秘密,场外的秘密你就永远都无法得到解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莫海右和恽海右的特别剧场第二幕:大海 大海曾经是莫海右和恽海右(恽夜遥)共同向往的地方,虽然他们互相并不知道。 曾经的莫海右面对大海幻想着父亲的模样,他虽然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一个小孩子的幻想是免不了的。 莫海右喜欢去有海边的城市旅游,不光是国内,国外也去过很多地方。 他的旅游方式,从不到处吃喝玩乐,而是到达目的地之后,先静静地在酒店休息一天,然后趁着夜色来到海边。 大海的微风,海水的味道,海浪翻卷着没过脚背又退却下去。 这一切的一切的感受,都让莫海右莫名的喜欢!他爱大海如同爱着自己的母亲,但隐隐约约之中又如同看到父亲的笑言。 恽海右同样爱着大海,每一次驻足在w市海边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可以抛却一切的感觉。 小左,这个名字是恽海右心中永远的痛,小时候的小左就是他的守护神,和他共享同一生命的人。 但是,突然之间,妈妈没有了,小左也消失了。 恽海右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从父亲的口中问到过原因,每次提问的时候,父亲总是缄口不言。 就这一点来说,恽海右是有一点儿恨父亲的,但是继母的加入又奇迹般的渐渐抚平了他那一点点的恨。 是的,这个像极了印象中妈妈的继母,给恽海右带来的不是更多的伤害和心痛,而是渐渐抚平伤痛的温柔。 这是恽海右幸福和幸运的事情。 可是他终身舍不下小左,恽海右心里满满当当的装的只有小左,甚至超过了母亲的地位。 小左曾经说过:“小右,如果你将来有了女朋友,你保护她,我就负责保护你!” “那么谁来保护小左呢?” “我那么强壮,”小时候的小左挽起自己的袖子,亮出粗粗的胳膊来。 “怎么可能会需要人来保护呢?” 然后,小小的房间里响起了两个男孩子清亮的笑声。 ‘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幸福啊!’恽海右总是想着。 即便后来遇到了谢云蒙,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寻找工作,十几年保持着朋友关系。 也无法改变小左带给恽海右的伤痛。 等待就是一种煎熬,但恽海右在煎熬,莫海右也在煎熬。 母亲死后,一个亲人也没有的他始终在寻找自己心灵的归宿。 渐渐冷傲的性格,让莫海右一直都没有身边的伴侣,况且他也不需要走不进心灵的伴侣。 莫海右是母亲给他的名字,母亲在弥留之际,曾经反复对他说过。 不可以,永远都不可以改变这个名字。 母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去改变这个使用了快30年的名字。 当天恽夜遥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自己叫恽海右。 莫海右百思不得其解。 恽夜遥在他心目中的疑惑越来越多,思绪牵引也越来越多。 两个人就像两条拱形的线,从交汇点分离,各自平行地过了许久许久,然后重新又像向的交汇点开始融合。 亲情有时候是胜于爱情的存在,它可以将各种感情慢慢融入其中,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设计师夫妇的辅助小剧场第一幕:再次被困 5月4日晚上八时多一点,户外下着瓢泼大雨,雨势之大几乎可以说是从天上倾倒下来一样,还伴随着阵阵雷鸣和闪电。 医院的病房区已经安静下来,大部分病人都已经睡下了。 在病房区走廊内职班的医生和护士都轻手轻脚地工作着,并刻意不去接近位于走廊最里端的一间单人病房。 此刻这间病房里坐着四个人。更正确的来说应该是半躺着一个人,坐着三个人。 躺靠在床上的是身体还尚且虚弱的元木槿,坐在她床头与她肩并肩的是她的丈夫边本颐。 两个人现在都显出一种颓废的,无可奈何的神情,身体意识虽然恢复过来了,但是眼前发生的事件让他们心急如焚又只能无奈等待。 离他们最近一张椅子上坐着的就是不久之前刚刚从酒店凶杀案现场回来的莫海右。 莫海右的身后靠近病房门坐着一位负责登记记录的警员,他拿着笔记本和笔正全神贯注地听着面前三个人的对话。 莫海右从问第一个问题开始,就被边本颐的话震惊住了,越到后来他的问题越少,渐渐的沉默代表边本颐夫妇所叙述的话,给这个嫉恶如仇的法医内心所带来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巨大。 罗雀屋凶杀案之残忍和恐怖程度,是莫海右从警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随着边本颐叙述的深入,他端坐的身体越来越笔直,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而身后,努力记录案件详情的警员手中所握著的笔杆,已经开始止不住轻微的颤抖。 可以想见,他内心的震惊和恐怖绝对不亚于眼前的专案组组长兼法医。 把时间往前倒退到晚饭之后,边本颐刚刚与莫海右见面时的情景。 边本颐晚上五时40分左右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负责他所在病区的主任医师。 等到医生给他检查完毕,确定已经恢复过来,身体没有大恙之后。 边本颐便再也呆不住了,内心的煎熬和对罗雀屋内剩下人员的担忧让他想即刻见到自己的妻子。 来到妻子的病房,元木槿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无法释怀的担忧明显写在这个中年女人的脸上。 在经历了恐怖的一天两夜之后,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都发生了质的改变。 不再单纯是那商业场上精明的生意人了,人的救赎与自救,蒋兴龙、罗意凡自我牺牲所带来的新的契机都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不可以再坐以待毙了!我们要救他们!他们也许还没有死!”边本颐大声说着,完全不顾边上医生和护士的在场。 “嗯!无论如何,必须马上找到警方!”在元木槿哽咽的话语之中,最深重最浓烈的是他对自己待如亲人一般的梁泳心的担忧。 元木槿年近50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从第一眼见到梁泳心开始,就觉得这孩子值得她去保护,那是母性的温柔和渴望。 她转过头来对着护士和医生说:“快点帮我们报警,我们有重要情况要向警方汇报!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们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跟我说。”门口传来沉稳严肃的声音,医生和护士看到来人之后,纷纷不声不响的退出了病房。 那是刚刚赶到医院没有多久的莫海右的声音。 “你是……”边本颐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 “我是此次凶杀案专案组的组长莫海右。” “警方已经知道罗雀屋里面发生了凶杀案了?”边本颐一瞬间感到不可思议。 莫海右自顾自走进房间搬了一把凳子坐到他们面前说:“不是的,s市郊近期也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根据我们的调查,有可能与你们刚才所说的。罗雀屋有关,我们就是因为此事过来找你们了解情况的。” “哦哦!那太好了!老婆,我们赶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莫警官!”边本颐惊喜地说。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叙述,从5月2日下午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件。 “我们一直被困在罗雀屋里面,屋子里面有很多密道和密室。死了很多人,很多人!” 莫海右问:“你慢慢讲,从头开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好!”边本颐努力控制自己开始理出头绪,他一边说一边不时用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婆以征求意见,希望对警方讲得更加详尽。 下面就是边本颐对罗雀屋事件叙述的原话: “嗯,我们是5月2日下午大概三点钟到四点钟之间到罗雀屋去找我们的徒弟,也就是罗雀屋现在的屋主人梁泳心的!”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莫海右的意料,原来罗雀屋的主人不是罗意凡,而是时装设计师梁泳心,不过他没有做声,继续听边本颐往下讲。 “我们并不是直接被邀请去罗雀屋的,因为泳心最近好像因为感情问题,忽略了工作,我和老婆问了他的朋友才知道,他住到了罗雀屋里,于是就上山去找他了。对不对,老婆?” “嗯,是,因为我新开了一家店,泳心又是店里的首席设计师,所以想让他做新店的店长。” “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发生了什么样的感情问题?”莫海右问,他不能错过一切线索和细节,这些都有可能对以后案件的分析和判断起到重要的作用。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问我老婆了。”边本颐如实回答。 但是问到元木槿这个问题,她却有些犹豫了,反复咬了几次牙,想了几秒钟之后,元木槿说:“这件事能不能只有警方知道,因为我不想破坏泳心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生活。” “好,只要不是触及律法,我们可以替他保密。”莫海右立刻做出承诺。 元木槿这才开始叙述:“其实我的徒弟梁泳心是兴龙餐饮有限公司董事长蒋兴龙的恋人,这件事在公司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一直替他保守着秘密,就连我丈夫也从没有讲起过。” “上罗雀屋之前,泳心没有跟我提起具体是什么样的感情问题,但是,我猜测可能是蒋兴龙的老婆蒋晓梅给他造成的麻烦。” “那么说,他们是婚外情喽。”莫海右对此不置可否,他并不排斥这些,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不是的,早在十几年前,泳心刚过20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蒋兴龙,他们一直都是秘密的恋人。后来插足的其实是蒋晓梅,蒋晓梅是利用蒋兴龙父母才成功成为他老婆的。” “哦,你们继续往下说。” “好,下面还是我来说吧。”边本颐轻轻抚慰着老婆的背部,开口接过话头:“我们上山之后,惊奇的发现泳心并没有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颓丧,而是很高兴的在屋前小道上迎接我们,仿佛他已经知道我们要过来一样。” “见面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故意安排这一出戏把我们引上山,目的是想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近几天,罗意凡的须罗凡尘舞台剧团近期会搞好几个大型活动,包括他和影视演员恽夜遥的合作演出计划,泳心拿到了修罗凡尘整整一年的服装订购合同和罗意凡、恽夜遥等几个大明星的私服定制,希望送给我老婆的新店,作为礼物。” “但是当时讲话的时候,我发现他还和我老婆约定了一件什么私事要我老婆帮忙什么的。”边本颐转向自己的夫人。 元木槿赶紧接口:“是的,蒋晓梅十年之前曾经和我是竞争对手,后来她失败了才嫁给了蒋兴龙。” “泳心希望我代替他和蒋晓梅交涉一下,因为蒋兴龙对她越来越不信任,而且,蒋晓梅确实亏了兴龙餐饮有限公司不少钱,所以泳心希望用金钱来买断她和蒋兴龙之间的婚姻。” “那么说,蒋兴龙夫妇和罗意凡都上山了咯。”莫海右问。 边本颐回答:“是的,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蒋兴龙夫妇会上山,蒋晓梅之前和我老婆结下过梁子,所以如果知道他们会上山的话,我是绝不会去那栋屋子的。” “其实,我知道他们会来,泳心一早给我打过电话,上山的时间也是我们约好的,对不起,老公,我不该把你骗上山。”元木槿有些微抱歉地对丈夫说。 边本颐摇了摇头,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赶紧把罗雀屋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莫警官才行。” “莫警官,包括梁泳心和屋子里本来聘请的一个女仆,我们总共有12个人被困在了罗雀屋里面,你不知道那栋屋子究竟有多么可怕,简直太可怕,太恐怖了,我没有办法形容出它的万分之一。” “我们这些人,到我和老婆离开的时候,只剩下了我们两个、罗意凡、蒋兴龙和泳心,还有那个女仆有可能还活着,其他人都已经残忍的被杀害了!” “什么?!”莫海右一下子挺直了身躯,他的眼眸中第一次显出了惊讶之色,“你是说你们出来之前已经死了六个人了?!” “不!有可能还不止,屋子里面还有我们不认识的陌生的尸体,而且,为了我们能够平安脱险,罗意凡、蒋兴龙和泳心至今还困在那栋屋子里,生死不明。” 听到这里,莫海右二话不说拿出来电话,打通之后,直接就对电话那头说:“立刻告知局长,马上抽调大批人员上罗雀屋支援,里面可能发生了特大凶杀案件!还有人被困在里面,要赶紧救援!” “不行啊!”电话那头传来的回答让莫海右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行啊!l山环山公路上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三辆重型卡车与一辆小汽车撞在一起,山路现在已经被完全阻隔了。” “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上山啊,让一部分警方人员先上山,留下一部分人处理交通事故。” “不是的,因为重型卡车的撞击,再加上突然加大的雷暴雨,那一段环山公路的山体发生了滑坡,现在已经将山路完全阻隔住了,没有办法上山,只能等雨停,修复了之后才行!” 莫海右一把扔下电话,就冲到病房的窗前,拉开窗帘之后,外面果然瓢泼大雨伴随着雷电滚滚而下。 刚才来之前,虽然已经在下雨,但是并不大,因为一整天都在酒店里面分析案件,莫海右并没有去听天气预报,也没有人告诉他今晚的天气会怎么样。 床上的元木槿已经开始哭泣了:“怎么办?泳心要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章 暗黑剧场:不见天日的罪恶第一幕。 “老哥,不好了,上罗雀屋的桥不知道是什么人弄断了!” 一个年轻男人冲进一间平房之内大声吼道,这时候是5月3号的半夜12点刚过,也是他们约定在罗雀屋接头碰面的时间。 坐在屋里的年长男人立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发现我们了?” “他们发现我们,不报警,弄断桥干什么?”年轻人到还有一点脑子,直接了当的问。 “这,这个我怎么会知道!你通知老大了吗?” “还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呀!平时不都是他联系我们的吗?” “是不是罗雀屋里那个老板干的,他不是一直想找机会报警吗?”年长的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到。 但是年轻人依旧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他也想不出更多的可能性来。 只好说:“要不赶紧上去看看吧,多叫上几个帮手,从后山翻上去!” “啊!对了!老张那儿不是有联络人的电话吗?赶紧去找他呀!”年长的人补充说。 “行,好!那我们赶紧一块儿去!” 说完,两个人顾不得打上雨伞,就匆匆忙忙冲进了绵密的雨幕之中。 屋子门在他们大力的甩动下,前后大幅度晃动,直到人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两个人交谈和所在的地方就位于l山山脚附近的某一个小村庄里面。 这附近大大小小综合起来有大概五六个村子,大部分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也有一小部分青壮年,但都是那些游手好闲,不愿意进城打工的好吃懒做者。 大约在五六年以前,有两三个做生意的人来到了这些村子里。 对农民们说他们是之前建造罗雀屋那个贪官的合伙人,因为贪官被警方抓住,造成他们损失了一大笔钱。 如果农民们愿意帮助他们,拿出藏在罗雀屋里的钱和货物,那麽他们愿意将其中的一半分给所有帮忙的农民作为报酬。 20多年前,罗雀屋发生的诡异事件,村子里留守的老人几乎都知道,也正因为如此,许多迷信的农民一直把罗雀屋当做是一栋鬼屋而不敢接近。 当时听到那几个生意人如此说,大家一下子都直摇头,很多人都不愿意帮助他们给自己惹上麻烦。 但是,那些人花了一大笔钱,笼络了村里一批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还有一些贪财如命的老人,替他们去游说其他的人。 渐渐的,愿意听他们指挥的农民越来越多,那几个生意人,向农民们保证。 绝不会让他们惹上什么鬼怪或者别的麻烦,只要顺利将钱和货物拿出来,他们就立刻可以拿到其中的一半。 然后从此以后双方就毫无瓜葛,不再往来了。 相信了他们的话,几个村子的青壮年合力在l山后山开凿出了一条秘密的小道。 等小道开凿成功之后,那些生意人就教他们怎么把小道隐蔽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之后,那几个生意人就走了,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只是说让农民们等着,什么时候上山取货他们会再次过来联络的。 差不多这件事过去半年以后,其中的一个生意人又出现了,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身材看上去保养的很好,不胖也不瘦。 当农民们问他其他两个人去哪里了的时候,他含糊其辞,并没有给与正面回答。 他把自己的一个临时联络方式,给了其中一个姓张的农民。然后告诉其他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用那个电话号码给他打电话。 有行动,需要上山取货的时候,他会主动来电话的。 之后,每过两个星期左右,那个生意人便会组织大家在午夜12点过后,从后山小道悄悄潜入罗雀屋,打开一些从没有人见过的密道。 然后挖下一些墙壁上的木块儿,从中取出一袋又一袋白色的东西,再将木块儿恢复原状。 然后将取出来的所有白色的袋装物,装上他事先叫人开到山上,隐藏在树林之中的卡车。 每一次卡车上总是装满了堆得高高的货物,农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白色袋状的东西,全部塞进卡车上的货物底下。 等货物全部清点清楚,装载好之后,一同来的生意人,便会立刻支付农民们的报酬,每次都会给一大笔钱。 所以,越来越多山脚下的农民愿意替他干活。 再后来,生意人在某一个夜晚,运来了许许多多形状奇怪的机器。 他说,只要村民们愿意为他生产货物,得到的钱会更多。 于是,山脚下农村里连续不断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地下作坊,替那个生意人生产那些白色的袋状粉末的合成品。 但还是有一些资历比较深的老人观察出来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们开始好言好语地劝解村里的年轻人千万不要再跟着那个生意人做下去了。 贪婪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听老人们的话。 后来这件事,被再次到来的生意人发现了,于是,不久之后,那些老人就消失在了村子里。 如果有人问起的话,就立刻会有人回答:他们被自己的子女接到城里面去住了。这样的话。 村子里很多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几乎常年都不回家,所以,大家也就相信了那些人的鬼话。 但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们加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生意人只能出更多的钱来封住这些人的嘴,他在村子里拉拢了一大批所谓的‘合伙人’。 替他卖命干活,而生产出来的白色粉末究竟去了哪里?只有生意人和作为他联络人的老张知道。 老张常年开着一辆出租车,来回的在村子和市郊往返载客。 实际上就是替那个生意人来回的在把货物运到他们所约定的中转站。 来不及运出去的,就会被偷偷存放进罗雀屋,等囤积多了,再用卡车去拉出来,伪装成别的货物送到中转地点。 借着这个生意人的这些货物,村里留守的人渐渐都富裕起来了,但是生意人告诫他们不能太过于张扬。 还得要维持之前贫困时的模样。 所以村子里没有一个人盖起新房或者到处炫耀,大家都害怕生意人,从此不再给他们钱赚。 因为由穷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一幕:地毯下的奥妙三 在叙述这一章之前,我们还是要来,理顺一下前面的时间点。 罗意凡和蒋兴龙返回罗雀屋调查的时候,是蒋兴龙刚刚把小芸送到边本颐夫妇手中,自己返回的时候。 那个时候应该是5月3日的夜晚。 边本颐夫妇从山谷底下离开,到达半山腰的时间是5月4日凌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 恽夜遥和谢云蒙解救边本颐夫妇是在5月4日的早晨。 莫海右是5月4日早晨接到谢云蒙的电话,得知边本颐夫妇被救出,然后安排妥当局里面的事情,到达雅顿酒店进行调查。 调查完毕,是5月4日的傍晚,他到达边本颐夫妇所在的医院是5月4日晚上七点钟左右。 那个时候,户外开始刮风下雨,但雨势并没有马上加大。 雨势加大并且得知山路上发生车祸和山体滑坡是在5月4日晚上八点钟到九点钟之间。 那个时候的雨势风势非常的大,应该是突然之间加大的雷暴雨。 罗意凡和蒋兴龙到达罗雀屋二楼解救陆绘美,并且调查红色房间的时间是5月4日的凌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 这个时候,边本颐夫妇还没有被救出,昏迷在半山腰的树林之间,小芸当时也和他们在一起。 后来,受了重伤的lvy找到小芸他们也是在5月4日的凌晨。 lvy救走小芸,和恽夜遥他们救下边本颐夫妇相隔的时间并不多。 恽夜遥和谢云蒙再次返回罗雀屋调查索桥,已经是5月4日的下午了。当时天空晴朗,并没有下雨。 后来夜晚的山体滑坡与车祸,等于是把他们也困在了罗雀屋里面。 以上就是所有人行动的不同时间点。 让我们回到5月4日凌晨,罗意凡、蒋兴龙和陆绘美三个人在红色房间内的分析和推理。 此刻罗意凡正在一边搜索房间一边给蒋兴龙讲述自己所想到的地毯奥妙所在。 “我觉得这一层地毯上面,肯定还有一层,上面一层应该比下面这一层,更加接近白色房间里的地毯。” “或者说表面与白色房间里的地毯应该没有什么两样,否则的话白天如果有人在两个房间来回走动,就一定会发现破绽。” 身体的干渴开始显现,罗意凡跑到阳台上喝了几口自来水,继续回来接着分析。 当然,蒋兴龙也做了同样的事情,现在反正在豁出命去调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剧团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愿意赞助,所以一切必须都亲力亲为。”罗意凡继续说着。 “舞台上,有的时候要做好几层舞台板,有些是固定的,有些是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演员出现和消失,或者不靠自己走路,从一个点转移到另一个点的效果。” “我分析,凶手事先在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层地毯上面。撒满了鲜血和脑浆的类似物。” “他不可能弄的到那么多人血,一定是有别的东西混合在里面,比如说动物的血,反正肉眼也看不出来。” “布置好这下面一层地毯以后,他启动机关,让上面一层地毯恢复原状。” “因为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火红色,所以就算露出一点点鲜血,也不会有人注意得到。” “那么墙面呢?墙面现在上面的鲜血也是真实的,他应该怎么掩盖呢?”蒋兴龙蹲在地上问。 “墙面应该事先没有办法喷上鲜血,我猜测过,可能是屋顶上有什么投影灯一类的设备,造成了一瞬间的假象。” “事后,趁我们离开,有人从密道里出来,再在墙面上喷上了鲜血,然后把尸体解下来放到地面上。” “这样做,依然解释不通。”蒋兴龙反驳说:“roy,如果有人出来,喷洒鲜血的话,那么他完全不用事先在地毯上做好这么多工作。直接一起喷上不就行了吗?” “问题是,他是否能够携带那么多的鲜血,还有类似脑浆的东西。”罗意凡说。 “鲜血很快就会凝固,就算凶手临时杀了人或者动物,取出鲜血了,也不够喷满这整个一个房间呀?” “如果他带上医院里使用的那种血袋的话,一次能够带多少呢?从那样狭窄的密道里带出来,恐怕根本不够把地毯喷成这个样子吧!” “你看现在的地毯,几乎吸足了鲜血,而墙上,却是喷溅状的,虽然看上去很多,但实际上,凑近仔细看的话。木料里根本没有渗透进多少鲜血。” 罗意凡凑近红色房间的木质墙壁,指着墙上的鲜血痕迹对蒋兴龙说。 蒋兴龙也一起凑近墙壁,确实如罗意凡说的那样,墙壁上面只是表层吸收了一层薄薄的鲜血,有些喷溅上去的血液甚至只往下流淌了一点点,就没有了。 罗意凡继续分析:“之所以要这么做,我估计是因为红色地毯容易渗透和吸收的缘故。还有上下两层地毯厚薄不同的原因。” “上层消失的地毯颜色应该比较鲜艳,而且比较厚又容易渗水,如果只是凶手出来,喷洒一点鲜血的话,根本就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想一般家里的羊毛地毯,只是喷溅状的撒上一些水之后,人走在上面是不是几乎什么感觉也没有?” “凶手不可能携带有那么多的鲜血,可以将厚厚的红色羊毛地毯全部浸染,所以他只能事先在下层地毯上做好手脚,这样也会为之后的行动节省不少时间。” “木质墙壁要比地毯好处理的多,只要薄薄的喷上一层鲜血,就足够了,鲜血凝固之后,会浮在表面,很容易就能让人注意到。” “那么地毯下的诡异面具又是怎么回事呢?你有没有合适的想法和推理?你看这地毯虽然是连在地板上的。但四个角却是可以揭开的。”蒋兴龙又蹲到了刚才发现诡异面具的墙角,开口提问。 两个人不能同时做出分析和推理,这样会各执己见,反而会让进展变慢。 所以蒋兴龙很聪明地并不开口提出自己的建议,而是用提问的方式来让罗意凡解答他的疑惑,以达到两个人迅速统一意见的结果。 他逐一揭开地毯四个角,果然都可以与下面的地板分离。但是,唯有他们刚才揭开过的那一处地毯角落,才发现了恐怖诡异的面具,其他地方都没有。 罗意凡看着蒋兴龙的举动,认真思考着,对此,他虽然有着一点点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并不是提出来的时机,有很多事情是需要事先去弄明白的。 所以罗意凡说:“这个目前还不是很清楚,我们需要率先弄清楚的是:这里上层的活动地毯究竟去了哪里?” “我没有看到墙壁底端有任何的活口,可以让地毯缩进去或者伸出来。” “不,有的!”蒋兴龙开口说了让罗意凡非常震惊的话,他赶紧跟到蒋兴龙的身边,观察他所观察的墙壁底端。 此刻的陆绘美打足了全部的精神,紧紧抱着手里唯一的武器。一会儿看看罗意凡他们的行动,一会儿又心惊胆战地望着走廊,心里祈祷着不要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一幕:地毯下的奥妙四 “roy,好了吗?我好害怕!” 陆绘美坚持了很久,还是抵不过心理上的恐惧,对着罗意凡的方向说。 罗意凡回过头来,安慰她:“不要紧的,有我们在你任何事都不用担心。有看到什么的话,立刻大声提醒我们就行了。” 现在,蒋兴龙所指出的墙角底边上所谓‘地毯式舞台板’可以伸缩收放的活口引起了罗意凡极大的兴趣,这栋房子之中的奥妙简直每一处都让人震惊不已。 从远处看,木质拼接墙壁浑然一体,拼接的木块成竖立,高低交叉的形状排列。 也就是说,长方形的木块儿,竖着一块高一块低,交错往上叠加拼接成的墙壁。 这些木块和阳台外部横向拼接的木块大小差不多,表面刷着火红色的油漆。 红色本身,尤其是像火焰一样的红色,比较浓烈,所以上面如果有什么细小缝隙或者黑色阴影一类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尤其是缩在墙角底边上的。夜晚更加难以辨认。 蒋兴龙其实在发现活口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就是,这间红色房间里的大型家具,不是摆放在地毯上的,而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此话一出,如果不是马上要分析到为什么的话。一定会被认为是胡说八道。 又不是魔术喽!更何况魔术悬浮也有其不可告人的奥秘所在。 家具为什么可以悬浮在半空中呢?家具是悬浮的,难道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看出来吗? 确实,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不是因为他们看的特别不仔细。而是因为这些家具的悬浮状态实在是太过于隐蔽。 我们说过,罗雀屋里的很多秘密都隐藏得非常深,不经过非常非常仔细的调查,根本不会察觉得到。 长毛地毯被浸染了红色的鲜血,鲜血凝固之后,地毯上所有的毛绒全部纠结在一起一根一根向上直立。 而家具和地毯之间的差距。大概只有几毫米左右,地毯上纠结在一起的毛绒向上直立,正好掩盖住了这几毫米的差距。 所以从站立的角度来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家具脚与地毯之间并没有接触到。 贴近所有家具脚的墙壁底边,呈现出一条几毫米宽的略微发黑的缝隙。 罗意凡俯下身去,把眼睛贴近缝隙仔细朝里面看,什么也看不清楚,里面黑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另一层地毯。 他重新抬起头来说:“看来我们必须找到机关的开关。才能知道是否有我想象中的那一层‘舞台版’。” “是啊!你看这些家具。”蒋兴龙指着他们边上的大床说。 现在两个人的位置在红色房间北墙东侧的墙角,也就是陆绘美靠坐着的那一边门框后面的墙角,与陆绘美正好背对背。 大床就在他们的左手边,蒋兴龙指出的是大床的床头,也就是床头板的位置。 两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围拢过去仔细看。 原来这些家具并不是悬浮,而是连在墙上的。 怎么说呢?看四周围的墙壁都是长方形木板拼接而成的。而大床的床头板,紧紧靠在墙壁上面,不留一丝缝隙。 事实上,床头板根本就与墙壁是一体的,也就是说床头板后面的墙壁是整个一块儿的,与边上的拼接木块很好地结合在一起,设计这栋房子的设计师。一定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来摆弄这些家具和墙壁。 让它们与墙壁连在一起,又很难被人看出任何破绽。 从床头板后面的墙壁到大床的床板,再到大床的整个身体以及床架根本就是一整块木料雕琢出来的。 罗意凡和蒋兴龙将床上所有的床单被褥全部掀下来扔到地上,才发现了这个秘密所在。 床脚底边的设计,一定是与上面一层地毯,无缝结合的。所以才会与下面这层地毯,差了这几毫米的距离。而设计师利用长毛地毯掩盖住了这几毫米的差距。 两个人继续查看其他的家具,独立的地沙发不用做任何手脚,上面一层地毯撤走之后,会自然的掉落到下面一层地毯上。 靠墙的单人沙发还有高大的衣柜、半圆形的床头柜和大床都是同一个原理。 “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呢?到底有什么作用?”蒋兴龙越看越惊讶:“如果说非要有两层地毯的话,那么家具也大可不必与墙壁连在一起吧?仅仅几毫米的差距,掉落在地毯上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啊?” “不!你的思路错误了!”罗意凡直接了当地说:“那是为了隐藏东西,钱或者毒品,比较大型的家具之所以全部连在墙壁上,就是因为他们很难被移动。” “如果上面一层地毯撤走,所有的家具都直接掉落到下面一层地毯上,是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要再恢复原状呢?” “要把这些家具都抬出去,然后等地毯恢复原状之后,再把他们都抬进来,这不仅费时费力,需要的人员多,也不利于秘密的隐藏。” “我猜测,这里可能是20多年前那个贪官隐藏钱财的其中一个地方,后来被那些制贩毒品的人发现了,也有可能利用它来隐藏毒品。” “而凶手则是用它完成了,红色房间里‘消失与重现的不可能魔法’这个诡计。” 罗意凡回到陆绘美身边,轻轻抚慰着她的肩头,继续说。 而蒋兴龙走出红色房间,拿过客厅里的一把木椅子,索性做到面对走廊的位置上听罗意凡讲述。 他们都太需要了解真相了,而现在所说的真相,只不过是罗雀屋所有秘密中的九牛一毛。 红色房间消失与重现的不可能秘密,即将被揭开,凶手将范芯儿杀害的手段也将得到一个初步的了解。 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目前最有嫌疑的就是布和,但仅仅是布和么,其他人呢?真的一点嫌疑都没有吗? 任何人,包括现在在场的三个人,都有着自己过去的秘密。 只不过不同的是,在场这三个人过去的秘密已经被揭开了。而其他人的秘密还隐藏在迷雾之中等待我们前去破解。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一幕:红色房间的秘密四 “首先还是要从我们第一次集体进入这间红色房间,开始说起。”罗意凡说。 “当时是我和布和撞开的房门,冲入房间之后我们几乎同时看到了红色房间里的恐怖场面。但无法确认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假的。” “这里可以用上我的猜测,假设第一次的恐怖场景确实是假的,那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罗意凡问着。 此时5月4日凌晨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亮起,晨光照射进房间里,为呆在房间里的人稍微驱走了一点恐怖的气息。 他们这样一边调查一边休息,也同样得到了体力上的一个恢复,虽然依旧饥饿,但是在见过这么多尸体之后,我想谁也没有胃口,再去吃东西了吧? 现在两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恢复体力,等待最终的救援,不管是自救还是得到外围的帮助,他们都随时有可能要与残忍的凶手进行面对面地较量。 “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是他希望要阻止我们进入红色的房间。这个猜测应该是对的。当时,凶手可能正想把密道内卫宝贵夫妇转移出来,杀害或者带到别的什么隐蔽的地方。” “根据后来范芯儿的死法,我们可以得出凶手是想在红色房间里将卫宝贵夫妇先置于死地的。” “我们之中肯定有一个凶手的帮凶,假设那就是布和,那么,在楼下布和积极怂恿我们上楼,援助卫宝贵夫妇也就说得通了。” “他当时几乎是摆出非常正义的样子,口口声声一定要上楼,因为当时人数众多,再加上有四个男人在场,我们也就没有太在意。” “那个时候唯一提出质疑,并且有阻止我们上楼意向的只有大叔一个人。” “这很正常,那个老会计一看就不是胆子特别大的人。”蒋兴龙接口,天渐渐明亮之后,蒋兴龙倒是希望凶手能出现在什么地方,让他们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边本颐的态度问题,罗意凡并没有做过多的分析,他表面上看上去对蒋兴龙的话不置可否,实际上心里却在微微摇头,罗意凡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就是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罗意凡靠在陆绘美身边,继续着自己的推理:“上楼的过程我就不再赘述了,第一次进入红色房间之后布和的疑点我们也已经分析过了。” “这里唯一还不明白的就是,灯灭之后范芯儿是如何到我怀里的?又是如何被砍断头颅的?是谁做的这些事情?” “我们先来说凶手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做?我的想法是他要将我们全员杀死,就需要将我们全员先锁困起来。” “光靠外面的索桥被炸毁,还不能够将我们真正困在这座山上,之后你送边本颐夫妇和姐姐逃脱就是最好的证明。” “杀人,制造恐怖场景,把尸体莫名其妙地推到我怀里。都是为了让我们方寸大乱,互相猜忌。” “真正的凶手布置杀人现场,他的帮凶布和负责把我们引领到二楼。然后,让我们瞬间看到恐怖的场面和尸体,再熄灭所有的灯光来增加恐怖气氛。” “当时我们所有人确实都被吓坏,但幸好大家还算团结,并没有因为我抱着尸体而互相猜忌。” “其实这里,我应该感谢绘美,是她无所畏惧的扑向我,让大家看出我非正常性的表现和精神的恍惚,这也减轻了大家对我杀人的怀疑。”罗意凡看着陆绘美说。 “我估计那个时候,有人把致幻剂藏在了范芯儿尸体的头发里,才会导致我发生那样的状况。这也是他们后来要清理走范芯儿尸体的根本原因。” “因为如果不让我精神恍惚,他们根本不可能让一个清醒的人,抱着尸体站立那么长的时间。” “清醒的话,我可能很快就会发现,怀里女人不对劲立刻推开她,而不会等到大家发现自己去还没有反应过来。”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我抱着尸体,这个目前我还想不出原因来,不过有可能凶手根本就不在意到底谁抱着尸体,只是选择了最靠近房门的那一个而已。” “因为最靠近房门的那个人,也是最容易被利用最容易得手的那个人,布和有意无意的走到队伍的最前端,应该就是为了到时帮助自己的同伙一起完成计划。” “如果阻止我们第一次进入红色房间,是为了转移走卫宝贵的话,那么这里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要掳走卫宝贵,而不是像他的妻子那样直接杀掉?” “我们可以猜测,卫宝贵是一个娱乐记者,可能他知道一些对凶手有用的信息。或者有可能他对凶手来说有某些利用价值。反正凶手杀了他老婆,却没有杀掉他。” “在安全带走卫宝贵并且将红色房间重新布置妥当之后。凶手就在等着我们再次回到红色房间。并进入密道了。” “这当然是为了之后的‘墙壁的幻影分身术’诡计能够得以实施,把我们困进的一个他所制造的密室中去。” “所以第二次虽然设置了真正的血腥房间,还留下了尸体,却并不是为了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而是为了吸引我们前进的脚步。” “因为通往一楼的门已经被他锁闭,我们没有办法从二楼其他任何地方离开,唯有壮着胆子跨过血腥房间进入密道试试运气。” “他料定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死守在二楼,那样如果没有人及时来救援的话。一定会被饿死。还有一点可以证明凶手希望我们进入密道。那就是被撬碎的密道口盖板。” “这说明凶手是希望我们进入的,当然,这里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非要撬碎,而不是单纯打开让我们看到。” “我之前对你说的,在密道里发现的疑似装载毒品的玻璃碎片,也有可能是雇凶手故意撒在那里的。” 说到这里,一直安静听着的蒋兴龙插了一句嘴:“为什么要故意撒这些东西呢?” “为了把凶杀的矛头指向那些在罗雀屋里隐藏毒品的人,凶手可能事先已经知道有这样一批人存在,所以他准备栽赃嫁祸。” “如果他将我们全部杀光,警方事后找不到一个证人,可能就会推测也许是我们发现了贩毒者的秘密,才会被惨遭杀害。这样顺理成章,贩毒者们就会成为最有可能的犯罪嫌疑人。而且这件事上面那些人是百口莫辩的。” “gamble,直到现在我还是肯定,凶手绝对不是那些贩毒的人,而贩毒的人,如果目前已经得知了罗雀屋里的变故,如果他们还有大量的毒品残留在罗雀屋里,那么他们一定会偷偷上山,” “这一回,贩毒的人也会变成要追杀我们的人,因为凶手,处处留下毒品的痕迹和证据。这些会引导我们把矛头指向那些贩毒的人,也会引导有可能潜入罗雀屋的贩毒者认为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而想要将我们灭口。” “所以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但我们依旧不能马上离开,罗雀屋里太多的秘密还没有被破解,我们必须抢在犯罪嫌疑人销毁所有证据之前。” “得到能够指正凶手的最有力的证据,还有得出最有可能性的推理,把他们都带给警方。一定要让凶手插翅也难飞,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那么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roy。”蒋兴龙问,同时,这也代表了陆绘美此刻的疑问。 “我们不能和他们死耗,必须灵活机动,‘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应该只有这里的密道口和楼下墙壁里面的通道两个出入口,” “要进去调查是必然,但是我们不能都进去。况且现在里面的尸体肯定已经腐烂,三个人一起进入,绘美肯定受不了。” “我在想,gamble,你带着绘美回到一楼,无论如何,趁着还有行动的余地,到一楼厨房里先填饱肚子,那里总有残留的食物,不管多么恶心,吃了再说。” “我一个人从这里再次进入你的内部调查,你们到一楼书房和我是相隔的墙壁,也就是‘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的另一个出入口等我,顺便守住卧室窗户那里,当时边本颐夫妇援助你时使用的出入口。” “等待我出来,我会仔细再次研究‘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里的奥妙,你们尽可能多拿些可以吃的食物,还有喝的东西,尽可能保证安全,守住我说的那两个出入口,等待我的回归。” 陆绘美慌乱地看着罗意凡的脸,差一点哭出来。 “roy,这样做,你太危险,万一你有事,我该怎么办!” 罗意凡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蒋兴龙说:“我依旧选择相信你,并且这一次把自己的性命和妹妹的性命都交托到你的手里!” 他刻意把陆绘美称做妹妹,就是为了表示自己愿意把她当亲人,可是爱无论如何都是勉强不了的,生死边缘,罗意凡依然选择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传达给身边这个他感激终身的女孩子。 蒋兴龙坚定的点了点头,他在内心告诫自己,这一次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绝不能再一意孤行,给任何人造成伤害。 “还有,现在天亮了,对凶手的行动也应该能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毕竟白天不像夜晚那么好下手。” “你们两个一定要待在一楼卧室里面等带我,保证那里两个出入口的畅通,gamble,你要随时观察周围,不要再中凶手的圈套和诡计,等我从密道内部出来,我们在一起破解一楼的三重密室之谜。” “如果等到正午时分我还没有出来,就证明我肯定在密道内部遇到危险了。这也变相的可以证明凶手就在密道内部,你们不用再等待,直接从一楼卧室窗户的出入口离开。” “记住,一定要从那里离开。不要走正门,那里是最近的道路,离开之后你们直接可以藏身进灌木从中,借着树林和灌木的隐蔽,赶紧逃离。” “虽然我不知道,大叔夫妇走的那条路是不是能够通向山下,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正午如果我没有出来,你们一定不能等待,赶紧从那条路离开,就算躲到半山腰也比待在罗雀屋里面有安全得多。” “roy,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与我们会合,不等到你出来,我和陆小姐绝不离开,既然回来了,那就要同生共死,我蒋兴龙也不是那种抛弃朋友的混蛋!” 蒋兴龙说完最后几句话,拉起陆绘美发抖的手,就向二楼走廊地板上他们刚刚爬上来的开口头也不回地走过去,可以感受得到他不愿意抛下罗意凡的决心。 三个人确实需要有人进去调查,有人守住出入口,并且他们也确实需要获取一定的食物了。罗意凡的安排非常正确。 既然把推理断案的任务交给了那个如同赤眸‘鬼神’的男人,那就承担起辅助守护他的角色吧,生死与共,这才是朋友真正的定义。 看着两个人相继消失在二楼走廊里以后,罗意凡稍稍稳定一下情绪,越是危险来临的时刻,就越是要保持冷静和沉着,恐惧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克服。 慢腾腾地重新走回红色房间的内部,撇了一眼那藏有恐怖面具的地毯一角,罗意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来吧!‘鬼魅魍魉’们,让我们来一场最终的决战,我要将你们赶回地狱之中,让你们接受应有的惩罚!’ 心中想着,罗意凡的双手渐渐移上面部。 不一会儿,一张眼珠突出,嘴角斜飞向上几乎咧到耳根处的恐怖面具,覆盖在了罗意凡原本英俊的脸上,让他更加像是从地狱里涅盘重生的‘鬼神修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蒋兴龙和梁泳心的计划 在上一章的事件篇线索整理和重述中(第一百二十章),我们总结了罗意凡在第二章和第三章之间,从他身上产生的某些疑惑。 前面第四章的疑点也都进行过了系统的分析。 在这之中提出了很多还没有答案,或者答案相对模糊的疑问,这些疑问随着剧情的发展将会一步一步地得出解答。 目前,罗意凡已经对红色房间‘消失与重现的不可能魔术’做出了一个相对可能性比较大的推理。 其中的某些分析应该是已经非常接近事实了。尤其是他和蒋兴龙对红色房间内部为什么会产生又消失血腥场景的原因所做的调查。 可以说是已经基本上把不可能的魔术变成了可能。 红色房间现在所剩下的还没有完成的事情只有三个: 一是想办法拿到可能位于屋顶横梁上的投影设备,当然,这个也有可能已经被凶手取走。 二是凶手很明显只带走了房间外部的范芯儿尸体,那么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卫宝贵是如何逃过凶手的目光,替代房间内部陌生尸体的位置? 根据前文的内容,我们可以得出:卫宝贵伪装成原本在那里的那具陌生尸体,让凶手误以为尸体突然之间行动了,本来就疑神疑鬼的凶手一下子被吓蒙了,逃离了房间。 这就使得他为陆绘美争取到了活命的时间,当凶手反应过来回到红色房间的时候,罗意凡和蒋兴龙已经赶到,凶手只能暂时撤退。 而且我们还可以得出一点推理,那就是这个留下来的凶手在一次一次的行动中已经受了重伤。 而且他极不自然的脸部表情,到底是因为面具的缘故,还是因为受伤呢? 三是地毯一角藏有恐怖面具的原因。 这一点罗意凡似乎并不想马上弄清楚,而且他将那张恐怖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究竟是要威慑凶手呢?还是另有目的?答案我们就要看他之后的行动了。 因为红色房间基本已经被调查完毕,所剩的疑点已经很少了,而且,凶手应该暂时不会回到这里。 所以我们可以先把他放一放,来看之前蒋兴龙和梁泳心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计划? 我们从第九十五章开始,首先是刚刚发现梁泳心失踪的时候,蒋兴龙表现出的异常焦急的态度。 从第一百二十九章,元木槿和莫海右的对话中我们得知,原来蒋兴龙和梁泳心早就是恋人关系,他们的关系甚至比蒋晓梅与蒋兴龙在一起的时间要长的多。 那么梁泳心失踪,蒋兴龙当然是最焦急的那一个。 既然这样,蒋兴龙带蒋晓梅上罗雀屋的目的也就可以得到推理了。 蒋兴龙自己对罗意凡说过,他上山确实是准备除掉蒋晓梅,但是最终却没有动手,或者说行动没有成功。 在这件事之中,梁泳心肯定是帮手,他邀请那么多人进入罗雀屋,还把与蒋晓梅有过过节的边本颐夫妇引上山,目的就在于用杂乱的事件掩盖住蒋兴龙的动机。 当然,这么幼稚的计划,肯定是不会成功的,再加上蒋兴龙本身可以看得出来,并没有真正打算去杀人。 就像元木槿说的那样,他们其实在真正动手除掉障碍之前,有着更安全的计划。 那就是请元木槿出面,希望用钱买断蒋晓梅死死维持的婚姻关系。 为什么要与之结仇的元木槿出面,这里面可能有着元木槿自己也不好当着丈夫面说出来的理由。 那就是让出一部分服装市场给曾经的竞争对手蒋晓梅,与之平分‘秋色’。 以元木槿对梁泳心的疼爱,她是绝对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的。 这也就是梁泳心拉来罗意凡所有舞台剧表演服装定制订单和几位大明星私服定制订单,补偿给老师的原因。 只有竞争对手放低姿态,让出部分市场,再加上一大笔钱的诱惑,才有可能松动蒋晓梅的态度。 他们才能够不用杀人,也可以改变目前三人之间僵持的关系。 但是这件事边本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梁泳心一见面就先用订单的事笼络住边本颐,而元木槿也刻意回避了她和梁泳心之间的‘悄悄话’。 不过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这件事会在一开始就泡了汤,发生索桥被毁事件,其实已经让梁泳心和蒋兴龙乱了方寸。 因为以我们之前的分析,蒋兴龙应该不可能是毁掉索桥的人。 仅凭他们两个人的计划,有什么必要要把所有人都困在罗雀屋里面,自寻麻烦呢? 当时,蒋兴龙第一时间冲出去看索桥,也许并不是想要引诱蒋晓梅跟出去。 这一点有可能是他真的乱了方寸,慌忙之间做出的选择。 他们都还没有实施元木槿出马的交换计划,怎么可能一进门就想到要去除掉蒋晓梅呢? 而且为了除掉蒋晓梅,居然去毁掉南北两个山头唯一连接的索桥,把自己也困在罗雀屋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说当时蒋兴龙根本没有想要借索桥出事来杀掉蒋晓梅。 就像恽夜遥和谢云蒙分析的那样,烟雾弹可能只是用来掩盖,索桥下并没有炸弹,而是桥板被事先破坏的事实。 那么扔下烟雾弹和破坏桥板的就应该是同一个人,同一个想要杀掉全体成员的凶手。 至于爆炸的声音,完全可以利用小型的录音设备来完成,把小型的录音设备黏贴在被破坏的桥板下面。 等到桥板掉落的时候,他们会随着桥板一起掉到河里面,松脱下来,被河水冲走那是最好。 不松脱下来,也会被凶手在回收桥板的时候一起回收。 凶手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桥板在关键的时刻让众人听到爆破的声音,和看到它们四分五裂掉落的样子。 我们现在唯一还不明白的就是,凶手或者他的帮凶是怎么控制这一切的?到底当时在场的人之中谁是嫌疑最大的人。 以上所有的话,至少可以证明一点。 蒋兴龙和梁泳心在蒋晓梅失足这件事情上是清白的,甚至有可能他们当时真的有想要救蒋晓梅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八:一些小小的疑惑和罗意凡的恋人 布和这个人可以肯定,在场外的酒店凶杀案中,他有着非常可疑的行为,甚至可以把他当做酒店凶杀案的嫌疑人,来做出怀疑。 5月2日,脱离警方视线的布和立刻就上了山,他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是从山脚下徒步走到罗雀屋的。 在经过索桥的时候,不知道梁泳心有没有出去迎接他,只知道他比大部分客人都先到罗雀屋。 所有客人到达的时间相差都并不多,所以等边本颐夫妇和罗意凡进入罗雀屋之后,第三章中间所叙述的小型派对也就立刻开始了。 撇去其他人不管,我们来看当时布和所在的位置。 ‘一个目光阴鸷的瘦削男人和一个和蔼可亲的胖墩墩的男人,把餐椅移动到玄关边,正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段话请参考第三章中间部分。) 这个目光阴鸷的瘦削男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就是布和。 胖墩墩的和蔼可亲的男人,应该就是记者卫宝贵。 这两个人同时都在雅顿酒店凶杀事件中出现过,而且都出现在关键的地方。 他们之间的联系,肯定不是一星半点。 两个人同时把餐椅移道玄关边坐在那里,这个行为本身就有问题。 一般到主人家去做客的客人,会主动把座位移到门口去坐着吗? 坐在门口不就像是看门的了吗? 就像卫宝贵的妻子范芯儿,当时她就没有愿意坐在丈夫的身边,而是选择了坐到元木槿和陆绘美一起。 而且两个人堵在门口,也不方便房主人或者其他客人进出办事啊。 所以他们两个之所以要坐到玄关口,这里面要加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为客人,不可能也没有理由进主人家房间去看的,而且,坐在门口外面一旦发生什么异常状况。不是可以第一个冲出去看到嘛? 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所做的职业和性格都相差很远,那么快就能够坐到一起聊天,也是一件让人疑惑的事情。 虽然以上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大的疑点,甚至是不是值得怀疑都有待商榷,但是至少可以引起某些猜测。 当然,那个时候,罗雀屋里的气氛轻松,也没有人会去做那些凭空的猜测和怀疑,罗雀屋里的人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凶杀案。 再来看罗意凡,罗意凡和女仆李宋未亦,在山道上的时候都有一定的时间空白,无法猜测他们做了什么?(这里可以参考第一百二十章的分析) 在小型派对上,大家聊天的热情都很高涨,可就是罗意凡一个人靠在装饰壁炉台前,一直盯着窗外看。 而客厅窗外就是罗雀屋后面的小树林。 结合我们之后章节里面讲到的,罗意凡在屋后树林里一个人找到女仆李宋未亦,并把她带回罗雀屋的情节来看。 这两个人真的是初次见面吗? 李宋未亦36岁,而罗意凡34岁。 在所有女性之中,除了元木槿,也就是李宋未亦比罗意凡的年龄大了,也并没有丈夫或者男朋友跟在身边。 所以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肯定地告诉大家,李宋未亦就是罗意凡心心念念的姐姐小芸,也就是之后lvy救出去的亲姐姐。 这里并没有什么悬念可以隐藏,而且我一直以来的指向也非常明确。 但是有一个人搞错了他们和另外一对恋人之间的关系,他搞错的原因在于罗意凡之后说的那句话: “不好意思,我们就是这样的朋友!而且,是可以随意进入对方房间的朋友。” 这个人恰恰是之后准备帮助凶手杀人的人,也是那个一直觊觎梁泳心的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四幕:获救一 小芸的眼泪唤醒了lvy重生的欲望,可是现在,lvy的状况根本就是糟糕透了,随时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而且等待救援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所以小芸还是决定继续要背着弟弟前进。 她把身体趴到地上,对弟弟说:“来!还是我背你!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表面上的笨拙和胆怯是因为一直得不到认可而养成的习惯,内在的勇气却会在关键的时刻得到升华。小芸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艰难的想挪动一下身躯,但是,试了很多次lvy都失败了,最后他不得不微弱地说: “姐姐!我实在是不行了!要不你先走!我呆在这里等待救援吧。反正生死有命,我也不会再去自杀,只要有一口气,我就等着你。” “不行!”小芸立刻反驳,她的声音几乎掩盖了lvy口中吐出的最后几个字。 可是反驳之后,小芸又愣住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救弟弟,何况自己现在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怎么办呢? 越是焦急就越是想不出办法,小芸的眼泪又快要下来。 ‘如果现在意凡在这里就好了。’在感情问题上始终倔强的她,终于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想起罗意凡来。 离开,就有可能代表着此刻的分离将成为永久。 不离开,救援的希望极其渺茫,两个人都有可能因为伤势或者饥饿死在半山腰。 小芸突然想起了刚才和她在一起的边本颐夫妇,其实之前,她一直还是朦朦胧胧,有一点意识的。 知道将自己带下山来的就是边本颐和元木槿。 那现在,他们会不会还在原地呢?他们没有受伤,一定可以带弟弟下山的。 “艾维,你有没有看到大叔和大姐。”小芸问。 可是他的这句问话却让趴伏在地上的lvy猛地一个激灵,抬起的眼眸中现出异样的神色。 “他们刚才昏迷了,所以我只救了你一个人。”lvy似乎在回避着一些什么。 小芸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继续问:“也许她们现在清醒了呢?他们只是饥饿、干渴还有疲劳,根本没有受伤。” “也许刚才只是顶不住小小睡了一会,现在清醒了,正在到处找我呢?只要找到大叔和大姐会合,我们就有救了。” “姐姐,你相信我,如果可以得救,我绝不会把你带离他们的身边!” “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老师带来的,所以我不能做辜负她的事情,有些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绝不能再回头去寻找。” “老师和大叔一定会平安脱险的,姐姐,对不起!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自己!” 虽然不明白lvy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小芸依然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她把自己的身体开始使劲往弟弟的身体底下钻,希望能把他无法挪动的身躯再次驮到背上。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5月4日的傍晚时分,但是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因为初夏白天已经开始渐渐延长。 天空阴沉沉的,估计等一下晚上又要开始下雨。 在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再次驮起弟弟之后。小芸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弟弟伤痕累累的身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艾维,天色很不好,希望它不要马上下雨!”小芸仿佛是对着天空祈祷一般说道。 艾维一直在不断地流血,伤口因为在地上摩擦的缘故,根本无法凝结。 他的呼吸和声音都越来越微弱,也渐渐开始无法清醒的回答姐姐的问题了。 但他还是很努力地睁开着眼睛,希望可以多撑一点时间。 就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山道上传来了悉悉索索拨开树叶和枝干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忆剧场:纯白色的执著第二幕 牛排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却依然有些呆愣地回忆着老师和大叔的事情。 “泳心,你怎么了?”餐桌对面的男人坐下之后,关心地问我。 他总是那么温柔,却又总是回避问题,让我说不清楚他对我来说到底是幸福还是伤痛。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老师。”我如实回答,在他面前,我很少隐藏自己的心事。 “哦,元女士,什么时候我得好好请她吃个饭,我可不想让这位大姐觉得我怠慢了她。” “不用了,老师她不在意这些的,老师总是说只要我过得开心就好了…” 我故意这样回答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我话里隐含的意思,不过我想他应该是可以听出来的。 眼前拿着刀叉的手很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眸里露出一丝暗淡。 “泳心……”对面的男人欲言又止,我明白他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面对,毕竟在这方面他总是退却的。 沉默几秒,他的微笑重新爬上了脸庞,说:“泳心,快吃吧!牛排该凉了。” “好。” 一大口酥嫩美味的牛排塞入嘴里,我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儿,感觉如同嚼蜡。 最近,因为他结婚的关系,我们不仅见面的次数减少了,他跟我之间聊到感情问题的话语也越来越少了。 刻意回避,死要面子,他总是这样,平时看似混得风生水起,是一位人人羡慕的商界新秀… 我不知道该不该用‘商界新秀’这个名字来形容他,反正他生意做的不错就是了,这几年发展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但我们的关系却似乎倒流了,他父母的催婚、他的懦弱、蒋晓梅的死缠烂打、我的沉默,都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是,就像人的性格一样,有些事是很难去改变的,只能顺其自然。 餐桌两边,我们就像两个胆小怕事的人一样,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打破沉默。 屋子里只有刀叉接触餐盘和酒杯拿起落下的声音。 在持续的沉默中,我的思绪又开始飘远。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大叔在干那件特殊的事情的呢? 完全不记得了,其实那也不算什么,嗯……怎么说呢?不算是什么违法事件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违法事件来形容大叔做的事,只是觉得大叔的行为有些让我浮想联翩。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老师和面前的男人。 我知道告诉了他们就一定会去调查,老师和他本身人脉就广,尤其是老师,她如果知道大叔瞒着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不管怎么样都会很伤心的,别看老师在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其实她很在意亲人和爱人之间的信任。 所以我绝不能告诉老师,大叔经常瞒着她到郊外去,有一次还住在了一间名为雅顿酒店的饭店里。 那间酒店开在我和他到属于我们的白色小屋去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我才会在无意之间看到大叔和一些陌生人进入那间酒店。 也许他们只是去谈生意的,本来大叔就是个精明的人,再加上家里所有的钱都是老师在管着(老师一直把我当亲人,他没有孩子,所以常常会跟我唠嗑一些家庭琐事)。 大叔可能在瞒着老师做一些别的生意,存一些私房钱吧,大部分男人不都这样吗? 所以我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老师,没有必要为这么一点小事去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况且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很快,简单浪漫(原本应该是如此,我希望现在这样形容依然贴切)的小小晚餐接近了尾声,他默默地收拾起餐盘和刀叉。 等我把餐桌擦干净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挂起抹布,他就突然走过来抱紧了我。 “泳心。”这是他今晚第几次叫我的名字了呢?我觉得他今晚有些特别的担忧。 “……对不起!”沉默良久,他终于说出了心底的那三个字。 这也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三个字。 但是现在我已经无所谓原不原谅他了,因为注定这辈子我是没有办法离开他的。 爱付出了,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寂寞无助的人,付出了还能收回吗? 那就全部选择原谅吧!只要他不离我便不弃,不对!应该是不管他离不离我都不弃。 “算了,你不也是没办法吗?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子。” “为什么不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有办法直面他的目光,我转过头去,心中饱含着无奈和酸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把脸埋进我的肩窝,反反复复地说这三个字,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我完全听不清楚。 陈旧的木质房门缓缓地关上,把我凄惘的爱意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渐渐充斥包裹住我的一切。 我开始没有办法再想象任何事情。 那就算了,明天再想吧…… —— 女人的汽车停留在那摇晃的桥板之上,她的眼睛,那双充满着仇恨和狠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已经熄灭了灯光的白色房屋。 是的,这栋屋子在那个时候是那么纯洁和漂亮,白色的优雅的木质小别墅。环绕在野花和树林之中的梦幻小屋。 女人多么希望,和他一起到来的,和他一起拥有的是自己。 “为什么?!”鲜艳的红唇不知是在问屋子里的人还是在询问自己。 “我总是失败!总是失去!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以为好不容易得到了婚礼,就一定可以慢慢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但是,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给她真正靠近的机会,回避她的温柔、回避她的暧昧、回避她所有的关心,甚至回避他们之间的…… 女人不愿意再想下去,眼眶已经通红,想起自己穷困苦难的童年。 想起自己在生意场上一次又一次亏得血本无归。 想起好不容易看中的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一丁点儿喜欢都没有。 女人就觉得自己的心在焚烧。不!不光是心,大脑和所有的内脏都在焚烧。 五内俱痛!痛到无法呼吸! 这就是这个女人现在的感受。 鲜红色的指甲不知不觉抠紧了汽车包裹着软绒的方向盘,指甲扣进绒面里面,甚至断了一个都没有感觉到。 “现在好好爱吧!等我榨干你所有的钱财!我还要把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女人发狠地想,想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越来越痛,她甚至只是在想,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女人从来不是一个会制定详细计划的,有条有序的人。事实上,这才是她屡屡在商业场上失败的根本原因。 但是现在,她又怎么能分析想象得到这些呢? 当苦难进驻到一个善良、无畏的人的心里,那么,苦难就会成为他的勇气,帮助他闯过布满荆棘的沼泽; 当苦难进驻到一个自怨自艾、无法摆脱黑暗束缚的人的心里,那么,苦难就会变成她仇恨世界、仇恨旁人的理由,那样的人只会在荆棘沼泽中越陷越深,直到失去自我、失去一切。 —— 早晨明媚的阳光从乳白色窗帘中透射进来。 我早早地起了床,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窝在他怀里睡觉,我也无法安心入眠。 总有一种心神恍惚不定的感觉。 把外套披在睡衣上面,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立刻刺眼的阳光将屋子照得透亮。 ‘夏天的太阳总是起得那么早。’听着窗外啾啾喳喳的雀鸟叫声,我想着。 真希望每天一觉醒来都能这样安心地看着窗外,感受着爱人还没有退去的气息。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人,我默默地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并把头靠在窗框之上。 提起窗户,昨天白天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个疑问: 那就是为什么一楼大卧室的那两扇窗子要开在双人床的上面,更正确的说,为什么双人床要摆在那个位置。 我只知道,他告诉我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装修过,家具也是原来的。 当然,床铺被褥和家里所有的细软都是新拿过来的。 不过那扇窗子也太奇怪了,如果将它打开,向内的窗扇根本就是个障碍吧。 坐在床上看书或者看电视的话,一个不慎,就会被窗扇打到头。 是哪个设计师设计成这样的,估计这种山间别墅也请不到好的设计师来设计。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卧室。就让那两扇窗户一直关着吧,通风透气的话,阳台上不也有窗户吗? 还有就是一楼储藏室和食品仓库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次有空过来一定要好好清理清理,该扔掉的都扔掉。 反正那些过期的东西和大大小小的木块儿我们也用不上。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我的身后传来了男人刚睡醒时慵懒的声音: “泳心?起这么早干什么?今天也没事,快点过来再睡会。” “好。”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走回床边,像回归笼子的小兽一样,回到了那个自以为宽广的怀抱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黑剧场:走向死亡的偏执第二幕 “……” 发出无声地尖叫,正在搬运物体的黑影狠狠跌坐在脚下的河水里,激起一片高高的水花。 麻袋中的物体明显在蠕动,伴随着止不住的战栗发抖。 “怎么回事?他不是告诉我没问题的吗?” 没有办法冷静的黑影瞬间想起了那个总是带着微笑的卑鄙小人。 “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又一次……”恐惧让黑影再也说不下去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黑影已经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答应他们,拿了钱远走高飞就行了,现在这样,把自己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该怎么办? 颤颤巍巍地站起不停滴着水的身体,黑影转头四顾,身体周围一片浓重的黑暗,几乎连自己伸出的手指都快看不清楚了。 “我还是快点离开吧!管他呢,反正他们也没法确认我是不是死亡了。”黑影总算爆发出了一点小聪明。 然后,黑暗中传来了踏着河水,小心翼翼挪动的声音。 而之前拖拽的物体,被黑影扔在原地,兀自颤抖蠕动着,仿佛在挣扎抗争着死神带走生命的脚步。 麻袋里包裹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瓜葛的女人。 在每天平凡枯燥的上下班途中,甚至都看不到一个人和她同行,因为她上的是早晚两头的班,中午人多的时候,她正窝在单位的宿舍里睡觉。 她是孤独的,是孤僻的,带有轻微的抑郁症,那是喜欢喝酒打人的父亲留给她的后遗症。 也正因为这个毛病,她感觉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不愿意与她接触。 有一天,她的下班途中多出了一个同伴,不过并不是一个让她开心的同伴。 而是一个鬼鬼祟祟跟踪她的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瘦瘦的,身材也不是很高大的那种。 总是戴着一顶压得低低的鸭舌帽,女人只能看清楚他形状很好,又很白皙的下巴。 这个男人的跟踪让本身就容易情绪失控的女人焦虑不堪,也加重了她抑郁症的表现。 第一次报警之后,一切好转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事件并没有如女人所想象的那样平息。 在她安心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神秘的跟踪者又出现了,这回,女人比上一次更加害怕和无助。 再一次选择报警,神秘的跟踪者再一次溜之大吉,女人也再一次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然后,他又出现了,反反复复,让女人几乎崩溃。 除了警察,她又没有人可以求助,但是警察一来,那可恶的家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后来,次数多了,甚至有人开始以为这是她自己的臆想。 邻居们指指点点,让女人非常难过。 直到有一次,信箱里多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和一张山间别墅的照片。 那是一栋浅色的,长满了绿色爬藤植物的两层小楼。 信纸上说,他是一个暗恋女人的追求者,并不是想要伤害他的跟踪者,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来接近女人,所以,他才采取了跟踪的办法。 希望女人以后不要再报警了,相信他说的话,如果女人不愿意,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女人的生活里。 照片上的别墅是他的家,地址就在照片的背后,如果女人愿意接受他的话,那么请按照照片背后的地址和他所给的时间。 到他的家里去和他见面,只要女人愿意,从今往后,女人将不需要再出去打工,而是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做阔太太,因为他是一个十分有钱的人。 而且信纸上还说,他知道女人过去的事情,也知道女人患有抑郁症的事,他会帮助女人看病,并照顾她一辈子。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受到过很多磨难的人。 一开始女人并不相信这些鬼话,但是之后的每一天,真的没有人再跟踪她了。 而且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女人总能从信箱里找到一支火红的玫瑰花,还有一颗爱心形状的巧克力。 这是一种很有名的品牌巧克力,很好吃,女人从来没有吃过。 每次当她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的时候,女人的心就柔软一点点,也会对信纸上的话多一点点信任。 直到两个月之后,女人终于完全放下心理包袱,决定照着照片上的地址去看一看。 临行之前,女生特意拿出自己那一点微薄的积蓄,第一次买来一些化妆品和昂贵的衣服,将自己从头到脚精心打扮了一番。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感觉一切都满意了,女人才拿上新买的包包,打车前往那个承诺要爱自己的人所住的地方。 女人本来长得就不丑,现在这一番打扮,让她像极了一个出生富贵的大小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女人再也没有从那个深渊一样的地方回到自己简陋的宿舍。 没有亲人的她,根本不会有人去找她。 在旷工了好几天之后,单位因为实在联系不到她的人,只能做出辞退的决定。 辞退信被邮递员送到他所住的宿舍,里面写着要女人在规定时间内到单位办理手续,并且搬离现在所住的单位宿舍。 自然,规定时间内女人没有去,于是单位也就自行收回了空无一人的宿舍,剩余工资打入女人留下的银行卡账号里面,就这样与她两清了。 直到此时,依然没有人关注女人是自己离开了,还是失踪了。也没有人为此事去向警方报案。 这件事严重影响了之后所有人分析推理的方向,让他们在某一件事情上一直徘徊在错误的推理之中,无法走上正轨。 —— 5月2日的夜晚,逃跑的黑影,掉入山谷的蒋晓梅,在麻袋中生死未卜的可怜女人,还有奋力将麻袋拖到山谷之上的神秘男人。 这些人除了蒋晓梅之外,其余三个看似在场内,又不在场内。 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游离在了罗雀屋凶杀案所有成员之外,却又并没有与场外凶杀案发生任何的联系。 推理的方向目前还没有涉及到这个将会出现转折的女人身上,但是,一个黑影在边本颐夫妇之前脱离了罗雀屋。 而且这个黑影还知道后山中隐藏的逃生小道,也就是那些贩毒的人开凿出来的秘密小道。 究竟是谁?黑暗中的山风和绵密的雨丝,无法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唯有正确的推理才是指向最终真相的必经之路。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三幕:山谷底下的证据一 被坚硬的木板接连不断蹭过的山谷崖壁,其实已经大大增加了它的斜度。 而且木板带走了大部分的湿泥,蹭过的地方留下道道痕迹,同时也减弱了崖壁的湿滑程度。 再加上谢云蒙本身的身手,恽夜遥其实不用太担心。 很快,谢云蒙就到了山谷底下,他双手把住一块向上斜靠着的木板顶端,小心翼翼的防止木板倾斜,双脚在河谷底下的鹅卵石上寻找着立足点。 “小蒙,小心一点,水流很急!”恽夜遥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实在是不适合看这种比较危险的运动。 抬头望了一眼同伴的神色,谢云蒙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喂!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吓成这样!你丢不丢人!”谢云蒙调侃。 这下恽夜遥脸上挂不住了,他不就这种时候怂吗?其他地方什么时候怂过呀! 在饭店里看见尸体,都没吓得尖叫。 “要你管!看着自己脚下!小心吃一嘴泥!”恽夜遥回怼,不过脸色明显轻松了不少。 谢云蒙嘿嘿笑了几声,自顾自继续在山谷底下小心翼翼地移动。 想要移开目光休息一会儿的恽夜遥,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思,继续蹲在岸边紧张地看着谢云蒙的一举一动。 这个好友可以说是云龙公安分局一块金字招牌,公安分局里不管是擒拿抓捕还是抗险救人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为了抓捕犯人受点小伤,对谢云蒙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从来就不会在意这些。 就像以前,在解救人质的时候,不得已从高层楼房的上一层阳台冒险跳到下一层阳台,中间只有一条细细的晾衣杆作为支撑。 而且身上还抱着一个半昏迷的人,谢云蒙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人质是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没有受一点伤,但是谢云蒙自己却摔成了轻微脑震荡,手臂骨和脊柱都不同程度受伤。 虽然最终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结果,但是恽夜遥还是替他这个老友担心,照他这种搏命的程度,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就得承受严重的后果了。 恽夜遥心里想着,眼眸不禁染上了浓重的忧虑。 “你小心一点!脚下脚下!”恽夜遥忍不住在上面喊着。 “知道了,知道了,哎!我说你呀!不要像小小那么啰嗦好不好!”谢云蒙大声回答。 他自以为当年的事情恽夜遥并不知道,但是这个笨蛋忽略了立功的警察会上新闻这件事。 看着谢云蒙一只脚跨上第一块斜插在河水里面的木板,恽夜遥有些无奈。 ‘不能让他光顾着保护别人,得时刻提醒他自己的命也很重要。’ 在想到这一句话的同时,谢云蒙已经加快脚步走上了那些高低林立的木板上端。 靠着良好的平衡能力和敏捷的身手,谢云蒙很快越过了河面,几个大踏步激起一些水花之后。 谢云蒙回过头来伸出手朝好朋友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怎么样?我厉害吧!’ 恽夜遥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不都知道谁像孩子? 刚才是谢云蒙觉得他老是想法奇奇怪怪像个孩子,现在反过来他倒觉得谢云蒙像一个完成了任务,想要表扬的小孩子一样。 重叠着此刻谢云蒙的身影,恽夜遥脑海里不知不觉浮上了莫海右的脸庞。 那是一张同自己非常相似的脸庞,不管是眉眼、鼻唇,还是脸型,甚至小表情,恽夜遥越想越相似。 曾经为了能够永远不忘记小左,恽夜遥在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镜子,但是镜子里的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左。 现在,真正小左的脸庞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恽夜遥认定了谢云蒙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小左。他又怎么能够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呢。 ‘不管小左愿不愿意相认,等这次案件结束之后,我一定要搬到小左的身边来居住,天天跟着他,直到他想起我的那一刻为止。’恽夜遥下决心想着。 “喂!小遥!你又在想什么呢?怎么叫了你两声都听不到!”谢云蒙在对岸把双手圈在嘴唇边上大声喊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爬到了对面山谷上面去了。 “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这边的淤泥用树枝剐掉一层之后,里面大大小小的岩石有不少都是突出的,就像攀岩用的石块儿那样!” 看见恽夜遥朝向自己,谢云蒙继续往下说。 “这里一定是有人故意开凿过,有很多人为的痕迹!喂,你那边看得到吗?”谢云蒙向下指着被他刮掉淤泥的岩石崖壁说。 “我可以看得清楚的!”撇开对小左的思绪,恽夜遥开始认真观察。 突然,他伸手指着对面山谷底下淤泥里露出来的一截黑色的小东西。 问道:“小蒙,下去看看,那个是什么?” 谢云蒙立刻朝自己这边的山谷底下望去,但是因为恽夜遥指着的东西太小了,他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在哪里。 “在哪里呢?”谢云蒙问。 “就在你下面那个淤泥里面朝右一点点的位置!小蒙你再下去看一下!” “好!”谢云蒙立刻手脚并用地回到的山谷底下。 双脚一接触到河谷下方堆积着淤泥的石块表面,谢云蒙立刻开始低头寻找。 照着恽夜遥所指的位置一点一点地挪动,片刻之后,他终于从淤泥里面捡起的一个小小的黑色东西。 像一个长方形的小盖子,擦掉泥水之后,还可以看见上面印着金色的字体。 “那个是什么?”恽夜遥迫不及待地问。 “嗯…好像是…口红的盖子?”谢云蒙的回答语气非常不确定,因为他又不常看见这种东西。 “口红的盖子?” 短暂的疑惑之后,恽夜遥立刻大声喊:“小蒙!你身上有餐巾纸或者手帕一类的东西吗?!” “怎么啦?难道你认为这个水里的东西上会留有指纹或者什么证据吗?不可能的,这东西在泥水里浸了这么久,上面就算有指纹,也早就被冲洗掉了。” 谢云蒙毕竟是刑警队的,对这些非常熟悉。 “我不是说盖子外面啦,是盖子的边缘或者里侧。如果他真的是口红的盖子,那么女人使用完口红,不是经常会有人没有把口红完全缩回去就盖上盖子吗?” “这样子的话,盖子的边缘和内测就会沾染到刚刚使用过的唇膏,就会留下证据!而且这些证据,因为在盖子里侧。也不容易被河水冲洗掉不是吗?” “对哦!”谢云蒙恍然大悟,另一只手立刻在脏兮兮的衣服口袋里摸索着。 还真被他找到了一条小手帕,因为两个人上山匆忙,再加上扮作登山客的背包在援救边本颐夫妇时弄丢了,所以现在几乎是赤手空拳,什么实用工具都没有。 谢云蒙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放在半山腰树林里的背包会不翼而飞,难道是被猴子拿走了?这山里他们一路走来也没有看见猴子啊! 不过,恽夜遥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做出合理的解释。 幸好,在口袋里找到了枚小小留给他的手帕,谢云蒙把黑色的口红盖子用手帕裹好之后,顺手塞进了一边的裤子口袋。 然后冲着对岸喊:“你怎么下来?要不我们两个一起把这边仔细搜索一遍?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是非常响亮的那种,但却也能传得很远。 这个时候,已经是5月4日的下午两点多钟了。 照这个时间来推算,目前在屋子里行动的罗意凡和蒋兴龙早已经离开了二楼红色的房间。 如果罗意凡顺利从二楼隐藏密室‘墙壁的幻影分身术’牢笼里面调查完毕,并回到一楼的话。 那么,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在桥边对话了这么久,他们早就应该听到声音了。 而且,完全可以从桥边两个人的对话中听出他们是来援救的,完全可以大声呼应,以得到救助。 可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山林间依旧只有山风吹拂和草木摩挲所发出的声音。 而罗雀屋却一片静默,如同已经没有任何人在里面一样。 —— 阴影密布的树林边缘,斜靠在比较粗壮的枝干后面,一个浑身被汗水浸透的陌生人悄悄盯着在索桥上下忙碌的两个人。 他的嘴唇发抖,手也在发抖,仿佛因为身上的衣服单薄,使自己感到非常寒冷一样。 可是初夏的天气就算是连绵降雨,也并不会让人感觉如此的寒冷。 惨白的脸色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起伏澎湃,那是害怕和恐惧造成的波澜。 他身上背着一个米黄色条纹的帆布包,看上去很昂贵的帆布包,明显感觉不像是这个人自己所能拥有的东西。 帆布包的颜色,倒和谢云蒙此刻穿在脚上的球鞋颜色有几分接近,同样是米黄色条纹的物品。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他们要干什么?罗雀屋里一定是出大事了!!’ 一边想,一边止不住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难道这两个人是警察?坏了!肯定是他们发现了其他村子里的地下作坊查到这里来了!说不定罗雀屋里面早就有人进去过了!’ ‘怎么办?怎么办?’ ‘对,对了,赶紧下山找老张和村长想办法,绝不能让他们查到我们村子里。’ 打定主意之后,树干后面的人乘着谢云蒙帮助恽夜遥爬下山谷的当口,一溜烟离开了躲藏的地方,朝树林深处跑去。 罗雀屋里的毒品一旦露馅,那他们全村都要被警方逮捕,那可不光是要吃官司,甚至还有可能要掉脑袋呀。 这些年来,虽然听那个商人的话一直在偷偷制造毒品,也赚了不少钱。 但他们并不是傻子,赚钱的同时,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学了一点法律知识的。 贩毒量太大的话,那就是死罪呀! 离开有可能被发现的范围之后,陌生男人撒开脚步,拼命朝他们自己所开凿的秘密山道方向奔跑而去。 ‘一定一定不能让这帮人离开这座山,要快!。’ 想法让脚步也变得踉跄,平时爬惯了山道的两条腿,此刻似乎不听指挥了,越发地感觉绵软无力。 在经过树林末端的时候,他无意之间一回头,突然撇见了他们平时藏在这里的一辆破旧的大卡车。 这是一辆用来运石块泥沙的大型运货卡车,因为平时使用较少,也没有人去养护,车体表面显得破烂不堪。 一个念头像一道灵光一样,闪过此刻这个陌生男人的脑海。 不过他不敢擅自做决定,抬头看了一眼渐渐遮住阳光的云朵,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在此人眼中闪过。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的时候,危险的脚步却在慢慢逼近山上的众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三幕:山谷底下的证据二 有过一次经验之后,谢云蒙很快熟悉了躺在河里的那些木块儿,哪个立足点比较安全,哪个立足点比较松动不完全。 他用很快的速度,轻松再次越过河面,谢云蒙站在恽夜遥所在位置的下面,伸出双手说: “小遥,稍微往右边一点点,对!这个位置下来比较牢靠。突出的岩石也多!” “你管你往下爬,我会帮你扶住底下的木块儿,不会有事的。你上次爬的落水管子可比这个难爬多了!”谢云蒙故意提起上次恽夜遥的‘英勇行为’,给他壮胆。 恽夜遥一边努力抓紧手里的岩石尖端,一边说:“我才没有害怕!不需要你瞎操心!” 不过嘴上说归说,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毕竟这个山谷要比酒店的二层高得多,而且酒店下面就是松软的草坪,这里可是湍急的河水啊! 努力让自己不朝下看,恽夜遥一点一点的往下挪动,手心里湿湿黏黏的,不知道是泥水还是汗水。 他也感觉自己这个样子很怂,但怎么办呢?谁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谢云蒙那样的身手呢? ‘一米八的汉子,加油!’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恽夜遥想完都觉得有点可笑。 在不知道向下跨出第几步的时候,恽夜遥的右脚裸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太敢往下看,但是手的主人肯定是谢云蒙。 此时的谢云蒙一只手扶着恽夜遥左脚踏住的木板,另一只手把刚刚抓到手里的脚裸,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然后开口说:“小遥,还有一点点距离了,松开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好!”恽夜遥应答了一声,鼓起勇气,低头朝下看了看,果然已经距离很近了。 谢云蒙的手就伸在他脚裸旁边不到几寸的位置,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朝谢云蒙所在的位置直直往下一跳。 立刻,一双有力的臂膀围上了他的腰际,自己的上半身和两条手臂也抱住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和一副宽阔的肩膀。 倒不是他们两个特别做作,都是因为恽夜遥那该死的轻微恐高症,所以,从小到大,每一次爬高爬低的时候。 谢云蒙总是那个在底下接应的人,在小学里上体育课的时候,每次体育老师要大伙爬双杠。 轮到恽夜遥的时候,谢云蒙总是会第一时间站到双杠底下有利的位置,伸出双手准备接人。 两个人的这种‘互相帮助’,几乎到了完全忽视老师意见的地步,所以到最后,连体育老师也不管他们了。 因此,谢云蒙表扬恽夜遥在酒店那晚的行动勇敢,还真不是指他看见尸体的那件事,就是指他居然一个人可以从二楼落水管子爬到一楼,这样‘勇敢’的行为。 谢云蒙很早就知道恽夜遥不怎么怕死人,那是在带他看了一圈医院停尸间以后,得到的结论。 反正除了有点害怕高的地方之外,恽夜遥其他地方都还是蛮胆大的。 等到恽夜遥站稳身体,谢云蒙就自然而然的放开了自己扶着他的双手。 来到平地上,恽夜遥的胆子大了许多。 虽然不会游泳,但是他并不怕水,两个人很快再次越过涧溪,来到对面找到口红盖子的地方。 谢云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包裹着口红盖子的手帕,传递到恽夜遥的手里。 说:“你看,这个是不是女人用的口红盖子?” 仔细观察一番之后,恽夜遥明显露出了一丝兴奋,“对,就是一枚口红的盖子,而且它应该就是在半山腰中,我们救下的元木槿女士的东西!”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谢云蒙追问。 “你看这里。”恽夜遥隔着手帕捏住口红盖子的一端,把它的另一面呈现到谢云蒙眼前。 在黑色盖子朝上的一面上面,金色的字母龙飞凤舞,谢云蒙实在看不出这些金色的英文字母能证明些什么东西? 于是他又抬起疑惑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好友。 “是最后一个英文字母的末端,你仔细看,是不是印着一朵小小的花的形状。” “是啊!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这是一朵木槿花?” “我也不确定这是一朵什么花,我又没养过花。”恽夜遥说:“可是,在你背着元木槿下山的时候,她的发卡上有同样的图案!” “当时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元木槿女士身上的穿戴打扮,尤其是衣服都喜欢自己设计,从不穿戴外面买来的衣服和首饰,这个应该在s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吧?要不然像你这种从不关心时尚的人也不会知道。” “是啊!” “那不就简单了吗?一般人自己设计的东西上面,是不是都会放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标记?像元木槿女士这样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又爱好给自己设计衣服和首饰。更加会在自己的作品留上特定的标记,以便把它同外面大众的东西区别开来。” “她是以木槿花命名的,很有可能把花作为自己特定的标记。我可以肯定,发卡上的金色小花朵和这口红盖子上的金色小花朵,形状完全一模一样。” “它们非常可能都是出自于元木槿女士的设计手笔,这种事只要之后下山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答案,毕竟自己设计化妆品和首饰给自己使用的人还是不多的。” 谢云蒙点了点头,说:“非常有这个可能,那么这个口红盖子就算查不出指纹,只要调查一下它的来源,和生产设计他的人,也同样可以证明他是谁的东西?” “只要证实它确实是元木槿女士的东西,那么就可以证明边本颐和元木槿确实是从这里离开罗雀屋的。” “非常正确!”恽夜遥接下话头说:“由此,我们就可以推测,元木槿女士与其丈夫不顾危险从这里下山的理由,有可能就是罗雀屋里面已经发生了凶杀案。” “而且有人故意毁坏索桥,将他们困在山上,甚至可以进一步推测,他们可能正在遭到凶手的追杀,不得已才逃往后山。不然,谁愿意跑到那种连路都没有的后山呢?” 一直以来,对于恽夜遥强调的,罗雀屋里有可能发生凶杀案的推断,谢云蒙心里其实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是现在,一步一步的调查和推断,还有眼前所见的事实,都在把罗雀屋推向犯罪事件的漩涡。 谢云蒙此刻的眼眸,如同那渐渐覆盖上阴云的天空一样,开始渐渐变得深邃而锐利,脸色也开始阴沉,这是他靠近犯罪现场习惯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就像一只即将进入捕猎圈的猛虎一般。 恽夜遥知道,一步一步地接近罗雀屋,嫉恶如仇的谢云蒙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这当然是对于犯罪分子来说的危险,但同时,恽夜遥也担心着他的这种‘危险’会祸及自身。 现在山下的增援小组还没有来到,罗雀屋里面的情况又是一个未知数,就算谢云蒙再强,一旦他们要同时面对众多犯罪份子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谢云蒙是只知道进攻不知道撤退的性子,到时候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他,那些犯罪分子如果真的已经杀人,就不会在乎多杀一个或者两个。 恽夜遥不希望谢云蒙有什么事,更不希望他因为任何事而丧命,所以此刻,青年演员的眼眸里,忧虑变得越发浓重了。 而且,恽夜遥还有另外一层担心,根据他的推测,那些贩毒分子极有可能就隐藏在l山周边一带的,几个小村庄中的某一个之内。 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推测是否正确,而且警方也没有任何证据。但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么,很少有人过来居住的罗雀屋,一定会成为这些贩毒份子,藏匿毒品的绝佳地点。 首先,他们绝对不可能把毒品藏在自己的家里。这样一旦被查出来,那就百口莫辩了。 其次,也不太可能把毒品藏在村子里,这样会连累村子里其他无辜的人,而且查出来犯罪嫌疑人作为村子的一员也脱不了干系,必然会受到警方的调查。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比罗雀屋更好,更方便隐藏呢?这里既没有什么人来居住,地点又偏僻,而且还位于山林之间,简直就是藏匿毒品的绝佳地点。 再进一步推测,那些毒贩如果真的把这里作为毒品的藏匿点,那么他们就会派人时刻盯着山上,一旦有人住进罗雀屋,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行动起来,甚至除掉那些有可能发现他们秘密的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罗雀屋没有人来的时候,犯罪分子直接占据了这里,来看守隐藏在这里的毒品。 恽夜遥一向认为,能够参与贩毒这种严重犯罪事件的人,应该大多数都是亡命之徒。虽然他现在不可能知道罗雀屋到底有没有,涉及他所推导出的这一切。 但是,他希望一旦两个人真的要与犯罪分子发生对峙,自己能够控制得住谢云蒙,让他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来,该退则退,这才是上策。 第一百四十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三幕:山谷底下的证据三 根本没有注意到恽夜遥的担忧,谢云蒙内心里的火焰正在慢慢向上升腾。 不是单纯对犯罪份子的厌恶和愤怒,而是带上了一种懊恼的情绪,罗雀屋里面如果真的已经发生了凶杀案,那么就代表着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每一次面对犯罪的时候,总是一成不变的抓捕罪犯,安抚受害者。谢云蒙却一直希望他们可以在犯罪之前阻止罪犯,可以把罪恶扼杀在摇篮里,可以没有一个受害者。 可是这些只是美好的梦想,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所以谢云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年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面对多么重大的犯罪事件,都能脸色如常。 也只有恽夜遥这样深刻了解他的人,才会窥视出他内心世界的想法和冲动。 现在,午后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似乎今晚还是会下雨。 谢云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过五分,可是看天色,如果持续这样下去的话,估计到五六点钟就会很阴暗了。 他们必须加快行动,黑夜对于犯罪分子来说是很好的遮蔽和屏障,也是他们活跃的时间。 目前,就他和恽夜遥两个人的武力,对付一个两个犯罪分子当然没有问题,他的拳头也不是白练的。 就怕到时犯罪分子的人数众多,那他们就要小心了。 到时就让恽夜遥先跑,到局里去搬救兵,自己顶住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谢云蒙在心里打算着,他能够嗅到危险的气息,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完全不具备直觉的人。 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在意这些直觉。危险就危险呗!自己干了刑警这份工作是为了什么呢?!保护大家不受伤害,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么! 谢云蒙的‘计算方式’里,永远都没有关于他自己的‘损耗’这一项,这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优点!但是对他的朋友和家人来说,却是最大的缺点! 看见谢云蒙注意着天色和手表的时间,恽夜遥问他:“你有些着急了吧!是不是在担心山下的小小?”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小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到山脚下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上山?”谢云蒙知道要隐瞒恽夜遥自己真实的想法,所以也就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了。 刚才在山脚下第二次同局里通电话的时候,莫海右已经去了酒店凶杀现场,副局长告诉他们:增援小组由枚小小带领,总共三个人,正午刚过就已经出发了。 因为他们出发的时候并不是平常人流高峰的时间,所以按正常来计算的话,早就应该到达l山山脚下了。 再加上打不通电话,急性子的枚小小更是会一马当先,冲到山上来看个究竟。 这一点谢云蒙最了解了,他很喜欢枚小小的性格,仗义、善良、不做作,而且直言豪爽,有点儿急脾气就算了。 喜欢,对谢云蒙这种感情神经大条的人来说,就是爱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追求,毫不犹豫地表白。 可是,与枚小小在一起的时候,他永远都会想到有一个知己名叫恽夜遥; 而与恽夜遥相处的时候,他却永远都想不起来有一个爱人名叫枚小小。 谢云蒙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不想搞清楚,反正一个是知己,一个是女友,两个都很重要就是了。一向简单直了的思维注定了他与恽夜遥不同,不会有那么多的记忆和忧伤。 “你说小小他们是不是在路上给耽搁了,或者汽车抛锚了?”谢云蒙猜测着。 “今天会堵车吗?”恽夜遥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堵车?再过一会儿可能就会有。但是他们出发的时间,不可能吧。” 谢云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反正那三个人就算来了,也只是增加聒噪而已。 “算了!不去管他们了,我们自己赶紧行动!” “好吧。” 恽夜遥应了一声,两个人低头沿着边本颐夫妇可能前进的路线,一路寻找过去,希望还能找到一些别的证据。 脚下的鞋子很快就被流淌的河水浸湿了,虽然穿的是防水的登山鞋。但是因为水位忽高忽低的,还是有一些水漏进的鞋子里面。 走了很长一段之后,再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两个人也就放弃,回了过来。 再回过来的途中,恽夜遥换位到了靠近崖壁的地方,原先是谢云蒙走在里侧,恽夜遥搭着他的肩膀走在外侧。 现在变成了恽夜遥扶着崖壁走在里侧,谢云蒙走到了他的外侧。 大家还记得之前的描述中,边本颐和元木槿在这同一个地方两个人的位置吗? 当时,走在里侧,一手扶着崖壁的是元木槿,走在外侧的是身上抱着小芸的边本颐。 为了不让小芸的伤口浸到水里,元木槿一直在帮助丈夫托起小芸的身体。 这就造成了她一会儿扶着崖壁一会儿松开手的情况,而且两个人都只注意着身上的小芸和脚步不至于滑倒,根本不可能分心注意其他事物。 这也就让他们错过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但是现在,恽夜遥无意之中发现了,在往回走的过程中,他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崖壁。 再加上恽夜遥本身身高有一米八,手所放的位置要比元木槿高得多。 这就让他更加容易发现这一处的秘密所在。(谢云蒙因为胆子特别大,是不会伸手去扶着崖壁走路的。) 在沿着涧溪边缘回转到靠近可以向上攀登的斜坡边缘的时候。恽夜遥的手突然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刮破了。 他疼得一缩手,看见手指上多出了一条小小的血痕。 “怎么了?”稍稍走在前面一点的谢云蒙侧过头来问。 “没什么,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到手指了。”恽夜遥回答,一边把手指放进嘴里允了一下,算是消毒。 谢云蒙对他这个习惯其实很不屑一顾,说:“喂喂喂!不要老是拿口水当消毒水好不好!万一沾到了有毒的东西,你不就吃下去了吗?!” “没事!你等一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恽夜遥说。 于是,谢云蒙有些不置可否地停顿了下来,其实他觉得没有必要看,浪费时间。 恽夜遥自顾自把脸凑近挂破他手的那一处地方—— 突然,他一下子蹦了起来,兴奋过度的喊着:“小蒙!你快看,这里居然是假体!” 话音还未落下,脚就在鹅卵石上连续打了几次滑,整个人向后倒下去。 幸好谢云蒙眼疾手快,靠近恽夜遥的那条手臂一挡一捞,把人就带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小心一点行不行啊?摔死了我还得背着你的尸体下山呢!” “嘴巴别这么恶毒嘛!小蒙,你快来看看我的发现!这里肯定有问题!” 恽夜遥指着自己刚刚凑过去看的那处地方,语气里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这也吊起了谢云蒙浓厚的兴趣,他凑过去一看,想也没想就一拳砸在了崖壁上。 难道谢云蒙也兴奋过头了?不,不是的,那是因为他看到摸到的崖壁,居然完全不是岩石的质感,倒像是某一种容易打碎的东西制成的,表面摸上去滑滑溜溜的,估计是涂了防水漆。 颜色与岩石极其相像,再加上泥水还有植物的覆盖,如果不是上面出现了几处破损的地方,刮伤恽夜遥的手,恐怕他们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一处地方。 一拳下去,这东西到还是有一点硬度的,并没有马上碎裂,不过向里面凹进了一点,整体开始倾斜。 谢云蒙再接再厉,挡开恽夜遥,一只手扶稳崖壁,另一只手狠狠地又是几拳,几乎都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这回那东西坚持不住了,中间被谢云蒙打出了一个大洞,边上也纷纷碎裂,一块儿一块儿的掉进河水里。 等到它碎开来,两个人才看清楚,原来里面就是石膏做的,不过就是靠着外面的一层防水涂料才没有垮掉。 像个盖子一样,覆盖在一个向内凹进的大洞外面。看这个洞还是比较深的,如果在里面藏上一两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他们打开的山洞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石膏岩壁的四周,还紧紧依附在边上真的岩石之上,看来凶手是做足的手脚,可能是用了防水胶一类的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现在两个人不需要去搞清楚。 谢云蒙砸开假体之后,恽夜遥立刻探身进山洞去查看。 谢云蒙忍不住提醒他:“小心有蛇,蜈蚣一类的东西。” “小蒙,这里应该不会有,因为这里不久之前还有人待过。” “怎么说?”谢云蒙问。 “地面上虽然有一点潮湿,但是你看中间这一块,”恽夜遥指着山洞中间很大的一块地方让谢云蒙看。 “这里也太干净了,石头上面没有任何泥土,杂草,断裂的枝条,就像是被人用抹布擦过一样。” “而且,我推断待在这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活人。” 谢云蒙没有开口,只是认真地听着恽夜遥分析,他并不习惯于问为什么,他的习惯是接收信息而后行动。 所以恽夜遥一个人的声音在继续。 “第一,如果是活人的话,一定会有所移动,你看这一处周围的石面,是不是就脏污的多了。而且,相差非常明显。” “边上几乎完全覆盖着泥土和顶上掉落的各种小石块小树枝等等,只有中间这一块比一个人身形大一点的地方,干净得什么也没有。” “这说明躲在这里的人是一个不会移动的人。不会移动的人不就是死人吗?” “第二,这个死人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有可能是装在麻袋里,也有可能是一些大型的编织袋。” “我猜测,麻袋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大型的塑胶编织袋,总会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碎屑掉落下来,而且也蹭不掉那么多的泥水。麻袋就不同了,本身不会有什么碎屑,又像抹布一样容易吸水也容易把底下的地面蹭干净。” “第三,就是这个死人躺靠的位置。这个山洞很深,深度大概有一个人左右。我躺下去示范给你看。”恽夜遥说着,居然一下子躺到了山洞中间的地面上。 他的身高有180公分,躺下去之后,脚贴着山洞的边缘,头略略倾斜磕到岩石。 也就是说,这个山洞长度至少有175公分左右,如果一个男人稍微矮一点,或者是一个女人,完全可以直直地躺在里面,隐蔽得很好。 站起来之后,恽夜遥继续对半靠在山洞外侧的谢云蒙说:“你看直对面山洞内部的岩壁,上面的爬藤植物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如果是活人的话,肯定不会直直的躺在地上。会靠坐在山洞里面,那么洞壁内侧的植物就会遭到破坏。” “而现在只有地上这一处一直延伸到洞口的地方,刮蹭得干干净净,就说明这个人是一直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也就说明他一定是一个死人。” “小蒙,”恽夜遥走出山洞,继续说:“我们可以猜测,之前有一具尸体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藏在了这里,然后又被凶手带走,凶手这样做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看来罗雀屋可能发生的事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两个都要小心,尤其是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贸然行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的行动必须回避任何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恽夜遥明显摆出自己心意和思绪的眼神,挑战着谢云蒙的内心,恽夜遥需要谢云蒙接受他的意见,需要谢云蒙考虑着两个人的安危去行动。 几分钟之后,谢云蒙终于严肃地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只能先迎合小遥的意思,谢云蒙想,一旦让他知道谁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元凶。那么,那个人就该倒大霉了,他绝不会放走任何一个致人生命于不顾的犯罪份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事件篇线索整理和重述:第五章方桌会议上 在蒋晓梅坠下山崖之后,蒋兴龙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非常悲伤和担忧的,至少第五章一开始的时候,他是这样的。 在一层一层的分析之后,我们知道,蒋兴龙杀死蒋晓梅的动机越来越少,反而在坠崖的时候,他有可能是要真的想要把蒋晓梅救上来。 不过这一切,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第五章我们讲述了,失去蒋晓梅之后,大家回到罗雀屋里面的情况。 当时,是五月二日的晚饭时分,剩下的人数是11人。 分别是梁泳心、罗意凡、陆绘美、蒋兴龙、边本颐、元木槿、布和、卫宝贵、范芯儿、费古、何蜜娜。 其中缺少的两个人是坠落山崖的蒋晓梅,还有提前下山的李宋未亦。 排除掉蒋晓梅,也就是说,之后在罗雀屋里行动的,一共有12个人。 还是先从时间开始说起,大家全部回到餐桌边上坐下,当时的时间明确是晚上七时。 虽然罗雀屋里面没有钟表,但是当时好几个人的手机还有电,所以可以明确知道时间。 至于大家坐在餐桌边上的位置排列,这个在第五章开头写的非常清楚,所以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现在我们来看,目前这十一个人在发生坠崖事件之后的反应。 首先就是蒋晓梅的丈夫蒋兴龙,那个时候他还隐瞒着自己同罗意凡和梁泳心认识的事实,在一心一意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眼神茫然,原本服帖的头发一片凌乱,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泥污,红肿的眼角还残留着点点泪痕。” 这是我对当时蒋兴龙状况的一个描述,他当时的情绪不光是做作,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焦虑的成分在里面。 为什么要焦虑呢?如果我们之前分析的都是正确的话,那么他焦虑的原因就在于: 计划并没有按原定的步骤实行,原本他们是指望先通过元木槿去和蒋晓梅交涉,交涉不成再实施第二步计划。 而且他们原本是想牵扯出大家身上的各种事情。比如说罗意凡和李宋未亦的过去、边本颐对蒋晓梅的不满、记者卫宝贵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迹,甚至还可能有费古和何蜜娜的秘密。 谁说卫宝贵可以事先跟踪调查,蒋兴龙就不能做同样的事情呢? 也许他做起来要比身为不知名小记者的卫宝贵更加得心应手。 把大家的情绪都搞乱而后再动手,就没有人会有精力去怀疑某些事情是作假。 可是现在,刚刚进入罗雀屋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故,大家的注意力还都没有分散开来,一下子就都集中到了坠崖事件上面。 所以当时的蒋兴龙应该只有一种情绪是真实的,那就是焦虑。 在这种事态状况下,很快,大家的矛头就都会指向自己。等于是变成了就算自己没有做坏事,也有可能被当成坏人。 事实证明,这种焦虑并不是空穴来风,在之后第六章的争吵中,元木槿确实也提出了这样的质疑,而且,接受了自己心爱徒弟委托的元木槿虽然不能直接戳穿蒋兴龙的把戏,但是,对他的怀疑肯定是所有人之中最深的。 然后是梁泳心,他的情绪可以用六神无主来形容。至于他的想法,应该和蒋兴龙是一样的。 当时,在悬崖边上想要挽救蒋晓梅的时候,梁泳心和蒋兴龙是一起行动的,他肯定最清楚蒋兴龙有没有故意杀人。 根据之前的所有推断,蒋兴龙没有杀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那么我们就把它作为事实,来继续往下推断,蒋兴龙当时没有故意推下蒋晓梅,反而在情急之中确实想要救自己的妻子。 看到他即将掉下悬崖的梁泳心,也在情急之中,上前帮忙,并大声呼唤大家的救援。 清白的两个人,回到屋子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全盘打乱。 尤其是梁泳心,如果他发现自己的老师正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爱人,他会作何感想,一边是最尊重最了解他们过去的老师,一边是随时有可能被怀疑被误解的爱人。 再加上梁泳心其实内心里的性格是非常依赖和绵软的,那么他表现出六神无主的状态实属正常。 而元木槿和边本颐回到屋子里之后,先是靠在一起发呆,我形容他们‘脸上已经失去了成功人士的派头’。 其实那个时候,对整件事情还毫不知情的边本颐有可能只是在担忧索桥被毁之后该如何下山。 真正发呆忧虑的应该是元木槿,她的想法我们可以猜测一二:自己瞒着丈夫答应了徒弟这样的要求,本身就是一件挖坑的事情。 现在情况突变,索桥被毁,原本要交涉的女人也掉到了悬崖底下,她不可能看得清楚蒋兴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但是她肯定会深深怀疑,蒋兴龙和梁泳心会不会是利用她做挡箭牌,原本就是想除掉障碍而不是想交涉。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算什么?他们的帮凶?搞不好,自己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事业都会受到影响。 但是,根据之后元木槿的话语和行动来看,她还是愿意相信梁泳心的,只是对蒋兴龙表现出了极度不满和怀疑的情绪。 至于哭泣的范芯儿,那肯定是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因为接下来他就将成为罗雀屋第一个被残忍杀害的牺牲者。 卫宝贵,我们知道他肯定和杀人事件是有关系的,虽然这个记者在整个世界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们还无从猜测。 但是我们可以从他极力安慰妻子的样子推断出,他绝不可能想到他们夫妇将第一个遭到残忍的袭击。 陆绘美自然是第二个一无所知的人,他上山,纯粹是为了盯着自己的挂牌男友罗意凡而来,这个理由真的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 一向家境优渥,除了爱情之外没有别的烦恼的她,面对这种恐怖事件的发生,哭得稀里哗啦也是正常的反应。 所以我们也不用在她身上多费笔墨,来看下一位。 罗意凡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这说明他是在思考,思考什么?思考索桥被毁的原因和究竟什么人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们知道,他同元木槿一样,是了解梁泳心和蒋兴龙过去的人,但是他却没有表示自己认识蒋兴龙,而只是表达出了自己和梁泳心是好友这样的信息。 他为什么要在之后卫宝贵向他提出质疑的时候,依然表示自己和梁泳心超乎群常的好友关系呢? 这绝非是想把信息传达给卫宝贵听,罗意凡还不至于蠢到会去自掘坟墓,让这么点小事来影响他的演艺事业。 他是想在众人面前拉近自己和梁泳心的关系,尤其是在卫宝贵这个记者面前。 当时就连罗意凡也不可能预料得到之后会发生的一切。梁泳心的六神无主,随时都有可能让人怀疑他和蒋兴龙的暧昧关系。 卫宝贵又是个人精,这种事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他看出来,那么之后一旦大家下山,他就会立刻着手进行暗中调查,然后把这件事捅给给媒体。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记者刻意去调查这种事情,那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桶就破。 梁泳心和蒋兴龙一个是大企业家,一个是知名设计师,两个人的新闻绝对可以博眼球,卫宝贵也会因此得到一大笔钱。 到时,蒋兴龙虽然会损失名誉和金钱,但还不至于一败涂地;而梁泳心就不同了,这种负面新闻会毁了他的一切。 还有一点,罗意凡上山是为了和梁泳心约好的服装合同以及解决自己和小芸之间的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挽回离开了自己长达十年之久的小芸,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放不下的事情。至于梁泳心会主动去聘请李宋未亦上山做女仆,当然也是为了帮助罗意凡完成心愿。 所以于情于理,罗意凡都应该帮助梁泳心解决眼前的困难,尤其是帮助他们掩盖感情上的事情。 罗意凡先把卫宝贵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让他忽略掉本来应该注意的事情,再加上卫宝贵调查跟踪罗意凡和陆绘美在先,就更容易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而后只要等到下山,做好相应的防备,等待卫宝贵去深入调查,以罗意凡的智慧,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对付一个小记者那是绰绰有余。 到时卫宝贵一无所获,也就只能不了了之,除非他想成为法庭上的被告者。 当然,这一切都是迎合当时的想法。随着事件的发展,也就抛诸脑后了。 还有,罗意凡上山之后发现,小芸已经独自下山,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刻去追小芸,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服装合约肯定要直接和边本颐夫妇洽谈签订。 第二个梁泳心肯定知道,小芸住在山下哪户农家,没有必要那么急着去追,反正第二天早上她还是会上山来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十:第五章方桌会议下 接下来的几个人,我们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第五章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分析的。 在所有人都稍微安静之后,罗意凡首先提出让大家各自发表一下意见,其实那个时候就可以看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而陆绘美的激动想要报警,让大家知道了原来在这座山上,手机完全没有信号,而且罗雀屋里也没有电话可以打。 这应该算是进入罗雀屋以来第一重真正的打击了,是对所有人来说的。 很简单,那些不会受到蒋晓梅坠崖影响的人自然只是一时的惊吓,之后就会事不关己。只要电话打出去,有人上来救援就可以了。 可是电话手机全部都打不通的话,所有人都会受到它的影响,所以这时才是恐慌真正的开端。 之后罗意凡第一个提出要先想办法救人,边本颐立刻口不择言,大声提出反驳,这也就是他开始心慌的表现。 而且根据我们之前的内容,这位大叔在罗雀屋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可绝非表面上的那样单纯。 蒋兴龙为了展示自己确实是对妻子的事心急如焚,立刻站起来同边本颐扭打在一起,还祸及元木槿。 固然里面大部分的成分是在演戏,但也不排除焦虑和担忧给他造成的负面影响。 元木槿跌倒在地上以后,有两个人是立刻冲上来扶她的,一个是梁泳心,这个当然是出于他对老师的关心。 另外一个就是身后同费古和布和坐在一起的何蜜娜,何蜜娜当时可能只是条件反射,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随后,坐在他身边的费古和布和也紧跟着冲上来,死死抱住‘失去理智’的蒋兴龙,阻止斗殴事件再进一步升级。 当时的蒋兴龙内心也肯定希望大家一起上来阻止他们,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很快,这场突如其来的斗殴事件就结束了。 边本颐当然是气得不行,不可能再和蒋兴龙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于是他和元木槿的位置挪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这样被破坏,大家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吃一口。元木槿开口让梁泳心去拿医药箱,至此,梁泳心消失在了故事的前半部分。 在客厅中的11个人直到发现梁泳心失踪之前,都是聚在一起的,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是绑架梁泳心的犯人,因为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我们知道,在坠崖事件发生之前,女仆李宋未亦已经回到了山上,并且在众人离开之后,进入过罗雀屋。 不管她之后说的原因是不是事实,她那个时候发现疑似梁泳心的人肯定是存在的,不然女仆没有可能描述的那么详细。 也就是说,屋子里同时存在两个‘房主人’,一个失踪了,而另一个隐藏在暗处。 会不会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相似者带走了真正的梁泳心呢?有这个可能,而且从中我们还可以得出更深的推断: 这也就是a-i计划中的‘b不认识c,c却因为某些原因认识b,b和c有着同样的特质,a发现c可以,或者说80%以上代入b。’(请参考第一百十九章的后半部分) 我们来代入思考:假设b是梁泳心,那么c就是那个长得和梁泳心相似的人(下来我们用‘相似者’来代替他)。 梁泳心不认识相似者,而相似者却在无意之中认识了梁泳心,还发现了梁泳心同a的关系,这里我们就可以假设a就是蒋兴龙。 由于两个人的金钱地位都相差很多,蒋兴龙又那么有钱,于是,相似者刻意模仿学习梁泳心的一举一动,主动靠近蒋兴龙希望可以博得上位。 而蒋兴龙这边呢?正好在酝酿他甩掉妻子的计划,他觉得这个相似者与自己的正牌恋人就80%以上的相似度,这正中他的下怀。 于是他偷偷把相似者安排在罗雀屋里藏起来,也许他告诉相似者,自己也可以给予他所需要的东西,就是要先帮他清除掉烦恼。等等,这些类似的想法。 然后相似者非常开心地接受了他的建议,梦想着自己今后富裕美妙的生活。 而蒋兴龙的真实想法其实是:利用相似者代入到梁泳心的位置上,万一迫不得已要除掉蒋晓梅,让梁泳心可以安全脱身,自己想办法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相似者的身上。 就算最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只要梁泳心平安了,他就放心了。 蒋兴龙当然不会蠢到直接把梁泳心的身份冠在相似者头上,事后让梁泳心去改名换姓改身份。 不,他可能是想让相似者以自己另一个情人的身份出现,成为代替梁泳心位置的合谋者,反正就是要利用他来挡住警方的视线,把自己真正所爱的人藏到背后去。 以上,我又给大家讲了一个有可能的故事,在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中,我会不断地给大家讲这些有可能的小故事。 直到呈现出最后的推理和真相,没有欺骗就没有真相,在这些小故事中我会放入真实的部分。 但是其中究竟哪些是真实的,在最后的推理呈现之前,就要靠大家自己的猜测和想象了。 a-i80%全员综合计划,我并没有说它是不对的,从开始到现在,我所提出的这个综合计划确实涵盖了至少八个人进入罗雀屋的目的所在。 但现在所能知道的事实仅仅是目的。他们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在杀人事件中起到了什么样的关键作用?计划到底有没有得以实施? 这个就不是我现在所能说的了,抱歉。 第五章之后情节内容,就是罗意凡的分析和众人对索桥被毁坏时的记忆了。 那个时候的分析当然是粗浅和表象的,也不值得我们在这里多费笔墨,反正经过罗意凡的一番话,一丝丝的恐慌和疑惑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所有人心里。 杀人事件也由此即将拉开它的血腥序幕! 第一百四十三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五幕:获救二 拨开树叶和枝干的声音,就在离小芸和lvy不远处的几棵大树后面。 lvy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方位正是隐藏山间小道的地方。 那里是由一块斜坡开凿出来的,然后绕过底下一条窄窄的悬崖小道,再从树林边缘一条歪歪扭扭的人工小路直达山下。 lvy记得第一次走的时候,感觉路非常的窄,而且全部用边上的树枝覆盖着,要一边走一边清理才能到达山下。 途中因为道路倾斜和扭曲的关系,要仔细看着脚下,不然很容易走错或者滑落山底。 现在那个方向,很明显有人在奋力拨开树枝,向上攀登。 ‘如果是山下的农民的话就好了。’lvy心里想着,他虽然窥探到了大叔的事情,却并不知道那些农民的所做所为。 第一次跟着他们发现后山小道的时候,完全想着赶紧离开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农民们到底上后山是来干什么的? 所以瞬间,lvy感觉到一阵兴奋,正准备大声呼救的时候,却被身上的姐姐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不要出声,也不要动。’小芸在弟弟耳边用很低很低地声音说。说完就像是怕捂坏了弟弟一样,赶紧拿开了自己的手。 lvy很奇怪,最想要问,这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丝丝絮絮地从枝叶的缝隙间,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小芸赶紧挪了挪身体,尽可能的挡住落向lvy伤口的雨丝。 然后她惊恐地看着小路那边隐约出现的人影,生怕他们听到刚才的响动。 幸好,出现的那几个农民打扮的人什么也没有听到,兀自在交流着,声音传入匍匐在地的姐弟耳中。 “怎么办?老张,罗雀屋里面好像发生事情了,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的存货啊。” “不太可能吧?存货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当初就连警察都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几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被唤作老张的人说。 但是,另一个人马上又反驳说:“那可不一定,至少我觉得他们不像普通人。尤其是那两个遗落背包在半山腰的人。我觉得他们就像是警察,来秘密调查的。” “虽然背包里没有发现什么警察的用品,但是在背包发现的地方却有很多血迹,该不是有人被杀了吧!那可就不好了,警察一定会深入调查的。到时我们的事情要保不住。” 听了他的话,名叫老张的那个人依然带着犹豫的口气:“也许他们找不到那么隐蔽的地方,牵涉不到我们头上,如果我们贸然出手的话。不是反而会自掘坟墓吗?” “哎呀!张叔!”另一个人明显着急了,“那是20年前,那时候的刑侦技术手段,能跟现在比吗?你可别忘了,我是进过城读过书的人,这方面比你们都要了解。” “警察不是吃素的,你们听我的,一定要除掉进入罗雀屋的那些人,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大量制毒贩毒本身就是死路一条,那和杀人放火有什么区别呀?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不要怕多做几件砍头的事情了!” 交谈人的脚步越走越远,姐弟两渐渐脱离了他们的危险范围,后面的话也听不真切了。 lvy感觉心脏越来越闷,人也虚脱的不行,口干舌燥。 过多的失血以及严重的饥饿和疲劳,正在让他的生命力迅速流失。 勉强抵挡着一阵又一阵袭来的困意,lvy听着姐姐在他耳边着急的话语:“艾维,怎么办?他们说要除掉山上的人。” “姐姐,你应该早就知道山下的农民在做这些不好的事情了吧?” “嗯!”看着弟弟的状况不佳,小芸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挡雨的同时又尽可能不让弟弟承担自己的重量。 腿上的伤口接触到冰凉的雨丝,疼得更厉害了,不过现在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浓重。 “姐姐,”lvy努力开口说:“我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听他们刚才的口气,应该有救援的人上山了。还有可能是警察。” “况且,roy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我们要想办法下山,先保住性命再说。”lvy故意说着要两个人一起保住性命。 其实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还是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鼓起姐姐的勇气和求生欲望。 轻微的声音让他听上去虚弱至极,小芸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艾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坚持住!那些人现在已经走远了,我再来试试能不能背上你!” 说完,小芸又准备要开始移动,却被虚弱的男人制止了。 “姐姐,这样不行的,你的腿也没有办法再移动了,我们只能躲在这里等待。尽可能保持清醒!你要不停地和我说话,我们两个都不能睡过去。” “嗯!艾维,你坚持住,我们一定可以等来救援的,就算你困了,我也会不停地唤醒你,不让你离开我,亲爱的弟弟!” “嗯,告诉我一些母亲的事情吧,告诉我你和roy的过去,你是如何遇到母亲的,还有小不点的事情,我那个小侄子长得像谁?像roy还是你?” “那个小家伙啊!”提起儿子,小芸脸上闪现出光芒,他叨叨絮絮地开始说:“他的脸型长得像我,而眼睛、鼻子、嘴巴却像极了……” 雨丝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大了,变成了豆大的雨滴,天空中的乌云也在渐渐聚拢,遮挡住最后的光线。 在黑暗、恐怖的山林之间,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渐渐变成黑色的模糊的影子。只有那不停传出的轻微话语声,还在传达著他们依然活着的信息。 —— 因为长时间意料之外的堵车,导致枚小小他们三个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就算枚小小带着其他两个人像一阵风一样地往山上赶,也不可能马上走过那长长的环山道路。 汽车来到山道之下,他们才发现油箱已经所剩无几,所以三个人立刻选择了留下汽车徒步上山。 汽车是枚小小的,她在这种事情上总是那么粗糙,因为急于出发,根本没有检查一下,油箱里是否有被充满,就急着上路了。 三个人踏上山道之后,跟在枚小小身后的左澜看了一下手表,晚上六点半过一点点,此刻天空中的雨经下的很大了,还伴随着雷电。 他们根本没有带任何雨具,只能顶着风往山上奋力前进。 走路上山要比汽车上山慢得多,再加上风大雨大也拖累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莫海右在医院得知车祸和山体滑坡,时间是5月4日晚上的八点到九点之间。 再结合此刻枚小小三个人上山的时间,车祸和山体滑坡的实际发生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七点到七点半之间。 枚小小三个人是中午12点过后出发,本来应该顺利直达l山山脚下,因为那个时间不是上下班高峰,高速公路不会那么挤。 但是意外的堵车让他们在高速公路上浪费了一下午,硬生生的赶上了四五点钟的下班高峰,又延长了很多堵车的时间。 火急火燎赶到山脚下之后,又发现汽车油量不足,遇上大风大雨。 这一切的一切巧合,都让他们三个躲过了本应该发生的劫难。 因为如果他们下午顺利到达山脚下,上山与谢云蒙和恽夜遥会合,就会一起被晚上的车祸和山体滑坡困在罗雀屋里面。 而晚上如果不是汽车不能开上山,风雨阻挡了他们前进的速度,那么他们完全有可能被卷入车祸,丧命在半山腰之中。 而且救命的巧合,还让枚小小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也正是这个决定救下了lvy和小芸奄奄一息的性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忆剧场:潘多拉的盒子第一幕 泥塑的潘多拉,拥有诱人的魅力。 他带着众神给与的魔盒,来到人间,释放出所有的罪恶和痛苦。 一时之间,贪婪、罪恶、诽谤、妒忌还有苦难争先恐后地涌向人间。在最后的希望即将离开魔盒的时候,潘多拉却将它紧紧的关闭在了盒子里,永远锁了起来。 可是,给人类带来灾祸的潘多拉最终怎么样了?他并没有得到众神的眷顾。锁闭了别人的希望,同时也封死了自己的希望。 潘多拉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美好的生活,甚至失去了存在的理由。 但是那个时候,我只看到了潘多拉故事的前半部分,我没有办法也没有机会去看到潘多拉故事的后半部分。 那是一本残破的故事书,很破很旧。而那个时候的我只能看这样的故事书。 在那个傻傻的,有病的男孩儿代替我的位置之前,所有的一切苦难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真的,父亲瘸了一条腿,不能干重体力活,又喜欢酗酒打人。 母亲呢?终是受不了父亲的酒疯和暴力,离家远去了。 在母亲离家远去的那一天,我才九岁,但是我已经可以记得所有的事情了。 母亲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肿得像那漫山遍野的山核桃一样。 最终,她还是没有说服自己带上我,独自离开了。也可能是那边那个叔叔不想让她带上我。 我站在寒冷的山道上,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没有哭,也没有去追。 仿佛已经习惯了痛苦一样,九岁的我突然感觉到并没有那么疼痛了。 我只是在想: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没有父母的孩子可以去一个叫救助站,还是叫孤儿院什么的地方。 反正就是没人打我,还能给我吃饱饭,还不用住破泥屋子的地方。 回头看了一眼整整生活了九年的村子,父亲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起床,他昨晚醉得太厉害了,几乎把家里最后剩下的那一点东西也都砸完了。 我面无表情(反正我感觉自己当时不会有什么表情)地又回过头看一看母亲远去的方向。 第一次下定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决心。 我要去那个可以吃饱饭、可以不用挨打、还可以住上不漏风不漏雨的屋子的地方。 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我迈开细得像竹竿一样的双腿,努力在乡间小路上跑了起来。 一定要在父亲醒来之前,跑的越远越好。 事实上,最终我的计划成功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就这样一路乞讨,走到了镇子里,我知道到镇子里的路,有一次母亲偷偷地带我去玩儿过,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次了。 到了镇子里之后,我就开始寻找,不管是救助站也好,孤儿院也好,总会找到一个栖身之所的。 身上已经脏得不行了,散发着酸臭的味道,幸好是冬天,还不至于太过明显。 找了两天之后,我一无所获,于是就只能住进了桥洞底下。 不过我这个孩子,还是比较不会钻牛角尖的,睡在寒冷的桥洞底下,我使劲缩起身体,想象着周围是温暖的大房间。 身上盖着的是白天捡来的几件破棉袄,那是从一个大垃圾桶里翻到的。 看吧!就这件事来说,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苦难并没有让我退缩,也没有让我萌生回家的想法。我还是一心一意的想着要去那个叫什么救助站或者孤儿院的地方。 后来,我一边乞讨一边离开了这个镇子,想到更大的地方去寻找我向往的温暖的‘家’。 幸好老天眷顾,在还没饿死之前,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他们将我送到了救助站。 热乎乎的馒头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使劲往嘴里塞,实在是太好吃了!好吃得连水都顾不上喝。 之后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反正我不愿意去想起也完全忘记了。 送来送去的,记得那些个破事干什么! 渐渐长大之后,我读了一点书,也有了工作的能力,就留在了当时所在的那个城市。 一边打工,一边想着怎么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 还有就是好好地找个女朋友。 越是长大,我越是发现身边人看我的目光都带着那么一点点……羡慕和喜爱? 于是我给自己买了个小镜子,常常对着镜子看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人羡慕和喜爱。 钱?不可能!谁来羡慕一穷光蛋呢? 地位?不可能!这不是我这辈子能有的东西。 容貌?哎!这个倒是很有可能!把脸洗干净之后,我发现自己长得还真是清秀和漂亮。 不,不是那种英俊一类的,就是清秀和漂亮,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 也许这就是大家羡慕我的原因吧。反正不管怎么样!有人羡慕,总是高兴的。 直到那个人出现之前,我真的很满足于自己的现状,平平淡淡,无忧无虑。 虽然充满了苦难和不幸,却没有贪婪和妒忌。 顺便说一下,我长大之后所居住的,是一座名叫s市的城市。 那可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繁荣的大城市啊!与我小时候居住的小山村,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我一直都很庆幸,觉得自己小时候做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那个醉生梦死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我才管不着呢! 不过这么想归这么想,我还是放不下,偷偷回去打听了一下。 据说我的父亲,后来也离开了村子。 村里有了解他的人说,他离开村子之后一直以拣破烂为生,还收养了一个火灾中幸存的小孩儿。 不幸的是,我的父亲还是改不了酗酒打人的毛病,那个孩子肯定过的比我苦难多了,反正我听说他还得了一种怪病。 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我也没有再打听下去。 在我20岁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在公园里给一些表演的人搭建舞台什么的,赚个临时的工钱。 有一天,我遇见了他。 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愣住了!多么相像的一张脸啊!那仿佛就是镜中的自己么! 他和我,有着差不多的身材,有着差不多的容貌,有着差不多的身高。唯独不同的是,他是大公司的服装设计师,而我是个不起眼的农民工。 只一眼,我所有的平淡和平衡便彻底翻覆了!没有办法控制地情绪疯狂涌上来,让我措手不及。 另外一个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他身边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对我来说,简直可以用一眼万年来形容。一个是耀眼的大明星,而另一个是身家万贯的实业家。 而且那个实业家看他的眼神,简直可以用宠溺来形容。 多麽好命的一个人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变成他呢?命运太不公平了! 我开始讨厌自己的命运,然后发展成为憎恨自己的命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会一下子爆发成这样,也许和多年的压抑有关系吧。 反正我开始试着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试着攒钱买一些适合自己的衣服,试着到理发店给自己理一个同他一样的清爽发型。 然后故意在英俊实业家的公司门口晃悠。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反正就是想要这么做,总期待着有些什么幸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你还别说,这一招还是管点用处的。 有一天,英俊的企业家居然主动和我打招呼了。 这可把我乐坏了,他还请我吃了饭。在吃饭的时候,我尽可能靠近他,向他展示自己同那个人极其相似的容貌。 他也是朝我看了又看,然后笑容挂在了嘴边,看来幸运之神真的要眷顾我了。 回家之后,我欢喜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管他男的还是女的呢!只要能让我过上舒适富裕的生活,当个情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我兀自做着美梦的时候,打击也在悄悄地朝我靠近。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在利用我,还利用得那么彻底,彻底到想要让我去坐牢! 幸亏提前遇到那个真正喜欢我的人,他虽然长得不如实业家,可他供我吃喝,还对我温柔。 于是,在知道某些真相之后,我的心思开始转向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暗黑剧场:从死亡线上回归的恶魔第二幕 坐落在破旧厂房边上的巨大垃圾回收站,充满了恶臭。但是,男孩儿早已习以为常。 今天的晚饭依然没有着落,他并不指望会从那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那里得到什么。 ‘瘸腿叔叔又喝酒去了,回来不挨打已经很不错了。’男孩儿想着。 他在那一大堆垃圾里面翻找着,希望可以在小猫小狗把能吃的东西全部吃完之前,找出一点什么来充饥。 “给,这是我刚刚找到的,你要吗?”身边传来另一个男孩儿友好的声音。 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同自己一样脏兮兮的小脸。 “我吃了,那你怎么办?”他一脸漠然地看着站在那里的小男孩儿问。 “我没事的,妈妈每次回来总会给我带一点东西吃。” “哦!” 没有多余的话语,饿急了的他一把抢过男孩儿手里抓着的半块面包,狼吞虎咽起来,不过嘴里还残留着来不及擦干净的白沫。 “你嘴里那些白白的东西是什么?”男孩儿一边看着他吃一边问。 他顾不上回答,只是眼睛朝上瞅着男孩儿,直到手里的东西啃掉一大半之后,才断断续续地说: “是一个恶魔,他总是来找我的麻烦,让我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还会在我的嘴里弄上这些白沫,擦也擦不干净。” “那个恶魔长什么样?” “嗯…”听到这个问题,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有一双像铜铃一样的眼睛,很大很可怕,那双眼睛瞪着你的时候,好像随时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而且,他还有一张大的不可思议的嘴巴,可以把你的整个脑袋都吞进去,真的!每当他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整个脑袋都被恶魔吞进了嘴里,如果不拼命挣扎的话一定会被他吞到肚子里去的。” 蹲着的男孩儿所说的话,让站着的男孩儿哆嗦了一下,嘴里嘟囔着:“幸好没有恶魔来找我的麻烦。” 可是蹲着的男孩儿依然眼睛朝上,如同翻着白眼一样地盯着,他头顶上那张稚嫩的脸庞说:“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自己招惹了恶魔…” “不,我绝不会去招惹恶魔的!而且我的妈妈会保护我,虽然她很穷很穷,但是她的力气很大哦!我妈妈一口气能搬好高好高的一摞砖头,还能在工地上和比她高一个头的叔叔比赛,妈妈一下子能扛起两袋水泥呢!” 站着的男孩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黑灰都似乎带着得意。 ‘妈妈!妈妈!’蹲着的男孩儿想,‘他可太讨厌了,净说些我没有的东西。’ 其实他曾经也有一个自己的家,可是那个真正的家被红色的恶魔给吞掉了。 是的,男孩儿遇到过两个恶魔:一个是浑身火红的,很大很大的恶魔,它可以把房子和家人一起吃掉。 另一个就是他刚才描述的恶魔,就和瘸腿叔叔差不多大,常常跑过来欺负他。 印象中的妈妈只剩下那黑乎乎的,焦枯干裂的样子,以前是什么样?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想再听站着的男孩儿说下去,他呼地一下站起来,把手里剩下的一点点面包朝那个男孩儿的脸上扔过去。 嘴里喊着:“快走!快走!” “我给你吃的,你为什么要赶我走?”站着的男孩儿也不甘示弱。 “反正就是快走,要不然我揍你了。”蹲着的男孩儿狠狠瞪回去,满是脏污的小手紧紧握着拳头。 就是他不好,谁叫他让自己想起了那个黑乎乎的妈妈,他好不容易忘记了的。 在蹲着的男孩儿即将挥起拳头的时候,站着的男孩儿终于有一点儿害怕了,他像一阵风一样地跑掉了,嘴里还喊着:“以后再也不拿东西给你吃了!哼!” “不拿就不拿,我不稀罕!”他啐了一口,回答说。 肚子里是暂时有点儿东西了,生过气之后,男孩儿又觉得有些干渴了。 这个好办,他几步跑到垃圾场边上洗手的小水池子那里,直接凑上水龙头,就那么猛灌了几口,算是解了渴。 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继续着,恶魔找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每一次都难受的几乎要死掉,男孩儿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那个恶魔了。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瘸腿叔叔抛弃了他,反而让他过上了更好的生活,那个第一个把他抱到医生那里的胖阿姨,就是头一个替他赶走恶魔的人。 之后,渐渐长大的他有了一个正常的家庭,关心他的养父养母,甚至还知道了一个让他充满贪婪的秘密。 是的,看似老实本分,总是受着欺负的少年,其实比任何人都冷漠和贪婪。 他喜欢一切自己不能拥有的东西,养父母还是太穷了,少年,极尽表现出对他们的依赖和感情,只因为那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后来,依靠都过世了,少年也长成了青年,青年拥有了一套自己的干净小房子,和一份微薄的收入。 但这是远远不够的,那座山上的财富,我一定要得到它。 那个胖胖的女孩,是主动来接近他的,也许,青年想:也许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 青年一开始并没有抱着女孩儿会爱上自己的期待,但是天长日久之后,女孩儿并没有离开青年。这让他生出了一丝爱的念想。 就像一开始女孩儿自己说的那样:“我从以前就一直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我会做你唯一的亲人,永远关心你的。” 青年渐渐开始相信她的话,渐渐开始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就在他想将心中的秘密告诉女孩儿的时候,却遭到了背叛,严重地彻底地背叛。 身体上的那个恶魔,开始更加疯狂地来袭扰他。曾经渐渐开始的温暖如春变成了依然如故的天寒地冻。 他要报复!他要得到!他要掠夺!那就得先做一个藏在众人背后的不起眼的小人物。 是女人去招惹来的那个如同鹰隼一样的男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他足够成为自己的凶器了。 渐渐被恶魔附身的青年,内心开始越来越冰冷。 跟踪,远远不止那一次而已。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同时那些人也开始想要摆脱自己。 秘密已经不够用了,不过自己的‘老实’和‘愚蠢’还够用,就让她把自己骗进罗雀屋去当挡箭牌吧! 最后,谁将成为谁的挡箭牌,还是个未知数呢! 哦,对了,绝对不能忘了那个小时候给过自己半块面包的男孩子,现在他可是同自己一起打工的好朋友呢! 不过也同自己一样的贪婪。告诉他那个秘密,让他成为自己的帮手吧!不过两个人得共用一个身份就是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三幕:酒店里环环相扣的调查一 让我们回到莫海右还在酒店现场勘察的时间,至于5月4日晚上所发生的重大事故,造成恽夜遥和谢云蒙被困,莫海右第一次失去冷静,这对现在来说还是后话。 酒店凶杀现场还有许多未解之谜,我们必须从中理出推理的线头,才能让莫海右的调查可以继续。 这里我们先接上第一百零六章,莫海右在电梯里的推理末尾部分。 他在进入楼梯勘察之前,也就是在电梯里逮住假的酒店经理之后,曾经吩咐警员,启动电梯,并允许酒店的住客可以外出办事。 那个时候,酒店第二次封禁刚刚开始,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某些犯罪嫌疑人的同伙趁机溜掉,可是莫海右为何依然还是要这样做呢? 那是因为他要试探,试探那些想要趁机溜出酒店的人。 他用咬耳朵的方式告诉警员的后半句话是:“立刻把半夜偷偷潜入205号房间的男人带到酒店里来,并且要给他做一些伪装。” 半夜偷偷潜入205号房间的男人,就是那个本来想要偷偷袭击恽夜遥,却被尸体吓蒙的人。 现在还不能明确判断,那个人究竟是出租司机的同伙,还是酒店里犯罪嫌疑人的同伙。 假设如果他是酒店里犯罪嫌疑人的同伙,那么他一定认识某些人,知道某些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人只是他们花钱雇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帮手,或者,如同他自己交代的那样,就是一个缺钱来抢劫的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已经被可怕的尸体惊吓过一次,而且还被扣留在警察局里面,身心都处于非常恐慌的状态。 如果让他扮作普通人或者协警混在人堆里面,让他看着那些从酒店里进出的人。 处于心理承受能力极弱状态下的潜入者,如果看见自己的同伙,面部表情以及行为一定会产生某些失措的反应。 比如说,眼神游离、脸色变化以及像坐立不安这样的行为。这样的话,警方就可以根据他的反应,秘密跟踪的那些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同伙的人。 如果没有任何端倪可以直接放弃,如果发现端倪并查出线索的话,那就有可能可以让案件的调查更进一步。 反过来讲,这样做同时也利于警方判断,潜入者究竟是不是单纯只是花钱雇来的帮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这样的信息,光靠警方的外围调查,是不可能得到太大进展的。 比如那个出租汽车司机就是这样,虽然现在他已经被放走了,但是,之前在警察局的那两天里,他为什么能坚持住守口如瓶,坚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就是因为,警方的外围调查,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像那些周边村庄里的人,尤其是有可能一起正在进行着某项不可告人的活动或者事件的人,往往互相保护的意识是非常强的。 就算进入他们村子里去调查,能够获得的有效信息也是少之又少,甚至几乎等于零。 而且,目前这种凶杀案所处的范围,属于靠近山岭地带的郊区,s城属于风光秀美的山水城市。 城市周边一两百公里的范围以外,都是待发展区域,虽然近十年来,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与市内以及靠近市区的周边市郊还是不能比的。 就拿从雅顿酒店到l山之间的道路来说,虽然也有一段高速公路的存在,但大部分都是农田之间的陈旧路段,有些沥青路面坑洼和高低的损坏也很严重。 市政府一直没有安排出合适的时间和足够的经费,来进行大的整改和修补。 而且这些路途上的监控设备非常之少,就算有,有的也已经废弃已久。 所以莫海右决定在外围调查的同时,用一些更简便,更具有试探性的方法来帮助事件的进展。 很快,战战兢兢地潜入者就被带到了酒店里面,他并不是被吓到精神错乱或者语无伦次,而是在惶恐中还留着一点理智。 所以一开始他才能慌慌张张地杜撰自己是过来抢劫的人,当然警方不可能相信他的这些鬼话。 他此刻从头到脚已经换了一身和市里人一样的行头,烟灰色的衬衫搭配黑色裤子,头发也被警方打理过,不再是农民工那样乱糟糟的样子。 这个人看上去大约30多岁的模样,五短身材,肩膀很宽,手脚都显得又短又粗,手掌上布满茧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常年干重体力劳动的人。 这个时候,时间是5月4日下午三时十分左右,莫海右正好从二楼楼梯上回下来,他刚刚一直在思考电梯里的不可能事件,还没有再次进入作为杀人现场的房间。 估摸着时间,觉得手下应该已经把人带到了酒店里,莫海右回到了一楼。 看见冷冰冰的莫海右向自己走过来,潜入者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脸色发白,一双粗糙的大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是清白的!”急吼吼地表态,让人觉得他好像是一个正在被老板训斥的员工。 “我们只是希望你配合警方的行动,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警方。至于你是否触犯法律,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的。” 走到潜入者所在的角落里,莫海右声音不大,说完官方语言之后,就让他坐到了酒店自动玻璃门附近专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之上。 两个便衣立刻走上来,坐到潜入者的身边,进行监视和观察。莫海右关照他们,不可以放过潜入者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如果发现门口有疑似犯罪嫌疑人的同伙出入,就要立刻派人追踪调查。 门口的警察负责逐个登记之后放人出入,以便给坐在附近的人以观察的时间。 但是跟踪的话,一定要隐蔽,因为现在警方并不能确定,被跟踪的人是否涉及凶杀案,所以绝对不能影响到普通市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一旦发现,被跟踪者没有嫌疑或者弄错了,就要立刻返回,等待指示和再次行动。 凶杀事件和贩毒事件如果挂钩在一起的话,那么再加上罗雀屋内部可能至今还存在的财富诱惑。 涉及的嫌疑人范围就纷乱复杂了,莫海右这样做不失为一种排除和锁定的好办法! 首先对饭店里的住客(这群人里面最有可能藏着犯罪嫌疑人的帮凶。),进行全员的排除和锁定。 然后再根据得到的线索,进一步向外围扩展和调查。 这样有可能就会事半功倍,就算一无所获,那么同时也排除掉了酒店住客的嫌疑。 安排好了一楼的事情,莫海右自己需要继续去分析推理现场还存在的诸多疑点。而且,他还需要对目前锁定的几个犯罪嫌疑人,进行深入的调查。 米小东已经派出去大半天的时间了,他得到的信息还没有反馈回来。他这一条线上的调查也是非常重要的。 有些事情,莫海右必须得到他的反馈之后,才能做出更多的判断。 目前,莫海右最重要的工作是,把在楼梯和电梯附近得到的线索,综合一下。 然后把细微的证据拓下来之后带回警局,进一步分析和检查。尤其是在二楼楼梯口垃圾桶表面发现的那一丝细微的红色痕迹。 那个看似像一丝鲜血的痕迹,如果莫海右猜测正确的话,法医实验室里的进一步检验,将会得到一些关键得证据。 那就是,拿走尸体手指甲和脚趾甲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疑似凶手的dna信息。 那一丝痕迹,就像是有人在做什么事,或者离开的时候,手指刮到的一样。 而且在痕迹的上面,还有几不可见的极细的一点点痕迹,那里面也有血的成分。可以揣测可能是捏着什么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 凶犯不可能傻到把被害者的手指甲和脚趾甲藏到垃圾堆里,这里的垃圾又不是每天清理。 但是根据那个垃圾桶的位置,犯罪嫌疑人在离开的时候,如果手习惯性的想要去扶楼梯栏杆的话,很有可能会不小心蹭到血痕所在的位置。 而且莫海右刚才用自己的手指蹭下一点放在鼻尖闻过,里面有一点点若隐若现的和死者胃部发现的东西相似的味道。 我们知道,死者胃部发现了新型毒品的残留物,那种味道非常浓烈。 罗意凡在第一次进入密道的时候,就因为闻到了一点残留在玻璃片上的香味,立刻就头脑昏沉,撞到了密道内侧的墙壁。 还有一次,就是范芯儿莫名其妙被抱在罗意凡怀里的那一次,也是因为疑似隐藏在范芯儿头发里的神秘香味,让罗意凡在众人都回过神来之后,还处在朦胧状态之中。 而莫海右鼻尖闻到的那一丝隐含在凝固血迹之中的,若隐若现的香味,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就是与罗意凡前后两次闻到的香味一样的味道。 所以,从以上几点来判断,垃圾桶上的那一丝痕迹,绝对有值得进一步勘察检验的价值。 第一百四十七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三幕:酒店里环环相扣的调查二 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道内,除了楼道口垃圾桶上的一丝血迹之外,并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莫海右不担心,他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垃圾桶上的痕迹已经收集下来,让人带回自己在专案组办公室边上的验尸间,准备回去之后立刻进行检验。 要检测的主要是血迹中含有的dna样本,和是否含有同死者胃部一样的毒品成份,还有血迹存在于垃圾桶上的时间范围。 dna样本最好的结果是有两份:一份来自于被害人,另一份来自于犯罪嫌疑人。 这个结果将直接说明有一个人,不管他是住客还是酒店内部的服务员,总之,那个人带着死者身上的血迹在有可能是犯案的时间内,经过了二楼的楼梯口,并且在无意之中把血迹蹭倒了垃圾桶外部。 只要比对当时在饭店里的每一个人的血液样本,就可以直接找出那个携带血迹离开的人,并且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如果血迹被蹭在垃圾桶上的时间,果真与验尸推测出来的被害人死亡时间相吻合的话。那么那个携带血迹的人就是凶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退一步来说,如果只检测出了被害人或者疑似的犯罪嫌疑人,其中一人的dna样本,那调查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同时如果能检测出毒品的成分,也就可以证明它与凶杀案以及被害者的关联性,这样的话,事情又会好办起来。 毕竟这种新型的毒品并不是到处都能看得到的。 在s城严格的管控之下,吸毒贩毒案件的发生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再加上牵扯出残忍的凶杀案。 与含有毒品成份的血迹相关的人,与案件肯定脱不了关系,事后只要进行深入的调查,一定可以得到证据让犯罪嫌疑人开口。 以上是两种比较好的检验结果。 当然,还有比较差的结果,但是根据莫海右的法医学知识,以及对痕迹的仔细观察,他基本可以认定,从这条痕迹里面检测出想要的结果,几率会非常大。等到晚上,猜测就会得到证实,那么在5月5日天亮之前,案件就会有一个新的突破口。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莫海右还有让米小东去调查的那三个问题。 那三个问题的答案也可以为案件找到下一步的突破口,也就是莫海右和恽夜遥都在猜测的:酒店凶杀案与罗雀屋之间的关联。 这方面的意见他们绝对是统一的,不管从至今为止所得到的线索上面来推断,还是从相关人员的履历上来推断,罗雀屋都与此次事件有摆脱不了的干系。 米小东带出去的三个问题,首先就是要调查4月30日到现在,罗意凡的所有行踪以及目前的去向。 其实,米小东所要调查的,仅仅是4月30日到5月2日早晨,罗意凡的行踪,因为5月2日下午,罗意凡和陆绘美已经登上了前往罗雀屋的l山,5月2日到5月4日,他都被困在罗雀屋内部。 而且,警方也可以初步调查出罗意凡前往山间别墅的一部分原因,他上山是要与服装设计师夫妇签订演出服装订购合同,须罗凡尘工作室里的人都应该知道。 既然是带着合约上山的,那凶杀的嫌疑就可以降低很多了,毕竟一个人不太会在签订商务合约的时候,进行杀人或者犯罪活动。 至于第二和第三个问题,还有对于罗意凡人际关系的调查,那就不是一天之内可以完成的事情了,莫海右必须给米小东调查的时间。 独自一人再次回到二楼电梯前面,莫海右看了一眼刚才自己站过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为什么神秘人会凭空出现在电梯里,来无影,去无踪!这个问题的解释,莫海右已经胸有成竹了。 刚才在电梯前面停留的片刻,让他得到了最合理的推断。 笼子里的鸟不可能无怨无故飞进或者飞出,并不是鸟本身存在什么特异功能,而是笼子的问题。就像魔术师的手一样,明明看上去什么都没有,过一会儿就什么都有了。 欺骗永远在人们所忽略的死角,神秘人的出现也许关联到了一条从网边缘游过的鱼,他的鳍已经缠绕上了鱼网的绳子,但是要把他拉回来,目前莫海右还没有这个打算。 就让他牵着那条细细的绳索,自顾自的往前游吧,而我们只要抓住后面大片的渔网就行了。 撇下电梯里神秘人的问题不管,莫海右继续进入到排列着客房的走廊里。 正对走廊的是205号房间。房门顶上的牌子稍稍有些倾斜,落满了灰尘。 205号的字样偏向门的左侧,也就是204号房间的方向。刚才莫海右模仿着电梯里的神秘人。也用身子向前探着,看了一下走廊里侧。 他看到的是两扇房门的中心线,以及靠前的那个房间门牌号上的20,和靠后的那个房间门牌号上的5。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从靠前的那个房间的门牌上面看到。隐隐约约疑似是6的一条黑色的细边。 确认电梯口无法完全看到205号房间的门牌之后,莫海右在走廊里对比着204号与205号相隔的距离。 不仅是这两间房间,其他房间之间相隔的距离也很近。几乎可以说是紧紧连接。 目光扫过面前从头至尾的所有房间。大致数了一下之后,莫海右便提步进入了204号房间的房门。 一小段走廊不算走廊,隔间不算隔间的小空间展现在眼前,短短窄窄的小空间,左手边摆着用来煮饭的煤气灶,右手边是实体的墙壁。 莫海右的手抚上墙壁表面,立刻,一些散落的墙泥随着他的手指掉落下来。 墙壁外面白色的涂层已经变得松散,好多地方都裂开了,轻轻一碰就会与墙面脱离。 拍了一下手指上的灰尘,莫海右提步进入了恽夜遥当时所在的房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三幕:酒店里环环相扣的调查三 走进酒店公寓房内唯一的房间,眼前的摆设可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右手边就是一张铺着印花床单的单人床,左手边依次是单人沙发、电视柜、电视,与电视柜相邻的就是小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也就是被害者当时是靠着的那两扇小移门。 说实在的,这两扇小移门,绝对可以合并成一扇单开的门,不知道,当时装门的人是怎么想的。 莫海右也管不了这些,他走到204号房间中央的大窗户前。这些公寓房根本就没有阳台,而大窗户外面也不可以晾衣服。 所以大多数住这样公寓房的人,会在房间里放一个小的晾衣服架子,或者索性把衣服和床单拿到酒店大门外去,自己拉根线,或者挂在一些低矮的电线上面晾晒。 再加上房间空间狭小,通风效果不好,所以总是带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如果是有服务员经常打扫,开窗的话,还好说一点,就这间饭店的条件,根本不可能有服务员经常这样做。 莫海右一边打开窗户一边想着:如果凶手行凶的时候,这里和浴室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那么再加上不停喷洒的尸体上的水。 怪不得尸体腐烂的那么快,湿度、温度和严重的空气不流通,造成了细菌的大量繁殖。 就算事后,恽夜遥爬过来的时候把窗户打开了,对减缓尸体腐烂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一般在户外的尸体,通风条件好的状况下,天上下雨也会加速腐烂的进程。如果伤口多的话,雨水渗入身体内部,腐烂得就会更快。 凶手故意在尸体身上留下大面积的伤痕,不单单是为了掩盖抽脂所造成的皮下组织缺失,也是为了让花洒的水能够更容易渗入身体内部,加快尸体表面的腐烂进程。 放蛆虫可能也是同样的目的,希望尸体可以尽快腐烂,面目全非。 这说明这具尸体的外表,尤其是脸部和手指处,一定有什么凶手不想让警方知道的特征所在。 据莫海右目前的猜测:这具尸体有可能就是这家酒店真正的大堂经理。但如果仅仅是这一层表象,绝不至于要去费那么多功夫,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反复在尸体表面进行破坏。 被害者应该还有警方未知的第二重身份,这一种身份,很有可能就牵扯到某些过去的事件,某些凶手绝对不想让警方知道的事件。 布和,那个在酒店里听到惨叫之后第一个冲进房间确认尸体,然后在接受了警方讯问之后又神秘消失的人,他绝不可能那么简单,只是个匆匆过客。 这个人的脸庞给莫海右一种布满阴霾的感觉,虽然他在接受警方讯问的时候一脸的笑容,但是,就算是笑容,莫海右也看不出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实在里面。 莫海右同恽夜遥同样是直觉敏锐,甚至可以说达到敏感的人。 这种人往往最注重对人的第一印象,而且对自己的直觉有着充分的信任。 但是两个人又是有区别的,恽夜遥认为自己的直觉绝对不会错,到了偏执的地步。而莫海右因为是刑警和法医,这两重身份让他对待判断更加谨慎。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自己的第一判断必须在经过证据和线索的核实之后,他才会把判断上升到推理或者答案这个层面上。 在警局里对尸体仔细的检验之后,再结合现场的证据,莫海右现在可以肯定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绝对在4月30日晚上六点到九点之间。 也就是说,有可能恽夜遥进入酒店的时候,205号房间的杀人凶手才刚刚离开。 为了隔绝一时之间,弥漫出来的血腥味,在杀完人以后凶手肯定会紧闭房间的两扇窗户。 因为就算是立刻打开花洒冲淋尸体,也不可能一下子把飘散出去的味道冲得那么干干净净。 那么这里一个小问题就又来了:假设凶手确实是在恽夜遥进入204号房间之前,匆匆从205号房间里离开的。那么当时他打开花洒冲淋尸体,为什么一墙之隔的恽夜遥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呢。 这间酒店公寓房的隔音效果那么差,而浴室的位置又紧贴204号房间墙壁,不可能花洒开的那么大,隔壁的人什么都听不到的。 在这件事情上,恽夜遥没有必要说谎,而且现在他是警方的人,以他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这种小事是不可能被遗漏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在刚杀完人的时候,根本没有打开花洒,只是匆匆关闭了窗户就离开了。 以此作为推断,莫海右发现这个凶手,在犯案离开之后,至少回到205房间两次,这可就太不合常理了。 一般人犯罪之后,逃跑都来不及,还会反复的出现在凶杀现场吗?这又不是在玩儿躲猫猫的游戏! 所以,莫海右的初步推测就出来了:假设这个凶手直到5月1号的凌晨为止,都没有离开过饭店,那么他有可能是饭店里的住客还是工作人员呢? 都不可能,首先,凶手并不知道杀人之后恽夜遥会立刻入住204号房间,所以他不可能因为怕被恽夜遥听见花洒的声音,而刻意不去打开花洒。 如果是饭店住客的话,应该会了解203到206房间都没有人住,只要把所有事情一次性做好,回到自己房间假装睡觉就行了。 至于之后再有人入住,这几个房间中的任何一个。听见花洒的声音也会以为是205房间有人在洗澡,不会有所怀疑。 就算不幸205房间被租出去了,也不可能一下子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毕竟客房里睡觉的人那么多,警方也得一个一个排查不是吗? 反复出入的话,一旦被人看到,就百口莫辩了。 如果是酒店服务员或者假的酒店经理的话,也是如此。这间酒店的客房本来就没有人频繁打扫。 莫海右问过这里的住客,服务员基本上一个星期才会去一次,而且也是草草了事,房间卫生根本就是他们自己在打理的。 服务员或者假的酒店经理肯定了解这几个房间是空的,尤其是假的酒店经理,他完全可以掌控哪个房间出租哪个房间不出租。 只要让205号房间及其周边的204和206号房间都空着,那么就算是犯案的时候有所遗漏,也没有必要在同一个晚上连续回来两次。 这样做倒是会引起其他住客的怀疑。 分析到这里,莫海右在想,恽夜遥那天晚上的出现,对凶手来说真的可以算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吓了。 当时,虽然假的酒店经理对总台服务员把204、205号房间出租给恽夜遥这件事上有所不满,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找理由阻止恽夜遥入住不是吗? 如果他亲自道歉,并且说明这两间房间不能够入住的原因,那么,作为住客的恽夜遥自然也不好强行入住,而且酒店又不是没有别的房间了。 三楼到五楼之间还有更好的住房,只要推荐一些比较舒适又价格便宜的出租房给恽夜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恽夜遥租下了204和205号房间。所以这个被逮住的假装胖子的酒店经理只可能是假扮的人,而不可能是凶手。 他一定是某个人的帮凶,或者被人雇来执行这一项任务的。就算他在事件中占有一席之地,也绝对不可能是主犯。 而且他可能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凶手要在什么时候动手,要怎样处理尸体等等这些关键性的问题。 但是从他在电梯里被逮住时的样子来判断,这个人又有一定的城府,不是那种一受到惊吓就会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的人。 所以要他开口的话,还是得要拿出一些实质性的证据来。 在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公寓房窗外的状况莫海右也已经观察透彻了,他很快明白了,恽夜遥为什么要租下两个房间,并且,要不嫌麻烦地从204号房间窗户爬到205号浴室窗户去的理由。(这里请参考前面场外篇线索整理章节的内容。) 既然不可能是酒店住客或者酒店的服务员和经理,那么,杀完人之后还能安然留在酒店里,不遭到人们的怀疑,而且行动匆忙,不了解客房出租状况,需要反复进入房间处理遗留漏洞的就只有一类人了。 莫海右想到这里又一次笑了,因为这一类的人的出现同时也解释了电梯不可能出入的跟踪者的问题,一举两得。 现在笼外的那只鸟的小尾巴被揪住了,那就只剩下找出他的问题了。 莫海右迅速走出房间,顺手带上204号房门之后,他就给楼下大厅里的警察打了个电话。 就在手机重新放回衣服口袋里两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之后,走廊外的楼梯上便传来了好几个人,噔噔噔上来的脚步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三幕:酒店里环环相扣的调查四 从楼梯上来的总共有三个人,一个协警带着两个服务员模样的小姑娘。 等到他们站定在面前,莫海右立刻开始提问,他首先问的是那个带人上来的协警。 “确定5月1日凌晨,在客房对面包厢里服务的就她们两个?” “是的。”协警回答得非常肯定。 莫海右点点头,让协警继续回到一楼去工作,然后他把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带到靠近包厢的那一侧(也就是当时恽夜遥进出的那一侧)电梯门口。 此刻是下午,包厢里没有吃饭的客人,也没有其他服务员在工作。 莫海右开口说:“你们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要问几个问题而已。你们如果知道的话,就如实告诉我。如果不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明白吗?” 两个服务员模样的小姑娘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明白了。 于是莫海右开始提问:“5月1日凌晨这里面的包厢是全部客满的吗?” “不是…”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小姑娘立刻说,然后她又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确定什么。 “我记得一开始,就是4月30日半夜11点钟之前,应该是客满的。嗯,11点钟之后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当时第一桌客人结账离开的时候我还看了一下手表,是11点10分过一点点。” 这个短头发的小姑娘看上去稍微胆大一点儿,他讲完之后立刻把目光看向边上一起的同伴,向她确认自己有没有记错,得到点头回应之后才又把目光转回到莫海右身上。 两个小姑娘虽然行为拘束,但是不约而同脸上都泛着红晕,毕竟能看到这么高大英俊的刑警也不是经常能够发生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莫海右那张同影视明星相似的脸庞,说不吸引人,那绝对是骗人的。 至于哪个影视明星相似,这里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不去理会她们的反应,莫海右继续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么,直到发现尸体之前,包厢里还剩下几桌客人?” “四、四桌,”这回是另外一个稍微矮一点的小姑娘回答的,她因为紧张有些结巴。 “这些客人全部都喝醉酒了吗?其中有没有比较清醒的人?”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觉得当时应该都喝醉了。”短发的小姑娘回答说,看来她确实比较胆子大一点。 “那么你呢?”莫海右问那个比较矮一点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立刻红透了,她使劲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她们两个当时注意力,估计也全部被凶杀案吸引住了,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所以莫海右不准备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 “4月30日晚上,你们进入包厢接班是在什么时候?” “嗯,是在下午四点钟。” “包厢里开始陆陆续续来客人是在几点钟?还记得吗?” “不…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想大概是在六点多钟的时候吧,因为每天晚班都是这个时间来客人的。” “你们在4月30日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个头差不多高,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进入对面的客房?” “有,有,这个有,”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服务员似乎有一些小小的兴奋,她继续说:“我看见他的时候正好站在最靠近电梯口的那间包厢门口。” “那时候不用上菜,我一个人闲的无聊,就东看西看。结果没想到居然从电梯里出来一个,那么帅的……额,抱歉。” 短发的女服务员说到这里脸上显出了一些迷恋的表情,手也开始比划起来,不过他立刻意识到不可以这样,所以及时把话收了回去。 刚才的那些问题,几乎全部都是这个短发女服务员在回答,而另一个小姑娘除了莫海右直接问到她之外,基本上都是拘谨地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莫海右看了一眼,明显兴奋过头的服务员,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心里却皱起了眉头。 莫海右其实并不喜欢和年轻的女孩子交往,稍微年长一些的倒还可以,只要不那么聒噪又容易兴奋,当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脑海中似乎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恽夜遥的脸又浮现了出来,不过莫海右这回脑子里的凶杀案线索正在串联起来,所以立刻又把想起来的脸庞抛到了脑后。 “那么,在他后面有没有人跟着走出电梯?” “这个啊……因为我当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明星身上,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抱歉。”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短发女孩歪着小小的头颅,并没有停下思考,等待片刻,她又继续往下说: “啊!对了,我好像听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就是大明星离开之后,电梯门又开了一次,你有听到吗?” 她再一次问边上的小姑娘,边上的小姑娘只是红着脸摇了摇头。 “不过也难怪哦,你好像当时看的比我还起劲呢…”短发女孩口不择言地调侃。 立刻,一双小手捂上了她的嘴,“不要说这个啦!”说这句话的时候,另一个小姑娘已经连脖子都红透了。 忽略掉她们这样‘可爱’的互动,莫海右严肃地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看到的那个人走出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然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又打开了一次,对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 “打开之后有第二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吗?” “应该是没有,因为我的眼睛就朝向电梯门口,虽然注意力集中在大明星身上,但是如果有第二个人走出电梯……嗯,反正我当时一点有没有发现有人在从电梯里出来。” “那我换一个问法,在你们注意的那个人离开电梯之后,有没有从包厢出来的人靠近电梯门口?比如说喝醉酒的客人、准备下楼去结账的客人、或者到楼梯口打电话的客人。” “那个,倒是有好几个客人在包厢走廊和电梯前面来回走动,我不记得他们干了些什么。但好像都喝的醉醺醺的。”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们仔细想想看,有没有人刻意靠近这扇电梯门的里侧,或者假装靠在这里把上半身探出来东张西望。” “……” “……” 这回两个人全部都犹豫了,莫海右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她们回忆。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短头发的女孩终于开口了,不过他的语气依然十分的不确定。 “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客人,就是醉的很厉害的那种。靠在过这扇电梯门边上休息,就在大明星,刚刚走出电梯,不久之后。” “不过我记不清楚他到底在那里呆了多久,还有做了一些什么动作?好像…诶,好像我听见电梯门再次打开的声音,也是在那个人靠过去之后。”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那个客人是几号包厢出来的?” “不记得,因为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那就这样吧,你们现在可以回去工作了,不要把我问的问题告诉其他人。” “好,那我们走了。” 两个服务员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手挽着手向楼梯走去,期间还不忘偷偷回过头来瞄了莫海右几眼。 帅哥么,年轻的女孩子总是想多看几眼的。 问了这么多问题,莫海右的心里也初步形成了他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不过仅刚才那两个服务员提供的线索,还不足以凑成证据。 所以现在的推理,也只能说是推测而已。 首先,恽夜遥当时进入饭店的时间被确认了。确实是八点到九点之间。 前面几个问题其实在缩小需要调查的人员范围。 说到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究竟莫海右问这些问题和凶杀案还有电梯里的神秘人有什么关系? 在204号房间里的时候,莫海右推测出凶手有可能不是住在客房里的客人或者酒店服务员以及经理。 也不是外来人员或者匆匆来去的过客。他一定是留在酒店里的人,并且有机会反复进出客房的人。 要方便反复进出客房,还要随时能够知道客房有没有被租出去,究竟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就必须是非常接近凶杀现场的人,而且必须是有充分理由待在这里的人。 那么这样的人,就只有一种:客房对面包厢里喝酒的客人。而且必定是恽夜遥进入酒店之前已经来了,发生凶杀案之后还没有结账离开的客人。 那么服务员所说的发生凶杀案时最后剩下的四桌客人嫌疑最大。 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隐藏在这些酒客之中,就一定会密切关注对面客房中的动静。 他可能会装作喝醉酒的样子,在恽夜遥走出电梯之后,偷偷跟在他后面窥视他进入的到底是哪间客房。 至于为什么要靠近电梯,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假装喝醉酒本身就是不想服务员注意到他。而且服务员的目光全都紧盯着恽夜遥,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在他后头。 所以只能假装靠向电梯,看似是想休息一下,醒醒酒的样子,实则是在从服务员的视线边缘,窥探恽夜遥究竟进入了哪间客房? 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个人还不算太笨,他想到了如果让电梯门再打开一次,这样就算服务员注意到他,也有可能会让服务员认为,或许是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客人而不是从包厢里出来的酒客。 他的反应应该非常快,可能是一直时不时的待在电梯附近,毕竟杀了人的人还是会心神不宁的。他不知道那间客房什么时候会被租出去,所以一直在附近徘徊,窥视。 看见恽夜遥走出电梯之后,嫌疑人应该是立刻把身体贴到电梯门凹进去的地方,伸手再次按了开门的按钮。 然后在电梯门再次打开之后,探出上半身来看恽夜遥究竟进入了哪个房间。 因为他实在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在后面看,所以才导致了弄错房间号码的结果。 想到这里,莫海右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再次打电话到楼下。 “喂,我是莫海右,立刻把他带上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莫海右所指的他,就是那个发现尸体害怕到极点,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男人。 也就是被他吩咐带到酒店里来确认同伙的那个男人。 很快,人就被带到了面前,依然是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 支走了边上的警察之后,莫海右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人震惊不已。 “你不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你是凶手的第一发现人,对不对?” 完全不给对方反应和开口的机会,莫海右的话接连不断地抛向他。 “你当时就在这边包厢里喝酒,偷偷靠近电梯窥视之后进来的年轻人到底住哪间客房的人是你!后半夜偷偷潜入205号客房的也是你!” “你当时可能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与同伴约好在这间酒店的二楼包厢里一起喝酒,我想应该是这一间。” 莫海右指着可以直接看到205号房们的一间包厢,说:“在六点到八点之间,还没有喝醉酒的你应该看到了偷偷从205号包厢离开的犯罪嫌疑人。” “根据我的推断,吸引你注意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样子。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比如说血迹或者拿在手里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凶器。你怀疑他可能在房间里干了什么?所以一直在偷偷观察那间房间。” “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正在谋划着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想利用看到的事情给自己做个幌子。不过这些之后只要调查一下,警方很快就会知道,所以你是瞒不过去的。” “于是你就一直假装在电梯口徘徊,直到看到下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向客房。那天晚上应该只有恽夜遥住进对面的客房,你在紧张之余,想到利用电梯来对你的行为进行掩护。” “于是你在他之后偷偷按了电梯门的开关按键,假冒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但是紧张的你并没有看清楚恽夜遥究竟进入了哪间客房。” “武断的以为他就是进入了那间好像发生事情的205号房间,你不用跟我说你什么目的也没有,如果你真的什么目的也没有的话,就不会做这些多余,而且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了。” “后半夜偷偷潜入客房的也是你,你的目的就是想要确认205号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你错误的认为恽夜遥住进了205号房间,并且一直都没有出来。” “你可能认为,他是之前那个人的帮凶。故意租下房间来处理善后的。所以你想最好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逮住,并且威胁他做对你有利的事情。” “后来看见尸体的你,一下子吓蒙了,等到你反应过来已经在警局里了。所以为了掩盖自己的目的,还有及时脱身,你一直装作吓得不轻的样子,语无伦次,好让警方打消对你的怀疑。” “从我对你的判断来讲,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一直害怕的人,吓蒙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你虽然人长得不高大,但是身体魁梧,四肢健壮,从你眼睛周围的伤痕以及拳头上的伤痕来分辨,你可能是经常打架,或者是一个拳击教练什么的。” “说吧!你看到的那个最先从205号房间里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所有的警员都已经离开。在不知不觉之中,胆怯,懦弱的人发生了变化,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危险的凶光,仿佛豺狼一般。 就在莫海右所说的带有细小伤痕的拳头,偷偷向上抬起,准备下手的时候。 被戳穿了秘密的男人身后,两双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制住了他即将行凶的拳头,将他们反扭到身后。 莫海右依然保持着一贯的表情,对眼前男人暴露出的本来面目不屑一顾。 “你们两个立刻把他带回警局,饭店门口的人员不需要再排查了。立刻安排人手去调查4月30号晚上六点钟到5月1号凌晨警方到达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所有在这边包厢里吃饭的客人名单。” “然后进行逐个排查,调查出当时与这家伙一起吃饭的有哪些人?还有他们在近几天之内的所有行踪。把他们的详细资料交给我。” “至于其他的客人,尤其是凶杀案,被发现之后还留在包厢里的那几桌客人。身份,行踪也要全部调查出来,但是不要惊动本人,把资料给我就行了。” “是!” 第一百五十章 莫海右和恽海右的特别剧场第三幕:曾经的过往 1997年的某一天,在风景优美的w市中兴大街的湖心广场上,一对引人注目的青年夫妇正坐在那里休息,喝水。 此刻正值夏日正午,吸引人们注意力的不是这对青年夫妇本身,而是他们身边环绕的一对十来岁左右的双胞胎。 这两个男孩儿长得漂亮极了,肉鼓鼓的小脸蛋,白皙的皮肤,忽闪忽闪的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睫毛浓密,眼角修长,眼眸乌黑明亮。 稍稍有些倒挂的眼角并不影响整体的美感,反而体现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两个男孩儿,身材也长的非常不错,双腿修长,身板挺拔。 他们环绕在父母周围,嬉笑打闹,完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玩得非常开心。 人们可以听见他们互相呼唤对方的小名,其中一个叫小左,另一个叫小右。 名叫小左的男孩子突然心血来潮,拉起另一个名叫小右的男孩子的手,向远处的一棵大树跑去。 而他们的父母相谈正欢,也没有注意到两个男孩子的动向。 直到远处传来疑似小右的哭喊声,夫妻二人才反应过来,转头寻找自己的两个孩子。 确定目标之后,两个人匆匆忙忙向大树的方向跑过去。 “小左小右,你们怎么了?”接近两个孩子之后,他们的母亲急急忙忙问道。 “呜呜…”名叫小右的男孩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小左,小左爬到树上去了,下不来…呜呜呜……”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哭声,名叫小右的男孩儿一手指着树上,一只手用衣袖使劲擦眼睛,把漂亮的眼眸擦得通红。 母亲把他抱进怀里,站起来朝大树顶上一看,果然那个名叫小左的男孩儿骑在大树树枝之间,吓得脸色发白。 但是,他憋着没有哭,只是惨白着小脸往下看,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想出办法‘救援’他。 母亲一下子急得团团转,对着树上喊:“别动,小左!千万不要动啊!我们马上抱你下来!” 但是这么高的树要怎么把儿子抱下来,她也没有头绪,只能一边哄着小右,一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身边同样愁眉苦脸的丈夫。 她和丈夫都是文职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有多少运动细胞,所以只能在树下干着急。 坐在树上的小左,等了许久之后,发现树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上来救他,实在憋不住了,眼眶也开始红起来,看样子就快要哭出声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小男孩儿,看上去要比之前的双胞胎年龄稍微大一些。 他蹭蹭蹭几步跑到树前,一把分开站在大树边上手足无措的青年夫妇二人,就向树上爬去。 这小男孩儿身手十分矫健灵敏,仿佛从小就习武一般,没多久就快要爬到树顶了。底下围观的人们有好多都不自觉地鼓起了掌。 到了树上之后,身形明显高大许多的男孩儿,对那个名叫小左的男孩子说:“来,你试试能不能爬到我背上,我背你下去!” “……”名叫小左的男孩看得出来,明显是个非常倔强的孩子,他虽然已经吓得不轻,但还是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懦弱害怕的样子。 沉默片刻之后,一直紧抱着树干的男孩儿咬咬牙,颤抖着放开树干,把身体挪到刚刚上来的那个男孩儿背上。 他的母亲在底下不停地喊:“当心!当心一点!慢慢来!” 等到感觉背上的人抱住了脖子,高大的男孩儿示意他两个脚紧紧夹住自己的腰部。 然后说了一句:“抱紧了,我要下去喽!” 话音刚落,人就突然往下一跃,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向树下滑落,动作娴熟到底下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苦了趴在他背上的小男孩儿,一直都不敢睁开眼睛,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发出尖叫声。 到了树下之后,两个男孩儿的父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的儿子从高大男孩儿的背上扒下来。 看见小左重新回到地面上,一直在妈妈怀里抹眼泪的小右立刻挣扎着脱离了妈妈的怀抱。 一下地就拼命向小左扑了过去,看来他确实是吓坏,好像自己才是那个骑在树上下不来的人,死死抱住自己的兄弟,再一次哭得稀里哗啦。 反倒是稍微镇定下来的小左,居然开始安慰起了那个名叫小右的男孩。 他们的父母赶紧向救人的高大男孩儿道谢,并且问他:“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我叫谢云蒙,大家都叫我小蒙。”高大的男孩儿也不避讳,直接大大咧咧地说。 “哦,那你多大了?你是学武术的吧?”双胞胎的父亲微笑着问。 “我今年十岁了,我的梦想是当一个刑警,把坏蛋全部抓住!”谢云蒙说到这里手舞足蹈,捏紧的拳头挥来挥去,仿佛真的是在抓捕犯人一般。 双胞胎的父亲为了避免被他打到,只能稍稍向后倒退了几步。 “你真棒!”他翘起大拇指朝着谢云蒙比划,脸上是真心赞扬的表情。 受到表扬,性格直爽的谢云蒙跑到他刚刚救下的双胞胎小左面前说:“诶,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做个朋友吧!” “……”名叫小左的男孩儿似乎不太愿意和他做朋友,撅着一张小脸不说话。 青年夫妻看到之后,赶紧走上前对自己的孩子说:“小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朋友要有礼貌知道吗?赶紧和小蒙握握手做个好朋友。” “不,没有他我也可以下来的!”小左的倔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地回答。 其实他本来爬树就是为了向小右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结果非但没有炫耀成功,反而把自己给困在了树上。 倒是让之后上来救他的谢云蒙出尽了风头,小男孩儿嘛,思想总没有那么复杂。 他光想着自己没有出到风头的事情,再加上此刻抱着自己的小右正一脸羡慕,两眼放光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孩,让他觉得好像所有的好处都让谢云蒙一个人给得了去。 倔强的偏过头,手里却死死抓着想要离开怀抱的小右,一点都不肯放松。 没有办法,他的父母只好再次向谢云蒙道谢,以掩盖尴尬。 小右从小左的怀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说:“小蒙,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好啊,好啊!太好了!”谢云蒙好像非常高兴,一把就握住了小右伸过来的一只手。 “你长得好可爱!” 啪!—— 突如其来击打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名叫小左的男孩儿猛的一掌拍开了谢云蒙握住小右的手,一模一样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不许你和小右做朋友!” “小左!你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他的母亲立刻制止他,可是似乎没有多大的用处。 小左继续说:“就是不行!就是不行!小右是我一个人的!” 这回,任脾气再好的谢云蒙也生气了,他说:“他自己都同意和我做朋友了,凭什么要你管啊!” “小左,小蒙,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做朋友的。”小右弱弱地插上了一句。 他这句话本来是想劝和的,结果却适得其反,让小左更加生气。 一把抓起自己身边傻乎乎的人的手,小左哼了一声撒开腿,迅速钻出围观的人群向远处跑去。 他的父母见状赶紧追上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目送他们远去,而且还发出悉悉索索议论的声音。 小右被力气比自己大的小左强行拉着离开,但是他还是想对谢云蒙再表示一下感谢。 于是他使劲回过漂亮可爱的小脸,朝着谢云蒙大声说:“谢谢你!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面!哎呦!” 他的这句话,立刻遭到自家兄弟严厉的抗诉,手掌心被指甲狠狠的卡了一下,痛得叫出了声。 好不容易赶上自己的两个儿子,尴尬的青年夫妇也再次转过身来向远处还没有离开的谢云蒙点头微笑,挥手道别之后才拉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现场。 虽然被救的人没有对自己表示感谢,但是这一天对谢云蒙来说还是特别值得纪念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和知己——恽夜遥。 虽然他并不知道,恽夜遥就是当时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右。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暗黑剧场:不见天日的罪恶第二幕 5月4日凌晨一点刚过,发现索桥被毁坏的两个农民就匆匆敲响了他们所谓的联络人老张的家门。 木质房门被击打得砰砰直响,许久之后,才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谁呀,这大半夜的。” “是,是我们啊!老张,你快开门,出大事了!” 听到句尾,屋子里的中年男人好像也紧张起来了,开门的声音都带上了慌乱。 “怎么回事?!”门一打开,来不及请淋得湿透的两人进屋坐,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你,老张你赶快打电话给那个老板。今天晚上我们应他的要求上山取货,结果发现山上的索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毁掉了。桥中央大片的木板都缺失了,车子根本开不过去。” “哎!!怎么会这样?!两天前电话里他还告诉我说,5月2日下午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上山去做客。让我们不要行动,等到今天晚上人都走掉之后再行动的吗……” 门外年轻一点的那个农民不等屋子里的老张说完,急吼吼地插嘴说: “不会是你那个老板自己雇人弄断了索桥,难道警方查出了他,为了明哲保身,他不想干了。那我们怎么办?村子里还有这么多地下作坊。”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更是急得团团乱转,“那么多地方我们又不可能一下子都搬走,警察要是突然跑过来一查,不全都露馅了吗?不,不会他已经被警方逮住了,把我们供出来了吧!” 见门外两个人越说越离谱,老张赶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他们说:“你们先别瞎猜!我去打电话给老板,这些年来都平安无事,索桥被毁肯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我先问了他再说。” “好,好,那你赶紧去问!快!” 老张开大门扉,把两个满身雨水的人让进屋子之后,便转身去寻找电话簿。 电话接通之后,响了许久,那边都没有人接听,老张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但是拿电话的那只手明显在颤抖了。 不让身后两个人发现,他迅速按下电话的切断键,然后第二次拨了电话号码。 那一头依然是无人接听的声音,就在他额头冒出冷汗的时候,终于有人接起的电话,但是声音却非常奇怪地压得很低很低。 “喂!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吗?”大概50多岁的中年男人声音传过来,听上去好像充满了疲累。 “是老板吗?那个我们今天上山去取货,发现索桥断了,车子根本开不过去,怎么办?” 老张故意不说出他们的疑惑,而是先试探对方口风。 这么多年来,他负责帮村子里和贩毒的大老板联络,也算是积累下了不少的经验。就算是心里有所怀疑,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你们这几天先安分一点,不要再上山去了,山上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是不是计划上有什么变动,这段时间警方查得太紧吗?” “不...你们做好你们的事情,不要瞎猜,跟警察没有关系……等我下山之后会跟你……”说到这里,山上的人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居然把还在山上的事情告诉了那些农民,这不就暴露自己被困在山上的事实了吗? 但是收回话语已经来不及了,听着对方一阵沉默的老张,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不露声色,对着电话里面讲:“那老板我们...就等你的消息喽,什么时候再去取货,您通知一声。我们这边马上就可以行动。” “好!好……那就先这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轻,还伴随着好像有女人的呼唤声,和悉悉索索仿佛有人轻微爬动的声音。 话音刚落,对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老张拿着话筒在原地矗立良久,他心中的警钟一声紧似一声。 有问题!一定有大问题!老张告诉自己,老板那头的声音肯定不正常。而且,他还透露自己现在还在罗雀屋里。 索桥都被毁掉了,他现在在罗雀屋里,不就代表他被困在那栋屋子里了吗? 后山小道自五六年前开凿以来,他们所谓的老板根本没有从那里上过山,都是这几个村的农民偷偷从后山潜入罗雀屋里,搬出货物之后,找到老板从山下开上来的卡车。然后装上车送他走的。 所以张姓农民几乎可以猜想,他们的大老板有可能连那条小道的方位都找不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有什么外来者把他困在了山上,而毁掉索桥就是为了不让他逃跑。 想到这里,张姓农民的手又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拿电话的时候颤抖得还要厉害。 ‘我绝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下定决心,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饭桌边上,满脸慌乱的两个同村者,心里盘算着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如何才能明哲保身。 能够把老板困在罗雀屋里,很大程度上就有可能是警方了,如果真的是警方追到了山上,那抓捕的话不会这么安静啊,他们的村子离山脚那么近,却什么迹象都没有察觉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反正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要上山看个究竟!确认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是警方秘密行动。 那就得想办法怂恿村子里的其他人去杀人灭口,自己看情况卷铺盖逃跑,先到外地去躲一躲再说。 反正他也没有老婆亲人可以牵挂。 走到饭桌前,和过来通知他的两个农民耳语几句之后,另外两个人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们站起来,年长的那个农民说:“那好,老张,我们先回家,等你的下一步消息。” “嗯,没有我的消息,千万不要贸然行动。老板说这几天要避避风头,大家都赶紧回去休息,把地下作坊的铁门都锁好了,这几天大家躲在家里少出门,不用再去工作了!” “好!” 送走两个村民之后,老张自己却没有睡觉,他重新坐到饭桌前开始思考。 自己前几天在警察局里的事情还没有被村子里的人知道。 4月30日晚上乘坐他出租车要去罗雀屋的那个年轻人肯定有问题。 后来还在警局里看到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警察,据说还是个行政组长什么的。 这样说来,警方确实是盯上罗雀屋了,幸好自己咬牙挺住,没有露出口风。 老张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几天来发生的所有事件的时间。 4月30日晚上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要出事,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进入雅顿酒店入住的时候。 心里真的是害怕到了极点,他一定是那个刑警的亲戚,故意到周边来打探消息的。 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足够的警觉性,或许已经被警方查出猫腻,才会秘密追到山上来,把他们的大老板也困在山上的吧。 不过现在无论怎样都只能算是猜测。 他是5月2日下午被释放的,晚上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谎称自己到城里去拉零活了,没来得及回来就住在了城里。 现在是5月4日的凌晨了,如果警方要动手的话,应该是5月3日就已经上山了。但是警方封锁索桥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毁掉索桥啊?! 这里面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老张现在已经毫无困意。 他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着窗外雨幕下的夜空,像发呆又像是沉思,暴风骤雨终于要到来了。 他们到底要怎么办?虽然很早就知道,走上这样一条路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依然希望可以脱身。 让村子里的那些傻瓜去扛罪吧,他才不要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呢。 这样的想法再次掠过心头,老张的手脚瞬间变的冰凉无比,人也在打着寒颤。 真的要抛弃他们吗?自己独自一人去流浪滋味也不会好受的吧!再等等,再等等,等今晚过去,明天下午再让人上山去探探究竟。 警方的人如果真的逮住了大老板,那么一定会有消息传下来的。自己不能着急,一定要耐住性子,一定……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二幕:重入幻影地狱一 两眼突出,嘴角划裂整个脸庞的‘恶鬼’把身体蜷缩起来,借着一丝光亮钻进那个狭窄封闭的地方。 没有人看到他,现在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了,因为他就快要从一个人变成一个恶鬼。 那个发誓要一心一意跟随他的小女人被他狠狠地用一条小钢锯捅穿了心脏。 那个即将要被他杀掉的男人,居然反手用刀捅进了他的胸部,幸好没有捅到心脏的位置。 趁着他爬起来的当口,自己的反击肯定要了他的命,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去确认了。 颤抖的手移动狭小空间的木板,将它与外界的所有一切全部隔绝。 没想到,自己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那些人一个一个都被除掉了,可是他们该死的一次又一次地反击,让自己身受重伤。 当那个傻瓜一样的女孩儿,从悬崖底上爬上来的时候,自己就该狠狠地把她再推下去。 要不是手里当时带着武器,自己还真是治不住她。 恶鬼又想起半夜的时候,昨天半夜的时候被自己压在身体底下的人,那一张生无可恋的漂亮脸庞。 原来他的滋味儿也不过如此,早知道的话,自己就不该杀掉那个人,毕竟他们有着那么相像的两张脸,而且那个人喜欢的是自己。 不过现在再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就算变成恶鬼也不能让他们逮到自己。 手指摸上可怖的脸庞,恶鬼发出轻微地像是哭泣的笑声。 父亲曾经说过:你老是这样做,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个一生懦弱沉默的父亲,居然也能说出这样正确的话来,真是不可思议。 没有办法,已经没有办法再让自己恢复到一个人的状态了,地狱的修罗正在向自己招手。 他仿佛听到有一阵令人恐怖的声音传来:“来吧!快到这里来!你这个充满罪恶的灵魂!到地狱里来吧!” 然后火红的铁链就套上了他的脖子,紧紧勒住!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裂开的嘴巴里再也吐不出一丝生的气息…… —— 两眼突出,嘴角划裂整个脸庞的‘修罗’把身体蜷缩起来,借着一丝光亮钻进那个狭窄封闭的地方。 没有人看到他,现在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了,因为他即将要从一个人变成一个连恶鬼都恐怖的修罗。 那个发誓要一心一意跟随他的小女人离开了,自己需要单独行动的空间。 那个差一点就被他杀掉的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那样的圈套,居然也能让他逃脱。 不过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自己那狠狠的一下子,估计也够他受的了。 说完全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 颤抖的手移动狭小空间内部的木板,自己既将要与外界的所有一切再一次隔绝。 没想到,结果还是要回到这恐怖血腥的地方。所有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杀掉,可是被杀掉的人又一个接一个地努力做出了反击,那家伙身上的累累伤痕就是证据。 当那个执着的家伙从悬崖底下回来的时候,修罗就知道,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自己没有把他重新赶回悬崖底下,让他去追随那个人,到底是对还是错呢?早一点决定单独行动会不会更好呢? 修罗又想起某一天的夜晚,被自己压在身体底下的人,那一张紧张略带害怕的可爱脸庞。 那个人的滋味是那样美妙,早知道的话,自己就不该犹豫那么久了。毕竟得到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那两个人的脸庞和性格是多么的相似啊!修罗感慨着,那个人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地喜欢着自己。 不过现在再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就算下到地狱也不能让恶鬼制服自己! 手指摸上可怖的脸庞,修罗发出轻微地像是叹息的笑声。 父亲曾经说过:你这样不可自拔,会毁了自己的一切的。 那个让他伤透了心的父亲,居然也能说出如此正义的话来,真是意料不到。 没有办法,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地狱的大门正在向自己打开。 他仿佛听到有一阵令人恐怖的声音传来:“来吧!快到这里来!你这个曾经罪恶的灵魂!到地狱里来吧!” 然后火红色的铁链和恶魔的微笑仿佛都围绕上了他的身体,拼命挣扎!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痛苦……直到咧开的嘴巴里再也吐不出一丝属于人类的叹息……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二幕:重入幻影地狱二 现在,红色房间里只剩下了罗意凡一人,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大幅度地鼓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不再需要帮手,不再需要有人参与他的判断,罗意凡不是警察,他没有那么多规定和条条框框。 想起凶手对小芸的伤害,罗意凡就恨不得以牙还牙,但是他不能,因为他的冲动会毁了他和小芸以后的生活。 照着他自己的想法来做的话,只要找到凶手,把他揪到警察局就一切ok了。 可是刑警不会像他这样想,国家的法律也不容轻视。犯罪的定性,依靠的是足够的证据,还有证人的证词。 蒋欣龙和陆绘美他们看到了罪恶,却没有看到罪恶完整的过程。 剩下的死亡者中,也就只剩下那个人可以利用了,必须找到他遗留下来的行踪,得到想要知道的东西。 可是,罗意凡并不确定他想到所谓证人,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是不是能够证明所有的事情。 所以其中还有非常关键的一个步骤,就是必须再次进入恐怖的幻影密室,希望还能来得及,得到自己所想象的东西。 眼前这间一开始引起他们恐慌的红色房间,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罗意凡感觉面具紧紧的黏在自己脸上,就像多了一层皮肤一样。汗汗的,黏黏的,自己的脸皮都快要和他同化了。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如果他想象中的人确实还没有死的话,那么这副面具就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几乎像是一滩肉泥的卫宝贵尸体。罗意凡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悸动。 这个男人最后还是为他贪婪,狡诈的一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罗意凡并不了解他过去做过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就比如一再的陷害,罗意凡还是能够窥知一二的。 自己当红明星这个身份,还真是容易被人拿来利用啊。 感叹归感叹,罗意凡迅速绕过卫宝贵的尸体,把地上唯一没有与墙壁连起来的地沙发搬到了血红色的大床上。 大床紧靠阳台边缘的墙壁,与几天前吊着尸体的那根横梁位置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罗意凡把地沙发在床上来回的变换着位置,床上污秽的床单已经被他全部扯下来扔到了地上。 直到把地沙发稳稳地立在床板上之后,罗意凡站了上去。 他想要试试能不能够到顶上的粗大横梁,并爬到上面去。 这当然不是因为刚才和蒋兴龙两个人的猜测:红色房间第一次的血腥场面应该是一个假象,可能屋顶的横梁上有投影设备一类的东西。 凶手既然能够把房间里两具可能留下证据的尸体转移走,那么就算房顶横梁上有投影设备,也一定早已被凶手拆卸下来带走了。 至于留在灰尘上的痕迹,顺手一擦就行了。把整个横梁上的灰尘全部都擦干净就不会留下指纹什么的。 至于擦得太干净引人怀疑,那就不是凶手要担心的了,反正这也够不成什么证据,只能是形成一个模糊的猜测而已。 那么罗意凡为什么还要爬到房梁上面去呢? 因为他要用另一条路进入那个血腥的幻影密室。 阳台上的通道根本不用进去,内部两道门肯定被堵死了。 之前的密室在突然之间改变形态后,罗意凡就注意到了,形态的改变有可能导致进入密室的路被堵死。 之前他们从阳台上进入密道,推开隔板之后,里面是分为大小两个房间。 率先进入的是狭窄的长方形小房间,然后在小房间与大房间相隔的墙壁最右侧,是进入大房间的小门。 在‘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启动之后,中间相隔的那堵墙(也就是当时罗意凡和蒋兴龙猜测的那堵纸墙)倒塌以后,不是门框不翼而飞了吗? 当时他们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出,明显是木头制作的门框,为什么会随着墙壁的倒塌而消失不见。 但是现在,罗意凡已经可以七七八八猜测出它的奥妙了,需要的只是再回到里面去确认而已。 门框不是不翼而飞,也不是缩进墙壁里去了,而是归位到了屋顶的横梁上面。 其实这木头的门框本身就是屋顶横梁的一部分。 那间密室明显就位于白色房间和红色房间之间。根据这栋房子屋顶的结构,主梁一定是连通的。 罗雀屋本身就是一栋旧式的木结构房屋,而罗意凡对木结构建筑有所了解,横梁是承载地板和屋顶托梁的中间支持。 横梁必须粗大结实,而且必须是实心木的,贯穿整个屋顶。 所以密室内和左右两间房间的横梁肯定是连通的。连接大小两间密室的木质门框其实只有纸墙的那一侧有。 而门是从纸墙的那一侧向反光墙壁的那一侧打开的,所以他们都以为两边都有门框,导致了判断上的严重失误。 现在想来,上部的门框就是连接横梁的其中一根龙骨,然后一根木头连接着龙骨呈90°直直向下延伸,直到接触到地面为止。 他并不与地面连接,完全靠上面的龙骨支撑着,在这个基础上,再用厚纸板建造周围的墙壁,其中一部分厚纸板掩盖住了向下延伸木头的顶端1/3。 剩下的2/3就是他们所看到的门框,这想想就觉得疯狂,一层层的欺骗,一层层的掩人耳目,当初建造罗雀屋的人一定花了巨大的精力和体力。 代替门框的那跟木头一定是一根活木,墙壁将它固定住,一旦墙壁倒塌,木头就会瞬间横向弹回屋顶,与那根龙骨合二为一。 这是罗意凡要试试横梁是否可以爬入密室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出现之后,那个在屋顶上方说话的人。 那间密室,罗意凡猜测,应该是只有单一的通道,怎么说呢?就是进入的时候,出去的通道是封闭的。 而密室形态改变之后,出入口也交替了,原先进入的通道被封死。然后出去的通道在墙壁内部被打开。 虽然不是直接打开,但也算是一种打开形式。 我这样说也许还是有点糊涂,那我们就来重述一下当时的结构。 红色房间的阳台位于整个房子的最北端,进入密道之后,等于是从北向南爬。 也就是从红色房间向白色房间的方向爬。狭窄的密道是贯穿在红色房间地板下面的。也就是二楼房间的地板和一楼客厅的顶板之间。 通道周围的隔间在建造房屋的时候肯定都被堵死了,只留下他们当时经过的那一条窄窄的通道。 进入之后,通道底部由一块松动的小木板盖住,这块小木板并没有被锁住或者封死,而是很容易就能打开,只要轻轻一推就行了。 然后进入一间长方形的小房间,这里就应该是红白两间房间之间的位置了。通过小房间的门再进入其后那间摆着带炸弹的冰箱的房间。 现在想来,那些炸弹也是为了引起恐慌才设置的,绝对不可能是定时炸弹,但也不会完全骗人。 如果他们真的触动了凶手设置的回力机关,让带有所谓炸弹的冰箱狠狠地撞到墙壁上。 爆破是肯定会发生的,但是疑似炸弹的包裹里包着的有可能只是普通鞭炮里拿出来的炸药,这种炸药不会破坏整个密室甚至房屋的结构。 但是也会令在他附近的人和墙壁受到一定的创伤,达到更加恐惧和慌乱的效果。 当然这一点还是罗意凡的猜测,但他觉得自己猜得应该没有错,只要进入密室拆下包裹确认一下就行了。 撇下炸弹不谈,我们继续来看密室的结构。 ‘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启动之后,两间房间就合并到了一起。从目测来看,其中的小房间要比大房间,在东西向的长度上短上一节,但为什么密室启动之后,合并成一个正方形的呢? 那是因为这短的一截并不是实体墙壁,而仅仅是一块同密道口一样的盖板,说它是一扇像墙壁一样的隐藏门也不为过。 在隐藏门的后面,应该也是一间长方形的隔间。 这里就涉及到那时除蒋兴龙以外的同伴,消失的秘密了。 当时这些人聚集的地方正是靠近小房间西侧的那一块空间,离这扇隐藏门非常之近。 躲在横梁上说话的人,为什么要特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呢?可能就是因为他有另一个同伴正躲藏在小房间那扇隐藏门的后面, 当时‘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刚刚形成,屋顶上的人隐身在黑暗之中(这里也有可能密室顶上的横梁部分是有木板封住的,所以之后蒋兴龙站在罗意凡身上摸到的是顶板,而不是横梁)。 凶手隐身在屋顶上面,故意用怪异的口气和炸弹威胁来吸引两个男人的注意力。 然后他的帮凶,用了某种方法迷晕其他的人,将他们一个一个拉进隐藏门后面的空间。 罗意凡猜测:这种方法可能就同在红色房间门外迷晕他的方法是一样的,当时他大脑一片混沌,什么都反应不出来,就连怀里抱着一具尸体都没有感觉到。 足以证明,当时他闻到的香味(这里也是罗意凡的猜测,他认为导致他变成这种状态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第一次进入红色房间闻到的特殊香味)也许在这里也派上了用场。 不管怎么样,凶手和帮凶达成了他们的目的,将其他的人都拉进了小房间隐藏的那三分之一的空间里。 但是讲到这里,还是没有解决为什么密室形态改变之后,两个房间的墙壁会合为一个正方形,完全没有受到大小长度不同的影响呢? 罗意凡一边努力地向红色房间的横梁上面攀爬,一边继续思考着,他觉得自己对‘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的推理,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真相。 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可以验证他推理的证据。 双手已经够上横梁,罗意凡明显感觉到体力有些支撑不住,拉住身体使劲往上用力的双手,一阵又一阵的发酸发软,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住松懈下来。 咬着牙,直到两个手肘完全抱住粗大横梁之后,罗意凡才又能分出脑细胞来接上自己刚刚的推理。 那么为什么,小房间西侧的隐藏门和其内1/3的隐藏空间会消失掉呢? 那极有可能就是因为隐藏门变成了墙壁,这也就是罗意凡想的‘有两间互为直角,1/3空间重叠的长方形小房间’。 大家可以这样想像,一个东西向的长方形,一个是南北向的长方形。两个长方形交点上是一个正方形的小空间,也就是说他们共用1/3的空间。 东西向的长方形有一扇像墙壁一样的隐藏门覆盖住那共用的空间,这扇隐藏门的支点在东西向长方形小房间的北侧墙壁2/3处。 等于是在共用的正方形空间的一个角上,这扇假冒墙壁的隐藏门是向隐藏空间内部开启,当它完全开启的时候,正好成为了南北向长方形小房间中间隔断的墙壁,于是,这边的密室就变成了一个大的正方形。 而那些被掳走的人都被藏进了南北向长方形小房间瞬间被隐藏起来的那2/3的空间里。本来作为隐藏的,与东西向小房间重叠的1/3空间,现在变成了合并密室的一部分,也就是大正方形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密室门框、墙壁的消失重组,以及同伴莫名其妙消失的诡计,初步得到了一个解释。 那么下来要解释的就是:入口和出口的互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刚才说过,‘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应该是单向出入的。虽然他同时具备出口和入口,但是出口打开入口就封闭,入口打开出口就封闭,也就是说永远只有一条通道可以进出。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而且,这里还涉及一个令人迷惑不解的问题:就是最初第一个进入密室通道的卫宝贵夫妇所看到的那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女尸到哪里去了? 还有,当时铺满女尸身体周围的带着浓浓香味的不知名植物枝条又到哪里去了? 密室的空间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这样浓郁的香味很难散发出去,为什么后来进去的人完全没有看到女尸和植物枝条,也完全没有闻到一点香味呢? 这里我要先声明一点,女尸不可能被隐藏在我刚才说的,将罗意凡和蒋兴龙其他同伴藏起来的那一部分空间里。 因为之后边本颐夫妇醒过来的时候,可是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尸体呢?大家别忘了,当时虽然是黑夜,但是,将边本颐夫妇关住的小房间,是依靠地板的松动和翻转,才让他们得以逃脱的,而且边本颐为了找到逃脱之路,几乎摸遍了空间里的每一寸地板和每一寸木质墙壁。 所以说,如果他们当时身处的就是我现在所说的隐藏空间,那么卫宝贵看到的女尸就绝对不可能被藏在里面。 当然,女尸和香味,还有植物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先放一放。 先接上罗意凡幻影密室的结构推理,密室出口和入口的交替是怎么样做的? 在凶手将‘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完成之后,这个时候,进来的入口应该已经被封住了。 现在整个身体都已经爬上实木横梁的罗意凡继续推测着:封闭密道进入口的,应该是连带着假体墙壁的小机关,因为密道进入口的位置紧靠假体墙壁的边缘。 当假体墙壁像一扇门一样从西向北关闭的时候,有可能它的后方会弹出一块正好与密道进入口一样大小的木板,将其封住。 而假体墙壁从北向西打开的时候,弹出的小木板就会向里缩进去,开放通往红色房间的密道进入口。 这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既然当初的房主人能够做出这么奇妙的密室来,那再在墙壁里安上一块伸缩木板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只要到时砸开那部分的墙壁看个究竟,就会知道了。 出口的打开我们这里就不用再叙述了,大家可以参考前面的第20和21章,罗意凡与蒋兴龙是如何从幻影密室中脱困的,就会明白出口该如何打开了。 我在这里只想再补充上一点,那就是出口的打开完全要依赖于幻影密室的形成,如果墙壁形态不改变,那就根本没有机会去注意到出口的方位。 到此为止,罗意凡对‘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的初步推理已经形成,虽然其中很多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但是我们可以相信,他所做出的这些推理应该有绝大部分都是事实。 谁会想到在看似普通的房间里,会隐藏着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机关?这也难怪20年前警方没有办法找到罗雀屋里面隐藏的财富和秘密了。 20年前,那个建造这栋房屋的富商,同时也是一位在职的官员,在有钱有权的情况之下,他才能秘密在这里建起这样一栋奇妙诡谲的房屋。 警方对外宣布的罪名是,聚赌和偷税漏税,但是实际上,还有严重的贪污受贿以及滥用职权。 所以我一开始描述的是一位富商建造了罗雀屋,而看到过当时调查档案的谢云蒙和莫海右,却在交流中提到过贪污这两个字。 罗雀屋内部确实隐藏着大量不为人知的财富,这些本应该都是属于国家的。但是贪婪的人却一次又一次想要将它据为己有。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第二幕:重入幻影地狱三 早晨的天空已经亮起,这也免去了罗意凡一层小小的担心:就是半夜突然失去灯光造成的被动。 晨曦照射在粗大的横梁之上,果然同罗意凡猜测的一样,横梁和周围的龙骨上面全都一尘不染,一丝证据都没有留下。 这也说明了,几天前凶手的行动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完成的。 一定有一个人躲在横梁之上,帮助布和完成一切,至于他们之间究竟谁是主谋谁是从犯,罗意凡现在还无从得知。 整个身体趴在横梁之上,肌肤贴靠到冰冷的木料上面,罗意凡打了一个寒颤。 幸亏平时的演出,积攒下了足够的体力,要不然现在早就是凶手的网中之鱼了。 一点一点向前挪动身体,眼睛朝向前方仔细观察横梁与墙壁连接的地方。 看上去似乎底下红色房间的南侧墙壁一直封到了屋顶上面,但是越靠近,罗意凡越是感觉莫名的怪异。 到底机关在哪个地方呢? 爬到南侧墙壁的近前,罗意凡岔开双腿跨坐在巨大横梁的两侧,腿弯钩住两边的龙骨。 坐稳身体之后,他开始左右摸索并试着推面前的墙壁。 摸上去凉凉滑滑的,好像是…… 突然罗意凡用指甲猛的一抠,使劲向下一扯。 一大片红色‘墙壁’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木的颜色。还有好像是一块可以打开的盖板的边缘拼接部分。 再仔细看横梁和最后一个龙骨的位置,罗意凡心下了然。 这上面的木板根本就和下面的墙壁是两回事:以镶嵌在墙壁中的龙骨为中心线,下半部分墙壁是在木头上涂上了红色的油漆。 上半部分墙壁只是覆上了一层红色的墙纸而已。遮盖住了可以打开的通道。 罗意凡试着用了一点力气去推眼前的盖板,只听见‘咔咔’地声音传出来,再加把劲盖板就向对面开始打开了。 虽然很紧,但是上面没有锁,应该只是卡在凹槽里面而已,只要用力就可以打开,然后关上的时候也要用力敲一下,让盖板的边缘和凹槽卡紧。 其实很多机关,都是极尽简单的设计。但是组合到一起,却成了一组复杂的密室,罗意凡真的是非常佩服当初房屋建造者的智慧。 顺手把盖板周围的墙纸全部撕掉,再伸手摸了一下分割墙壁那根龙骨的下方。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下面不是墙纸,而且接近龙骨的墙壁上面摸不到血迹和脑浆,这也对,不管怎么样血浆和脑浆根本就喷不到这么高的地方。 仔细回想红色恐怖房间,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区别。 罗意凡越来越确定第一次很有可能就是假现场,有可能连那两个吊在屋顶上的人都是投影。 凶手就像是在房间里给他们播了一场大电影。用来播放的器械绝对不止屋顶横梁上这一处。 凶手应该是一个有办法随时出入罗雀屋的人,不过话说回来,罗雀屋常年没有人居住,避开主人的视线,那是易如反掌。所以谁都有办法随时出入这里。 因为罗意凡并不是影视演员,他是以舞台剧现场表演为主的,所以对摄影,投影方面并不是最了解。 他努力思考着平时舞台上会用到的相关设备。怎么样才能让整个房间毫无破绽的形成一个血屋呢?而且还要将晃动的,吊着的人明明白白地呈现在房间里。 现在所有的设备,已经全部被凶手收走了,就算他们破解出了红色房间的秘密,也无法得知推测的正确性。 凶手一定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那麽他们之中谁最有可能了解和接触到这方面呢?罗意凡一个一个想来,却又一个一个地摇头否定了。 他只好把这个问题先搁置在一边,以后再来研究这第一次的红色恐怖房间,究竟是真是假。 现在面前的盖板已经被他推开了,立刻浓浓的腐臭和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来。 看来这盖板的隔味效果还真是不错,里面的尸体早已经腐烂。 犹豫片刻,罗意凡还是一咬牙把上半身探了进去,不过他也没有忘记随时随地注意着会致人死命的小机关。 上半身探入之后,恶心的腐臭味更加浓烈了。 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密室下面,因为正如他所料那般,密室里的屋顶是有顶板隔开的。 把身体再挪近一点,双手全部进入盖板以内,用力按压密室里的顶板,顶板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但感觉上去并不会突然倒塌,于是罗意凡整个人都进入了狭小的盖板以内。 小心翼翼在密室顶板之上移动,摸索着中间那根横梁的位置,尽量把重量集中到横梁上面,避免突然之间摔下去的后果。 密室屋顶上一片昏暗,罗意凡甚至看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所有地方,都被顶板覆盖着。 所以他在爬行的时候,双手不停地在摸索。 目前的位置应该就在密室前半部分的小房间顶上。 ‘那么说,朝右手过去应该会移动到那个隐藏的空间顶端。’ 这么想着,罗意凡改变方向,一点一点确认着向他想象的秘密空间方向挪过去。 这样做会离开比较安全的横梁上方,所以罗意凡挪动的更加慢了。 身体底下的木板不停发出咔咔的声音,让人担忧和不安。 靠着手肘和两腿膝盖部分的支点,罗意凡挪动得异常艰难,因为木板很是粗糙。 支撑部分的皮肉被磨蹭的生疼,罗意凡咬着牙齿尽可能不发出大的声音。 他害怕那个想象中的恶魔还在某个地方窥视着他们。 就在即将挪到想象的点上方的时候,罗意凡向前伸出的一只手突然之间扑了个空。 身体也向前倾斜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稳住了,停止前进,用向前伸出的右手摸了几下之后,罗意凡突然之间感到一阵兴奋。 那个秘密空间的上方没有盖板,建造者可能是认为隐藏的空间不需要顶板,反正也不会被人发现到这里来,才忽略了这件事。 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为罗意凡提供了可能离开罗雀屋的另一条通道。 怎么说呢?当时就算边本颐夫妇是从这里离开的,罗意凡又怎么能够猜想得到呢? 不,不是罗意凡猜想到了边本颐夫妇可能是从这里离开的。 而是他在想:如果当时那些消失的人,确实是被关进的这里。 凶手不可能料到他和蒋兴龙能不能够脱出幻影密室的封锁,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离开。 所以要带走那些隐藏起来的人,凶手必然会从另一条道路离开,这不也就变相说明了这个隐藏空间还有一个出口吗? 于是罗意凡想,自己得想办法下去找找看了。 不过此刻的他忽略了一点,隐藏的长方形小房间,整个上面都没有盖板。 也就是说,与他们经过的长方形小房间重叠的地方也是没有顶板的。 所以,罗意凡此刻的位置就在那重叠的地方,还没有到真正关押边本颐他们的部分。 只要罗意凡再仔细想一想,肯定可以了解到这个事实。 不过人总有疏忽的时候,不是吗?再谨慎的人处在当下的情况中也会紧张的。 一心想着确认是否有另一个出口的罗意凡,把着顶版的边缘,在脑海中计算着房间的高度。 确认自己是不是可以跳下去而不受伤,却没有想到自己将被短暂的锁闭在这狭小重叠的空间里。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凶手的诡计,而是他自己疏忽所造成的后果。 离开二楼的蒋兴龙和陆绘美此刻已经到达他们约定的一楼大卧室和书房之间。 天色渐渐明亮,又可以看到大片的月季花丛,陆绘美此刻也安心了不少。 蒋兴龙让她靠在一楼卧室紧紧抵住窗户下方的那张大床边缘休息一会儿,同时注意着窗外有什么动静。 自己则守在之前与罗意凡一起脱出‘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的那面墙前面,也就是卧室与书房的交界点之处。 盼望着罗意凡可以尽快回归。他们下定决心绝不能抛下罗意凡,这回一定要三个人一起走。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十一:一个神秘黑影的行动轨迹 说到第一个神秘黑影的行动轨迹,他最初出现是在第六章的开始部分。 结合前面一到五章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出,这个黑影所代表的人物,并不在一开始进入罗雀屋的那十三个人之中(包括不幸坠崖的蒋晓梅)。 他应该是一个额外存在者,一个可能在所有人到来之前,就偷偷藏在屋子里的存在者。 但这个角色,绝对与摆上台面的那些人之中的某些人物是有关联的,而且不排除明面上的那些人有人知道他藏在屋子里。 这个黑影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段,应该就是第五章所叙述的时间段。 更准确的来说,是梁泳心刚刚离开大客厅去拿药箱,而众人还没有发现他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之内。 这样说来,这个黑影就有可能是掳走梁泳心,并把它关起来的嫌疑人了。 当然,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问题。 我们只能根据第六章的内容,来大致猜测一下他的行动轨迹和与事件的关联。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漆黑一片,黑影一点一点摸索着向前走去,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很久之后,黑影的手终于碰到了台阶的边缘,’ 这一段话大家看出点什么来了吗?实际上这个黑影很有可能,当时就躲在还未发现的地下室里面。 他走过的走廊,绝对不可能是一楼中间的那条短短的走廊,因为,一楼的走廊再怎么走也碰不到什么台阶啊! 所以唯一能碰到台阶的,又形似走廊的,就只能是地下室台阶下面的那条通道了。我并没有描述清楚走廊到底是宽还是窄,不是吗? 好,我们假设他确实是从地下室攀爬上来的。那么有可能这个人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只有房主人才知道的地下室。 我们已经知道,房主人梁泳心之前明确告诉罗意凡地下室的入口在哪里?应该怎么样打开。 可是在之后的内容里,我们又可以看出梁泳心其实并不知道地下室外部的出口在哪里? 这就是非常奇怪的一点了,但同时也是很好解释的一点。 这里也涉及到了我说过的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c可以代入b,而b想利用e来保护a,和清除d的问题。 我解释得再清楚一点,两个人如果拥有同一个计划,同一个目标,但又想互相保护,让对方不受到这计划或者目标的伤害。 我们假设这两个人是a和b,那么其中乱入的e和d就是他们的障碍,而c成为了他们利用的棋子。 再进一步设想的话,正因为c是他们或者其中一方利用的棋子,所以c得到了某些好处的承诺,被某个熟悉罗雀屋的人带进地下室,藏在了那里。 但是,c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算盘,他可能会利用自己藏身的秘密,做出一些让原本利用他的人,不得不给他更多好处的事情。 至于目前,谁和谁能代入到这个推断中去,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现在只能假设,第六章出现的这个黑影,有可能就是计划中的c。 我们再来看描述的下一段。 ‘咔哒……咔哒……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传出来木质楼梯被踩踏的声音,轻轻地…慢悠悠地…一声又一声……。突然——一个黑色的像球一样的东西从本该打不开的地方升起来,慢慢的越来越高,接着,一双手把上了出口的边缘……’ 这里所产生的出入和矛盾是,木质阶梯所发出的声音。 我们知道,根据之前罗意凡他们出入地下室的描述内容来看,地下室出入口两侧的阶梯,在拼接上面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走在上面只会发出非常轻微的声音。 这可能是因为当初建造地下室的时候,就把它当做一个秘密空间来处理,才会尽可能消除一切可以引起注意的声音。 根据我们现在的猜测和第六章的描述中可以分析得出,唯一吻合黑影出入的只有地下室位于小储藏室里的那个出口。 那么楼梯的声音不就又成了一个不解之谜了嘛?事后也不可能有人有时间去改造楼梯呀? 所以,在这个黑影的藏身问题之上,我们还是不能这么武断地就下定论。最好还是把它交给罗意凡或者恽夜遥来解决比较妥当。 那么黑影窥视了一楼客厅里的情况之后,又作出了怎样的反应呢? ‘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间的入口’,这样的描述,让我们瞬间联系到他可能跟随房主人上了二楼,更让我们怀疑他就是绑架房主人的人。 在这里,对这个问题我先不置可否,由大家自己猜测吧。 我先来给出到底黑影是谁的几个提示: 第一就是我们这一章一开始提到的,他不属于那13个人中的一个,也就是说是一个网外的人。 第二,他肯定认识某一个英俊潇洒,而多金的男人,并对他有所期待。 第三他和那个代表e的人物肯定有某些瓜葛,e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了某些有用的信息,并加以延展利用。 而他也掌握了e某些过去的罪证,并对e利用欺骗他的事恨之入骨。 第四这个黑影有可能就是导至卫宝贵重伤,以及整个事件的幕后推手。 第五他绝对是在我们之前的描述中出现过很多很多次,并且已经逐渐进入网中的一个人物。 要明确出他的身份,大家还是要去研究我给出的a-i的80%全员计划表,只要将所有人物和他们的行为合理代入其中,凶手的身份就明了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荆棘鸟的重生第六幕:获救三 夜晚的山林之间,如同鬼魅魍魉的聚居之地。不仅仅是树叶之间的沙沙声,山风还裹挟着各种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 雨下的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砸在身上,小芸始终拼着一口气为弟弟支撑起一片遮挡的屏障。 身体底下lvy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可是小芸还是不放弃,她拼命地和弟弟讲着话,任凭雨水流进眼睛和嘴巴。任凭声音沙哑得几乎发不出来。 也绝不停止那维持着渺茫希望的声音。 大腿上的疼痛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浑身的冰凉让身体都好像不属于自己。 小芸一边拼命说话,一边把自己没有温度的额头抵上弟弟同样失去温度的口鼻,努力感受那还留存着的微弱呼气和吸气。 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周围的树都几乎要随之倾倒。小芸感到被风吹断的树枝不停地打在自己身上。 但是她却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反而希望这些树枝落下的更猛烈一些,虽然身体会受伤,但是却能帮助她保持大脑的清醒。 此时此刻,她太需要清醒了,她在心里祈祷着:“神啊!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求你了!” 虔诚的祈祷并没有换来期盼的救援,却换来了一声如天地崩塌的巨响,瞬间小芸觉得,他们身体底下的地面都在剧烈地颤抖,山巅都仿佛倾斜了。 身体周围想起了噼啪、噼啪地树木断裂的声音,一棵又一棵粗壮的大树倒在他们的周围。 为了弟弟不再受到了伤害,小芸依旧保持着支撑在他身体之上的样子,双手的手掌和十个手指都已经深深地嵌入泥土之中。 她拼了命的呼喊,拼了命的祈祷,不知不觉中早已陷入了绝望的漩涡中,人都好像快要疯颠了一样。 突然,就像要掐灭蜡烛最后的火焰一样,离她最近的一颗大树,终于抵不住暴雨和大风的摧残,轰然倒下。 它粗壮的枝干,毫不留情地向小芸纤细的腰部直直压下来。 一阵爆裂般的倒塌声响过之后,半山腰间只剩下了暴雨飓风,以及东倒西歪的粗大树干…… —— “救命!!救命!!快来人救命!!!” s城市立附属第二专科医院的急诊室大门被粗暴地撞开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在嘶吼的女人冲进了急诊室的大厅。 因为用力过猛,女人的半边身体重重磕在钢化玻璃门上,玻璃门瞬间爆裂,而女人露在衣服外面的额头和手臂部分也渗出了鲜血。 可是她并没有停止前进,手忙脚乱地稳住身体,嘴里依旧在嘶吼着赶快救命! 站在大厅里值班的护士和医生赶紧围拢上来,正想要伸手上去扶她一把,此时从外面又冲进来两个人。 当大家的目光从第一个进来的女人身上移到后面两个人身上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那是怎样一幅凄惨的场景啊!随后进来的一男一女怀里,抱着两个如同从血海中捞起来的人。 浑身是伤,没有一处完好,简直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五个人身上的泥水雨水,瞬间就滴滴答答落满了医院大厅一尘不染的地面。 来不及问明原因,抢救工作就争分夺秒地开始了,不消十几分钟,被送来的两个伤者已经身在了急救室里面。 由于伤势实在是太过于严重,医院值班主任立刻联络了早已下班的外科以及内科专家,火速赶回医院共同实施抢救。 这个撞坏玻璃门冲进来的女人就是没有成功上山的枚小小。 后面抱着伤者的一男一女,当然是左澜和吴大岳。 他们冒雨上山,被突如其来的车祸拦在了半山腰之下。倔强的枚小小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带头第一个从半山腰悬崖底下爬上去,就在他们三个刚刚登上后山树林的时候,身后就发生了可怕的山体滑坡,将车祸现场和他们刚刚攀爬过的悬崖全部都掩埋在了石块底下。 也亏得枚小小他们命大,再走得慢一点,他们三个的命都要交代在半山腰。 猛烈的暴风雨加上山体滑坡,让l山整个山头都好像在剧烈震动一样。 枚小小、左澜和吴大岳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他们在雨中连滚带爬,奋力寻找出路。 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小芸和lvy所在的地方,虽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暴风雨的声音又震耳欲聋。 但还是让耳尖的枚小小听到了小芸隐隐约约地呼救声。 就在他们苦于只听到呼救声而找不到人的时候,一颗巨大的树干突然向左澜头顶上砸下来。 左澜不愧是个女汉子,在来不及躲避的情况下,迅速抱起地上一颗断裂的小树,用尽全力向头顶上方的树干打过去。 也得亏她练过格斗和拳击,是个女刑警,要是普通人根本没有这样的反应能力。 小树在接受到重击之后瞬间断裂,半截树干飞出老远,而上方倒下来的树干也因为这一下重击,偏离了原来的位置,重重歪倒在左澜身体右侧几步远的地方。 这一下真的是够呛,左澜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仰倒在泥水之中,双手的虎口都被撕裂。 幸亏她放手及时,运气也比较好,并没有被飞出的树干伤及头部,手部也只是虎口爆裂,没有伤筋动骨。 身后的枚小小和吴大岳赶紧冲上来救援,三个人此刻已经浑身上下都是泥水。 就在他们刚刚站稳,要替左澜检查伤势的时候,左澜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快看!前面有人!有人倒在那里!!” 也得亏左澜不顾命的这一下,树干没有砸到小芸的腰椎,而是重重地砸在了她脚裸的位置。 就这样,千钧一发之际,救援小组的三个人没有支援上恽夜遥和谢云蒙,却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小芸和lvy。 经过事后医生的检查,小芸左大腿有一处严重的刀伤,伤口极深,并造成大腿骨骨折,可以确定刺伤她的人力气非常之大。 右脚脚裸和小腿因为树干的倒塌造成脚裸粉碎性骨折,小腿骨断裂,这几处伤都伤及神经,稍有处理不当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尤其是左大腿那一处,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泥水之中,各种细碎的污秽和草木碎渣深入血肉之中,如果不能及时清理干净,很容易造成大面积的感染,而导致终身残废。 lvy更加严重,送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摸不到心跳了。 医生本来以为他的头部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在将他头上的血污清理干净之后,发现他的头部并没有受伤。 但是身上的伤确是触目惊心,除了一些表皮擦伤和磕碰伤以外,最严重的是从右肩锁骨处开始的一处刀伤,一直延伸到腹部以上,刀口很深,皮肉翻开,锁骨和肋骨不同程度骨裂。 由于长时间浸泡和失血过多,翻卷开来的皮肤几乎都坏死。 左脚脚裸扭伤肿起,但并不是很严重。右上臂骨头断成几节,有可能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断的。 里面不少碎骨混合在血肉之中,医生只能一点一点的分离出来并帮他拼接。 等医生检查到这个男人下半身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在清洗干净身上的脏污之后,这个男人下半身还有一处严重的撕裂伤。 似乎是被人强迫并拼命挣扎导致的。但这一处同以上的伤口一样,并非是致命的原因。 真正导致他命悬一线的是长时间的,大量的失血。 右肩的那一刀几乎切到了心脏动脉,在送到医院的那一刻,血还在从那里冒出来。 替他处理伤口的几个医生,除了外科主任之外,其他的年轻医生几乎手都在发抖,护士更是眼泪都下来了。 除了紧急验血,从血库调集鲜血之外,医生还发动所有医院里的员工和在场的病人家属,有血型相同的,请他们积极献血,以期待能够挽救lvy的生命。 市立附属第二专科医院,也是离郊区最近的一家医院。边本颐和元木槿就在这家医院里面,而且当时莫海右刑侦组长还没有离开。 当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元木槿疯了一样地冲向急救室,她几乎瘫倒在急救室的门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对lvy的感情一直像是一个姐姐或者母亲,对没有孩子的她来说:lvy就是自己的亲人。 边本颐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急救室门口的,他只知道大脑好像一片空白,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感到自己是那样的罪孽深重。 脸色苍白,机械般的走到急救室门口长凳上坐下,看着妻子瘫软在地的身体,边本颐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臂之间,无力面对,也无脸面对。 在不远处,莫海右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边本颐夫妇的反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他得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直觉。 莫海右想:一定要让他自己说实话,感情的束缚和愧疚现在正在对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只要再深入一点,他就会受不了良心的煎熬,自己和盘托出。 所以,莫海右并没有去打扰边本颐夫妇的情感宣泄,而是先把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枚小小他们三个人带到了医院提供的一间临时办公室里。 大家坐定之后,莫海右也不多废话,直接了当地说:“把整个经过说一说吧!” 于是,枚小小从他们好不容易赶到山脚下开始说起,把山上发生事故以及山体滑坡的具体情况。 和他们是如何翻上后山,左澜差一点丧命,并发现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的所有经过,详细告知了莫海右。 “暴风雨中,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看清楚了整个车祸现场。但是其中的一辆卡车非常奇怪。它似乎是从不可能开上去的悬崖之上,摔落下来的。” “然后砸中了正在山道上行驶的一辆重型卡车,导致后面跟上来的另一辆重型卡车追尾。三辆车一起从环山公路摔落到山脚下,并砸坏了山脚下停放着的一辆小汽车。” “卡车的摔落造成了环山公路中间一段被完全毁坏,根本就走不过去,于是我想到翻上悬崖去后山,想也许后山可以有路爬上去。” “但是就在我们进入后山树林的一刹那,由于暴风雨的冲击刚刚卡车翻落的那一部分悬崖突然就山体滑坡了,几乎就像整个一片山崖全部断裂了一样。” “我们几个得亏走得快,不然也都淹在里面了,眼看着没有办法上山,我们就向另一边的悬崖跑。” “没想到,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一棵大树突然倒下来,差一点就要了左澜的命,当时躲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左澜反应很快,她抱起脚底下的一棵树挡了一下,砸下来的树干被她硬生生地打偏了一点,才算保住性命,组长,你看她的手!” 枚小小说着把左澜的双手举到莫海右面前,那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当时爆裂的虎口已经被医生包扎好了,纱布里面透出隐隐约约的血红色。 放下左澜的双手,枚小小继续说下去,不过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一直在不自觉的微微发着抖,如此严重的事故和伤者她毕竟是第一次看到,怎么可能不触动! 莫海右一双严肃的眼眸一直都盯着枚小小,他仔细聆听着枚小小汇报的每一个情况,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 此刻左澜和吴大岳因为刚才抱着人疯狂地奔跑,现在都有些体力透支,在一边兀自喘息着。 因为他们的汽车完全发动不了,半夜八九点钟郊区又没有办法拦到出租车。所以他们是奔跑了好长的一段路程,一直到拦到了好心人的私家车,才算是及时赶到了医院。 “我们就是在那棵砸下来的树底下,救下了那两个人,当时他们两个交叠在一起,女的还有一些意识,拼命地在替男的遮风挡雨,而且她嘴里还在迷迷糊糊地呼救。” “男的已经深度昏迷,我们当时都以为他死了,后来大岳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有一口气,我们就立刻抱起她们两个,想要紧急找路下山救人。” “幸好这个女的还有一点意识,她一直在指着不远处灌木丛的后面,那里已经被断裂的树干封闭住了,完全看不到路,要不是她指点,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里可以下山。”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左澜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了,和我一起拼命开路,下山的小路上杂草丛生,堆满了断裂的树枝和树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三个才带着他们到了山脚下。” “那么你们还记得那条小路的方位吗?”莫海右问。 “记得,我记得很清楚,不过,组长,想要从那里上山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树林与山顶连接的悬崖几乎都被山体滑坡给毁了,根本不可能再上得去。” 就这样,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5月5日凌晨12点半过一点的时候,莫海右终于了解了所有的情况。 等到他们谈话结束,另外一边去调查身份信息的警员也回来了。 警员报告说:受伤的人之中,男的名叫梁泳心,现年32岁,是木槿花时装有限公司老板元木槿的爱徒,也是目前服务于木槿花公司的一位首席时装设计师。 他是罗雀屋现任的主人,十年之前和兴龙餐饮有限公司的老板蒋兴龙二人一起买下了罗雀屋,但很少过去居住。 这一点当然是元木槿提供的信息,因为只有她了解梁泳心与蒋兴龙的关系。 莫海右点点头,继续问:“那女的呢?” “哦,那个女的名字叫做罗芸,现年36周岁,是被聘请到罗雀屋去做家政的,据了解家庭状况并不好,有一个患老年痴呆的母亲和一个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 “因为上罗雀屋工作需要住宿,所以她的母亲现在在市区一家精神专科医院里面住院治疗,儿子的话在一家比较好的寄宿制学校里读书,应该是梁泳心帮他们安排的,所以她好像非常感谢罗雀屋主人的帮助。” “好,我知道了,这两个是非常重要的证人,一定要全力抢救,挽回他们的生命!” 警员离开之后,莫海右让枚小小他们三个也回去休息,自己独自坐在医院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罗芸和梁泳心之间一定不止主仆关系这么简单,他们肯定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不然,罗芸不可能在半山腰之间那样拼命保护重伤的梁泳心。 如果要想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须他们本人来讲述,莫海右觉得这里面的故事不是他能够揣测得出来的!他第一次有一种自己的直觉无法企及真相的想法。 而且,罗芸,与罗意凡同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又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呢?莫海右不相信有巧合这种事情。 在嘴里反复低喃着罗芸和罗意凡两个人的名字,莫海右紧锁的眉头之下,一双眼眸透露出从未有过的迷茫神色。 而且,上山的恽夜遥和谢云蒙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莫海右感到心脏一阵又一阵的抽紧,已经可以完全确定,罗雀屋之内发生了严重的杀人事件,凶手很有可能还在山上。 目前,警方所有的支援都被阻断在了山脚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为恽夜遥和谢云蒙提供任何帮助,莫海右只能祈祷他们两个可以在支援到达之前平安无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忆剧场:纯白色的执着第三幕 生活总是那样奇妙,当我以为就要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却开始时时刻刻在意我的感受。 当那个女人以为就要得到一切的时候,他却发现除了钱之外,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 真的,我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兴龙的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人,也许一开始那个女人的阿谀奉承起了一点作用。 但是在长久的相处之中,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她的本质。在她与兴龙结婚不久之后,伯父伯母就不愿意她再到他们家里去了。 可是他们却一直像一开始一样喜欢我去做客。 因为我会帮助他们一起养花,会帮助伯母做各种各样好吃的菜肴,会说让他们真正开心的话语,还会带一些虽然并不贵重,但却深入人心的小礼物。 在愧疚和弥补的心情之下,兴龙也似乎在时时刻刻关注着我的感受,只要我有一点不开心,他就会很担心,我想也许是在担心我什么时候会离开他吧。 所以我尽可能在兴龙面前表现得每天都很开心。而且,他这样我真的很受用。 谁不想自己的爱人关注自己,时刻在意自己呢? 每天每天忙碌的工作,也会让我暂时忘记一部分的烦恼,尤其是忘记他们不得不每天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事实。 妒忌?不,不是的,妒忌的应该是那个女人才对。而我,应该是心酸,酸到想要大口吞下一整瓶蜂蜜。 老师总是安慰我,“不行就不要他呗!好男人多的是,老师给你介绍!” 对于这样的安慰,我只能报以摇头苦笑,怎么可能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轻易放得下哟。 放不下就只能自己苦挨呗! 自从那次从白色小屋回来之后,他几乎天天要出差,听说是准备开发海外市场。 不过我有点怀疑,照那个女人挥金如土的秉性,他能有进军海外市场的资金吗?从结婚到现在,那个女人可已经花了他好几千万了。 我的那点积蓄根本不够填补他那么大的窟窿。唉!真的很担心这件事,希望他这次的计划顺利一点。 不过我有一点很奇怪,他为什么在金钱上那样纵容那个女人呢?自愿的?绝对不可能! 那他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个女人手里呢?我又百思不得其解。 每次谈及这样的话题,他都千方百计地回避我,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想让我知道了。 那就省点儿心吧!我能做的只有在陪伴他的时候,多顺着点他吧,让他尽可能开心一点。 还有,不能让老师知道他的老婆是谁,老师和那个女人可是多年以前的仇家呢! 算了,一个人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也没用,我努力理了理思绪,继续一个人在下班的路上闲逛。 下班了,我不喜欢回家,也不喜欢开车。 不喜欢开车,当然是因为我有轻微的晕车。 不喜欢回家是因为一个人的家是那么孤独和寂寞,我会害怕和无助。 夜晚的天空是那样宁静,它让我的心也变得宁静,我非常喜欢这种微风习习的感觉。 吹拂在脸上,仿佛会吹掉一生的辛劳,还有无尽的烦恼。 大叔这段时间老是找我的茬,也许是他看不惯老师对我太好了,但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到现在才来看不惯有什么意思。 反正我不明白。 也许他发现了我上次看到他的事情,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那他肯定害怕我会跟老师打小报告。 一个男人攒私房钱又没有什么可羞耻的,他干嘛要这么躲躲藏藏的?太不像个男子汉了。 我在心里暗自诽腹着,男子汉啊…说起来我也不像个男子汉呢。总是为了感情问题反反复复的烦恼。 想想看,在兴龙的眼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温柔?通情达理?还是容易拥抱? 反正都和男子汉挂不上钩,我不自觉地撅起嘴唇,感觉有些生气了。 一个人散步就只有这一个缺点,容易胡思乱想,让本来很好的心情变得不那么好。 什么时候,我一定要做一件真正男子汉做的事情,让兴龙对我刮目相看。 对了,还有那个被他的粉丝称为‘赤眸鬼神’的自负的家伙,他到底要什么时候向姐姐开口解释多年以前的那件事呢?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和兴龙一样,根本就是个懦夫,一直让我帮着偷偷摸摸去看儿子,却不敢面对姐姐的指责。 太差劲了,他们两个才不像真正的男子汉呢! 哎!骂完这句话我的心情突然之间又好了很多,看来以后不能太好了,要时刻骂一骂他们两个,谁让他们老是做缩头乌龟。 下次找个理由,再去看看姐姐和妈妈吧,多带点儿钱去,让那个什么不像男子汉的‘鬼神’先生拿出来,反正他也有的是钱。 —— 一个人的思绪,一个人的夜晚,一个人烦恼着,也快乐着。 梁泳心就这样在大街上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路灯完全亮起,直到路过家门之后又走了很远很远。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思绪特别的多,不想停下来,想要一直走下去。 仿佛走到尽头,老天爷就会为他打开一扇不一样的门扉,让他忘记一切的门扉。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火照花,也就是红色曼陀罗花是唯一种自愿留在地狱里的花朵。 白色曼陀罗花代表天空的纯净,红色曼陀罗花则代表地狱的阴暗。 用红色曼陀罗花铺就的通往地狱的道路,叫做火照之路。 也许,我只要这样一直走下去,就会到达火照之路,给自己的生命画上一个句号。 ‘但是这个句号我真的有勇气画的下去吗?’梁泳心一边走一边问着自己。 他舍不得姐姐,舍不得蒋兴龙,舍不得老师,也舍不得罗意凡。 反正对他好的人他都舍不得,那要怎么办呢?梁泳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好想好想直接睡过去…… 就在恍惚迷茫之间,身边传来紧急刹车的声音。 回过漂亮的脸庞,梁泳心此刻的表情带着一些呆滞和迷茫。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汽车里走出来,并没有多说话,一件温暖的大衣就披上了他的肩头。 然后,梁泳心的身体投入到一个宽广的怀抱之中。 突然之间感觉身体里的水分似乎全部都涌到了眼眶之中,这么多水,眼眶怎么能够承载得下? 于是,他索性把它们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在夜晚寂静空旷的大街之上,一个男人背靠着白色汽车的车门,而他怀里,黑色的呢绒大衣包裹着一个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 这个人紧紧趴在他的胸前,不停的颤抖,抽泣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却让听到的人觉得肝肠寸断。 在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地寒夜留下的冰霜兀自闪烁着泛白的光芒……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四幕: 悬崖下隐藏山洞里的尸体早已经被挪走,恽夜遥也无从猜测更多的细节。 但是他的担忧,尤其是对罗雀屋内情况的担忧,确实是越来越深重了。 这栋屋子,靠得越近,就越能从中感受到血腥的气息,恐怖似乎从它周围浓浓地散发出来,无休无止。 恽夜遥敏感的直觉,让他感觉自己即将要临近地狱的走廊。 眉头越皱越紧,代表他在短暂犹豫。可是身边的谢云蒙却不曾犹豫。 小遥说刚才那个山洞里可能放着一具尸体,从他坚定的神情还自信的话语中,谢云蒙觉得这并不是完完全全的直觉,小遥一定有什么根据才会这么说的。 多年以来的互相了解,让他至少可以判断出恽夜遥对自己的话语有多大的确定性和自信。 毫不犹豫大踏步走到刚才自己攀爬上北面崖壁的地方,这里正如恽夜遥所猜测的那样,是可以顺利攀登上罗雀屋所在山头的‘岩石阶梯’。 一只手猛地一拉还在沉思中的恽夜遥,说:“没有时间犹豫了,看来今天晚上的雨不会小,我们要赶紧行动。” “好!” 简单回答,恽夜遥迅速放下自己的思绪,他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两个人目前体力还算充足,很快攀登上了大片月季花田和树林交界的地方。 刚刚在平地上站稳,恽夜遥就示意谢云蒙,他们两个人需要时刻小心注意周围可能存在的目光。 他们可以利用高大的月季花丛和树林边缘的灌木丛掩护身形,向罗雀屋侧面前进。 “虽然从正门进去也许会遭到里面人的阻拦,但是你看正面二楼有很大的阳台和窗户,我可以带着你利用那个进去,没有必要特意绕到屋后。”谢云蒙提出质疑。 恽夜遥说出的话却让他震惊:“罗雀屋里面已经不可能有人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和那个!”恽夜遥用手一指近前,又伸出手臂一指远方,谢云蒙瞬间明白了一半。 这一半的含义是:近前所指的一半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大致理解恽夜遥的意思。 远处所指的一半他完全看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恽夜遥在指房子的哪一个点上。 先不管远处,谢云蒙走了几步,蹲到一棵大树的树根底下,这也就是恽夜遥所指的近处的地方,说:“这里一大片草都被压塌了,说明肯定有人坐在这里过,还有草丛里的这几片带有血迹的纱布碎片,说明这个人受了伤,也许是从罗雀屋里面逃出来的。” “但他绝不可能是边本颐夫妇,因为那对夫妇二人并没有受伤,小遥,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谢云蒙把地上的纱布收入口袋里,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恽夜遥问。 “对了一半儿,”恽夜遥蹲到他边上说:“你看这褐色的树干上,是不是还粘着什么东西?” “……”谢云蒙凑上去仔细观察,片刻之后,他的手里居然捏上了几根细细的长头发。 “逃出来的是一个女人?” “逃出来的是两个人,同边本颐夫妇一样,一男一女。”恽夜遥说着,用手跨起了地上被压垮的草皮长度。 随着他手的跨度,谢云蒙明白了为什么恽夜遥认为是一男一女的理由。 地上草皮压垮的长度,应该是一个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腿的长度。谢云蒙是刑警,不可能完全没有对犯罪嫌疑人外形判断的基础知识。 “那么说,是这个男的受伤了,坐在这里,而边上的女人在用纱布替他包扎,头发是不小心粘在树干上的。”谢云蒙说。 但这次依然没有得到认同,恽夜遥的意见和他正好相反,“是女人受伤了,当时天上肯定下着大雨,在找不到出路的情况下,男人抱着她躲在这棵大树下面避雨。” “你怎么看出来这些的?”谢云蒙有些惊讶。 恽夜遥示意他往头顶上面看,然后说:“这棵大树的树冠非常浓密,而且巨大,在这周围这样的大树并不多,而且它的位置又在山谷边缘。” “说明有人,逃到这里之后,因为索桥被毁的关系,想不出任何办法可以离开,天上的雨又下得很大,是为了不至于同伴的伤口受到感染或者淋雨时间太长,才选择坐在这颗树底下暂时避一避。” “当然,我以上的说法猜测成分居多。不过,你看这附近,从屋子方向过来的草皮上是不是有一些明显的脚印。而且这坐着的痕迹边缘,也有一些,脚尖划过地面的痕迹。” 恽夜遥索性双手双脚着地,在地上爬来爬去,拨开附近潮湿的月季花和灌木,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地上有一些男人的脚印,树根底下压垮的草皮边缘,也好像有足间蹭过地面的印记。 谢云蒙在听取恽夜遥意见的同时,自己当然也在不断的分析中。他接过话头说:“脚印明显是男人的,这一点没错,至少说明这个男人的腿没有受伤。但是却找不到女人的脚印。说明有可能男人是抱着女人前进的。” “对,抱着女人前进的话,说明有可能他的手也没有受伤,而且当时还有一定的体力,所以我判断,就算这个男人有受伤,也应该是轻微伤,刚才在纱布上明显浸染了大片的血迹,这不可能是一个轻微伤的人遗留下来的。” “嗯,有道理!”谢云蒙说:“那这里有可能是足尖刮蹭的痕迹,应该就是男人坐在树底下的时候,把女人抱在他身上,女人的足尖蹭到的。那说明女人的脚并没有受伤,并且还在动。” 恽夜遥说:“不对,我反而觉得受伤的有可能就是女人的脚。” “怎么说?” “小蒙,你仔细想一想,首先女人是被男人抱着逃出来的,那么,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个:第一这个女人已经昏迷,失去自主意识;第二这个女人的脚或者腿受伤了,没有办法自己走动。” “其次,纱布掉落的位置大致是在坐着男人大腿的周围,他当时如果怀里护着女人的话,我想女人的大腿位置应该就在这里,所以可以进一步猜测,女人受伤的可能是膝盖以上部位。” “之所以女人的腿会被移动,这不一定是她自己移动的,也有可能是男人为了检查她的伤势而移动的,或者是男人为了不压迫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移动调整女人坐着的位置和姿势的时候,蹭上去的。” “小蒙,你再仔细想想刚才头发所在的位置,女人如果是蹲着在替男人处理伤口的话,头发是不可能接触到那个位置的吧。” 恽夜遥从地上站起来,一屁股坐到压垮的草皮位置,背靠树干,手同时配合自己的话语比划着:“小蒙你看,我们撇开刚才的话,假设如果受伤的是男人。那么伤口在胸口的话,女人的头应该凑在这个位置对不对。”恽夜遥的手在离自己胸口几寸远的地方大致画出一个轮廓。 待到谢云蒙点头表示同意之后,继续说:“如果男人受伤的是腿部的话,就算是最接近树干的大腿,女人的头部位置也应该在这里对不对?”这回恽夜遥双手画出的轮廓到了自己的身体左侧。 谢云蒙似乎也开始明白了,他接上话头说:“你的意思是,无论怎么样,女人的头发都不可能遗落在那么高的树干位置,这个高度,如果坐着的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的话,应该是头部的位置,” “女人的头发所粘的位置,几乎与男人的头部齐平,而且挨得很近,说明当时女人是靠坐在男人身上的,头颅正好抵在他的肩膀上。所以头发才会粘在这个位置。” “而且下雨的话”恽夜遥说:“潮湿的头发不是应该全部紧紧的贴在头皮上的吗?女人如果是处理伤口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头发黏在树干上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一个女人受了重伤,一个男人把她救了出来,两个人跑到这边之后,发现没有办法下山,男人只好抱着他坐在这里躲雨和等待救援。”谢云蒙总结说。 “小蒙,不是可能有,我很肯定是这样!”恽夜遥从所坐的位置站起来,一边很小心不去破坏边上的脚印和痕迹,一边说。 谢云蒙再一次为他的说法感到扶额,“在没有掌握确切证据之前,再有根据的猜测也不能用肯定这两个字吧!” “小蒙,你要相信我的直觉和推断!不会错的。” 谢云蒙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于恽夜遥老是挂在嘴边的直觉和推断,一定不会错这样的说法。谢云蒙其实并不完全认同。 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来也不去否定。可能是因为不想打击小遥自信心吧,而且小遥在以前的推断中不也没有出过错吗? “那还有一处呢,你怎么说?为什么你会觉得罗雀屋里已经没有人了?这个问题你还没有解释!”谢云蒙指了指刚才恽夜遥所指的远处,说:“而且小遥,你刚才的行为涉嫌破坏现场喽!不要随便坐在现场痕迹的上面。” “你还不是没有阻止我,你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行为,你可是一次也没有打过小报告也没有阻止过我。这说明什么?”恽夜遥拍着身上粘到的树枝草叶,一边怼谢云蒙。 “说明我不想打断你的思路,但是这种行为,以后还是要注意的!” “好,好,我知道了,刑警先生,我们赶紧到房子前面去。我再给你说我看到的下一处痕迹。” 说完,两个人又把周围所有的痕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他们的背包丢了,没有纸和笔,不能把现场痕迹画下来,只好凭着记忆力努力记下来。 确定记住所有痕迹的位置之后,两个人便借着树林边缘灌木丛的掩盖,迅速朝罗雀屋左前方,也就是迅速朝罗雀屋西侧靠近。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四幕二 时间已经过了5月4日下午的四时,天上的乌云开始渐渐聚拢,天色提前变得昏暗,山林中的风也带上了凉意,完全不像是初夏的温度。 两个人也不是傻瓜,不会像之前罗雀屋里面逃出来的人那样,胡乱在月季花丛中穿行。 月季花的刺虽然不如玫瑰花那么密集,但是它的刺大,枝条也又粗又硬,会影响前进的速度。 所以,谢云蒙和恽夜遥选择了靠近树林边缘的灌木丛掩护前进,两个人很快接近了罗雀屋左前方的阳台底下。 不过,精明的人有的时候也会错过一些东西。以他们前进的方位来看,如果走的是月季花丛,很可能就会发现地下室的出口,现在地下室的出口,已经没有人去关上它了。 一旦进入地下室,马上就可以确定罗雀屋发生了凶杀案,因为何蜜娜的尸体就躺在出口附近的地方。而且一眼看上去便是他杀。 不过这也不要紧,暂时的错过就让他错过吧!反正进入罗雀屋的话,他们也能够有机会绕到地下室里的。 快速接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谢云蒙和恽夜遥此刻站定的位置,是在一楼主屋大卧室的外侧。 更精确的来说,是在大卧室南侧窗户在往西面一点的位置。 至于恽夜遥看到的第二个痕迹,就要涉及到之前从37章开始的三人救援小组之中的内容了。 还有罗意凡和蒋兴龙二次返回罗雀屋外围的时候,在一楼大卧室外面动的手脚了。(这里可以参考第六十章场内篇三的结尾部分) 这里先来重述一下,之前边本颐夫妇逃脱时的发现和留下的痕迹,当然,我会叙述得简单一些,挑重点说。 边本颐和元木槿当时刚刚逃出罗雀屋的时候,其实位置是在罗雀屋主屋西侧的墙壁。 我们知道主屋西侧,有一楼大卧室连带着的阳台。当时边本颐是翻开关押他们的密室地板,跳下来的。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撞上一楼大卧室外侧的长方形阳台呢?当时他甚至都没有重重摔到地上,而是被一个什么东西挂了一下,一点伤都没有受地就落地了。 这里其实并不奇怪,因为根据二楼密室的结构,他们落下来的地方其实没有到一楼大卧室的位置,而是在大卧室之前书房外面的位置。 这也说明那根挂住边本颐身体的像杠杆一样的东西是在书房外围翻出来的。我们知道书房的双开窗向内开启,外围的防盗网是平的,紧贴窗扇。 边本颐压到的杠杆,被他的体重带下来之后,上面随即翻开一块像木板一样的东西,直接打到了边本颐头部,这一下好像还打得非常重。 这个像杠杆一样的东西,边本颐和元木槿掉下来的时候都碰到了,而且,他们掉下来的,西侧墙壁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常春藤枝叶。 边本颐应该是下来的时候顺手抓住了一撮常春藤,才导致杠杆突出墙壁外面挂住他的。 后来,等两个人都平安到达地面之后,边本颐也亲身试验了,并且从墙壁上方常春藤枝叶里面拉出了一条绿色的绳子,也发现了带圆头的杠杆。 但是压下杠杆之后,意料之中翻开的盖板或者墙壁并没有出现。只是出现了疑似什么东西翻开的声音。 那么打到边本颐头的疑似木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这就是恽夜遥第二个发现其中的一处,其实恽夜遥第二处所指的地方并不是指的单一地方。 我们知道恽夜遥是远视眼,看远的地方反而比近的地方更加清晰。所以他发现的几个疑点位置都集中在罗雀屋主屋南墙和西墙上,远远一指,不确定是哪个点,谢云蒙很容易以为只是远处一个地方而已。 现在他们已经在罗雀屋一楼卧室的南墙边上,恽夜遥决定先绕过去看一下西侧墙壁上隐隐约约发现的东西。 怎么说是隐隐约约发现的呢?就是因为它隔着大阳台突出的木质防盗网,恽夜遥只是从木质防盗网的缝隙中,好像看到了什么突出在墙壁外面的东西。 在和谢云蒙简单说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就迅速绕到了西侧阳台后面,墙壁上依然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常春藤枝叶。 就算有一些之前被扯断,因为太多,现在也看不出来了。 谢云蒙侧身靠在长方形阳台一侧的边缘,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以及屋子内可能有的动静。(他在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之前,并不会盲目地相信罗雀屋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这样的说法。)他必须一切小心谨慎,毕竟两个人的生命,现在都维系在他一个人手里。 恽夜遥则仔细观察着那一片挂满常春藤的墙壁,以及与阳台距离不远的房间窗户周边。(这里指的就是书房西侧的窗户) 到了近前,奇怪的事情是,刚才隐隐约约看见的突出的东西居然没有了,恽夜遥也是很蒙,在墙壁上看不出猫腻的情况下,他把视线转向了谢云蒙斜靠着的阳台一侧。 恽夜遥的视线是从墙壁上的绿色常春藤转移过来的,所以,这回很容易就被他发现了刚才自己没有找到的特别的东西。 “小蒙,别靠在那里,让一让。”恽夜遥一边说一边去拉谢云蒙的身体。 “小心一点,别蹭,”他关照着谢云蒙:“不要让它缩回去,你就这样往前走几步,腾出空间来。” 谢云蒙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疑惑之中只好照着他的说法去做。 这样两个人的位置,就等于是颠倒过来了。 原先恽夜遥在书房窗户外面的位置,谢云蒙在靠近卧室阳台的位置,现在变成了谢云蒙靠近了书房的窗户,而恽夜遥贴近了卧室阳台的一侧。 在恽夜遥凑过去的眼眸前,一根粗粗的常春藤被拉出它原来的群体,缠绕在阳台外防盗网粗壮的骨架上面。 因为防盗网是铁锈色的,而常春藤枝条是翠绿色的,两方交错,才导致了恽夜遥从远方看上去,好像阳台防盗网后面突出了一块什么绿绿的东西。 那枝条因为粗,又被草草地在防盗网其中一根杆子上打了个结,再加上下雨一切都变得湿滑,现在几乎快要从防盗网边缘滑落下来了。 恽夜遥赶紧一把抓住它,这时身后传来谢云蒙奇怪的声音:“小遥,你是怎么发现那根麻绳的。” “什么?麻绳?”恽夜遥呆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发现手里拉着的确实不是常春藤枝条,而是一个绿色的粗麻绳。 因为他是从植物丛之间拉出来,所以上面粘满了常春藤的叶子。那为什么这么近恽夜遥居然没有分辨出来呢? 这也跟他的远视眼有关系了,因为凑的太近,眼前的事物反而变模糊了,所以导致他没有马上分辨出来。 而身后的谢云蒙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谢云蒙又问了一遍:“小遥,这根麻绳有什么用?” “这应该是屋子里逃出来的人留给我们的线索,”恽夜遥说:“他们可能在逃离的时候,发现了这里隐藏着一根绳子,甚至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根绳子的作用,救出了某些困在屋子里的同伴。” “为了让之后过来调查的人。发现这个线索,所以才系在阳台防盗网上。你看,” 恽夜遥稍微拉了拉绿色的绳子,说:“它是会缩回去的,我只要稍微放松一点力气,它就往上缩了。这说明只要我们用力拉,就会发现它的用处。” “好,我来!”谢云蒙双手接过绳子,用力往下一拉,马上发现绳子后面好像连带着什么很重的东西。 不过这难不倒谢云蒙,他示意恽夜遥观察周围,自己调整了一下状态,把绳子在右手手臂上绕了几圈。 然后一转身,绳子就扛上了他的右肩,在左右手一起用力,像拉纤一样向墙壁反方向移动,只听见喀啦喀啦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地方什么东西正在打开。 “小遥,快看看这绳子打开了什么?是墙壁上有开口吗?”谢云蒙憋着一股劲,嘴里问道。 恽夜遥其实已经在观察了,不过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对呀!小蒙,缺口可能在别的地方,这里墙壁上什么也没有改变。” 一边说着,恽夜遥的视线一边从墙壁慢慢向上移动,突然之间,他喊了一声:“小蒙,快松手,快跑!!” 来不及反应这话的意思,谢云蒙因为把绳子绕在了胳膊上,根本没有办法马上松手。他只好拉着绳子向一侧移动,一边迅速放松力气让绳子自动从他手上移开。 刹那间,一个黑乎乎的,巨大的东西从天而降,差点一屁股就坐到谢云蒙头上,一边紧贴着阳台防盗网的恽夜遥则还在那里发出惊叫声。 此时的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估计下午四点半都要过了。 待到恽夜遥和谢云蒙看清楚掉下来的是什么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同时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 第一百六十章 海风藤的推理剧场第四幕三 空中掉下来的巨大物体,直到落到地上,惲夜遥和谢云蒙才发现这是一个人,一个赤裸着上身,摔得晕晕乎乎的男人。 是的,他只是摔得晕晕乎乎,并不是一具尸体,而且身上也没有看到伤痕,只是两只手心里似乎有出过血和结痂的痕迹。 此刻这个男人正甩着头从地上坐起来,并企图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谢云蒙一见到他就立刻认出来了。 “罗意凡!!”他喊出地上人的名字,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在紧急躲避的情况下,谢云蒙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罗意凡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 还是恽夜遥先恢复冷静,他凑近两步,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这个时候,稍稍恢复一点的罗意凡才发现有人在和他讲话。抬起头的瞬间,眼中不免携带着浓浓的警惕之色,等到看清楚眼前的人,他居然也一眼认出了这人是谁。 “...恽夜遥?!...你怎么在这里?!”罗意凡同样脱口而出,脸上的警惕之色瞬间变成一片迷茫。 他虽然没有见过恽夜遥本人,但是因为之前拟定合作的关系,从电视上和照片上还有聊天视频上都见过恽夜遥,所以也就一眼认出来了。 恽夜遥赶紧解释:“我们是上山来救你们的,我现在是平龙公安分局专案组的顾问,而你身后的那位,就是平龙市公安分局刑侦组的组长谢云蒙警官。” 听到他的话,罗意凡一瞬间感到不敢相信,回过神来,他不顾一切的从地上跳起来,好像忘记了全部的饥饿和疼痛,转过身,一把抓住谢云蒙的胳膊。 用力之大,把谢云蒙手臂抓得生疼。 罗意凡一口气没有憋上来,停顿了几秒后,才终于从沙哑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快!快跟我走!还有两个人在一楼卧室和书房里面,赶快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我再跟你们说具体情况!” 听到罗意凡所说的话,谢云蒙和恽夜遥也顾不得现在眼前的线索了,赶紧跟着他向罗雀屋正面冲过去。 没想到转过身刚跨出一步的恽夜遥就一头撞在了面前阳台突出的防盗网上,立刻眼冒金星,捂着额头蹲了下来。 “噹!!”地一下,声音特别响亮,谢云蒙也被他这突发状况,吓得蒙了一秒钟,然后赶紧想要冲上去扶人。 没想到眼角居然撇到一根像木杆一样的东西正卡在墙壁的一侧,而且还倾斜的很厉害。 紧急刹住脚步,凑过去仔细看,谢云蒙看清楚了那根木杆的全貌。 这是一根圆头的木杆,根部从墙壁里延伸出来。它卡在阳台一侧底边倒数第二根和倒数最后一根的防盗网骨架之间。卡着的地方已经半断裂。 木杆很粗,但是木头的质地摸上去没有阳台防盗网那样坚硬,而且抓在手里湿乎乎的。 他原本的位置就非常贴近一楼阳台防盗网边缘,似乎是被人用力从墙壁里掰出来的。 ‘也许……’谢云蒙想着,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伸进了木杆连接墙壁位置的常春藤枝叶里面。 分开长得密密麻麻的常春藤枝叶,谢云蒙果然看到了墙壁上有一条长长的凹槽,应该就是木杆原本所在的位置。 而且,木杆还连接着他刚才拉过的那条绿色的粗麻绳。 一阵疼痛之后迅速恢复状态的恽夜遥也凑过来看,但是位于他们后面的罗意凡可等不及,他已经在密室里困了好几个小时了。 一直都非常担心在一楼大卧室里面等待他的蒋兴龙和陆绘美,现在可以说是极度焦急。 见那两个人因为墙壁上的机关而停住了脚步,他也顾不得招呼他们,拼命向房屋正面奔跑过去,希望借刚才蒋兴龙告诉他的缺口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一楼卧室。 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生是死,情况怎么样了?这可能是他剩下的最后的同伴了。 恽夜遥并没有忘记罗意凡的存在,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跑远,他赶紧一拉谢云蒙,让他不要再看了。 两个人放下眼前不知道作何用处的木杆,还有对于这边墙壁上机关的疑惑,一前一后赶紧去追跑开的罗意凡。 那根木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卡在那里的,反正已经完全湿透,断裂的地方内部也被雨水浸透,看上去应该是有很长时间了。 断裂可能是由于刚才谢云蒙用足全力拉扯,再加上坚硬的防盗网木质骨架阻挡才造成的。 当时,我们知道边本颐逃出来的时候,也拉过这根绳子,而且很容易就将这个木杆拉了出来。 只是在掰动杠杆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而且后来发现借由木杆打开的墙壁不是这西侧的墙壁,而是主屋与偏屋交界处的一部分墙壁。 这个我们现在先不详解。只是用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谢云蒙拉动绳子的反应与当时的边本颐不一样。 此刻这根从墙壁里被拉出来的木杆,断裂的头部还死死卡在防盗网缝隙之中,谢云蒙和恽夜遥因为要跟着罗意凡去救人,也就顾不得先解决这件事了。 一分钟不到,三个人就都冲到了房屋正面,罗意凡虽然早已疲累交加,饥渴难耐。 但是他却并没有失去清醒的头脑,来到主屋正面,没走几步,他就紧急停在了一楼卧室的大窗户外面,然后开始寻找缺口。 而谢云蒙和恽夜遥发现他停在这里,也紧急刹车停住了脚步。但是他们不明白,罗意凡为何要停在这窗户前面。 还是沙哑着喉咙的罗意凡自己做出了解释。他一边迅速在墙壁上寻找,一边说,语气里透露出极度的焦急。 “屋子后面的大门已经被凶手锁死了,这里,原先有一个可以进去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通行!” 恽夜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是不是有一小块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卡在这里,好像是深棕色的。” “什么?!!”罗意凡瞬间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惊愕地看着恽夜遥,张开的嘴巴都忘了合拢。 “不可能!!我和蒋兴龙当时卡在这里的是他白衬衫上撕下来的一块布,而且我们撕下了很大的一块,几乎把衬衫的一半前襟都撕扯下来卡在这里的缝隙处了。怎么可能是深棕色的布条?!” 而且现在在罗意凡的眼前,深棕色的布条也根本没有看见啊! 罗意凡还清醒的灰色脑细胞不由自主地反应出了最坏也最有可能的结果,刹那间,他颓然地跌坐在了草坪之上,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臂之间,他也不知道这已经是几天以来自己感受到的第几次绝望心情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蒋兴龙和陆绘美也许已经……’他不敢再想,只是一味地把头埋得更低。 自己怎么会那么蠢,居然被困在了已经破解出来的密室之中。 如果他能够,能够再聪明一点的,说不定三个人就能及时汇合,自己至少还能有活着的同伴,不是吗? 现在虽然遇到了警方(罗意凡相信恽夜遥所说的话,因为他在电视新闻中见过受到表彰的谢云蒙,虽然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13个人居然在两天两夜之中,就变成了他一个,而且其中还有他重要的爱人和亲人,这让罗意凡实在难以接受。 看到罗意凡突然之间颓丧的样子,谢云蒙不明所以,他想要开口问,却被恽夜遥一把拦住了。 恽夜遥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走上前披在了罗意凡身上,蹲在他身边,静静等待着这个男人从几天以来的恐惧和悲伤中恢复过来。 谢云蒙也只好靠在一边等待。 天上的雨丝开始变得绵密,三个人的位置倒是都在罗雀屋正面的屋檐底下,还不至于淋到雨。 罗意凡何等聪明之人,他能够在如此恐怖危险的环境中,破解出二楼幻影密室的答案,就说明他的推理和思维能力,不是一般普通人可以比的。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绝不会轻言放弃,短暂的颓废之后,罗意凡抬起头来,可以看到他眼睛里饱含的泪水。 他伸出一直握着拳的右手,向恽夜遥的方向递了过去,并摊开了手掌。 在他的掌心里,赫然是一张揉成一团的软胶面具,非常薄,看上去就像人的皮肤一样。 但是当恽夜遥展开这张面具的时候,他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同时看见这东西的谢云蒙也同样惊愕不已。 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慢慢站起来的罗意凡,罗意凡紧紧闭着嘴巴,木讷地穿上恽夜遥披在他背上的衣服。 缓缓开口:“罗雀屋里面现在全部都是尸体,一楼二楼,还有密室里面,有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大部分都被凶手弄得面目全非。” “我、蒋兴龙,还有陆绘美是被困在这里的最后三个活人,逃脱出去的人有边本颐、元木槿,我的...妻子罗芸,还有罗芸的亲弟弟梁泳心。” 说到罗芸的时候,罗意凡差一点脱口而出姐姐,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叫姐姐这个称呼了,在经历了这次磨难之后,他希望能够呼唤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称呼,这也代表了他希望一家人可以团圆的心愿。 一边的恽夜遥和谢云蒙仔细地听着罗意凡接下来所说的话,没有打断,也没有发表意见。 这个过程中,恽夜遥越来越相信真正的凶手,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幕后操作者,有可能已经不在罗雀屋里面了。 而谢云蒙,则把双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色越来越严肃甚至是阴沉,他作为刑警的热血在胸中沸腾到几乎要把自己整个燃烧起来。 多么恐怖,多么残忍的凶杀案啊!这个凶手怎么还能被称之为人!?他简直就是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合并剧场第一幕:三重密室初步勘察一 “我会把罗雀屋整个杀人事件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但是现在罗雀屋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真正的凶手应该有好几个帮凶,其中一个现在已经被我们逼到了绝路上。 “虽然他还没有正式现身,但我确实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照目前的情况来看,gamble和绘美已经不可能在一楼我们约好的地方等我了。我不知道,我所猜想的那个杀人凶手,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最重要的帮凶,是不是会做垂死挣扎。” “我只知道他已经受了重伤,并且没有办法再脱离罗雀屋了。在这栋罗雀屋里面,有着许多个密室,它们的建造结构都相当复杂。我们一行人从杀人事件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真正摆脱这些吃人的密室。” 罗意凡说话的声音平板又直叙,恽夜遥从中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感情。他略带悲伤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一开始他并没有多大的印象,甚至拟定合作计划之后。反而倒是有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可是现在,见到本人之后,尤其是在经历了可怕恐怖事件之后的罗意凡,恽夜遥只觉得这个人充满了一种懊悔、无助、无法主宰命运,甚至是无法摆脱悲伤的感觉。 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真正的高傲,有的只是内心构筑起来的无法自拔,他固然不是一个疯子或者偏执式的人物。 而且,有着不输给恽夜遥自己的聪明头脑,但是,恽夜遥总觉得罗意凡有一种脆弱的勇气。 他不是真正的勇敢,他是在面对亲人生死未卜,甚至失去之后,才爆发出来的勇敢。 这样的勇敢,永远只能追逐失去的脚步前进,所以这个男人,恽夜遥想着:‘他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很多。’ 三个人的脚步,移到一楼主屋的大卧室窗户下面,谢云蒙一直在专注听着面前两个人的对话。他也听得出来,罗意凡有着绝不输给恽夜遥的推理能力。 罗意凡不停顿地说着,他似乎要将这两天两夜以来的,所有事件一口气说完。 苍白的语气增加了周围凄凉而恐怖的气氛,就算是在白天,也令人摆脱不了惶惶不安的感觉。 恽夜遥看着罗意凡的眼眸一直带着些微的悲伤。他突然开口插了一句话:“你有保护你爱的人离开吗?” “……我一直都没有能够保护到她。直到将她送出罗雀屋,都是gamble作出的努力!而我做的仅仅是对他没有完全保住姐姐不受伤害的指责。” “所以你对他有一份愧疚吗?gamble就是蒋兴龙吧?” “不,我是感谢他,并不是对他有愧疚,因为我也尽了全力保护他的爱人lvy。” “罗先生……” “不要这么叫,从没有人这么叫过我,我叫roy。” “好吧,roy,蒋兴龙的妻子应该也一起上山了吧?但是你保护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们吗?”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什么不可以告诉你们的呢?gamble一直以来都只爱着一个人,就是这栋屋子的主人梁泳心。” “这栋罗雀屋就是gamble在十年前买给梁泳心的礼物。” “嗯…大致和我猜的差不多,roy,你能不能先给我说说,这一楼的窗户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的动机原因,我们等一下再分析。” “其实这里的机关,我还没有完全破解出来。这里面有着两个三重密室的迷题。” “昨天我和梁泳心两个人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一楼的卧室、书房和走廊之间。同时出现了几个不可能的问题,我现在想来,那些问题等于是组成了两个三重密室和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 “至今我还没有想明白其中很多的关键。”罗意凡继续说:“从5月2日到现在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讲得清楚的。你们必须跟着我深入到罗雀屋,才能够明白。” 恽夜遥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我们来就是为了要深入罗雀屋看个究竟的,roy,我现在需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停留在这边的窗户底下?” “不管衣服上撕下来的布片是被谁换掉的,我想知道你们做这个标记的意义何在?还有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蒋兴龙和陆绘美已经不在这间卧室里等你了?也就是他们已经出了意外,这样的判断是从哪里来的?” 恽夜遥一口气问完,然后和谢云蒙一起专注地盯着罗意凡的一举一动,希望他可以尽快给出答案。 其实,恽夜遥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猜测,以罗意凡的智慧,他并不是没有机会可以提前逃出罗雀屋,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这首先是一个疑点。 而且他所说的爱人和亲人,究竟都在哪里?都死了的话绝对不可能!究竟有谁还活着?和边本颐夫妇一起脱离罗雀屋的那个他们没有找到的人究竟是谁? 根据之前在山腰树林里面发现的血迹来看,那个消失的人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恽夜遥感觉这件事应该跟罗意凡有很大的关系,他在斟酌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罗意凡。 罗意凡并没有注意到恽夜遥的想法,他接收到的问题自己也并不能完全回答。尤其是为什么会确定蒋兴龙和陆绘美已经不在大卧室里了?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在二楼红色房间里,罗意凡关照两个人到一楼等待时心里所做出的时间交错计划。 为什么叫做时间交错计划呢?就如同罗意凡之前说的那样:他已经猜测出了其中一个凶手的身份,并且用他的智慧差一点让那个凶手命丧黄泉。把梁泳心单独支出去救援小芸,其实是为了同时保护他们两个。 他给梁泳心的逃出路线虽然会和凶手之一的路线有交点,但是只要梁泳心动作够快,绝对可以追上边本颐夫妇和小芸,并且避开那个凶手之一的目光。 但是这件事上面,是罗意凡一个巨大的未料失误,他没有想到梁泳心居然也猜到了那个凶手之一的身份,而且猜出他已经受了伤,会去和那个人硬碰硬,导致最坏结果的发生。 还有一点就是,梁泳心知道边本颐一个绝对都不能说的秘密,而罗意凡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没有料到梁泳心为了避免小芸遭到刻意抛弃,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之下带走小芸,导致两个人差点全都命丧黄泉。 阴错阳差之间,罗意凡根本不会料到已经发生的可怕结果,他唯一存续的希望也已经接近破灭的边缘。 现在三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罗意凡双手抓紧的窗户外侧的防盗网骨架上面,他示意谢云蒙和恽夜遥从骨架的缝隙中,朝里面看。 这里应该是罗雀屋最特殊的一处防盗网设计了,它的木质骨架分布得非常密集,甚至都觉得好像要紧紧挨到一起去了。 里面的窗户虽然是透明的,但看上去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反正就是异样的感觉。好像同普通的窗户玻璃有些不同。 透明玻璃窗映照出来的卧室内景确实一个人也没有。从窗户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靠墙的双人床、两个床头柜、阳台一侧的透明玻璃门,还有一些沙发,电视等等的普通家具。 罗意凡说:“其实这边的窗户里面根据房屋的结构来分析,并不是大卧室,而是最南端的长方形储藏室。” “什么?那我们看到的是什么?”谢云蒙立刻抬起头来问。 “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一块魔术板…”没等罗意凡回答恽夜遥就接了口。“之所以要把这边的防盗网缝隙做的这么小,就是为了不让人仔细看清楚里面窗户上藏着的猫腻。” “嗯…这就像什么呢?”恽夜遥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描述。 还是罗意凡在边上提醒了一个词语,才让他顺利地继续自己的分析和推理。 “网红。” “啊!对了,就是网红,我不知道小蒙你有没有看过那些网红的视频。他们身后不是都有所谓可爱或者豪华的房间布景吗?” “其实那些布景都是假的,他们其实就是在身后贴了一副立体画而已。这个窗户里面也是一样。它应该有两层玻璃,第一层贴近防盗网,上面贴着虚拟布景来迷惑眼睛这个虚拟布景应该和真实的卧室内景一样…” “不对!”罗意凡听到这里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恽夜遥的话,说:“他和真实的卧室完全不同,我想从里面卧室的某些布置上面,应该可以破解出三重密室和这栋罗雀屋的某些奥妙,所以当时建造这栋罗雀屋的人不能把真实的内景,展现在外面人的眼中。” 他的话让恽夜遥非常吃惊,他转过头盯着罗意凡的眼睛,却没有提出问题,而是说:“你是计划让先下来的两个人想办法破坏掉这里的魔术板,让外部可以看到真实的卧室内景。但是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两个人依然没有动手,所以你才会肯定他们已经不在卧室里而感到绝望,对不对?” 罗意凡突然叹了一口气,说:“我猜到小芸他们下山之后,警察得到消息,一定会上山来调查,我让他们在一楼卧室等待,其实等待的不是我,而是你们的到来,所以我希望他们可以让你们一眼就看到卧室内部。” “小芸是谁?”谢云蒙突然脱口而出。 “什么?!你们没有见到小芸吗?那梁泳心、边本颐和元木槿呢?!!”罗意凡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合并剧场第一幕:三重密室初步勘察二 谢云蒙的问话以及之后给出的回答简直是毁灭性的。 这几天来,因为小芸,罗意凡一直在反复从绝望的深渊中,将自己打捞上来,现在,听到小芸居然没有成功获救,罗意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顾一切地大声质问:“她一定在那里的,你们为什么不再仔细找找?她一定在那里的……” 突然,罗意凡又自己打断自己的话,呆了几秒之后,他的瞳孔开始涣散和放大,脸上的表情几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不对!小芸之前的伤,不应该再流那么多血了…是lvy!该死的!!他干嘛不听我的话?!!” 拳头在墙上狠狠地砸下去,结痂的地方立刻迸裂开来,谢云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罗意凡的手腕,阻止他继续自残的行为。 然后问:“你在说什么?给我解释清楚?!” 但是话音未落,他却突然放开手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因为罗意凡的瞳孔,他看到眼前人的瞳孔不可思议地变成了鲜血的颜色,如同真正的鬼魅… 粗重的喘息,拳头和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罗意凡得到这个消息,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两个,一个是弟弟和好友,一个是姐姐和爱人,都消失在了半山腰,生死不明。而且情况对他们极端不利,因为根据恽夜遥他们的描述,梁泳心很可能也受了重伤。 罗意凡就是不能明白,梁泳心为何不听他的话!为何见到边本颐夫妇之后,还要独自带走小芸。 肯定是他带走的,小芸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动,他到底在想什么?!反击计划的一次又一次失败,让罗意凡无法冷静! 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浓烈,展示出他心中汹涌的情绪。 “小蒙,我想roy需要时间,他知道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以肯定,在这两天两夜里,正是由于roy做出的努力,边本颐夫妇和我们没有见到的小芸、梁泳心才得以从这栋屋子逃离,蒋兴龙和陆绘美也是这样。” “只不过一切变化太快,我们必须给roy恢复冷静的时间,这样,我们现在先就地休息一会儿,让roy恢复体力之后,再想办法进入屋子。”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谢云蒙有些警惕地看着眼前渐渐改变的罗意凡,问恽夜遥。 “这个,我大致可以猜出一些,虽然不可能是全部的事实,但是我相信有一部分是接近的。而且……” “不用了!…我不需要休息!!我要报仇!”恽夜遥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怒吼打断,罗意凡发出低沉地嘶吼,简直与他在舞台上扮演‘鬼神’时的嘶吼一模一样。 “我也想要立刻行动起来。看他的样子,”谢云蒙指着罗意凡说:“他也不会愿意休息!雨开始比刚才更大了,我们必须尽快进入屋子。也必须尽快了解更多的事实。你可以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解释给我听。” “好吧!”虽然迎合着答应了,但是恽夜遥现在的担忧不是一份,而是变成了两份,因为谢云蒙嫉恶如仇的目光,和罗意凡明显透露出来的充满仇恨的眼神。 这都是之后,他们对事件正确判断和推理的极大阻碍,恽夜遥想,也许正是因为罗意凡一直带着情绪化的分析和指挥,才导致了很多事情出现偏差。 但是他无法指责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只能靠自己的引导尽量避免他们之后可能做出的危及自身的事情。 现在恽夜遥就像是一根杠杆,起到平衡罗意凡和谢云蒙之间行为和思考的作用,稍有一点偏差,就会像之前罗意凡做的那样,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可恽夜遥只有能力看到事情的本质,却没有自信可以比罗意凡做的更好。 嘶吼的声音在继续,人也像离弦的箭矢一样冲进开始阴暗的天色之下,被雨淋湿的头发和血红色的瞳孔,让罗意凡看上去可怕极了。 “快跟上他!”谢云蒙一把拉住恽夜遥的胳膊,跟在罗意凡后头一起冲进了绵密的雨丝之中。 他们所去的方向,就是地下室出口所在的位置,现在要慢慢研究一楼卧室窗户里面层层叠叠的机关,罗意凡已经没这个耐心了,他要尽快进入一楼内部,先挖出那个受了伤的凶手之一,然后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挖出其他的人,无论用什么方法……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合并剧场第一幕:三重密室初步勘察三 时间是2016年5月4日下午接近5时,三道高大的黑影努力在生长得密密麻麻的月季花丛中疾步前行。 谢云蒙一马当先分开障碍,因为此刻他是那个体力最好、也最有能力阻挡危险的人。 虽然,罗意凡说过留下来的凶手之一已经被他诱骗而受了重伤。恽夜遥也推测过真正的凶手不可能再留在罗雀屋了。 但是,谢云蒙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起到武力保护的作用,这也许是带上了一点他多年作为刑警的优越感吧。 恽夜遥当然是随他去了,而罗意凡体力透支太严重,根本跑不过他,所以只能跟在他后面,不过这样确实也轻松了不少。 随着罗意凡的指点,三个人很快找到了隐藏在花丛里的地下室出口。 地下室出口的盖板并没有盖上,因为雨水的冲刷,盖板外侧的泥土已经大部分都被冲到下面的阶梯上了,这样往下的木质阶梯显得一片泥泞,地下室下面的地面上也积起了大片的水渍。 “…呼~”罗意凡一边扶着膝盖大口喘息,一边用手抹去眼睛上的雨水,说:“这下面…有一具尸体,并不是最先死亡的。” “她的名字叫何蜜娜,身份一开始是学习环境科学的大学生,作为临时租客来这栋屋子的。” 三个人一边进入地下室,一边听罗意凡说着。谢云蒙第一个下去,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手电筒,替后面两个人照亮阶梯上的路途。 等到全部到下面之后,谢云蒙示意大家先不要移动,他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一圈,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才第一个走向刚刚看见的何蜜娜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蹲下身体,他开始仔细查看:“尸体,因为潮湿已经开始腐烂和生虫了,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当时看天色的话,应该是5月3日晚上的七八点钟左右,但那是根据现在的季节来推算的,我们当时身上都没有手表和手机,所以不能完全确定。”罗意凡回答。 此时恽夜遥也已经蹲到了谢云蒙身边,只有罗意凡一个人背靠在一侧的墙壁上,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残忍恐怖的尸体了。即便是罗意凡也是会感到可怕和恐惧的。 谢云蒙继续说:“左脸颊上一道伤口从眼皮底下开始一直划到下巴处,看上去很深,心脏上方靠近肩膀的地方,插着一柄小钢锯,看来凶手是个力气很大的人。” 谢云蒙把何蜜娜的尸体翻过来,说:“小遥,这柄钢锯应该是捅穿了她整个胸部以上,而且是瞬间插入,你看,她后面的衣服上,不仅粘着鲜血还粘着碎骨。” “确实是这样,但不一定是凶手的力气很大,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想要攻击凶手,无意之中,猛烈撞击所造成的结果。” “这不太可能吧?”谢云蒙说:“谁会傻到自己去撞上致命的攻击呢?” 罗意凡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们后面响起:“他说的没有错,这个女人确实有可能做那样的事。” “怎么说?”谢云蒙立刻回过头来问。 “我刚才说何蜜娜一开始是大学生,但是后来我发现,她可能身份造假了,而且,从很多方面都表明她的力气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比的,” “在之前,初步发现隐藏凶手的诡计的时候,我曾经和gamble约好分头行动,当时我被困在一楼三重密室之内,和梁泳心两个人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脱身,所以我拜托gamble去救我的姐姐小芸。” “相信小芸就在地下室里,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已经受了伤。后来gamble救出小芸把她送到已经逃出的边本颐夫妇手中,自己却返回了,我知道他是想为逃出去的人挡住某个当时正在追击他们的有可能是凶手帮凶的人。” 谢云蒙和恽夜遥都站了起来,他们不是专业的法医,只能初步看一下尸体的伤势,一直蹲在那里也没有用,现在罗意凡的叙述和分析才更加吸引恽夜遥的注意力。 谢云蒙靠到打开的大木门边缘,一边注意着木门内部大厅黑暗处的动静,一边仔细聆听罗意凡和恽夜遥两个人的对话。 罗意凡之所以现在还能冷静的在这里分析自己的推理给他们听,是因为刚才在路上恽夜遥讲给他听的一段话。 “roy,我想小芸和梁泳心应该已经获救了,我们有三个同伴,也是平龙公安分局的警察,在我们之后上山,后来因为小蒙在检查索桥的时候把手机掉了。” “所以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但是在这之前我们曾经通过两个电话,那三个人应该同我们一样绕道了后山,他们说他们也救到了人,并且送进了医院。我想他们救到的应该就是小芸和梁泳心。” 这一段话明显是在欺骗,但是恽夜遥没有办法,要完整破解出罗雀屋里的凶杀案和秘密,他必须借助罗意凡的力量。 这段话罗意凡却是信以为真的,因为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唯有相信才能让自己暂时安心。 不过我们知道枚小小三个人确实救了小芸和梁泳心,所以也等于救了恽夜遥一回,要不然下山之后恽夜遥可没有那么容易可以把这件事解释过去。 一段小小的插曲,我们言归正传来继续听罗意凡的叙述。 “后来,在我和gamble再次深入罗雀屋的时候,他告诉了我这件事,他在救人的时候就发现何蜜娜不对劲,这个女人出乎寻常的力气让gamble很震惊。” “而且这个女人在他们救援的过程中失踪过两次,却两次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且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所以gamble觉得不管她是不是凶手的帮凶,都有必要为了下山的人先除掉她。” “除掉她?!难道她是蒋兴龙杀的?!”谢云蒙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瞪着罗意凡。 “小蒙,你别这样,我想她应该是自己信任的人杀的。”恽夜遥立刻阻止谢云蒙说下去。 “为什么?”谢云蒙一点也不明白。 恽夜遥解释说:“小蒙,你也看到刚才何蜜娜尸体的表情了,那种痛苦扭曲,还带着不可思议和极端愤怒的表情绝对不可能是面对陌生人时表现出来的。” “可是小遥,你别忘了当时她面对的是要杀她的人,谁都会痛苦和愤怒的吧?” “不是这样,”这回说话的是罗意凡,“何蜜娜在临死之前帮了我们,不是她用尽全力劈开地下室大木门上的锁,我想我和gamble永远也不可能发现地下室里的秘密。那个凶手,也就是何蜜娜的主使者已经在我们之前把地下室和罗雀屋大门都给锁死了。” “我想何蜜娜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同伴的欺骗,而且她脸上的痛苦表情,当时我们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绝对不是普通的愤怒,而是带着绝望和死心!” 罗意凡说完,恽夜遥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谢云蒙这才又放松身体靠到了门框上,继续听他们两个说下去。 恽夜遥问:“那么当时,蒋兴龙究竟做了什么呢?” “gamble返回其实是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干掉有可能是凶手帮凶的何蜜娜,这一点完全是为了保护梁泳心受伤的姐姐小芸。而且他也没有成功。” “据他告诉我,他和何蜜娜在一处隐蔽的悬崖前面发生了争执和缠斗,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何蜜娜力气很大,但是gamble依旧轻敌了,差一点就被何蜜娜推下了山崖,不过关键的时刻,gamble抓住了身边的一棵小树,而何蜜娜因为用力过猛,摔下了山崖。” “gamble在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以为何蜜娜已经死了。gamble回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救援当时跟着布和的梁泳心。” 地下室内的空气污浊,充满了尸体的腐臭味,令人恶心作呕,但是现在三个人谁都不会去在意,因为谢云蒙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 恽夜遥一直在全神贯注思考和分析罗意凡的话,而罗意凡则是已经完全习惯了,因为他刚刚才从二楼密室那更加腐臭的空间里脱离出来,这里至少还有敞开的出口散发气味,不是吗? “你是说,布和也在罗雀屋里?”恽夜遥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瞬间一亮,问:“布和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他是5月2日下午在我们之前就上山了,当时他的身份是一位来旅行的登山客,也是罗雀屋的临时租客。” 恽夜遥恍然大悟,说:“啊!原来如此,小蒙,怪不得他要那么急着摆脱警方的讯问,离开酒店。” “你是说你们之前就认识布和?”这回轮到罗意凡提问了。 “是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山下也发生了一起重特大的凶杀案。被害人死状十分恐怖,是在一间酒店的浴室里被杀的,当时布和就在那里,而且他还是最先发现死者的人。” “是吗?那看来我对他的判断就没有错了。”罗意凡说:“虽然其中的细节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但我确实很早就开始怀疑布和这个人了,当我发现他和梁泳心过去有一面之缘,并且暗恋梁泳心的时候,我就想了一个计策,利用他将我和梁泳心带出了一楼的三重密室。” “是什么样的计策?”恽夜遥问。 罗意凡摇摇头说:“在这里是没有办法讲明白的,我们必须从地下室进入一楼走廊。我才能一步一步讲给你们听。” “还有我们即将进入的地下室大厅,里面有着毒贩遗留下来的证据,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才能破解罗雀屋里所有的罪恶和秘密。” 夜晚的冷风携带着雨丝呼呼地刮进地下室出口的下方,越来越大的雨幕和越来越黑的天空之下,一个黑暗的头颅探进了地下室出口处。 她没有踏进地下室的阶梯,而是借着一点点光亮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大木门前面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然后就缩回头颅,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十二:第9章到第16章合并分析一。 罗意凡从房梁重入二楼‘墙壁幻影分身术’密室之后,一直到从恽夜遥他们头顶上掉下来,这一过程和行动轨迹我就不在这里叙述了,因为之后,三个男人的推理中会提到这一部分的话题。 我们来看第九章到第十六章所描述内容,是否可以和罗意凡的推理相吻合。(这里罗意凡的推理可以参考之前赤眸‘鬼神’的推理剧场之红色房间的秘密一到四) 第九章出现了一个被虐杀的陌生女人,之前我在罗意凡的推理和分析中浅浅提到过一点,但是并未深入。 首先就是因为唯一看到她的卫宝贵和范芯儿都没有来得及透露这具尸体的信息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其次是她并不是罗雀屋内部人员中的一个,而是一个来自外围的人。 所以,我们要想得知这个女人的身份,就必须等到恽夜遥和罗意凡会和之后才行。 陌生女人尸体的出现起到了让卫宝贵夫妇惊恐慌乱的作用,但是,他们的反应真的只是见到尸体造成的吗? 当时的描述中,女人尸体身上满是水渍和不知名植物的枝条,还有浓浓的香味。 水渍代表女人有可能是刚刚从户外搬进来不久,同时还说明了这个把尸体挪到这里的人一定还在密道周围。 他有两个地方可以躲,一是密道前方的密室内部;二是红色房间的房梁之上。 当时还没有发生真正的凶杀案,卫宝贵他们上二楼也只是敷衍任务而已,根本不会仔细看,发现密道不过是巧合。 再加上之后卫宝贵想要离开密道的时候,入口的盖板莫名其妙地被人关上。所以我们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躲在红色房间的房梁之上。 这也是他之后要把房梁上擦得一尘不染的另一个原因。 还有一件可以肯定的事就是密道入口的盖板一定有锁扣,凶手必须防止卫宝贵离开,以及外面的人提前发现他们,所以一定会锁死密道口。 这里面就涉及卫宝贵和凶手的关系了,光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出卫宝贵有可能帮凶手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者他知道凶手的一些秘密。 因此这个凶手才要在杀人之前让卫宝贵提前脱离集体,以防他泄漏些什么。 这里就涉及到了梁泳心被绑架的问题,难道梁泳心也知道凶手的某些事或者参与了某些秘密? 不,这个目前看来不太可能,因为如果梁泳心参与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么,他后来完全不用那么拼命地去和凶手对峙,只要利用手里掌握的信息威胁凶手不就行了? 凶手不可能知道梁泳心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谁,他就得有所忌惮,而不是下手如此之重地立刻想要梁泳心的命。 而且,在配合罗意凡的计谋中,梁泳心是作为诱饵的,他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完全可以不必承担这么危险的角色,而是将秘密告诉罗意凡,让罗意凡去对付凶手。 所以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梁泳心无意之中知道了凶手的面目或者计谋,但是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凶手察觉之后,不得不提前让他同卫宝贵夫妇一起消失。 那么,当时凶手会把梁泳心藏在哪里呢?剩下的人可以一楼二楼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 其实,这里也很好解释,梁泳心是上二楼去拿医药箱的,那么凶手很可能躲在二楼的某个角落(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二楼底部不起眼的灰色小房间)。 当梁泳心从楼梯间出来的时候,趁其不备,打晕他,然后将人带进了密室之中。 那之后又是如何转移到一楼书房的墙壁中的呢? 当然是和罗意凡还有边本颐夫妇的脱出方式一样了,大家应该可以发现,其实边本颐夫妇从二楼逃脱和罗意凡无意之中从二楼掉下来是在同一个位置。 我们可以猜测,那里出现的杠杆和像藤蔓一样的绿色绳索,控制的其实是主屋和偏屋折角的地方。(这里可以参考第四十六章三人救援小组四的部分内容) 我把其中关键的几段复述一遍: ‘罗雀屋的偏屋向后缩进了很多,导致平行的墙壁之间形成了一个l形的大折角,l长的那一条边就是偏屋的整个南墙,l短的那一条边就是主屋的一小部分东墙。’ ‘像这种折角里面,如果长期不打理的话,各种植物一定会长得很高很茂盛,尤其是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的攀爬性植物,一定会爬满墙壁直到屋顶。’ ‘向上攀爬的常春藤和底下不知名的花草藤蔓在一人高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了,十分明显的可以看到许多长长的枝条掉落覆盖在地上的杂草上面。’ ‘断裂的地方十分整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齐齐切断的。’ 从这些话语之中,读者可以猜到什么呢?最简单的一点猜测就是这里的墙壁可以翻开或者打开,而且接口出整齐而锋利。 再延伸想象,打开这里的机关呢?立刻就可以想到西侧墙壁到现在不知何用的圆头木杆和绿色绳子。 以它们的位置,把连接机关的部分暗藏在小储藏室中,控制住对面的墙壁,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再来看这疑似可以打开的主屋东侧一小部分墙壁,它难道不就是储藏室的东墙吗? 不过,这里的机关要完全成立的话,应该脱离不了一楼卧室西侧的阳台,所以,这阳台我们的恽夜遥和罗意凡之后也会好好研究的。 这样一算,一楼的三重密室就已经有四个可能的出口了,大家可以向自行猜测一下,等罗意凡和恽夜遥得到答案,再来看看能不能对得上。 现在我先假设储藏室东墙确实是一扇可以打开的活门,那么,凶手的行动就很方便了。 先打晕上二楼的梁泳心,把他拖进当时还没有改变形态的幻影密室的大房间里,然后在小房间布置上女尸和植物(这里植物可以想象为有迷幻作用的毒品原料)。 自己爬上红色房间的房梁,等待卫宝贵夫妇上楼。(至于凶手为什么会知道上楼的一定是卫宝贵夫妇,目前就只能解释为楼下的人之中有他的帮手,所有当时怂恿卫宝贵夫妇上楼的人就变得非常可疑了) 凶手还故意让红色房间阳台上用来打开密道口的金属把手弹出来,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卫宝贵的无意之中绊到了金属把手上这件事,也不是凶手可以控制的。 因为没有理由在二楼多待,而且阳台用的全部都是透明玻璃门,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所以卫宝贵他们很可能只是看一眼就走了,那凶手不是要功亏一篑吗? 所以,这里的行动也肯定是事先计划好的,至于到底凶手和帮凶是怎样安排的,我们就要等罗意凡他们来分析答案了。 凶手静静看着三个人进入密道,之后费古突然逃出并冲下楼,他不需要去阻止,因为费古不在这个计划里面。 等费古离开,凶手就可以偷偷从房梁之上下来了,这个时候卫宝贵和范芯儿被密道里的未知事物完全吸引了注意力,不太可能发现外面的行动。 偷偷潜到密道入口处藏好,等待范芯儿发出惨叫之后,便立刻动手锁上密道入口。 然后,凶手返回房梁之上,进入密室,在密室前部小房间外侧(也就是按照进入的方向看右侧)打开另一个隐藏的小房间,把还未苏醒的梁泳心带到里面藏好。 这样一来,外面的人之后被引进密室里就看不到梁泳心了。凶手则与梁泳心一起在隐藏空间里呆着。 根据之前的描述(幻影密室隐藏空间的结构描述请参考之前一百五十三章和一百五十四章的内容),这里的隐藏空间其实就位于密室的外部。 边本颐在脱出之后不是发现罗雀屋主屋西墙的外侧有突出的一部分墙壁吗?而边本颐和罗意凡都是从这部分突出墙壁的地板掉下来的。所以密室隐藏空间其实就是在罗雀屋外围多出来的一个小空间,被密集的植物掩盖着,又不是必经之道,因此非常不容易被发现。 凶手在那个位置,只要全神贯注,完全可以听到二楼里侧的动静,当得知所有人都上了二楼之后,他打开隐藏空间的地板,让自己和梁泳心掉落到楼下草坪上。 松软的草坪不会发出很响的声音,不可能引起二楼人的注意。凶手应该在等待的时间就将梁泳心绑了起来,并塞住他的嘴,以防他突然醒转坏事。 接下来固定住西侧墙壁上的木杆,迅速绕到房屋正面折角的地方,打开墙壁,进入一楼内部,将梁泳心藏进书房墙壁的暗格内。 从这里进入,要比从屋子后面的大门进入,节省非常多的时间。而且这里直接可以通过储藏室进入一楼走廊,这对于带着一个人行动的凶手来说,方便了不是一点点。 他也许并没有想到暗格会被罗意凡发现,但是,以上的推理在时间和手法上是绝对可以成立的。 如果这些成立,那么这个掳走梁泳心的凶手或者帮凶就一定要有一个混在人群中的同伙才能完成他的计划,因为之后他还要返回布置红色房间第二次出现的真正血腥场景。 返回的路途,不可能是一楼卧室和书房墙壁内的通道,因为密室那个时候还没有改变形态,那里进入的地方还是封闭的。凶手又不可能同罗意凡和蒋兴龙一样去砸墙。 返回的地方也不可能是外侧那一处刚刚掉下来的隐藏小房间,因为那里在二楼,下来容易上去难。 所以只可能是从楼梯直接回上去的。 这样要避过楼上人的目光,就得靠帮凶了,我们目前猜测那时混在人群中的帮凶有可能是布和,因为针对罗意凡的手法只有他可以做到。 那就来看布和当时的行动,上二楼所有人进入白色房间之前,布和看了一眼走廊底部灰色的小房间,这里没什么可怀疑的,因为那个时候,带走梁泳心的凶手还不可能返回躲在灰色小房间里。 然后进入白色房间,他们是把房门关上的,在听女仆李宋未亦述说的这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注意房门之外。 布和这时的举动是检查阳台,把阳台上的落地窗帘拉开,他在红白两个房间都做了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呢? 我们可以猜测,他是在给自己的同伴暗号,两个房间的落地窗帘是离密道隐藏空间最近的事物,而且拉开窗帘会有一定的响声,木质墙壁隔音效果很差这是事实,所以一墙之隔不可能听不到拉窗帘的声音。 接受到暗号之后,就隐藏在隔壁的凶手开始行动,将梁泳心转移。 然后,布和带头,与众人一起发现了红色房间里的血腥场景,所有人在没有办法回到一楼的情况下,再次躲进白色房间,这个时候一楼的凶手做了什么呢? 他可能堵住了一楼楼梯的门,让众人无法离开,等他们回上去之后,再偷偷打开一楼楼梯间的门,潜入二楼红色房间进行二次布置。 之后躲在密室顶板上面等待‘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被发现。 这也就解释了布和为何在歇斯底里之后会消失在二楼,因为他知道一楼楼梯间的门已经被打开,所以为了弥补这个可能被其他人发现的漏洞,他不得不自己找理由脱离众人,然后回到一楼,再次堵上一楼楼梯间的门,让其他人无法脱离,只能进入他们设计的彀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十三:第九章到第十六章合并分析二 根据上一章分析的凶手绑走梁泳心前后的行动轨迹来看,当时聚在一起的那些人之中,没有人可能有时间完成这一系列行动,就算是唯一单独行动过的罗意凡也不可能。 这个和布和配合的凶手或者说是外围行动者,必须是当时也在罗雀屋附近的人。索桥是在梁泳心失踪之前被毁的,所以这个人应该在此之前就已经潜藏在罗雀屋附近了。 因此我们可以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三个人身上: 第一个就是那个和房主人梁泳心长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他至今都没有正式出场过,我们知道有这个人,完全是通过女仆李宋未亦的口述。 我们现在知道,李宋未亦其实就是罗意凡和梁泳心的姐姐罗芸,她目前身受重伤在医院里,所以当时不太可能参与凶手的计划,也不太可能说谎。 假设,李宋未亦说得全部都是实话,那么这个与房主人相像的人绝对有可能完成之前所说的那些行动。 而且我们还可以从他消失在一楼卧室这件事情上得知他非常了解罗雀屋里的秘密出入口。 第二个有嫌疑的人也出自李宋未亦的口述,大家记得吗?这个人我只提到了一点点。当时女仆是这么说的: “我躲进屋里之后立刻进了厨房,发现烤箱已经关了,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想着要赶紧离开。正在这时,我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我不知道是谁回来了,也不敢看。我很害怕他会突然进来,就躲在了冰箱的后面。我…我一直不敢出来,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我才壮着胆子跑出来,准备赶紧离开。” 这一段话表示,在李宋未亦(罗芸)进入厨房一会儿之后,房间里侧就有人出来了。这里不可能是从门外进来的,因为厨房和大门一墙之隔,李宋未亦不可能听不出来脚步声是从哪里进来的。 她说的是我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而没有说我听见门外有人进来,一般人如果听见声音来自玄关的话,是绝不会说脚步声在客厅里的。 而且,等脚步声消失之后,李宋未亦毫不犹豫地就向大门玄关处跑,这说明神秘人并没有从大门离开,他(她)既不是来自大门口,也不是从大门口的方位消失,只能证明这个神秘人要么一直都躲在屋子里的某一个地方,要么也是一个了解罗雀屋机关的人,可以从别的通道进出。 所以他也不可能与之后进入的,被李宋未亦误认为是房主人的人是同一个人。这样,我们就又多了一个嫌疑人。 第三个人我想大家已经猜到了,那就是跌下山崖的蒋晓梅,至今为止,没有人确认过她是否死亡,索桥所在的山崖下方就是河水,也许从上方来看的话,山崖的高度确实有可能会让一个人摔落致命。 但是,那仅限于真正的失足,如果蒋晓梅是预谋的呢?也就是说在桥上扔下烟雾弹的不是蒋兴龙,而是蒋晓梅呢? 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蒋兴龙在一点一点地脱离嫌疑(这里可以参考第一百三十四章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蒋兴龙和梁泳心的计划)。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倒过来想,是蒋晓梅故意要造成自己失足的假象呢? 在汽车经过索桥的时候,偷偷避开专注开车的蒋兴龙视线,往车窗外扔一个烟雾弹还是可以做到的,无论当时蒋晓梅坐在后排还是副驾驶座位上,都有机会这么做。 汽车驶过摇晃的索桥的时候,驾驶员尤其是第一次走这种路的驾驶员注意力一般都会非常集中,这就给蒋晓梅提供了行动的方便。 蒋兴龙当时可能一心想要先促成元木槿和蒋晓梅之间的谈判,所以一时不会先去有什么行动。蒋晓梅就不同了,她本来就对丈夫和梁泳心的关系恨之入骨。 有可能她事先得知了丈夫的计划,为了报复,自己拟定了另一套计划。她想要在罗雀屋除掉梁泳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假设如此,那么蒋晓梅有可能的行动轨迹是什么呢? 在进入罗雀屋之后,她假装同元木槿夫妇吵架,却没有真正离开罗雀屋。照她的脾气,立刻抬腿走人不就行了?当时手里还拿着伞,汽车也停在外面,要走很容易。 可是她却并没有走,在蒋兴龙劝她进屋的时候,也非常顺从地进了屋子。 她有可能在等待有谁发现索桥上的异状,就算没有人发现,她也可以借吵架的理由,假装一时气愤跑进一楼里面的房间里,然后自己作为目击者提醒大家的。 罗意凡发现索桥冒烟之后,蒋兴龙冲出去有可能是真的乱了方寸,害怕无法离开罗雀屋,而娇生惯养的蒋晓梅会跟着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就值得人怀疑了。 当时蒋兴龙第一个到桥边,之后蒋晓梅到桥边做了什么动作呢? 她伸手去给丈夫打伞,然后脚下突然一滑,掉入山谷,蒋兴龙立刻去拉,半个身体也随之滑倒山崖边缘下方。 当时由于紧张,再加上突发事件,蒋兴龙不可能看得清楚一切。而且之后他马上被众人拉上来了。 假设蒋晓梅掉落的那一段山崖比较倾斜,靠近恽夜遥与谢云蒙发现的山洞边缘,再假设她之前已经偷偷在那里布置好了什么防护措施,掩藏在淤泥和植物下面,当时风大雨大的情况之下,蒋兴龙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之前从蒋兴龙与梁泳心的计划中,我们可以初步确定蒋兴龙不可能会想要在那个时候就杀掉妻子,所以在这件事上,蒋晓梅的嫌疑要比她丈夫大得多。 恽夜遥和谢云蒙不是在山崖底下的山洞里面发现疑似有尸体的迹象吗?当时恽夜遥非常肯定那里一定摆放过一具尸体。 我们知道,单凭蒋晓梅的智慧,她不可能一个人实现对丈夫和梁泳心的报复计划,如果前面所有的推断成立,那么,蒋晓梅一定至少有一个帮凶,这个帮凶可能是明面上的人,也可能就是李宋未亦遇到的那两个神秘人中的一个。 所以蒋晓梅极有可能当时已经被凶手利用或者就是凶手的帮凶之一。 如果山洞里的那具尸体真的是女尸,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为了代替蒋晓梅而放在那里的,无论如何,如果蒋晓梅参与了凶手的计划,那么真正的凶手绝不可能在凶杀案还没有开始就去杀掉同伙,尤其是还有利用价值的同伙。 蒋晓梅安全掉落山崖之后(这里的安全是指她没有受重伤或者死亡,不包括轻微地擦伤和碰伤),自己动手从山洞里拉出了装着女尸的麻袋,打开麻袋,将女尸抛尸在自己掉落的位置。 当然这一系列工作也有可能是等在山崖下的同伙帮助她干的,毕竟一个女人的胆量没有那么大,我们这里只能是假设。 在我分析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时,大家请一直记得我罗列出的a-i的80%全员计划,因为事实上,事件篇线索重述和整理这一部分的所有章节,都是在逐渐为a-i计划理出拼图。 大家不要以为他影响了主线剧场的情节发展,没有这些拼图,我们不可能代入所有的人物,让整个事件完整化。 这就像是你买了一副2000或者5000拼的拼图,你要把散乱的小块全部找出来,合理组合到一起,那就要先花力气按照颜色和相似图案进行分类,然后再一点一点仔细组合。 推理也是一样的,各种各样的猜测以及怀疑就像是拼图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以及图案,在分类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看似无关,甚至失去耐心,但是当你把整个图案拼接完整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每一步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继续顺着刚才的思路往下走,蒋晓梅安排好自己的替身之后,会怎么做呢? 有两种选择,一是根据凶手的指点逃离,但这一点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如果蒋晓梅真的是凶手的帮凶,凶手不可能让一个知道自己真面目的人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是大忌。 如果蒋晓梅一个人完成抛尸,那么她有可能在害怕之余逃离,但凶手就算知道半山腰有下山的路,也不可能告知她。 所以蒋晓梅逃离的说法在这里不成立。 第二种选择,就是想办法爬上山崖,作为暗中活动的人物在凶手的安排下进入罗雀屋继续对梁泳心和蒋兴龙进行报复。 如果这一种说法成立,要完成我们上一章所说的绑走梁泳心以及帮助布置红色房间的行动,蒋晓梅都有充足的时间。 但这要建立在蒋晓梅有足够的胆量来做这些事的基础之上,我们到目前所认知的蒋晓梅是一个贪图享受,势力而且没什么智慧的女人,这样的她很难与能够做到上面一系列行动的人联系起来。 但我们不能因此就排除她的疑点,也许表面的性格是可以欺骗人的,蒋兴龙肯定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 蒋兴龙在蒋晓梅失足,梁泳心失踪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异常和惊慌,还有奇怪的态度,真的只是为了担心梁泳心一个人吗? 说到这里,有可能绑走梁泳心的犯人已经浮出水面,虽然其中两个人还不明身份,但是至少我们知道了罗雀屋除了一开始搜寻梁泳心的那十一个人之外,还至少隐藏着两个神秘人,蒋晓梅也有可能没有死,并隐藏进罗雀屋里面。 说到蒋兴龙的异常行为,我们不得不再费一些笔墨。 还是从第九章的内容开始,当留在一楼的人听到楼上范芯儿凄惨尖叫的时候,蒋兴龙、边本颐和布和也正好从户外回来。 当时边本颐是不耐烦并发火了,这很正常,这个老男人的性格肯定受不了这样来回的折腾。布和的反应是第一时间救人,也是他第一个提出费古有癫痫病这样的说法,从中我们还知道了布和了解一些医学知识。 不管布和身上的疑点有多少,这个人已经可以确定和凶杀案有关了,不管他是真正的凶手还是帮凶,让罗意凡和恽夜遥来揪出他的罪证吧,我们先把注意力集中到蒋兴龙身上。 “筋疲力竭的蒋兴龙呆呆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经被一件又一件的恐怖事件吓傻了。” 这一件又一件的恐怖事件究竟来自何方?当时真的有发生真正的恐怖事件吗?可是蒋兴龙却让我们感觉他很惊慌,这就奇怪了。 蒋晓梅失足,可能会让他有一些惊慌,但决不至于做出让众人疑惑的行为,到呆愣的程度。梁泳心失踪,但是并没有死亡,当时蒋兴龙也不可能想到罗雀屋会发生严重凶杀案。所以他一定是从某些事件上比大家都先了解到了一点什么,才会连续做出异常的行为。 我们可以肯定,蒋兴龙绝不是凶手的帮凶。据他自己后来说,他是在观察装饰壁炉台上的花瓶,而且花瓶底部有他和梁泳心约好的暗号,他发现之后,为了避免大家怀疑梁泳心是故意躲起来,刻意掩盖了。 那个位于窗口下方的装饰壁炉台上不仅放着花瓶,还有几位女士的小包和他们的随身物品。后来因为意料之外被困在二楼,所以这些东西都遗留在了一楼没有拿走。 蒋兴龙在花瓶上发现了带着鲜血的手指印,这让众人加重了心里的恐慌,也引起了布和对他的质疑,蒋兴龙并没有解释,而是反问众人是不是已经把他当成凶手了。 现在我们看来,蒋兴龙不是那种容易歇斯底里和冲动的人,他的性格要比边本颐耐心多了,所以当时不排除他是在替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掩盖。 发现蒋晓梅的疑点并替她掩盖吗?也许带着水渍的血手指印是蒋晓梅的?不可能,首先,就蒋兴龙和蒋晓梅的关系,他绝不会替这个女人掩盖;其次客厅一直有人在,蒋晓梅就算爬上了山崖也不可能从客厅返回。 那么蒋兴龙是在替自己真正的爱人梁泳心掩盖?也不可能,梁泳心是真的失踪,当时都已经不用再实行杀掉蒋晓梅的计划了,他要做的应该是尽快找到爱人,梁泳心又没别的犯罪计划,蒋兴龙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替他掩盖的东西。 那么,当时需要蒋兴龙掩盖的就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他帮助藏匿的那些贩毒分子留下的痕迹。 虽然他是被迫,但是事情捅出来之后,他也会失去目前风光的生活,并锒铛入狱。 那个时候的蒋兴龙的心态不可能和经历了凶杀案之后与罗意凡一起再次返回罗雀屋的心态相比,那个时候他如果真的看到贩毒分子留下的痕迹,就一定会想办法掩盖。 再加上现场那么多人,蒋兴龙表现得惊慌和异常也可以说得通。 也许花瓶底部的水笔痕迹根本不是他和梁泳心约好的暗号,而是贩毒分子进入罗雀屋留下的暗号,所以蒋兴龙才要匆匆忙忙抹去并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他并没有真正动手杀妻子,这一点之后警方介入一调查就可以知道,蒋兴龙就算是让人产生了疑惑,他也不必在这件事上担忧。 当然,罗意凡一进门就明确说他不是凶手,蒋兴龙当时内心肯定是有一些吃惊的。 罗意凡带回了自己的姐姐,但是为何没有马上承认呢?他和姐姐之间的恩怨我们现在无从猜测,这也不在罗雀屋凶杀案的推理主线之内,所以在这里不浪费笔墨,这些事就让罗意凡事件结束的时候自己来叙述吧。 反正,罗意凡和她的姐姐小芸都已经排除在了凶杀案嫌疑人的范围之外,而现在,罗意凡还和恽夜遥一起,承担起了侦探的工作。 拼图在一点一点的完整,罗意凡和恽夜遥的推理也在一点一点深入核心。还有优秀的法医刑警莫海右,他在场外的推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现在莫海右已经察觉出了布和与边本颐两个人的异常之处,正在调查和追踪。 米小东也即将回归,回来报告自己所调查出的证据和线索,最终的推理在三位侦探式人物的共同努力下,一定会呈现出震撼人心的真相……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忆剧场:潘多拉的盒子第二幕 在豪华的公司大楼五层,作为老板的男人愁眉紧锁,最近公司在欧洲市场上的股票一跌再跌,不得不再次关闭几家饭店和超市才能度过难关。 男人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撑在一尘不染的窗台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家里的事情也不顺利,情人与妻子之间的矛盾让他心绪不宁,无法安心扑在公司的业务上。 他不想失去深爱着的情人,也不愿意失去现在的金钱和地位,妻子那边很难办,只能暂时用钱堵她的嘴。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公司资金流转越来越困难,妻子的挥霍无度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眼梢瞥向玻璃窗外,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现在是正午,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男人百无聊赖地看着,心中依然在烦恼着自己目前的困境。 突然,他斜靠着的身体一下子站直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某一个点。 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情人,正在公司门口大街的对面徘徊,还不时盯着这边看,但是眼光明显没有锁定在他办公室所在的五楼,而是在公司整幢大楼上面游移徘徊。 这太奇怪了,‘他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单位里上班才对啊!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男人想。 但是他不敢马上跑到楼下去见情人,因为害怕被公司里的员工看见,他们的关系可不能曝光。 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男人把视线贴近窗户朝外仔细观看,渐渐地,他发现了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对劲。 大街对面的人穿的衣服自己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以前心爱的人都只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而且他的爱人是一个时装设计师,穿衣品味一向高雅,今天怎么穿了一件那么老土的t恤,还有一条廉价的牛仔裤。 爱人的身板虽然消瘦,但是穿了衣服却会感觉挺拔而又圆润,尤其是胸部,要比一般男人稍稍圆润一些,穿t恤或者衬衫会更加明显,但是今天他的身板怎么变样了? 同样是消瘦,今天爱人的身体似乎不是那种他喜欢的圆润,而是变成了和普通男人一样扁平的骨骼。 再仔细看街对面的人,容颜确实是记忆中的样子啊!男人的眼睛几乎贴上了玻璃窗。 终于,他看出了端倪,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情人,而是一个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这时,一件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夜晚,他和心爱的情人一起去为一位朋友的演出捧场,那位朋友是非常有名的大明星,与他的情人也交集颇深。 当时在演出现场,他无意之中看到了一个搭建舞台的农民工,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他还是觉得那张脸与自己的情人有几分相似,他还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结果遭到情人强烈地反驳。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当时那个农民工呢?’男人在心里揣度着,‘没想到洗干净了脸,他们居然那么相似。’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能不能让他代替自己的情人和自己一起去完成不久之后他们所定的一个计划呢。 虽然计划不一定会触及犯罪或者类似犯罪的行为,但是如果能够成功吸引这个人,让他呆在自己身边,来一个身份调换的话,不就可以让真正所爱之人置身事外了吗? 自己反正已经做了某些触及犯罪的事情,到时那些人被警察查获的话,一定会把自己供出来,虽然是被迫的,但几年官司也是免不了的。 万一事情真的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大不了把关闭公司,把钱财转入情人的名下,自己咬咬牙,坐几年牢。 至于那项比较要命的罪责,如果能想办法诱使眼前的人成为自己新的情人,做一场戏,把那要命的罪名推到他身上,一切就完美了。 想到这里,男人居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从来没有做过如此邪恶的事情,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底线,他努力忽略心中产生的同情和愧疚,迅速离开办公室向电梯走去。 ‘希望他不要那么快离开,那件事不一定会成为犯罪事件的,不是还有事前的谈判吗?如果事前谈判可以成立,那么自己就算把这副身家全部给了那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毕竟爱情得来不易,金钱地位的话,只要不是那致命的罪责,都可以东山再起的。’ 打算好,如果街对面的人走了,他就放弃计划;如果街对面的人没有走,他就实施自己的计划。之后尽力不让最坏的结果发生,也算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点弥补吧。 忐忑不安地来到公司大门外,他看到那个人还在,心里闪过一丝退缩,正想先观察一下情况,却发现街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而且还在对他微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与几天前相比,明显头发也理过了,身上也清爽多了…… 男人毕竟是社会的精英,他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看来那个人是自己想要送上门来了。 几天前的夜晚,那个人一定注意到了自己和情人亲昵地互动,猜测出了他们的关系。而且发现长相相似这件事。所以,他今天是准备来勾引自己的吗?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就只能怪他自己投错门路了。’ 故作姿态地走过马路,好像刚刚发现漂亮的人儿似地盯着眼前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男人开口打招呼: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他问这句话是因为那个人也一直在看着他,两个人目光交汇已经好几分钟了。 “我……想到对面的公司应聘……就是不知道他们招不招人……”声音并不是很好听,话也说得吞吞吐吐,很装的样子。 男人虽然心里有些厌恶,但还是保持着暧昧的笑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程楚。” ‘名字倒还过得去,不是太土气。’男人心想,他说:“看来你很幸运,程楚,我就是那家公司的负责人,要不我们一起喝杯咖啡,聊一聊?” “……真,真的可以吗?!”程楚的眼睛突然闪出兴奋的光芒,语气也变得很开心。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们就近在眼前这家咖啡馆里坐坐吧。” 男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程楚想都没想就跟着他进入了那家小咖啡厅,甚至连咖啡厅的名字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男人猜测得一模一样,程楚果然是想要来勾引他的,但是,除了和自己爱人一样的脸蛋之外,程楚于他根本没有半分吸引力。 男人好不容易忍受到两个人会面结束,为了达到让程楚以为自己已经被他吸引的目的,忍着不快在程楚完全没有自己喜欢味道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当然是在趁服务员和其他客人不注意的时候。 意料之中收到惊愕的目光,男人知道这个小家伙在装腔作势,其实心里肯定已经乐不可支了。 故意不去戳穿他,也不留下任何承诺,男人潇洒地挥一挥手,头也不回向公司方向走去。 对于欲擒故纵的手法,男人自认为比那个程楚要精通得多,今天这一回,男人相信不久之后,程楚就会心甘情愿掉进他做好的陷阱中,但是他还是会小心谨慎,不管怎么样,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真的害一个无辜的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暗黑剧场:走向死亡的偏执第二幕 雨幕下的天空越来越阴暗,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在半山腰中回响,伴随着女人不规律的,类似哭泣的喘息声。 ‘刚刚那东西动了!那东西居然动了!!太可怕了!我就知道不能干太多坏事的!!一定一定是那个女人的灵魂来报仇了!!!’ 女人拼了命在满是落叶和断枝的山腰间奔跑,潮湿松软的泥土让她的高跟鞋跟不停陷入其中。 磕磕绊绊,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要不是这里林木密集,可以当做扶手,女人早已摔得满身泥污了。 这样的奔跑,根本谈不上速度。这让女人的心越来越焦急,‘万一…万一被恶鬼追上了怎么办?!’ 惊惧惶恐的心里,尸体幻化成恶鬼的念头越来越浓重。好像随时随地身后就会有恐怖的黑影向她扑过来。 幸好她知道,这里有一条下山的小路,只要可以逃到山脚下的公路上,拦到出租车或者私家车一类的,就可以安全逃脱了。 ‘现在还不算太晚,可以拦到的!’女人安慰自己。 之后她才不管罗雀屋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那些人都死了才干净。 她是他的妻子,再怎么样,现在也是他的合法继承人。公司的钱总归是她的。顶多分一点给那两个老家伙,堵上他们的嘴。 女人总是这样,风风火火地做事,喜欢把事情搞得很大,最后却总是虎头蛇尾,留下一堆麻烦逃跑。 为此,她都不知道自己亏了多少钱?不过,靠和那个胖子一起欺骗,不也赚了不少嘛!互相抵消。 女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甚至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犯过错误。 慌乱之中,高跟鞋的鞋跟好像磕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应该是一块埋在泥土里的石头,或者一颗老树的树根,反正女人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右脚高跟鞋的鞋跟被磕断了。 “该死的!真倒霉!”女人不禁咒骂出声。 这地面上恶心透了,自己的身上,头发上也都黏糊糊的,女人觉得喉咙里,又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一样,干呕了好几下。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她踢掉了双脚上的高跟鞋。 现在还是逃命要紧,身后想象中的恶鬼,可不是恶心而是要命的! 继续迈开脚步,可是双脚却又开始酸得就像要断掉一样。 ‘该死!该死!该死!……’女人在心里不停咒骂,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听使唤呢? 平时逛商场买衣服首饰,怎么走都不会累。现在跑了这点路,居然就酸成这样! 女人感觉好像连老天爷都在和她作对一样,心里的焦躁,恐慌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风在山林中呼呼的吹着,仿佛不知名的野兽在吼叫。天空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女人几乎看不清自己前进的方向。 这令她更加害怕,一颗心跳得越来越急促,喘息也越来越粗重。 而且越是这样,两条腿就越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跑不快。 烂泥糊在穿的丝袜的双脚上,每一脚都深深陷进泥土里,让女人感觉地上也好像有恶鬼的手在不停拉扯她的脚步。 “呼呼~呼呼~~”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代表着这个女人精神和体力都濒临绝境。 突然—— 在看不见的身后,更加急促的脚步声向前方的女人直冲过来。 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并没有刻意隐藏和掩盖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而是用最快的速度逼近女人的背后,他的身形要比女人高大一点,但并不是非常魁梧。 右手握着举过头顶的刀刃,在黑暗中闪着摄人的光芒,就像是野兽的獠牙一般。 当前面的女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刀就砍断了颈部动脉,鲜血喷薄而出,大片的晕染了身边的树干和地上的泥土。 女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瞪大了双眼直直向后倒去,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看清了恶鬼的脸庞。 一张巨大血红的嘴巴,将恶鬼的头颅分为上下两部分,下巴几乎就像要掉下来。 嘴里的牙齿白森森闪着寒光,尤其是恶鬼的眼睛,暴突在眼眶的外面,形状怪异而又恐怖,紧紧盯着女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 结束酒店的调查工作之后,莫海右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在医院里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到分局。 自从4月30号晚上到达接手案件之后,莫海右就一直没有回过位于市中心的家。 他对工作的严谨和认真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白天在现场勘查,晚上在警局里对尸体和证据进行细致的检验分析。 几天来,合过眼的时间,掰着手指都能算出来。 不过,莫海右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今年刚过28周岁,但是从事刑警和法医工作已经有五六个年头的他,熬夜早已习以为常。 尤其是今晚,坐在办公室里的莫海右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独自对着面前的座钟思考着。 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有规律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响亮。 莫海右半闭着眼眸,所有的灰色脑细胞都集中在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上,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证据到目前为止又太少。他必须凝神思考,把得到的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罗雀屋肯定发生了比山下更严重的事件。 根据到现在以来的分析推理,雅顿大酒店很可能就是毒贩的一个中转站。 那个假的酒店经理,以及被杀的真的酒店经理,都有可能是贩毒份子其中的一员,而且有可能是涉及核心的人。 但是换一种说法呢?如果他们不仅是贩毒分子,而且还是知道罗雀屋过去秘密的人。 或者再换一种说法,雅顿酒店虽然是贩毒的中转站之一,但是涉及凶杀案的那几个人,并非涉及贩毒呢? 也就是说涉及凶杀案的人不是毒贩,而只是对罗雀屋之内巨额财富有贪婪之心的知情者。 这种想法和推测,是莫海右在接触到边本颐夫妇之后产生的。 他总觉得边本颐这个老男人似乎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首先,他们夫妻二人是梁泳心的老师,看元木槿在得知梁泳心重伤之后的反应和行为,说明他们夫妻与梁泳心的私人感情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梁泳心要在半山腰单独带走罗芸。 边本颐夫妇并没有伤害过罗芸,而且一直保护着受伤的她到达半山腰之后,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依然不离不弃。 这一点,莫海右相信元木槿说的是实话,因为这个女人看来应该没有参与任何犯罪活动。 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根据莫海右的判断,元木槿十有八九是清白的。 既然解救罗芸的是自己如此亲近的老师夫妇,那么,受了重伤的梁泳心到达半山腰之后,为什么没有与边本颐夫妇在一起,而是不惜冒着死亡的风险带走罗芸呢? 这是这件事中最奇怪的一点,梁泳心肯定知道些什么?当时他趁着边本颐夫妇昏迷的当口带走罗芸,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 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呢?这危险来自何方?边本颐又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到底是和贩毒有关还是和罗雀屋内的财富有关? 这一切只能等梁泳心苏醒之后才能够知道。 可是梁泳心的伤势,就算是医生也不能保证他一定可以苏醒过来。 这也是莫海右异常头痛的一件事,边本颐看来已经被感情所触动,心中产生了矛盾和犹豫。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转变,如果梁泳心不能如预计那样苏醒过来,那就只能选择攻克边本颐的心理防线,让他自己主动说出隐藏的秘密。 这件事莫海右觉得,还是要利用元木槿的与梁泳心之间的亲情来做文章。 虽然他不想这个善良的女人再受到伤害,但是案件要侦破,有些事,必然是无奈的。 而且,如果最终调查出边本颐确实涉及犯罪的话,元木槿也同样是避免不了伤害的。 现在,医院里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下来,莫海右继续把思绪集中到酒店凶杀案和罗雀屋的关系上面。 如果酒店凶杀案是知道罗雀屋过去秘密的人做的。 那么,他们不惜在酒店这样热闹的场所杀人,而且是在去罗雀屋的必经之道上。 只能说明这帮人已经在警察之前找出了隐藏在罗雀屋里的巨额财富。 并打算孤注一掷,将这些财富拿到手。在这期间,肯定会发生内讧。 其中一个或者几个人决定铲除掉其他的同伙和知情者,酒店里的死者(也就是莫海右判断的真正的酒店经理)也许就是知道这些秘密的其中一个人。 罗意凡,以及房屋的现任主人梁泳心,还有梁泳心的情人蒋兴龙都有可能是秘密的知情者之一。 现在看来,凶手是要将进入罗缺屋的人全部杀光,以绝后患。 根据边本颐说的,进入罗雀屋的12个人,除去他们夫妻,梁泳心,罗芸,罗意凡和蒋兴龙,应该已经被杀掉的就是六个人。 不对,这六个人之中还要除去凶手,或者凶手的帮凶。 谁也不能确定他们这12个人之中没有凶手,或者帮凶。 ‘12个人…12个人……’莫海右在心里反复琢磨着。 突然,他猛的睁开了半闭着的眼眸,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对,怎么可能是12个人?’ 莫海右发现,边本颐对他的叙述人数中存在着隐瞒。 首先,根据元木槿的叙述,进入罗雀屋的有:她、边本颐、蒋兴龙、罗意凡、陆绘美、梁泳心、罗芸、蒋晓梅、布和、费古、何蜜娜、卫宝贵、范芯儿总共是13个人。 这是元木槿在单独询问的时候所罗列出来的人物名单。但是,边本颐两次的说法,都只说了12个人。 他为什么一定要漏掉一个人呢?被他漏掉的到底是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边本颐第一次说12个人,是在他们还在病房里的时候,也就是莫海右在得到车祸和山体滑坡的消息之前。 当时他们夫妻两个都在,边本颐并没有具体罗列出人物,而是模糊地说了12个人。 元木槿因为心急如焚,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老公其实说错了。 其后是在分开单独沟通的时候,边本颐再次清晰描述了是12个人。 在人物名字上,边本颐只列举了梁泳心、罗意凡、蒋兴龙夫妻二人、罗芸这几个他比较熟悉的人。 至于其他的人,莫海右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嗯…其他人因为刚认识,而且一直处在惊慌失措中,有几个人的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 “那你大致说说有些什么人?” “有两个来体验生活的大学生,男的好像叫费古,女的…有点记不清楚了,反正名字里好像有一个娜。还有一个是来旅行的登山者,我完全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哦,对了,有一对记者夫妇,名字应该叫做…卫宝贵和范芯儿,他们是最先被杀的两个人。” 这就是边本颐对警员描述的罗雀屋内部的所有人员,而他的妻子,却是直接了当地报出了所有人的名字。 其中,莫海右得到了布和已经在罗雀屋里面的信息,对这个酒店凶杀案的目击者有了进一步的怀疑。 边本颐到底漏掉了谁呢?是布和吗?不对,照两个人的描述来看,布和应该是那个‘来旅行的登山者’。 两个大学生和记者夫妇二人他也说了,虽然没有妻子说的那么清晰,但确实是告诉警方了。 那么最后剩下的就是…陆绘美?这个女人根据叙述应该是罗意凡目前的女朋友,也应该是边本颐熟悉的人,他为何独独对陆绘美只字不提? 看来,这两个人之间也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 莫海右重新合上眼眸,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他再聪明,有些事也只能等待线索的进一步发现,才能够了解。 陆绘美,她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边本颐是要刻意回避与她的关系,还是故意要让警方的视线集中到这个女人身上呢? ‘好狡猾的凶手啊!看来,这12个人之中不止一个人藏着猫腻,布和,边本颐,罗意凡,陆绘美甚至是蒋兴龙和梁泳心都需要好好的调查。’ 但是现在继续思考下去,也分析不出更多的事情。莫海右看了一眼面前的座钟,凌晨2:50,他决定撇开思绪,休息一会儿。 就在他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敲门和两个警员争吵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九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四幕:米小东的调查报告一 莫海右本来睡眠就浅,被敲门和说话的声音一闹,立马就清醒过来了。 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眸,莫海右对着门外说:“谁在那儿?” 门外的两个警员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 然后门被轻轻打开了,一张带着歉意的脸庞探进办公室内。 居然是米小东的脸,莫海右一下子来了精神,正等着他带回来的消息呢,所以这回睡意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给我说说你调查的情况。” 这时,在门外嘟嘟囔囔抱怨米小东打扰组长休息的值班警员也不好再说什么,和莫海右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米小东一脸歉意地走进办公室里,找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 说:“对不起啊,组长,我不知道你已经两三天没有合眼了。我只是想快一点把调查结果告诉你。” 莫海右朝他点点头说:“没事,你自己这两天应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吧,赶紧把你得到的消息说来听听,你应该得到了很重要的消息,要不然你不会半夜这么兴冲冲地跑来。”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莫组长,我确实调查到了很有趣的事情。”米小东也不再绕弯子,开始侃侃而谈。 他的脸色看上去充满了兴奋,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 “我先去查了罗意凡这几天来的所有行踪,调查进行得非常顺利,我与他工作室的几个员工聊了聊,当然没有暴露自己是警察的身份。” “她们的说法非常一致,罗意凡4月30日之前一直在忙碌今年下半年的舞台剧演出相关工作,以及与恽夜遥工作室确定他们的影视合作计划。” “4月30号的时候,员工说他没有在工作室里,而是和木槿花时装有限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梁泳心一起出去了整整一天,他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好像之前也有过合作关系,所以定期会一起出去。” “据罗意凡的员工说,一般一个月会有两到三次两个人出去一整天,日子全都在恽夜遥休息的时候,罗意凡本人并不在意是不是忙碌,就算手边有一大堆的工作,到了约定的时间,依然会放下工作,和梁泳心一起出去。” “那工作室的员工知不知道罗意凡和蒋兴龙一起出去的原因?”莫海右问。 米小东摇了摇头,继续说:“这个并不清楚,因为罗意凡从没有对工作室的员工提起过,而且他和梁泳心出去的这件事,还要求大家不可以对陆绘美提起。” “因为,我挑的几个员工中,其中一个女孩子好像对现在的工作颇有怨言,所以正准备离职,也就把这件事和盘托出了。” “后来我又问了其他的几个女孩子,她们也吞吞吐吐地承认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反正先曝光老板隐私的并不是自己,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顾及了。” “要避开女朋友,而且是和梁泳心一起出去……”莫海右心里的猜测当然不用说我们也明白。 罗意凡和梁泳心之间的好友关系到底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 这个问题,若非必要莫海右不会直接了当对米小东提及,因为米小东还不知道梁泳心与蒋兴龙的情人关系。 米小东继续说:“我一开始觉得,可能是罗意凡在外面有新的女朋友,所以借好朋友梁泳心做掩护,时常出去约会。” “毕竟,像他那么红的明星,做这种事还是要有所顾忌的,弄不好就会影响自己的前途。而且女朋友陆绘美的父亲还是罗意凡最大的投资者,所以他更要小心翼翼了。” 听米小东的口气,莫海右愣了一下,‘他说一开始觉得,难道罗意凡和梁泳心不是出去约会的?’莫海右想着,更加仔细地听米小东接下去的叙述。 “但是,我从那个准备离职的女孩子口中,听到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是罗意凡工作室的员工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他和女朋友陆绘美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而且罗意凡平时除了工作之外,对陆绘美的态度非常冷淡,所有的约会呀暧昧呀什么的,都只是员工们听陆绘美刻意提起的,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两个出双入对。” “而且,陆绘美的父亲投资须罗凡尘舞台剧团,似乎并不是因为女儿与罗意凡的恋爱关系,而是因为他对罗意凡本人的赏识和认可。” “这些都是那个即将离职的女孩子说的吗?”莫海右问。 “不是的,其他的员工也都这么说,我问的都是一些比较爱好八卦的女孩子。所以很顺利,就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4月30日,陆绘美没有在公司,梁泳心是早晨九点多一点打电话来找罗意凡的,是罗意凡工作室的员工接的电话。” “之后,罗意凡就马上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开的是自己的奥迪轿车。回到工作室的时候,是下午四点钟左右。那个当时接电话的员工,我去的时候,她正当班,她非常清晰地记得当天罗意凡离开和回来的时间点。” “组长,你看,这是我做的所有笔录和记录下来的证人姓名。”米小东一边说一边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一本黑色笔记本,递给面前的莫海右。 莫海右稍微翻看了几页之后,点了点头,把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上,继续听米小东往下说。 “4月30日当天回来之后,罗意凡就表现出想和恽顾问方面取消合约的态度,但是他没有马上打电话,因为这件事遭到了陆绘美强烈的反对。” “陆绘美不仅是工作室的股东,而且还是罗意凡目前的经理人之一,她认为与当红的影视演员合作,对于罗意凡今后在电影、电视剧方面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为此他们还吵了一架,后来因为罗意凡非常坚持,陆绘美只好同意了对这件事的变更。” “再后来,组长,我们都知道,是恽顾问主动打电话取消了合约,所以罗意凡方面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但是,罗意凡要取消合约的理由,根本就没有在工作室里面提及,所以他的员工基本上全都不知道。” “这个原因,不需要再调查了,”莫海右接上话头说:“我们已经知道罗意凡之后去了哪里?” “真的吗?那他之后去了哪里呢?”米小东有些急切地问,他似乎觉得罗意凡非常值得怀疑。 “罗意凡就如同恽夜遥猜测的那样,在5月2日下午的时候,和他的女朋友陆绘美一起上了罗雀屋,至今还被困在罗雀屋里面。” 然后,莫海右顺带向米小东简单说明了这几天的调查结果,听得米小东惊愕不已,他万万也想不到,短短的几天里,案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组,组长,那么说,罗雀屋里面真的发生了凶杀案喽!那我们头和恽顾问的处境太危险了!要赶紧想办法打通山道上山救援呀!!” 米小东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话语激动,甚至忘了自己正在汇报的调查结果。 莫海右示意他不要急躁,等米小东重新坐下之后,说:“现在该派出去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山道也在紧急抢修中,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全力针对涉及凶杀案和贩毒案的所有人员进行周密调查。” “等山道一打通,分局就会重新建立新的救援小组,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山,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把罗雀屋里所有的秘密彻底调查清楚!” 第一百七十章 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四幕:米小东的调查报告二 待到米小东平静下来之后,莫海右继续问他:“那么5月1日凌晨到5月2日上午这段时间,罗意凡的行踪呢?” “哦,这段时间我也调查了,据他的员工说他什么地方也没去,一直待在工作室里面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据说是要在5月2号下午之前尽可能多做一些,余下的罗意凡全都一一安排给了工作人员。5月2日下午究竟要去哪里?罗意凡也没有告诉工作室的任何人。” “一开始他并不想带上陆绘美,但后来禁不住陆绘美地软磨硬泡,就同意带她一起去了。但是有员工开玩笑似地问及陆绘美小姐,她和罗意凡究竟要去哪里约会的时候,陆绘美居然也很奇怪的只字未提。” “那你认为?罗意凡和陆绘美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把两个人上罗雀屋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呢?” 米小东略微偏过头,沉思了一下说:“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罗雀屋财富的知情者,上山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内情,说不定就是和同伙约好了去分帐的。” “那你觉得,假设当年确实有大笔赃款遗留在了罗雀屋里面没有被发现,你估计该有多少钱呢?”莫海右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米小东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回答说:“……应该有个几千万?或者几个亿?” “那你觉得以罗意凡现在的身家地位,他会在乎这几千万或者几个亿吗?或者说,他会愿意冒着丢掉名声的危险,去想要得到那几千万或者几个亿吗?” “这个……”米小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莫海右继续说:“现在的罗意凡,身家早已不止几个亿,他在全国甚至亚州都拥有非常高的人气,就算他知道罗雀屋过去藏匿的财富,也不可能会去想要这笔钱。” “这一点,在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还没有上山之前,我们就进行过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如果罗意凡是过去罗雀屋秘密的知情者之一。” “那么在十年之前,他还将红未红的时候,可能会有觊觎这笔钱的心思,但是十年之后的今天,他绝对不可能再去觊觎这笔钱。反倒是有可能秘密把其他知情者提供给警方,为自己摆脱嫌疑,而且这样正面的形象会让他的名声更加响亮。”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罗意凡就不怕同伙被警察抓住之后,把他也供出来?”米小东问 “但是如果,被供出来的同伙并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呢?20多年前,那个贪官的亲戚中,有多少人知晓当时隐藏的秘密,警方并没有完全掌握。” “那些人到现在已经都是垂垂老矣,其中的一部分人肯定会把秘密告诉自己的下一代。以期望他们可以得到这笔不义之财。” “当然,这里的前提是,想要财富的人生活条件并不好。向罗意凡这种既有名又有钱的人,是绝不可能去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蠢事的。” “罗意凡的家庭背景,你有进行过调查吗?”莫海右问米小东。 “这个其实,并不需要进行调查,我想莫组长大概从不关心娱乐新闻的吧。”米小东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罗意凡作为国内舞台剧演出爆红的第一人,家庭背景早就被新闻记者不知道刨出过多少遍了。” “所以我猜想组长可能完全不看娱乐新闻报道,才会不知道罗意凡的家庭背景。他可是励志明星的典范呢!罗意凡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家里条件并不好。” “当年,罗意凡虽然读的是一所很有名的艺校,但却不是靠家庭背景的依托,而是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考上的。红火起来之后,这些事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新闻,很快他的励志偶像故事,就成为了各大媒体和报纸头版头条的热点新闻。” “而且这些并非空穴来风,罗意凡曾经公开过他家庭的一些信息,以证实媒体和报纸所说的并非虚言,来堵住那些竞争对手的嘴。” “那么他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谁呢?”莫海右问。 米小东回答说:“罗意凡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孩子,但后来长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离开了他们家,从此渺无音信。” “媒体曾试着多方打听,这个大罗意凡三岁的非亲生姐姐到底是谁?但是由于罗意凡方面对这件事严防死守,不肯透露任何的一点线索,所以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么说…罗芸有可能就是罗意凡的姐姐喽?”莫海右自言自语地说。 他的这句话立刻吸引了米小东的注意力,他问:“罗芸?难道是与凶杀事件有关的人?” “不,她不是与酒店凶杀案相关的人,而是从罗雀屋活着出来的其中一个,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她也伤得非常重,大腿几乎被一刀捅穿。”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还有一个人的舞台第四幕: 时间已经到了5月5日凌晨3:35,再过不久,天空就会被晨曦照亮。 莫海右和米小东两个人毫无睡意,依然在仔细分析着米小东带回来的调查结果。 就在两个人提及罗芸的时候,毫无预兆的,莫海右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 莫海右接通电话,还没有等他开口,电话里面立刻传来嘈杂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是…是小左吗?……” 电话那一头的杂音非常重,好像是信号受到干扰的原因。但是,莫海右一下就听出了那是恽夜遥的声音。 他的双手条件反射一般握紧电话,用急促的声音问:“你们还好吗?!两个人没有受伤吧?!” “我…没有……”信号时断时续,莫海右只能从只字片语中来判断对方的意思,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我们……意凡…在一起,罗雀屋……现在…我们发现……尸体……五具尸体……” “你们是和罗意凡在一起吗?现在在什么方位?有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 “是的……罗意凡…指引我们……尸体…看不清面目……凶手残忍……小蒙…小蒙……” “谢云蒙怎么样了?” “小蒙……危险…有山下…人……故意引诱……小蒙…追出去……我们……” 电话讲到这里,突然之间,所有的嘈杂都停止了,那一头变得一片寂静。 “喂!喂!!你们怎么样了?!喂!!”莫海右用最大的声音对着电话吼,门外所有值班的警员都给引了过来。 米小东意识到可能是山上出事了,脸涨得通红,在一边捏着拳头,急得团团转。 “组长,怎么办?!是不是我们头出事了?!不行!!我马上上山去救他们!!” 米小东冲动得立刻要向大门外飞奔出去,被莫海右大声喝住:“你给我站住!” “现在暴雨还没有停,山路又被冲毁,你怎么上山?!” “可,可是,头和恽顾问他们……”米小东急得直挠头,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是莫海右比较冷静,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根据电话里所说,他们应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恽夜遥告诉我他们目前和罗意凡在一起,而且似乎根据罗意凡的指引,已经找到了好几具尸体。” “电话切断不是因为他们遭到袭击,可能是因为山上接收不到信号导致的。你先不要冲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抢修山路,尽快让警方的大队人马可以上山救援。”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干等着吗?!”米小东的大嗓门在整个办公室里回响,他和谢云蒙一起工作好几年,潜移默化,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我们不是在等待,小东,你要明白,山上不论发生多么重大的犯罪事件,它的根源都在这山下我们的调查范围之内。”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冷静。不放过一点线索和证据。这样,我立刻给总局再打一次电话。让市里增派人手过来抢修l山的山道,希望在暴雨过去之后,能够尽快修好。” “你去负责组织增援小组的人手,一定要是最精干的警员,暴雨一停,你们就赶到山脚下等待,只要山道打通,立刻上山救援。” “好!”米小东接收到命令再一次火急火燎准备出门。 “等等!带上这个电话号码,不要丢了,这个应该是你们和恽夜遥他们唯一的联系方式。” 莫海右从米小东给他的黑色笔记本里撕下一页,迅速把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交给米小东。 米小东接过纸条冲出办公室大门,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定睛一看,居然是枚小小。 “小小?!”米小东惊呼出声。 枚小小也不理会他,一把推开他高大的身躯,就冲进了办公室里面。 “组长,让我也一起去,我最了解小蒙了,他嫉恶如仇的性格,一旦遇到犯罪分子会非常危险,只有我可以劝得住他。组长,让我一起去吧!!”女刑警沙哑着声音大声说。 枚小小本来应该早已经回家去休息了,她在山上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差点丢了性命,没想到她居然偷偷又回了警局里。 不过,莫海右理解他焦急的心理,毕竟自己的男朋友在山上,谁也无法安心回家睡觉的。 没有犹豫,莫海右立刻说:“好!你和小东一起去,不过你们要记住了!做任何事都要以大局为重。绝对不能冲动!” “是!” 枚小小习惯性的一个立正,马上转身同米小东一起去执行任务了。在这个女孩身上,充分体现出了警察坚韧不拔、英勇无畏的性格。莫海右在心中暗暗赞赏。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莫海右立刻拨通了总局局长的电话,在这非常时期,也不能顾及打电话的时间了,要优先以山上人的性命为重。 刚才,为了不让米小东他们过于冲动,做出危险的事情,莫海右刻意隐瞒了恽夜遥最后那段话所代表的意思。 “小蒙……危险…有山下…人……故意引诱……小蒙…追出去……我们……” 这段话表明,可能谢云蒙已经脱离他们去追某些疑似凶手的人了,这样一来的话,恽夜遥和谢云蒙就等于是分开行动了。 两头都会因此变得很危险,首先,谢云蒙上山的本意就是为了保护毫无格斗能力的恽夜遥,他这样一离开,就是让恽夜遥身处险境。 对谢云蒙来说,没有恽夜遥冷静睿智的分析,照他的性格,很容易会被犯罪分子引入陷阱,所以谢云蒙有可能会比恽夜遥更加危险。 莫海右认为只有他们两个组合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思多想了。 匆匆结束与总局局长的通话之后,那边应该立刻就去安排了。莫海右离开办公室,疾步朝平龙公安分局的分局长办公室走去。 这几天来,分局长同他们一样,也一直留守在警局里,没有回家。就是为了随时可以进行指挥调度,为专案小组提供一切便利。 虽然之前所有情况已经和分局长汇报了,但是恽夜遥的电话,让一切都变得紧急起来,现在山上的人多等待一分钟,就会增加一分钟的危险。 所以莫海右必须马上和分局长确定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以确保所有的行动都能快速而又准确。 第一百七十二章 莫海右和恽海右的特别剧场第四幕:大海边消失的亲人 莫海右的记忆: 12岁之前的记忆,对于莫海右来说是一片混沌,他不是完全记不得,而是完全记不清楚。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模糊的印象中,莫海右其实是有一些小时候的记忆的。 那浅浅的,和父母在一起的记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留下恽海右的任何记忆。 仿佛恽海右是那留在沙滩上的印记,被涨潮的大海卷走了一样。海浪翻滚中,被刻画的沙滩变成了毫无印记的模样。 ‘那一天…记忆中异常模糊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莫海右常常一个人思考。 他只记得好像母亲和父亲是去海边散步了,但具体是哪一个海边,究竟是不是母亲和父亲一起去散步的,他完全无法确定。 假设那一天,确实是母亲和父亲单独去散步,那么为什么他好像自己也看到了他们散步时的样子。 莫海右可以隐约感觉到,在那记忆远处的屋子里,木质地板发出小孩跑过的哒哒哒地声音。 一盒饼干,圆圆的,铁皮盒子盖散落在一边,地上扎脚的饼干屑,阿姨忙乱的声音,蓝色的塑料布还有白色的纤细的带子… 模糊的记忆中,就只有这些印象了,有两个人出去了,好像是父亲和母亲,又好像不是。 好像有个人说,让他不要吃那么多饼干?不对…模糊中自己嘴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又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有人进门来了,不清楚是谁,一个模糊地堵在大门口的身影。 哒哒哒…哒哒哒……耳边只有嘈杂的脚步,模糊地觉得好像有很多人在讲话,又好像只有父亲。 莫海右完全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说话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每次一想起这些,他的大脑就会撕裂般地疼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无限涨大,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再去想这些东西,莫海右总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对每一个案件都分析得细腻透彻。 虽然因此获得了不少的赞誉,但… ‘你真的希望如此吗?那些模糊的东西你真的不想去弄清楚了吗?’ 莫海右心里的另一个‘他’会不自觉地跳出来给出这种疑问。 幸好,‘他’跳出来的时候很短暂,也不是经常会这样,所以莫海右选择了忽略。 是的,是‘忽略’,而不是‘逃避’。莫海右从来不认为自己会逃避什么。 母亲死后,这一切就更像是完全终止了一样,莫海右越来越远离它们,甚至将它们踢出了自己的记忆…… 恽海右的记忆: 恽海右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父母带着他和恽海左租下了海滨用来招揽游客的‘一日小屋’。 那是非常漂亮的,一栋小公寓,公寓的面积虽然不大,但里面装修得温馨漂亮,墙上挂着许多属于沙滩的东西。 比如各种形状的海螺装饰品,还有渔夫抓鱼时拍下来的相片,虽然那并不是属于这边的海滨。 各种关于大海的美丽画册摆在桌子上,还有赠送的一盒曲奇饼干。 圆圆的饼干盒子,是铁皮的,盖子很难打开,还贴着一圈透明胶带。 恽海右不喜欢这种贴着透明胶带的圆形铁皮盒子,因为撕掉胶带之后,手指会变得很粘,必须再次洗手才能吃里面的饼干(他总是习惯打开盒子之前先去洗手)。 后来,恽海左帮他打开了盒子,恽海左总是没有他这么斤斤计较的,所以恽海右觉得自己应该向恽海左学习。 因为男子汉怎么可以老计较这种小事呢? 他们还请了一个帮忙打扫卫生的阿姨,恽海右记得阿姨的围裙是蓝色的,像那种摸上去滑滑的蓝色塑料布,塑料布上的带子是很细的那种白色带子。 阿姨是专门请来搞卫生的,因为别人住过的地方就算只是住一晚,也要好好打扫干净,不是吗? 他和恽海左的母亲有一点儿轻微的洁癖,真的是非常轻微的,恽海右记得小时候的母亲最受不了的,就是要住到别人家里去。 因为别人家的干净与否,母亲完全不能控制,‘也许妈妈就只是在自己家才会感到安心吧!’恽海右时常这样想。 在海边小屋还没有完全打扫完之前,父亲为了让母亲开心,和他一起去海边散步了,只留下恽海左和恽海右在家里玩耍。 恽海右吃饼干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了地板上,恽海左当时正赤着脚丫在阿姨刚刚打理干净的地板上奔跑。 “哎呦!小右你看你撒得到处都是饼干屑,把我脚底都扎痛了。”恽海左插着腰抱怨。 他们两个今年过了年就都满12周岁了,可是,恽海左显得特别成熟,像个小大人。而恽海右依然如同小时候一样,那么任性,随意。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家里人都这么宠着他呢?恽海左自己就是宠恽海右的第一号人物。 “小左,你说爸爸妈妈今天会带我们去哪里吃饭呢?我觉得海边的西餐厅不错,上次吃的蜜汁鸡排好想再吃一次哦!” “那我们待会儿跟爸妈说,一块儿去西餐厅吃饭,妈妈一定会同意的!”恽海左马上附和道,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还在抱怨恽海右乱撒饼干屑的事情。 “好啊,好啊!”恽海右拍着小手表示同意。 这时阿姨走过来说:“小朋友们,到门口去玩一下可以吗?让阿姨把这里打扫干净,你们的爸爸妈妈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嗯,谢谢阿姨!”恽海左有礼貌地说,然后拉起恽海右的手准备向门口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父亲带着好几个人一起回来了,看样子像是海边的救生员。 恽海右和恽海左呆愣在原地,看着父亲和那些人在屋子里跑进跑出,阿姨发出惊讶的声音,父亲的说话声则显得惶恐不安。 之后的事情,便是恽海右一生都想忘记的噩梦,他永远都不会想要记起那一天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为了那件事,他的心底深处一直对父亲存着一抹恨意。 被撕裂的心脏再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只能靠等待和不断地寻找去填补那不完整的区域,可是那样的填补真的可以让心脏恢复原样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场外篇线索整理五:莫海右的推理轨迹一 谈到莫海右的推理轨迹,到现在我们已经做出几种假设和判断,当然,其中只有一种才是所有事件的真相。 一种假设是雅顿酒店其实是贩毒团伙的一个中转站,出租汽车司机和酒店经理以及被害者都是,贩毒团伙的一份子。 另一种假设是之后莫海右给出的,就是雅顿酒店虽然是贩毒团伙的一个中转站,但是假的酒店经理以及被害者,都有可能与贩毒团伙无关,而与觊觎罗雀屋内财富的那帮人有关。 这一推理,为凶杀案之后的调查发展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假设,都不能磨灭的是,雅顿酒店凶杀案,一定与罗雀屋连环凶杀事件有着剪不断的关系。 我们知道,布和与卫宝贵都在雅顿大酒店出现过,而且卫宝贵还疑似故意出现在恽夜遥的周围。 因为他在飞机上的行为,以及和恽夜遥在酒店电梯前的偶遇,都显得非常令人怀疑。 卫宝贵是记者,他要想打听到恽夜遥与罗意凡即将合作演出这件事,并不困难。 我们之前就假设过,如果罗意凡和卫宝贵都是当年罗雀屋隐藏财富的知情者,现如今,罗意凡有钱有地位有名声,当然不是卫宝贵这样的小记者可以同日而语的。 如果罗意凡真的想揭穿罗雀屋过去的秘密,将它拱手送给警方,那么,卫宝贵以及其他觊觎财产的同伙,当然会想要阻止。 想办法挑起演员之间的互相撕牌,让罗意凡身败名裂自然不失为一个阻止他的好办法了。 我们现在知道,罗意凡并不是过去的知情者,所以卫宝贵的行为以及之后上罗雀屋的目的自然要重新斟酌。 先把卫宝贵的事放一边,我们来看酒店凶杀案的意义所在。 如果以贩毒为主线来推导此次凶杀案的话。那么,整个事件是否可以成立呢? 罗雀屋作为贩毒份子的一个秘密基地,他们发现有大量人员进入之后,是否有必要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杀光进入罗雀屋的所有人? 首先,罗雀屋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肯定不是藏匿毒品的贩毒分子所希望的。 因为就算毒品藏得再隐秘,也是无法完全杜绝暴露的危险的。 假设出租汽车司机确实是贩毒分子的一员。他接送恽夜遥之后,发现恽夜遥竟然进入了他们的落脚点之一——雅顿大酒店内住宿。 他的内心一定是非常焦急的,但是却没有办法及时通知饭店里的同伙,所以司机在驻足观望一段时间之后,选择先暂时离开也是情理之中。 后来,因为发生凶杀案,出租汽车司机被找到并被警方带回了解情况,他并没有任何犯罪的记录,所以警方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也不能将他作为嫌疑人逮捕。 离开警局之后,出租汽车司机有可能做出两种选择:第一,如果他并不知道酒店里会发生凶杀案,那么在惊吓之余,再联系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发现的罪恶,司机有可能会选择逃跑。 第二,如果他知晓酒店里发生的凶杀案,并且是谋划者之一,那么司机肯定会想方设法通知某些同伙,以期待他们可以及时处理善后,不要引火烧身甚至牵累自己。 根据莫海右的观察和分析(此处请参考第106章,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一幕:电梯里的推理),出租汽车司机并不是毫无城府的人,他必定与酒店里的凶杀案,或者贩毒,其中至少一桩事件有关。 莫海右自然不会放松对出租汽车司机与假的酒店经理两个人的调查,这两个人肚子里一定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从他们入手,就有可能找到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凶杀或者贩毒的同伙。 假的酒店经理作为凶杀案的嫌疑人,被扣留在警局内,莫海右还没有腾出时间对其进行讯问。 但是通过在酒店里的推理和分析,莫海右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人根本就只是一个帮凶,他在凶杀案和贩毒这两个事件中,都不可能是主要的人物。 而出租汽车司机,莫海右之前已经派出人手秘密监视和跟踪他,当然,这一拨警员的行动不可能告知任何人。 他们的秘密行动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成果,现在我们不多做笔墨来交代,出租汽车司机本人离开警局不久之后,一言一行就已经在警方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这里还有一个人物,就是那个发现尸体一开始被吓得魂不守舍,结果被莫海右拆穿真面目并且再次被警方逮捕的人。 也就是半夜潜入205号客房的男人。 这个人,莫海右和恽夜遥一开始对他的猜测是,他可能是出租汽车司机的同伙,被司机雇佣或者派过来威胁恽夜遥,但是却无意之中走错房间并发现尸体,以至于被吓得忘记了逃跑,被警方带到警局之后也是语无伦次,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但是后来,莫海右经过二次勘察酒店现场之后,很快戳穿了他隐藏的面目,并且用了一点小伎俩,将他逮捕。 这里大家可以参考第149章,莫海右一个人的舞台第三幕:酒店里环环相扣的调查四。 当时,虽然莫海右所说的话咄咄逼人,语气非常肯定,但这些毕竟是推理,他并没有任何证据。 就算是要拿出证据,也需要事后警员的进一步调查。所以,莫海右依然需要一个逮捕他的理由。 这个理由就是心虚袭警,怎么说呢?当时,莫海右先是将带他上楼的两个警员支开。 然后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的推理分析说给他听,一口气扰乱他的心理防线,莫海右看准这个人粗鲁暴力的性格特征。 用激将法将他的内在性格逼迫出来,这个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城府,但也不是毫无脑筋之人,对付一般的警员,他可能还能装装。 但是莫海右要对付他易如反掌,成功让他有了袭击自己的心思,然后在他对自己做出危险动作的时候,让隐藏在暗处的警员及时逮捕他。 这样第一有了合理逮捕他的理由,第二这样就让他自己变相证明了莫海右推理的正确性,之后在讯问的过程中也可以以此来打垮他的心理防线。 其实这个人的出现,并非空穴来风,大家是否还记得,酒店凶杀案的目击证人,在整个事情发展的过程中,似乎显得过于多了一点。 凶手精心设计,反复抹杀证据的一场凶杀案,竟然被这么多人连续发现,还被人看到了自己从凶杀现场离开的样子,是不是运气太过于差了呢? 其实啊,凶手的运气一点都不差,如果反过来说,这本来就是凶手所希望的事情呢? 如果这场凶杀案是分为隐藏和非隐藏两个步骤来进行的呢? 这样说吧,凶手在酒店里杀人,如果这个被杀的真的酒店经理,确实是贩毒团伙的一名成员。 那么,凶手的目的首先当然是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是杀人凶手,这一点肯定是要隐藏的。 非隐藏的部分,就是凶手要让大众知道的部分是什么呢? 一,被杀者的身份,被杀者隐藏的秘密——贩毒。 二,将警方的视线引向贩毒成员,从被杀者身上查出罗雀屋里藏匿毒品的事实,并揪出幕后的贩毒主犯。 三,把罗雀屋杀人事件推向贩毒团伙,让罗雀屋内的幸存者成为指证贩毒团伙杀人灭口的证人。 呼~说到这里,我想聪明的读者一定可以了解。安排这场酒店凶杀案的意义所在了吧。 这也就是之前一直所说的环环相扣的意义所在。 所以,所有的这些目击者,可以调动起来的目光,以及,因此惊慌失措的行动。都将成为真正的凶手逃脱罪责的最好掩护。 如若不是,有罗意凡,恽夜遥,莫海右三个人不遗余力地调查深入,我想这个制造罗雀屋血腥连环凶杀案的真正凶手,就会带着他所找到的财富,永远的逍遥法外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场外篇线索整理六:莫海右的推理轨迹二 上一章我们等于是从各个酒店凶杀案的目击证人身上,佐证了这场凶杀案与罗雀屋连环杀人事件之间所存在的关联。 他其实就是一张变相的恶魔面具,用来掩盖真正的事实和真相。 莫海右如果不能从这张恶魔面具里找出正确的线索,那么,真正的凶手就有可能逍遥法外。 现在,总算不幸中的万幸,山上的恽夜遥与山下有了一丝联系,虽然这联系很短暂,但至少让莫海右掌握了他们一点信息。 一直在马不停蹄忙碌的莫海右,从分局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并不急于去讯问带回来的嫌疑人。 窗外的雨依然又大又急,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把窗框吹得颤抖不已。 嫌疑人自然是需要讯问的,但不是现在。这几天来事件接连不断的发生,尤其是5月2日到现在的这三天之内。 莫海右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这样复杂并且发展迅速的凶杀案件。 他必须要给自己足够的思考时间,才能重新开始推动案件的侦破。 莫海右把自己紧紧锁在检验尸体的大房间之内,面对着还残留着尸体味道的检验台,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唯有灰色的脑细胞在大脑中飞速旋转。 一切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思考呢?莫海右想着,‘酒店里的凶杀案,绝不是一切事件的起源。起源应该就在过去罗雀屋的档案之中。’ 莫海右的脚边,堆放着白天的时候从总局送过来的20年前的档案,虽然其中有一部分他也曾经翻阅过,但并不了解当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海右只打开了验尸台周围的灯光,房间里除了中间一片之外,其他地方都显得十分昏暗。 莫海右需要这样宁静且略带一些恐怖的气氛,眼前铺着白布的台面上,仿佛还躺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狰狞的面孔正缓缓转过来同莫海右对视,一个眼珠子被血管连接着垂挂在验尸台的边缘,看上去恐怖至极。 在进入验尸房间之前,莫海右就关照过任何人不要来打扰他,除非发生紧急状况。 必须理顺思路,根据边本颐夫妇反馈的信息,莫海右猜测真正的杀人凶手有可能已经逃脱,但是,莫海右很确定他不会跑远,他一定置身事外,还在观望。 观望警方究竟是如何把矛头指向那些贩毒分子,然后把他撇清的。 罗雀屋目前的死亡者名单中没有布和,这完全在莫海右的意料之中,这个人也许就在脚下这一摞档案中。也许可以找到他的身份信息。 莫海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弯下腰,将脚底下所有的档案拿起来放到膝盖上,借着微弱的灯光,莫海右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 他必须找出点什么来,才能让自己安心。现在警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不管是贩毒案也好,凶杀案也好。有的都只是推理。 罗雀屋上逃下来的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作为指正凶手的证人,倒是可以作为指正贩毒案的证人,这不是奇了怪吗? 他们一直在受到凶杀案的惊吓。在恐惧和崩溃之间徘徊。可是却没有抓握到一点凶杀案的证据,看到杀他们的人的一点身影。 却奇迹般的进入密室,并得到了罗雀屋确实存放着毒品地证据,莫海右绝对不会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凶手安排的太巧妙了,每一步都在拿毒品和贩毒分子做自己的挡箭牌。 他究竟是那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还是来自自己所在的外围的某个人。 突然,正在翻看档案的手猛地停止了动作,一页带着照片的档案纸夹在手指间,停留在了半空中。 那张照片?莫海右仔细看着小照片上的人,那是一张男人的证件照,因为年份已经很长了,所以有些泛黄。 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至少年过五旬,脸上也布满皱纹,但是莫海右觉得他的脸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绞尽脑汁的想着,这肯定是一张并没有见过很多次的脸,或者只是一张在眼前转瞬即逝的容颜。 ‘是谁呢?’ 莫海右的眼眸重新转向验尸台,刚刚想象中血腥恐怖的尸体脸庞,仿佛还在眼前无法抹去。 在他撕裂的脸皮下面,黄色的脂肪大量的鲜血涌出来,验尸台白布上面灯光留下的暗影,仿佛都成为了鲜血淌过的痕迹。 一张血腥的脸,一张糊满了鲜血的恐怖的脸…… 猛然间,莫海右整个身体震了一下,他认出来了,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是确实是很相似的两张脸。 拿起手中的档案纸,莫海右凑近灯光仔细阅读: 费勇,男,55岁,出生于s市,40岁之前曾经是一家小装修公司的室内装修设计师,后来因为工作出现差错,被迫辞职。 之后就离开了s市,不知去向…… ‘费勇?!’莫海右看完档案纸之后,依然盯着眼前的那张照片,在嘴里重复着档案上的名字。 这个人并不是当年罗雀屋犯罪事件的嫌疑人之一。之所以他的档案会出现在当时的材料之中。 是因为他是当年参与罗雀屋内部设计和装修的人之一,而且还是主要设计者之一。 ‘费勇…’ 莫海右在此嘟囔了一遍这个名字,和他想象中的人,做着对比。 ‘不对,他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啊!据调查,那个在医院里的人,他的父亲早已经因病身亡。而且他们两个的姓也不一样啊!’ ‘那么这个费勇到底和谁有关系呢?!’ ‘罗雀屋里剩下的人有没有……不,不对,不是活着的人,’莫海右突然想到:‘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费古。’ 费古一定和这个费勇有着某些关系,但是,这样一来线索不是就中断了吗? 在医院里的人奄奄一息,费古则已经变成死人,他们两个究竟谁是这个费勇的后代呢? 莫海右掏出了口袋里的智能手机,他要再试一次,能不能打通山上的电话。 刚才已经试过一次了,但是完全没有信号,心里但愿这一次可以成功。 莫海右借着暗淡的灯光拨通了恽夜遥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一阵沉寂之后,电话那头居然传染了模糊的声音,一点点的信号接通了电话。 就在模糊的声音响了很多下之后,恽夜遥嘈杂的语音才再次从话筒那头传过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口气仿佛比上一次更加焦急。 “…喂…是不是小左……是小左吗?”恽夜遥在那一头迫不及待地问。 “小左……我们现在正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莫海右冷静的声音打断了。 莫海右全力压制着自己担忧焦急的心情,努力用平静的话语对着电话那一头说: “恽夜遥,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希望你能认真听好,我现在要说的每一个字。” “……好,小左,你说吧!不过要快一点…这里的信号……稍微晃动一下…就会消失……” “我需要你……我知道这很难,而且会非常恐怖,但是我现在确实需要你去做这件事,莫海右和罗意凡两个人谁在你的身边?” “……是罗意凡…” “那太好了!你赶紧让罗意凡接电话!” “不行…罗意凡现在……正在帮我……” “什么?我听不清楚!他没有办法接电话吗?” “……是的” “那你帮我问他……知道了吗?然后你们两个要……,这样我这里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 莫海右的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已经失去了那一点点可怜的信号,通话被迫中断。 莫海右甚至不知道恽夜遥是否听清了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恽夜遥重新找到一点点信号的时候,能够主动回电话给他。 电话里所说的事情真的是太重要了,绝对不能武断的下结论,一定要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才行。 可是那个证据,莫海右不知道现在是否还留在罗雀屋里面。 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莫海右皱紧了眉头,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档案。 很快,他就从中挑出了五六张纸。并且把它们都夹进了米小东留给他的黑色笔记本里面。 要想完全了解过去的事情,这五六张纸上所记录的人,都要进行全面调查,不仅是他们本人,还有他们的子孙。 莫海右努力让自己忽略掉恐怖的脸部那不挺淌落的鲜血,一点一点地想要看清想象中的面容。 可是,相似归相似,总还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莫海右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喂,是元女士吗?” “啊…是我!”元木槿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似乎还没有从伤痛中恢复。 “元女士,你好,我是警局的法医莫海右,就是刚刚夜里与你们见过面的人。” “嗯嗯,我知道,有什么事吗?”元木槿问。 “你记不记得费古的长相,能不能将他的长相描述给我听一下,越详细越好。” “嗯…好的,”之后元木槿仔细描述了费古的长相,以及他是如何死亡的经过。 莫海右静静聆听着,但是眉眼渐渐透露出失望的神色。片刻之后,他挂断电话。 如果元木槿说的是实话,那么刚刚形成的一小段推理,就没有办法成立了,莫海右必须刚才的思路推翻重来,重新开始分析和推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一幕:出发 档案照片上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罗雀屋的设计者之一。 当年的罗雀屋,因为屋主人涉及贪污、聚赌、偷税漏税等多项罪责,根本不可能去聘请知名的建筑设计室或者室内装潢设计师,来给他建造设计房屋结构。 所以,他只能从小设计师之中挑选有能力的人来做这件事情。这个叫费勇的男人,当年就是一个不知名的小设计师。 按照档案上记录的时间来算,他是在罗雀屋建成不久之后,就因为犯错离开了原来的公司,消失在了s市,而且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 根据当年的调查,甚至连最亲近的朋友和亲人,也没有一个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这也是莫海右感到疑惑的地方,就算是要离开,去了哪里至少要告诉父母或者家人的吧。档案上明确写着,当年费勇的父母都还健在。 他是不声不响突然之间就离开的,甚至没有和任何一个家人打招呼,以至于后来他的父母还以为他离家出走了,到警局报了案。 这件事情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谁也没有找到他的去向。 莫海右视线从验尸台上缓缓地移到窗台之上,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再过不久,清晨就要来临。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5月5日凌晨五时十三分,雨声和风声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转小,一直在冒雨等待的人员,现在估计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抢修山道了。 莫海右打了一个电话给米小东,确认了山道抢修工作已经开始,米小东和枚小小还有增员小组的人员现在正在一起赶往l山的途中。 这回因为已经确认了罗雀屋之内确实发生了严重的凶杀案件,所以也没有必要再隐藏身份,几辆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闪着红灯一起出动,所以一路畅通并没有什么障碍。 然后莫海右又打电话吩咐留在警局之内的同事,等一到早晨九点,就开始进行对酒店带回来的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讯问工作,到时要他们把讯问结果及时发信息反馈给自己。 那么,莫海右自己想要干什么呢? 他要去走一走,就像旅行一样,带上米小东带回来的调查笔记本和自己挑选出来的档案,还有一肚子纷乱的推理思绪。 一个人去某些地方走一走,刚才已经和分局长商议过了,这也是他们破案计划中的一步。莫海右需要冷静平静的思考,需要好好的去理顺如同乱麻一般的推理线索。 有时候一个人的行动,好过于许许多多人一起行动。目标越小,可能得到的成果反而越大。 而且,莫海右的行动只有分局长一个人知道,现在平龙公安分局所有人员和市总局过来支援的人手,各司其职,手边都有大量的工作。 唯一表面上看上去比较空闲的,就是担任指挥者的莫海右了,所以也是他该行动的时候了。 为了山上人能够尽快平安脱险,莫海右不能够走平常路。 当他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全部摆在分局长面前的时候,分局长也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但是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所以最终,莫海右的建议还是得到了批准,不过,分局长严令他一定要平安归来,莫海右也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现在,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局长会根据他的计划坐镇在局里随时调度安排。莫海右是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 趁着凌晨没有人出入警察局过道,莫海右轻手轻脚走出验尸房的大门,此前他已经换上了一身与自己格格不入的t恤和牛仔裤。 脸上原本无框的价格不菲的平光眼镜,也变成了一副带着黑框黑边的廉价眼镜,柔软的黑色头发不再是整齐地梳到脑后,零碎的短发遮盖在额前,隐去了一部分其主人的正气,显出几分不羁之色。 黑框黑边的大眼镜完美遮住了那双与明星一样令人过目难忘的明眸善睐。将他原有的气质完全掩盖在阴暗之中。 再一次检查一遍所要携带的东西是否都带齐,莫海右关好验尸房的门,并挂上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转身准备出发。 一转身,莫海右就看见分局长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人到中年的局长眼睛里,显现的是担忧焦虑的神色,耳边的白发和紧皱的眉头都暴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自己得力的几位干将,现在都身处危险之中,而凶杀案和贩毒案还远远没有触及到破案的边缘,焦虑也是正常的反应。 莫海右大踏步走到分局长的面前。 “莫法医,这次去一定要小心!不管能不能查清所有真相,把人救下来,你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局长,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他们目前不可能猜到我真实的身份,见过我的,真正有可能记得我的只有那个出租汽车司机。” “况且,之前派出去的追踪小组不也一直隐藏在那附近吗?关键时刻我还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络,得到他们的帮助。” “所以局长您就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照我们之前的推理,只要摸清那条线上的所有行动轨迹,凶手的真面目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局长,这边局里的讯问一定不能放松,无论如何要撬开那两个人的嘴巴,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了。一旦有任何结果,马上发信息到我的手机上。” “这个我会盯住的,莫法医,我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郑重地点了点头,莫海右朝分局长立正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很快消失在了警察局空无一人的门口大厅之外。 门口的警卫凌晨的时候分局长已经让他们去休息了,换班的人还没有到来,所以没有一个人看到莫海右改变装扮离开警局。 凶手既然要拿贩毒份子来当他的挡箭牌,那么,莫海右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从凶手自以为安全的摆上台面来的那条线上,彻底揪出他隐藏着的真正面目。 莫海右要想尽办法从山上的人会合,只有会合,他们两方面的推理和证据才能合并到一起,得出最终最正确的答案。 凶手一定在观望,莫海右既要让他安心观望,不急于逃跑,为自己和山上的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也要尽快突破阻碍,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陷入警察的包围圈之内。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暗黑剧场:不见天日的罪恶第三幕 从老张家出来之后,一老一少两个农民就分头回到了自己家中。 年轻的农民一边冒雨摸黑回家,一边心里犯着嘀咕: 刚才看自家大叔那么相信老张的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他毕竟是去城里念过几年书的人。 对老张的话始终抱着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 半山腰的索桥被毁,这里面肯定存在着什么危险的信号。刚才他一直在偷偷观察老张给大老板打电话时的反应。 他很明显地看到,第一通电话似乎没有接通,但是老张却似乎不想让他们知道,而是偷偷又拨打了一次电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大老板出事了?年轻的农民越想越不对劲。 他毕竟年轻气盛,胆子也比自家大叔来的大。 ‘不行!我得再次去山上看看,得防着老张扔下我们跑掉。’打定主意之后,年轻的农民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赶去。 就在即将要经过一条深深的田沟的时候,年轻的农民无意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老张家的附近。 因为距离很远,眼睛又有些近视,所以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但是隐隐约约之中,屋后的油菜花地边上,好像有一个黑色的,顶部扁平的东西隐隐约约停靠在那里。 是一辆小汽车吗?年轻的农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大老板嘱咐过不能露富,所以村子里没有人开私家车。 ‘难道是老张自己的出租车?’也不像啊!年轻的农民把眼睛眯得像一条缝一样,仔细观望。 正想要下到地头里去,偷偷靠近看一下,却不想被一个女人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吓了一跳。 “喂!死鬼!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大的雨还不想回家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头上,突然之间传来说话声,确实有够吓人的。 年轻的农民打了个激灵,瑟缩着回过头来,当看到对他说话的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桂枝,你跑出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待在家里的吗?”轻声呵斥,年轻人民的脸色显出了一点不耐烦。 “是婆婆叫我出来找你的,都快早晨四点钟了,你不回家到底待在这里干什么?”他的老婆桂枝不依不饶地问。 这个女人天生一副大嗓门,改都改不掉。年轻农民赶紧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 “嘘~别出声,老张家后面好像有问题。” 被他这么一说,桂枝愣了一下,随即也紧张起来,弯腰凑近他身边问:“老公,是不是老张出什么事了?不会牵连到咱们吧?!” “哎!别胡思乱想,你视力好,赶紧帮我看看,那边是不是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哪里呀?”桂枝在雨幕中东张西望,找不到正确的位置,急得她嗓门又提高了一点。 “哎呀!叫你轻点轻点,被老张发现可就不好了!” “为什么不能被老张发现呀!”桂枝显得很奇怪,继续问丈夫:“我们应该把这件事赶紧通知老张才对呀!让他以防万一。”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年轻的农民不得已捂住妻子的嘴说道:“具体的我回去再告诉你。明天开始,你和老妈最好先找个理由到城里去避一避。” 他这话让名叫桂枝的女人一下子惊慌起来,“难道…村子里的事情被警察查出来了?!哎呀!赶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12点我们去取货……”年轻的农民凑近妻子耳朵边上,一口气把大概的情况说给了她听。 “那,那怎么办?我们要不快跑吧!大不了两个人带着老妈卷铺盖到城里打工去。带上以前赚的那些钱,饿不死咱俩!” “跑?怎么跑?现在还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明白,万一不是我们猜想的那样,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回村子啊!” “而且就算真的是警方查过来了,是那么容易能跑掉的吗?只要有一个人抓住就都会供出来了,全村人一个也跑不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桂枝有些急得六神无主。 “先不管这些…”年轻农民说:“明天一早,你和老妈就马上带着钱和存折先到城里去租个房子躲起来。”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妈,你就说带他去城里散散心,对村子里的人也这么说。” “那你怎么办?” “现在雨下得太大了,我们赶紧回去再说,你放心,我不是主犯,就算进去也不会死罪,况且现在咱们还不能过早地下结论。” “好,好的。”桂枝把自己手里带过来的雨伞,遮住老公的头顶,两个人手挽着手头也不回朝自己家的砖瓦房子跑去。 天渐渐的开始亮了,5月4日的凌晨已经过去,就在地平线上渐渐升起光亮的时候,停留在油菜花地另一端的黑色物体移动了一下,然后就消失在了一大片黄色菜花的尽头。 年轻的农民猜得没有错,这确实是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自从老张5月2日下午回到村子之后,连续两天晚上,这辆黑色的小汽车一直在老张家不远处守候。 每次都是晚上躲在田地隐蔽的地方,一到天亮就立刻撤走。而且这几天白天似乎到l山附近来踏青的人也多了起来。 经常会看到一两个人,背着大背包从公路上步行到l山的山脚下,也有偶尔到村子里的问路的。 因为他们所在的村子毗邻郊区公路,所以经常有不认得路的登山者过来问路,村里的老人也习以为常了。 这个村庄并没有多少人口,只是在田间地头,稀稀拉拉分布着十几栋砖瓦房子。 从这里要到山脚下的话,还要拐过几个弯才行,虽然并不是很远,但是因为拐弯的关系,从村子的方向完全看不见l山山脚下的状况。 而且一般过来登山游玩的人,不认得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有人问,村子里的老人就会热情地为他们指明方向,并没有人怀疑什么? 这个村子的地下作坊,全部建造在非常隐秘的地方,这也是他们并不害怕有人进入村庄的原因。 年轻的农民和老张,现在各自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在妻子桂枝好说歹说让妈妈同意一起到城里去住几天之后,年轻的农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催促着妻子和妈妈赶紧动身,自己在目送她们离开之后,年轻的农民准备从后山登上罗雀屋,再次看一看山上的情况。 他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毕竟是涉及到坐牢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完全相信老张的话。 万一老张把他们村里的人撇下自己跑掉了,把主犯的罪责推给他们,到时就麻烦了。 搪塞过村里人和老张,已经是5月4日早晨九点过后了,年轻的农民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再去一次罗雀屋,看看山上的情况…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合并剧场第二幕:想要同归于尽的恶魔一 时间是5月4日晚上六时10分左右。 三个男人已经经过黑暗幽深的地下室,来到了通往一楼走廊的木质阶梯之上。 地下室大厅地上,留在那里的疑似毒品受潮之后留下的痕迹,谢云蒙和恽夜遥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毒品。 他们不可能完全依赖罗意凡过去的经验,等听说罗意凡在成名之前曾经和毒品有过接触之后,谢云蒙就一直表现的很警惕。 倒是恽夜遥,还是和之前一样,非常轻松地与罗意凡推心置腹。 在谢云蒙看来,一个人戒掉毒品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一开始他们都认为罗意凡身家不菲,不可能去觊觎罗雀屋内的财富。 但是现在看来,万一他一直都没有摆脱毒品的控制呢?谢云蒙想:这样一来,罗意凡这个人的嫌疑不就提高了吗? 他偷偷的地和恽夜遥使眼色,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每一次都被恽夜遥阻止了。 可能在恽夜遥看来,罗意凡能够主动说出自己的过去,他就是值得相信的,而且,罗雀屋事件发生到现在,罗意凡没有任何杀人的迹象,反而一直在和大家一起努力突破凶手设下的陷阱。 恽夜遥需要他的帮助,所以谢云蒙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紧盯着罗意凡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会对恽夜遥不利。 对话在罗意凡和恽夜遥之间进行着,谢云蒙则像个旁听者,一直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寸步不离。 爬上地下室台阶,从一楼走廊最南面的小仓库跨进走廊之后,恽夜遥和谢云蒙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血肉模糊的费古尸体。 这具尸体已经散发出了阵阵恶臭,整个身躯都腐烂巨大化,露出来的地方布满了大片的黄绿色斑,眼窝、鼻孔、耳朵里都有黑色的小虫子爬出来。 看上去恶心至极,在加上他的头部因为之前的木栅栏门而与身体分家,被插烂的颈椎部分烂呼呼的流着脓水,聚集了不少的苍蝇和虫子。 三个男人掩住口鼻,慢慢靠近尸体所在的地方,只看了一眼,谢云蒙就差一点吐了。 恽夜遥和罗意凡也不好受,两个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当然恽夜遥大部分是因为尸体的恶心与恐怖造成的。而罗意凡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身体本身的疲累造成的。 “第二具!”谢云蒙简单的说了一句,他的意思是这是他们进入罗雀屋以来看到的第二具尸体。 匆匆记下这具尸体所在的方位之后,三个人退进了一侧的小书房。 在进入小书房的时候,罗意凡并没有忘记告知另外两个人这边走廊上五扇房门所存在的机关。 因为一楼楼梯间的房门,外面的木栅栏门还没有缩回去,所以谢云蒙和恽夜遥也算是看到了罗意凡所说的双层房门究竟为何物。 本来,三个人进入书房,是要靠近窗口,在比较容易散发味道的地方,听罗意凡叙述当时他和梁泳心是如何被困在这边几个房间之内的。 而且,恽夜遥也迫切想要知道,罗意凡所说的困住他们的,所谓一个普通三重密室、一个双层三重密室和一个密封的死亡牢笼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罗意凡还提到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了两桩不可能的犯罪事件。这一切都引起了恽夜遥浓厚的兴致,他一刻也不能等地想要知道整桩事件的发展过程。 可是他们三个踏入书房只看了一眼,就当场愣在了原地——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已经吓傻了的女人,她并没有因为惊吓而晕过去,还是坐在原地,呈现出痴傻的状态。 女人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对面的墙壁,口吐白沫,双手和上半身不受控制的颤动着,没有任何规律。 一双眼睛空洞无物,披头散发,身上的裙子被撕碎了一大块,从胸口到腰部,连内衣都露了出来。她的样子就如同一个彻底的疯子。 “绘美!!”罗意凡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地上的女人搂入怀中。 “陆绘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gamble呢?!他在哪里?!!” 可是,陆绘美完全已经不认得眼前的男人了,她只是冲着罗意凡嘿嘿傻笑。 “roy!她应该是失心疯!我们赶快先救墙壁里的人!!” 恽夜遥的一句话让罗意凡瞬间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陆绘美刚才所注视的书房另一侧墙壁。 同时,罗意凡也回忆起了,那个方位应该就是他一天一夜之前救出梁泳心的地方。 焦急慌张的眼神,在接触到墙壁内空间的那一刻,罗意凡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多么恐怖狰狞的一幅场景啊!三个男人不顾一切地行动起来。 如果他们再晚到哪怕是一分钟,墙壁里的人都有可能与恶魔同归于尽。在这场挽救生命的行动中,他们终于第一次抢在了恶魔的前面…… 第一百七十八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二幕: 一楼书房南侧的墙壁上,曾经救出梁泳心的地方依然大大的敞开着,散落在地板上的书柜的拼木板上,滴落着大片的血迹。 很多血迹渗透进书柜木板和地板之内,颜色变得深邃。 恍惚之间,罗意凡眼前一片灰蒙蒙,他只看到谢云蒙和恽夜遥一前一后冲进那个空间里。 也不管挤得下,挤不下,两个男人手忙脚乱的在掰着什么? 当罗意凡镇定下来看清楚的时候,一张与自己刚才带的恐怖面具一模一样的脸,刹那间呈现在眼前。 恐怖的恶魔,死死抵靠在小空间的底部,双手紧紧拉着一条皮带的尾部。 而皮带形成的套圈中,正套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这个男人的脸色已成青紫色,舌头略微伸出,眼睛也瞪得极大。 他的双手死死抠住自己脖子上的套索,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双脚呈一个扭曲的姿势蜷起在地上凌乱的木板之间。 裤腿上,渗出鲜血,可能是拼命挣扎的时候小腿被木板上的钉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划破了。 “罗意凡!!快来帮忙!这两个人都还没有死!!” “什么?!” 罗意凡放开疯疯癫癫的陆绘美,任她瘫倒在地,一个箭步冲到谢云蒙和恽夜遥之间。 凑近没有遮挡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被勒住脖子的人是谁。 谢云蒙正在用尽全力掰开后面恶魔的双手,无意之中撇了一眼,在死亡边缘挣扎坚持的恶魔。 恶魔正在缓缓地转过他血腥恐怖的头颅,裂开那张肌肉翻开的巨大嘴巴,朝着谢云蒙‘微笑’。 这一幕,就算是英勇果断的刑侦警察,也不免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撒手。 这个恶魔的眼眶和嘴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豁开了,眼角的鲜血已经干涸,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眼眶的眼珠,被染得一片血红。 嘴角被一直豁开到耳根处,皮下脂肪层和肌肉全部都翻卷开来。由于男人的脸颊本身比较瘦削和凹陷,谢云蒙甚至可以从翻开的地方,看到他白森森的牙跟。 “这,这不是面具,这是他自己的脸!”谢云蒙惊呼出声。 他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像之前的罗意凡一样,戴了张恐怖的面具。 “小蒙,你能掰开他的手么?!” “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我这边有些困难!你和罗意凡想想办法,能不能把皮带弄断!” “好,我们试试!”恽夜遥回应。 确实,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恶魔那双死死扯住皮带的手,谢云蒙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办法将它掰开。 似乎是在无意识之中,把浑身所有的力气和生命力都集中到了手部一样。恶魔持续的面对着谢云蒙绽放他的微笑,仿佛是在嘲笑眼前人的无能。 “看来实在不行,只能一根一根掰断他的手指了!”谢云蒙咬牙切齿地想。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恽夜遥地一声惊呼,谢云蒙猛地回过头去,瞬间放大的瞳孔中看到了另一个站立着的‘恶魔’—— 站立着的‘恶魔’,喘着粗气逼近谢云蒙和恽夜遥,喉结不受控制地吞咽和颤抖着。 一只手放在自己重新变得恐怖的脸庞上,五根手指死死抠住脸上那一层歪斜扭曲的‘表皮’。 另一只手上赫然提着一把鲜血淋漓的斧头,斧头柄上几乎看不出木头原来的颜色,铁质部分布满了锈迹,和发黑的鲜血混在一起,恐怖之极。 “罗意凡!你想……” 谢云蒙的话还没有吼完,就感觉到被抓住了后颈处的衣领,一股力量把他向后拖拉出去。 毫无防备的谢云蒙虽然人整个猛的向后一仰,但他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人,而且罗意凡只是突然爆发性出力。 反应过来之后,双手立刻反制住罗意凡伸过来的那只手,扭住关节想要制服似乎处于疯癫状态的罗意凡。 忍住左臂关节处传来的剧痛,罗意凡人已经到达地上的恶魔和他面前奄奄一息的人之间。 右手突然之间,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头,斧头的头部甚至险险蹭过边上来不及躲避的恽夜遥肩膀。 不顾一切的手起斧落,随着一声脆响和红色的水柱喷溅而出,地上靠墙的恶魔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地惨叫。 他的双臂刹那间与前面即将制服的人脱离关系,血肉模糊的手腕依然伸直在前方,颤抖僵直着,看来已经没有办法放下来了。 砍下一斧之后,罗意凡并没有扔掉凶器,他胸中的愤怒已经快要将他燃烧殆尽。 这个人做出了太多太多残忍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小芸一次又一次地置于死亡边缘。 无辜的梁泳心被他折磨控制,就连陆绘美也没有逃过他的魔爪。 “我要杀了他!我要报仇!”从罗意凡牙缝中挤出低沉的嘶吼,手中的斧头眼看就快要落下的时候,却突然被背后的一双手死死抱住了。 罗意凡感觉到高高举起的右手被一个人抱住,左手被扭到背后,脖子上绕上了一条粗壮有力的胳膊,将他整个身体向后拉拽出去。 根本没有力气再反抗,手中的斧头瞬间被夺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他倒地之后压上他的身体,然后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了他扭曲的脸庞上,瞬间将脸上的丑陋面具打飞在地。 “罗意凡!你给我冷静一点!凶手法律会给予制裁!你如果杀了人,你就会变成罪犯!你姐姐还在山下等着你回去呢!!” 恽夜遥的话让罗意凡瞬间清醒,抬起怒火逐渐消退的眼眸,这个坚强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鬼神一样的红色眼珠颜色在慢慢消退,水分溢满了瞪大的眼眶,嘴却裂开了弧度开始发出空洞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谢云蒙刚想说什么,却被恽夜遥无声地制止了。他示意谢云蒙赶快去救刚刚从恶魔的控制中解脱出来的男人。 自己轻轻扶起罗意凡脱力的上半身,将他搂住自己怀中,手轻轻抚摸上这个男人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背部。 就这样等待着他疯狂仇恨情绪的消弭。 谢云蒙也知道救人不能够耽搁,他迅速回转身体,用最快的速度解开桎梏住倒地男人不知道多久的皮带。 当皮带头从金属锁扣中抽出来的时候,给听见男人的喉部发出卡啦一声,郁结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从喉管中舒展了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保护着陆绘美来到一楼等待罗意凡的蒋兴龙。 如果不是三个人及时救援,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罗意凡刚才孤注一掷的一斧,蒋兴龙真的有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他们究竟是怎么才变成这样的?我们现在先不做追究。 谢云蒙救下蒋兴龙之后,利用自己学到的急救知识,一点一点的让他恢复意识。 幸亏蒋兴龙拼命用双手塞在皮带与脖子之间,扩开勒住自己的圈套,才算是等到了救援到来的这一刻。 胸中的气息渐渐越吐越多,呼吸也开始顺畅起来,青紫的脸色慢慢恢复平常,谢云蒙将他扶起来之后,问: “你还好吧?” “……”依然没有办法说得出话来,但是意识明显已经清醒,蒋兴龙朝眼前的陌生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 然后紧随而来的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蒋兴龙似乎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一样。 拍着他的背部,谢云蒙等待他咳嗽和喘息过去之后,接着问:“现在怎么样?能讲话了吗?” “可…以了。”终于从嘴里憋出几个字来,蒋兴龙算是基本上恢复了。 慢慢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蒋兴龙一眼看到面前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和地上倒着的陆绘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谢云蒙一手扶额站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是怎么感受的,刚才为了救人自己也没有多想什么,现在再看到这个样子就有点不舒服了。 “喂喂!安慰到此为止了好吧!那边一个还疯着呢,后面还有一个傻的!你不管了呀?” 一把分开恽夜遥和罗意凡,谢云蒙有些不耐烦地大声说:“墙壁里那个凶手已经死了,你看怎么办?现在。” 恽夜遥却没有理他,而是轻声问罗意凡:“你还好吧?能够和我们一起继续行动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早已停止痛苦笑声的罗意凡低头沉默着,片刻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我好多了,你们真的救下了姐姐吗?” 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恽夜遥愣了一下,随即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在这个伤痛的人面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样再次说谎。 罗意凡抬起头来看着恽夜遥的神色,片刻之后,这个聪明的男人吐出一口气,仿佛松懈了力气一般说:“我没事,赶快去帮助gamble,我来照顾绘美。” “好。” 恽夜遥站起身来,眼眸中是抹不去的担忧,一只手搭上谢云蒙粗壮的胳膊,恽夜遥说:“小蒙,蒋兴龙怎么样了?” “他已经可以说话了。”谢云蒙简单地回答。 然后恽夜遥走向蒋兴龙,并看了一眼在墙壁内部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可怕凶手,蹲到了蒋兴龙的面前。 而谢云蒙则站在书房的中央,警惕地注视着两方面的行动,并防备周围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毕竟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半都过了,窗外的雨也越下越大,由于下雨的关系,天色早已全黑。 幸亏室内的灯光一直都没有熄灭过,不过,如果依然有凶手躲在暗处的话,谢云蒙想,他随时有可能掐掉这栋房子的总闸,到那时几个人的行动就会变得困难。 所以他们的行动必须迅速,首先自己要想办法找到这栋房子的总阀在哪里?希望眼前的这几个人能够知道。 谢云蒙的视线来回在地上坐着或者蹲着的几个人身上扫视,他的目光逐渐定格在了刚刚从地狱回归的蒋兴龙身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二幕 谢云蒙突然想起了,在来之前他曾经翻阅过罗雀屋之前的档案,其中有提到过: 十年之前,一对青年男子全款买下了罗雀屋,其中一个人就是梁泳心,而另一个人没有留下姓名和信息。 根据恽夜遥和莫海右的分析:十年之前罗意凡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他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财力全款买下一栋别墅。 就算是郊外偏僻地点的便宜别墅,也是不现实的。 而眼前这个名叫蒋兴龙的人,是他们s市非常有名的青年实业家。十年之前,他早已发家致富。 会不会是这个人同梁泳心一起买下了罗雀屋呢?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么全款买下别墅之后送给梁泳心,是不是就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呢? 谢云蒙揣测着: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控制电源的总阀,阻止有可能遗留在屋子里的凶手将他们困在黑暗之中。 管他是不是当年买下罗雀屋的人,先问了再说,在这种情况下,量他也不敢再隐瞒什么。 打定主意,谢云蒙打断了正在讯问蒋兴龙情况的恽夜遥,问了一句:“蒋先生,你知不知道这栋房屋的电源总阀在哪里?” “……”蒋兴龙被他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我不清楚。” “你应该就是当年买下这栋屋子的人吧?既然是购买者,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这栋屋子的装修都没有做吧!” 谢云蒙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为了探蒋兴龙的话,让他以为警方已经知道他是当年买下罗雀屋的人,迫使他不能够说假话。 不过,其实谢云蒙大可不必这样,因为此刻,山下的莫海右正在与边本颐夫妇对话,这些事情已经被警方了解了。 “…我确实是当年买下这栋屋子送给泳心的人,但是,因为我们极少过来居住,所以除了搬过来一些日用品家具之外,并没有对这栋屋子进行过任何装修。” 蒋兴龙一边扶着墙壁站立起来,一边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话语。 他的一只手依然放在自己被勒出红紫色痕迹的脖子上。样子看上去还很痛苦。 恽夜遥跟着他站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过去扶他一把一样,不过蒋兴龙明显能够自己站稳。 站直之后,蒋兴龙继续说:“泳心21岁的时候,当时他很喜欢去看roy的舞台剧,我们就是在看舞台剧的现场相遇的,我们两个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后来,由于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我的父母又是那种比较传统的人,他们强迫我娶了蒋晓梅。但是我和梁泳心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我爱他的心意,也一直没有改变。” “十年之前,也就是我刚刚娶蒋晓梅不久之后,我就买下了罗雀屋,当时我就是看中了罗雀屋位置偏僻这一点,想要和梁泳心两个人有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去处。” “原来是这样。”恽夜遥在一边插嘴说:“那你们不是应该好好打理这栋屋子吗?为什么不仅里面没有装修,外面看上去也十分荒废呢?” “那是因为他之后受到了贩毒团伙的威胁,替他们隐瞒了在罗雀屋内藏匿毒品的事实,所以才没有办法,只能让这栋屋子荒废在这里。” “那么说,这栋屋子附近真的有贩毒团伙喽?而你帮助了他们。那你一定了解他们的底细吧?”谢云蒙直接了当的问。 蒋兴龙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去的,所以他说:“贩毒团伙的底细我只了解一点点皮毛,我是因为他们拿梁泳心的性命威胁我,所以才不得已替他们隐瞒的。”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了,我会慢慢一点一点告诉你们的,我想你应该是警察吧!”蒋兴龙看着谢云蒙的眼睛说。 谢云蒙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逃出自己的警察证,翻开给蒋兴龙看了一眼。 轻叹一声,蒋兴龙继续说:“你刚才问的这栋房子的电源总阀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曾经发现过这栋房子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这几年来,由于公司在欧洲市场上的不景气,再加上我老婆挥霍无度,我的身家差不多都消耗殆尽了。我曾经一度想过,如果能够找到这栋房子里隐藏的钱财,也许会帮我度过难关。” “所以很多次,我都瞒着泳心半夜到这里来寻找隐藏的地方,但除了无意之中通过花瓶找到地下室之外,其他就一无所获了。” “这栋房子的总阀,我也曾经试着寻找过,但是查遍了所有地方,包括地下室,都没有电源总阀的踪迹。所以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这个我们可以相信你。”恽夜遥毫不犹豫地接口说:“你连帮助贩毒团伙的事都告诉我们了,我想这种小事,你是没有必要说谎的。” “谢谢!”蒋兴龙转过头对他抱以感激的一笑。 “如果不能知道总阀在哪里,”谢云蒙说:“万一凶手突然拉掉总阀,让我们陷在黑暗之中的话,那么之后的行动就会很困难了。” 听到谢云蒙的话,恽夜遥沉思了一下说:“这个,我想凶手不会再这么干了,小蒙,你要相信我的推测,凶手在这栋屋子里的活儿已经干完了,他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我想我们应该防备的,倒是随时有可能到这栋屋子里来窥视情况的,蒋先生所说的那些贩毒分子。他们既然把毒品藏在这里,就说明他们看重的就是这栋屋子偏僻,很少有人居住的特质。” “这些贩毒分子有可能会随时,到这栋屋子里来窥视情况,所以我们现在所要防备的是他们,我想,蒋先生,那些贩毒分子也应该不知道总阀在什么地方吧!” “你说的没有错,我记得曾经有一次,他们无意之中问过我这个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所以也就作罢了,毕竟知道总阀在什么位置,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就在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中,罗意凡已经怀抱着陆绘美走到了蒋兴龙的身边。 他指着依然留在墙壁里的恶魔尸体说:“gamble,跟我们说说他是怎么回事吧!对不起,我以为已经制服他了,却没想到他会对你们造成这样的袭击。” 蒋兴龙看了一眼陆绘美,摇了摇头说:“这不是你的错,roy,是这个家伙实在太狡猾了。”说着他的眼睛里居然泛上了泪光。 “你知道吗?他从背后突然袭击我,在勒住我脖子的时候,他嘴里居然还咬着一柄登山刀。” “要不是绘美小姐全力营救,我的脖子早就开了一个窟窿了,也不会有命站在这里。” “他嘴角右边的那道伤口,就是绘美小姐在抢刀的时候,无意之中豁开的,当时因为凶手的面目太过于可怖了,惊吓过度。再加上被他一脚踢到墙角,后脑勺撞到了墙壁上,所以绘美小姐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伸手轻轻抚开陆绘美耷拉在前额上的凌乱发丝,蒋兴龙沙哑着喉咙说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内疚。 “对不起,我不仅没有保护住你的爱人,就连你的亲人,我也没有保护好。” “呼~这不是你的错。”罗意凡叹口气回应了一句同样的话,然后说:“你们都还活着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蒋先生…”谢云蒙想要插嘴问话,却被蒋兴龙打断了。 “刑警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也算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了,叫我gamble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的。” “我知道你想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很简单,”蒋兴龙指了一下墙壁里的死人说:“这个人名叫布和,我和roy猜测,他可能就是杀死我们这些同伴的凶手。” “但他绝不可能是主犯。”恽夜遥立刻插嘴说。 “为什么?”蒋兴龙显得非常惊讶,“当时你又不在山上,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和roy一直在对这栋房子里所发生的事件进行着分析,虽然不排除他有其他帮凶的嫌疑,但是能够完成这一系列凶杀,并且一次又一次陷害我们的就只有这个布和了。” “可是你们分析的范围只是活着的人,你们并没有把死人算进去!”恽夜遥依然胸有成竹地说。 “刚才其实我已经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布和,因为我在山下的时候,也算是见过他几面,虽然脸已经被划成这个样子了,但是要认出来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我相信布和肯定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就算他没有杀掉全部的人,也至少是杀害其中一部分人的凶手。” “但是,你们想一个设计了如此庞大、周密的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会完全不把自己的结局考虑进去吗?他在凶杀的过程中心思缜密,却在最后让自己死的这么惨?有可能吗?” 恽夜遥的话让罗意凡和谢云蒙都陷入了思考,可是蒋兴龙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那是因为roy与他拼命周旋的关系,之前他就掉进过roy设下的圈套,你看他胸前的伤口和左边脸颊上豁开的地方,都是他掉进roy的陷阱之后造成的。” “而且我们差一点,就把他困住了。” “那他脱离困境之后,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而不是立刻逃跑!” 恽夜遥的问话让蒋兴龙愣了一下,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他依然相信布和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把目光转向一言未发的罗意凡,蒋兴龙希望他能够有合理的解释。 但是,罗意凡却突然把昏昏沉沉地陆绘美交到了恽夜遥手里,然后自己径直朝书房门外走去。 第一百八十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二幕四 三个人看着罗意凡一声不吭地走出书房,其中只有恽夜遥一个人大致猜测出他想要去干什么? 因为恽夜遥与罗意凡同样是思维和直觉都十分敏锐的人,而且,罗意凡所想到的恽夜遥应该已经想到了。 没有人跟到书房外面,就连一直注视着罗意凡动向的谢云蒙,也只是靠在书房门口朝外看着。 他的这个动作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书房门口一样是双层房门,万一触动机关,木质网状防盗门就会像是之前碾碎书房里的小圆桌一样碾碎谢云蒙的身体。 不过,谢云蒙似乎没有想起这一层来,也难怪,他是刚刚才听说这里有双层房门的,并没有意识的隐藏在门框上部的第二道门有多么危险。 罗意凡走出书房,径直走到费古那句恐怖的尸体面前,用力捂住口鼻,蹲下了身体。 刚刚蹲下身体,他便回过头来看着谢云蒙说:“你最好不要站在那里,因为地上这个人就是被门框上压下来的木栅栏门碾断了脖子的。” 他的话让谢云蒙心里一惊,而后匆忙移动到了书房外面,眼神带着些微紧张看了一眼书房门框的顶部,那里门框缝里黑呦呦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罗意凡继续说:“虽然现在凶手有可能确实已经脱离罗雀屋了,可是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得防备着,以防万一。” 说完不等身后人回答,他没有捂住口鼻的那只手,一下子翻过了费古浮肿到面目全非的头颅。 苍蝇和黑色的虫子立刻四散奔逃,离开原来的位置,纷纷往尸体别的肉块里面钻进去。 一边把碰到尸体头颅的那只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表面反复擦拭,一边仔仔细细地观察寻找着头颅上异样的部分,罗意凡因为剧烈的恶臭,另一只手把口鼻捂得更紧了。 许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来,有些摇摇晃晃地重新走进了书房,不明所以的谢云蒙自然也跟了进来。 罗意凡走到恽夜遥面前说:“你说的很对,凶手有可能已经跑了,我们千算万算却没有把死人算进去,真是太愚蠢了……” “roy,我想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大家也不一定能完全听懂,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必须完整地讲出来。” “你为什么要去看外面那具尸体,还有这里三重密室的奥秘所在,以及布和究竟做了什么?他是如何掉进你设下的圈套的?没有这一切信息,我无法推测出更多的东西。目前的你也正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是吗?” “是的,你说的很对,我是需要帮助,但那是在此之前,现在我想我已经对所有的事件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罗意凡把身体靠向墙边,他刚刚从外面的那具尸体身上发现了一个,不属于本人的凶手遗漏的特征,这个特征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至极。 同时也让他察觉出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如果当时被困在三重密室之中的时候,就可以察觉到这些,那么也许之后有些人就不用死的那么惨了。 蒋兴龙在一边想要帮助罗意凡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罗意凡摆摆手制止住了。 “gamble,让我来说吧,这里已经没有恶魔了,逃走的恶魔不可能再回来,而留在这里的恶魔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只需要防备那些贩毒份子突然上山来就行了。” “快告诉我们,你到底推理到了什么?这边又是怎么回事?快点说!”谢云蒙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四个男人包括还没有恢复意识的陆绘美在内,总共五个人再一次移动到书房窗口附近。 谢云蒙将向内开启的双扇窗打开到最大,他们分别靠坐在窗扇两侧。这样从山下上来的人就看不到他们,同时也可以给房间换换气,让恶心的臭味消散掉一些。 谢云蒙紧靠在恽夜遥身边,给两个人找了一个四面都可以看得到的位置,他还是不能放松对未知危险所产生的警惕。 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在没有确定最终安全之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松警惕的。 那么罗意凡究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答案呢?而此时的恽夜遥又是怎样分析的呢? 罗雀屋楼上楼下已经反反复复的被搜索了很多遍,所有的密室都已经显现出来。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去自行搜索这些地方了,等警方人员上来之后,自然会全部打开进行仔细全面的勘察。 该得到的证据罗意凡应该都已经拿到手,不然他不会那样胸有成竹。而得不到得证据,自然也都随着真正凶手的脱离被消灭殆尽。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一 罗意凡把头紧紧靠在窗框的边缘,双手搂着怀里的陆绘美,开始叙述自己所做出的推理。 “一开始,我们就被凶手带入了彀中,凶手处处占领先机,梁泳心和卫宝贵夫妇的突然失踪,索桥莫名其妙被毁坏,以及陌生尸体对我们的误导。” “都令我无从判断真相,这些人之中,除去gamble、绘美、元木槿和梁泳心,其他的人几乎都成了我的怀疑对象。但是我的怀疑对象一个又一个接连被杀,剩下的人几乎完全没有行动的可能性。最后我们除了团结在一起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 “直到现在,我才总算可以把整件事情串联起来了,我们就先从布和和费古两个人的行动轨迹说起吧!” “我刚才之所以再次确认费古的尸体,完全是因为恽先生的一句话,你说我们把视线都集中在了活人身上,忽略了已经死去的人。是你的这句提点,让我想到了新的可能性,并且这个可能性完全可以把之前布和与费古的行动全部串联起来。” 罗意凡看向恽夜遥说:“你根本不知道罗雀屋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难道只是猜测嘛?” 听到这里,恽夜遥回答说:“roy,叫我小遥就可以了,因为我们来到罗雀屋之后,虽然没有深入内部密室,但是我发现,这里的尸体死状都非常凄惨。” “比如墙壁里面的死去的布和,和外面的费古。还有地下室里的何蜜娜,以及你对我描述的那些尸体状况。我们还在索桥底下的涧溪边上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疑似也摆放过一具被麻袋装着的尸体。” “凶手杀了这么多人,大费周章。真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残虐的嗜好吗?在随时有可能被发现的情况之下,谁也不会不要命的去浪费时间残害尸体。那么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想要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尸体身上被害的伤口越多,越凄惨,普通人就越不敢靠近,然后他就可以从中隐藏掉自己或者自己所需要维护的人的身份。” “这样说吧,这就像是把物体拆开,再拼接起来一样,比如你把一件物体拆开成好几份,从中拿掉一份关键的,再把其他的几份拼成原来的样子。” “为了不让熟悉的人发现其中的猫腻,你会把恢复过来的物体弄得很恶心或者很血腥恐怖。这里其实也是一样的,他虽然没有把尸体肢解重组,但是他却把每一具尸体都弄得极其恐怖,让人不敢靠近。” “甚至是每一个密室,每一个杀人的场所都是一样,我想陆绘美到现在之所以会吓成这个样子。并不全是因为刚才的事件所造成的吧。那些恐怖血腥的房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吓得魂飞魄散,直到刚才,她再也支撑不住。才会突然之间失心疯的。” “根据你刚才从地下室走来给我的初步描述看来,这个凶手就是要造成你们这种恐惧和不敢靠近的情绪。其实他只是让你们看到了那么多具尸体,并不代表他就杀了那么多个人,这其中他肯定隐藏掉了一些人的身份和行动。” 罗意凡点了点头,说:“你说的非常对,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手法,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我的思维全都在那些活着的人身上打转。如果早一点想到的话,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恽夜遥说:“这不能怪你,你是整个事件的经历者,自然会因为客观原因而遭到蒙骗,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思路会比较清晰,也是正常的。roy,给我们说说你到现在所做出的所有推理吧。” “我想你的推理应该是最接近于事实的。”恽夜遥低下头沉思着,他必须先获得罗意凡的答案,才能再从中分析出自己的推理。 现在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5月4日的晚间,看来暴雨是不会停了。他们现在在这里,几个人聚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在警方增援人员上山来之前,没有必要再去胡乱走动了。 首先,这间屋子已经被罗意凡和蒋兴龙两个人的足迹踏遍,再增加足迹只能进一步破坏现场。 其次,他们还要防备随时有可能出现的疯狂的贩毒分子,虽然这里有四个男人,但是真正拥有武力值的就只有小蒙一个。 恽夜遥自己不说,面前的两个男人都已经饥渴交加,疲累不堪了,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而且,从半山腰背包失踪的这件事情来看,很可能已经有人发现他们上山的事情了,如果是普通人顺手牵羊的话,那还不要紧,但是普通人有可能去攀爬上危险陡峭的半山腰吗? 如果是上山来窥视情况的贩毒分子呢?那拿走他们的背包意义就复杂了,可能贩毒份子的人员已经看到了他和谢云蒙,拿走背包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确定他们的身份。 因为这栋罗雀屋极少有人上来居住,就连房主人也不经常来。而且他们是从后山发现的他和谢云蒙的背包,就更值得怀疑了。 说不定那些贩毒分子此刻已经带着人手上山来了,恽夜遥他们两个的背包里虽然没有证明警察身份的证件,但是有很多工具都会让人联想到他们的职业。比如收集证据,检验指纹用的一些小工具。再比如警察常用的白色手套等等。 贩毒分子要比普通人敏感的多,所以现在,恽夜遥觉得他们不要再挪动位置,等待增援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正好趁这个时间,听取罗意凡的全盘推理,对罗雀屋里面发生的事进行一个全面地了解。 在狭小的空间里,也方便谢云蒙保护他们,房门外的尸体,当然也可以起到暂时阻止贩毒份子前进脚步的作用。 恽夜遥也不能把此刻自己心里的想法告知谢云蒙,他很害怕小蒙会冲动乱来。 一边想着,恽夜遥一边一字不漏地听着罗意凡叙述布和与费古两个人的行动轨迹以及对楼上楼下的密室杀人事件所做出的推断。 而罗意凡,这一回他觉得自己应该是95%接近了真相,所以,他不再以犹豫的口气,而是以肯定的口气叙述着自己的推断。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二 “泳心失踪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那里面有一些谜题,因为一直都没有仔细勘察过索桥,所以我也并不是很了解。”罗意凡说。 “刚才小遥告诉我的,关于你们勘察索桥的结果,我想应该是接近事实的,凶手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困在这栋罗雀屋里面,将所有接触过罗雀屋的人全部杀光,他不清楚我们之中到底有几个人知道罗雀屋的秘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准备把我们全部杀光,然后把责任推卸给在罗雀屋内藏匿毒品的那些贩毒份子。” “这里面一开始最可疑的就是布和,但是没有帮凶,他也不可能完成这所有的事情,我一直猜不出布和的帮凶究竟是谁?但现在我知道了,他的帮凶就是费古和何蜜娜。” “泳心失踪之后,我们总共仔细搜索过这栋房子三次,第一次我就不再赘述了。第二次,我、gamble、边本颐、布和四个人到户外的小树林寻找,绘美、元木槿、费古、布和、何蜜娜还有卫宝贵范芯儿夫妇留在房子里再次搜索。” “在户外,我们是四个人一起行动的,这没什么好说的。那个时候,关键就是在室内。要说清楚当时室内某些人的行动轨迹,你们就必须先了解二楼红色房间以及白色房间之间隐藏密室的结构。” 一边说,罗意凡一边顺手捡起地上长条状的木板,比划给恽夜遥和谢云蒙看。 “首先,楼上房间的结构和这里房间的结构是类似的。也就是说密室就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书房顶上。而且在我们的头顶之上,现在有四具像费古一样腐烂的尸体。” “四具?!你们总共是13个人,坠崖的蒋晓梅,活下来脱离罗雀屋的四个人,还有这里三个人,已经是八个人了,再去除掉死去的布和、费古以及何蜜娜,楼上顶多还有卫宝贵夫妇两具尸体,怎么可能是四具?!”谢云蒙有些迷惑不解地问。 罗意凡回答说:“你听我讲下去,就会明白了。我们现在先来弄明白楼上密室的大概结构。以这两块木板作为东西向的两面墙壁,”罗意凡把两块长条形的木板前后隔出一块长方形的空间。 然后指着空间内部说:“假设这里是我们头顶上的二楼空间。最南端这一头是一间纯白色的房间,泳心给它起名叫‘白雪’,然后依次排过来,中间的这一小段四方的空间就是密室所在的位置。” “如果光从二楼外围看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它完全隐藏在墙壁里面,然后走过这一段,最北端就是与客厅相连的红色房间‘赤焰’了。” “为了节省时间,房间内部的样子我就不再赘述了。反正到时候警察来了,你们自己也会看到的。在这里,我只说一点。” “就是这两个房间的家具摆设都是一模一样的,包括屋子的结构和装修,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互为倒影,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反的,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白雪的阳台覆盖在房间的南侧和西侧,赤焰的阳台覆盖在房间的北侧和西侧。而中间密室的入口,就在两个房间的阳台上,当然,其中有一个入口是假的。” “这是你们必须要了解的一方面,还有就是二楼这一块区域上的屋顶。二楼的三角形屋顶是空心的,屋顶粗大的横梁就贯穿在这三个房间的中间。” “我曾经爬上红色房间的屋顶,沿着横梁试着想进入中间的密室,结果是可以进去的,所以第二次搜索寻找泳心的时候,二楼中间这间密室就已经成为了凶手利用的工具。” “当时布和是不可能出手的,因为他和我们在一起,而根据我们回到屋子之后,绘美对我讲的情况来看,因为一楼相对比较安全,所以我们出去之后。” “元木槿安排费古与何蜜娜还有卫宝贵夫妇,他们四个人上了二楼去寻找。而自己与绘美留在一楼,因为当时元木槿觉得泳心绝对不可能在一楼,所以她们两个只是收拾了一下客厅里打翻的菜盘,等我们回来。” “事实上,泳心上到二楼之后,就已经被凶手迷晕,之后藏进了白雪和赤焰之间的密室里。我想当时他们利用的就是房间顶部的房梁。” “一开始,我以为,凶手是躲在二楼走廊最南端的横向灰色小房间里面伏击了泳心,因为那间小房间正好位于二楼楼梯间的后方,上楼的人一般不会先把视线偏向那里,所以躲在那里伏击的成功率会很高。” “但是后来我找到泳心之后发现,他的后脑勺上并没有伤口。这就推翻了之前做出的他被伏击的假设,那么凶手唯一制服他又不让他喊叫的方法只有在瞬间迷晕他。” “这个手段,凶手不止用了一次,在这栋屋子里的时候,我也中了他好几次套,而且,用这种方法的话,并不一定需要有人在场实施。” “泳心一般习惯于住在二楼的白色房间之内,也就是那间他命名为白雪的房间,我猜测医药箱要么在那个房间里面,要么有可能放在走廊底部的灰色小房间里,因为姐姐在这里当女仆的时候,就被安排住在了那间灰色小房间里。” “泳心有可能把医药箱交给她,方便她随时使用。我之前告诉过你们,我曾经误入歧途,吸食过毒品,所以我知道新型毒品的原材料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有极强的至幻效果,如果香味过于浓烈的话,也会致人当场晕厥。” “凶手应该是把这种味道散布在放着医药箱的那个房间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走廊底部的灰色小房间。因为那里空间狭小,通风效果又不好,凶手只要关上门,就不会让香味那么快跑掉。” “我们假设当时泳心确实进入了那个灰色小房间。晕厥之后倒在那里,那么,这里就涉及到凶手是怎么将他藏起来避过我们视线的。” “在我们第一次寻找搜索泳心之前凶手就应该把他藏好了,当时所有人都在一起,楼上楼下也是11个人一起搜索的。这也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第一个问题。” “布和、费古和何蜜娜都不可能在那之前动手,那么到底是谁藏的呢?现在想来,其实当时根本就没有人将泳心隐藏起来,这间屋子里杀人的凶手简直是胆大而又狡猾。” “第一次搜索整个罗雀屋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多少危险意识,也并没有仔细搜查罗雀屋的每一个屋子,只是在屋子里拼命的喊梁泳心的名字而已。” “当时,布和和我们一样,都在积极的寻找泳心,三次搜寻布和有两次上到了二楼。而且费古也有两次上到了二楼。” “第一次是费古检查了灰色的小房间,然后告诉我们什么都没有。因为当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被杀者,而且之后费古又是发病,最终还被杀死,所以我一直没有往他身上怀疑。” “第二次上楼,布和没有去,但是费古与何蜜娜都上去了,卫宝贵夫妇并不是真心想要寻找泳心,不过是敷衍了事而已,所以费古和何蜜娜完全有可能让他们忽略掉灰色的小房间,而直接从大房间开始搜索。” “其实操作起来也非常简单,只要抢先自己再看一眼灰色的小房间,然后告诉卫宝贵夫妇人不在里面就行了,泳心在昏厥之中,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小房间里的灯光又暗,卫宝贵根本不会想再去看一眼的,他可能想着尽快了事,尽快回到一楼交代完就得了。” “这个人,只对一些娱乐八卦,以及对自身有利的信息感兴趣。之后的事情,有了费古的加入,也就非常好解释了。” “卫宝贵是个记者,很容易就能挑起他的好奇心,如果卫宝贵之前就了解罗雀屋隐藏着的秘密,那麽他们只要让他发现,赤焰的阳台上居然有秘密通道的入口,就一定会引起他浓厚的兴趣。” “这可比寻找梁泳心要有趣得多了,如果真的能找到罗雀屋内的财富,那就更加有趣了。卫宝贵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我想他们就是利用这一点,将卫宝贵引入了当时我们还不知道的密室入口之内。” “那里面是一条位于一楼顶板和二楼地板之间的狭窄通道,一次只能进入一个人,稍微胖一点的话,就会显得很挤。当卫宝贵和范芯儿进入通道之后。” “原本一直表现得不愿意同女朋友何蜜娜分开的费古,当时居然把何蜜娜一个人留在赤焰之内,自己跟随着记者夫妇一同进入了密室的通道。” “这是之后元木槿告诉我的,费古曾经在一楼因为何蜜娜不愿意上楼,而显得焦躁和神经质,坚决表示不能和女朋友分开。” “我们当时都没有人怀疑他是在演戏,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之后费古发病,留在一楼,脱离我们这群人而做的准备。” “费古假装跟随卫宝贵夫妇进入狭窄通道之后,何蜜娜就立刻行动了起来,我们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力气大到不可思议。那个时候当然一无所知。” “三个人在那么狭窄的通道里移动,尤其卫宝贵又是体型肥胖的人,所以要进入里面的密室,肯定需要至少十几分钟的时间,而且有费古盯着,何蜜娜可以放心的行动。” “我想红色房间赤焰的房梁,可以直接通入密室之内。那个白色房间白雪的房梁也肯定有着同样的作用。这个刚才虽然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面没有去查看,但是之后警察一看就会明白。” “何蜜娜不可能通过赤焰的房梁把昏迷的梁泳心送入密室之内,而且当时红色房间赤焰的房梁之上还应该有着他们设下的机关。何蜜娜带着一个人上去肯定会破坏机关,所以她唯一有可能利用的,就是白雪房间内的房梁。” “在费古他们三个人进入密室通道入口之后,何蜜娜就紧急行动起来了,她迅速跑进灰色小房间,拉出了泳心将他背在自己身上,可能她还利用了绳索一类的东西,将两个人绑紧。” “然后利用白雪房间内的大床和地沙发,攀爬上了房梁,二楼上房梁的高度并不是很高,把地沙发放在大床之上,人再站上去,就算是女人伸直双手也能够到房梁。”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之前我自己就已经试过了。我是在赤焰内试的,当我站上地沙发的时候,头顶就几乎碰到了房梁。也就是说,以何蜜娜的高度,伸直双手绝对可以够到房梁。” “这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说,背着一个男人,还要爬上房梁似乎不太可能。但是当我和gamble领教到何蜜娜这个女人的力气之后,就绝对肯定,她能够做得到。” “那么,继续我们之前的推理,何蜜娜背着梁泳心从白雪顶上的房梁进入密室之后,最有可能的是把他放在了密室顶板之上。” “因为,他们要以防万一,毕竟当时卫宝贵夫妇在密室的入口方位,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又不好,如果放到密室地板上的话,有可能会被入口处的人听到声音。” “这里我需要补充一句的是,二楼这个空间并不是所有的屋顶都是空心的,两头这两间房间的屋顶是没有顶板的,而密室之内的我确认过,虽然不是全覆盖,但确实有一部分的屋顶覆盖着顶板。” “而且在顶板上待一两个人绝对没有问题,因为我自己就曾经在上面爬动过。藏好梁泳心之后,何蜜娜立刻退出了密室屋顶,从白雪房间内出来。” “我估计这个时候,费古也已经从密室通道内退出来了,在白雪房间的门口等待何蜜娜,两个人合计了行动成功之后。何蜜娜先跑下一楼去演戏,而费古则重新回到赤焰房间内。” “这里我不清楚是什么吸引了卫宝贵夫妇,让他们没有跟着费古退出密室的通道,总之,当时卫宝贵夫妇肯定还在通道之内。” “回到赤焰房间之后,费古就在等待,等待里面的两个人发现可怕的东西之后发出惨叫,我不知道当时他们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总之后来,范芯儿发出的惨叫声极其凄惨,似乎她自己遭到袭击或者伤害一样。” “那之后的行动,就非常简单了,费古关上了通道入口处的盖板,那块盖板应该非常沉重,并且隐藏在墙壁木板之内,还应该有锁扣在上面,费古应该是关死了盖板,让卫宝贵夫妇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他把密室入口的机关恢复原样之后,就立刻下到一楼,假装追何蜜娜,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演出了一场歇斯底里然后发病的戏码。当时,除我之外的其他三个男人正好回转。” “他们都看到了费古发病的一幕。布和是第一个上前援助的,也是他确定说费古是癫痫病发作,我当时也看了,表面上看上去确实不像是作假,费古的样子确实非常痛苦,而且还有大量的白沫从他嘴里涌出来。” “所以当时我们都非常相信,费古的确是癫痫病发作了,现在想来,他可能之前确实有这样的病史,再加上准备充分,所以才没有露出破绽。”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三 “我做过很多次假设,但是第二次搜索能够做到安全把梁泳心和卫宝贵夫妇藏起来的,只有费古与何蜜娜。” “之所以怀疑布和,就要讲到我们听到范芯儿的惨叫之后,第三次上二楼搜索的行动了。这之前gamble还有一个小小的行动,关于花瓶上的标记,我想这件事就不用我多说了,之后他会自己解释给你们听的。” 罗意凡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蒋兴龙,蒋兴龙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是淡然的对着对面的恽夜遥和谢云蒙点了点头,算作肯定。 罗意凡继续说:“费古发病的时候,我还没有回到罗雀屋内,因为我当时闻到了淡淡的香草味,这是我姐姐最喜欢的味道。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直到大学毕业之前我的生活起居都是我姐姐在照顾。” “所以我们两个非常的熟悉对方的味道和习惯,姐姐的衣服上总是带着熟悉的香草味,当时室外雨已经停了,风也不是很大,别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我一接近姐姐所在的那块区域,就闻出来了。” “所以我故意让三个人先回罗雀屋,自己一个人留下再寻找一会儿,我的姐姐是非常内向的人,因为从小的一直封闭在家里不怎么出门,所以社交能力很差,几乎不会和陌生人打交道。” “我想一个人先找到姐姐,问明情况,再做打算的。姐姐当时是被吓坏了,所以才会一直躲在小树林里不敢移动。之后姐姐对回上罗雀屋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说谎。” “但是其中有几件事我让她隐瞒了大家,这几件事之后我会说给你们听的,因为它们与现在我要说的事件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带着姐姐回到罗雀屋,我们很快就开始了第三次上二楼寻找泳心的行动。这里面对我们起到误导和欺骗作用的,就主要是布和的行动了。” “当时我们可以行动的还剩下八个人,包括我、gamble、边本颐和布和四个男人,还有绘美、何蜜娜、姐姐和元木槿四个女人。费古因为癫痫突发晕厥过去了,被布和绑起来安置在了一楼的沙发上。” “哦,对了,我们当时第三次上楼之前,对一楼也再次进行了全面的搜索,找到了一把生锈的大铁钥匙,这把钥匙之后被证明是地下室被何蜜娜劈开的那两扇大木门的钥匙。我们使用过一次,后来不知道怎么弄丢了。” “检查完一楼之后,关紧所有的门窗并锁上所有的锁扣,然后我建议,两个男人打头,两个男人殿后,把女人们围在中间,这样会比较安全,也比较容易对付突如其来的危险。” “大家全都同意了我的建议,布和显得非常镇定,他检查了一下费古的情况,然后替昏迷的费古松了绑,理由是万一有什么危险,费古如果正好醒来的话也可以自行逃脱,不用受制于绳索导致丧命。” “与他相反的是,何蜜娜显得非常害怕,当时我就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这么恐惧?索桥被毁,蒋晓梅失足,泳心失踪以及楼上卫宝贵夫妇的惨叫,固然都是十分可怕的突发事件,但当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事件发生,而且身边还有那么多同伴在保护,她不应该吓到那种悬心掉胆的程度啊?” “现在想来,这个女人当时应该是演戏过头了,不过她和布和那么好的演技,我还真是有点佩服。这里你们要仔细听好四个男人的前后走位,这个非常重要。” “在一楼的时候,我提出由我和布和走在队伍的前列,边本颐和蒋兴龙殿后,但是因为当时边本颐对蒋兴龙极度不满,所以他主动要求和我走在一起,布和也就只能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虽然布和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是我想当时他确实是想和我一起走在前头的,因为这样才方便他之后的行动。当我们刚刚走上一楼楼梯的时候,边本颐就听到了一楼客厅好像有人走动的声音,这个老男人的耳朵似乎很尖,他听到了地板发出的咯吱声。” “但是,其他人都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我,因为我们脚下的楼梯,也正在发出木板吱嘎的声音。我们觉得他可能是过于疑神疑鬼了。” “其实那个时候,费古应该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了,之后启动一楼的木栅栏门,把我们困死的二楼上的,也应该是费古。” “上到二楼以后,布和先看了一眼走廊最南端的灰色小房间,那个时候我走过也看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想,布和应该是在确认费古和何蜜娜之前的行动有没有做到位。” “然后,我们为了听完姐姐的叙述,全都聚到了白色房间里面,这里女人们和边本颐的行动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全都聚在房间的中央。gamble靠在房门边,并把房门关上了。” “布和走到了阳台上,他一下子把白色的落地窗帘全部都拉开了,发出很响的声音,然后打开阳台上的所有玻璃门。把外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 “布和的这一系列动作,当时肯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也没有人怀疑他,但是之后,再次勘察二楼密室的时候,我才发现了其中存在的意义,他用力拉开窗帘是在给某个人传递信息。” “至于是给谁传递信息,为什么要传递信息,你们耐心听我继续往下讲就知道了。还有当时姐姐的叙述中提到了两个神秘的人物。” “姐姐是趁我们都跑出去看索桥的时候,偷偷回到了一楼客厅。是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把厨房的烤箱关掉。姐姐,自从离开我之后,生活一直非常窘迫,所以她自然会担心,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什么损失的话。会赔不起钱。” “而且照姐姐的性格,当天罗雀屋里面客人那么多,她也不会希望在众人面前出丑。所以她才偷偷地溜回了罗雀屋,希望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赶紧检查一下,然后安心离开。” “但是她却在屋子里遇到了两个隐藏的陌生人,其中一个姐姐根本没有看清楚面貌,只是听到了移动的声音。我们先撇开不谈,另一个长相与泳心极其相似,姐姐把他误认为了罗雀屋主人,想要跟她解释自己回来的理由。” “于是,姐姐跟着他进入了一楼的那间大卧室里面。却奇怪地发现,他进入卧室之后就马上消失了。当时对我们来说,罗雀屋除了大门之外,应该是没有第二个出入口了。” “那个人的突然失踪,让姐姐非常害怕,之后她就匆忙离开了屋子。自此之后,姐姐就什么都没有做了,她只是一直在躲避众人的视线直到我发现了她。而那个在一楼卧室神秘失踪,与梁泳心长相相似的人,现在就是这栋屋子里其中的一具尸体,而且尸首被人残忍的反复利用。” 罗意凡说到这里,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蒋兴龙,眼神里意味深长,恽夜遥当然没有看漏罗意凡的这个眼神,一边听罗意凡讲,恽夜遥一边在自己的心里做着推测和判断。 他当然不可以全盘接受罗意凡的推断,但是,很大程度上,恽夜遥对罗意凡这个男人的信任度,要比谢云蒙对他的信任度高的多。 罗意凡继续说:“我们一行人走出白雪的时候,布和趁大家不注意走到了队伍的前头,当时并没有人在意他的行为。然后,我们就直接来到了赤焰的房门口。” “赤焰的房门紧闭着,而且还被锁住了,我们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打开,到耳朵贴在门上的时候,能够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 “我们怀疑,是不是隐藏在罗雀屋里的人绑架了卫宝贵夫妇和泳心,把他们藏在这间房间里,所以才不得不把门锁死。” “于是我们决定撞门,撞门的是我和布和两个人,因为房门并不宽,够不上三个男人一起冲击。而且身后的女人们也需要男人保护。” “赤焰房间的房门上安装的只是普通的房门锁,而且门板也并不是那种很牢固的木板,很快我们就把房门冲开了。之后的动作几乎是连贯的,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 “我因为是舞台剧演员,本来就有很好的舞蹈功底,冲开房门之后,为了避免同布和一样摔倒,我用了一点技巧站稳了身体,可是刚刚站稳,我就被眼前恐怖血腥的场面震惊住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当时布和冲进去之后,虽然看似就快要摔倒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的动作比我要迅速的多。我呆愣的时候布和就已经冲出房门对着大家惊恐地喊叫,让大家赶快撤离了。” “赤焰里面全部喷满了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就像是地狱里的血池一样。房间中间的横梁上,挂着两具尸体,一具根本不认识,另一具好像是范芯儿。” “当时我只来得及看一眼,根本没有时间再看第二眼。因为布和在鼓动完外面人的情绪之后,立刻回转把我拉出了房间。” “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急速倒退,什么东西在鼻尖晃了一下,一股浓浓的香味渗入大脑里,之后所有的记忆就只剩下了恐惧。” 然后,罗意凡把当时灯光突然熄灭又亮起,范芯儿的尸体莫名其妙地被他抱在怀里,以及他自己一直昏昏沉沉,直到陆绘美不顾一切地唤醒他之后,才能正常思考这些事情一一说给恽夜遥和谢云蒙听。 并且肯定地说,能够做到让他思维混乱,完全处于幻觉状态,把范芯儿尸体塞入他怀中的只有布和,整栋屋子的灯光被熄灭,然后又恰到时机地亮起,应该也是楼下费古做的事情。 由此可以推断,布和与费古两个人对罗雀屋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作为房主人的梁泳心和蒋兴龙,这种熟悉不可能是靠之前偷偷潜入罗雀屋摸索观察可以做到的。 罗意凡觉得他们包括何蜜娜都应该是和罗雀屋渊源极深的人,也就是很早之前,甚至在蒋兴龙买下这都屋子之前,就已经非常熟悉这里的人。 正因为知道罗雀屋过去的秘密,所以才会设计出这一系列的杀人计划,希望可以彻底得到隐藏的财富,并远走高飞。 罗意凡说:“我一开始一直以为,操纵控制费古和何蜜娜两个人,也就是这场杀人案件的主谋应该是布和,现在看来,布和才是这其中被利用和欺骗最深的人。” “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很久以前,甚至在梁泳心与gamble相遇相爱之前,布和就已经爱上了泳心。” “什么?!这不可能!”蒋兴龙震惊不已,“泳心根本就不认识他!” “是的,一开始泳心确实没有认出他来,因为布和不仅名字改掉了,外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当初泳心只是在打工的时候和他有过一段渊源,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过分接近过,泳心也完全不知道布和早已经爱上自己的事情。” “我们是后来,从他自己说话的口气中,猜测到这件事的,gamble,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非要让泳心来做计划中的诱饵的原因,因为布和进入罗雀屋实施杀人计划,并不是只为了带走财富,他爱恋泳心多年,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布和想要人财兼得。” “他一开始就计划把泳心藏起来,也是为了让自己所爱的人能够一直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我是判定,布和绝对不会对泳心下杀手,所以才冒险为之的,可是偷听到我们谈话的你却以为我不顾危险要让泳心去做挡箭牌,而没有及时将姐姐受伤的事情通知给我,导致了之后一连串的麻烦,当时你真的是太武断了。” 罗意凡看着蒋兴龙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怨恨,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四 罗意凡说到这里,似乎让人觉得罗雀屋5月2日到5月3日白天所发生的那些杀人事件,都应该是布和、费古与何蜜娜三个人策划实施的。 根据当时的情况,其他人并没有行动的时间和可能性。恽夜遥也觉得到这里罗意凡的分析判断应该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可能其中存在一些细节上的误差,但绝不会太大。 警方之后只要循着这些思路,将犯罪嫌疑人的底细和关系调查清楚,就能得知所有的真相了。 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5月4日晚上7时不到15分钟,此刻外面的雨势风势越来越大,大雨像从天空中倾倒下来一样,豆大的雨滴不停敲打在窗框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恽夜遥为了能够继续听清罗意凡沙哑的叙述,不得不起身关上了书房的窗户,只留下一条缝通风换气,看到他这样做,谢云蒙也站了起来。 他走过去砰地一声关上了书房的房门,窗户不全部打开的话,外面传进来的恶臭让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此刻在外面黑暗的雨幕中,有一双眼睛正在努力地盯着这边的窗户看,因为风雨交加,他无法看清楚窗框两边隐隐约约的是不是有人在。 本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转身离开了,但是谢云蒙一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立刻整个出现在了玻璃窗所能看到的范围之内。外面的人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似乎被吓到一样,立刻匆匆忙忙地跑进了树林之中,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轮廓正在等待着他…… 屋子里的人当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谢云蒙坐下之后,罗意凡立刻开始继续诉说自己的推理:“在红色房间赤焰反复三次消失和重现的血腥场景,当时看来就像是不可能实现的魔术一样。” “但是之后经过我和gamble再一次的全面检查和卫宝贵用最后一口气拼死给出的提示,以及布和与费古,何蜜娜当时的合作行动,就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了。” “这里还是得根据我们这些人的行动路线,一步一步来解释给你们听。我尽量说得简短一些,去掉不必要的成分。” “我清醒过来之后,gamble听到布和说出房间里的状况,并不相信,所以立刻跑过去看了红色房间的内部,结果发现我们所看到的所有恐怖场景,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红色房间赤焰里面依然是一尘不染的样子,连一个血点都没有留下。” “我们三个男人当然是立刻进入红色房间仔细搜索,其实当时在我和gamble震惊之余,布和已经在偷偷地消灭证据了。因为我们第一次看到的房间里的血腥场景,除了范芯儿是真实的之外,其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电影’。” “但是要完成先将我们拒之门外,然后再引导我们进入密室。以及赤焰房间的恐怖场景反复消失重现这样的戏码,他们还需要一个帮手,那就是姐姐看到的与泳心长相相似的男人,这个男人应该是gamble你藏进罗雀屋里的,我猜你是在无意之中发现他和泳心长得很像,才想到要利用他的吧!” “但是,你却没有察觉他早就和布和,费古等人认识了,你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反而成为了他们利用的对象。不过这个和泳心长相相似的男人对于布和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而已,所以他很快就代替某些人被杀掉了。” “这里我不得不先将gamble你的计划和盘托出,虽然这里面没有涉及到犯罪,但是当初你制定计划的时候确实是想到过要犯罪对不对?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去招惹与泳心长得相似的人” 蒋兴龙一直默默地听着罗意凡陈述,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默默地听着,在其他三个男人的眼里看来,这等于就是默认了。 “当时你对蒋晓梅简直是焦头烂额,他不仅影响了你的爱情,甚至威胁到了你公司的发展。你和泳心计划,利用此次的机会把蒋晓梅带进罗雀屋里面。” “但是你们两个都不是疯狂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你们绝不会想要去犯罪或者杀人,所以你的计划是:先让泳心去求元木槿,元木槿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非常疼爱泳心,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 “十几年前,你的妻子蒋晓梅和元木槿曾经是竞争对手,但是元木槿技高一筹,你的妻子根本无法在s城的时装市场上占得一席之地。两人也因此结下的梁子。” “你想让元木槿出面,放低姿态,用一部分时装市场份额和你拿出来的一大笔钱,让蒋晓梅心动,主动放弃和你之间的婚姻。因为我想当初你们结婚是奉了父母之命,但是以蒋晓梅的性格,根本没有办法让人长久的喜欢。” “所以你敢大胆地向她提出离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父母已经开始讨厌她了。元木槿女士答应了你们的要求,因为她不想让梁泳心再痛苦,但是如果这件事让边本颐知道的话,这个吝啬的老男人一定会暴跳如雷,有可能会把你们的事情捅出去。” “所以你又让泳心找到了我,我提供了须罗凡尘舞台剧团和我自己一整年的演出服装还有私服的定制合同,以及之后即将同恽夜遥先生合作的影视剧戏服定制合同。” “这些合同弥补元木槿所遭受的损失绰绰有余,这样你就把俩头都填平了,只要蒋晓梅拿了钱松口,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了。” “但是为了彻底解决后患,你还是决定一旦这一切都不管用,就冒险杀了蒋晓梅,做成意外事故的样子,但是你又害怕到时脱不了罪,会连累泳心,所以为此你一直都很烦恼…” “roy,”蒋兴龙突然打断了罗意凡的话,开口说:“接下来的这部分我自己来说吧,就在我无比烦恼的时候,那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可能不记得了,他很穷困潦倒,甚至当过帮你搭建舞台的临时工。” “我就是在有一次陪泳心去看你舞台剧的时候,看到他的,当时我还没有任何想法,而且他灰头土脸的,我只是觉得有几分相似而已,之后就完全抛诸到了脑后。” “其实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才让我注意到他,并想到利用他的。我没有想到,那次之后,他就妒忌上了泳心的生活。有一次我在自己公司办公室的窗户外看到了他。” “他一直在马路对面徘徊,并且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似乎是想找谁的样子,当时我才发现,他的脸和泳心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于是我很快就想到了,可以利用他来代替泳心的位置,这样的话,一旦到最后万不得已,我自己要坐牢的话,可以把财产转到泳心的名下。” “只要保住了爱人和财产,我自己坐多少年牢都无所谓,因为我确信泳心一定会等我的。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内疚的,因为要去利用一个无辜的人。” “当时我想,如果他只是一个来应聘的打工者,那么我就给他一份工作,不去利用他了。但是没想到,我下楼与他接触之后才发现,他其实是想过来引诱我的,他把我当成了那种有特殊嗜好的花花公子。希望可以靠自己的身体过上富裕的生活。” “这时我才真正下定决心,要利用他作为万不得已的时候为泳心脱罪的挡箭牌,我很容易就诱骗了他,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我的青睐。当时我估计他正做着衣食无忧的白日梦,等待成为我新的情人。” “我瞒着泳心和他交往了半年多的时间,但是我保证,我对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也从来没有碰过他,而且,我一直希望事情不要发展的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真的不想拖累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说完这些,蒋兴龙低下了头,就像是一个正在接受审判的罪人一样,把头埋进双臂之间。他脖子上被勒出来的於痕还在剧烈疼痛着,但是此刻,无论什么都比不上心中对爱人的担忧。 “他叫什么名字?”罗意凡问了一句。 片刻之后,才从蒋兴龙双臂之间传出一声沉闷地回答:“他叫程楚。” “听到这里,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了。”罗意凡说:“gamble自以为利用了程楚,把他秘密带进罗雀屋里面,但是却不知道,其实程楚早已认识布和那些人,并且帮助那些人想要得到罗雀屋里的财富。所以反而是gamble被他们利用了。” “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我没有办法猜测,我只能推理出自己所经历事件的真相。当时,赤焰房间内第一次的血腥场景是完全可以用立体投影来实现的。” “我推测凶手肯定把投影机放在了主房梁的中心位置,而程楚就躲在密室的房梁之上操纵这一切。” “等等!”恽夜遥打断罗意凡说:“你是怎么知道程楚一定参与了杀人计划,说不定他是无意之中被凶手看到之后,杀人灭口的呢?” 罗意凡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因为程楚在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杀人凶手的一枚棋子以后,用自己的命救了我们,而且我猜想,第一个捅伤布和的人,也是程楚。” “我知道这听上去非常不可思议,但是我现在可以肯定这就是事实。你们听我讲下去就会了解了。” “在我们因为受到惊吓,第一次退出赤焰的时候。布和与何蜜娜负责扰乱我们这些人的思维,而且,他们把范芯儿的尸体弄到我怀里,应该是为了让大家怀疑的目标转到我头上,最好是我们可以互相猜忌。” “费古在楼下负责启动机关堵门和拉下电源总闸,短暂熄灭罗雀屋里所有灯光造成恐慌,那么,负责关掉并清理掉投影机任务的,就只能是程楚了,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负责监视真正的梁泳心,以防他提前醒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我今天下午的时候,爬上赤焰的房梁确认过,那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就证明他们确实在上面动过手脚,他们消灭掉所有的指纹和证据,就算之后警方对房梁擦得如此干净有所怀疑,但是收集不到指纹和证据,也就无从找出犯罪嫌疑人。” “这也变相验证了我对第一次血腥房间在短时间内出现和消失的猜测。而且匆匆忙忙看见的立体投影和真实影像,根本就感觉不出任何区别。” “这同时也是布和要匆忙把我拉出房间的原因,我是个演戏和跳舞的,接触影视方面的机会比较多,他当然害怕我多待在里面会看出端倪来。” “我想当时恐怕房梁上挂着的那两个人,也是立体投影形成的,他们之前肯定是做足了这方面的准备,才来实施计划。第二次退出红色房间之后,我们决定先回到一楼客厅再做打算。” “因为在二楼的话,很容易被凶手困死,于是我们一口气冲到楼下,却发现楼下已经被凶手堵住了。我们在撞门没有效果的情况之下,只能再次回到了白色房间里面。” “第二次进入白雪之后,布和又去拉动了窗帘,这明显是第二次给密室里的人传递信号。告诉他我们已经进入了白雪。让他可以在赤焰那边开始布置真正的恐怖场景了。” “这当然也是我之后才想到的。当时我的想法是,这栋房子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密室,而且我们也根据房间的分布形状,推测出密室可能就在白雪和赤焰之间。只是苦于没有进入的通道。” “那个时候,我坚持一定要找到进入密室的通道,只有通过密室,我们才能逃脱。但是边本颐认为我们可以在白雪里面,聚在一起等待救援,他认为只要天一亮,凶手就无从动手了。” “我,布和还有gamble都不赞同他的建议,因为二楼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如果一直等不来救援的话,我们只能被饿死。而且阳台窗户外面的防盗网。用料又极其坚固,根本没有办法砸得开,所以在二楼等待,等于是坐以待毙。” “于是我们三个男人开始不遗余力的在白色房间里寻找可能有的密室入口,我们把所有能移动打开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南侧的一部分阳台上。” “楼上白雪和赤焰两个房间的阳台。都比房间内部地板要低三个台阶,这三个台阶的距离,目测正好够一个成年人爬进去,所以我们马上想到可能进入密室的通道就在一楼顶板和二楼地板之间。而入口就有可能在阳台之上。” “这里发现并提醒我们阳台地板比房间地板低的,就是布和,我当时只觉得红色房间会出现恐怖场景。肯定是凶手要阻止我们进入密室,所以我坚持认为密室肯定有通向外围的出口。” “但其实,布和他们的行为恰恰相反,在确保我们被困在二楼之后,这些人就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将我们引入密室。” “通过布和的提醒,我们很快发现白色房间南侧的那一小部分阳台,墙壁底部有一个金属把手状物体弹出来,但我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有打开所谓密道的入口。” “这时,我想到了白雪和赤焰这两个房间结构上的对应。从而猜测出可能真正的入口应该在赤焰,于是我和gamble壮着胆子再次进入赤焰,这时候,距离第一次见到恐怖房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夜的时间。” “程楚早已经将赤焰重新恢复成血屋的样子,并且把一具脖子上套着绳索的陌生尸体扔在了房间中央。再次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我和gamble心中的震惊和恐惧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是当时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地上的毛绒地毯几乎全部被血所浸透,墙上家具上床单上也是如此。就算这大半夜的时间有人在这里布置,就算直接杀了人放血,也不可能有足够的鲜血做到这种地步。” “但是我们当时被恐惧控制着心神,一心想着尽快找到密室入口脱离这二楼的禁锢,根本没有去注意近在眼前的破绽。如果我们当时定下心来,仔细勘察一下房间,我想很容易就会发现猫腻。” 罗意凡一边说着,一边从边上捡起比较小块的木板,他接下来要演示他在红色房间赤焰中,得到的推理结果,也就是为什么赤焰会再次变成血屋的原因。而恽夜遥和谢云蒙此刻已经被他的推理完全吸引住了,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罗意凡手部的动作。 陆绘美依旧安静地躺在罗意凡身边,她不再疯疯癫癫的傻笑,但是眼神中仍然空无一物,这说明她的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 蒋兴龙则在一旁呆呆地等待着这一切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坦白一切之后他反而感到一阵又一阵地心神不宁,似乎远方有什么正在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回归……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五 罗意凡停止叙述,他在恽夜遥面前把两块薄木板上下层重叠起来,边缘并不对齐,而是错开一定的距离。中间留出一点点缝隙。 这就像是上下两层舞台板一样,上面的一层舞台板覆盖住下面一层舞台版的2/3,然后,罗意凡一只手把住上层木板,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模仿演员在舞台上走位的步伐。 嘴里面轻声数着数,他的这一系列动作,恽夜遥当然可以看明白,因为恽夜遥虽然不是舞台剧演员,但是曾经也演过话剧,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在舞台上走位,以及一些舞台布置的常识。 罗意凡自顾自有规律地数着数,食指和中指随着自己数数的声音有节奏地走动,然后突然口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啪”的一声,另一只手迅速抽掉了上层的木板。 直立在上层木板上的手指却并没有直接落到下层的木板上,而是往下沉了一下之后,在就快要接近下层木板,还未接触到之前停止了。 谢云蒙完全不明白这些动作的意思,他看得一头雾水,但是谢云蒙没有贸然提问,他看看恽夜遥,又看看罗意凡,用眼神询问他们两个。 恽夜遥其实有一件事不明白,他开口问:“为什么改变场景之后,演员不直接跳跃到下层的舞台板上面?” “因为跳跃不下去。”罗意凡回答。 “跳跃不下去的话,不会让观众觉得演员是飘在舞台板上面行走吗?鬼神进入地狱将要挥刀斩杀中众魔,可脚步却是轻浮的,那样太不正常了吧?”恽夜遥接着问。 “不会,”罗意凡盯着恽夜遥的眼眸,依然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因为地狱的血雾弥漫在鬼神脚下,让观众完全看不到他的脚底其实没有接触到舞台板。” 恽夜遥依然没有完全摆脱疑惑,但是他的脑袋中思路已经渐渐清晰起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恽夜遥沉思片刻之后。 开口说:“你是说地狱里的小鬼们欺骗了鬼神以及同伴的目光,其实他们并不具备攻击能力,只是与地狱相连的纸老虎而已。” “非常正确。”罗意凡简洁地给出了肯定,他利用职业的知识,已经让恽夜遥自己猜出了赤焰反复出现恐怖场景的秘密所在。 抿了一下嘴唇,恽夜遥向谢云蒙投去胸有成竹地一瞥,然后转向罗意凡说:“你休息一下,我想接下来的事情我大致可以猜出一些来,所以下来由我来叙述吧,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在提醒纠正我就行了。” 罗意凡确实喉咙一直在隐隐作痛,他也不推辞,直接了当地点了点头。 于是,恽夜遥代替罗意凡开始了对之后推理的叙述:“假设第一次你们看到的满屋子鲜血和脑浆,还有尸体。确实是有屋顶上的投影设备造成的,当然,我也相信你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那么,在时间上,你们离开之后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返回,躲藏在密室屋顶上的程楚,有足够的时间来清除房梁上的证据和布置真正的血屋。” “我想白色的脑浆,应该不是人的脑浆,而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代替品。木质墙壁上是不是从上到下都喷满了鲜血和脑浆?” “不是,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是当我爬上屋顶之后,发现屋顶紧贴墙壁的龙骨下方,有一小段的墙壁是干干净净的。”罗意凡回答。 “那也就是说,鲜血和脑浆并没有一直喷到屋顶的横梁和龙骨上方。那么,根据你刚才的叙述,你站在床上再垫上地沙发头顶就可以直接碰触到屋顶上的横梁或者龙骨对不对?” “对!” “你的身高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是的,我身高181公分。” “好的!地沙发一般都是扁平的没有多少高度,你的身高再加上床的高度,再稍微延展一点点的话,房梁的高度应该就是……” “不对,”罗意凡打断了恽夜遥的话,“这里的地沙发和我们外面常见的那种地沙发有些不一样,虽然也是扁平的,但是它下面有一段铁质底座,也就是说虽然名为地沙发,但是还是有脚的,沙发并没有完全接触到地面。所以有一定高度。” “哦!”恽夜遥明白了,说:“那样子的话,根据你的身高、沙发和床一起来判断,赤焰屋顶的房梁高度应该在两米五到两米八之间。” 罗意凡再次点点头,表示认可。 “赤焰房间里干净的床单、桌布、枕头,枕巾,这一类东西。不用喷上恶心的血污,只要事先在密室里准备好这些东西的代替品,趁你们不在的时候换上就可以了。” “置于木板墙上的,gamble,程楚身高大概是多少?” “和泳心差不多,175公分左右。” “这也就是说,程楚不可能从房梁上向下倾倒鲜血和脑浆,因为这样这些东西就容易沾染到房梁和龙骨之上,而且以他的身高来说,也会影响他之后的行动。” “他不可能保证自己行动的时候完全没有遗漏,万一遗留下没有擦干净的血点在房梁上,如果再被自己手指或者身体部位碰触到的话,就很可能被警方查出自己的身份。” “那他到了下面,再喷洒血迹和脑浆,不是也有可能将自己的指纹沾染在上面吗?而且他不会戴上手套行动啊!”谢云蒙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小蒙,他不可能戴上手套的,也不可能允许自己把指纹留在房梁之上,但是程楚却希望自己把指纹留在红色房间赤焰之内。” “为什么?!”谢云蒙盯着恽夜遥问。他虽然自己的心理也有所揣测,也能够猜想到一些皮毛的东西,但是恽夜遥这样一说,又让他陷入了完全搞不清楚的状况。 恽夜遥没有立刻回答谢云蒙的问题,而是问罗意凡:“我说的对不对?外面躺着的费古并不是费古,当时躲在房梁之上准备欺骗你们的程楚也并不是程楚,甚至负责去勾引gamble,假装受他欺骗的程楚也根本不是程楚。” “…我想你说得非常正确,但是目前我们无法下定论,因为你刚才的话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全部都是猜测,根据所发生事件的猜测。” “不!有证据的,”恽夜遥站起身体来,走到书房中央,捡起刚刚从罗意凡脸上打落的人皮面具,走回窗边坐下。 他把整张人皮面具,像面膜一样小心翼翼拉开来,双手捏着上部两个角,将人皮面具完整的样子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然后,恽夜遥问:“你们觉得,这张面具像谁?” 几个人都仔细的观察着,面具嘴唇的两边已经被完全豁开了,下吧,就像要马上掉下来一样,松垮垮地垂得很长。 离开了脸部之后,眼窝处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眶,没有了里面像要要凸出来一样的眼珠子。 人皮面具垂挂在恽夜遥双手之间显得皱皱巴巴的,谢云蒙看了又看,还是只能摇头表示看不出来。 对面的蒋兴龙也不明所以,罗意凡则一声不吭地盯着面具,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贸然开口。 最后,还是恽夜遥自己行动起来了,他把人皮面具再一次覆盖上罗意凡毫无表情的脸庞,并且一点一点把面具所有的折皱都展平。 就像敷面膜一样,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敷贴在罗意凡整张脸上面,罗意凡当然知道他要确认什么,所以一动不动地任他动作。 敷完之后,恽夜遥把罗意凡的上半身转向坐在他边上的蒋兴龙,说:“gamble,请你现在忽略掉这张面具上被破坏的嘴角和眼眶,仔细辨认一下,它像谁?” “这个…”蒋兴龙反反复复仔细观察着罗意凡脸上的面具,他尽可能让自己照着恽夜遥的话去做,在脑海中构建一张没有伤痕的面具。 慢慢的,一个人的脸浮现在了蒋兴龙面前,他突然之间显出非常惊讶的神情,手不自觉在地面上狠狠锤了一下,感觉到痛楚才开口说:“原来是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六 这张面具显现出来的容貌,事实上就是费古的脸。而刚才,罗意凡去确认走廊里尸体的脸,虽然已经浮肿胀大,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但是,却没有费古脸上该有的一个明显特征,那就是眼镜脚留下的凹痕。 我们一开始叙述过,费古是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人。他看上去十足就像是一个大学生。 圆圆的脸庞,眼睛并不大,鼻梁上架着一幅无框的学生用眼镜,虽然当时没有多少人在意他的容貌,但是,他这样一副容貌给人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尤其是费古来的时候出示的身份是来进行环境科学研究的大学生,在外表贴合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怀疑他身份是假的。 而且他带的是一副无框的眼镜,而且眼镜脚的颜色有接近于肤色。这种眼镜因为透明的玻璃禁片外围没有深色的框架,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是,只要是戴过眼镜的人,鼻梁与眼窝之间的皮肤上,就肯定会留下椭圆形的镜架痕迹。 就算尸体的面部浮肿涨大,但是脸上的印记是不会消失的,也只有这个印记可以辨认出外面的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费古。 而面具上却留有镜架的痕迹,虽然很淡,但是,只要仔细看,很容易就能看到。 “可是…”蒋兴龙的声音显得非常不可思议,“可是,程楚的脸是真实的啊!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难道是当时和我们在一起的费古一直戴着这张面具?这就是说和我们在一起的并不是真正的费古咯。” 罗意凡把面具从自己脸上拉下来,揉成一团说:“和我们在一起的是真正的费古,当时引诱你的和之后行动的也是真正的程楚,只有这书房外面走廊里的,是一个替死鬼。” 蒋兴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有些颓丧,他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根本不够用来分析这些复杂的问题。所以就索性不分析了,闭上嘴巴听着三个男人的对话。 谢云蒙老脾气又上来了,他嚷嚷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说话不要这样云里雾里?!刚刚小遥还说,外面的费古并不是费古,躲在房梁之上的程楚也不是程楚,甚至是负责勾引蒋兴龙的程楚也根本不是程楚。” “你现在的意思又好像是,这些人在行动的时候都是真正的自己,你们两个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能一次性讲清楚嘛?!现在外面的情况充满了危险,贩毒分子随时都有可能发现罗雀屋发生了异常状况,上来搬运他们残存的毒品。”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的话,不管我们是否已经发现了罗雀屋里的毒品,他们都有可能直接杀人灭口的,你们以为我一个人能保护你们四个吗?!” 谢云蒙眉头深锁,不停的看着窗外风雨交加的山间平地,嘴里连珠炮似地抱怨着。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像打太极拳一样推来推去的说话方式,一个恽夜遥也就够了,现在又加上一个罗意凡,谢云蒙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说完,他挤进了恽夜遥和窗框之间,小遥一直紧贴着窗户手舞足蹈地诉说,谢云蒙真的是担心他会被户外的人看到。 所以自己索性把他隔离到了更加隐蔽的位置上。然后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寻找可能有的危险,耳朵则依旧一字不漏地听着罗意凡和恽夜遥地分析。 “好吧,小蒙,虽然这件事上除了roy手中的这张人皮面具之外,目前还没有足够可以提供给你们警察的实质性证据,但是,直接了当把我们的推理告诉你也没有什么。” “小蒙,我之前的话指的是行动者的姓名和身份并不是我们所想的姓名和身份。roy刚才的话指的是当时与他们在一起以及房梁上行动的人确实是那几个人本人,并不是替身。” “我想你一定在怀疑费古是不是用了替身,之前roy告诉我们的他的姐姐所说的话中,不是遇到了两个神秘人物吗?一个是gamble带进罗雀屋的程楚,另一个神秘人物只听到了脚步声。” “对呀!可是这个与这里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有关系,因为那个只显露出了脚步声的神秘人物。极有可能就是现在躺在外面的那具尸体。” “虽然我们还不能断定费古与布和两个人之中究竟谁是此次事件的主谋。但是费古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利用了两个人以及这张人皮面具。” 说到这里,罗意凡接过恽夜遥地话头说:“他们两个是交叉主谋…” “这个又怎么说?!”谢云蒙把视线调转到罗意凡身上,眼前的男人充满气场的外表确实足够吸引人,就连谢云蒙这样的人都觉得罗意凡很有气质很潇洒,但这不代表谢云蒙对罗意凡的印象是好的。 尤其是刚才看到小遥用拥抱的方式安慰他的时候,谢云蒙到现在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 “我是说布和自以为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他觉得是自己利用了费古和何蜜娜,并且一直都打算事成之后将他们杀掉灭口,程楚有可能也是按照布和的命令在行事。” “而费古要比布和有心机得多,他很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布和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非常想成为国王的棋子而已,费古有可能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让布和去主导一切。” “去做所有杀人的勾当,而自己,则躲在幕后随时调整一切,这样就算被查出来,有布和在前面挡着,自己就可以被欺骗和被利用的受害者身份。减轻罪责,甚至不用为任何人偿命。因为本来费古就有可能并没有打算亲自杀人。” “根据我的推理,这几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凶手有可能全都是布和与何蜜娜,费古才是那个真正演技逆天的人,他严格把控着,只做帮手并不亲手杀任何人的底线,因为他既想要除掉障碍,又想要全身而退,简直就可以说是这次罗雀屋事件中最狡猾的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七 恽夜遥和罗意凡两个人的推理到目前为止,看似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一个新的怀疑目标就呈现在了大家面前——费古。 那个开始最凄惨,罗雀屋事件发生以来一直在受到折磨的男人,现在居然逆转形势,变成了幕后的操控者。 如果事实真的是如此,那么这场凶杀案也算是精心预谋、安排得错综复杂的一场大戏了。费古这个人的智慧和胆量也足以让我们惊叹了。 谢云蒙带着震惊和好奇仔细地听着恽夜遥继续往下推理。 “我无法凭空猜测出你们进入白色房间之后。具体是怎么寻找密室的,我就从我想象的你和gamble去赤焰寻找密室入口那里开始说吧!” “在这其中,我会不停的提出问题,已寻得最正确的答案。首先,赤焰重新呈现血屋状态之后,你们看到的那具脖子上挂着绳索的陌生尸体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他的样子现在想来非常奇怪,这个陌生人的身上被血染透之外,没有任何的伤痕,但是头部,去非常凄惨。”罗意凡回答。 “整个头盖骨全部被打碎,脑浆被掏空,头顶看上去就像一个洞口,空洞的只剩下粘膜和神经,我们当时甚至都不敢靠近他。” “那么他的脸部呢?脸部有没有被完全破坏?” “这就是我所说的奇怪之处了,一般来说这样的一具尸体,凶手肯定是冲着破坏脸部去的,不是要掩盖这个人的身份,就是要拿他去做谁的替身。” “可是我和gamble都看到了,这具尸体的脸部几乎没有遭到破坏,甚至还能看清楚原来的容貌,凶手只是莫名其妙地打碎了他的头盖骨,仿佛只要从他身上取走脑浆而已。” “哦!这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并不想隐藏陌生人的身份,那么反过来说,他不想隐藏陌生尸体的身份,意思就是他想让我们查出这具尸体的身份。那么这个身份一定在他的计划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roy,你们还能记得陌生尸体的容貌吗?” “可以,我的记忆力还不错,应该可以配合警方把他的容貌临摹下来。” “那就好,我想你们进入赤焰之后,程楚应该还躲在密室房梁之上待命吧,同时,他也要负责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以保证你们不会过早地发现赤焰里面存在的机关。” “撇开你们的行动不谈,我来说一说这机关的手法,有不对的你就立刻纠正我。” “好!” “红色房间赤焰所有紧靠墙壁的家具应该都是连在墙壁上的。也就是说所有木结构的家具都是从木质墙壁上延伸出来的木块儿雕刻出来的。这也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地狱里的小鬼们欺骗了鬼神的眼睛。” “但是为什么要把它们连在墙壁上,而不是放在地上,应该是为了改变场景之后,省去搬运的力气吧,这栋屋子里的木质家具肯定都非常沉重。” “小蒙,你看这些地上的木板和窗户外面的防盗网骨架就可以知道,这些木板摸上去厚而且结实,拿起来的分量也比一般家里使用的木板分量要重得多。而且这窗户外面的防盗网骨架,小蒙你有没有觉得和索桥上的木板颜色很接近。” 恽夜遥一边说一边指给谢云蒙看,“这些骨架上面虽然涂了漆,但是因为长年的风吹日晒,很多地方漆都脱落了,但里面露出的并不是我们从想象的木头颜色。” “而是像铁锈一样的红褐色,你还记得索桥上的木板也是这种颜色的吗?这肯定是一种特殊的木板,木质结实不容易被破坏。” “是的,”罗意凡接下话头说:“这也是gamble告诉我的,这种木头产于边境,名字叫做铁檀木,木质坚硬程度可以超过钢材。也十分的沉重。” “这就对了,怪不得桥面上的那些木块儿掉下山谷之后,就立刻陷进了湖底的淤泥里。他们本身的重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呢。” 谢云蒙听到这话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这样的说法。 恽夜遥继续说:“红色房间赤焰里面的墙壁和家具应该都是用这种木头制作的,目的应该是保证家具与墙壁连接的部分,不会轻易断裂,尤其是像床这种经常要受到重压的家具。” “如果是普通木料的话,长年累月下来再加上南方的天气潮湿多雨,一定会变形或者出现裂痕,甚至完全断裂都有可能。但是,这种木头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索桥上的木块儿我们检查过了,并不是天然断裂或者是被炸弹炸断的,而是被人用铁的锯子,一点一点锯断的。断面都非常平整。” “这些木头,至少已经在风吹雨淋中,坚持了十几年了,可是它们还是像新的木板一样,平整光滑而且完全都没有变形,这就是对我刚才的话最有力的证明。” “赤焰中的机关应该需要非常精准到位的设置,如果房间里的某个家具出现变形,就会严重影响到底下地板的部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舞台版的部分。” “赤焰的地板上面铺着地毯吗?”恽夜遥问 “是的,是很厚的那种毛绒地毯,”罗意凡回答说:“上层地板是和白雪一样的羊绒地毯,很厚很软吸水性能很强的那种。” “下层地板是和地毯捏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上层地板的地毯应该是可以拿走的,这样才方便收入墙壁之内,我还猜测这一层活动板收入墙壁里面之后,就是密室里面的地板。” “所以密室里面也是双层地板,而这双层地板之间,很可能藏的就是当年遗留在此地的巨额金钱,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这笔钱肯定已经被凶手拿走了。” “嗯,很有这个可能。小蒙,”恽夜遥转向谢云蒙说:“我来给你具体解释一下。刚才roy手里不是拿着两块板,把他们一上一下叠放着吗?” “上面的这块木板就表示赤焰里面的上层地板,这上面一层地板就是舞台上所谓的活动板。演员在舞台上表演,周围的场景可以改变,但是脚下的地板怎么办呢?” “就需要这种活动板来控制变化,当场景改变的时候,脚下的活动板也会随之进行变化,通俗点说就是上下几层地板反复交替着使用。” “这里要简单一些,房间里上层的活动板收放口应该在与密室相邻的那一片墙壁的底部,也就是说紧贴所有家具脚的下面。为了能够骗过陌生人的眼睛,上层地板的收放口应该很窄而且紧贴在家具的脚,所以这些家具有一点点的变形歪斜都是不行的。” “你们把房间命名为赤焰,就说明我们现在所说的这间房间是不折不扣的火红色,颜色也是掩盖缝隙的一种好办法,在火红色的墙壁上,有一条窄窄的黑色缝隙,尤其是位置还在墙壁的底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 “当时,你们所有人进入白色房间,程楚接收到布和的信号之后,从密室内部爬到赤焰的房梁之上,先回收掉遗留在上面的投影机一类的东西,然后从房梁上下来,遗留在密道之内的卫宝贵应该是一早就被他弄晕藏起来了。” “所有需要的东西,比如说,浸染鲜血的床单、枕头、沙发垫子一类的东西,也一定都是带走卫宝贵之后,藏好在密道之内的。” “然后,他把这些东西换上,把换下来的干净的东西,还有地上的地毯,通过密道藏进密室里面去。有可能密室里面确实有通向一楼的通道,或许这些东西当时就直接传递给了一楼的费古,抛弃进山野之中,甚至直接扔到悬崖下面,让河流冲走。” 说到这里,罗意凡打断了恽夜遥的话,说:“这里错了,他不可能把这些东西藏进密室里去的,更不可能把它们传递给楼下的费古,因为当时的密室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那你们为什么能从密室里出来呢?”恽夜遥问。 “位于二楼两个房间之间的那间密室,存在着两种形态的结构,触动机关之前是只能进不能出,触动机关之后是只能出不能进。凶手把这个密室叫做‘墙壁的幻影分身术’。” “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吗?那也就是说密室的机关破解是在墙壁上面喽。” “对!” “这个部分,roy,之后请你再告诉我们,现在我们要继续把目光集中在程楚的行动上面。既然不可能通过密道隐藏,那么,只能把东西带回房梁之上,藏进密室的顶板上面,等你们突破密室之后再偷偷拿走。” “这就比较费时费力了,但是根据roy你之前所说的来判断,时间上还是足够的,把所有能换上的东西都换好之后。程楚启动机关,将上层的地板收入墙壁之内,所以这个收放舞台板的开关,也应该在赤焰或者密室的某一个地方。” “而下层地板上早已经染满了鲜血和脑浆,上层的地板应该是整个一块很厚的木板,而且与墙壁严丝合缝,所以能起到很好的隔绝味道的作用。下层地板上面……” “不,小遥,你这里又错了!”罗意凡说。 就在恽夜遥准备接口的时候,谢云蒙突然打断了他:“不要叫他小遥!他是我们警局的顾问,你叫他恽顾问会比较好!”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罗意凡并没有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谢云蒙,随即改了口。 “恽顾问。” “小蒙,”倒是恽夜遥自己有些别扭,他皱起眉头看着谢云蒙说:“你怎么变得和小……” 恽夜遥想说变得和小左一样霸道,但话到一半,他知道在这里不该提小左的名字,所以就咽了下去。只是瞪了一眼谢云蒙,回过头继续听罗意凡说下去。 “一般舞台上位于上层的舞台板不可能用很重的木板,因为一整块很重的木板很难灵活地使用,甚至无法立刻收回收放口里面去。” “而且那里地毯上的味道并不是很浓重,真正散发出血腥味和臭味的是那具缺失了头骨的尸体,后来我撇开尸体,仔细闻了闻染满血迹的地毯,上面的血腥味儿非常淡。” “可能是因为在梁泳心和姐姐到达罗雀屋之前就布置好了,而房间就属于那种特别通风透气的结构。那么多天下来,虽然是藏在上层地板下面,味道也被吹得差不多了。” “所以凶手才不得不抛下一具尸体来掩盖,因为之后,姐姐曾经偷偷告诉过我。她在我们来之前,在罗雀屋打扫卫生的时候,一直都非常害怕进入那间火红色的房间。” “根据姐姐的解释是,那里面火红的颜色让她联想起恐怖片里的血屋,甚至进入的时候还可以闻到血腥味,而且泳心又完全不去红色房间里面睡觉,所以这间房间几乎只有姐姐会进去。” “姐姐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房间的颜色所以才会联想到血腥味儿,但是我认为,当时确实是有血腥味儿,就是从地板下面散发出来的。” “我明白了,凶手必须在梁泳心住进去之前,做好之后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毛绒地毯本身就非常能够吸水,一点点鲜血和脑浆根本不足以把它全部浸染,而地板上稀稀拉拉的血迹又没有办法让看到的人极度恐惧。” “所以凶手只能在房主人住进去之前处理好红色房间的下层地毯,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血腥味儿就会随着房间的换气而变得越来越淡。再加上几天来一直在下雨,风又大,味道就更容易被吹散。” “而且凶手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鲜血喷在地毯上,其中大部分鲜血和脑浆应该都是相似品代替的,所以几天下来,不仅没有腐败散发出该有的臭味儿,而且连原先的那一点血腥味儿都被风吹得几乎闻不到了。” “凶手发现这一点之后,才会砸开陌生尸体的脑壳,想利用尸体恐怖的头颅来让你们联想起鲜血和脑浆,就像是你的姐姐说的那样,通过联想来感知血腥味儿,再加上尸体本身散发出的血腥味和臭味儿,这就足够误导你们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回罗意凡肯定了恽夜遥的答案。 第一百九十章 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三幕:初步推理结果九 暂时没有办法下山,几个人只能重新守在窗边,等待风雨的过去。 大家商量了一下,鉴于目前恶劣的天气和陆绘美的情况,他们还是继续留守在这里会比较好。 罗意凡建议,等到风雨变小的时候,让谢云蒙下山去看情况。但是这个建议遭到了恽夜遥强烈的反对,因为他觉得,他们根本不知道山体滑坡的情况怎么样?万一在山腰之间遇到穷凶极恶的贩毒份子,小蒙一个人就会非常危险。 恽夜遥坚决提出,等风雨变小之后,所有人一起下山,也不用再在山上等待了。而且他认为,如果真的凶手已经撤离,那么下山肯定还有别的特殊通道是他们没有发现的。到时候几个人一起找要好过谢云蒙一双眼睛的寻找。 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罗意凡也就不反驳了,同意了他的意见,倒是谢云蒙自己显得有些忧虑,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恽夜遥继续说:“既然还需要等待,那我们就把刚才的推理继续说完整吧。刚才说到费古是如何利用x和程楚来掩盖他的身份的。” “我想,费古唯一要花力气保证的就是x不被他其他的同伙发现。他可能再三关照x,如果恶作剧的人被提前发现的话,就拿不到钱等等之类的话,而x又急需一小笔钱,所以才会非常的小心。” “费古可能把前期索桥被毁和几个人失踪的事情都对x说成是恶作剧的一部分,让x在没有得到他指令之前,尽力藏好。” “roy,密室里有遗留下来的水瓶或者食物袋吗?我想,在被杀之前,x可能会在密室中停留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也许会带吃的东西进去,这些东西残留下来的外壳,费古一定会提前清理掉。” “这个不太可能有,我认为费古不会把x藏进密室里面,因为让太多的人知道密室的存在会很危险,他有可能把他藏在地下室里,因为罗雀屋的地下室也是一个隐蔽的存在,用来哄骗x同时隐瞒我们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罗意凡说。 “泳心上罗雀屋做准备工作是在4月30号之前,当时我姐姐是和他一起上山的。因为藏一个人不像赤焰房间里地毯的染血工作那样复杂,占用时间。而且提前藏进去的话,有可能被房主人发现,所以凶手一定是在5月1日的夜晚泳心和姐姐都睡着之后,秘密把x藏进了地下室之中。” “5月2日夜晚是行动的时刻,如果再提前的话,x就会耐不住饥饿发出响动,所以5月1日晚上是最适合的时机。至于为什么我认为x不会带进去任何食物和水,因为从到现在为止的行动和我姐姐的口述上来看,费古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他把全盘计划都交给了布和,自己躲在他的后面做一个随时有可能被灭口的小喽啰。” “这样子,虽然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将他自己撇清关系,但同时也代表了他无法掌控计划的全局和布和的行动,所以他必须加倍谨慎,任何一点让人怀疑的疏漏都不能有,尤其不能在计划完成之前,引起布和的怀疑。”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x带任何额外的东西进入罗雀屋,他可能告诉x,不用在地下室里待太长的时间,恶作剧完成之后,罗雀屋的主人会请他大吃一顿的,所以只要空手上山就可以了。” “但是,5月1日晚上到5月2日晚上,也有整整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x虽然因为不想失去报酬坚持过来了,但是,饥渴难耐的他,在5月2日傍晚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于是趁着所有人跑出去看索桥情况的时候,偷偷从地下室里出来到客厅里拿食物和水。” “他可能觉得这家人家这么富裕,拿走一点餐桌上的食物和水,应该不会被发现。这时候正好遇上我姐姐躲在厨房里,才会被姐姐听到他的脚步声。这也就是他的脚步声为何来自罗雀屋内部又消失在罗雀屋内部的原因。”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roy,地下室位于房间内部的出口是在储藏室地板上,我们刚才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你告诉过我们,打开储藏室地板的开关是一楼卧室的花瓶,地下室里并没有开关。” “而且你和gamble也是确认搜索过的,那么,x是如何从地下室里出来的呢?没有到他可以派上用场的时间,费古是不可能让他随意出入的。”恽夜遥提出质疑。 “因为当时地下室的出口根本就没有关!我们从地下室进到屋子里来的时候,你不是看到在储藏室门口的走廊上,堆积了很多大块儿的木料和旧家具吗?” “那些原本都是堆在储藏室里面的,把整个小储藏室挤得只剩下一人可以出入,这些大型的家具当时就掩盖住了地下室出口的位置,可以确认的是,就算我们把头探进储藏室,因为旧家具的阻挡也看不到打开的地下室入口。” “可是这里还是有矛盾的。”恽夜遥继续提出质疑,屋子里又只剩下他和罗意凡的对话声。 “你们在最后一次搜索一楼的时候,你告诉过我你们是详细的搜查了一楼的所有地方,所以不可能不移开地下室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看一看。因为把人藏在旧家具和木料后面也是有可能的。我说的对吗?” “是的。”罗意凡回答说。 “那么,那次搜索距离x出入地下室并没有多长的时间,费古和布和当时都不可能有启动机关的时间,你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储藏室的地板有缺口呢?” “那是因为我姐姐关上了地下室的出口。当时我姐姐离开屋子之前不是还发现了程楚的踪迹吗?那个时候程楚应该是想利用一楼卧室,我们还没有得到答案的三重密室的出入口,到屋外去。” “至于那个时候他想去干什么?我目前还不得而知。反正他肯定是从卧室到了室外,不可能从书房和卧室的墙壁内部上到二楼的,因为二楼的密室是一个一次性密室,也就是说使用一次之后就要重新装修修复,才能再使用第二次。” “二楼密室当时是处在打开入口封闭出口的状态中,所以程楚只可能是到了户外。姐姐发现他消失之后,非常的紧张害怕,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当时姐姐明确说,她听到地板下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那一定是齿轮转动发出的声音,与我和泳心之后打开地下室所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所以是我的姐姐在无意之中关上了地下室的出口。”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声音的问题,那么多大型的物件堆在储藏室地板之上,x要出入必须要推开那些东西吧,那么肯定就会发出很响的声音。当时你的姐姐应该已经在外面的厨房里了,她为什么没有听到?” “你是在质疑我姐姐吗?!”罗意凡一下子感到有些恼火。 “不是的,roy,我只是单纯提出疑问而已,我知道你的姐姐是无辜的,是这场杀人计划的受害者。” 听到他这样说,罗意凡安静下来,片刻之后,罗意凡说:“事实上,对于这一点我也很疑惑。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没有听到家具或者木板摩擦地板的声音。后来,我也偷偷问过姐姐,但是我姐姐当时因为害怕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所以,当然也不可能知道。” “那你姐姐会不会因为害怕而忽略了那些声音呢?” “绝对不可能!姐姐既然可以听到x走动的脚步声,那么怎么会听不到那些比脚步声更响亮的声音呢?”罗意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里还包括当时程楚究竟到户外是为了干什么?他始终想不明白。 “那我们就先把这两个问题搁置一下,继续来分析费古是如何利用程楚与x来保证自己可以逃脱在警方的视线之外。”恽夜遥接下去说。 “程楚并不是一个犯罪的老手,他们让他去布置现场,本身就是一种出卖他的行为,不是犯罪老手的人很容易因为惊慌失措,或者心绪不宁在犯罪现场留下指纹。” “而且程楚干的又是泼洒鲜血和脑浆,移动尸体的活,这样更容易留下指纹,我现在无从猜测他们是如何欺骗程楚让他来干这么危险的活的,总之,费古肯定是想利用程楚来代替他的身份。” “不对呀!”谢云蒙说:“费古不是利用x代替了自己的身份,外面那具你们一开始认为是费古的尸体,现在不是推断出他是x了吗?” “小蒙,没有那么简单,费古应该利用的是双重身份转换。也就是说x只是他尸体的替身,而他身份的替身是程楚。” “怎么说?” “我们刚才说过,费古肯定是之前就认识和十分了解x,才会决定让他来当自己的尸体的替身,一般来说替代成为尸体的人,不仅要与被替代者外貌相似,而且血型也要相同,凶手还要毁掉替代者的指纹,甚至是任何可以暴露自己的外表特征,但是你看外面的具尸体。” “完全没有被毁容,手指和脚趾上的指纹也完全没有被毁掉,警方只要事后一对比指纹,就很清楚这个人不是费古,所以,费古只是想让你们这些被害者,尤其是布和与何蜜娜认为他已经死了,把他排除在你们的思想范围之外。” “这样一来,你们这些人就会把矛头集中在布和的身上,费古当然希望你们和布和两败俱伤才好,所以,我想当时启动木栅栏门杀掉‘自己’的就是费古,之后他肯定逃到了户外,一直躲藏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而且这一步计划,绝对在布和拟定的杀人计划之外。布和可能当时以为他就是意外死亡。” “我觉得,之后他反而更希望警方查出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首先,警方不是傻子,没有那么容易被欺骗。而且x失踪,他的家人或者朋友一定会报警,警方就很有可能调查到费古的头上。到时他要是没有第二重身份转换的话,很容易受到质疑。” “我们这样说吧,费古杀掉了x,是为了自己可以自由行动和逃脱,x身边的人必定会寻找他的踪迹,然后报警,警方在调查x失踪的过程中,可能罗雀屋杀人事件就爆发了。” “那么就算罗雀屋里面的人已经全部被杀光,没有一个人可以供出其实费古也进入过罗雀屋,调查失踪事件的警方一定会询问到作为熟人的费古,到时费古就会提供信息说,x和一个名叫何蜜娜的女人一起上了罗雀屋。” 说到这里,恽夜遥重新提起了那张残破的面具,说:“这张面具上映照出来的脸。其实是x的,而不是费古的,我猜想费古可能连布和与何蜜娜都欺骗了,他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在与他们接触,也包括之后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是蒙着面具的。可能因为他是近视眼,所以不得不戴上眼镜,以至于自己也没有发现在这张面具上留下了眼镜架的痕迹。” “而尸体的脸上没有眼镜架的痕迹,这应该是他唯一的疏忽。所以事件发展到现在,可以肯定的说你们没有一个人见过费古究竟长什么样。他不可能那么碰巧,找得到完全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要那么熟悉对方,只能用面具来掩盖。” “费古向警方提供x进入了罗雀屋的信息之后,警方就会在罗雀屋的死者里面寻找是否有x这个人,这个一定可以很快得到确认。确认身份之后,一个问题就出来了,x完全与罗雀屋其他的住客没有任何来往和关系,甚至与何蜜娜都是陌生的。” “他甚至和罗雀屋沾不上一点儿边,为什么他会进入罗雀屋,而真正与罗雀屋有关系并与何蜜娜交往过的费古没有进入屋子呢?这些信息警方很容易调查到,费古也是隐瞒不过去的。” “所以这个时候,费古就需要用到程楚了,他与布和何蜜娜是同谋,不可能不知道布和勾引了程楚,程楚这个人的出现对费古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布和这个人阴鸷歹毒,不会信任任何人,我在雅顿酒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了这种印象,而且我觉得他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他可以利用何蜜娜的感情,难道不会利用程楚的感情吗?” “roy你说过,布和的失败完全是因为他对梁泳心太过于执着了,那也就是说他真心所爱的只有梁泳心一个人,所以程楚最终也是会被他杀人灭口的。处于同样地位的两个人,何蜜娜是女人,而且也与自己相关,所以,费古没有办法利用。”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程楚了,第一,程楚与费古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第二,程楚与布和还有布和与何蜜娜之间的三角情人关系,这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出来,再加上费古谨慎的没有参加计划中的实际行动,也不会在这间屋子里留下任何关于他的身份信息。而且他在布和以及何蜜娜还有罗雀屋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懦弱和犯病,有可能都是x的特征。” “这样就算罗雀屋里面有人存活下来,说出的证词也只可能让警方更偏向于x。但是最终费古与何蜜娜都是要被灭口的,那么费古必须要给警方一个合理的凶手啊!所以程楚就是那个凶手的人选,也是费古的第二重最终保险。” “让警方从布和与何蜜娜的身上联系到程楚,但是从何蜜娜身上也会牵扯出他费古,这时候费古会暂时进入警方的视线,但是再深入调查,发现在罗雀屋里留下的都是布和、何蜜娜与程楚的指纹还有信息,而且警方还会发现他们有严重的杀人动机,有可能布和还有杀人前科,再结合存活者的证词,进一步发现这三个人拥有行动杀人的时间与机会。而之前有所怀疑的费古,反而根本就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参与了杀人。” “于是,警方就会把布和,何蜜娜,程楚三个人列入嫌疑人名单之中,布和与何蜜娜已死,当然是作为帮凶的存在,那么主谋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说到这里,四个人都不得不感到震惊,为了得到财富,费古几乎用尽了心机。 罗意凡开口说:“虽然费古计划的这么好,但最终还是天不遂人愿,你们看布和胸口的那一处刀伤,那是在我们逃离二楼密室之前,被人刺伤的。” “那个时候,布和与何蜜娜都脱离了我们的队伍,他们一个是假借赤焰再次变成血屋的理由,假装歇斯底里和恐惧脱离我们的,另一个是当时由于边本颐的失态,假装昏迷被我们留在了白色的房间里面。” “那个时候,杀人计划可以说只开了个头,费古在一楼对布和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他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去杀人灭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就是在密室里绑走其他的人,孤立我和gamble。” “程楚当时一定还在二楼密室的顶板之上,因为我们不打开密室出口。他是不可能脱离的,一楼楼梯口的门已经被费古封死了。” “之后,当布和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胸口就已经有了刀伤,布和那个时候要骗走泳心,所以还不能暴露身份。他欺骗说是自己跑到一楼楼梯口,试图再次撞门的时候,被凶手袭击的。” “但是在我看来,凶手根本没有必要在那个地方袭击受害者,那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那么,布和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受伤的呢?”罗意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光从布和尸体的胸口收回来,环顾了一下众人继续说:“只可能是在密室顶板之上的时候,而且还是在我们没有进入密室之前。” “布和脱离我们后,暂时躲藏在一楼楼梯间,我们抛下何蜜娜进入赤焰去打开密室通道,何蜜娜肯定立刻通知了布和,然后布和尽量不发出声音轻手轻脚回到白雪之内。” “从白雪的房梁进入了密室顶板之上,与程楚会和,程楚的作用对于布和与费古来说都是炮灰,而且他那么的贪婪,布和不可能把他留到最后,越是贪婪的人,越是会被提前灭口。” “可能当时布和就想杀了程楚,不让他走出密室了,可是没想到的是,程楚居然也留了一手,他刺伤了布和想要逃脱,但是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被布和打倒了。” 罗意凡说到这里,恽夜遥皱起的眉头,说:“也就是说,程楚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而楼下的费古却并不知情,他还在一味的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不,那个时候程楚并没有死,我说过,之后他用生命救了我和gamble。当然,一楼的费古在我们进入密室之后,就已经开始实施‘自杀’的计划,所以他应该不知道布和与程楚发生内讧的事情。” “费古可能干完布和留给他的活之后就直接潜入了地下室之中,趁其不备,打晕了还在等待的x,因为是要把x作为替代自己的尸体,所以费古绝不可能再让他爬起来。我想打晕x之后,费古还会重伤他,至少让他醒了,也没有办法站起来,然后把他拖到一楼自己发病时所躺的位置。” “自己则溜到隐蔽处等待时机,布和做完楼上的事情之后,从二楼密室顶板之上爬到我刚才掉下来的地方,也就是房屋西侧,从那里跳下来,我想之后你们警方可以仔细搜索那一片草坪,一定会遗留下某些证据的,比如属于布和的毛发,或者一些零散的血迹。” “下到一楼之后,他再从房子外围绕到一楼卧室对外地暗门前,直接进入一楼卧室,这个时候除了我和gamble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所以费古也就成了一个累赘,与其留下‘胆怯懦弱’的费古,还不如留下对他死心塌地,胆子又大的何蜜娜作为最后的帮手,于是,布和想出了利用放下木栅栏门困住我们的机会,让所谓的‘费古’死在木栅栏门的冲击之下。”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会觉得,这场推理似乎已经得出了最后的答案,只要在破解出三重密室的秘密,那么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但是,其实在推理之中,罗意凡和恽夜遥两个人遗漏掉了很多东西,而且很多地方很多行为,以及很多人的背景,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莫海右决定孤身深入,来调查和营救他们,如果这就是最终的推理的话,那么莫海右还有什么必要要奋不顾身单独行动呢? 他只要大手笔的布下警力,直接把矛头直指贩毒案件,并解决掉雅顿酒店凶杀案不就行了? 所以,要得出最后的真相,我们还需要一点耐心,继续拭目以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黑剧场:不见天日的罪恶第四幕 树林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深色物体,黑影冒着瓢泼大雨向山上走去。 虽然风大雨急,不要说是看路,就是连跨出步伐都显得非常困难。 但他还是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着,因为常年累月的登山,让他凭感觉就能知道哪里才是正确的路。 一步三滑,双手抱着手中的物体挡在面前,身上的雨衣被风吹得高高扬起,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撕裂一般。 扑啦扑啦,衣诀翻飞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还有天空中不时传来的巨大响雷和风雨交加发出的哗哗声。 就算如黑影一般强壮,他也必须赶在风雨变得更大之前到达山顶,所以他努力加快着步伐,并注意着不让自己接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悬崖峭壁。 这座山的后山树林之间有好几处隐藏的悬崖,不经常来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雨水不停的灌进眼睛、嘴巴、耳朵里面,让人防不胜防,雨衣根本就挡不住,更别说手里那装满了东西的帆布玩意了。 他不懂什么名牌,也不懂什么东西贵,什么东西好。他只知道这帆布玩意还不如他自己编的竹筐,来的实用。 他手里拿着的,已经完全湿透的其实是一个大号的帆布包,上面有着某家很出名的生产商的标志。 包里装的东西,已经被他们全部翻出来看过了,但是除了有所怀疑之外,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就只能全部重新装回包里,当然,这个包绝不能留在他们那里,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所以,同村的人让他把包一起带上山来,等一下和那东西一起销毁。 从山下出发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左右,那时候以为还是像前几天晚上一样。淅淅沥沥的下长脚雨,也不会对行动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现在看来,要开动那个大家伙困难应该很大,他是村里开土方车的一把好手,平时来说,那个大家伙对他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看这天气,自己可得多加小心了,要不然别任务没完成,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 继续顶风冒雨的前进,帆布包、雨衣和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不停地往下淌着水。 黑影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被大风吹倒。他没有办法去看手腕上的手表,也看不清楚。 估摸着自己上山的时间,大概也有快两个小时了吧。身边劈啪作响的声音十分恐怖,应该是树木被风吹折的声音。 黑影心里怦怦直跳,一直在担心自己会被看不清的树干砸到,所以心里不停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老天保佑!’ 他知道自己上来干的这活儿,是个遭天谴的活儿,但是如果不干的话,他们就会提前遭天谴。 村子里只有两个司机,老张就会开出租车,根本不会摆弄那大家伙。 而且那大家伙已经好久没有人去开了,他自己也没有信心能把它发动起来。 ‘算了,听天由命吧!实在发动不起来也不是他的错,下山再找他们商量呗!自己这条命还是要的。这该死的鬼天气!’ 在心里盘算和咒骂着,黑影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到了他要找的目标近前。 那是一辆外壳已经生了锈的重型大卡车,因为下了雨之后地面积水,所以大卡车以怪异的姿势歪斜在树林之间。 “哎呀!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这么久你都该躺在地上了呢!” “幸亏你没有躺下,要不然我还真难办呢。” 黑影不顾脏污,用手拍了拍大卡车侧面的车窗,然后打开了车门。 车门并没有被锁住,本来就半开着,车子里面简直是一片狼藉,泥水、树叶、树枝到处都是,好像连发动机也进了水。 “这可怎么办是好哟,这样子,这家伙就废了么!”在车头来回看了几眼之后,黑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准备离开,突然之间发现好像不是在原来停放卡车的地方。 再仔细观察,卡车居然斜卡在与环山公路垂直的悬崖边上,而且两个轮胎都已经到了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谁动过卡车吗?疑问归疑问,但他也知道这疑问是自己没有办法想明白的。 再仔细看,还真是老天捉弄,是一棵卡在悬崖边上的大树,挡住了卡车,不过现在风大雨急,这棵大树也快要断了。 “那我就帮它一把吧。” 打定主意,黑影开始使劲的去推卡车,他的力气在村子里算是很大的了,能一口气扛起好几袋水泥。 在他的拼命用力下,那棵树发出咔嚓咔嚓地‘惨叫声’,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大卡车立刻向山下翻滚而去,而此刻,在黑影看不到的山道拐弯处,正停着两辆巨大的同他眼前这辆一样大小的卡车。 在暴雨瓢泼的山道之上,这两辆卡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死死堵住往山上前进的道路。 更令人惊奇的是,它们的驾驶室内空空如也,什么人也看不到。 半山腰的报废卡车咆哮着,翻滚着向山下冲击下去,就在它脱离黑影手掌的一瞬间。 意想不到的一幕奇迹般地发生了,因为向下的惯性,车头后面突然直起来一个女人的上半身。 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眼珠子翻出在眼皮外面,脸和嘴唇肿胀,已经失去了人脸的形状。 像一个被踩烂的肉球一样,两只手僵硬地缩起在肩膀两侧,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十个手指握成爪形,指尖直直地对着黑影的方向。 象山鬼一样的女人突然从车厢里冒出来,距离黑影鼻尖不到一寸,这样的恐惧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住。 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女鬼就像是要从车窗里扑出来咬他一样,随着车体向下,越发得向上伸出身体。 如同诅咒一般,黑影瘫软的同时,他脚下的山体开始震动和碎裂,树木、淤泥、人和车还有地面,一起向山下大面积坍塌下去。 黑影都来不及发出第二声惨叫,已经同女鬼一起淹没在了巨大的石块之间…… 第一百九十二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二幕:米小东的调查报告三 2016年5月5日早晨七时过一点。 莫海右从一个短暂的瞌睡中清醒过来。揉了揉酸涩惺忪的睡眼,将身体稍微坐直一点。 他现在坐的是一辆普通的出租汽车,当然汽车驾驶员并不是普通人,而是由便衣警察乔装改扮的。 发现他清醒过来,坐在边上的驾驶员说:“组长,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您再多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不用了。”莫海右摆了摆手,他这个人天生不怎么会微笑,所以转过头朝边上的司机点了一下头,算是表示感谢。 司机倒是笑了一下,然后闭上嘴巴认真开车,他很清楚组长清醒之后很快会陷入沉思,那是在对案件进行分析,推理。所以司机不会多说话。 事实也是如此,在望着窗外呆愣了一两分钟之后,莫海右的思绪就开始走进案件之中。 昨晚八时不到发生的车祸和山体滑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山上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贩毒份子会借机到山上杀人灭口,并带走所有的毒品。 如果贩毒份子真的是那些山脚下的农民,那麽他们行动起来就更加方便了,而且莫海右非常怀疑这场车祸也是人为的。 但这需要车祸现场的调查报告过来之后,他才能确认。 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打开屏幕确认,已经调到静音,莫海右才放心地重新把它装回口袋里。 警局过来的短信和电话,决不能让之后他要接触的那些人听到,甚至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他有手机,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之前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一直在考虑,手机应该藏在哪里? 手机的震动功能,也被他取消了。反正就是一切可能暴露手机的功能都设置了取消。 这样一来,就代表着有短信或者电话来的时候,莫海右除非正好看手机,要不然连自己都不会知道。 就这一点,他已经跟所有相关的人员打过招呼了:如果他们短信发过来接不到回应的话,就说明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办法看手机,他们就需要耐心等待,何时看到信息,他就何时回复。 不过这样的话,有一件非常难办的事,就是有可能山上来的电话,也会忽略,这就不好了,因为山上和他联系,现在真的是十分困难。 而且,莫海右还等着恽夜遥查清他的问题之后,给出回复呢。 所以,不管恽夜遥方面收不收得到,莫海右还是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说明自己的情况,让他们尽可能以自身安全为主,如果有了问题的答案,就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他,尽量不要去打电话。 但是,莫海右心里还是异常的担忧,他动了一下身体,让头可以靠在玻璃窗上。 汽车的玻璃窗一颤一颤的,带动着莫海右的头也小幅度跳动着。 片刻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已经没有一丝混沌,于是从冰凉的玻璃窗上移开额头,重新靠回汽车座位柔软的头垫上。 额头右侧,刚刚贴着玻璃窗的地方,留下了一小块圆圆的,红红的印记,这种印记很快就会消失,但肌肤上会留下凉丝丝的感觉。 脑子里开始思考米小东调查报告之后的内容,罗意凡为何不把自己要上罗雀屋的事情告诉工作室里的人呢? 而且奇怪的是,陆绘美也隐瞒了,从听到的信息中判断,陆绘美应该是一个主动,外向的女人。 她不像是一个会谨慎到完全不说漏嘴的女人。他们瞒的这么紧,到底要上罗雀屋去干什么呢? 莫海右总觉得,好像罗意凡上罗雀屋的目的并不是犯罪,与杀人事件也没有关系。 但这只是他的直觉,就像第六感一样,并没有任何证据佐证,米小东的调查报告中也没有查出来罗意凡的目的。莫海右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直觉上升到事实的层面上。 不过,罗意凡的事情,等罗芸醒来之后,一定会有所了解的,现在不着急。 莫海右开始思考米小东带回来的第二个问题的调查:就是4月30日上午,从w市到s市的班机头等舱里有哪些乘客。 这些乘客的名单,米小东单独用一张纸罗列下来,夹在他黑色的笔记本中间。 一只手拿出笔记本,另一只手从中抽出名单,莫海右仔细地看着。 这份名单他已经看过一遍了,上面写得非常详细,甚至还画了当时机舱的简易图,用序号在上面标注哪个座位坐哪个人? 莫海右对米小东的细心程度还是十分满意的,毕竟很少有男人会在小纸条上写字的时候还不忘画示意图。 这之中唯一与罗雀屋有关系的,就是卫宝贵这个名字,他也就是坐在恽夜遥正后方的人。 也就是说,卫宝贵就是那个三番五次出现在恽夜遥周边的人,而且还故意把罗意凡的假信息散播给恽夜遥。 和卫宝贵一起搭腔讲话,在飞机上同坐的人,名叫程楚,这个人究竟和罗雀屋杀人事件有什么关系呢? 案件发生到现在,莫海右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个人既然在和卫宝贵搭腔讲话,就证明他决不会毫无关系,至少也是卫宝贵雇来演戏的帮手。 撇开程楚这个名字,莫海右一心一意想卫宝贵之后的行动轨迹,代表着什么? 在恽夜遥那里挑拨完毕之后,卫宝贵应该就住进了雅顿大酒店,就在他们到达s市的当天。 4月30日晚上,恽夜遥进入酒店的时候,在电梯门口遇到了卫宝贵,卫宝贵去没有搭理他,就说明当时卫宝贵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而且他不搭理恽夜遥也就表示,他不希望恽夜遥看穿他记者的身份。 之后,卫宝贵就没有再在酒店里出现,住客名单之内也没有出现他的名字,难道当时他就离开酒店了? 但是当时,他不可能马上上山到罗雀屋里面去啊! 那这一段时间,卫宝贵究竟做了什么呢?米小东的调查报告里面,并没有这一段时间卫宝贵的行踪调查。 于是,莫海右朝分局长的手机上发出了一条信息,把自己所想的问题发过去,那边应该立刻就会开始着手调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二幕:米小东的调查报告四 安排完调查卫宝贵的事情,莫海右继续往下思考。 下来就是他给米小东布置的第三个调查任务:调查酒店凶杀案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布和,找到他的去向,可能的话,最好要对他进行24小时的监视和跟踪,不要让他脱离警方的视线范围。 但是现在看来,这项调查任务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布和一离开警察局马上就上了罗雀屋,根本没有停留在山下。 所以自然米小东的调查报告上,对这一项的调查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找到。 关于布和在罗雀屋中的行为,莫海右出发之前,曾经详细地问过边本颐和元木槿两个人。 这夫妻二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是把他们所记得的,布和所有的行为行动,按部就班地复述了一遍。 这里面最值得怀疑的是:开始在寻找房主人的行动中布和都显得非常积极,而且正义感十足,也不像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 却在即将进入屋子密室之前,突然临阵退缩,莫海右觉得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边本颐歇斯底里用地沙发去砸防盗窗这个可以理解,这个老男人一开始就表现出了他略显暴躁但并不胆大的性格。 可是,连这样的边本颐都没有脱离队伍,跟着进入了密室,可见当时的状况,根本还不至于到让人崩溃的程度。 那么之前做事行动都非常胆大,坚持要上二楼帮助同伴的布和,怎么会突然之间受不了崩溃呢? 这只能说明,布和身上的嫌疑非常大,不管他是主谋还是帮凶,都必须为自己争取行动的时间。 而那个时候脱离队伍,正好可以在暗中掌控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罗雀屋真正的内部凶杀案不也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 现在莫海右还无法搞清楚到底罗雀屋内部死了多少人?他只能希望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有他们发现的那几个活下来的人能够平安无事。 边本颐在叙述中提到过一具陌生的尸体,就说明罗雀屋里面不光只有计划内被杀的人,还有计划前就被杀害或者灭口的人在里面。 由此也可以得知,这场连环凶杀案肯定不止一个凶手,而是几个人联合行动的,甚至他们场外也有可能存在的凶手的接应者。 不管主谋是一个还是两个,也不管他们是否已经脱离凶杀现场,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决不能让他们逃脱法律的制裁。 米小东带回来的调查结果看似平凡,其实对莫海右的推理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这样他对某些事有了新的判断。 任何推理,判断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会随着调查不断的深入,逐渐得出更正确的答案。 就像抽丝剥茧一样,当蚕茧一层一层地被剥离以后,中间的蝉蛹不管有多么丑陋也只能暴露在阳光之下。 汽车经过的道路越来越人烟稀少,两旁的油菜花地开满了金灿灿的花朵,莫海右无心欣赏风景,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大脑内部,那些灰色的脑细胞不停地在为他重组拼装,到目前为止得到的所有碎片。 罗雀屋里的人发现了贩毒的证据,而贩毒份子既然在罗雀屋里面藏匿毒品,就一定守在附近。 最可疑的就是山脚下的那几个村庄,虽然那些村里的农民并不富裕,但是根据莫海右的调查结果,村子里的青年人近几年来,出外打工的人数有大幅减少。 甚至原本常年在外打工的一些年轻人,也回到了村子里,不再外出。 这些都是之前秘密派出的便衣警察传回来的消息,自从他发现贩毒以来,就秘密调查了那个出租汽车司机。 发现他的家就住在l山的山脚下,而且他所在的那个村庄,留守的青年人非常多。 村子一直保持着贫穷的模样,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却又都不愿意再出去赚钱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警方的监视范围就扩展到了整个l山山脚下的所有村庄。 ‘如果他们有行动要伤害到山上的人,一定会有信息反馈给我的。’莫海右这样想着。 但是,在发生车祸和严重山体滑坡的那一天晚上,监视的警员却没有反馈任何信息过来。 这说明了什么呢?真的是意外事故吗?村庄里的人如果有异动警方不可能不发现,而且那个出租汽车司机的家,有人24小时监视。 所以绝不可能是他动的手,而且在那样风大雨急的夜晚,要想在半山腰制造一起车祸,人为的造成山体滑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弄不好连行动者的性命都要被搭上。 思来想去,莫海右几乎要相信那就是一场意外事故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出租汽车却突然被人拦下了。 “请问可以和你拼一辆车吗?我有急事!” 车窗摇下之后,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男人探进头来,客气地询问着。 莫海右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说:“你去哪儿?” “啊!我就去l山附近,我有一个亲戚住在那边的村子里。我的车抛锚了就停在前面不远处。” 男人说完,缩回头颅,站直身体,伸出一只手指着不远处。 莫海右和司机透过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向前看去。果然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那好,你上车吧!”莫海右指了指后座说。 “谢谢,谢谢了。”车外的人赶忙连声道谢,很快就坐到了莫海右他们的身后。 就在司机重新摇上车窗,并发动汽车之后。后座上的人就立刻变了口气。 “组长,我是小东。” “什么?”莫海右有些吃惊的回过头去,“可是你的脸……” 这个人居然自称是米小东,但是他的脸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除了仔细看脸型和原来差不多之外,鼻子,眼睛,嘴巴都不一样了。 米小东仿佛预料到组长会非常吃惊一样,他镇定的说:“组长,我把半山腰的任务全权交给枚小小指挥了,之所以匆匆赶过来拦您的车,是因为我们发现了几件重大的事情,而且…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不等莫海右接话,米小东就立刻从怀里掏出了小半个破破烂烂的包状物体。 上面虽然满是污渍,而且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但是莫海右还是立刻看出来了,这是谢云蒙带上山的背包。 他立刻示意司机停车,一把抢过米小东手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说:“小东,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一 “在我说之前,请组长先看一看这个。”米小东说完,用指甲开始抠下巴的一侧。 莫海右一直盯着他看,一开始对这种近似挠痒痒的行为,有点不明所以。 但是几秒钟之后,莫海右再一次震惊了。 米小东竟然从自己的脸上慢慢地剥下了一层皮,很薄,但是很明显紧紧贴敷在脸上,严丝合缝。 “组长,”米小东把这层东西全部揭下来之后,递给莫海右问:“您看看吧,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感觉就像人皮一样。” “你是怎么得到的?”莫海右一边观察,一边问。 “是在车祸现场,一个死者的身上拿到的,这张东西被他叠小了,放在香烟盒里。虽然香烟盒被压扁了,但是这东西却没有遭到破坏。” 凭莫海右专业的眼光看来,这并不是一张人皮,而是一张仿照人皮制成的软面具,但是它的制作非常精巧,对鼻子,眼睛,嘴巴的角度和掩盖性,都经过了精准的计算。 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张女人用的面膜。这种面具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在脸上随意拉扯,掩盖掉一些明显的特征。就算五官的位置有些偏差,也可以用拉伸面具其他部分来进行调整。 至于面具,具体用的是什么材料?还是需要后期提取化验之后才能知道。 莫海右把面具收好,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米小东到底匆匆忙忙带给了他什么信息?一定是非常重大的事情,要不然,米小东不会想尽办法在这里等待他。 他一定事先打电话到局里确认了自己的行踪,才会在半路拦截。知道自己行踪的人整个警局只有局长一人,而且莫海右是秘密行动,局长不可能轻易告诉任何人他的行踪。 米小东一定事先告诉了局长,一些令他震惊的事情。所以局长才会松口将自己的去向告诉米小东。 想到这里,莫海右再次开口问:“小东,先不管面具的事,你先把你发现的事情告诉我。车祸现场,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我们一路飞速赶到车祸和山体滑坡的现场,那个时候是凌晨不到五点,风雨还挺大,因为我们都很着急,所以并没有停歇,直接就上了山。” “你们难道不怕山体再次坍塌,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一定要等风雨停之后才能上山抢修吗?” “组长,我们都太担心头了,尤其是小小,你知道头是他的男朋友,他们准备年底结婚的。” “那也不能不顾性命胡乱行动!”莫海右依然一脸严肃的说。 “组长,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幸好,山体没有再次坍塌,我们到达半山腰的时候。雨也开始越来越小。” “幸好您事先安排了工程队和大型机械在山下等候,得到我们的信号之后,他们立刻就开始修复山道的工作了。” “修复的工作按部就班进行,我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几件重大的事情,首先就是卡车,车祸现场总共有三辆重型大卡。虽然从山上摔下来已经严重变形,但是我让专业人员看了一下之后。” “他们告诉我说,这三辆原本有可能都是报废卡车,虽然他们也不是很确定。但每一辆卡车的车厢表面确实都是锈迹斑斑,非常老旧的样子,而且我们看了卡车的发动机以及驾驶室内部,得到的结果也是,三辆卡车,原本就已经接近报废。” “组长,你想,谁会开着报废的卡车在风雨交加的日子里上山,山上一没有工厂,二没有仓库,卡车到底要去运什么东西?” “第二个疑点就是:三辆卡车的驾驶室里面都没有司机,只有卡车底下发现了两个被压住的死者。尸体所在的现场,我已经让他们尽可能保持原状,等待您去勘验。” “总共有两具尸体,一具是男性,从山上掉下来,已经被压得不成人形,脸也被毁掉了。这张面具就是从他的身上找到的。还有一具是女性,但是奇怪就奇怪在这具尸体的身上。” “怎么说?” “连我这个外行人都可以看出来,这就女性尸体,似乎在发生车祸之前就已经死了。她的身体表面早已经腐烂肿胀,而且她并不是因为车祸而死的,她的要害部位有被人劈砍的痕迹,身上有多处刀伤。” “这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像是驾驶卡车的司机,我们大致测量了一下,原本的山道虽然看似狭窄陡峭,第一次走环山公路的人可能会有些害怕。但实际上山道的宽度足可以并排停两辆大卡车,当然是在很挤的状况。” “我怀疑会不会有人故意把两辆报废的卡车停在半山腰之间,堵住上山的路,然后,到了晚上,再从山上推下来一辆卡车,人为造成车祸现场和山体滑坡。” 一边听莫海右一边摇着头说:“没有那么容易的,就算他可以顺利造成车祸事故的假象,山体滑坡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所以,这只能说,是当时的天气帮了他们。而且,卡车里没有驾驶员,却多了两具莫名奇妙的尸体。” “如果他们想要造成意外事故假象的话,这样子的做法不是适得其反吗?他们至少要把尸体放进驾驶室才行啊,所以我想,这里面肯定还有更大的文章。” “小东,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吗?” “还有就是组长您手上的那小半个帆布包,当时就落在男性尸体所在的不远处,也被卡车压在下面,男性尸体的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根断裂的包带,我想这只帆布包,应该就是那具男性尸体带在身上的东西。” “你在尸体附近有没有发现,很多散乱的东西。这只包原本应该是装得很满的,你们有没有发现手套证件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什么都好。” 听到问话之后,米小东的脸显得更加疑惑了,他说:“没有,我们倒是发现了一大堆的旧报纸碎片。根本没有什么手套证件一类的东西,我还以为这包里装的就是旧报纸呢!” 莫海右的心里开始有不好的直觉产生,但是他没有在米小东面前露出来,不能让他们再做出冲动的事情来了。 趁现场没有被二次破坏之前,自己必须亲自前往勘察现场,但是之后的计划要怎么办?必须有一个人代替他去行动。 莫海右把帆布包装进自己带着的工具包里面,然后再次从怀里拿出来刚得到的那张面具。 看着这张面具,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莫海右的脑海中… “小东,”莫海右凑近米小东耳朵边上,和他简单地嘀咕了几句,然后示意司机继续往前开,但车速不要太快。 司机照做了,而米小东则安静下来靠坐在后座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一点担忧。 莫海右讲完要说的话之后,猫下腰,打开脚边的工具包,开始忙碌起来。 之后的一路上,三个人就这样慢吞吞的,一言不发地前进着,车厢里只有莫海右一个人鼓捣发出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二 早晨,山脚下村庄里的农民都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起自家门前的油菜地。 妇女们聚拢在田间地头闲聊着,有的甚至还在田埂上散步。 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稳稳的停在了村口一小片空地上。 几只土狗,因为出租车的到来而狂吠起来,土狗的主人赶忙走过去喝止他们,并向出租车里下来的人微笑着。 出租车上面下来一个面相和气的青年,这个青年带着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额前的刘海几乎遮到眉毛以下。 下巴的形状非常好看,是那种很窄的脸型,嘴唇略显丰润,看上去并不刻薄。 他一下车,就同附近的几个村民打上了招呼。 “哎!老乡,请问从这里上l山的路要怎么走啊?”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站在田埂上几个妇女的注意,他们纷纷偏过头来看向出租车上下来的陌生人。 站在空地上的农民回答他说:“你是要来爬山吗?这个季节雨水太多,山道上都是积水,不适合爬山哟。” “不,不是的,我是想上山找一个朋友,我有急事要找他。麻烦你们帮忙指一下路。” 说话的农民明显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恢复过来说:“那你也没法上山,因为昨天晚上l山的半山腰出了事故,现在山道被完全堵住了,上不来也下不去。” 讲完这些,他话锋一转,又问:“你说要去上山去找一个朋友,难道有人留在山上了吗?那可就麻烦了,山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你的朋友不会有事吧?” 听到农民关心的问话,青年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倒没关系,他上山的时候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山上应该也有水和电,在上面待几天,应该没有问题的。就是山上没有信号,我没有办法和他联络。” “哦!”与青年对话的农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青年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他想伸手去挠一下脸部,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缩回了手。 “那我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借宿上几天,因为得不到山上朋友的回复,回去我没有办法向自己的老板交代。有一笔生意需要他来签字的。就借宿几天,等山道修复之后,我就立刻上山。拜托了!” “这个啊!——你等等,我去找村长商量一下。”和青年说话的农民,讲完之后,就立刻沿着田埂朝村子中央的一户农家跑去。 虽然田埂上因为下雨而变得异常湿滑,但并没有影响农民前进的速度。站在田埂上闲聊的妇女,纷纷给他让道。 而空地上的青年,显得并不急躁,他走回出租车边上,斜靠在车门前,似乎在那里耐心的等待。 实际上,青年藏在身体侧面的那只手正在用手势向车里的人回馈着信息。 不一会儿,刚才的那个农民带着另一个年纪看上去比他大一点的农民匆匆向这边跑回来。 青年赶紧站直身体,迎了上去。 来到近前之后,跟随而来的那个农民伸出了一只粗糙的大手,同青年握了握手之后说: “我是这个村子的村委书记,我姓徐,你叫我老徐就可以了,嗯,村长有事正好出去了。听说你想住在这里,是吗?” “是的,因为我要上山找一个朋友,但是听这位大哥说山道发生事故了,正在抢修,所以在见到朋友之前我想先住在这个村子里。能行吗?” “嘿嘿,住倒是没问题,只是这山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我们村子里条件简陋,委屈你这个城里来的小伙子了。” “没事,没事!我经常出差的,风餐露宿习惯了。” “那就好,”姓徐的农民说:“要不你就暂时先住我家吧,我家里就我一个人,老婆不在了,孩子都到城里去打工了。也无聊得紧,不嫌弃的话,这几天你就和我搭个伙吧。” “好,真是太感谢你了!”青年显得非常高兴,他用双手握住老徐那只粗糙的手,诚恳的表示感谢,并微微鞠了个躬。 于是,在老徐的带领下,青年跟着他朝他家的方向走去,就在踏上田埂之前,青年在背后朝着出租车的方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随即,出租车就发动起来,调转车头朝来时的路疾驰回去,没多久就消失在大道之上。 没有人看到青年的这个手势,因为当时两个农民都走在他的前面。 上了田埂之后,老徐还贴心地关照青年,注意不要滑倒,青年依然很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脚下的田埂上都是烂泥,不一会儿,青年看似昂贵的旅游鞋,就变得和面前那些农民的布鞋一样,泥泞不堪了。 好不容易走过长长地田埂,青年停下脚步,望向老徐家的房子。 这是一栋看上去还不错的两层自建小楼房,虽然没有城里的房子那样干净漂亮,但在这个村子里其他房子的衬托下,也显得比较‘豪华’了。 “哎你家的房子还不错诶,看上去蛮舒适的。”青年称赞说。 “哪有,哪有,乡里人家的房子哪会有你们城里的小楼房那么舒适。”老徐谦虚地说,一边打开院子的门把青年让进自家小院里。 小院里面十几只母鸡正在那边随意跑动,地上撒着一些谷物供母鸡啄食,几只白鹅安静地躺在院子的角落里,对陌生人不理不睬。 主屋门前不远处的木桩上拴着两条土黄色的大狗,正趴在那里享受着早晨清凉的空气。他们似乎并不像村口的那几条狗那样排斥陌生人。 见青年进来,依然趴在那里,并没有站起来。只是转头看着青年,嘴里发出几声并不凶猛的犬吠声。 青年似乎也是一个爱狗人士,见这两条狗如此安静,一时来了兴趣,走上前想摸一下狗狗的脑袋。 结果立刻遭到了排斥,其中的一条狗马上站了起来,躲开了他的抚摸,并紧张地瞪着他。 “哈哈,我们家的狗很少见到陌生人,比较怕生。”老徐打趣说。 “不过他们还真是很乖呢。”青年笑了笑,就随着老徐走进了他家的堂屋。 此刻,在他们看不见的屋子外面,已经有好几个农民聚拢在一起交头接耳了。 他们朝着老徐家的方向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在第一个接触青年的农民从老徐家里出来之后,那些人立刻又散开开始干自家的活计了。 其中一个人凑到那个从老徐家出来的农民面前,压低声音问:“哎!不要紧吧?!那个人会不会是……” “嘘~别在这里多说,待会儿集合到老张家去开会,你赶紧去通知一下。” “好,好我知道了。”凑上来的那个农民立刻朝其他村民的方向跑过去,而站在原地的农民则若无其事地朝自己家走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三 青年顺利住进了村庄之中,而送他过来的出租车,在往回开了一段路程之后,又掉头从另一条路朝l山的山脚下赶去。 这条路与大路完全不同,路途崎岖而又狭窄,而且,关键是距离要远一半以上。 不过出租车出发的时候油量充足,开到山脚下绝对不成问题。 一路颠簸,开车的司机不敢有任何懈怠,两只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路途。小心行驶在崎岖的道路上。 这个司机正是送莫海右前来的便衣警察,而此刻,他的身边只坐着米小东一个人。 原本聒噪的米小东现在显得特别安静,一言不发,默默地盯着窗外。 视线再往下移到他的脚边,那里放着的不再是莫海右带过来的工具包,而是一只崭新的帆布背包,包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 米小东一只手抓着包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表情始终保持着严肃。 谁也不知道,莫海右此刻去了哪里?也许他就是那个进入村庄的青年?但是从身材和身高来看,又好像都有些不同。 反正,莫海右已经离开了他们,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了。而米小东现在必须回到山脚下,和枚小小一起等待着道路修通,然后上山救人。 车子好不容易开到了l山的山脚下,此刻已经接近5月5日的中午11时,米小东和司机都还没有吃饭。 但是由于任务紧迫,他们也无心顾及肚子是不是饿了,一下车,米小东背上帆布包,就向事故现场飞奔而去。 此刻的枚小小正在挥汗如雨地指挥着现场,她虽然不懂得该如何抢修道路,但却依然是现场最忙碌的一个人。 由于对男朋友的担心太过于强烈了,所以,她不停地在为大家打气加油,希望可以尽快打通山道。 开着大型机械车的工人师傅,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过,他们看着枚小小娇小忙碌的身影,都显得异常无奈,只能耐心地叫她不要着急,今天应该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打通山道。 这让枚小小更加着急了,他又嚷着要从后山翻上去,好不容易才被众人制止住了。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没有停歇过的工人师傅,也已经累得不行了,到了吃饭时间必须得换班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米小东及时赶回了现场。 枚小小一看到他回来,赶紧跑过来说:“小东,你看着现场,要不我带一小队人,再翻上后山去碰碰运气。” 话音刚落,就被米小东训斥了一句:“胡闹!要是再发生山体滑坡怎么办?你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枚小小平时对米小东颐指气使惯了,现在被他这么一吼,倒是突然之间吓了一跳,一下子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正当她回过神来,要反吼回去的时候,发现米小东已经撇开她跑向了车祸事故的案发现场。 三辆卡车呈不同形状倒在山脚下面,他们是从半山腰的环山公路上直接砸下来的,几乎每一辆都散了架,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车窗车门还有车厢的部件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 米小东一靠近现场就开始寻找尸体,很快他就发现了两具尸体所在的位置。 尸体身上压着的卡车部件,已经被大致清理了一下,比较沉重的都被挪开了。 米小东首先蹲到那具血肉模糊的男尸面前,开始摆弄尸体。 只见他不停地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拿出又拿进,用一件件小的工具在尸体身上提取着证据。 本来想反驳他的枚小小走到近前之后看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倒是蹲在地上的米小东一点也不含糊,朝她扔过来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上面夹着一支圆珠笔。 “记!” 只说了一个字,可是枚小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字异常威严,让她不敢反驳。 于是乖乖地拿起抓在手里的黑色笔记本,掀到没有写过字的地方。拔下圆珠笔的盖子开始记录米小东所说的话。 此时山上的修路工程也暂停了下来,工人师傅们纷纷开始吃饭和暂时休息,当然,这也是刚刚到达的米小东给出的命令。 枚小小不明白,米小东怎么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么严肃果决,一下子就掌控了全场的气氛。 在她的记忆中,米小东好像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所以枚小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暂时压下了枚小小急躁的心情,让她总算可以暂时安分做事了。 米小东抬起男死者的两只手仔细检查之后,说:“手掌还算完好,双手手心都有很厚的老茧,这个人生前有可能是开大型货车的司机,但并不确定。” “他原来的位置在卡车的什么部位?” 听到突然之间抛过来的问题,枚小小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回答:“被压在卡车的一大节车厢下面。对了,就是那边的那辆车头与车厢分家的卡车。” “当时车头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而车厢正压在他的身上。” “当时的车头在什么位置?”米小东问。 “嗯…对了,在这个地方。”枚小小想了一下,向米小东地右前方紧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停下来指着地上烂泥凹陷进去的地方说。 说完她又像立刻想起什么似的问:“哎?你不是之前勘查过一次现场了吗?卡车和尸体的位置,你应该比我清楚呀!” 可是蹲在地上的米小东并没有理睬她,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尸体后脑勺粉碎性骨折,应该是落下之后直接后脑着地,导致当场毙命。” 米小东戴上了专业橡胶手套的手,一边扳过尸体的头颅仔细观察,一边右手伸进尸体的头发之间摸索着。 在提取了尸体的血样之后,米小东转过身来说:“枚小小,赶紧让警员把这个送回警局,放到法医工作室里面去,一定要放进我的血样保存冰箱里面。” “你的……血样保存冰箱?!”枚小小惊讶地望着米小东,重复着他的话,这句话让她难以理解。 “啊!”继续在摆弄尸体的米小东似乎才反应过来,赶紧纠正说:“不,是莫法医的血样保存冰箱,我刚才在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莫法医,他教给了我这些工具,并教我如何从尸体身上提取证据。”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好像觉得你一下子变成了法医似的。”枚小小终于可以调侃他几句了。 “快去!不要耽误时间。”不过米小东依然是那样严肃,嘴巴上催促着枚小小。 碍于在检验现场,枚小小也不好发作,只能赶紧照着米小东的命令去做。 目前的事态依然是瞬息万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出现更大的意外事故。 米小东和枚小小两个人还在进行着对尸体的再次检验,而且这一次,米小东用学来的方法,从尸体身上提取到了各种各样的证据。 这让一边的枚小小都开始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有好几次都忘了记下他说的话,米小东则不停回头提醒,让她把自己的话完整记录下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四 米小东回到半山腰事故现场的时间是5月5日的中午11时左右。 因为大家都在忙碌,所以没有人顾得上看时间,米小东也只是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手表。 就投入到了现场勘查的工作中去,现在枚小小成了他的助手,正在帮他一件一件分类收集下来的证据。 “这些都是要完整带回警局,作为对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的物证。”这句话出自米小东之口,简直让枚小小感觉到太不可思议了。 她对着米小东左看右看,确实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同事啊!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同离开时候一模一样。就是好像…身高高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脸是不能做假的,米小东那张脸不管怎么掩饰也逃不过枚小小的眼睛。 眼前确实是正宗的米小东同志,枚小小想:‘那个莫法医的威力还真是大,就这么几天,就让米小东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耶。’ 不过想归想,山上的事情还是最重要的,被困在山上的人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性命之忧,枚小小也无法安生在这里继续等待山道打通。 于是枚小小一边快速整理证据,一边又急吼吼地开始说:“小东,你到底同不同意去后山找路,说不定山上的人现在也已经摸索到了后山,寻找出路了呢?” “不可能!”米小东直接了当的反驳他,而且惜字如金。 “怎么就不可能了?照那家伙的性格,如果在山上得知山体坍塌的话,一定会下山来找路的。”枚小小口中的那家伙指的就是谢云蒙。 可是,米小东接下去说的话让枚小小感觉到无名火在心里直蹿。 “恽夜遥在他身边就没问题!” “为什么恽夜遥在他身边就没问题呢?难道小蒙一定会听那个演员的话吗?他们也不过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枚小小无意之中将自己的心思都暴露出来了。 米小东平静地回头看了一眼聒噪但却正义感十足的女警,摇了摇头并没有接她的话,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但是,枚小小的火点燃了,可没有那么容易熄灭,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啦,对依然蹲在地上的米小东说:“反正我一定要到后山上去看看,你们如果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 她的这句话倒是成功让米小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米小东回过头来看着女警,声音依然保持着不像他本人的严肃态度说: “你没有看见后山一大片全部都垮塌了嘛?你们三个人第一次翻上后山就已经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了!差一点就丧了命,难道你还不吸取教训!” 米小东的话让枚小小一时之间无法反驳,但是她依然倔强地站立在那里,不依不挠地看着米小东。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米小东缓和一下情绪说:“小小,你想一想,当时你们三个距离山体滑坡的现场那么近,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看到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可以,请你仔细想一想,告诉我。这非常重要。” 枚小小没想到他没有继续和自己争吵下去,而是提出了问题,要自己解答。 毕竟,枚小小是一个女警,再怎么冲动,他的职业直觉还是在的,所以,枚小小沉思了起来,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当时自己和左澜,还有吴大岳三个人是沿着一片特别倾斜的悬崖爬上半山腰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一片悬崖下面已经滚落了不少的石头。 而且倾斜的程度特别怪异,崖壁上还有不少裸露出来的是石块和树根,好像是…… “好像我们爬上去的时候,先发生过一场小范围的山体滑坡。”枚小小脱口而出。 “怎么说?”米小东立刻问道,两只眼睛直盯着枚小小沉思的脸庞。 “啊!对了,确实是像先经历过一场山体滑坡的样子,那一片悬崖倾斜得非常厉害,好像是半山腰被削去了一块一样。我当时在医院里怎么没有想起来呢?” “当时三辆卡车已经全部都滚落到山崖底下去了,半山腰的环山公路也已经被破坏,剩下完好的地方堆满了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儿。我以为就是车祸造成的山路被堵,所以并没有太在意,直接就带头爬上了悬崖。” “现在想起来,我们还真是幸运啊!那一片悬崖显得特别松散,我们三个在攀爬的时候,还有石块儿不停的从我们边上掉落,如果当时就再次发生山体滑坡,那我们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总共前后发生了两次山体滑坡,对不对。”米小东问。 “应该是这样的,发生车祸的当时,肯定带下了一部分山崖,这几天晚上连续下雨,再加上昨天晚上的雷暴雨已经将山崖上的泥土冲得十分松散了。” “那一片半山腰之上,是杨树林,本身土地就不是十分紧实,很容易因为暴雨冲刷而发生山体滑坡。”枚小小肯定地说。 “原来是这样,其他的还有发现什么吗?” “嗯……还有什么?我想山道之上应该没有什么了。因为那里堆满了泥土和石块,就算有什么,也要等抢修山路的师傅们刨出来了才能知道。” “好,我明白了,这样吧!”米小东走近枚小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枚小小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真的吗?小蒙他真的……” “嘘!”米小东立刻制止了枚小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赶紧去吧!我想那个地方肯定有突破口。几天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跟踪他们了,莫法医安排得非常巧妙,但是之前已经有警员试过,失败了。” “所以你也只能试一试,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提前上山救援,不过前提还是不准拼命,发现危险立刻回来,带上这里剩下的警员一起过去。我会让他们看着你的。” “好!我听你的,希望真的可以找到突破口。” 枚小小此刻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她的心里在为这个新的任务感到紧张和雀跃。 紧张是因为有可能这不是一个突破口,会白跑一趟。 雀跃是因为终于有了一点提前上山的希望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暗夜中的眼睛第一幕 中年农民回到自己家所在的村口时,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大家都在忙着做晚饭,村子里看上去倒是炊烟袅袅,一片祥和。 中年农民停好出租车,拖着疲惫的脚步向自家大门走去。 因为疲劳和这几天以来的紧张,他没有心情东张西望或者与人打招呼。只是一心想回到家里好好吃顿饭,睡一觉。 自己总算是扛过去了,没有被他们发现任何的端倪,反正自己和酒店里的事情也没有瓜葛,不过是替他们跑跑腿,联络一下而已。 酒店里到底藏着多少个毒贩,自己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唯一的联络人就是那个50多岁的中年老板。 中年农民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那张容易让人记住的国字脸。 看那个老板的样子,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主,也对,干这种活儿的哪有没钱的,不过抓进去不管你有多少钱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自己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了,中年农民想:‘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供出来,那个大老板该是要感谢我的,要是换了旁人,早就竹筒倒豆子了!’ 不过想归想,没有供出来其实于他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他比村子里的那些人参与的都有深。 如果那个大老板是死刑的话,自己至少也要落个十年以上,说不定无期徒刑那就惨了。 越想越后怕,平龙公安分局里面民警们威严的脸不停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中年农民突然捧住自己的头,使劲甩了几下脑袋,加快脚步向自己家里走去。 在他没有看见的身后,不远处空旷的大路边缘,正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小汽车关闭了马达,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要融入即将被黑暗笼罩的天色一样。 从小汽车的前车窗看进去,两个男人的视线紧盯着中年农民回家的方向,丝毫没有一点懈怠。 就在即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田埂上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哎!老张,这两天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见你的人影?” 一边打招呼一边跑过来的是同村的村委书记,姓徐,这个人年龄和中年农民差不多,算是村里的管事干部了。 当然,在某些事情上,他还是比较重视老张的意见。 跑到近前喘了一口气,老徐冲着老张说:“这几天你不在,村里人的心都乱了,也没有人再敢下作坊干活儿,你到底去哪儿了?” 他话中所说的作坊,其实是隐藏在村子里每家农户后院的地下室,这些地下室都用厚实的大铁门锁着,只有需要干活的时候,才有人出入。 刚刚回到家的老张停顿了一下,说:“没什么,拉了几单大生意,没赶得及回来就住在城里了。顺便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在城里玩了两天。” “哎呀!你看你这个人,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不在村子里,大伙儿的心都吊在喉咙口,你说你在城里玩什么呢?害我们白担心!” “呵呵,”老张故意笑了几声,语气中带上抱歉说:“我就是想散散心嘛,天天窝在家里心里也不痛快不是吗?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你回来就好,看来明天大家可以正常开工了。那好,我就不啰嗦了,你早点休息吧!”老徐脸色轻松下来,说完便准备往自己家回去。 却被身后的老张喊住了:“老徐,等等,那个我手机没电了,今天几号了?”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玩得连日子都忘了,今天都5月2日了,我们不是和老板约好,后天要上山去取货的吗?” “哎!”老张赶紧一把捂住老徐的嘴,说:“你怎么把这个都讲出来了,算了算了,赶紧回去吧。我不多问了。” “哦哦,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等着你安排工作呢。”老徐略微显得有些尴尬,撂下这句话之后,就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老张也一头钻进自己家的房子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之后,他就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倒到了桌子上。 钥匙、手表、皮夹还有纸巾手机什么的,把东西倒出来之后,他开始一样一样地仔细查看。 这些东西虽然没有被警察没收,但是他也不可能24小时盯着呀!说不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警察就在上面安了什么。 把所有东西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连手机和手表的外壳都被他撬开来看了一遍,然后把拆的零零散散的东西往桌上一丢,只拿上钥匙和钱包,就进里屋去了。 可是,他千算万算,忽略了自己钱包上的金属扣,这是一个像纽扣一样很大的金属扣,被胶水粘贴在钱包之上做装饰用的。 这个钱包也不是老张自己买的,他才不会去买这么花哨的钱包呢?是那个大老板有一次见面的时候送给他的。 老张想大老板的东西,一定是十分昂贵的名牌,所以就一直带在身上。 在这个大金属扣的反面凹进去的地方,贴附着一个小小的黑点,正好严丝合缝的填在缺口内,不突出一点点,也不容易掉出来。 老张躺到床上,把钱包和钥匙随手扔在床头柜上,他现在累得一动也不想动。 ‘算了,吃饭等睡醒了再说吧!’老张在心里盘算着,很快就迷迷糊糊的开始打起了瞌睡。 反正他一个人住,也没有人来管他。 那个镶嵌在钱包金属扣里面的小小黑点忠实的执行着它的任务。 而它信号的源头便是坐在那辆黑色小轿车里面。两个男人耳朵上戴着的耳机。 老张和那个徐姓农民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都被录了下来,还在他们面前的黑色笔记本上做了笔头记录。 听到耳机里传来了鼾声,两个男人摘下耳机,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 其中一个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说:“他睡着了,你赶紧先眯一会儿,我先盯着,后半夜换你。” “那辛苦了,不过我们的车停在这里,会不会靠村子太近了,万一他们晚上出来看到我们的车子引起怀疑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对这一带比较熟悉,这里虽然离村子比较近,但却是一个死角,没有人会往这边看的,你安心睡觉就是了。有什么异常我会叫醒你的。” “好!” 其中一个男人把自己座椅的后靠向后躺平,然后合着外衣就躺下了。 另一个男人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稍微打开一点车窗让烟雾可以往外飘散出去,全神贯注地继续盯着眼前村庄里的动静。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夜中的眼睛第二幕 第二天一大早,当老张早早起床出门的时候,停在外面大路边缘的那辆黑色小轿车早已经离开了那里。 靠近村庄的马路上,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行人走过,大概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反正老张也不可能全部都认识。 还有两个男人蹲在大路边缘抽烟聊天,他们眯着眼睛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嘴里不停地吞云吐雾,不一会儿,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碾了几下说:“走吧,这鬼天气看来还是要下雨,赶紧干完活回家去,老婆孩子还等着呢。” 另一个男人应了一声,也跟着捻熄了烟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向一辆运货的小皮卡走过去。 老张一边在村口刷牙,一边朝这两个人张望了几眼,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估计是别的村子里靠送货糊口的人。 见他们开着皮卡车朝进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老张也安心地缩回了自己的脑袋,继续早晨未完成的洗漱工作。 村里人渐渐都出门了,他们互相道过早安之后,看见刷完牙,洗完脸蹲在村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张。 呼啦一下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问他前几天的行踪,看来老徐还没有把自己昨天晚上的话告诉其他人。 费了一番力气解释完之后,老张哄走众人,自己一个人继续待在村口东张西望。 这几天来的经历,让他后怕不已,不知道警方要去那家酒店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查出了贩毒的迹象。 老张想不明白,这段时间一切都很正常,他们也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呀?要不然就是大老板那里出了问题? 那也不对呀!老板说昨天下午他就上罗雀屋里去了,听他的口气还非常轻松,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啊! 一边胡思乱想,老张一边继续契而不舍地观察着村口的动静。 泊油路上已经连行人都看不到了,呆了个把小时之后,老张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疑神疑鬼。 所以假装在原地徘徊了几步之后,就向村子里面走了回去。 不过像他这样业余的窥视者,怎么可能发现真正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呢? 老张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已经被他看不见的眼睛记录了下来,他们在等待,等待老张自己露出破绽,让他们得到贩毒案实质的证据。 昨晚汽车里的人也就是今天蹲在村口抽烟的人,他们是莫海右和恽夜遥通过分析之后,撒出去准备捕获大鱼的渔网。 莫海右与恽夜遥在酒店凶杀案发生之后,就已经得出了事件中有贩毒案存在的推理,莫海右从死者胃液里提取到的新型毒品样本,就是最好的证据。 从老张回到村子里的这一刻开始,这个小村庄便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它是距离l山最近的村子,几乎可以说就在山脚下,所以,嫌疑也就最大。(这里莫海右和恽夜遥对贩毒案件一开始的分析推理,可以参考之前场外篇的内容。) 而这两个监视村子的便衣警察,会把他们得到的所有信息。一点不漏地及时回馈给当时还在警察局之中的莫海右。 从5月2日夜晚一直到发生山体滑坡之后的5月5日早晨,这两个便衣警察都忠实地执行着他们的任务。 收集下来的证据,已经足以支撑村民贩毒的事实了。5月5日早晨莫海右想方设法住进村子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找到村民们制作毒品的地下作坊。 拿到实质性的物证,最好是可以配合着外围蛰伏待机的警员,逮住正在制作毒品的现场,那就非常完美了。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防止贩毒份子向山上的人动手,根据元木槿的叙述,山上应该还遗留着毒品,但是元木槿也不了解所有的状况。 现在必须等梁泳心和罗芸醒过来之后,听到他们的证词,才能得出进一步的推测。 尤其是梁泳心,他一定比所有人都了解这栋罗雀屋,至少目前莫海右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毕竟,根据现在的调查,梁泳心才是罗雀屋真正的主人。 但是,梁泳心的伤势随时有可能让他永远也醒不过来,这也是莫海右最担心的一件事:凶手为什么要对他下如此重的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迫不及待杀人灭口。 梁泳心一定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或者他一定是发现了凶手的漏洞或者真面目,所以凶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 根据他和罗芸在半山腰的状况来看,首先是边本颐夫妇将罗芸救出了罗雀屋,那个时候可能罗芸已经受了伤。 但是,之后下山的梁泳心为何要将罗芸带离边本颐夫妇的身边呢?两个人都受了那么重的伤,离开没有受伤的同伴能有什么好处? 这只能说明,边本颐这个老男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隐瞒着所有的人。 而且,很有可能梁泳心已经掌握了一定的事实,所以为了害怕遭到二次伤害,梁泳心才冒险选择了离开。 这样看来,边本颐夫妇把罗芸带到半山腰,也不一定是要解救她,有可能边本颐会想着要把她扔在半山腰,让她自生自灭。 从这个老男人之后的含糊其辞中,莫海右自然可以听出端倪。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梁泳心绝对不能死,只有他醒过来,向警方和盘托出他知道的所有事情,案情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所以,虽然可以掌控的范围越缩越小,莫海右依然在担忧和等待着。再聪明的人也毕竟是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监视和跟踪已经起到了它应有的效果,莫海右、恽夜遥、米小东和山上山下的人,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样,也已经各归各位,到达了最需要自己的位置上。 那么,这场错综复杂的事件,究竟终点在哪里?山上的人是不是可以平安无事的活着下山呢? 最终的推理秀越来越临近了,某些人的疯狂也已经快要达到临界点。这一切的一切无论有多么复杂,都逃不过真相曝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天。 第两百章 设计师夫妇的辅助小剧场第二幕:暗夜中的徘徊 深夜,在医院黑暗的病房之内,元木槿已经熟睡,为了梁泳心的事,元木槿几乎哭干了眼泪,她的精神在连番打击下变得异常脆弱。 边本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夫人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 但是那件事要怎么办?在病床边的边本颐来回踱步,其实他根本不能算是在踱步,因为他的脚步显得急躁而又紊乱。 “怎么办?怎么办?”接连不断地在心里反复念叨这三个字,边本颐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降临。 从来没有这样绝望,也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本来一开始做那个买卖只是为了填补自己偷偷炒股所造成的亏空。 而且,当年要不是那几个家伙的怂恿,自己怎么可能接触到这杀头的买卖。 但是对金钱的贪婪让边本颐一发而不可收拾,那几个家伙虽然已经都不在了,但是那些村子里的农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供出来。 如果这次没有上罗雀屋就好了,边本颐后悔着。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果让自己的老婆知道那些秘密的话,那么老婆的精神就真的会崩溃了,到时不要说钱,一家人的命都要搭进去。 他当时为何不想想现在的结局呢?边本颐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他转过头来,从手腕的缝隙中看向自己的老婆。 元木槿的脸憔悴不堪,就算是没有灯光,也可以清晰分辨出她惨白还在微微颤抖的嘴唇。 那喃喃不停地嘴唇,在梦中呼唤着谁的名字?边本颐不用听也能很清楚地知道。 他现在内心的悔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些秘密一旦被警方得知,自己一定会接受法律的严厉制裁。 在那之后呢?自己该如何面对老婆和家人,边本颐甚至觉得与面对老婆的悲伤与绝望相比,他宁愿面对法律的制裁。 梁泳心不顾重伤带走姐姐小芸,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边本颐的心里也清楚得很。 自己当时真的想要救小芸下山吗?还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把她抛弃在半山腰之中,不让自己的罪恶曝光?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梁泳心怎么会知道罗芸所看到的事情呢?怎么会知道他要陷害罗芸呢? 边本颐用胳膊肘敲着自己的脑袋,他混沌的大脑里疑问实在太多了。 本来他可以安全的生活在阳光之下,都是罗雀屋里的那几个凶手把他给害了。但是现在再去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结果也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只能等待。 害怕着元木槿会突然醒来,边本颐战战兢兢地移开视线,他甚至害怕元木槿会揉着惺忪睡眼,问他为何还没有睡觉? 虽然这个问题是如此的好回答,但是现在无论让他回答任何话,他都觉得似乎要被看穿一样的紧张。 继续在屋子里慌乱地来回踱步。现在已经是5月4日的深夜了,窗外风雨交加,风声像野兽一样吼叫着,捶打着边本颐不堪一击的心脏,让害怕在他心中越来越浓重。 他回想起在山上的一幕,那个姓张的农民正好在那个时间打电话给他。幸好身边的人都在昏迷,没有人注意到他接了那个电话。 他们一定发现了山上的异常,尤其是自己说的那句话,一定会让那些农民怀疑自己已经被困。 那么之后,他们会干什么呢?会不会为了明哲保身,把自己供出来呢? 那个村子里所有的农民,都看到过自己的容貌,就算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只要警方让他们叙述长相,再稍微一调查,一切就都完了。 边本颐在良知与罪恶之间激烈的斗争着,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身价财富,还有多年以来的夫妻情分。 可是现在,边本颐的处境就像是悬崖上的石头一样,摇摇欲坠,尤其是莫海右询问时看他的眼神,让边本颐内心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个法医太精明了,他一定是看出了一点什么。只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说穿而已。 现在要怎么办?再打电话给那些农民,让他们将所有的一切隐藏起来吗?真的可以做到吗? 边本颐其实并不想加深罪恶,他想过要自首,但是多年以前的那些陈旧的往事被曝光和注定要失去自己所爱之人的结局,让他望而却步。 山体滑坡和车祸,真的是自然造成的吗?也许单单只有山体滑坡,还能让他相信。 但是车祸,那个时间怎么可能同时有几辆大卡车上山呢?这些卡车上山究竟要干什么呢? 山道上平时连非机动车和行人都很少经过,三辆大卡车在那个时间上山还碰巧地撞到了一起,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巧合。 那些农民说不定已经动手了,这些蠢笨的家伙,这样只会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本来警察上山只是为了调查凶杀案,根本与他们的事情毫无关系,那些人为何要多此一举。 就算罗雀屋里面的毒品被检查出来,那也有可能是最早的屋主藏匿在那里的,警方肯定会先去翻旧账。 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谁还能查得清楚,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现在只希望,车祸不是那些农民动的手,自己就还有一丝侥幸的可能。 只要警方一心一意地调查凶杀案,就算把雅顿大酒店和罗雀屋翻个底朝天,也调查不到他的头上来。 因为雅顿大酒店根本只是他和老张的接头地点,那些所谓的经理服务员,还有那起刚刚听说的什么凶杀案,与他毫无关系。 边本颐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暴风雨快点过去,也祈祷着那些农民能够安分地守在村庄之中,不要如他想象般的去牵扯进山上的事件中。 但是,如果祈祷有用的话,这世界上的一切麻烦,一切惩罚就都不复存在了。 风雨飘摇的内心,只要没有罪恶存在,就还能够修复到原本的样子。但是一旦被罪恶污染,被贪婪侵蚀,那么要想再捡回美好和幸福,便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暴风雨野蛮地敲打摇晃着医院的玻璃窗,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们全部打碎,侵入到焦躁之人所在的室内来。 又好像是被罪恶无情剥夺的宝贵生命一样,用他们愤怒痛苦的铁拳,用尽全力在击打着窗框,仿佛要让房间里的人立刻付出代价。 边本颐紧捂着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他的身体终于因为过度的忧虑和焦躁,失去所有力气一般地倒进病房中唯一的一张椅子里。 ‘不要再吹了!不要再打了!我知道我错了!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边本颐的神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黑暗中一切都变得那么浓重,不管是惶恐、忧虑还是仇恨,都变成了一张张巨大的血盆大口,随时要让充满罪恶的躯壳,付出他承受不起的沉重代价。 第两百零一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五 枚小小走后,米小东继续等在原地进行他检验尸体的工作。 这具男尸的腰部一下由于被大卡车车头整个压住,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早已被压得稀烂。 那些血肉模糊的碎片和骨头,米小东一时之间无法将它们同地上的泥土分离开来。 他的一双眼睛始终在现场和尸体之间来回搜索着,以期待找到更多的证据。 这个人看样子绝对不像是大卡车的司机。 首先,是他的位置,如果当时他是坐在驾驶座上同卡车一起摔落到山崖下面的话,那么绝对不可能是被压在车头的下面。 巨大的冲击力让重型卡车的身体都分了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卡车里的司机很可能会被甩出车头。 但是这里面有三辆卡车,如果是男尸先被从其他卡车的车门里甩出来,再被这辆卡车的车头压在下面的呢? 米小东仔细思考着:这也不可能,三辆卡车看样子是一起从山崖上摔落下来的。其中一辆的碎片压在另外两辆的上面。 这说明其中有一辆卡车是先从更高的地方摔落下来,砸到下面的两辆卡车,再一起摔倒山脚下。 因为三辆卡车全部都解体了,再加上山体滑坡带下来的大量泥土和石块,卡车和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所以现在具体的情况还很难判断。 米小东只能从现场得出自己初步的判断,这个米小东真的是一反常态,自从第二次回到事故现场之后,他就变得不像之前那么风风火火了。 原本的米小东虽然指挥现场比枚小小要冷静一些,但是也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表现出一种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状态。 天空中的雨基本上完全停了,虽然空气还是非常的潮湿。半山腰的修路工程也已经开始了下午的忙碌,工程师和工人们都匆匆吃完饭回到了抢修现场。 现场除了米小东这个警察之外,其他的警员几乎都被枚小小带走了,只留下一两个在半山腰与修路的师傅们一起忙碌着。 所以没有一个人到车祸事故现场这边来打扰米小东的调查。 从莫海右那里拿回来的黑色笔记本,现在正放在米小东身边的背包上,没有多久的时间,米小东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还有背包和笔记本以及那只圆珠笔上面,就都染上了泥土和血污。 但是米小东一点都不在意,依然继续在那里分析着那具男尸的状态。 如果从车窗里被甩出来的话,这么大的冲击力,肯定会甩得很远。但是如果没有被甩出来,那就肯定在摔烂的车头里面,而不是下面。 所以,米小东基本确定这具男尸当时绝不在车头里面。 那会不会在车厢里呢?如果在敞开的车厢里的话,那么人直接从车厢里掉出来被卡车压在下面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米小东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没有办法得到确切的答案,所以米小东决定撇开卡车的因素,从尸体本身来判断一下。 尸体虽然后脑着地,整个后部的头骨被摔得粉碎。但是脸部幸运地并没有被破坏。 车子压毁了他的下半身,上半身除了摔落山崖造成的伤害,以及一些被碎片剐蹭的痕迹之外,基本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尸体的脸部表情和上半身的动作呈现出非常扭曲的状态。 嘴巴张得很大,脸色发紫,嘴唇也同样呈现出青紫色,瞳孔放大,眼睛好像受到极大的惊吓一样,睁得很大,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上半身紧紧缩着,两只手向上弯曲,握成爪的形状摆在离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 好像是要去卡自己的喉咙一样。米小东盯着男尸的上半身和脸部,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奇怪的现象发生,米小东皱起眉头之后,眉心上的皮肤不像是平常那样呈现自然的皱纹,而是很奇怪的隆起了小小的一块儿。 当然,这个时间并没有人去注意他,所以米小东自己也没有在意。 只是用手指紧贴在皱起的眉心上,捻动着,好像是思考时候的习惯性动作一样。 尸体为什么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他在临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小东思考着,在脑海中描绘着尸体临死前的场景。直觉让他可以感知到一些东西,但却并不完整。 在风雨交加的山崖之上,男人准备动手做那危险的事情,卡车就在他的眼前,也许还能开动,又或许这个男人是摆弄汽车的好手。 他可能早就在山上了,乘着雨势还没有很大的时候,先把汽车修复到可以开动的程度。然后把汽车开到悬崖的地方,让它危险的倾斜在悬崖之上。 这真的有可能做到吗?米小东想象着,却又无法确定自己的想象是否正确。 腿已经蹲得有些麻木了,但是他依然不想站起身来。还在一大堆卡车的碎片之中寻找那个让男尸恐惧的源头。 很快,米小东的目光就定格在了不远处斜挂在某一块车厢挡板上的已经高度腐烂的女性尸体身上。 他锐利的目光开始暗沉下来,这具女尸绝对不是因为车祸或者山体滑坡而死的,她的死亡时间肯定已经很长了,至少在两天之前。 只看了一眼就能够下到如此精准的判断,还真是让人对完全没有法医知识的米小东刮目相看。 我们不去管莫海右到底教了米小东多少东西,我们继续跟随着米小东来分析这个诡异的车祸现场。 女尸会挂在车厢的挡板之上,说明有可能这个女人被杀之后,被人扔在了其中一辆卡车之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卡车的问题就大了,他很可能是山上的凶手使用过的,或者是贩毒份子杀人灭口之后使用。 这个死亡的女人至少与他们其中的一方脱不了干系。 那些山下的农民,如果真的是贩毒份子的话,真的有胆量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么?米小东回忆着监视警员反馈回来的信息,缓缓地摇着头。 他似乎不太肯定自己的推断,又似乎不太相信乡下的农民会有如此的手段和胆量。 也许,准备推下卡车的男人无意之中看到了车厢里的女尸,呆愣在原地,以至于没有能够及时逃跑,被突然之间发生的山体滑坡一起卷到了山脚下。 这种推理非常有可能成立,他们制造车祸的目的不可能是单纯的想要毁掉山道,因为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制造山体滑坡来得方便的多。 连续的雨水半山腰的泥土浸润得湿透,石块和山体本身就十分松散,只要有几个强壮的男人,去到半山腰悬崖边上刻意挖掘的话,不是不可能让松散的泥土和石块坍塌下来的。 再说他们故意制造车祸,也同样不可能100%确定一定会发生山体滑坡的。 所以这些人,肯定是想要同时销毁这几辆卡车,米小东思考着,但是现在的思考内容毫无章法,就像这些卡车的碎片一样,七零八落的。 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拼凑到一起,形成完整的一块儿才行,继续在脑海中猜测着事故发生之前的场景,米小东越想越觉得这里面似乎还包含了更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第两百零二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六 在这一章开始之前,我们先来整理一下到现在为止的时间表。 现在各路人马所处的时间,都不在同一个点上。 乔装改扮进入山脚下村庄的莫海右以及正在山脚下从尸体身上收集证据的米小东,他们所处的时间点已经是5月5日的下午时分。 而之前写到推理中的恽夜遥和罗意凡,他们当时所处的时间点依然是5月4日的半夜,车祸和山体滑坡发生前后的时间。 2016年4月30日下午五时左右:恽夜遥到达s市。 2016年4月30日晚上八时左右:恽夜遥进入酒店。 2016年5月1日凌晨:发现了酒店客房内的尸体。随后,警方到达酒店,谢云蒙登场。 2016年5月1日早晨:莫海右登场,并开始第一次检验酒店浴室里的尸体,恽夜遥成为临时助手。 2016年5月1日早晨八时左右:众人带着尸体回到了平龙公安分局,莫海右进行尸体解剖,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人对案件进行初步分析和推理。 2016年5月1日中午:莫海右利用休息时间加入到推理的队伍中,5月1日的午后,三人统一意见,作出让恽夜遥再次上山的决定。 2016年5月2日晚上:莫海右公布尸检结果,平龙公安分局召开专案组紧急会议。经过一致讨论,同意了莫海右、谢云蒙和恽夜遥三人提出的建议,恽夜遥做好二次上山的准备。 2016年5月3日,谢云蒙说服分局长同意,让他与恽夜遥一同上山,调查酒店凶杀案的重任落在莫海右一个人的身上。 2016年5月4日凌晨一时,恽夜遥、谢云蒙两人从警局秘密出发,前往l山,途中绕道l山山脚下的几个小村庄大致了解了一下地形和情况。 2016年5月4日凌晨六时多一点:谢云蒙和恽夜遥登上l山。 2016年5月4日上午:在警局内的莫海右发现对外公布的尸体第一发现人布和早已被放走,于是展开追查。 2016年5月4日上午八时左右:恽夜遥从山上打电话给莫海右,告知自己和谢云蒙从后山发现了昏迷的边本颐夫妇,并救下了他们,将两人送往医院。 2016年5月4日上午十时左右:恽夜遥和谢云蒙重新回到l山山脚下,中午11时20分左右,两个人到达被毁坏的索桥前。 2016年5月4日白天:莫海右上午完成警局里的工作之后,下午一直在酒店凶杀案现场进行调查工作。 2016年5月4日晚上:莫海右到达边本颐夫妇所在的医院,从他们口中听到了罗雀屋上发生的事件,晚上七时三十分到八时之间,莫海右得知l山半山腰发生了重大车祸和山体滑坡。 2016年5月5日凌晨:在经过了一整夜的分析思考之后,莫海右决定独自一人踏上调查之旅,警局内的事务全权交接给分局长。 以上便是场外的大致时间表,场内的大致时间表是: 2016年5月2日下午,罗意凡和陆绘美,还有边本颐夫妇登上罗雀屋。 2016年5月2日晚饭时分:罗雀屋内包括主人在内13个人全部聚齐。 边本颐夫妇与最后一个到达的蒋兴龙夫妇发生争吵,此时罗意凡发现索桥有异常情况,众人到桥边检查,发生蒋晓梅失足事件。 之后,2016年5月2日晚上接连发生梁泳心失踪,众人三次寻找未果,被困罗雀屋二楼。 期间,卫宝贵失踪,范芯儿被杀,布和因过度惊吓而逃离,何蜜娜因为边本颐的冲动被打晕。 罗意凡不顾红色房间的血腥尸体和场景,执意带领众人进入密室寻找出路。 2016年5月3日凌晨时分,众人掉进凶手设置的“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陷阱之中,其他人全部被迫失踪,只剩下罗意凡和蒋兴龙二人困在密室之中。 最后两个人在神秘死者的帮助之下,脱离二楼密室,从一楼书房与卧室的墙壁之间逃出。 2016年5月3日白天:在一楼接连发生蒋兴龙突然失踪,罗意凡被困三重密室之中,救出梁泳心,并初步发现凶手的真正面目,设计与凶手周旋。 接下来的所有事件都发生在2016年5月3日到2016年5月4日早晨之间。 2016年5月4日午后,罗意凡与上山的谢云蒙、恽夜遥会和,开始共同行动,并且找到了蒋兴龙和陆绘美,将他们从危险状态下救出。 —— 统计完时间表之后,我们言归正传: 这几章以来,一直在写半山腰的重大发现,但却并没有提及半山腰。内容始终徘徊在莫海右和米小东两人的行动轨迹之上。 因为要得到半山腰之上的重大发现,就必须从这两个人的行动轨迹上面一步步进行发展。 半山腰上,现在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是山路的修复工作,不过,由于松散的山石和泥土不断滚落,修复工作进展的非常缓慢,这也是之前枚小小为何那样焦急的原因。 现在枚小小被米小东支开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他带着那些警员到底去做什么?我们暂时不提。 最关键的就是米小东这边的行动轨迹,他一直一个人留在山脚之下,对车祸现场进行着分析和推理。 从尸体的位置,车祸发生的状态,以及收集到的证据上面,米小东在脑海中车祸发生当时的情况进行了一个初步的还原。 虽然并非全部都是事实,但其中一部分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现在米小东正离开车祸现场,沿着山道向半山腰走去。 之前他已经推测出,这起车祸有可能是人为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造成山体滑坡的同时,销毁这几辆报废的卡车。 挂在车厢挡板上的女性尸体目前身份不明,而压在车头底下的那具男尸很有可能制造车祸的嫌疑人或者嫌疑人之一。 至于为何要这样推测,因为5月4日的晚上暴风雨太过于激烈,如果不是十分熟悉路途并且经常上山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的天气之下,到达半山腰的。 男性死者要么是卡车司机,要么就是引发事故的犯罪嫌疑人。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三辆卡车,不像是相撞之后,才一起掉下山崖。而像是其中一辆卡车从上面摔落,砸中底下的两辆卡车之后再一起掉落到山脚下。 这一判断,并不是米小东一个人个人意见,而是经过之前的车祸现场专家鉴定之后得出的一致结果,而且这一结果米小东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已经初步告知了莫海右。 第一,卡车本身就不像是能够开动的样子,而像是车祸之前就已经报废的车辆。 第二,三辆卡车的车厢内完全没有司机的影子,甚至在车祸现场周边以及半山腰都没有搜寻到疑似司机的尸体。 第三,从三辆卡车上下交叠,以及碎裂的样子来看,完全不像是迎面冲击之后,所造成的结果。 如果是迎面冲击的话,卡车的车头,一定会被挤扁并且变形,但是现在所看到的车头都是呈散裂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样的状态只可能是从高处摔下来所形成的,所有的车头部件只是散架,上面并没有挤压变形的痕迹。 以此来判断的话,就说明这三辆卡车摔落之前并没有在行驶状态中,而是在一个静止的状态中,是人为或者山体滑坡让他们被动地摔落到山脚下的。 米小东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想象着昨晚发生的情况。 犯罪嫌疑人是先在半山腰的道路之上停了两辆不知作何用途即将报废的重型卡车,将山路堵的严严实实,以防止山下有人想要上山。 有可能,在半山腰的树林之间还有一辆他们隐藏的卡车,可能很久都没有用了,一直停留在悬崖的边上。 某个不知名的杀人凶手,在杀死车祸现场的那个女性死者之后,把尸体扔在卡车的车厢里,溜之大吉。 然后,打算来制造车祸的犯罪嫌疑人,在推动悬崖边上卡车的时候,由于惯性,女人的恐怖尸体从卡车车厢里翻倒出来,当时天降暴雨,四周一片漆黑,无论是谁看到突然出现了一具尸体,都会被吓傻。 就在犯罪嫌疑人惊吓到不知所措的时候,脚下的山体突然坍塌,将他卷入其中,一起摔倒山脚下。 这样的推测是最有可能接近事实的,但是,那具女性尸体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她到底是谁?杀死她的人又会是谁呢? 首先,凶手将尸体藏在卡车的车厢里,有一个好处:就是重型卡车的车厢比较深,里面躺着一个女人的话,就算无意之中路过附近的人,不凑近看也不会发现。 凶手肯定不想让这具女性尸体那么早没发现。根据米小东刚才的判断来看,这个女人至少死了有两天以上。 那么今天是5月5号,两天之前不就是5月2号到5月3号之间吗? 所以说,这个女人很可能是死在5月2号的晚上或者5月3号的白天。 那么那个时候,通过他们之前的判断,山脚下的贩毒分子应该还没有发现山上的异状,罗雀屋内的杀人事件也没有进入高潮。 这个女人到底有可能是谁呢?米小东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对可能的答案。 一个名字在无意之中跳入了他的大脑——蒋晓梅。 是的,那个时间,能够自主来到山腰之间的,或者说能够被某个人移动到山腰之间的,就只有蒋晓梅了。 如果蒋晓梅失足跌落山崖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亡,那么肯定是山上的人将她移动到半山腰之间的。 但是根据边本颐夫妇的叙述, 5月2日晚上山上其他的人都聚在一起,甚至最有嫌疑的人也不可能有行动时间。 这些人中最早脱离的是费古,但是,但是费古是因为发病留在了一楼,而且之后很快就失去了性命,他真的有时间和能力在山腰之间带着蒋晓梅的尸体行动吗? 然后就是5月2日半夜因为恐惧而脱离众人的布和,这个人在之前酒店发生凶杀案的时候就已经被秘密列入了嫌疑人行列。 假设是他将蒋晓梅带到半山腰卡车之内的。 那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带走蒋晓梅的尸体,其中的缘由根本就说不通。 而且,从5月2号晚上到5月3号凌晨,天空中不停的下着雨,蒋晓梅在冰凉的河水中浸泡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尸体在布和去搬动之前,就应该浮肿巨大化了,再加上在车厢里经历了两天的风吹雨打,腐烂程度肯定是非常严重的。 但是现在挂在车厢上的这具女尸,虽然也已经腐烂,并且开始呈现尸体巨大化和表皮明显的血管网。 但绝不可能是在水里浸泡了一夜之后再经过两天的雨水冲刷所应该呈现的状态。 而且把尸体沿着河岸运到半山腰之间,再在不知不觉中回到罗雀屋内,这本身就是非常耗费时间的行动。 罗雀屋里所有的事件都发生在短短两天两夜的时间里,凶手完成了那么复杂的杀人事件,真的有可能再分出时间去搬运蒋晓梅的尸体吗? 米小东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如果蒋晓梅5月2日失足的时候就已经死亡,那么搬运蒋晓梅尸体的行动绝对是多此一举。 这个人是失足的,干嘛要浪费时间去把她的尸体搬来搬去,事后警方就算发现她在那里,也很容易就能查出她的死亡原因,只可能联系到蒋兴龙头上,根本不可能联系到凶手的头上。 所以剩下的可能性就是,蒋晓梅当时根本就没有死,她是自己跑到半山腰,并且被某个游离在罗雀屋之外心怀不轨的人发现。 蒋晓梅有可能在心慌意乱之中也发现了他,两个人在半山腰之间起了冲突,导致蒋晓梅被杀,藏在了卡车的车厢里。 如果卡车是贩毒分子隐藏在半山腰之间的话,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轻易找得到,能够正确找到卡车位置,并隐藏尸体的人。很可能就是与犯罪分子有牵连的人。 再进一步推测,山脚下的贩毒分子有可能就是通过这件事,发现了山上的异常,并想方设法要把山上剩余的人除掉,以保证他们留下的毒品不被警方发现,以及他们自身的安全。 第两百零三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七 女性死者的身份,可以到时候由边本颐夫妇来确认,因为他们都是见过蒋晓梅的人。 就算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辨认不出来,也可以通过dna鉴定来确认死者身份,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而男性死者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米小东一边想着一边站定了身体。 他已经站在了半山腰毁坏的道路前方,山上留滞的警员立刻向他跑过来。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米小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问面前的警员:“你们到达之前,这里的现场是否有乡下的农民在这里围观?” “没有,发生车祸之后,局长就下令这个山区全面封锁,不许任何人靠近,而且禁止一切相关消息传出。” “所以包括新闻媒体在内的一切人等,都没有看到这里的状况。” “那就好,你现在这样,”米小东奇迹般地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那是画在一张笔记本纸上的一个男人的脸部素描。 “你现在立刻带着这张画像,到山脚下的几个村子里去走一趟。就告诉他们说,警方怀疑l山上发生的重大事故有人为迹象,画像上这个人有严重的作案嫌疑。现在警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希望村民们踊跃提供线索。” “是,我这就去。” 说完,警员拿上画像,正想一路小跑下山,没想到米小东又叫住了他: “等等,你如果在村子里见到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刘海遮到眉毛以下的男人,一定要把这幅画像给他看,并告诉他可以把画像拍下来,以便日后作为参考,可以及时给警方提供有用的信息,但决不能给其他人拍,而且你让戴黑框眼镜的人拍照的时候,也不能让其他村民看到,千万记住了。” “这个,是不是那个戴黑框眼镜的人是我们的人啊。”警员疑惑地问。 “这个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不要多问,赶紧去办就行了。”米小东说。 “是。” 看着那个警员离开之后,米小东回过头来,在山腰之间寻找着。 三辆大卡车,现在已经都看到了,独独缺少的就是那辆之前警员在电话中一起提到的小汽车了。 米小东在出租车里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这辆小汽车,而刚才,在山脚下,他同样也没有找到小汽车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那样大型的卡车都从半山腰之间翻落下来了,小汽车没有理由还留在上面啊! 而且这辆小汽车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它是一辆什么样的小汽车?究竟现在在哪里? 米小东锐利的眼眸扫过眼前泥石堆表面的每一处地方,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靠近山体滑坡的现场。 直到工人师傅在边上紧张地喝止他,米小东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再靠近了。 他从边上的工人师傅道了谢之后,重新回转到安全地带。 难道小汽车是被埋在了泥石堆下面?那就只能等待道路清理干净之后才能看到了。 这样一来的话,之前的事情又解释不通了,之前警员在电话里明确提到有这么一辆小汽车,如果车子被泥石掩埋住的话,警员怎么可能看到呢? 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发生事故之后,有人偷偷把小汽车清理走了? 那也不对呀!清理一辆被撞烂的汽车,本身就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容易做到的事情。再说,局长一接到信息马上就吩咐封锁消息了,山脚周围也一直有警察警戒着,怎么可能有人冒险上山去清理小汽车的残骸呢? 唯一有办法做到这个行为的,就只有…… 米小东把事情移到了周围那些强修公路的工人身上,难道他们之中有人是犯罪嫌疑人的帮凶? 但是自始至终,警察一直与他们在一起,谁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让小汽车消失呢? 而且让这辆小汽车出现在车祸现场让警察看到,又让它莫名其妙消失,到底目的又是什么呢? ‘得找当时接电话的那个警员好好问一下。’米小东在心里想着。 当时莫海右打的是警察局内部的电话,所以接电话的那个警员就应该是当时留守在警察局里的人,或者是刚刚从事故现场回到警察局里的人。 事故大致发生在5月4日晚上七时到八时之间,而莫海右与警局通电话是过了八时没多久。 ‘不对!’ 米小东突然在脑子里敲响了警钟,莫法医与警局通电话的时间,和事故发生时间如此的接近。 从警察局开汽车赶到山脚下,最起码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那还应该是在一路畅通的情况之下。 是哪个警员这么快就可以往返事故现场,把信息传递给他呢。 说不定那个时候,警察局里的人都还不知道山上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故。 回头扫视了一眼在周围忙碌的工人师傅,米小东收住脸色,假装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往山下回转下去, 他的步伐走得不紧不慢,就在走过拐角,到达上面的人视线盲点的时候,米小东掏出了手机。 他直接拨通了平龙公安分局局长的私人电话。 一接通电话,米小东不等对方发言,就直接了当地说:“局长,我是莫海右!” 第两百零四章 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三幕:半山腰的重大发现八 “小莫,什么事?”局长听到是莫海右的电话,立刻问道。 “局长,昨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留守在警察局里的是谁?能不能给我一份那个时间所有留守警员的名单?” “哦,这个倒不用,因为昨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留守在警察局里的就我一个人,大伙儿不是都派出去了吗?只要我没事可干,天天守在警局里等电话啊!”人到中年的警察局分局长开玩笑似的说。 “什么?就您一个人?”电话这一头的‘米小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啊!昨天白天重新封锁饭店的时候,剩下的人手不都过去了吗?” “那晚上和嫌疑人一起回到警局,负责侦讯的那几个警员呢?” “哦,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大概七点20几分的时候,打来了一通报案电话,报案人非常焦急,告知我们l山山上发生了车祸和山体滑坡,情况非常严重。当时因为事态紧急,我没有来得及通知你,就把局里剩下的警员全都派过去了。” “那报案人有说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吗?”‘米小东’着急地问,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越来越浓重。 “没有,报案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汇报事故情况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嫌疑吗?” “局长,我们可能被案件中的某一个犯罪嫌疑人给耍了,昨天晚上八点过一点的时候,我给局里打了一个电话,那个时候您知道是谁接的电话吗?” “不可能啊!那个时候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哦,对了!昨天晚上大伙出发到事故现场去之后,不到5分钟,有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冲进了警察局。” “当时他说车子在暴风雨中打滑撞在了树上,已经不能开了,外面风大雨急,希望我能让他在这里躲一躲,再打个电话给他的家人。” “我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再加上外面确实有一辆汽车好像撞在了树上,所以我就同意他留下了,让他留在了警察局的接待大厅里稍事休息。”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回办公室了呀?我不是还要守着电话,等你们的消息吗?”电话里局长的声音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莫海右到底是什么意思。 “局长,我当时就打了警察局接待大厅的主机电话,我以为那个时候会有留守的警员在那里,可是接电话的人直接了当地告诉了我车祸和山体滑坡的具体情况,电话里他对情况说得非常详细,就像是亲眼见到的一样。” “什么?!那怎么可能?七点二十几分打来的报警电话,我们出发的时候都已经七点半过了,到达山脚下最起码要两个多小时,而且那个时候警局里除了我和那个被雨淋湿的……你是说是他接了你的电话?” “对!这个人一定与车祸还有案件脱不了干系,他肯定在警察局门口等候多时了,一看见警员出发,他就立刻进入警局来试探虚实,发现当时只有您一个人在,而且正好接到了我打过去的电话,于是他就欺骗了我。” “哎!我怎么会这么疏忽,居然那个时间没有听到大厅里电话的铃声,如果我注意到电话铃声的话,就不会让他得逞了。” “局长,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后来接完电话之后,您还看到他吗?” “后来我再次出来,那个人就已经走了,我还以为他打完电话之后,被家里人接走了。所以也没有在意。这几天大家实在是辛苦,所以昨天晚上我让负责总机的女警也回家休息去了,唉!没想到居然被这些人钻了空子。” 来不及同局长一起感叹,‘米小东’继续说:“当时我也疏忽了,我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您跟我讲山体滑坡以及车祸事故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起来之前接到电话的事情,如果当时就问一下的话,也不至于拖了这么长的时间。” “小莫,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局长,我现在处境比较特殊,没法脱身去处理这件事,而且刚才我们在电话里谈到的内容,请您暂时先不要告知其他的警员。” “我和米小东用了一点特殊的方法互换了身份,我现在在l山事故现场,而米小东去了出发之前我和您计划中的地方进行调查,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详细向您报告的。” “我假扮成米小东的事还不能让其他警员知道,所以请您替我暂时隐瞒。我现在先把对刚才那件事得出的推理,简单对您说一下,然后请您安排追捕,一定要把那个深夜闯入警察局的人抓回来。” “好,你说!”局长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 “大家勘察车祸事故现场,都只发现了三辆重型大卡车,但是当时电话里那个人对我说车祸现场还有一辆小汽车的存在。” “我刚才寻遍了整个现场,都没有发现这辆小汽车的痕迹,就说明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小汽车被山石掩埋了看不到,但是看不到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有这么一辆小汽车呢?所以这一点完全不成立。” “第二,根本就不存在这辆小汽车,是那个在警局里的人胡编乱造的,那他为什么要撒这样一个谎呢?而且冒着风险,特地到警察局里来撒谎?所以说他做这件事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目的。他不可能算出我那个时间正好会来电话。我猜想,他原先的打算一定是,用警察局的总机打电话到我的手机上,谎报事故现场的情况。” “那么这里的问题就很明显了,首先他肯定知道我是全权负责凶杀案调查的人,其次他非常需要让我暂时认为有一辆小汽车在车祸现场通卡车一起被毁掉了。最后他是那个有可能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 “这几个因素总结起来,就说明这是一个之前被我们带回过警察局,然后又离开的人。这次专案组的警员照片和联系电话不都挂在警局内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吗?本意是希望知情者可以更容易联系到我们。但是当时却被某个犯罪嫌疑人看了去并牢记在了心里。” “我们当时带回警察局的那几个人之中,除了几天之前就已经离开上罗雀屋的布和之外,就只有一个人被释放离开的了。” “我知道,是那个性张的出租汽车司机,你和恽夜遥一直都怀疑他,可是没有实质性的理由,我们没有办法拘捕他,所以只能让他走了。”局长在电话里接口说。 “是的,我们怀疑他与贩毒分子有所关联,也许他就是那些贩毒分子之间的联络人。因为从他以往的行车记录来看。他的出租汽车常年往返于l山山脚下和雅顿大酒店所在的城郊商业区之间。” “假设,米小东现在所去的那个村庄真的隐藏着贩毒分子或者制毒的窝点,而我们之前调查过,姓张的出租汽车司机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 “再假设,司机是村子里贩毒份子与他们贩毒上线的联络人,负责在他们之间传递消息。那么这个司机肯定比那些村子里的农民要更加精明,知道的也更多。” “司机在释放回家之后,无意之中发现了他们藏匿毒品的罗雀屋发生了恐怖的杀人事件。可能他的同伙也发现了,在其他人都存有侥幸心理的情况之下,只有他一个人清楚的看出来罗雀屋和酒店里的凶杀案一定会将他们的底牌一起牵扯出来。” “那么局长,他一定会明哲保身,想要逃跑。如果逃跑的话,最好办法就是拿他的同伙当垫脚石,来拖慢警察调查的进度。贩毒本身就是重罪,查出他的犯罪事实那只是时间问题。” “我想首先他怂恿山下的农民去制造一起车祸阻断上山救援的道路,救援一旦迟缓了,得知真相的脚步不也就被拖慢了吗?” “但是他不可能把自己准备逃脱的计划告知自己的同伙,也不需要同伙在制造车祸的时候去刻意准备一辆小汽车。因为他不能让他的同伙察觉出他的任何一点想法,不然就真的有可能会被灭口。” “也许姓张的司机觉得自己只要与自己的汽车一起,莫名其妙地失踪,警方一定会怀疑他的同伙故意杀人灭口,而朝着错误的方向去调查,车祸和山体滑坡已经将了解山上事实真相的脚步延迟了,然后调查方向再发生错误的话,就可以为他拖延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个姓张的司机会拼命地逃跑,他会让自己逃的越远越好。” “等到最终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已经远远脱离的这个地方,再要抓捕他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且如果连马路的监控里面都找不到他离开的身影呢?” “他本来就是一个出租汽车司机,对熟悉路段上的监控设备一定要如执掌,而且他又是参与贩毒的犯罪份子,平时就一定会关注着各个监控区域的盲区。他选择暴风雨夜逃跑,而且一定会走监控盲区的路段离开,这些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局长,我认为这个出租汽车司机一定知道非常多的东西。如果我们不能成功将他抓捕。对后面的案件侦破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现在距离他逃跑的昨天晚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无论如何,一定要赶快行动起来,他有可能已经跑出了s市。” “好,我立刻安排追踪抓捕,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小莫你安心调查山上的事件,注意安全!我这里一有情况就会马上通知你。”说完之后局长马上挂掉了电话。 假扮成米小东样貌的莫海右也默默地收起了手机,他朝施工现场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就继续朝山下走去。 半山腰的事故现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现在他只希望局长那边可以尽快抓捕到那个姓张的出租汽车司机,那个司机一定知道谁是贩毒的主谋,而且莫海右猜测,这个贩毒的主谋一定在此次凶杀案的范围之内。 第两百零五章 暗黑剧场:不见天日的罪恶第四幕 自从5月2日之后,山脚下的村子附近,一到晚上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就会在暗夜的掩护下停到村口那栋农居后面隐蔽的地方。 那里正好位于马路和田埂交错的位置上,从村口空地望过去是一个看不见的盲区。而住在村口农居里的人如果不上屋后的话,也是看不见那辆小轿车的。 只有在村子中央朝那个方向观望,才能隔着油菜花地隐约看到汽车的轮廓。 一到天快亮的时候,黑色的小汽车又会及时离开,不多久之后,随着马路上行人和车辆的增加,村口就会不知不觉蹲着一些抽烟跑车的农民工。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引起村子里农民的警觉,因为他们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上的事故现场。 自从5月5日一大早,那个借宿的青年住进村委书记老徐家中之后,大家就显得更加不安了。 此刻是正午11点左右,老徐正坐在村民许建林的家中,一起同座的还有许建林的叔叔许大洲,而许建林的老婆桂枝正在厨房里忙着做午饭。 此刻,三个人都没有胃口吃饭,所以也不催着厨房里的女人。 “大叔,”许建林对老徐说:“老张这家伙一定是跑了,他会连累我们全村人的。” “嘘!被让你老婆听见了。”老徐立刻比了一根手指在嘴唇上,示意许建林轻一点。 “哎呀!老徐,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我老婆又不是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关键是老张他去了哪里?” “自从昨晚事故发生之后,老张就不见了,而且米大叔上山之后也没有在下来,老张一定玩了什么诡计,骗了我们,早知道昨晚风雨那么大,我们就不该让米大叔听他的话上山去做那件事,现在我估计米大叔大概凶多吉少了。”说完,许建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色显得焦躁不堪。 还是老徐稍微冷静一点,他接口说:“先不要那么急着下结论,现在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我还是那句话,警察上山只是为了调查凶杀案,而我们与凶杀案毫无瓜葛,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首先,老张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他自己提前逃跑有什么好处呢?这样只会暴露他自己而已,就算被警方查出毒品,到时我们统一口径,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他和大老板的身上,我们不过是从犯而已,而他就是主谋,罪名更大,他干嘛要陷害我们呢?” “其次,暴风雨之夜确实是引发山体滑坡的最佳时机,这座山半山腰都是树林,本身地基就松散,再加上这几天以来,连续的大雨,昨晚的行动确实可以拖延住警方进展的脚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可以把地下作坊全都清理干净,只要找不到证据,一切就都好办。我认为老张的办法确实是可行的,至于米大叔,可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出事了。” “现在警方全面封山,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里的情况,说句良心上过不去的话,米大叔如果死了,警方最多把他误认为大卡车的司机,事后调查起来也容易过关,因为米大叔本身就是土方车的司机么。可是,就怕他没有逃下山落入警方的手里,那样就麻烦了。” “是啊!现在就希望老米不要被警方逮住才好。”听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大洲插了一句嘴。 这个时候,他的侄媳妇从后院厨房里走出来说:“叔,中午要喝酒吗?家里没有啤酒了,要不我去买一点?” 她这样一说,许大洲立刻回应道:“好好,那你就赶紧去吧,多买一点回来。”三个男人正好本来没有支走她的理由,她自己送了个理由过来,他们也就顺水推舟了。 等到桂枝拿上钱包走出屋外院子的大门,三个人马上又凑到了一起商量起来。 “你们说,会不会老张昨晚和老米一起上山去了?”许大洲猜测着。 但是立刻遭到他侄子的反对,许建林还是一副愤怒又焦躁的口气说:“怎么可能!我刚才去老张家看过了,大门锁得严严实实地,停在后院的出租车也不见了,他肯定是撇下我们跑了,说不定,老张早就发现了什么,瞒着我们没有说。我们就是太相信他了,4月30号到5月2号这几天他不是去向不明吗?他自己说在城里玩了几天,谁知道是不是骗我们的。” 许建林的这些话让他的叔叔也跟着担忧起来,对着老徐说:“建林说的也有道理,老张是村子里唯一和大老板有接触的人,说不定他离开那几天就是接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没有告诉我们呢?” 三个人之中,只有村委书记老徐至始至终保持着冷静,听完叔侄二人的话之后,他沉思片刻,说:“这样吧,今天午饭过后我们就抓紧行动起来,老徐你一吃完饭就挨家挨户去通知大家,让大家抓紧清理后院,也不要心疼钱财了,尽快把那些东西都销毁掉,保命要紧。人不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锁紧后院的大铁门。还有让妇女们这些天都安分一点,少到处嚼舌根子。嗯,小许你去组织一下村子里的年轻人,你们这些天多在村口周围逛逛,注意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那个借宿在我家的年轻人,千万不能让他乱跑,坏了大事。我这几天再到山脚下去看看情况,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什么信息。” “好,就这么办。“老徐的话立刻引起了边上二人的共鸣。 三个人商量妥当之后,没过多久,许建林的老婆桂枝就拎着啤酒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于是三人都不再说话,匆匆忙忙吃起了午饭。准备饭后各自尽快行动。 第两百零六章 暗夜中的眼睛第三幕 天上的雨越来越大了,打在屋顶瓦片上格外的响亮,老张一个人在屋子里,他此刻毫无睡意,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查到村子里,老张担忧极了。 幸好自己没有老婆孩子,无牵无挂,要不然事情还要更加麻烦。 想起警局里看到的那个专案组长,老张越想越觉得就是4月30日晚上乘坐他出租车的小青年,那张脸怎么也不会认错,因为很少能看到长得这么正气潇洒的小伙子。 虽然发型、衣服以及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但是,这一切都是可以伪装的,尤其是做警察的,伪装还不是小菜一碟? 老张此刻心里害怕极了,他做了那么多年罪恶的勾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警察,那么4月30日,大老板那些人还没有上罗雀屋,罗雀屋里应该什么人也没有。(老张并不知道4月30日梁泳心和罗芸已经上了罗雀屋,因为之前,某个人曾经告诉过他自己要在5月2日当天上罗雀屋,让他们5月2 日前后都不要在罗雀屋附近出现,所以他并没有发现梁泳心提前上山了。) 那么坐他出租车的人到底要上罗雀屋干什么呢?据他自己说是应朋友的邀请上去看看的,这明显是在说谎。 也许他假扮外地来的游客,本来就是想要去调查罗雀屋,至于调查什么老张觉得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毒品,因为罗雀屋以前的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警察不可能再重启调查,很有可能,大老板已经被警方盯上了,而且从大老板的身上警察开始怀疑他们这个村子和罗雀屋。 前几天在警局里偷偷记下了那个专案小组负责人的名字和电话,他叫莫海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在他们查到村子里之前逃走。 现在村子里的那些人还什么都没有想到,那样正好,自己可以安心欺骗他们为自己做挡箭牌。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老张看了一眼手表,晚上五点过一点,趁现在老米还没有动手,自己要赶紧行动起来了。 今天晚上天气预报说要有大暴雨,村子里的人一定都早早回家了,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老张赶紧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布袋,锁上房门,绕到了后院。 自己的出租车就停在后院,从房子后面的油菜花地里的小道离开,能看到他的人会更少。 之后的行动早已想好了,他要利用那个专案组的年轻警察帮自己一点小忙,只要多多拖延时间,自己就能跑得更远,被抓住的风险也会更小。 车子的油在白天已经偷偷出去加满了,路线也已经看好了,老张坐进出租车里之后,用颤抖的手掏出车钥匙,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发动了汽车的油门。 就在发动油门的一瞬间,他无意之中向屋后撇了一眼,这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老张倒吸了一口凉气。 屋后油菜花地的对面,明显露出一辆黑色小轿车的轮廓。 ‘这,这个是……’老张吓得不轻,握住方向盘地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这一定是警察监视自己的车子,看来自己回来这几天的行踪已经被他们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幸好回来当天就检查了所有的东西,要不然有窃听器的话,自己早就暴露了。’ ‘看来逃跑是刻不容缓了。’老张想着,一脚油门踩下去,就朝着屋前空地的方向一溜烟离开了。 坐在黑色轿车里的两个便衣警察,此刻都有些迷迷糊糊地,今天下这么大的雨,再加上天空暗得特别早,他们觉得今晚不会再有人出门了,所以也就松懈了一点。 耳机里一直没有传出来什么动静,估计那个农民吃完饭提前睡着了。 负责值班的便衣警察听着外面骤急地风雨声,重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在吸了一口之后,把视线转向农民房子后院的方向。期间他顺便看了一下手表,晚上五点十五分。 视线眺望着昏暗的田地对面,便衣警察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发现那里后院的汽车好像不见了。 为了看得更加真切,他把头凑近汽车玻璃窗仔细观察。 果然,出租车没有了,凭着警察的直觉和经验,他马上意识到不好,立刻唤醒了趴在驾驶座上的同伴。 “喂!喂!快醒醒,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本来安静趴在方向盘上的便衣警察一下子惊醒了,瞪大了眼睛问倒。 “那个农民的车子不见了。” “什么?你确定?” 驾驶座上的警察马上挤过同伴的身体,趴在玻璃窗上仔细朝外面看,很快他就得出了与同伴一样的结论。 “不好,那家伙肯定是跑了,怪不得这么早就没了声音,该死,我们大意了。” “怎么办?是要先通知组长,还是赶紧先追?”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通知组长等局里传消息过来,他可能已经跑远了,我们还是先追吧,找到了目标再通知也不迟。” “那好,我听你的,他只有可能朝市里的方向逃跑,我们沿着马路一路追过去肯定能看到他。” “不过,他也有可能还藏在家里,只是挪走了汽车,这家伙精得很,有可能我们走了,他才跟在我们后头逃跑。这样,我偷偷潜入他的屋子看个究竟,你赶紧驾车去追,我们随时保持电话联系。” “不行,这样的话,你很可能会被那些村子里的人发现,会很危险,我们一起绕过去确认一下,如果真的不在,就立刻开车去追。” 于是,黑色的小轿车发动起来,朝老张家的房子靠近过去。 其实,如果那两个便衣警察马上发动汽车去追的话,很快就能看到老张的出租车,因为在他们发现出租车不见的时间和老张离开的时间只相差五分钟都不到。 但是,为了谨慎起见,他们绕道屋子的方向,确认老张是否真的离开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老张早已跑远。当这两个便衣警察的汽车发现老张汽车的踪迹的时候,老张早已在警局里接完了电话,离开平龙公安分局很长一段路了。 这时也正好是暴风雨最强的时候,黑色的轿车因为专注于前方出租车的行动,躲避不及,与一辆闯红灯急于回家的汽车撞了个正着,两辆车都损毁严重,车内人员也均受了重伤。 但是,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误以为是普通路人之间发生的车祸,没有把这件事及时通知平龙公安分局刑侦大队,也就造成了消息的延误。 当平龙公安分局局长和莫海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罗雀屋事件被侦破,大力抓捕凶手和贩毒份子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们车子里录下来的老张的话语和信息才算是派上了用场。 第两百零七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四幕:三重密室解答篇前奏 时间已经到了2016年5月4日的深夜,此刻谢云蒙手表上显示的是晚上八时四十分。 几个人依然滞留在罗雀屋的一楼,只是位置从窗口移到了客厅的大沙发上。因为陆绘美似乎有了一些清醒的迹象,罗意凡怕她再受到布和尸体的惊吓,于是几个人便转移了位置。 客厅里沙发底下的通道现在是唯一可以轻松到达罗雀屋外面的路,虽然一楼卧室的南墙和阳台也有机关,但是,要出去比较复杂,所以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守住这个出入口,之前之所以没有离开书房,是因为要解释清楚布和与费古的关系,所以在现场会比较形象一点。 而且,被移动过的大沙发正好遮住了客厅与走廊连接处房门的位置,也就是说遮住了x那具丑陋腐败的尸体,让陆绘美蜷缩在沙发隐蔽处也可以很好地避免她再看到任何人的尸体。 窗外的暴风雨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而且越来越大,再加上刚才山体的震动,他们觉得今晚这座山上不可能会再有人上来了。 客厅的大沙发还保持着罗意凡与蒋兴龙两个人进入底下通道的时候打开的位置上,看来不启动机关是不可能恢复原位的。 罗意凡告诉恽夜遥他们,这个沙发底下通道的开关就在客厅装饰壁炉台上的花瓶上面。 蒋兴龙也承认自己在这个花瓶的事情上当时是说了谎话的,不仅一开始对众人,后来在罗意凡的追问下,他依然没有如实相告。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当时还没有暴露他曾经帮助过贩毒分子的事情,这个通道是贩毒分子进入罗雀屋的秘密,他不想因此被别人怀疑。 但是,现在蒋兴龙可以坦然告知了,身边的人都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而且其中两个人都与警方有关系,所以,与其小心翼翼,还不如放松心情和盘托出,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从轻判决。 蒋兴龙此刻一心想着要下山同梁泳心团聚,他并不知道梁泳心已经重伤的事情,所以还抱着自己可以减轻罪责,尽早与泳心一起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强烈希望。 为了能够让众人更加了解,蒋兴龙起身走到装饰壁炉台的前面说:“一开始费古发病的时候,我在客厅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这上面的花瓶有异样。” 蒋兴龙一边说用手在花瓶周围比划着,“我们一般看这个花瓶有没有被移动过,都是根据它上面的图案来判断,我回来之后看到的花瓶,花朵的位置集中在花瓶正对着大门和偏向窗口的哪一部分位置,叶子多的一面也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而另一边几乎没有几片叶子。这就表示,花瓶被人顺时针旋转过了。” “这个花瓶,如果在正常的位置上,逆时针旋转半圈,就会锁死沙发底下的密道,而顺时针旋转就会打开沙发,发现密道。当然顺时针旋转并不规定圈数,可以一直转到沙发底下的盖板完全打开为止。” “那个时候,我同大叔、布和一起回转罗雀屋,我一看到花瓶就愣住了,所以那个时候不是故意站在门口不进入房间,而是真的在发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点骑虎难下了,因为大家都在救援费古,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门口与众人的行为背道而驰。” “所以我决定索性继续发呆,等大家注意到我再想理由搪塞过去。那个时候,我不是还背着有可能杀死自己妻子的怀疑吗?反正都一样要被怀疑,我索性就不去管它了,我一心想着赶紧找到泳心和掩盖住自己真正的罪名,也就对晓梅的事情口不择言了,我在想当时要不是roy及时回来说了那句我不是凶手的话,估计大家真的有可能会把我当作是杀人凶手的。” 说着,蒋兴龙朝罗意凡投去了感激的一撇。 然后他继续自己的解释说:“在众人救援费古的过程中,我绞尽脑汁想如何才能解释自己莫名其妙发呆盯着花瓶的事情,而且,这个花瓶的用途连泳心都不知道,我也是接触了贩毒分子从他们那里得知的。” 这个时候恽夜遥插嘴说:“你和梁泳心好歹也是这栋屋子的主人,虽然来住的日子很少,但是客厅或者房间里的花瓶有异样,也应该是可以发现的吧。就像roy刚才说的,那边大卧室里的花瓶能够打开地下室入口这件事,不是你们自己发现的吗?” 恽夜遥有这样的疑问也很正常,因为,就算很少住,花瓶就放在显眼的位置上,擦个桌子什么,也会移到到的。只要移动到,不就能察觉花瓶的异样了吗? 除非像之前罗芸被梁泳心特意关照不要去碰触卧室里的大花瓶,才会特别小心以至于发现不了秘密吧。 对此,蒋兴龙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亲身示范给了他们看,只见他伸出手,一下子从壁炉台上拿起了花瓶,非常的轻松,而且花瓶底下的桌面上除了留下一个花瓶底垫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然后,蒋兴龙解释说:“卧室里的花瓶是与床头柜紧紧连在一起的,所以很容易发现并猜测它的用途,而这边这个,根本就与普通花瓶没有两样,如果不是那些贩毒的人告诉我,我可能一直都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 “它的猫腻其实就在花瓶底部的中央,”一边说,蒋兴龙一边拿着花瓶走到靠着沙发的几个人面前,因为要随时照顾着陆绘美,所以除了蒋兴龙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离开沙发周边。 蒋兴龙把花瓶的底部朝上,凑到大家面前,果然,底部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凹坑,不深,但是里面隐约好像有什么可以伸缩的东西缩在凹坑底端。 “奥秘就在这个凹坑里面,其实花瓶底部那一小片桌面是可以活动的,壁炉台的颜色很深,不太容易发现细小的缝隙,而活动桌面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还被花瓶底垫给掩盖着,这个花瓶的底垫才是真正与桌面相连的部分,底垫的中央等一下你们可以去看一下,也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当花瓶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底部内侧隐藏着的部件就会自动弹出,卡住花瓶垫子中间的小孔,与其连为一体。” “当花瓶被移动或者拿起的时候,底部隐藏的部件又会自动缩上去,让你感觉不到花瓶与桌面的连接。因为一般人不会把花瓶这一类装水或者插花的用品倒过来看的。而且这个小机关做得非常精巧,伸缩长度拿捏得也很精准,所以不知道或者不仔细感受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听到这里,恽夜遥接过蒋兴龙手中的花瓶,走到壁炉台前,亲手试验了一下,果然,如同蒋兴龙说得那样,不注意一点也感觉不到机关的存在,就像是个普通花瓶一样。 “看来,这栋屋子当年的设计者可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啊!如果出生在现在,他绝对是一位有名的房屋设计建筑师。”恽夜遥感叹说。 放下花瓶,他走回众人身边,蒋兴龙之后的事情,不用说他也能猜出这个男人当时的心里活动,所以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解释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听罗意凡说出他对三重密室的解答和他到底是怎样同布和周旋的。 第两百零八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四幕:从二楼脱困的解答上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三重密室之谜解答完整,将都由罗意凡一人口述,其余三人之中,除了蒋兴龙偶尔补充自己受罗意凡之托去救当时还是女仆李宋未亦身份的罗芸的过程以外,恽夜遥和谢云蒙基本都是旁听者。 当然,恽夜遥依然会就不明了的部分提出疑问,而谢云蒙也会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继续作为几个人之中的警戒担当。 口述的过程大致从5月4日深夜九时三十分到5月5日的凌晨一时左右,也就是大致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后,由体力比较好的谢云蒙和恽夜遥轮流值班,几个人准备睡一会儿,到5月5日早晨天亮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下山的道路已经被毁,只是根据半夜时候的地震猜测有可能会出事。 莫海右接到恽夜遥的求救电话是在5月5日的凌晨三时三十五分左右,那个时候,雨已经不是很大了,谢云蒙不知道因为什么被犯罪嫌疑人引诱脱离了恽夜遥身边,从电话中可以听出,恽夜遥非常焦急,而且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信号源与莫海右接通电话,身边帮助他的人只剩下罗意凡。 恽夜遥在电话里只讲了谢云蒙有危险,还没有来得及讲原因,电话就不通了,说明他们的位置还是在半山腰之上。 先不管这些后面的事,我们来一起听罗意凡的讲述: “我之前已经将墙壁分身术密室的情况大致介绍过了,它其实是由两个呈90度相交的长方形小房间和一个四方形房间以及一个秘密隔间组成的。当时我们就困在中间最大的四方形房间里,周围伪装的门和墙壁都已经随着房间结构的变化还有入口的封闭而粉碎了,碎末混合在四周洒落的墙泥粉里面,迷惑我们的视线。”(这一段提到的墙壁分身术密室的结构,大家可以参考第一百五十三章和第一百五十四章的内容描述。) “当时,进入密室的六个人,只剩下了我和gamble,其他人都被凶手用未知的方法带走了,我们几乎成了瓮中之鳖。虽然发现了一点墙壁上的异常,但是完全不足以让我们找到密室的出口。” “因为密室出口实际上隐藏在密室正南侧的墙壁下半部分,就算我们发现那里的墙壁颜色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但是不动手砸开墙壁,也是没有办法看到出口的。这个出口隐藏在一个像大抽屉一样的隔间里面,要打开抽屉才能看到。” “凶手为了防止我们慌不择法,四处破坏墙壁反而找到真正的出口,所以在密室里设置里几道机关,首先就是小冰箱后面的炸弹,他刻意告诉我们这些炸弹绝对不可以受到一点轻微地撞击,要不然大家都会粉身碎骨。” “我们当时人心惶惶,再加上对炸弹没有一点实用知识,所以上了他的当,根本就不敢靠近那些冰箱,而且,凶手在那里设置了第一个迷惑我们怀疑凶杀案主谋是贩毒分子的陷阱,也是利用那些冰箱,我想,那里的冰箱原本的用途根本不是用来装载毒品,可能是如果有人躲在里面的话,用来储藏食物和水的。” “这里所说的一切都是凶手在为下一步计划做的准备工作,必须按步骤讲给你们听。凶手在几天之前就秘密潜入密室,打开冰箱,让它里面结冻,等我们进入的时候,冰箱里的冰层已经结得很厚了,这让我们以为冰箱一直在使用中,凶手需要的就是这个误会。” “后来,我一个人进入的时候,再次检查了冰箱和后面所谓的炸弹,冰箱里面的冰层都是整块的,根本不像是放过东西的样子,而后面的炸弹包更加离谱,里面全都是鞭炮使用的火药,根本就不会因为一点点的撞击而爆炸,除非有明火才行。在这里,这个狡猾的凶手真的是把我们骗惨了。” “他在冰箱周围撒上面粉,再撒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点点毒品粉末,他可能了解过我曾经吸毒的事实,所以,他认为只要我尝到粉末的味道,一定可以从中分辨出一点什么来,就算我嫌脏没有去尝味道,看到冰箱和白色粉末,在我们的印象中也会立刻联想起毒品。” “这个凶手在整个罗雀屋事件中,不遗余力地让我们把事件与贩毒分子联系到一起,就是为了转移对他的怀疑,可以让他安全逃脱。我认为,设计这一切的人是布和,但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没有想到最终自己却被费古设计了。” “讲完这些,墙壁幻影分身术基本我就没有什么可以讲的了,因为,很多机关你们都可以自己进入那里去搜查,并不需要我讲得太过于详细。接下来,我就要说到第一个背叛布和救援我们的人了,就是gamble带入罗雀屋的程楚。” “这里,程楚确实是非常可怜,不管他做了什么,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当回事,包括他第一个爱上的gamble,第二个爱上的布和,以及同谋费古。布和也是一利用完他就想到了杀人灭口。” “当时这一切就发生在我们头顶上的屋顶顶板上面,之所以我如此肯定,是因为我在密室的顶板上面发现了一点特殊的东西,这个东西,你们警方一定会感兴趣的,这才是真正与贩毒分子有关的东西。” “还有,顶板地上有疑似刀划过的痕迹,也说明了一些问题。我对现场的还原是:布和在脱离我们之后,潜入密室的顶部,找到当时滞留在那里的程楚,他可能趁程楚不注意,打倒了他,但是布和低估了程楚的耐受能力,或者程楚可能早有防备,避开了要害,并没有晕过去。” “这个时候,布和拿出刀来准备一刀结果了躺在地上的程楚,但是,就在他弯下腰的时候,程楚突然反击,用事先藏在怀里的刀捅进了布和的腹部,由于距离很近,程楚又用尽了全力,所以这一刀捅得相当深,可能还伤到了肋骨,这从布和后来的走路姿势上可以看出来。” “当时布和瞬间倒地,自以为已经没有危险的程楚有可能被其它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布和又从地上爬起来了,结果被布和重创到地不起,这一次,布和没有手下留情,我们之后看到的程楚浑身几乎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惨不忍睹,在这里我就不描述了。” “这一切,应该发生在我们进入二楼密室之前。程楚并没有死,虽然身体已经重创,但是这个人的毅力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在布和走后,居然想办法脱离了密室,至于他是从哪里出去的,目前我所知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我掉下来的地方,但是你们也看到了,那里的草坪上并没有大片血迹,而程楚当时肯定流了不少血,所以他是如何脱离密室的这里还存在不能确定的因素。” “程楚离开之后,想办法进入了一楼书房和卧室的墙壁内侧,从那里的悬梯爬上二楼,我们当时亲眼所见程楚爬上来的样子,这个人的毅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坚强,悬梯上几乎染满了他的血肉。要不是这样,我还真的不敢相信有人居然为了报复能做到如此地步。” “你是说,二楼密室出口的地方我们看到的那两具尸体其中压在上面断了腿的就是程楚?”蒋兴龙听到这里插了一句嘴,他的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原来是他救了我们。” “是的,我之所以确定是程楚,因为只有他可能做这件事,而且知道密室的整体结构,布和要利用他在二楼密室内动手脚,就必须告诉他密室所有的结构和出入口。要不然就没有办法实施那么复杂的计划了。x是不可能被告知的,费古没有参与楼上的实际行动,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来救我们。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只有程楚可以做到。” “布和的背叛,gamble你的无情让程楚疯狂,他爬上二楼之后已经奄奄一息,我猜想当时那里的出口应该是打开的,因为隐藏在墙壁里,根本不用担心我们会发现,或者那个抽屉一样的隔间本身在隐藏状态下一侧就是呈打开状态的,反正这里之后也需要你们自己去调查才会明白,我对建筑并不是很了解。” “我只能说出自己对当时情况的判断,以供你们参考。”因为疲劳的原因,罗意凡的叙述断断续续,但是,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大家反而越听越有兴趣,除了谢云蒙偶尔的分心之外,其他两个男人都保持着全神贯注的状态。 趁着罗意凡停顿的当口,恽夜遥说:“程楚是在墙壁里发出声音才引起你们的注意的吗?” “不是,”罗意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他是真心可怜这个名叫程楚的男人,叹了一口气,罗意凡接下去说:“他用的方法要比这凄惨得多,可以说并不是他自愿的,也许程楚本来是想要在墙壁里面发出动静来引导我们的注意力,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非常急躁了。我和gamble正好发现了屋顶上的一个按钮,启动了机关。” “然后,我们听到某一处的墙壁里发出木板打开或者关闭的声音,在安静的密室里显得很响,我们被吸引到了程楚所在位置的墙壁外侧。其实,我们按下的按钮可能就是关闭密道出口盖板的按钮,而那块盖板与一楼房门外侧的木栅栏门是异曲同工的。” “都具有锋利的下部边缘和向下冲击的强大力量,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当然不会知道,我猜想程楚当时已经爬进了隔间之内,但是双腿膝盖以下还在出口的外面,就在他努力要将小腿缩进隔间了时候,沉重的盖板突然向下关闭,直接切断了程楚的双腿,要了他的性命。” “这怎么可能,一块木板,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而且出口并不大,就算沉重,也不可能一瞬间切断人的膝盖吧?”谢云蒙感到不可思议,他不相信罗意凡所说的都是事实,觉得这些推理有可能只是罗意凡个人的臆测,有些肯定与事实是有距离的。他是一个多年的刑警,一切事实都以证据为主,凭空的推理对他来说可信度并不高。 罗意凡耐心地回答说:“你没有看到一楼木栅栏门落下来时的情景,不相信是正常的,但是,我和梁泳心亲眼看到一楼的木栅栏门将一张实木小圆桌砸得粉碎之后,不相信也不行了。这些隐藏门盖板确实有这样的威力,其中的原理,就需要你们来调查清楚了。” “程楚死亡之后,他的血大量涌出来,密室南墙其实并不是一整块的,在与隔间相连的边缘有一条分开的细缝,由于颜色的关系,根本看不出来。当时程楚的鲜血就从那条细缝中溢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墙壁被人砍了一刀,流出的血一样。” “我们发现之后,用力踢碎那里的墙壁表层,当表面全部碎裂的时候,再用力踢一脚,墙壁里隐藏的隔间就会像抽屉一样弹出来了,我们从中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上面的一具就是我猜测的程楚,下面的一具是个女性,至今为止我猜想不出她的身份。” “当时我误以为她是我的姐姐罗芸,因为她有着同姐姐一样的香草味,而且穿的衣服也很相似,再加上我从她身上找到了我与姐姐的‘信物’,一个兔子形状的金镶玉挂件,所以我当时可以说是完全绝望了,幸好gamble没有失去理智,他一个耳光抽醒了我,我才从绝望当中恢复过来,可是我的心里可以说那个时候被仇恨一下子填满了,如果不是后来重新发现了姐姐的踪迹,我想,我有可能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第两百零九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四幕:从二楼脱困的解答下 罗意凡继续着他的叙述,声音依旧很轻,听上去也很疲累,自从5月2日晚上发生事件之后,他就没有休息过,甚至可以说是粒米未进,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罗意凡无心感受饥饿,浑身只有虚脱般的疲劳,他仰面靠在大沙发上,顾不上上面还残留着头一天费古发病是留下的白沫痕迹。 整个人放松了一般地靠在那里,怀里始终没有放开陆绘美,此时此刻,罗芸总算是得到了救援,他最关心的就是陆绘美了,这个女人,就如同蒋兴龙说得那样,他亏欠得实在太多了。 一边用伤痕累累的手心抚摸着陆绘美粘腻的长发,一边继续像机械一般述说着自己的推理。 “没有程楚的帮忙,我们绝不可能那么快脱离二楼密室,甚至在一楼凶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就到达了一楼的卧室里面。我想,凶手可能准备我们一进入一楼就被困在三重密室之中,而且,他没有预料到我会救出梁泳心。布和与何蜜娜让我们进入密室之后,他们的行动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不需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但是,当他们发现程楚不见,我和gamble提前脱离密室,边本颐夫妇逃跑,还连带发现一楼卧室窗户的秘密,救出gamble,我也成功救出梁泳心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办法隐藏了,于是,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才给了我与他周旋的机会。这一切,可以说都是程楚的功劳。” “我们在二楼之后的情况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我从绝望中清醒,两个人搬出尸体,发现了尸体掩盖住的出口,当时,出口又打开了,至于是怎样打开的,这个我也并不了解,反正,我们顺利沿着悬梯到了一楼,这里又一个疑问。” “照理说,程楚的腿被盖板切断之后,应该掉到悬梯下方的,悬梯下方是窄的空间,在墙壁里面,一个人要测过身体才能勉强行动,正常来说我们肯定会踩到程楚的断腿,但是我们来回走了几趟都没有碰触到任何疑似断肢的东西,唯一的解答只能是有人发现并取走了。” “这里我怀疑当时在一楼的费古,为了把罪名推到布和的身上,他并不希望布和的计划可以成功,虽然不会为此来救援我们,但是制造一些疑点还是有可能的。我猜想,费古当时已经准备要利用x的死亡来撇清自己了,打倒x之后将他丢弃在一楼的客厅里自己所在的位置,这个时候,来不及撤离的费古听到了布和下楼的脚步声,情急之中他躲进了书房与卧室的墙壁之中。” “布和可能以为费古后来真的发病了,所以当时并没有在意直接走掉了,也有可能他发现了边本颐夫妇逃跑,正火急火燎地要出去追击他们,反正布和没有在意客厅里躺着的究竟是谁,而费古却因此发现了墙壁里面程楚的断肢,费古在吃惊之余猜测到大概的情况,于是,他索性取走了断肢,也许二楼密室出口的盖板也是他帮我们再次打开的。” “其中的原因可能是,他在之后不久就要‘身亡’,取走断肢会让我们往当时唯一脱离大部队的布和身上怀疑,因为布和脱离大部队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而何蜜娜的脱离可能与之前商量好的有出入,毕竟他们不可能猜到何蜜娜会被歇斯底里的边本颐打晕。取走断肢,当然我们除了贩毒分子之外,首要怀疑的就是布和了。也有可能当时费古也发现了计划已经出现纰漏,所以顺水推舟,想趁着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贩毒分子存在的杀人动机之前,想把我们的注意力转向他的挡箭牌布和身上。” “当然,以上的一段话依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能作为最终答案,只能是给你们提供参考而已。”罗意凡说。 恽夜遥一边听着,一边也在沉思,他说:“你的判断有可能非常接近事实,因为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能行动以及能随机应变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虽然个人想法之间可能有些出入,但是行动手法应该是接近事实的。” 对于恽夜遥对他猜测做出的肯定意见,罗意凡不置可否,他依然面无表情继续往下说:“下面就是我们到达一楼之后的情况了,这一段依然在三重密室形成之前,在我详细对你们说关于三重密室是如何形成的之前,我还是要具体来说一说这一段情节,因为这里我的同伴很快就会换成梁泳心。” (为了读者可以更详细的了解,在我叙述的时候,大家可以参考第二十二章后半部分一直到地三十章三重密室完全形成之间的内容。) “我先来描述一下书房和卧室连接的那堵墙壁内侧的情况,我们沿着悬梯下来之后,以为站在墙壁底部的地方,因为当时身体后面就是木板了,后来才知道那木板后面还有空间,就是关押梁泳心的地方,也就是布和死亡的地方。” “我大致摸过那块隔板,上面有不少小孔,应该是通气孔一类的东西,我想,布和深爱着泳心,而且性格已经扭曲,他的计划里一定是要将泳心和金钱一起带走,所以,为了不让梁泳心看到自己的罪行,方便以后欺骗他,他一定计划至始至终都将梁泳心关在那面墙壁里面,最后自己再以救援者的身份将他带走。” “布和将泳心绑得非常结实,我发现泳心的时候,他几乎一动也不能动,双脚都已经完全麻木充血了,嘴里也堵的严严实实,。”布和不会在意泳心之后是否可以自由行动,他最好泳心行动不方便任自己为所欲为,而且那里有通气孔,泳心只要饿不死就行。” “这个该死的混蛋!”边上的蒋兴龙咬牙切齿,愤怒地骂着。 没有人在意他的骂声,罗意凡继续往下说:“墙壁内侧的走廊空间大概五六步左右的长度,然后又是一块木板堵住了我们的去路,但是这块木板非常松,一推就开了,没有任何锁扣。顺利到达书房连接卧室房门口之后,那个时候我们直接进入了一楼卧室,那里同之前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改变,我在卧室之中想起了姐姐曾经提到过的花瓶的问题,于是就问了gamble。” “但是,当时gamble你对我说了谎,你说你并不了解卧室内花瓶的是,还说客厅里的花瓶是你与泳心约好留下暗号的地方,其实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约定,你不过是想转移我的视线而已,替你自己的秘密遮掩,但是这里,我不得不对你的话表示愤怒。” “因为你在撒谎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及泳心之后的安危,你说你们本来约定上山是为了逼迫蒋晓梅离婚的计划,但是泳心私自改变了计划,在客厅里的这个花瓶上给你留了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一个相信和了解泳心的人,我会怎么想?我一定会怀疑你和泳心密谋杀死蒋晓梅,并且之后还打算袭击我们这些人,当时一切都不明了,你说那样的话起到的作用不是和费古带走程楚的断肢一样吗?”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旦我活着见到警察,我如果合盘托出自己的怀疑,警察一定会调查甚至追捕泳心,而且那个时候,如果布和计划顺利的话,他就会带着梁泳心亡命天涯,警察一定会把泳心也列入杀人嫌疑犯的名单之中,通缉他,就算最后查出了真相,你让泳心以后还怎么做人,他那么爱你,最后的最后依然在为你着想,你真的觉得良心上过得去吗?” 一连串愤怒的质问,让蒋兴龙无地自容,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现在的他已经是追悔莫及了,也无法再为自己辩解。 第两百十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四幕:三重密室解答篇间奏一 斥责完蒋兴龙之后,罗意凡舒了一口气,对于梁泳心,他一直抱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不是蒋兴龙一样的爱情,也不是向罗芸一样纯粹的亲情,而是一种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的情感。 梁泳心是他多年的好友,也是多年以来唯一帮助他同姐姐之间维系关系的人,姐姐罗芸是一个表面懦弱胆小但是实际上内心十分倔强的人。 自从罗意凡父母将她赶出家门之后,罗芸就再也没有回转过,就算是再困难的日子,罗芸也一个人默默承受,对于这一点,罗意凡有着冰火两重天的心情:他心疼姐姐,心疼自己的儿子,对姐姐的内疚让他不停折磨自己。但是同时,他又怨恨姐姐,就算是自己倔强,那也要顾及孩子啊!这么多年以来,如果不是他偷偷让梁泳心接济姐姐,姐姐和孩子的生活会落魄不堪,姐姐又没有什么赚钱的能力,只会干活做家务。 心疼儿子的本能,让罗意凡对罗芸也有着一份愤怒,但是这份愤怒完全是出于爱。 罗意凡的眼神在沉思中显出了一点迷茫,恽夜遥知道他走心了,但是并没有开口催他,因为恽夜遥不仅想了解整个事件的真相,也想要了解这些人的内心世界,想要知道他们为何会聚到罗雀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罗意凡从悲伤和回忆之中回过神来,他朝恽夜遥和谢云蒙抱歉地笑了一下,继续说:“就在我和gamble对话的时候,一楼走廊里传来了好像是衣服摩擦地板的声音,有人在外面的地板上爬动,当时我们两个都非常紧张,gamble留守在卧室之内观察情况,而我进到走廊去看。之后想来,幸亏当时我们两个这样安排,让边本颐有机会发现gamble并将他救到外面,要不然的话,我姐姐真的会被凶手杀死。” “现在我还不知道当时在地下室之中对我姐姐动手的人究竟是布和还是何蜜娜,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边本颐他们明明是和我姐姐一起失踪的,最后却一个在地下室,而另外几个会从二楼逃脱,如果我姐姐是事先发现二楼机关逃出来的话,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不唤醒其他人一起离开。我说过姐姐是非常胆小的,而且心底善良。” 虽然罗意凡说到自己姐姐的时候,有先入为主的嫌疑,但是恽夜遥却觉得他的姐姐有可能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非常善良和胆小,恽夜遥一向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姐姐绝对不可能是从房子西侧那个地方脱离的,我觉得有可能是凶手把她带到了一楼,在不注意的时候被姐姐逃脱了,姐姐慌不择路,跑进了户外的月季花丛中,无意之间进入了地下室。但是凶手的行动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很快,凶手就追上了我的姐姐,并让她受了伤。” “之后为什么没有杀死姐姐,有可能凶手以为昏迷的姐姐已经死了,因为我的姐姐有一个特殊的状况,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是姐姐的体质从小就很差,尤其是心脏和呼吸功能,她有慢性支气管炎,心脏也有早搏的想象,只是不很严重而已,很多时候,在睡着之后,姐姐都会有呼吸不顺畅或者短时间好像摸不到呼吸的现象,对此,我一直都很担心。” “姐姐虽然不会游泳,但是屏气她却能维持很长的时间,甚至好几分钟,我在想,凶手之所以没有杀死姐姐,要么就是姐姐昏迷的时候像睡着一样,自己不知不觉停滞了呼吸,要么就是当时姐姐根本就没有昏迷,而是屏住呼吸骗了凶手。” “反正这里的话要直接问到姐姐才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言归正传,回到我和gamble这边,我进入走廊之后,因为害怕再次遭到凶手的突然袭击,不停地朝四周观察着,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注意到走廊尽头x的尸体,以及与客厅连接的房门被封死这件事。我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查看面前的木栅栏门是否有突破的可能性,但是令人气馁的是,木栅栏门非常坚固,没有撞开的可能性。” “因为它的底部直接插入x的尸体之后,再卡进了门框底部,不知道开关在哪里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开。就在我研究尸体和门的时候,我听到了gamble的呼救声。那个时候我立刻想要回转房间,首先想到的是从卧室的房门进去,但是卧室的房门也已经封锁了,我又回转书房进入,还好,书房门的两扇门都没有锁闭,我想这些门有可能不是共用一个开关的。” “在这里我先不说做这些事所用的时间,最后将完整的三重密室结构告知你们的时候,我再补上时间,这样的话,你们对照起来会更加方便。冲进书房之后,我因为脚步太快,撞翻了书房里唯一的一张小圆桌,把上面的花瓶打碎了,当时我也没有心思去看打碎的花瓶,而是直接冲进了卧室。卧室里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样,真的,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打翻,只是少了gamble。” “我当时一心一意地以为一定是凶手有用了什么手段绑架了gamble,所以心里的绝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一间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危险的房子里,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当然也会恐惧。于是我在卧室里疯狂地寻找有可能藏匿gamble的地方,卧室的窗户和阳台都是封死的,里面也完全不可能藏人。” “墙壁里没有,底部木板也没有办法打开。我回到书房,期间我甚至想过会不会凶手趁我查看尸体的时候,从书房门把gamble带走,然后直接上了二楼,但是,gamble的声音是从房间内发出来的,而且一楼楼梯间的门依然被封锁着,gamble如果从我身后被带走的话,他也一定会拼命提醒我的,所以gamble一定是在卧室或者书房里面消失的。” “于是我告诉自己要冷静,重新在书房里搜索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书房与卧室连接的墙壁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墙壁的长度,当然我并没有忘记阻止剩下的两扇门再被封死。我把盖住墙壁出口的那块木板卡在书房连接卧室的房门之间,然后把书房里翻倒的小圆桌斜卡在书房外侧的房门口,才开始行动。” “当时我认为四四方方的书房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唯一存在侥幸的就是墙壁里面,所以我索性开始拆卸起书房里的书柜,我首先动手拆卸的就是我们出来的那面墙壁靠墙的书柜。书柜是插销式的,很容易就能拆下来,行动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凶手的身份,但是毫无头绪。” “拆完书柜,当整面墙壁露出来的时候,外侧与内侧的不同之处就很明显了,我刚才说过从墙壁内侧出来的话,大概要走五六步,但是我们那个时候是小心翼翼地在摸索,所以跨的步子很小,如果用正常步伐来走的话,两三步就可以了,我在拆完书柜之后,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了一下外侧墙壁,最起码正常走路要五六步,那也就是说内外相差了一两步的长度。” “这样一来,那面墙壁靠近东侧的地方就出现一段未知的空间,而且我拆下书柜底板很明显地发现,那里其实是一扇移门,移门是被锁住的,可是当时我连锁孔都没有看到,找了很久之后,我才发现不是没有锁孔,而是锁孔被隐藏在了墙上,这个锁孔可以用艺术品来形容,它完全与墙壁严丝合缝,不多出一分也不缩进一分,颜色也与墙壁完全相同,而且连锁孔内部也涂上了一样的颜色。” “发现锁孔之后就是钥匙的问题了,但是找钥匙我却并没有花什么力气,你们还记得我刚才说打碎了书房里唯一的花瓶吗?钥匙就在那个花瓶里,我很快找到钥匙之后,就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墙壁上的移门。” 第两百十一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四幕:三重密室解答篇间奏二 “打开墙壁底部隐藏空间的时候,我一心一意觉得gamble一定是藏在里面,因为这些房间里实在没有其它藏人的地方了,直到救出泳心和他一起等待他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我才有时间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墙壁里的那个小隔间可以确定是顶上就是二楼密室出口所在的地方,因为有鲜血从木板缝中滴下来,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里顶上还留有干涸的血迹。当时我对gamble失踪的分析有这么几点:第一我意识到以当时我的行动速度,凶手再快也不可能把gamble藏进墙壁隔间里,因为我听见有人爬行的声音之后,进入走廊到发现离开的路被堵上和木栅栏门底下的尸体,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听见gamble在卧室房门口发出的轻微声音,假设这之后,他马上就被凶手袭击了,那么根据他最后呼喊我的声音来判断,凶手并没有将他打晕,被绑走的时候,gamble是保持清醒状态的。” “令我想不通的是,当时凶手为何没有迷晕gamble,这样不是自己增加了行动的难度吗?他明明可以不知不觉带走我最后的同伴的,却为何偏要让我发现不可呢?当然这个问题在之后听到gamble的亲口叙述之后,也就迎刃而解了。第二,我在听到呼救声以后马上冲向卧室的房门,被阻挡之后有立刻回身进入了书房,撞到桌子冲进卧室,这些时间加起来不住一分钟。” “所以综上所述,算足时间的话,凶手从带走gamble到完全消失,只用了四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除非凶手直接把他带出户外,不然藏在哪里都来不及。” “而且,凶手没有将gamble打晕或者迷倒,他一定会反抗的吧!但是我除了听到那一声疑似呼救的喊叫,其它任何声音都没有听到。当我回到卧室里的时候,那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连桌子上的一个小物件都没有翻倒,这根本不正常。所以那个时候我完全猜不出凶手是怎么办到这些事的。” “这里一部分的情节之后让gamble自己告诉你们吧,我现在来说我救出泳心之后的发生的事情。”这里,罗意凡将自己拥抱着梁泳心等待他恢复行动能力的那一段也省略了,因为一来没有必要在描述这些事情上面浪费时间,二来说那样的情节也会让蒋兴龙感到不快,所以罗意凡直接跳到了梁泳心告诉他一楼地下室机关的那一段。 “当泳心恢复行动能力之后,我们就从书房回到了卧室,因为当时我们两个都非常担心gamble,还是觉得在卧室里找机关会比较靠谱。当时泳心的行动还是不太方便,身上因为长时间遭到绳索勒紧,很多地方麻木之后都非常疼痛,再加上我要思考各种可能性,所以我们的行动可以说非常缓慢。” “哦,对了,泳心在恢复的时候,还告诉了我你们的计划,”罗意凡对蒋兴龙说:“他把你希望通过元木槿达成同蒋晓梅离婚的目的,以及为何要邀请这么多人上山的目的都告诉了我,并让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因为泳心始终都不想让你为任何事承担责任,而且,现在想来,泳心也没有对我完全说实话,他把某些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希望可以替你承担一些,这些事,我同样不在这里详细叙述了,等事件结束之后,你自己和警察解释吧!” 蒋兴龙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罗意凡继续往下说:“在卧室里,泳心首先告诉了我怎样用卧室里的花瓶打开地下室的入口,这个我之前已经和你们解释过了,这里就不用多说了。我要尽快讲完行动的过程,你们才能了解整个三重密室的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说道这里,罗意凡的话被谢云蒙打断了,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出来,但是明显谢云蒙的口气带着急躁:“行动的过程和三重密室的结构有什么关系,你直接告诉我们你和梁泳心是怎么被关在那里面的不久行了,三重密室不就是有三个出入口,但是都被凶手封闭了吗?你直接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还可以省下不少力气呢!” “不是这样的,小蒙。”恽夜遥替罗意凡解释说:“roy所说的三重密室,是在他行动过程中针对不可能发生事件而形成了逻辑上的三重密室,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的。你不要插嘴,让roy说完。” 但是,谢云蒙还是觉得有些不明白,看在恽夜遥的面子上,他不再开口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罗意凡,想听听他到底能讲出什么样的三重密室来。 罗意凡把头靠在沙发背靠上面,疲累得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回忆着当时和梁泳心对话的一幕幕,以及他们提到自己姐姐时,当时自己的心情,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说:“这里除了发生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之外,必须要说一下的就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地下室的入口在储藏室之内,我以为泳心移动花瓶之后,一定会在卧室地板上打开某个缺口,这样,gamble失踪的事情也就好解释了。这个时候,一楼走廊两侧的房间还没有完全封闭。” “除了之前封死的楼梯间门,还有卧室外侧的房门以及走廊连接客厅的房门是封闭的,书房和书房内侧的房门我都放了障碍物,当时我以为这两扇门一定是万无一失的,所以并没有可以去注意它们,而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泳心启动开关的行动上面。” “地下室入口打开之后,泳心立刻就往书房方向跑去,我当然是疑惑不解,一把拉住了他,但是转念一想,入口在书房地板上面凶手也是有可能带走gamble的,所以没有问清楚就同泳心一起回到了书房,可是这个时候,泳心的举动就令我震惊不已了,因为他还要跑出书房到走廊里去,于是我不得不再次制止他。” “我在震惊之余询问泳心,才知道原来入口在小储藏室里,如果没有之后gamble告诉我的一切,这里就已经是一个空间结构上的三重密室了。” “roy,那就请你当作gamble不是被边本颐他们解救的,把你当时的判断详细讲个我们听一下,也就是你为何会觉得这里有关gamble失踪和地下室入口的方位之间会形成第一个空间结构上的三重密室。”恽夜遥说,他对此非常感兴趣。 “好吧,那就假设gamble确实是被凶手带走的,你们已经知道我从进入走廊查看到回转救援gamble进入卧室大概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我们就用排除法来说明当时我的判断:卧室里的窗户和阳台外面都有坚固的防盗网,凶手不可能利用那两个地方。地下室的入口即不在卧室里面又不在书房里面,凶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把一个大男人带入墙壁里回到二楼,我听到gamble的呼救声回去只用了一分钟左右,凶手在这一分钟里能做什么呢?而且当时gamble的声音明显是来自卧室。” “如果他从我背后带走人进入储藏室也不可能,不要说那时候的储藏室藏不下两个人,就算藏得下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毕竟里面磕磕盼盼的东西太多,gamble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挣扎的,而且卧室房门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关闭的,凶手关闭那扇门就证明他不是想利用那里逃脱,而是想利用那扇门阻挡我的脚步。” “这样一来,卧室房门、依然打开的储藏室门,早就封闭的楼梯间门都可以排除了,我们再来看书房的两扇门,书房内侧的门连带着墙壁里的暗道,可以算作是两个出入口,它们都不可能是凶手行动的对象,可以排除。如果没法从书房内侧的门出来的话,也就利用不了书房外侧的房门,所以这一道出入口也排除了。还剩下的就是走廊底部被封闭的门,这里完全不可能,因为它是在我进入走廊查看x的尸体的时候就封死了。至于卫生间的门,里面完全没有任何机关,所以这扇门根本不用计算在内。” 恽夜遥听到这里大致已经了解了,他接下去说:“你的意思是这样一来,gamble的被绑走完全是一件不可能事件,他是在卧室中凭空消失的,而这里所谓三重密室的界定是根据空间封闭程度来判断的:你将卫生间的门和楼梯间的门完全排除在外,第一,从卧室进入书房再进入走廊从客厅离开,这里经过了三扇连续的房门,书房内外两侧的门和走廊外侧的门,这些房门必须是走出一扇才能再经过另一扇,而不是同时可以选择的,所以从这条路来说是一个对于凶手来说的一个三重封闭的路途。” “虽然其中还有墙壁内的暗道,但是这条暗道与书房内侧的门是可以同时选择的所以只能算作同一道封闭门。第二,就是从卧室房门进入走廊,然后选择储藏室或者走廊与客厅连接的房门离开,这里,储藏室的门与走廊房门处在同一个空间里,是可以同时选择的,所以这里只能算是一个两重封闭的路途。再加上你当时一直在这几个空间来回行动,凶手要避开你的目光都是不可能的,因此你折中了一下,把gamble的失踪事件结合成一个不可能脱离的三重空间密室,对不对。” 听恽夜遥说完,闭着眼睛的罗意凡点头表示完全正确。恽夜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现在这个三重空间密室我们可以不用管了,因为出口既不在卧室地板上,也不在除卧室之外的任何一扇房门的外围或者里侧,而恰恰是你当时排除在外的卧室窗户和阳台,那两个地方与储藏室看不见的另一半才是真正密室的出入口,那么现在可以解释gamble是如何离开和卧室窗口的奥秘了吧!” 第两百十二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四幕:三重密室解答篇间奏三 罗意凡和梁泳心遇到三重密室围困的大致经过其实说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之后就是真正解答的部分了,也就是从二十八章到三十章的完全封锁的解答。 第二十八章末尾出提到了总共有一个三重密室,一个双层三重密室和一个死亡牢笼,其中还包括两桩不可能犯罪。上一章关于蒋兴龙失踪的三重空间密室,就是第一个三重密室和第一件不可能犯罪。 第二个是我们还没有讲到的卧室完全锁闭之后里面出现的神秘包裹,这个必须排在蒋兴龙叙述完边本颐是如何救他的过程之后,才能够有所了解,当然具体还是要通过罗意凡的推理来得出初步答案。 我们先来简单描述一下为何将它称之为双层三重密室:当时蒋兴龙已经失踪,书房唯一剩下的两扇房门也在罗意凡和梁泳心最后一次进入走廊之后突然关闭了。走廊可以说是完全封锁住了,没有人可以进入,也没有人可以走出。可是,在如此封闭的状态之下,卧室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包裹。这里不用任何场景描述,光从表面看就是一桩彻底的不可能事件了。 其中,书房内外包括走廊的三扇门依然可以看作是一个三重空间密室的封闭出入路径,而这个时候,储藏室内地下室入口已经打开,卧室房门、储藏室门以及地下室入口可以算作是另一个三重空间密室的封闭出入路径,再加上从卧室房门和走廊外的出入口,以及卧室门与楼梯间的出入口(这里经过之前罗意凡对二楼密室的再次勘察以后,二楼等于是多出了一个密室内侧的出入口,所以这一条路是有必要算进去的。) 所罗列的这些出入道路都是在当时的时间段里凶手不可能进入也不可能离开的路径,这些路径没有必要是罗意凡和梁泳心行动的必经之路,他们起到的作用只是确认凶手不可能从这几条路径中的任何一条进入或者走出三重密室的现场。 最后一个死亡牢笼便是罗意凡与梁泳心当时所处的走廊之内,这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个密室,但是它更像是一个关押人的牢笼。 也许大家会说,那前面两个三重密室不也是牢笼吗?不一样的,前面两个之所以称之为密室,是因为在完全封闭的情况之下,发生了不可能进入或者不可能出去的神秘事件,所以带有了封闭式的谜题,才能算作真正的密室。 走廊的封锁只是为了困住最后两个人:罗意凡与梁泳心,并没有任何不可思议之谜题,所以那里只是牢笼不适合称作密室。 我们言归正传,来听一听蒋兴龙对于自己获救的具体描述: “其实,roy刚才所说事件的所有答案都在我接下来要叙述的过程中,边本颐与何蜜娜将我救出与凶手把神秘包裹扔进卧室里虽然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径,但是却又异曲同工之妙。”蒋兴龙的声音虽然不像罗意凡那样平淡,但是却显得异常沉闷和无助,满腹越来越强烈的担忧让他无法安心等待,也无法进行任何推测,只是流水账一般地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告知其余几人而已。 “当时我在卧室门口把风,roy后来质疑过,说我不可能不知道卧室房门上有两层门框的事情,现在我也不想做任何辩解,我会把我所做和所想的都告诉你们,也许你们依然会不相信,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复辩解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一直非常担心泳心,不好的预感怎么也挥之不去,所以,在我叙述之前,能不能提一个问题。” 恽夜遥当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他们在半山腰看到的情形和自己的推断真的要如实告诉这个深爱着梁泳心的男人吗?恽夜遥犹豫着,下不小决心。 他一只手放到谢云蒙肩上,用眼神示意谢云蒙不要多说,以免再有一个人失去理智,谢云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就避开了眼光,故意装作没有听懂蒋兴龙的话。 恽夜遥开口说:“我们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很抱歉,在半山腰我们看见的只有边本颐夫妇,当时两个人全都呈昏迷状态,为了及时将他们送到医院,我们真的没有注意半山腰其他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伤员,不过,边本颐夫妇所在的地方有一些血迹,我想,应该是受伤的罗芸留在那里的。” 恽夜遥话音刚落,蒋兴龙立刻就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是说!泳心受伤了,而且受了伤还在半山腰失踪了很久之后,你们的后援人员才找到他?” “我……”恽夜遥一时语塞,他没有明白自己的话本是为了隐瞒蒋兴龙梁泳心可能重伤的事实,为何还是会让他知道,所以他只能把目光移向罗意凡寻求答案。 罗意凡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悲伤,他其实心中明了一切,也在煎熬中等待。 “因为你说了有血留在那里,我的姐姐受伤之后,一直是gamble在照料她,而且期间还有人给姐姐临时包扎了伤口,早就不流血了,把姐姐交到边本颐夫妇手中的也是gamble,所以你不该说有血的事情的,边本颐夫妇没有受伤,姐姐又不可能留下血迹,那么只有泳心受伤才会有血在那里了。” 听完罗意凡的话,恽夜遥才恍然大悟,他抱歉地看向蒋兴龙说:“对不起,gamble,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们确实是在山腰间发现了有血迹,当时我们救走边本颐夫妇之后,也回到山腰间寻找血迹的主人了,我们并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受伤了,也不知道受伤的是谁,只是胡乱寻找,结果是一无所获。抱歉,梁泳心到底伤得怎么样,我们确实一无所知。” 第两百十三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的合并剧场第四幕:三重密室解答篇间奏四 沉默代表着蒋兴龙此刻内心的疼痛,这几天以来的折磨让他不仅脸色异常难看,心中的煎熬也在不断扩大。片刻之后,蒋兴龙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可能是想带走脸上伤痛的表情和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当手放下的时候,蒋兴龙似乎虚脱了一样仰面躺靠在沙发的另一侧,他现在完全失去了作为商界精英的派头,头发凌乱脏污,脸上挂着血迹和干涸的泥水痕迹,脖子上青紫的勒痕依旧触目惊心,勒痕周围都已经肿了。身上的衬衫就像是布条一样挂在胸前,衣不遮体。 叹出一口郁结在心中的气息,蒋兴龙继续开口说:“无论如何,你们救下泳心我就还有希望,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说完,勉强朝天扯起一个扭曲的微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微笑,只是一味想象着爱人的容颜,双眼的焦距也仿佛进入了虚空。 “我先来解释一下之前roy说的关于我说谎的那几件事,关于他的指责我无话可说,当时因为一心想着隐瞒住自己帮助贩毒分子的罪行,确实没有考虑之后会给泳心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而那个双门框的事,我很早就发现了,其实对于罗雀屋以前的秘密,我也有所耳闻,但那都是买下这栋屋子之后才了解的,十年前买房子确实没有任何贪婪之心,只想要和泳心拥有一个属于两人的空间,而罗雀屋地方又隐蔽,所以才决定买下的。” “后来,晓梅的挥霍无度以及我自己生意决策上的失误,让我的公司入不敷出,那个时候我正好发现了罗雀屋好像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包括房门上有双门框,却怎么也看不出装过防盗门的痕迹,于是我通过自己在媒体和生意场上朋友的关系,调查了罗雀屋以前的事情,当然因为这件事你们警方当年封锁得相当严密,所以我只打听到了一些不确定的皮毛而已。” “其中罗雀屋里面隐藏着巨额财富这一说法让我动了心,于是我决定瞒着泳心自己偷偷上山来寻找,我想,万一被我找到了,那就可以填平公司的亏空了。反正罗雀屋本来就是我的房子,偷偷拿走也无可厚非,事后只要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搪塞过去就行了。” “人哪,真的不能有贪婪之心,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会害了我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罗雀屋在我买下他之前就一直是贩毒分子的据点。因为我和泳心工作都很忙,所以去罗雀屋的次数极少,而贩毒分子只有深夜才会出没,也只有需要到罗雀屋之中拿取或者隐藏毒品的时候才会来房子里面,所以之前我们都没有遇到过。” “由于我贪婪的决定,我开始在晚上一个人偷偷进入罗雀屋调查,之所以白天不行动,是因为害怕给熟人看见告诉泳心,泳心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如果被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劝我把钱找到之后上交给国家的。有一次,我在半夜上山正好遇到了贩毒分子的聚会,无知无觉的我立刻就被他们发现绑进了屋子,他们用各种方法威胁我就范,帮助隐藏罗雀屋里的罪恶,当时刀就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不得不答应。”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人居然认出了我放在皮夹子里的泳心的照片,威胁我如果不帮他们就去找泳心的麻烦,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啊!之后,我就借各种理由不让泳心再上罗雀屋了,直到这一次为了摆脱蒋晓梅而来。” “我和泳心上罗雀屋确实是计划好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通过出让蒋晓梅心心念念的服装市场和给她一大笔我事先用公司抵押借来的贷款,来让蒋晓梅同意离婚。这件事如果我们亲自和她谈判的话,蒋晓梅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们想出让她曾经的竞争对手梁泳心的恩师元木槿女士去说服她。” “但是,这样就太委屈那位一心为泳心着想的老师了,所以我拼命动用一切关系来弥补她的损失,也好事后堵住边本颐这个老会计的嘴。至于那些贷款,泳心和我商定,就算之后要失去公司,我们一起努力工作,就不信不能东山再起。” “这些事我想你们也已经七七八八都猜到了,我虽然有想过如果计划不成就彻底让蒋晓梅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但是这个想法泳心确实事先不知道,后来看出来之后,他一直在劝我不要做傻事,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所以泳心和我那些罪恶的想法和行动真的毫无关系。” “这一点我们可以相信你。”恽夜遥很肯定地立刻说。 边上谢云蒙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恽夜遥朝他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罗意凡说:“gamble所说的我想你在推理之中也已经都想到了吧,你事后可以作为梁泳心没有参与任何触犯法律行为的证人吗?以你对整件事情的了解,你一定可以为警方提供足够证据的。” 很明显,恽夜遥是希望维护梁泳心的清白,让蒋兴龙安心认罪,也是出于他的一片恻隐之心,毕竟梁泳心就算有想法,他也没有参与任何实质的行动,反而为了大家可以逃脱不顾性命多次与杀人犯布和周旋,这些将功补过是绰绰有余了。 谢云蒙并不是拎不清的人,他虽然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恽夜遥的意思他还是可以猜得到的,谢云蒙对此不置可否,也就算是默认了,只要罗意凡可以提供证词和相应的证据,梁泳心便会没事。 罗意凡当然会维护自己多年的好友和未来的亲人,他很有信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朝对他投来感激目光的蒋兴龙笑了笑。 泳心可以没事了,蒋兴龙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之后,他就开始与罗意凡一起解答作为三重密室主体的卧室机关之谜了。下一章,我们将完全揭开罗雀屋最后密室的解答,大家千万不能错过哦。 第两百十四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合并剧场第五幕:三重密室解答篇主旋律一 “当时,我一心一意扒着门缝看走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罗意凡的身体挡住了,我没有看到x的尸体,只看到了走廊底部被封锁,心里自然很着急,突发状况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双手从我的腰际环绕上来,把我用力向后拖。” “拖我的那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力气非常的大,我第一反应是凶手要对我动手了,于是拼命挣扎并且回头看。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我只来得及勉强侧过头往后瞟一眼,肩膀部位就猛地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你看到后面人的长相了吗?”恽夜遥问,他和谢云蒙对于蒋兴龙被救之后的事情还不了解,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拉蒋兴龙的人是何蜜娜。 “没有。”蒋兴龙说:“拉我的人就像是整个人都缩在我的肩膀下面,我连头顶都看不到。” “这样啊!你们刚才说救你的人是边本颐夫妇,我想,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吧。”恽夜遥继续与蒋兴龙对话。罗意凡知道这个与警察在一起的演员有着远超于常人的直觉和分析能力,而且他自己也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说话,于是并没有插嘴解释什么,只是再一边安静地听着两个人对话。 没有等蒋兴龙再次开口,恽夜遥就接下去说:“roy刚才说过,由于计划出现了偏差,所以原本想完全脱离你们视线的布和与何蜜娜不得不选择重新加入你们,在伺机行动。当时在二楼除去你们失踪的一共是四个人,陆绘美当时确定没有与边本颐夫妇一起逃脱吗?” “是的,这个到底他们为什么没有救出陆绘美,下山之后你们可以详细问本人,但是你怎么知道救我的人之中还有第三个人呢?”蒋兴龙问。 “因为身高的问题。” 收到恽夜遥简单回答之后,谢云蒙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但是蒋兴龙却笑了,他感叹说:“有些地方,你和roy还真是像呢!他也是一听到我说起这一段情节,就马上猜到拉我出去的人不是边本颐。” “那我想听听当时roy是怎么分析的。”恽夜遥以认真的表情说。毕竟能遇到一个判断能力与他相同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想听听对方所说的与自己所想的是不是一致。 可是蒋兴龙却好像并不想多说,他侧过脸看着恽夜遥说:“roy具体的话我已经忘记了,但是你说说看你的推断,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是不是与roy分析的一样。”他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确实也是累惨了。 于是恽夜遥也不强求,开始叙述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拉你那个人既不可能是边本颐也不可能是元木槿,边本颐和元木槿两个人无意之中发现了三重密室的出入口,根据我们初步的了解,我认为这个出入口是整栋房子内最复杂的机关了,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可能是自己找到的。” “也许是凶手的哪个地方发生了纰漏,也或许是那根杠杆造成的漏洞,反正这个也只有问了那对服装设计师夫妇才能知道了。”恽夜遥在这里提到的杠杆,就是之前三番四次出现在房屋西侧卧室阳台边上,有一根绿色绳索拉动的杠杆。大家可以参考之前三人救援小组和恽夜遥他们刚到罗雀屋与罗意凡第一次碰头时的内容。 “首先,发现出入口之后,他们肯定会留一个人在户外把风,另一个人往出口里面看以观察情况,这个时候,把风的就往往是妻子了,因为他们已经在屋子里看到过恐怖的尸体,一般女人是不太敢再往屋子里看的,所以我认为发现你的人应该是边本颐。” “发现你以后,如果他们想要救出你多一个帮手,第一反应应该是喊你的名字,让你自己引起注意,从出口逃出来,但是你和roy都没有听到有人呼喊你的名字,这可能是两个原因:第一,出口没有彻底打开或者出口内部有一层隔音墙导致边本颐的喊声你们听不到;第二,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行动,让他们没有喊出口。但是我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假设第一种是正确的,那个时候边本颐夫妇一定会想办法打开与你相隔的最后一道障碍,这里没有真正了解机关的结构,我也说不出什么来。我猜测,帮助他们的第三个人就在那个时候出现。” “破解这个人身份就要提到拉你的人的身高了,我们在救边本颐夫妇的时候,我观察过,元木槿的身高并不比他老公矮多少,边本颐目测大概一米七五多一点,元木槿的话也应该要超过一米七,而你的身高目测大概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之间。不论是边本颐还是元木槿将你拉出房间,你回头的话,都不应该看不到他们的头顶,就算是元木槿你也应该能看到他的一部分额头吧。” “而且,你说把你拉出去的人力气很大,让你极速倒退,几乎没有反抗的时间对不对?” “是的。” “以你们对边本颐和元木槿的描述,这两个人不仅身高不可能,力气上也不可能。自此,就可以推测出他们一定是得到了第三个人的帮助。那么,有谁既能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又有符合的身高和力气呢?” “这个只要排除一下就马上知道了,陆绘美没有离开二楼,罗芸当时应该已经在地下室遭到袭击了,而布和也不可能,因为我在山下见到过他,他的身高比你还要高一点,费古最好你们破解密室把矛头指向布和,因为当时他已经‘死’了呀。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何蜜娜了。” “从何蜜娜在重伤的情况下依然可以通过瞬间爆发力一斧就劈开了地下室大门上的铁锁来看,这个女人的力气绝对可以媲美女性举重运动员。我们也见到过何蜜娜的尸体了,根据我的判断她的身高绝不会超过一米六,也就是说,与你之间相差了二十公分左右。” “这样的身高如果从背后保住你的话,你侧过头没有办法一下子看到她的头顶就很顺理成章了,因为抱住一个人的腰部把他往后拉,本身也会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上半身贴近前面人的背部,在加上要向后施力,就会让自己形成一个稍稍弯腰的姿势,人也就会变得更矮。” “完全正确,”蒋兴龙赞叹说:“与roy分析的一般无二,甚至比roy分析得更加详细。” 恽夜遥话锋一转,继续说:“可是,我还想补充一句就是roy,”听到他的呼唤,罗意凡睁开眼睛看向他,有些疑惑。 恽夜遥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罗意凡说:“你有没有想过何蜜娜是从那里出来与当时紧张的边本颐夫妇会合的?据你们所说,他在二楼白色房间昏迷之后,就脱离了你们的视线。” “这里的行为还比较好解释,她可以通过房梁在你们之前进入密室,而后从你掉下来的那个地方来到一楼外围,但是她不可能躲在房屋西侧窥视情况,我猜当时的何蜜娜要么选择从大门回到房子内部,要么选择从地下室出口进入。” “为什么不是从边本颐夫妇发现的密室出入口进入呢?”罗意凡问:“那里不是更近吗?” “因为我觉得当时何蜜娜有可能不知道一楼三重密室的出入口在哪里,甚至她都不知道一楼还有机关。” 听到这里,罗意凡似乎有了一点兴致,他微微抬起上半身,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些疑惑地看着恽夜遥。 “在这次案件中,布和与费古同为主谋对吗?” “是。” “那么,主谋一般来说,非必要,就不会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告知包括帮凶在内的其他人,因为他要将风险规避到最小,尤其是何蜜娜与程楚这种事后准备灭口的小角色,除了行动范围内不得已要告知的秘密之外,其他的秘密作为一个思维正常的主谋是绝对不会多说的。” “而且,作为另一个主谋的费古,我认为也不知道一楼的机关。布和与费古同为知道罗雀屋过去的人,但是我猜测两个人知道的情况并不一定相同,费古可能知道罗雀屋以前屋主的犯罪事实以及他的钱藏在哪里,而布和可能对罗雀屋整个的密室结构有充分的了解。” “你是说,费古有可能是二十年前罗雀屋主人或者同案犯的后代,而布和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建造罗雀屋的设计师的后代?”蒋兴龙问。 “有这个可能性,因为我始终觉得布和是设计全盘计划的人,在罗雀屋事件中,他一直出于主导地位,而费古虽然是最后的‘黄雀’,但是他只有前期计划,进入屋子之后就要根据布和的计划来随机应变了。” “所以如果布和不是罗雀屋所有机关的熟悉者,他不可能设计出如此庞大的杀人计划,并把所有的机关都利用了起来。其实在进入罗雀屋之后,费古对他的作用还不如程楚起到的作用,费古几乎什么也没有干,为何布和还要让他死于程楚之后,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杀人者会留下帮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帮凶对他还有用,布和如果真的是当初设计者的后代,那么了解罗雀屋却不知道钱在哪里就说得通了。同时他留下费古的唯一理由也有了,就是要知道钱在哪里。费古能拉住布和一直与他一起行动,靠的也是这个秘密。” “一楼虽然有机关,但是不是藏人的机关,而是关人的机关,而且是进入屋子的人的主要活动场地,所以布和有可能先将二楼的机关告知费古,观察他的反应,以判断钱财是否是藏在二楼,如果真的不再二楼,他才有可能将一楼的秘密告知费古。” “从二楼下来,费古很快就‘死亡’了,但是从你们的描述中,布和既没有再提到费古,也没有在意费古的死亡,为什么会这样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得到钱了,当然不可能是全部的钱,而是费古故意留在那里吸引他的一小部分钱财。布和不知道罗雀屋里到底有多少钱,而且从我们的了解中,布和一直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所以费古只要留个几百万给他,他也会认为这是很大的一笔钱财了,而不会再去寻找。” “好了,roy,到这里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但是我不知道你在推理中有没有想到。就是你姐姐到底是谁刺伤的?” 罗意凡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确实是没有答案。 恽夜遥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得不说,这就是你性格中的缺陷造成的,你和你姐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是。” “这说明你的爱情是很顺利的,你并没有为爱情多花什么力气,这并不是说你之后的痛苦都是假的,我只是说你之前没有在爱情上付出过什么努力就顺利得到了真爱。而gamble不同,我想他的性取向比较特殊,为了追求真爱一定付出了不少吧,所以这个答案也许gamble你会大致猜到一些。” 恽夜遥转头看着蒋兴龙,问他:“你能给我们说一说你的判断吗?” “好吧!”蒋兴龙有些无奈,但还是说:“其实,我在被边本颐夫妇救出之后,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何蜜娜的一些问题,她应该是那种和布和性格上很像的女人,既想要钱,也想要自己所爱的人。而且这个女人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大脑的盲目者,她可能有一定的恋爱经历,就是一直不顺心而已。发现程楚不见,费古死亡之后,她给人的感觉就开始有些黏在我们身边了。” “还有一个让我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她为什么会去给小芸包扎伤口。roy,刚才恽顾问的分析其实很明显指出了刺伤你姐姐小芸的人就是何蜜娜。” “可是,当时能够行动的还有费古和布和啊,那两个人完全有可能追到地下室想要杀了我姐姐,就算费古害怕警察联系到他不可能动手,布和也绝对有行动的机会的呀,从行动速度来看,布和的可能性比何蜜娜要高得多。”罗意凡抬起上半身,他完全没有料想到刺伤罗芸居然是何蜜娜动的手。 “这就是恽顾问所说的你并不了解真正追求爱情是一种感触的原因了。当我最后一次和她在悬崖边了断的时候,我终于完全看清了这个女人,何蜜娜不是真正的爱着布和,只是布和的承诺让她无法放弃,她从没有被一个男人重视过,就像程楚一样,程楚死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空洞的眼眶是红肿的。” “这就是爱而不得的伤害,我确实对不起这个人,他得不到我的爱,又被布和欺骗至此,所以才会强烈地想要报复,你是在失去爱之后才颓废,但是你不明白得不到爱更加让人绝望和崩溃,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 “何蜜娜希望布和事后可以带她远走高飞,但是当看到程楚和费古先后出事之后,何蜜娜又非常害怕,我想那个时候她一边努力对布和表示着衷心,希望还能像之前承诺的一样。一边在我们之中寻找合适的依附者。” “户外她重新出现在我和边本颐面前之后,她就没有再刻意去伤害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了,在我为了泳心的事情忽略小芸的时候,她甚至偷偷潜入地下室替小芸暂时处理了伤口。” “但是这里问题来了,何蜜娜是怎么知道小芸在地下室的呢?她又是怎么知道我把小芸藏在哪里的呢?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她刺伤了小芸,然后一直在跟踪我和小芸的行动,为了赢得我的信任,才会去帮助小芸。” “因为当时她已经将依附者的身份锁定到了我的身上,一个始终爱而不得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会产生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情绪,有可能一开始他们对爱的要求并不高,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心理就渐渐扭曲了。” “越是痛苦就越是愤愤不平,越是愤愤不平就越是妒忌,出于扭曲的妒忌,像何蜜娜这样的人就会不知不觉把自己对爱的要求一再提高,越是别人趋之若鹜想要的就越是自己也想要。” “我不是说我有多吸引人,只是就事实而言。何蜜娜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以后,就发现我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救小芸,当然她不可能猜到那是你拜托我的,因为当时我们交换了爱人,你不是利用了布和误会你是泳心的爱人这件事反制了布和吗?而何蜜娜当时也误会了我和小芸。” “所以她才会为了我的信任去救小芸。还有一重证据表明何蜜娜就是刺伤小芸的嫌疑人的,就是布和当时是有行动的,在我被救到室外不久之后,我们就看到了布和,你在三重密室之中看到的那个神秘包裹,就是布和扔进来的。” “而且我们清楚看到布和是从另一条路绕过来的,那里与地下室入口有着一定的距离,而何蜜娜是直接出现在我们身后,方向就是来自地下室入口。所以何蜜娜动手的可能性更大。” 听完这些,罗意凡重新重重地倒回沙发之上,连带身上的陆绘美身体也震动了一下,罗意凡说:“也许,这也是绘美多年以来的痛苦,而我却毫无感觉地一直以为冷淡就可以解决一切。” 第两百十五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合并剧场第五幕:三重密室解答篇主旋律二 大家调整了一下情绪,蒋兴龙继续说:“何蜜娜直接将我拖出密室并在户外的泥地上拖行了一小段路,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很紧张的缘故。等我站稳之后,才看清楚身后的是边本颐和何蜜娜两个人。” “当时我在被拖出去的时候后背连撞了好几下,其中一下撞得非常疼,但是奇怪的是,并不是撞在腰部或者身体侧面,而是直接撞在肩膀后面。你们看。” 说着,蒋兴龙把他的后背稍稍转过来,露出一侧肩膀的后侧,果然那里还留着青紫的痕迹。 “撞在肩上倒真的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了,照理说那个方位,你应该撞在窗户前的大床边缘,而且,你背后有一个人,撞得应该是她才对啊,怎么会撞上了你的肩膀呢?” “当时何蜜娜拉我的时候,一直有把我的腰部往下压,我想可能是因为出口的位置低的缘故,在肩部撞到坚硬的东西以后,我听见一声木板发出的‘咔啦’声,然后人就到了外面。期间我还撞了好几下,但是都没有肩膀上那一下厉害。” “定下心来之后,我第一个发现的是边本颐与何蜜娜的站位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也就是说边本颐站在靠近我的身后,而何蜜娜比较远,当时我立刻就这个问题提出了疑问,但意想不到的是,边本颐居然不承认是何蜜娜拉我出来的,我当时其实就有一点怀疑何蜜娜这个女人不简单,边本颐却莫名其妙地包庇了她。” “我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再追问,就跟着边本颐与何蜜娜准备先躲起来,再想办法救罗意凡。我们选择了离屋子正面最近的灌木丛躲藏,目的是可以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判断是否需要紧急救援。这个时候我又发现了两个疑点。” 第一是刚刚还包庇何蜜娜的边本颐一下子又对何蜜娜充满了警惕,在我们小声商议的时候,他一直示意我们离何蜜娜远一点,以防她听到什么。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我们的谈话就算被何蜜娜听到了也无所谓,因为她已经知道我们要救屋子里的roy了呀,而且roy在什么地方她也可以判断出来。” “第二个疑点来自于何蜜娜,她突然凑上前来说,刚刚看见了布和出现在月季花丛之中,她这么一说我觉得非常震惊,但是当时我还没有把布和当作凶手来看待。后来想想,当时何蜜娜一是想讨好我们,让我们相信她;二是想把袭击小芸的罪名推到布和头上。”(以上的分析大家都可以从第二十九到第五十五章之间找到相对应的内容) “其实说到三重密室的出入口结构,”蒋兴龙继续说:“机关非常复杂,可以分成好几层,从房间内部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入,要想观察清楚,就必须到户外才行,但是户外现在风雨交加,所以只能等天亮再看了。” “其实,”恽夜遥插嘴说,“外围的情况我们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至少卧室机关最外面的一层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了,因为刚遇到roy的时候,他曾经对我们描述过最外围的情况,虽然后来因为别的事情来不及做更详细的判断,但是,我想这里还是要听一下roy的推理。” “那好吧,那我就先把自己经历的情况和疑点简单叙述一下,然后让roy继续分析。”蒋兴龙回答。 其实,在这里我插一句嘴,蒋兴龙知道以及告诉罗意凡的只有卧室对外的两个出入口,这两个出入口均只能从外围进入,室内完全没有可能打开。就此而言,罗意凡和梁泳心当时确实是处在一个完全出不去的状态中。 但是,大家不要忘记,我在之前的分析中曾经有说过:凶手启动最后的走廊牢笼是为了封死罗意凡最后的退路,不让他有发现卧室中机关的任何可能。如果凶手计划不出现纰漏的话,在三重密室完成之后,他就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因为所有人都落入了他的手中,任他为所欲为。 如果一楼卧室真的只有那两个对屋内的人来说,打不开的出入口,那么凶手为何要担心罗意凡会发现逃生之路呢?他发现了也出不去,等于白搭。凶手完全可以高枕无忧让他呆在卧室里面。 所以说,一定至少还有一处可以从内部出去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凶手不得不在罗意凡面前封死卧室和储藏室的房门,而这个地方蒋兴龙与罗意凡至今都没有发觉,只有当时逃脱的边本颐夫妇发现了。(这里大家可以参考第四十六章的内容,里面我很详细地描述了这第三个出口在哪里。) 言归正传,我们来继续听蒋兴龙的叙述。 “在我们紧急商量如何救出roy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在商议中我听到了一声泳心发出的惊叫声,那个时候距离我被救出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是这声尖叫让我发现泳心在房子里面,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想要立刻回去救人。” “却被边本颐夫妇与何蜜娜压住了,因为另一个人同时出现了,当时天已经黑了,那个人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还带着帽子。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站在卧室西侧的阳台那边不知道再干什么,然后他用什么东西一下子撬开了那里的木防盗网,一下子把包裹塞了进去,又离开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roy,我们的分析是,那个人无疑就是布和,阳台那边的木防盗网是可以打开的,但是,有一点不通。就是我看见的时候,布和并没有进入房子,只是随手把包裹一塞了事。可是roy看到的包裹位置在卧室靠近阳台的那一侧,而且时紧贴着床的边缘躺在那里,这与布和打开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再怎么想包裹都不可能那么平直地躺在靠近床的地板上。” “在布和离开之后,我立刻就重新进入了房子,等我再次带着roy的嘱托出来的时候,边本颐夫妇与何蜜娜都已经不在原地了,而我因为要紧急进入地下室去救小芸,所以也没有寻找他们,所以我完全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失踪的。这就是当时我的全部行动了,至于出入口的分析和具体我们的计划,就让roy来讲给你们听吧。” 蒋兴龙讲完,把视线转向了似乎已经睡着的罗意凡,而后者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经过了如此一大堆枯燥的分析和描述,不断地在过程中提出疑点又解决疑点,但还是留下了那么多不明了之处等待解答,首先要谢谢读者的耐心阅读,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拿电脑来比喻的话,以上的所有就像是三重密室的软件一样,虽然零零散散,从每个人的经历的事件中拼凑出来,但是却不知不觉将事实的轮廓展现了出来。 而接下来罗意凡叙述的出入口结构,就像是三重密室的硬件一样,虽然复杂,却有着固定的答案,只要知道它如何组成便不再是谜题了。 在破解三重密室两个对外不对内的出入口之前,大家可以参阅一下第四十七章、第六十章后边的一小部分、和第一百六一章罗意凡的部分分析。 ——— 此时此刻,客厅里的几个人好像都忘记了恐怖血腥的尸体,外面的风雨通过地道传来哗哗的声音,仿佛夜晚幽灵的吼叫。陆绘美把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她是唯一还沉浸来恐惧情绪中的一个人,而不知不觉之中,恽夜遥也在偷偷地观察这个女人,渐渐与自己曾经听到过的声音相融合。 睁开眼眸的罗意凡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建造这栋房子的建筑师,可以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天才,不论是谁第一次到来,都会认为这栋屋子只有一个出入口,就如屋后的大门,其它地方都被坚固的防盗网封闭了,而且制作防盗网用的是最坚硬的木料,边本颐曾经在二楼用地沙发的铁质底座猛砸二楼白色房间阳台上的防盗网,都没有将它的骨架砸断,连裂痕都没有,只不过出现了几个凹坑,脱了一些漆而已。” “特殊隐蔽的大门,再加上几乎封闭整座房屋所有对外出口的防盗网,其实只是为了蒙蔽我们的视线,罗雀屋的一楼布满了各种隐蔽的出入口,就算封锁了大门,也至少有四五个出口可以到外面,二楼应该也不止我们发现的那些。” “正是这样完美的欺骗,让我们一次又一次错过了逃生的机会,如果不是边本颐夫妇无意之中逃脱,我想,我们全都要成为布和的刀下之鬼,在这一点上,这对设计师夫妇确实是功不可没。” “要说清楚一楼卧室隐秘出口,我们必须先来了解这栋房子南墙和西墙的结构。罗雀屋正面的南墙上表面看来只有窗户,除了卧室的大窗户之外,就是偏屋厨房对外的窗户了。” “我们所知道的机关都分布在主屋南墙和西墙上,所以现在我们只来分析主屋的部分。从内部看,进入一楼走廊之后,右手边依次是书房和卧室,左手边依次是卫生间、楼梯间和储藏室,这里有一个视觉错觉,因为一楼卧室的窗户直接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而楼梯间门口看上去并不大,所以我们会误以为储藏室和卧室是齐平的。” “实际上,楼梯间很大,它里面的楼梯占用了很大的空间,南北向宽度可以和卧室媲美,也就是说,卧室的大部分空间都是与楼梯间齐平的,储藏室北墙只比卧室南墙稍微向内突出了一点点。” “卧室的房门紧挨储藏室北墙,却没有紧挨自己的南墙,再加上卧室里南面靠墙摆放着各种家具,楼梯间前面一大片都是墙壁,与卧室中间又隔着走廊,这些都是造成我们错觉的罪魁祸首。” “现在我们由此可以确定储藏室的长度其实覆盖着主屋的整个南墙,也就是说主屋整个南墙都属于储藏室,而没有卧室什么事,那我们这里要破解的就是为何卧室南面窗户可以看到户外。” “首先,我先要说一下卧室和储藏室里存在的两个小疑点,卧室里是窗户和床的组合让人生疑,乍一看,床放在窗户底下没有什么不可以,但是,那里的窗户是向内开启的,就不一样了,大部分人都喜欢靠着床头看电视或者看书吧,如果坐在这里一楼卧室的床上,头就会高出底部窗框,这个姿势要是窗户开着的话会怎么样呢?很容易就能撞到头。” “所以,床放在那里是故意的,泳心成为这里的主人之后,根本没有更换任何家具,所以说这些家具都是原来房主人摆在那里的,因为材质牢固的关系这么多年来才没有报废。而且,我认为,为了阻止不知情的人开窗,那个床应该同二楼红色房间一样,也与墙壁是一整块的,在通过后天雕琢形成床的样子。” “泳心曾经说过,他不喜欢一楼的卧室,我想也是因为窗户的原因吧,泳心是一个特别喜欢靠在床上做事的人,我说的没有错吧,gamble?” “没错。”蒋兴龙回答。 “还有一个疑点来自储藏室,就是味道,我们知道在一间不太有人进入,成天堆着废旧家具和大块木料的小空间里,气味是很大的,按照室内目测的储藏室空间,估计还没有书房的一半大,在那么狭小的地方,挤满了东西,地下室入口平时又是紧紧关闭的,就算这几天打开了,可是地下室里本身也有浊气的吧。” “这只会造成储藏室有更重的味道,但我在和泳心一起搬出储藏室东西的时候,却觉得里面的空气异常清爽,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它的另一半起到的作用。如果卧室外侧真的有储藏室的另一半,那么那里一定有着同卧室一样大小在同一位置上的大窗户,这几天,外面因为下雨刮风,窗户开着的话,空气流通肯定不在话下。” “两个空间之间的隔板是条状木板拼接的,当然可以让空气流通过来。这些,你们只要到时在罗雀屋每一个关键的地方拆卸一下,所有的一切就都一目了然了。” “我对卧室窗户结构真正的破解是通过多次行动总结出来的。其实我在送走泳心回到罗雀屋追gamble之前,就觉得这个储藏室应该是覆盖在卧室外围的,主要就是因为刚才我说的那两个疑点。当时我认为,储藏室要么突出与卧室外侧,要么覆盖于卧室外侧。” “但是,当时还没有推理出那里出入口的结构,所以认为无论是突出还是平行都是不合理的(这里可以参考第六十章)。现在我的判断是:第一,这个密室出入口总共被进入了四次,第一次是边本颐夫妇进入的,第二次是何蜜娜为了救gamble进入的,第三次是gamble为了救我进入的,第四次是我们二次回转罗雀屋的时候进入。在这四次之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第一次的进入,根据后来gamble对我的描述,他并没有看到边本颐夫妇到底是怎么找到出入口的。” “当时,边本颐并没有具体说起,而我说第一次是边本颐进入看到gamble的,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我们就从第二和第三次进入说起,因为那两次进入的点是一样的。” “一楼卧室窗户外围的防盗网是突出于墙壁的,就像是阳台上的防盗网一样。高度大概到我的下巴处,这个你们俩也都知道,因为我们三个曾经趴在那里朝屋子里看过。首先,去除掉最外围的防盗网,里面肯定有一层仿窗户的玻璃,而那一层是假的,并不能打开。” “玻璃里侧就是我推理的所谓背景魔术墙,用来让我们看到卧室里的情景,误以为那里的窗户是真的,这一切肯定是做得非常逼真,要不然骗不过从外向内看的人的眼睛。但是,这一层玻璃和一层背景墙的结合体,从室内就无法看到外面了。” “所以我刚才描述的那两层肯定是可以活动的,通过室内某一个开关来控制它隐藏和封闭。而且应该非常的方便。当时我不知道边本颐夫妇是否有发现这一点,只知道他们是直接打开外层墙壁,然后进入隔间之后才看到我们的。” “我们可以不把那里看成是窗户,而看成一扇隐藏门。问题是隐藏门到底怎么打开法。墙壁上没有缝隙,防盗窗完全不可能打开,还有什么办法呢?这就要从我发现的一个细节说起了,在那扇窗户的边上不远处,一棵小树的顶冠被折断了,这棵树折断地方的高度与窗户防盗网顶端高度差不多,恽顾问,从这些之中你想到了什么吗?” “嗯?能让我大胆臆测一下吗?”恽夜遥问。 罗意凡马上说:“当然可以。” “我认为第一次进入看到gamble的并不是边本颐而是元木槿,而你说的那棵被折断了树冠的小树,就是引导他们发现出入口的原因。我想问一下gamble,你后来进入密室的时候,是不是外层已经打开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怎么说?” “边本颐与何蜜娜告诉我的是,只要用力拉外侧的防盗网,就可以拉开那一片墙壁的外层,也就是说这里‘门缝’是在紧贴着防盗网的地方隐藏的,虽然拉开外侧墙壁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但之后我一个人也能勉强拉开。” 第两百十六章赤眸鬼神与海风藤合并剧场第五幕:三重密室解答篇主旋律三 “但是,我们放手之后,那里的墙壁又会自动缓慢合上,就像是那种装着类似弹簧的闭门器的房门一样。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那里整片墙壁可以打开的。”蒋兴龙说完,看着恽夜遥,听着他能分析出一点什么推理来。 手指习惯性地爬上鼻尖,反复蹭着,恽夜遥刚想开口,边上的谢云蒙就递过来一张干净的餐巾纸,那是他从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包餐巾里抽出来的。这栋房子里现在有太多的血腥,所以谁也不会想用这里摆着的餐巾纸。 放下手之后,恽夜遥开始自己的推理:“边本颐夫妇不在这里,我们当然不可能知道他们当时的具体行动是怎么样的,但是根据roy和gamble两个人刚刚说的几点,我可以来大致猜想推测一下。” “首先就是那棵小树为何会断在树顶的位置,roy说小树折断的地方与卧室窗户外侧防盗网顶端差不多高,我在外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所以我还想问一句,小树是不是紧贴着墙壁生长的,而且正好靠近那里的防盗网?” “是的,那颗小树正好长在防盗网右侧,也就是东侧靠墙的位置,几乎紧贴着墙上的常青藤,具体来说,树冠折断的地方要比窗户防盗网骨架稍微高一点点。” “好,这几天户外一直在下雨,风也不小,小树的树冠一定会被风刮得左右摇摆,那么我们来想象一下,如果小树边上紧靠着一扇门和一扇窗,而窗在门的正上方,那么我们是打开门容易夹到小树的树冠还是打开窗容易夹到小树的树冠呢?注意,这里说的只是树冠而不是树干。在风中,一棵树最容易吹动的就是最细叶子最多的树冠处,而比较粗的树干是不容易被吹动的,我想除了今晚以外,前几天的风还不至于把一棵树整个吹得摇晃起来。” “这里不用太多的思考,肯定是打开的窗户更容易夹住近在咫尺的树冠。那又说明什么呢?说明,在gamble你们拉开的墙壁上方紧贴着还有一个可以打开的缺口,而我猜测,下面的‘门’的开关,就在上面的缺口里面。还有一点可以说明这件事的,就是我们从卧室外层防盗网看进去的那块背景板。” “roy你说那里与网红直播的时候使用的背景布是一个道理,只是它是一块立体景物的木板还带有玻璃,这一点我认同。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反而越能够欺骗人。但是你说那是一块由室内某个开关控制的活动板,这里我有一些地方并不认可。” “这个问题与窗户上方的缺口有着很大的联系,所以我必须先来说明一下。从你们进入罗雀屋以来,卧室那扇窗户是不是随时可以看到户外的?”恽夜遥问。 “是的。”罗意凡立刻回答说:“但是我和gamble第二次回到罗雀屋,我们却没有注意过那扇窗户。” “那你为什么知道防盗网里面是迷惑视线的背景板呢?最后一次打开那里的机关应该是gamble在向你示范如何从外侧进入卧室吧!” “因为打开以后我看到了背对着我们的内侧有封闭的木板挡着窗户。所以我才想到这一层。” “那就对了。”恽夜遥说:“这块活动板根本就是一块底板。它不是由房子内部什么开关控制的,而是由窗户上侧缺口的打开关闭来控制的。” 恽夜遥这么说之后,除了罗意凡之外,其他人依然是一头雾水的表情,他们的眼睛齐刷刷盯着恽夜遥等待答案。 “5月2日一直到你们第一次逃出罗雀屋会和的时候,那里的窗户一直可以看到户外,说明那块背景板一直是掀起的,也就是说它一直是作为储藏室隐藏空间的一部分顶板存在的。这说明在缺口封闭的状态下,背景板就会向上掀起,让屋子内的人看到屋外的景色。” “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假设,上方缺口的锁扣锁住,下边的背景板就掀起,而背景板掀起的状态下,下面墙壁的锁扣就会打开,让你们能够拉开那里的墙壁。反之则不同。也可以说明,一楼卧室窗户外侧是两个出入口,上方的缺口锁闭,下方连带窗户的墙壁就可以打开,这个时候坚固的防盗网就成为了‘门把手’。下方墙壁锁住,背景板就会自动盖住那里的窗户,欺骗外面人的眼睛,而上方的缺口就会成为逃脱的路线。” “所以说,下方的墙壁可能是一个对外不对内的出入口,而上方的缺口一定是一个内外都可以出入的逃生口。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联想一下二十年前那些犯罪分子的想法,你们就可以了然,罗雀屋作为他们聚赌和藏匿钱财以及其它犯罪物品的房子,就算是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犯罪份子依然不会完全放心的吧。” “所以他们才会把房子造得好像只有一个唯一的出入口,又到处布满隐藏出入口这样一个形态,而这些隐藏的出入口大部分又使用了欺骗视线的机关或者密室的模式,这么大费周终的设计完全就是为关键的时刻可以从警方包围圈中顺利逃脱准备的。就像楼上的幻影密室,不论再复杂,它的关键在那里?” “关键就在于全力隐蔽位于房子西侧的小空间,而那个小空间的地板不仅是边本颐夫妇逃脱的地方,不也是roy你无意之中脱离的地方吗?所以这栋房子所有的密室和机关只为一件事服务,就是提供犯罪份子安全逃脱的路线。” “当时的建筑师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就算警察进入了密室,但是完全不会想到密室中还套着密室,这也就是当年为什么没有能够抓到所有犯罪份子的关键所在。” “现在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卧室窗户外层的开口基本可以了解了,只剩下最后被一个问题,边本颐夫妇一定是发现了那棵小树夹在那里,才会发现卧室上方的缺口可以打开的,但是,是谁将小树夹在那里的呢?换句话说,就是是谁出入了那里无意之中夹住小树的呢?” “我认为边本颐夫妇之前不可能有人出入那里,而缺口完全是因为边本颐夫妇自己触动了某些机关打开,然后卡住小树树冠的,这也说明了在主屋周围的某一个隐蔽的地方,有着可以偷偷打开那里缺口的机关。有可能就是我们在房屋西侧看到的那个在阳台防盗网骨架上卡断的木杆,有可能不是,这个我们可以事后再研究。” “好了,roy,我刚才说的与你判断的是否一致呢?”恽夜遥非常认真地问罗意凡。 而罗意凡看着他的眼神是带着赞赏的,他非常佩服这个直觉与才智并存的青年演员,恽夜遥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的贴合了自己的推理,甚至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要更加详细,不得不承认,恽夜遥这个人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与敏锐的直觉。 不用回答,恽夜遥从罗意凡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于是他又问:“那么,接下来的推理,还是由我来代为叙述,而roy你和gamble负责随时纠正我推理中的错误怎么样?” “好。” 恽夜遥的这个提议事实上是为了罗意凡和蒋兴龙可以多休息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喉咙都已经非常沙哑了。 于是恽夜遥继续说:“现在,要研究的就是边本颐夫妇发现缺口之后的行动轨迹。我认为那么高的地方,边本颐和元木槿谁的身高也够不到,也不可能是边本颐站在元木槿的肩头上进入缺口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元木槿站在边本颐的肩上进入了窗户上方的缺口。” “根据刚刚的推断,锁住上方缺口的锁扣之后,窗户内侧的背景板就会掀上去,反之打开缺口的锁扣,窗户内侧的背景板就会挡住外人向屋子内部看的视线。那么,当时缺口无意之中打开了,吸引了边本颐夫妇所有的注意力,他们不可能想到要从防盗网向内望一下,从那个时间来推测,你和gamble都应该还在卧室之内,他们没有选择扒着窗户喊你们,而是选择进入缺口去看个究竟,就说明,那个时候他们完全没有发现你们,也就变相证明了我对缺口和下方出入口的结构判断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你们与边本颐夫妇那个时间其实距离非常的近,只相隔两堵墙壁,但是你们却谁也没有发现谁。roy你说过进入走廊发现x的尸体之前,你和gamble是在卧室之内研究花瓶的问题,所以你们的注意力肯定不再窗户上。如果当时你们任何一个人可以看一眼窗户外侧,那么疑点就会马上出现,只要仔细研究那里的窗户,我相信,roy你绝不会那样轻易就被布和锁死在三重密室之内的。” “然后,当roy你进入走廊,gamble在卧室门口内侧的时候,元木槿一定已经爬进了外侧防盗网上面的缺口之内,好,接下来里面的结构我只能完全用猜的了。下侧的背景板抬起,正好与上方的地板贴合,元木槿当然不明所以,不可能知道底板下面还会有空间,而且,这里我还可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就是窗户外侧的防盗网一定是嵌在墙壁里面的,他的骨架边缘应该与上方缺口的底板形成一个与外侧防盗网窗框一样大小的方形框架,但是与卧室南墙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并不相接。对不对,roy?” “非常正确,因为这一部分结构在打开外侧墙壁以后,就可以看到了,”罗意凡说:“这里的作用是弥补人们从内侧窗户向外看时的结构缺陷,一般我们从窗户内向外看风景,当然是在不贴近窗户的位置上,内侧窗框和墙壁可以遮挡掉一部分的防盗网边缘,但是非常有限,除非我们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才能遮挡掉很多。” “小储藏室隐藏结构的部分宽度应该比另一部分窄不了多少,如果防盗网只到外侧窗框的边缘,内侧就没有办法全部遮住了,一定会被发现有纰漏的,所以,那里的防盗网适当向内延伸了一部分,以解决视线漏洞的问题。” “而且这样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加强上方底板的承重力,在锁闭下方墙壁出入口的情况下,一个人要从上面缺口离开,周围坚硬粗壮的防盗网骨架都会成为帮助上方底板承重的力量。我认为不仅是让一个人爬出去,就算是一个人躲在里面,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罗意凡的话证明了恽夜遥到现在为止的推测并没有出现差错,于是恽夜遥继续往下说:“可以想象,元木槿站在自己丈夫的肩上爬到了防盗网的顶端,又打开夹住树冠的墙壁缺口,爬了进去,她是一个平时并不干体力活的中年女人,又是在攀爬的状态之下,可以知道那里的墙壁板打开所需要的力量并不大。” “然后,元木槿的位置便到了储藏室隐藏空间的顶板之上,她再向前爬就有两种可能性会出现,第一,那里的顶板与卧室南侧墙壁完全相接,无法看到卧室内部的情形。第二,那里的顶板与卧室南墙有一小段空缺的地方,或者说有一小段从上面可以看到卧室内部,而从卧室内看不到上面的部分。这就像是某些办公室的玻璃一样,办公室内的老板看得到外面员工的工作情况,而外面的员工却看不到办公室内老板的行动是一样的。” “如果犯罪份子躲在那里的话,就可以观察到卧室内部的情况,以判断有没有警察可能发现墙壁里的机关,并得出最佳的逃离时间或者潜入时间。我想这第二种可能性是正确的,因为如果元木槿没有从缺口里面发现gamble的话,就不会有他们夫妻第一次想办法营救gamble的行为了,他们也不可能遇上之后出现的何蜜娜。” “发现gamble之后,由于梁泳心的关系,元木槿肯定不会认为gamble是凶手或者帮凶,因为如果死亡的人只是蒋晓梅,那么边本颐夫妇作为知道gamble与梁泳心两个人上罗雀屋真正目的的知情者,一定会怀疑gamble。但是,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的怀疑目标反而不会再留在gamble的身上。” “当时的元木槿一定会非常吃惊,并把这件事告诉边本颐,于是两个人决定试着救人,多一个同伴肯定比两个人孤军奋战要好得多。但是元木槿在趴伏的状态下怎么也找不到缺口内侧有哪里可以进入房间,她又不能久留,所以只好暂时先退出去。有可能她在退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缺口盖板的锁扣,无意之中锁住了那里的缺口,这样的话就导致了下方墙壁被打开。” “下来之后,他们就开始研究下方是否可以进入卧室,也许边本颐用力拉了那里的防盗网,又或者何蜜娜出现之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试着拉的,反正不管怎么能,这些行为我们没有亲眼得见,是否正确就只有下山见到边本颐夫妇之后才能知道了。” “于是,下面的出入口被打开了,元木槿留在外围望风,边本颐与何蜜娜进入里侧想办法救人,里侧的结构也不会复杂到哪里去,拉开防盗网的部分之后,里面一层就只剩下平板的窗户和木料拼接的卧室南墙了。那里一定有简单的办法可以打开,但是除了何蜜娜和边本颐之外,我们谁也没有试验过,因此等天亮之后,我们还是要到那里亲手试一试才能得到最正确的答案。” “这里顺便提一下,gam你之所以会撞在肩膀部位而不是腰部,因为你碰撞的地方不是大床边缘,而是隔间里突出的窗框边缘,那里正好位于何蜜娜头顶以上,你下巴以下的方位。还有,你们在紧张的情况下,逃出去之后不会想到再去把墙壁的样子复原,所以那里内外可以打开的部分肯定都是自动关闭的,这也就是何蜜娜为什么用足力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拉出去的原因,因为如果慢一点的话,墙壁上的盖板就会关闭,他们就需要重新从外侧打开,那样就会增加被布和发现的危险。” 恽夜遥推理到这里,可以说给整个罗雀屋正面打开了第一道向外的出入口,也否定了一开始认为的罗雀屋只要堵住大门就无法再出入的论点。那么我们这一段的推理也要告一段落了。 我之前说过,这个三重密室有着四个突破口,第一个是以上推理的出入口,第二个是布和投入神秘包裹的阳台出入口,那里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出入口,之后在对罗雀屋外围全面搜查的时候,会告知大家如何破解的。 第三个就是边本颐夫妇发现的主屋与偏屋折角之内的出入口,那里也是一个内外同时可以出入的缺口,我之前在第一百六十章提到,房屋西侧弹出的木杆被卧室阳台防盗网卡断的情节,就是为这个出入口的发现做的一个伏笔,所以恽夜遥他们很快也能发现这个地方。 至于第四个,现在就不能多说了,因为它是摒弃所有出入口,单纯对于三重密室来说的解决方法,我想把这个解决方法留到恽夜遥与莫海右会和之后再破解,运用起他们两个人的智慧。 第两百十七章回转的罪犯第一幕: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暴雨瓢泼的夜晚,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向前飞驰,前面的雨刮器似乎失去了它本该有的作用,视线模糊一片。 窗外的风声如同野兽在嘶吼,车子里的人已经被害怕冲晕了头脑,他猛踩着油门,似乎要让自己的出租车飞起来。 不久之前,他刚刚从警察局里出来,不是警察把他抓进去的,而是他自己为了活命到警察局里去的。 至于怎么个为了活命法,他不能说,更不能让警察知道。 幸好,警察局里只留下了局长一个人,而中年的局长好像迫不急待要到办公室里去等电话,应该就是老米在山上的行动得手了,警察们正焦头烂额呢? 想不到,那座山上的事情居然帮了自己的忙,他才不管那座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管不着大老板为什么会被困在山上。 ‘随他去,被抓了正好,这些年利用我们廉价的劳动力,他不知道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多少钱,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是该让他尝尝报应的滋味了。’ 开车的人一边想着,一边更用力地踩下油门。 这些年来,村子里的人还以为他们赚大了,只有他这个和大老板有接触的人才知道,那些村民不过是只得了人家的一个零头,却卖力地干了所有的活。 ‘不过,那些傻瓜现在也没有办法逃脱了,我管不了他们了。’ 对于同村人,开车的人还是有一点内疚的,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当然也管不了他们了。 ‘谁让那些人一开始不听他的呢?’ 多年以前,刚刚跟着大老板干不久,他就警告过那些村民,不要贪心,帮助藏毒贩毒就已经是很大的罪名了,让他们不要参与制毒。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听他的,反而认为他自己拿了大头,倒过来说风凉话,于是,村子里的制毒作坊一个又一个出现,到最后多得连他都害怕。 本就不多的住户中,几乎每家每户的后院都开凿了一个地下室,为了得到更多的钱,那些村民真的是疯了。 现在他可不想和他们一起完蛋。 ‘我反正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让那些人去顾着妻儿老小吧,自己跑得越远越好。’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开车的人把脸转向后视镜,被大雨冲击已经移位的后视镜中,猛然间闪现出一辆黑色汽车的影子。 “!!!” “什么?!!他们居然发现我了?!!” 这对于出租车司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明明看到那辆车子停在油菜花地对面没有移动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跟上了自己。 那也就是说,自己在警局里的谎言已经被戳穿了? 出租车司机的心脏几乎要停滞,他的害怕也一瞬间达到了顶点,这辆黑色的汽车如果一直跟着自己的话,那么自己进入警局他们一定看到了。 怪不得那个局长会毫无防备地让自己呆在警察局大厅里,原来他们早有计划,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警察的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 已经开过了高速公路,到了接近市区的马路上面,而且,前面就是红绿灯,那辆黑色的汽车要在这里拦下他就更容易了,怎么办?! 正当出租车司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迎面开来了一辆银灰色的suv,而且似乎压线了,开在了马路的中间。 也许那个人是因为夜晚马路上比较空,或者急于回家,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无论他是因为什么,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倒不如孤注一掷,利用一下他。希望老天保佑。’ 出租车司机想着,放慢了车速,开始靠近那辆疾驰而来的银灰色suv。 这个时候,仿佛出租车司机的祈祷起了作用一般,在银灰色suv面前亮起了红灯,而那辆suv猛地一下就闯了过来,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就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后面的黑色汽车距离也在逐渐拉近,出租车司机看准机会,在即将和银灰色suv交错而过的一瞬间,猛地把汽车向suv的车头方向打了一把方向盘。 他这样做冒了很大的风险,弄不好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但是,司机已经疯狂了,他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要快些摆脱身后的尾巴。 银色suv的司机反应还算不弱,在看到出租车斜过来的一瞬间,为了躲避,也极速改变了方向,但已经为时太晚了。 银色suv的车头与出租车车头险险蹭过,在暴风雨中完全刹不住车,连续打着转直扑向后方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司机完全无法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车剧烈撞击,自己被甩出车窗之外几十米,直接撞在了马路边上的护栏上面,一根断裂的护栏插入司机大腿,顿时血流成河。 而黑色轿车的车头也在剧烈的撞击中严重变形,冲到人行道上,连续翻了几个跟头,才倒置在那里,连车门都被摔碎了。 幸好当时人行道上没有行人,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始作俑者那辆出租车,倒是只撞倒了几个护栏之后,就迫停在了人行道边缘。 出租车司机哪里还敢往后看,他也不顾自己的汽车到底撞得怎么样,一脚油门,迅速逃离了现场。 在路上,不停发抖的出租车司机根本没有办法再好好开车,他的手抖得都捏不住方向盘。 现在后面的尾巴是没有了,但是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直到做了刚才的事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贩毒的罪名之上,又加上的故意伤害甚至是故意杀人的罪名。 实在没有办法,出租车司机只好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把车暂时拐进里面,让自己休息一下。 在黑暗狭窄的小巷子里,司机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一些。 但是,眼前的问题依然没有办法解决,自己应该向哪里逃? 万般无奈之下,司机用头撞起了方向盘,以期待让自己清醒一些。 当额头上一缕鲜血挂下来的时候,司机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回l山,躲进l山的山林之间,那座山上,现在警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罗雀屋,根本不会搜查山林,而且,如果那辆黑色轿车里监视他的人已经向警局报告了情况,警察们只可能一直朝着他逃离的方向追击,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居然还会回转l山。 想到这里,司机马上检查了一下包裹中所带的食物,躲在山林中最重要的就是食物。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带了很多烙饼子,节省点够吃个几天了。 水的话那里山间的河流里有的是,现在可不能挑食了。这辆出租车也不能再开了,要规避一切风险。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回山上去,已经离得很远了,又不能用自己的车。 要不,想办法偷一辆电动车?司机想这个应该能行得通,他知道该怎么撬开电动车的锁。 背上装着食物的包裹,再从车里面翻出一件许久没有用过的雨衣和一把破伞,司机不顾外面的风雨打开车门就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 小巷子里两面都有屋檐,有少数没有车库的人家,就把电瓶车用铁链锁在了屋檐之下,有的细心一点的人给电瓶车套上了一层防雨布或者塑料布,有的就直接丢在风雨之中。 司机一边向巷子另一头移动,一边挑选着没有锁严实的电瓶车,在这种风雨交加的夜晚,就算是弄响了电瓶车的报警铃,屋子里的人也只会以为那是风雨造成的。 因为谁会在这种大暴雨的天气里去偷车呢? —— 夜已经深了,雨也开始渐渐变小,凌晨的阳光还有三四个小时就要升起,在通往l山的大道之上,一辆电瓶车疾驰而过。 开车的是一个完全看不清面目的人,深色的雨衣把他的脸几乎全部遮住,从背后拱起的样子看,这个人似乎还背着一个不小的背包。 ‘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被我找到了一辆没有拔下钥匙的电瓶车,虽然电量有些不足,但是我反正也没有打算用它开到l山脚下,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到时再从没有人烟的地方绕路步行,反正这附近的路我比任何人都熟。’ 开车的人一边想着,一边使劲转着电瓶车的油门把手,很快他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第两百十八章互换游戏第一幕:假面与真面一 我趴在楼顶上,看着那两个人的游戏,一个是假面,一个是真面。 假面和所有人在一起,却非要把自己搞得和真面一样,就连脾气性格也在学习真面,但是他还是不像。 因为真面拥有真正的善良、胆怯和懦弱,而假面学的是妒忌、疯狂和歇斯底里。所以很不一样。 那么我呢?我问自己,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我究竟要做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像假面还是像真面? 不,我绝不可能像真面,真面太没有防人之心了,他被欺骗只能怪自己。我也不可能像假面,因为最后,那家伙会连假面一起干掉的。 我的手里握着一张薄薄的东西,据说就是这个东西让假面看上去和真面长得很像的。真的那么有用吗?我偷偷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是那家伙给我的,是不是说明那家伙其实不想杀我灭口呢?我天真地想象着。记得有一次,那家伙刚刚在我的床上完事,就又偷偷约上了矮胖姐。 我知道假面也喜欢矮胖姐,可我左看右看,从没有看出过矮胖姐有什么有点,身材圆圆的,矮矮的,一米六都不到。脸也不漂亮,就是显得年轻一点。但这也不能成为他们让矮胖姐来扮演女大学生的理由吧。 每次想起那家伙和假面的这个愚蠢的想法,我就想吐,而且很想笑,很想笑得停不下来。 唉!还是多为自己着想吧,谁也不想平白无故丢掉性命,就算那家伙是第一个碰我,第一个满足我的人又怎么样呢?我还是得在这个屋顶上干掉他。 快要到时间了,我该干活了,这种血腥恐怖的活亏他们想的出来让我来干,身边都是浓浓的鲜血,都不知道那家伙收集了多少猪血。 听说,他还在装血的桶里加了点什么,所以这些血才不会凝固,反正我是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 那些人怎么还不上来,刚刚在楼下看了一眼他们,他们一个比一个会出花样,把那么简单的坠崖都搞得那么复杂,真的是不死找死。从这一点上看来,那家伙比他们可聪明多了。 现在最头痛的是,在动手之前我该怎么参与到假面和真面的计划中去呢?所有的犯罪计划都是那家伙制定的,我只好随机应变。 现在我要赶快准备,尽量让自己可以和假面掉包。唉!还是觉得最无辜的就是假面,怎么会摊上真面这种朋友呢? 上来了,上来了,我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了,他们果然上了那家伙的钩,这一招,那家伙即除掉了碍事的记者夫妻,有把人都引了上来,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得亏假面帮忙就是了,假面其实聪明得很,并不像矮胖姐说得那样愚蠢,矮胖姐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么盲目地相信爱情。 我可以预测,矮胖姐一定是第一个真正被灭口的人。为什么说是真正被灭口的人呢?因为不久之后,我就有可能要被‘灭口’了啦,因为我给那家伙留了点将我‘灭口’的理由。 一点旁人看来不足为奇,可那家伙看到就会立刻警觉起来的礼物,它只可能出自我的手。所以,我会第一个被‘灭口’。 他们一直留在那间白色的房间里干什么呢?还有,这几天女仆总说红色房间里好像有血腥味,我要留意一点了,要不然露馅了,那家伙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算了,不想这些了,赶紧干完活,抢在那家伙来灭口之前先把身份换了。 —— 我真的很害怕,真的,自从他告诉我要玩一个身份交换的恶作剧游戏,我就非常害怕,但是,为什么还要跟着他来呢? 是因为不想放弃这个唯一的朋友吧!唯一的朋友,真是讽刺。 我是在垃圾堆旁边认识他的,当时他是一个自私的,蛮不讲理的坏孩子,总是拿打人来威胁我,但奇怪的是,他虽然很饿,却从不主动从我手里抢吃的。 我认为,他不是不饿,也不是假装不想抢,而是多年的磨难让他的自尊心比一般孩子要强很多。 就算是每天都吃不饱肚子,瘦得像根竹竿一样,他也不开口问别人要吃的。在我好心给他之后,往往吃完还得被打跑。 恶作剧的计划是他几天前约我出去告诉我的,我虽然比他多了一个小小的家,哦!这不是说他从没有过一个家。 自从他离开脏兮兮的垃圾堆里的家之后,生活就轻松多了,我认为的,因为他从不会觉得有什么地方轻松。 但是,收养他的人死后,那房子很快就成了他挥霍的资金,没过多久就灰飞烟灭了,后来他就经常来住我家的小房子了。 回到正题上,虽然我比他多了一个小小的家,但是却和他一样穷,我们两个都穷怕了,我甚至因为穷,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可他至少还有一个女朋友。 虽然这个女朋友我常常听他们私下叫她矮胖姐。 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胖,也不是非常矮,一米六不到一点的个子,在我们居住的城市里还是很多的。 矮胖姐有一张圆圆的脸,看上去非常年轻,也很可爱,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矮胖姐很喜欢钱,还瞧不起人,他们总是借住我的小屋子,可是一回头,矮胖姐就开始嫌弃我的地方有小又旧,我有时候会受不了顶她两句,就会遭到矮胖姐的白眼。 说实在的,不管怎么样,以前我们的生活还是很平静的,在他招来这个恶作剧赚钱游戏之前。 他也太自私了,让我做隐藏人,呆在黑暗幽深的地下室里,自己则扮演我和那一群人一起吃吃喝喝。幸好地下室的出口是一直打开的,我可以从那些杂物的缝隙中隐约听到他们在干些什么。 哎!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跑出屋子了吗?太好了,正好趁这个时间出去找点吃的,都快一天了,我早就饿坏了…… —— “可恶!那家伙居然私自跑出来,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我是无意之中看到那个储藏室里面有个缺口,才知道那里有个地下室的,之前恶毒男根本没有告诉过我。 恶毒男:是我私下给那个高大阴鸷的男人起的绰号。他男女通吃,知道最近我才发现他居然连我的女朋友也没有放过。 而且还想利用自己的男伴来欺骗我,幸好我没有完全相信那一次跟踪的结果,后来终于被我偷听到了他与那个女人的对话。 哼!本来就是想利用他们杀人拿到钱财,又不想自己动手,这一下子正好了,我自己成了他们利用的对象,行动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的。 最关键的是那个女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是我带来的替身,为了要让我自己成为‘死人’的替身,都怪我以前没地方住的时候,总带那个女人去住他家。 他已经和我一样没有任何家人了,所以,我并不担心会有人发现他的失踪,只是那个女人如果活下来的话就有可能会戳穿我。 所以,我‘死了’之后,还不能马上离开,一定要想办法除掉那个女人,最好是恶毒男也将她灭口,恶毒男很有可能会这么做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白色的房间里面,恶毒男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们同时出现了两个纰漏,就是我和恶毒男想隐藏的人都被女仆无意之中看到和听到了。 这个太麻烦了,这个女仆必须死,没有别的办法。 我很生气,他居然不听话,要不是我不知道怎么把地下室的出口封住,我早就把他关在里面了。行动得快点了,这里的事一了结我就先解决他,他是我唯一要自己动手杀死的人。 哦!你们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和大家在一起,也没有在白色的房间里,我在灰色小房间里偷听呢!是在所有人进入白色小房间,我才偷偷潜入这里的。 这栋木头屋子的隔音效果还真是差,隔着墙壁他们的话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我自己也得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就是了。 这里原来绑着的人已经被挪走了,据说他是恶毒男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人,我反正是搞不懂恶毒男的想法,这家伙一会儿一个主意,谁搞得清楚他呢? 我是怎么脱离大部队的呢?这还得多亏了我的病,平时那讨厌的疾病折磨得我死去活来,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我装都能装得有十分像。 这也是我唯一没有学他的地方,他可没有这个病。唉!话说回来,等这次事情的风声过去之后,我还是给他堆点土,多烧点纸钱吧!这么多年来,留在我身边的朋友只有他了,还不时收留我这个扭曲性格的人。 没想到我还能有恻隐之心,真的是一件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情。 第两百十九章回转的罪犯第二幕:掉入死神的陷阱 电瓶车早已没有电,被丢在了半路上,当我好不容易达到后山的时候,浑身早已湿透。 我累得半死,为了避开村子和警察的目光,我绕了很多难走的路,如果这是在市区,我早就完蛋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左右了,四周还是一片黑暗,我考虑着,是要先坐下休息一会儿,还是先上半山腰去看看情况,老米应该早就跑了吧。 一番犹豫之后,我还是决定赶紧行动,因为一个疲累交加的人是不可以放松休息的,要不然就别想再继续强迫自己坚持了。 天空中的雨已经小了很多,雨衣穿在身上又粘又腻,为了爬山方便,也为了自己可以透一口气,我一把将雨衣脱了下来。 但是这个东西该怎么办呢?又潮又湿的,根本没有办法装进包裹之中,要不就扔在这里吧。 警察是绝不可能绕道这个地方来的,就连那些村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到这么偏僻危险的后山来,我把雨衣丢在这里没有问题的。 但是,想归这样想,我扔下雨衣的时候还是用一点土把它埋了起来,以防万一,我觉得自己真的有够谨慎的。 好了,要开始登山了,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副山头的最后面,也就是罗雀屋的正后方山脚下。 这里没有上山也没有下山的任何路,只有如同刀削一样的悬崖,但是,我有办法从这里爬上去,因为由于这座山上植被茂盛的关系,悬崖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藤条植物,有些非常粗壮的藤条一直挂到山脚上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得到了。 我将背后大包的包带使劲系在腰腹部,它可不能掉了,我这几天的粮食全在这个包里。然后,我一根一根开始拉扯那些看上去比较粗壮的绿色藤条。 一边沿着悬崖边缘缓慢移动,一边在一大堆挂下来的绿色植物中挑选自己需要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上的雨还没有完全停止,我仰着头,不时有雨水落入我的眼睛和嘴巴里面,涩涩的,很难吃。 植物的枝叶上潮湿而且都是被暴雨冲下来的烂泥,我的手一边拉扯一边打滑,有好此次都因为用力差一点摔倒。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谁让自己做了那么多不该的事情,钱真的是个祸害人的东西,不,不是钱,而是贪婪,是我的贪婪害了我。如果我好好做一门正经生意,是不是现在早就儿孙满堂了呢? 站直身体继续行动,我不知不觉之中感到脸上比刚才更加湿润了,难道是雨又下得大了?唉!不管了,先保住这条老命要紧。 经过了几天几夜的连续下雨,这座山上所有的泥土和石头一定都非常松散了,我要小心一点,要不然在这个地方,阎王爷也救不了我。 很久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根足够结实的藤条,我把自己的身体挂在上面试了又试,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我才开始攀爬,但是,这一根藤条是不可能一直延伸到山顶上的,所以我还是得在半空中不停换手。 我一边攀爬一边注意着脚下的着力点,尽量从脚下接力,不让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藤条之上。 等到攀爬到差不多距离的时候,我就开始物色新的藤条了,放慢了攀爬的速度,我用手在周围可以够得到的地方拉扯着植物垂下来的枝条,然后在找到新的藤条之后,放开原来的那根。 就这样,我一点一点地登上了悬崖,来到罗雀屋后方树林的边缘处,这里离罗雀屋很远,就算罗雀屋里有人也看不到我。 我已经筋疲力竭了,够上平地之后,就直接躺在泥土地上大口地喘息,也顾不上地上会有什么恶心的虫子或者别的东西了。 等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抬起酸软的手一看表,已经快三点钟了,我得快一点,等天亮就不好隐藏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一身的烂泥,就向树林的深处跑去,首先,得去看看罗雀屋的情况,然后从涧溪那边偷偷溜到前面去看一下车祸到底有没有实现预期的效果,最好山体滑坡严重一些,多阻挡几天警察的脚步。 然后,找一个所有人都绝对不会去搜查的隐蔽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最好是一个山洞或者一个可以让我好好休息的地方。 我的包里有一些换洗衣服,现在也不能心疼了,到时正好做我睡觉用的垫子和被褥,幸好是初夏不是冬天,气温还是比较舒服的,有些虫子我倒是不在意,我又不是女人,会怕虫子的。 要行动就得快一点,尤其是绕过罗雀屋的时候,要偷偷看一眼,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我实在是非常好奇。 这种好奇心和胆量也来源于我确定有山脚下的事故挡着,警察不可能这么早就在山上。但是,我失算了,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的话,我绝对会立刻找个隐蔽的地方睡大觉,而不会去看什么罗雀屋和山体滑坡的破坏程度。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料到,居然已经有警察进入了罗雀屋内部,而且罗雀屋居然发生了那么恐怖的凶杀案。 我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就猫着腰向罗雀屋的方向前进了。 前进的过程不用过多叙述了,那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反正就是继续在疲劳上面增加疲劳呗。 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终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罗雀屋的轮廓了,我的视力不是很好,这个时候其实我已经很接近罗雀屋了,大概距离几十米吧。 我小心地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朝罗雀屋后方望,不过这个动作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罗雀屋里面有没有人站在窗口,我也不可能看得到。 壮了壮胆,我一点一点朝罗雀屋的方向挪过去,一边拉近距离,一边观察里面有没有人,我很小心,都是躲在树后看一下之后再挪动一小段距离,然后再躲在树后看一下,再挪动一小段距离。 直到把身体贴上罗雀屋的后墙。这栋屋子的具体结构我还是了解的,后面有一条暗道可以进入里面,我们搬运毒品的时候也是从这条暗道进入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在这条暗道的墙壁上,还有一个藏人的小洞口,如果我躲在那里怎么样呢? 那里干净清爽,比山上可舒服多了,而且密道也不一定会被警方发现。 但是,很快我有否定了这个想法,万一警方发现了我就无处可逃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洞口还可以通到罗雀屋的二楼,而我只是单纯的想着如何躲避得更舒服一点而已。 我背靠着罗雀屋的后墙,一点一点向装着突出防盗网的窗户挪动过去,我记得这扇窗户里面应该是一个装饰用的壁炉台。 当我的视线从防盗网边缘进入屋子的时候,我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声尖叫可能是我这一辈子发出的最恐怖最响亮的尖叫了,因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具恐怖的尸体。 真的非常恐怖,他的半截身子已经失去了人的形状,而且,在墙壁没有挡住的地方,我看到了他的半个头颅,糜烂得像是一堆肉泥。 我捂着不停呕吐的嘴巴,疯了一样地朝屋后小树林里逃跑,简直可以用连滚带爬来形容,当时的我只想快点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跑多远,我的身体突然往下一沉,掉进了罗雀屋后面的暗道里面,我没有料到那里的出口居然被打开了,而且被植物的枝叶完全覆盖住了。当我发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滑到了暗道的深处,并且我的脚被暗道盖板的铁锁扣狠狠崴了一下,疼痛立刻蔓延上了我的全身。 我眼睁睁地看着暗道出口的盖板由于我脚的原因啪嗒一声关上了,还听到了疑似铁锁扣勾上的声音。 这一下可真的不好了,那个铁锁扣是在盖板外面的,如果真的被锁上,我不就被关在这个密道之中等死了吗?上方的入口是在沙发底下,也不是在暗道之内可以打得开的。我会被闷死在这里的。 一想到好不容易回来,居然是来找死的,我怎么可能甘心。 我不顾一切地想要站起来朝出口跑去,但是我的脚估计是崴到骨头了,疼得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又开始疯狂地向出口爬过去。 ‘一定!一定要推开那里的盖板,不然我就完了,我不要呆在这栋恐怖的屋子里烂掉!’ 我的心里现在只有着一种想法,它让我忽略一切,朝出口爬过去,完全没有料到,一个黑影正在从暗道墙壁上的洞口里爬出来,他手里的刀子在黑暗中闪着渗人的寒光…… 第两百二十章互换游戏第二幕:假面与真面二 我到底留了什么‘灭口’的理由给那家伙呢?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就是一个血手印而已,我在客厅的花瓶之上留下了一个沾着鲜血的大拇指印,别人看到也不可能知道那是我留下的,可是他看到一定会马上认出来,因为我右手的拇指曾经在一次工作中压倒过,有些变形,指纹显得特别大,还有些歪(如果我把整个拇指的印子印上去的话,就可以看出来是歪的了)。 这个手指印会让那家伙认为是我偷偷从二楼违反他的命令到一楼来的证据,他最讨厌自己的棋子不听话了,这些之前我们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他总是那么粗暴,那么专横,每一次都让我像死人一样。 希望一切顺利,我要在那个节点上完成和真面的身份互换以及被那家伙‘灭口’的行动,而且一定要抢在假面用真面来代替自己‘死亡’之前。 然后,让假面自己去死,这是最难完成的一个步骤,如何让假面自己去死,就要了解假面在二楼计划成功之后,到底之后要怎么行动,他一定不会按照那家伙的计划等死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了解他之后要怎么做,所以很麻烦。 这让我又想起了矮胖姐,这个女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力气大,真的很大,虽然我不知道她之前是干什么的,但是我觉得,她一定与体育或者举重脱不了干系,要不就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不然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如果矮胖姐可以受我指挥就好了,她的力气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倒那些我要杀死的人。 算了,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了,最后矮胖姐也是要被杀的,也只有那家伙可以对付得了她。 现在,那些人快要进入密室了,红色房间里也被我搞得一塌糊涂了,我该安静地躺在密室顶板上等他来了。 他给我留的食物和水都是参入过东西的,自以为我不知道,太愚蠢了,他想先把我放倒,再轻松动手,天真的家伙。 ‘来了,恶魔来了,我要镇定。’听到那家伙的脚步声,我躺在那里给自己鼓劲。 哦,对了,屋顶墙壁上有一块可以打开的木板,我之前就发现了,因为它根本没有盖紧,而是松松的卡在那里。 里面有好多钱,但是并没有被钱填满,我猜测一定是假面干的好事,他事先拿走了一大部分钱,然后用剩下的钱来迷惑那家伙的眼睛,他一定是希望那家伙下楼就将他‘灭口’,所以才会这么做的,我想我还不算太笨。 那家伙得到了钱,当然不会再需要假面了,‘灭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不还有一个死心塌地的帮凶矮胖姐吗! 其实,在那些人聚在一楼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把真面杀死了,我用棍子把他给打倒了,现在,真面正站在那块打开的木板前面,脸朝墙壁。 为什么可以站在那里,是因为我把他的手卡在了墙壁洞口里面,用的就是那些大捆的钞票卡住的。 呼~快点结束吧,演完这场戏我只要躲在罗雀屋的角落里,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等待就可以了,等到那家伙死掉,我就可以安心拿了钱走人,反正我又不在罗雀屋的邀请名单之中,警察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果然,那家伙接近我之后亮刀了,那把刀要是捅下来,我就死定了。 抓准时机,我迅速拔出藏在身体底下的尖刀,一刀就捅进了他的胸口,黑暗中,我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捅到了什么地方,只能尽量对准他的肚子,我可不想自己的活命计划泡汤,真的将他捅死了后面就会没戏了。 然后,我开始演戏,我尽可能把戏演得逼真一点,就算是让他‘死’之前还能感受到我的‘爱意’吧,不过我心里在想:‘这都什么鬼!’。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没心没肺的人。 演完戏之后,看了一眼他躺在地上的身体,黑暗中我依然连他的面目都看不清楚,我想那家伙也看不清楚,只能大约判断我会朝哪个方向走动,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开始迷惑性的移动,并在黑暗中观察着他有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他的命,不过我估计他也够呛,因为我把大半个刀子都捅进了他的肚子上面。 一开始,那家伙没有动静,但是当我接近密室顶板南面的时候,我发现他偷偷爬起来跟了上来,太好了,就是这个时机。 我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假装自己没有发现他,移到真面的背后,然后好像发现了洞口一样嘟囔了几句。 然后等到身后人快要接近的时候,我整个人突然在黑暗中向下一缩,那里的顶板有一个缺口,我早就探查过,那个缺口下去,进入密室的那些人不会发现我的,虽然我依旧想不出这个密室到底是个什么结构,但是非常情况下,可以利用的东西都要利用起来。 我凭着自己多年卖劳动力,爬高爬低的身手,我将自己整个人移到了顶板下面,不是猛地垂下去的,因为那样上面的顶板会震动。 我是先将身体缩到地上,然后双手抠紧地板再将整个人沿着木板边缘下沉到缺口下方,好在那里不是空的,有一层像门板一样的东西可以着力。我的脚当时就踩在门板突出的把手上面,还有小半个头露在上方。 就在这个时候,那家伙动手了,我没有想到那家伙的报复心理居然会这么重,不过这也让他无暇想更多的事情,我是安全的。 我把脑袋缩到地板下面,听着他疯狂地杀戮声音,居然很久都没有停止,鲜血和碎肉不停飞溅到我头上和身上,我只能低着头防止溅到眼睛里。 过了很久,等到他离开之后,我重新回到了顶板之上,黑暗中,我不敢看被疯狂屠戮的真面,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怜。 脚下粘腻的鲜血几次让我差点滑倒,我努力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本来想立刻从原路离开,因为下面的人还被困在密室之中,随时有可能发现我,但是突然我停住了脚步,回头看那具我刚才不敢看的尸体…… 一个好主意在我心中形成了:带上这具尸体,把他丢到楼下去,这样子如果有人逃出了密室,多少也会引起一些怀疑的吧,真面也算是没有白死。 哦!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英雄了。 说做就做,我立刻回到真面的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将他可怕的脸遮住,然后忍着恶心背起真面血肉模糊的尸体,向红色房间的房梁上爬去。 我不能经过白色的房间,因为会留下血迹,而且,那家伙就是从白色房间的房梁上离开的。 我小心翼翼地到达红色房间地上的时候,已经是满身大汗了,身后的尸体很沉重。 行动要迅速了,从哪里出去呢? 我绕过范芯儿的尸体,来到二楼走廊里,这里也不要紧,因为地上都是那个女人的血,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走廊的地上好像有一块地板翘起来了。 幸亏我检查了一下这里,让我发现了一个那家伙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暗道。 进入缺口之后,上面的地板马上关闭了,我又试着退了一下,发现推不动了。 于是我从墙壁洞口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里面,我两头走了很多遍,都封得死死地,我一下子就蒙了,心里开始后悔那个不靠谱的主意。 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死人,我该怎么半,冷汗从我脸上滑落下来 当我第n次走到暗道其中一头的时候,我听见上面传来地板移动的声音,很轻微,不过从下面可以清楚听到。 但是很快,我惊讶的表情就变成了惊吓,因为假面那张撕去了面具的脸就在我不到三寸的地方,他的表情狰狞,似乎要将我拆吃入腹。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心里想着这回完蛋了。 奇迹般的,假面并没有将我杀死,而是说了一句:“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就给你指明逃出去的路,要不然,我做鬼也会缠着你。” 当时我还有得选择吗?于是我一口答应。 直到上到客厅里,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用怕假面,因为假面当时已经爬不起来了,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你怎么会这样?”我问。 可是他的表情依旧狰狞,声音和痛苦地说:“你听着,现在那对狗男女已经都到了户外,你去那里书房和卧室的墙壁里,那里有一个悬梯,你沿着悬梯爬上去,可以看见密室的出口,你把你背上的这具尸体放进出口里面的空间里,记住,一定要快,然后在那里面弄出一点声音来,让被困的人可以发现出口。” 不再担心被他杀死之后,我依然非常惊讶,我问:“你为什么没有逃跑,我知道你拿走了大部分的钱,你连那家伙也陷害了。” “不!”他突然非常激动,说:“我一直以来都被他们骗了,那两个骗子,他们居然看穿了我的计划,在我还没有行动之前就把我打倒了,我根本没有拿走一分钱,那里本来就只剩下了那些钱。”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被假面的情绪感染了,我居然真的照着假面的话做了。不过,我没有全部做到就是了,当时尸体似乎已经不怎么流血了,我迅速将他背到墙壁里面,居然只在走廊里留下了一点血迹。 到了墙壁里面的秘密隔间里之后,我才开始后怕,于是我把尸体往悬梯下面一扔,等了一段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回到了客厅里。 当然我没有忘记盖上墙壁隔间出口的盖板。 回到客厅之后,沙发底下的通道口已经被关闭了,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昏迷在了原地,于是,我不敢耽搁,迅速从当时还没有锁闭的大门逃到了罗雀屋的户外,但是我依然没有走远,因为我还是想着伺机要把罗雀屋楼上的那些钱弄到手。 最好他们最后一个一个都被互相杀死,我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那之后,我又找机会重新潜入了罗雀屋,想要找到那些钱,而且也再次杀了人,但是我始终没有再找到那些钱,似乎是被那家伙拿走了。 直到我被警察抓住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放弃找钱的想法,因为我也是一个穷怕了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享受到了有钱人的生活,我已经回不到以前靠体力换取微薄收入的日子了。 第两百二十一章互换游戏第三幕:假面与真面三 真面从地下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所有人都出去了,但是,他不能够确定,因为毕竟无法看见。 真面偷偷从地下室入口处探出头来,上面的家具和木料实在是太碍事了,使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推开一点,还撞了自己的脑袋好几下,痛死了。 真面现在只想要快点做完那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的恶作剧,拿了钱回家去,这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那个,他在哪里呢?应该是和他们一起出去了吧!’真面猜测着,使劲挤开障碍物从地下室入口里面挤出来。 这里实在是太挤了,真不明白这栋房子的主人怎么会把地下室入口开在这么狭窄又堆满东西的地方。 偷偷从打开的房门里面出去,在走廊里小心移动。真面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突突跳动着,唉!让房子里的人发现的话,钱就没有了。 算一算,这一次答应的收入自己可以生活好几个月,实在也是舍不得放弃,所以真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来到走廊尽头了,真面定了定神,鼓足勇气把头探出房门—— ‘太好了,真的一个人也没有。’真面在心里欢呼一声,马上又看到了桌子上一桌的好菜,饿了一天的肚子立刻咕咕直叫。 用手捂住不争气的肚子,真面紧走几步,抓起桌上一个不知名的点心直接先塞进了嘴里,然后左右手又各抓了一个,就迅速退回到了走廊里面。 他不知道那些人和假面什么时候会过来,所以得加倍小心。 刚刚带着吃的回到地下室,真面就想起来自己居然愚蠢到连饮料都没有拿一罐,没办法,口渴也是一个问题,于是真面只好准备再出去一次。 但是这一次他刚刚走到地下室阶梯的上面,就听到了脚步声,真面不敢再移动,他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好像是进入了卧室。 ‘看来他们有人准备休息了,那自己怎么办?口渴得坚持到明天早上吗?他不是说不用待很长时间的吗!怎么现在还不给自己指令?难道要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再通知自己开始恶作剧?’真面在心里想着,怎么也想不通。 就在他发愣的一瞬间,突然之间,地下室入口的盖板一下子关上了,真面吓了一跳,差一点连手里的点心都扔掉。 冷静下来之后,害怕也开始无限制的扩张,本来有打开的缺口,还能看见一点什么,现在,一片黑暗,地下室里又没有灯光,真面用手使劲地去掰上面的盖板,但是无论他怎么做,上面的盖板就是纹丝不动。 很久之后,真面放弃了,他向地下室另一头走去,希望可以发现出去的大门或者开口,肚子因为害怕已经感觉不到饿了,手中的点心也被他扔在了地上。 但是,真面所走地下室通道,并不是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而是一条即将给他带来痛苦和杀戮的通道…… —— 再所有人都上到二楼之后,假面开始行动了,他从客厅的沙发上爬起来,偷偷潜入走廊观察那些人的动向。 其实,其他的人此刻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他关心的只有恶毒男一个人之后的行动。 恶毒男的计划并没有全盘告诉他,假面可以猜得到,自己最终也是要被他灭口的,最重要的是要在恶毒男动手之前完成身份的替换。 脸上戴的面具一直让皮肤痒痒地,很难受,假面一边躲在隐蔽的地方,一边用手轻微地挠着,他不敢大力,怕破坏了那薄薄的面具。 上面的人到了二楼也有几分钟了,假面听到好像是白色房间关门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开门声,他想那些人大概是已经全部进入了白色的房间,于是就开始向楼上出发。 他得小心一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尤其是恶毒男,因为在恶毒男的计划中,假面只是一个负责装病和留在一楼锁门的人。 从二楼楼梯拐弯处探出头来,果然白色房间的门紧闭着,那一段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壮了壮胆子,假面继续向上走,来到了二楼楼梯间的门口。探出半个人左右张望一下,没有人,于是假面迅速溜进了走廊底部灰色的小房间,并把门虚掩了起来。 耳朵贴着小房间东侧,也就是靠门一边的木板墙,假面开始偷听白色房间里的对话,虚掩的门正好完美挡住了他全部的身体,灰色小房间也不会遗漏出影子。 听着听着,假面渐渐了解他们在干什么了,原来是在听那个回转的女仆述说自己发现的异常之处。 他们居然听到了真面的脚步声,这一点让假面异常惊讶,看来,自己对真面说的话并没有起到绝对的作用,自己下去之后还是要尽早杀掉真面,以免暴露。 打定主意,继续听下去也没有意义了,马上他们就要出来去红色房间,恶毒男的大戏也要开始了,自己得赶快抓紧时间去找真面。 于是假面在恶毒男他们走出白色房间之前,迅速回到了一楼,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动。 回到一楼之后,假面溜进了客厅,因为锁闭一楼楼梯间大门的开关就在客厅里面,恶毒男曾经告诉过他,那里南墙正中央挂着的仿制名画,就是楼梯间隐藏门的开关。(这里可以参考第一章罗雀屋里面的描述,有提到过客厅壁炉台和电视柜之间挂着的画。) 按照恶毒男所说的,假面把那幅画向右旋转了一点点,没有很多,看上去只是画挂的不好有一些倾斜了而已。 马上,身后就传来了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一声木头卡进木头之间的喀拉声之后,一切都安静了。 当然假面是计算着时间的,他在听到楼上传出撞门声音的时候才移动了画框,这样撞门的声音就完美掩盖住了下面木栅栏门落下的声音。 这也就是,他们让楼上的帮凶锁住红色房间房门最重要的原因。 假面感叹着;‘这个恶毒男可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所有的细节几乎都想到了。’ 这一回,可以安心行动了。回到走廊里,假面仔细看了一下那扇多出来的网格门,还真是坚固啊,下缘都插进地板缝里去了,上面再多的人也别想撞得开,除非自己把它打开。要不是知道二楼密室里也有通道外围的出口,就这样把恶毒男和他的帮凶都锁在二楼倒是省事了,不过这并不是一个撇清自己的好办法,所以就算二楼没有出口,假面也不会选择的。 对木栅栏门失去新鲜感之后,假面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就是到地下室去找真面。先要让真面失去行动能力,最好说不出话来,然后把他抛在客厅里,自己通过地下室溜走。 这样子,替换就完成了,自己也不用再戴着这张折磨人的面具了。 恶毒男还不知道自己一直偷偷跟踪他的事实,每一次恶毒男到罗雀屋来实验计划可行性的时候,假面都会偷偷跟踪,所以假面知道的密室其实比恶毒男告诉他的要多得多。 他不仅了解二楼密室该如何出入,就连一楼密室和房间有多少个出入口也一清二楚,当然有些恶毒男没有启动过的机关,假面还是不可能知道的。 恶毒男的父亲就是当年建造罗雀屋的建筑师之一,而假面的父亲,则是当年参与赌博和藏匿钱财的漏网之鱼,从某些方面来说,虽然犯罪事实不及第一代房主人,但也可以算是主谋之一了。 所以,他们一个了解房子的结构,而另一个,了解藏钱的地方。提到钱,假面还是有一些疑问的,那些藏在二楼密室顶板之上的钱财,为何会被人提前取走呢?到底是谁提前取走了大部分的钱财,现在剩下的几百万根本与当年隐藏的数字对不上号。 这一点,假面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父亲告诉过他,所有参与当年犯罪的人,死的死,抓的抓,只剩下了他的父亲一人安然无恙,那还有谁会知道钱的秘密呢?难道是恶毒男? 不可能,恶毒男如果不是还不知道钱藏在什么地方的话,早就翻脸杀了他了,怎么可能还留他到现在? 假面一边思考,一边缩起身体进入储藏室去摸索地下开口。不消几分钟,他就愣住了—— 地下室的入口居然被封闭了!!是谁干的?不可能是真面,这家伙不可能愚蠢到把自己锁在那么一个黑暗的地方。 恶毒男也不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动手,那还有谁呢?假面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退出储藏室,瘫坐在一楼走廊的角落里想着: 地下室的入口一直是开着的,他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后来经过长时间观察,以及从恶毒男出入那里不顺手关闭的行动来看,假面几乎以为地下室入口是没有盖板的。 但是,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了盖板,这回麻烦了,自己又不知道地下室另一个出入口在哪里,真面这个棋子不就利用不上了吗! 而且,真面如果闷死或饿死在地下室里,被警察发现,一调查,立刻就会联系到自己。 假面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开始真的着急了,这个突发状况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不要说钱拿不到,自己命也很快就会保不住。那自己招惹恶毒男这样的杀人魔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不行,得再想想办法打开这个地下室的入口,机关一定就在这栋房子的某一个地方。 于是,假面开始在一楼一个一个房间之间寻找着,他几乎移动了一楼所有的家具,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当他移动到客厅沙发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沙发居然怎么也没有办法移动半分,好像是黏连在了地板上一样。 假面觉得很奇怪,但是同时又升起了另一种希望:‘如果沙发底下有什么通道的话,那么是不是连接着地下室呢?’ 于是,他开始自己试探客厅里的每一个摆件,当然他是不敢去碰那幅画的,因为随便移动那幅画很可能会打开楼梯口的封闭,那不就等于提前把恶魔放下来吗? 当假面把壁炉台上的花瓶向右手旋转了半圈之后,奇迹发生了,沙发底下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整个沙发开始向一边移动,随即,露出了一个黑黝黝洞口的一小部分。 果然,下面有通道,假面心中一阵窃喜,当他正想要继续移动手中花瓶的时候,突然头顶感到一阵钝痛,人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假面眼睁睁地看着一双黑色的手把花瓶恢复了原样,然后棍子重新被高高举起,连续不断向假面身体上击打下来,假面甚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打散了。 很久之后,直到假面一动不动昏迷过去,棍子才体停止落下,然后,黑色的手拿着它离开客厅,回进了它们出来的地方…… —— 呼~看完这几章之后,大家是不是已经知道布和、费古和程楚三个人之中到底死了谁,又到底是谁活下来了呢?我相信聪明的读者一定毫不费力地猜到了。 这也折射出了罗意凡和恽夜遥之前的推理中依然有很大的错误存在,不过只要抓到那个活下来的人,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出租车司机的结局在这几章之中我也已经交代了,等待发现他的尸体也只是时间问题。 之后的小说,将进入解决所有谜题的过程,包括山下酒店凶杀案与罗雀屋事件的最终联系与解答。然后,我们将完成小小的番外,结束小说。 其实,山下的酒店凶杀案莫海右已经大致得到了答案,大家还记得他5月4日白天在二次勘察酒店的时候,戳穿潜入酒店房间企图袭击恽夜遥,但是被尸体吓傻的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并且安排警员调查他真实身份的事情吗? 现在,与米小东利用面具互换身份并勘察完事故现场的莫海右已经得到了公安局长反馈回来的信息,下一章,我们将继续开始法医的危险之旅,让莫海右来为我们进行推理和解答。 第两百二十二章法医的危险之旅第四幕:山上山下的行动一 2016年5月5日下午三时左右 从山上下来之后,假扮米小东的莫海右(下文中我们依然以他的本名莫海右来称呼)就遇到了匆匆回转的枚小小和几个与她一起行动的警员。 他们全都是满身泥泞,狼狈不堪,尤其是枚小小,头发上都沾满了泥水,这倒让冷静的莫海右也吃了一惊。 他问:“你们怎么了!” 枚小小当然不知道问话的其实是法医莫海右,她很不高兴地把手里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往莫海右身上一丢,气呼呼朝他哼了一声,然后快步往前走去。 莫海右看见脏兮兮黑乎乎的东西扔过来,赶紧往后倒退一步,那东西噗的一下掉在脚边,泥水溅得莫海右裤腿上都是。 枚小小身后几个刑警此时站定了身躯,莫海右问他们:“她怎么了?” “还不是你惹的祸,小小按照你的意思绕道这座山的侧面去看看有没有上去的路,可是我们一直绕着山脚走了大半个圈子,看到的全都是悬崖峭壁和密密麻麻的绿色植物,什么路也没有,还弄得一身都是泥水。她当然生气了。” “那这个是什么?”莫海右指着地上的东西,问。 “这个啊!是我们最后面的山脚捡到的一件雨衣,被埋在土里了,本来想不要了,可是小小还是将它捡了回来。” 几个警员讲完,就撇下眼前的‘米小东’,急匆匆地跑向附近的民居借水洗手洗脸去了。 莫海右蹲下身体,用两个手指捏起雨衣,把它提起来仔细观察。 这是一件深蓝色的男式雨衣,很大。莫海右把它整个拉开来,发现这件雨衣并不破,甚至连一个洞也找不到。 在皱起眉头的瞬间,莫海右顾不得脏污,一把抓紧雨衣,就向枚小小的方向追了过去…… —— 自从进入村子以来,米小东就一直在警惕那些村民的一举一动,现在是中午时分,米小东一个人吃完了老徐给他做的午饭之后,便到村子里溜达去了,他原本是想借机观察一下村子周边的情况。 但是,刚一出老徐家门口,米小东就被人喊住了。 “小伙子,吃完午饭怎么不在老徐家睡一觉?这几天下雨,田头地间都是烂泥,不是出来溜达的好时间哦。”身后一个娇滴滴地女人声音冲着米小东说道,令他瞬间感到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回头看去,是一个陌生的妇女,年纪不大,差不多三十几岁。米小东强装镇定问了一句:“大嫂,您是哪位啊!” 这个女人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脸看上去还可以,就是腮帮子有些鼓鼓的,仿佛成天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个妇女倒是不扭捏,很自然地走到米小东面前,一只手搭上米小东的肩膀,说:“我叫桂枝,是本村青年许建林的老婆,我们家就与老徐家隔了两间屋子,诺,就在那里。” 说完,桂枝朝身后斜对面一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栋比老徐家矮一点的平房,但是房子面积看上去挺大的。 桂枝看着米小东的脸色有些微红,人也不自觉地向米小东身边靠近。米小东倒是显得非常拘谨,赶紧向后退了一点,脸上露出客套性的笑容。 这种情况他以前办案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基本上都是针对别人的,米小东自认为长得并不帅,而且也没有吸引女孩子的那种气质,怎么今天风水轮流转了? 一边在心里揣度着,一边微笑着同桂枝寒暄,米小东忘记了自己已经变装成莫海右的事情,直到鼻尖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用手想挠一挠的时候,才想起来这茬,而且米小东瞬间想起,他忘了带上莫海右带出来的那副大黑框眼睛,刘海也忘了放下来,等于是把莫海右的样子完全呈现在桂枝的面前了。 这个法医帅的和明星有得一拼,当然吸引桂枝的目光了喽,米小东一下子尴尬了,他偷偷朝村子四周看去,发现好多村子里的小姑娘和妇女都在或远或近的地方瞅着他看,有的靠在自家门前,有的索性直接站在田埂上望着他。 这个时候,就听见桂枝在那里问:“哎!你叫什么名字呀?” “啊!啊!我啊!我叫…”米小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莫海右给他变好装之后,并没有告诉他应该用那一个名字,所以他迅速在脑海中思考着怎么回答。 直接用莫法医的名字么?不行,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不能用真名的,可是…突然之间,米小东想起来了,有一次曾经偷偷听恽夜遥喊过莫法医一声‘小左’,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在叫莫法医,但是这里就拿它顶一下吧。 打定主意,正要开口,桂枝却先有些不耐烦了,她推了一下米小东说:“怎么,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还是不想告诉我们这些乡下妇女啊!” “不不不,不是的,”米小东赶紧赔笑,说:“我只是刚才愣了一下,因为实在被看得有些尴尬。”一边说,米小东一边用眼神示意着那些周边盯着他看的女人们。 故意显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脸色,米小东继续假装挠着鼻尖说:“你就叫我小左好了。” “呦,好简单的名字,是小名吗?” “不是,就是大家都这么叫我,我也就习惯了。” “我说小左,”桂枝神秘兮兮地把脸凑近米小东说:“你不戴眼镜,不放下刘海的样子还真是帅呢?姐姐要是年轻个十来岁,一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呦。” 这一句,倒是把米小东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还没有等他回答,远处就传来了另一个妇女的声音:“呦!桂枝,老牛吃嫩草啊!调戏人家小帅哥,小心我告诉你们家建林哦。” 桂枝马上离米小东远了一些,朝米小东挤挤眼睛说:“那我们下次再聊哦,今天还有事,记得要在村子里多住几天。”说完,不等米小东回应,就自顾自朝不远处的小卖部走去,途中还不忘对着刚才调侃她的妇女怼回去。 让那些女人们去打嘴仗,米小东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当一个帅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还是原来的自己好,轻松。’ 赶紧回到屋子里面,找出莫海右给他的眼镜戴上,然后把头顶前面的头发全部拨弄到额头上,算是恢复了来之前的样子。 幸好米小东不是理得板寸头,要不然伪装还真是有些困难,莫海右工具箱里的东西再多,也不可能连假发片都带着的。 在老徐家里又坐了片刻,米小东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行动,莫法医让自己寻找一辆黑色的汽车和两个白天扮成抽烟运货的司机蹲在村口的同事,但是自己早晨的时候已经偷偷观察过了,并没有看见村口有蹲着什么人,也没有发现自己熟悉的同事,这就有些奇怪了。 米小东当然不可能知道,其实那辆黑色的汽车和他的两个同事现在正躺在市区的医院里面,昨天晚上,他们为了追出租汽车司机出了严重的车祸。 想了想,米小东决定既然白天没有看到同事,那就等夜晚再偷偷溜出去寻找,至于现在干什么,他决定还是先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到处探查一下。 如果找人聊的话,那些村民要是真的参与犯罪的话,难道会和自己说实话吗?而且,米小东也不是很喜欢侃大山的人,所以,他还是决定一个人先观察一下,等见到了同事,再问他们这几天来搜集到的情报。 ‘那么,该从那里开始勘察呢?’ 米小东思考着村民们如果要隐藏什么的话,会隐藏在村子的那些地方,他一手撑着头,一手不停在脸上各个部位轻轻挠着。 这面具和刘海还有不习惯佩戴的大眼镜,还真是讨人厌,弄得脸上到处都痒,却不敢正儿八经地用力挠,因为莫海右改造过的面具就像纸那么薄薄的一片,米小东怕一挠挠破了就不好了。 村子里面住户顶多十几家,还比较分散,大多数都是田地和坑坑洼洼的泥沟,田地看上去也打理得不好。 在大片空旷的地方是没有办法藏东西的,而且莫法医临走的时候关照过他,让他注意村子里是不是有私下制毒的作坊或者窝点。米小东想,既然是莫法医想到的,就一定不会空穴来风,他一定是推理到了一点什么东西,或者掌握了什么证据才会这么说。自己寻找的方向应该朝这方面靠拢。 大部分私下作坊都不会藏在人多的地方,米小东突然想到,会不会村民们把小作坊藏在了自己的家里呢? 家里的话,会在哪个地方呢?米小东开始在老徐家东张西望,他想碰碰运气,先从这一家开始搜索。 桂枝在买完酒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遇到米小东的事情告知家里的三个男人,所以他们在商量计划和吃午饭的这一段时间忽略了米小东,可能也是觉得这一点点时间米小东干不出什么大事来,况且,他要寻找什么的话一定会出门,老徐家的后院又锁得紧紧的,所以并没有朝那方面想。 可是,米小东是一个刑警,随身有配枪,还有莫海右交给他的某些工具,要弄开一把铁索易如反掌,所以当老徐和村民们发现米小东失踪和家里后院门被打开的时候,米小东已经进入了老徐家的地下作坊里面。 老徐家的地下作坊是村子里唯一特殊的存在,因为他是唯一同老张一样,一个人居住的村民,所以只有他家的地下作坊一直大通到l山的附近。村民们不能把这样一条通道放在老张家的后院,一来老张的家在村口马路边,不适合,二来,老张是与大老板联系的人,他不可能全心全意为村里着想。 所以村民们表面上听老张的话,暗地里其实都由老徐在指挥着。 在老徐家的地下作坊里面,米小东不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而且还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救了从山上滚落下来受伤的谢云蒙。 因为之前,在5月5日凌晨,莫海右还没有从警局里出发的时候,山上发生了一件紧急的事件,我想大家应该还记得,就是谢云蒙不知道去追什么人,离开了罗雀屋和恽夜遥的身边,而恽夜遥对此异常担心,到处找信号想要打电话给莫海右,但是找到了信号却也没有把话说完电话就断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恽夜遥的电话从哪里来的,这些疑问,都要等米小东找到谢云蒙之后,从谢云蒙的口中,我们才能知晓。 第两百二十三章法医的危险之旅第四幕:山上山下的行动二 莫海右很快就追上了气哼哼地枚小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此时枚小小还没有跑到有清水可以洗脸的地方,心里正烦躁着,莫海右突然从后面一把拉住她,让她的无名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米小东,你干什么!” 莫海右不想和她吵架,因为身边还有别的人,他也不好曝露身份,但是他知道,要让枚小小这个火力十足的女刑警听他的话,自己不告诉他真实身份是不行的。 于是,莫海右拉着枚小小的胳膊,一声不想就朝来时的路回转过去,希望到了隐蔽的地方再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周围的警员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正想上前劝一下,没想到,枚小小的动作比他们都要快。 米小东本人和枚小小平时都是紧跟着谢云蒙行动的,可以说都有很厉害的身手,而莫海右与恽夜遥完全是动脑的类型,武力上面当然要差一点。 所以当枚小小的泥脚丫子招呼到胸口的时候,莫海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想到枚小小居然会动手,瞬间感觉胸口一闷,一阵疼痛袭来,人就这样蹲到了地上。 这一下子,反而是枚小小傻眼了,‘不可能啊!米小东怎么变得这么不抗打?’ 从前,枚小小的身手可以说是一半在米小东身上练出来的,还有一半就是在她的男朋友谢云蒙身上练出来的。 这两个人,枚小小全力以赴的话也不一定可以打趴下,何况刚才那一脚她根本没有使上力。 她的目标是米小东的面门,但是打人的脚刚甩出去,底下那只支撑的脚就在烂泥上滑了一下,她根本就是顺着惯性,把泥脚丫子踢到了莫海右的胸前,这种程度的伤害,连枚小小自己都不会趴下,更何况是米小东呢? 就在枚小小呆愣的时候,其他警员已经明哲保身都溜走了,因为这两个练家子打起来,谁劝谁遭殃,反正他们也不会来真格的,等一下肯定就好了。 这倒好,莫海右本来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向枚小小吐露身份,现在大家都走光了,倒是不用费事找了。 揉了揉被踢疼的胸口,莫海右从地上站起来,刚才蹲下去的时候毫无形象可言,莫海右心里很郁闷,他一向都很在意自己在人前的形象,所以,现在得先把尴尬掩饰过去。 假装理着头发,莫海右不让枚小小看到自己的脸色。 “你…还好吧!小东?”枚小小在身后弱弱地问了一句,真把米小东打伤了,她还是有点内疚的。 “没事……”传来的是好听略带沙哑的男中音,枚小小再次愣住了,这个声音不像是米小东啊?而且还很熟悉…… 要揭破自己的身份,莫海右当然不会再刻意去学米小东的声音了,他一边用自己的原声说话,一边借着理头发的当口把脸上的面具一起撕了下来。 瞬间,脸上感到一阵轻松,空气吹拂到肌肤上舒服极了,莫海右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意料之中听到了枚小小一连串地尖叫。 “你你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枚小小都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那个名字,只是拼命瞪大眼睛,咽着口水发出尖叫。 莫海右的手扶上额头,无奈地摇头,这就是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喜欢上女人的原因,太聒噪了,而且一言不合就容易尖叫和发脾气。 出声制止住枚小小继续尖叫下去,莫海右恢复冷静的态度告诉她:“我们现在说的话在山上的谜题最终解开之前,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哦。”枚小小逐渐恢复常态,虽然还是有些蒙,但是已经可以正确接收莫海右传递过来的信息了。 “莫……莫法医,你没事吧……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以为是小东来着,我们也就是平时……”枚小小想要道歉,但是却找不到好的词句,有些着急。 莫海右倒是并不介意,他这几天里对分局里的几个骨干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所以他打断枚小小的话说:“没关系,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你安静听我说,我和米小东在来的路上互换了身份,我手里的这张面具是米小东从山脚下男性尸体的脸上扒下来的,你也应该知道吧?” “不,我当时一直在山腰间帮忙打通道路,并没有与小东一起在尸体周围寻找证据。”枚小小实事求是回答。 “这张面具经过我改造之后,弄成了米小东的模样,而米小东那边,我有根据自己的模样给他做了一张相似的面具,用了一点法医使用的特殊材料,他的那张面具并不能使用很久,所以,我们的行动要尽快完成。” “那小东现在在那里呢?” “他现在在离这山脚最近的一个村子里,替我侦查那里村民们的动向和寻找一些证据。” “那里不就是你们分析的贩毒……” “嘘,轻一点,不要说出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容易打草惊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的已经都告诉你了,我希望之后你能百分之一百配合我的工作,尽快救出山上的那些人。” “是!”听到可以尽快救出被困在山上的人,枚小小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朝莫海右一个立正行礼,用行动保证自己一定会配合完成任务。 得到答复之后,莫海右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面镜子给枚小小,说:“你拿着它,我要把面具重新贴到脸上去。” “好。” 等莫海右重新恢复成米小东的容貌之后,枚小小的表情还带着惊讶和不可思议,她朝着莫海右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差伸手去摸一摸了。 忽略掉枚小小的反应,莫海右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雨衣问枚小小:“这件雨衣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这个啊!可远了,中午的时候你不是让我绕到没有人去的山脚下看看情况吗?你说那里有可能有上去的通路,就是在山上藏毒的那些犯罪分子有可能会撇开环山公路另外开凿上山的道路。” “但是我沿着山脚一直走,都走到北山头那边了,全都是悬崖峭壁,有些被植物覆盖着,根本看不见路,再加上昨天晚上的山体滑坡,山上还不时有带着泥浆的石头和树干滚落下来,不可能上得去。” “我们几乎绕着山脚转了一个大圈子,才看到这件雨衣被扔在那里,我判断它一定不是这几天被丢掉的,因为雨衣几乎被烂泥全部都埋掉了,遗留下一个边角露在外面,至少也是昨晚之前被扔在那里的。”枚小小说。 “如果是被人刻意埋在那个地方的呢?”莫海右并不赞同枚小小的说法,他分析说:“从你们离开的时间和你的叙述中,我认为你们捡到雨衣的地方应该是北山头的后面,罗雀屋的方位就在北山头,你们有可能绕到了它的后面,也就是罗雀屋的正后方或者那个附近。” “这件雨衣会出现在那里我认为绝对不是巧合,你想一想,我们从警局出发之前,我接到山上电话,恽夜遥告诉我说,谢云蒙离开他们去追击什么人了,这时我才紧急调拨你们赶往山脚下帮助尽早抢修道路的,这是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小蒙冲动的性格确实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明白了,莫组长,你之所以紧急让我们出发就是因为担心小蒙会有什么危险,对不对?” “是的,如果谢云蒙一直安分地呆在恽夜遥身边,我倒是认为他们两个人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因为谢云蒙的武力和恽夜遥的智慧可以起到非常完美的互补作用。而且没有等到大部队的支援,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贸然进入罗雀屋的。但是,两个人一旦分开,事情就不好说了,盲目的追击很容易掉进犯罪份子的陷阱。恽夜遥如果没有人保护的话,他也会非常危险。” “完美的互补作用啊…”在莫海右分析的时候,枚小小眼神有些暗淡,小声嘟囔里一句,但是莫海右并没有注意。 他继续说着:“恽夜遥打电话来的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半之后,那个时间,听他的口气,好像谢云蒙离开没有多久,那么,谢云蒙发现犯罪份子的踪迹也应该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你想想,山体滑坡之后,应该没有人再可以上山了呀,为什么谢云蒙还会发现犯罪份子呢?” “难道是之前藏在山上的?”枚小小问。 “我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可以说几乎没有,山上的凶杀案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而且山下的贩毒份子也在蠢蠢欲动了,杀人者绝对不可能是那些贩毒份子,不然他们就是自曝身份。把罗雀屋里藏毒的事情暴露在警方眼前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绝不可能是他们动的手,我觉得真正慌了手脚的倒应该是那些贩毒份子。” “在所有人都盯着山上的时候,杀人凶手还能跑得掉吗?所以,这个罗雀屋里面的杀人凶手肯定在此之前就跑掉了。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边本颐夫妇在半山腰树林之间昏迷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被灭口?” “如果这个凶手是非常熟悉罗雀屋和l山的人,很轻松就应该可以追上他们,将筋疲力竭的人灭口,但是完全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在此之前就已经跑了,该杀的人都已经杀了,边本颐夫妇是他故意放走的‘漏网之鱼’,因为如果一个活口都没有,凶手如何让我们的怀疑视线锁定在那些贩毒份子的身上,替自己脱罪呢?” 莫海右的话让枚小小连连点头,她也开始怀疑那件雨衣在那里所代表的意义了,于是,枚小小对莫海右说:“组长,我立刻返回捡到雨衣的地方,再去仔细勘察一遍。” “不,等一下,你先说说看,那里的悬崖状态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莫海右阻止了枚小小,然后问道。 “那里一眼看去全部都是像刀削一样的崖壁,但是崖壁上面挂满了爬藤植物的枝叶。嗯…我发现里面有很多植物的藤条都长得非常粗壮……” “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攀着植物的枝条爬上山去?”莫海右认真地问。 “很危险,首先那些藤条不一定是一直延伸到山顶上的,有些可能是半山腰挂下来的,而且,植物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有很多估计都已经在暴风雨中被折断了,下了雨之后,崖壁上都是泥水,根本也站不住脚。反正要从那里爬上去我觉得非常困难。” “那如果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登山者,或者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呢?” “我不知道,也许有可能吧,但是,依然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组长你不是说杀人的罪犯已经逃走了吗?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从那里爬上去呢?” “我现在还没有完整的推理,只是有一种直觉,如果真的有人从那里上去了,首先他不可能是罗雀屋事件的凶手,其次,就是你提的那个问题,他为什么想要不顾一切返回山顶。按照我的想法,这个人是一个知道内情的人,他有可能是酒店凶杀案的知情者,也有可能是贩毒份子中的一员,或者扩大一点范围说,他甚至有可能是了解全局的人。” “在我们发现他之前,他就预料到了结局,于是想要潜逃,但是,潜逃到哪里去呢?到哪里都有警方的监控,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我明白了,组长,这个人认为回到山上,先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后,在逃跑要比现在逃跑更容易躲过警方的视线,而且我们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罗雀屋事件和贩毒事件上面,不会采取大规模搜山的行动,他也可以安然躲避在山上。”枚小小兴奋地打断莫海右说。 “确实是这样,小小你说得很对。”莫海右赞扬了一句然后继续说:“所以,我们上山之后不仅要把目光对准罗雀屋事件,还要加一件事,就是搜山,我觉得不止一个犯罪份子会想到躲在山上,我们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你现在没有必要再绕到雨衣发现的地方去了,半山腰的施工我想也应该有所成效了,你马上清洗一下,带着山脚下所有的警员从山路上去,一切小心,再带上几个有经验的师傅,防止半路中发生危险,到山上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恽夜遥和谢云蒙,还有罗雀屋事件的生还者,记住,山上没有任何信号,通信工具派不上用处,所以要事事谨慎,不能冲动,以救人为主要目的。” “是!” “那组长你呢?”枚小小问。 “我在山脚下还有些事没有完成,等到警局那边完成外围的调查工作,我马上带着所有人上山来支援,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救了人不要在山上久留,也不要去寻找犯罪份子,立刻原路返回与大部队会和再行动,知道吗?”莫海右有一点担心地看着眼前的女警,这个女警和她男朋友的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莫海右现在又没有别的人手可以用,而且枚小小的身手比警局里大部分男警察都要好,莫海右只能让她去冒一次险。 很快,枚小小就领命而去了。她这次上山完全是谢云蒙他们意外分散造成的,莫海右没有办法无视山上的两个人处在危险之中,没有及时救援的话,莫海右自己也无法估计到结局。 此刻,莫海右的心中也是万分焦急,自己交代调查酒店凶杀案最后几个疑点的信息还没有反馈过来,他不停看着手机,始终都没有接到需要的电话,这让莫海右如此冷静的人都开始坚持不住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法医的危险之旅第四幕:山上山下的行动三 莫海右等待的酒店凶杀案最后回馈信息还没有过来,他一边走向山脚下的事故现场,一边不停看着手机。 这是酒店凶杀案他需要的最后信息了,其它的一切都已经串联起来,只要得到那个半夜袭击恽夜遥未遂者的信息,他就可以推理出雅顿酒店事件的真相,并得出它与罗雀屋事件之间的联系。 这是至关重要的线索,山上的人还在等待着自己的会和,他不能耽搁一分钟的时间。所以,莫海右此刻的脸色异常焦躁。 这时,他看到一个警员急匆匆向他跑来,是那个自己派去村子里调查是否有人认识山腰车祸中男性死者的人。 莫海右赶紧快走几步,一把拦下他问:“怎么样,村子里的人怎么反应。” “我调查了离山脚最近的那个村子,里面的人都说不认识他,但是我把照片传回警局之后,那边回馈过来的信息表明,这个人一直在这座山和市区之间跑运输,开的是土方车。根据户籍和个人信息的查询,他就是那个村子的村民。” “也就是说,这个人非常熟悉大卡车和土方车的操作,而且,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部都说谎了。” “是的。”气喘吁吁地警员回答说。 “那么,你有没有把照片让戴黑框眼镜的青年人拍下来?”莫海右又问,但是警员的回答让他有些吃惊。 “没有,我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询问,根本没有看到你叙述的那个人,我还特意到你说的收留他的那家村民家里去要水喝,也没有看到他,是不是他已经走了?” 莫海右的心里的弦月绷越紧,意外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像网一样撒出去了,他们的行动自己根本无法全盘控制,虽然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但是,一切还是在慢慢脱轨。 莫海右第一次感到未来是那样难以掌控,他避开警员疑惑的目光,朝他挥挥手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小,小东,你没事吧?”不明真相的警员问了一句。 “没事。”莫海右摇了摇头,径自向前走去,警员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离开了。 留下莫海右一个人继续等待着电话,不过,他也不需要等多久了,因为现在,在警局内的分局长正在拨通他的电话号码。 突然想起的铃声让莫海右瞬间将手机举到眼前,确认是自己等待的电话之后,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局长您好,我是莫海右。” “小莫啊!我就不客套了,我们抓紧进入主题,你所需要的调查结果都出来了,那个半夜潜入酒店凶杀案现场客房的男人确实是一个拳击教练,他的名字叫做边勇,是边本颐的侄子,经常去那家酒店吃饭。那天和他一起去的那一桌人,全都是他拳馆里的同事和朋友,据说,他的拳馆也是边本颐出资赞助的。” “这个人的嘴巴很紧,不过经过我们一天的突击审讯,终于说了实话。而且,小莫,还有一件令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边本颐来自首了,是他妻子陪同过来的。” “什么,真的吗?那他们都交代了什么?”莫海右听到这个消息异常惊喜,他原本还为怎样让边本颐开口犯愁,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自首了,这可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莫海右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边本颐究竟说了一些什么,如果与自己之前的判断对上号的话,那么,贩毒案就可以收网了,他可以立刻撤回米小东的那一条线。 就在莫海右急切等待局长说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局长话锋一转,又说出里一句令莫海右震惊的话。 “还有一个人,就是恽顾问提到的那个记者卫宝贵,他就是边勇看见从凶杀案房间里出来的嫌疑人,而且据边勇交代,当时他看到卫宝贵满身的血迹。” “什么?” 这一句话让莫海右呆愣在原地,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卫宝贵?莫海右的推理里面酒店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绝对不可能是卫宝贵,因为他在恽夜遥进入酒店的时候就离开了呀,而且那个时候他的衣服上并没有血迹,不然恽夜遥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莫海右不自觉地捏紧了电话,他急切地对电话里说:“局长,请立刻告诉我所有侦查和询问结果,越详细越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五幕:酒店凶杀案的推理一 听完局长的电话,莫海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回,酒店凶杀案算是彻底清楚了。 局长在电话中将边勇和边本颐交代的犯罪事实完完全全地详细告诉了莫海右,原来,边本颐就是利用罗雀屋藏匿毒品的犯罪主谋,也可以说他是一个接替主谋。而山脚下农村里的那十几户人家确实是在替他藏匿和制作毒品,每户人家的后院都有一个用来制作毒品的小作坊,而技术方面,完全是依靠边本颐现学现卖传授给他们的。 边本颐会接触到毒品,要从十一年前开始说起。这个完整的故事我们等一下在来叙述,首先,我们要先来了解一下酒店凶杀案剩下的疑问和它与罗雀屋事件的联系。 这里又几点是还没有明了的,第一,就是恽夜遥总共租了三个房间,最后的206房间里据说有一位从没有露过面的租客,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二莫海右当时是如何判断出被杀者是真正酒店经理的理由,我们之前的叙述并没有描述完整,现在需要重新补充完整。还有,就是假酒店经理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为何要假扮酒店经理迷惑警方。 第三就是之前只提到过一次的出租房间给恽夜遥的神秘酒店服务员,凶杀案发生第二天,警方曾经派人在酒店里面询问过他的下落,但是一无所获。 第四为何边勇从205号房间里发现的犯罪嫌疑人会是卫宝贵,这个记者从飞机上一路跟踪恽夜遥到达酒店,却可以回避与恽夜遥发生太多的接触,他到底在酒店凶杀案和罗雀屋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卫宝贵最后死前,不惜代价救下了陆绘美的性命,与他和犯罪份子之间的关系和冲突应该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 第五布和出现在酒店凶杀案现场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巧合,他一定为什么目的而去的,所以,这里的疑问也需要弄清楚。 在侦破酒店凶杀案的过程中,莫海右曾经带回过两份dna,一份是在酒店二楼楼梯口垃圾桶边缘的血迹中得到的,另一份是在例行询问的时候从布和身上提取的,当然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两份dna早已经紧急送往市中心警察总局实验室进行比对,以验证莫海右所做的猜测。 第六是尸体的指甲盖,究竟是谁带走的,酒店内尸体的十个手指全部被犯罪嫌疑人切断,而且在上面洒满了蛆虫,莫海右当时的分析是犯罪嫌疑人希望利用蛆虫消灭掉手指上,更正确的来说是指甲盖内的某些证据,而莫海右在验尸的时候,确实没有从指甲盖内发现任何异常,毒品的证据是从尸体胃部提炼出来的。 带走指甲盖遗弃或者销毁,并利用蛆虫蚕食尸体的手指以销毁剩余的证据,犯罪嫌疑人到底要隐瞒什么? 第七,最小的一个问题,酒店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间为何会经常有臭味,导致服务员和住客都不希望从楼梯上楼,虽然服务员不勤快可能是导致垃圾散发臭味影响楼道的原因,但是,莫海右依然觉得楼道里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从他对楼道的观察来看,楼道里有很多摆放过东西的印记,却并没有任何东西摆放在那里。这些都是值得调查和怀疑的。 以上所以的这些疑问,莫海右都在警察分局长带来的信息中大致得到了新的分析,下面,我们就来听一下他的推理。 莫海右避开所有的人,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角落,背靠山脚下开始思考,他需要把所以的碎片完整串联起来,以得到最正确的答案,这样,他才能上山与恽夜遥会和,得出最终推理。 而且,上山之前他还需要解决一件事,就是彻底断绝山下贩毒份子对山上的威胁,刚才在电话里面,恽夜遥已经和分局长定下包围山脚下小村庄的决策,贩毒份子当然一个都不能放跑,但是,在警局的人行动之前,他必须先召回米小东,不然,米小东会有危险。 电话里面,莫海右也是这么对分局长说的,希望他可以先秘密行动,寻找米小东的踪迹,等小东安全归队之后,在实行包围行动,而且要密切注意,村子里的人转移和藏匿证据。 这一切,都让分局长去安排了,这样一来,莫海右就可以集中身心推理事件的真相。 这里,对于莫海右的推理,我们要从206房间的神秘住户说起了。 恽夜遥4月30日进入雅顿酒店租下了204和205房间,当时总台的服务员告诉了他206房间之前已经被人租下,但是租房间的人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露面,所以206房间等于是一间空房间,他要使用的话也是可以的。 这个总台服务员第二天就找不到了,本身也存在非常多的疑点,而且从他的外貌来判断,刻意掩盖了很多明显特征,比如像莫海右一样用刘海来掩盖眼睛的特征,还带着帽子。 莫海右之前已经吩咐警员将206房间全面地搜索过了,在房间内提取到不少租客的指纹和毛发,当然,这些不可能都是那个神秘租客的,其中不少是更早以前的租客留下的,这个完全是因为酒店服务员对客房疏于打扫造成的。 收集到的这许多指纹和毛发也一并送到总局实验室去了,从垃圾桶上血迹的dna,到偷偷采集的布和指纹和毛发,以及这些206客房中的指纹毛发对比中,终于佐证了莫海右其中的一部分推理并且让他得出了新的答案。 当然,还包括假酒店经理的口供,事实上,这个人才是一个真正拿钱消灾的小角色,但是他还有一些小聪明,在总台服务员神秘失踪之后,猜到自己参与的可以是一起重大刑事案件,于是想要趁警方解除封锁离开酒店的时候溜之大吉,结果却被莫海右用计困在了电梯里面。 到了警察局之后,很快,他就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供了,并且把自己的怀疑一股脑儿全部告知了警方,他的怀疑也为莫海右现在的推理提供了佐证,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根本不知道被杀的究竟是不是酒店经理,只是给他钱的人让他伪装成那个样子而已。 莫海右知道,他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完整地串联起来,这一切一端的绳头一定在罗雀屋内,而另一端的绳头就需要他来破解。 边本颐的自首,让所有贩毒份子都曝光了,l山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庄确实参与了制毒和藏毒,但是贩毒的就主谋边本颐一个人,而且从他提供的证据中,警方调查得知,他的妻子元木槿确实对丈夫的行为一无所知,还有一个人成为了元木槿的证人,那就是已经苏醒的梁泳心。 在重症监护室里,梁泳心勉强对警方提出的疑问进行了回答,虽然并没有回答完整,但是,几方面结合来看,警方相信元木槿没有说谎。 搁下边本颐的犯罪行为,我们继续回到酒店凶杀案上面。必须理清它和罗雀屋之间存在的关联,布和,卫宝贵等人会出现在那里,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总局先对酒店垃圾桶边上发现的血迹dna进行了检验,从中并没有发现毒品的成份,但是却提取到了两组dna,然后警方再从布和的毛发与指纹中提取了dna样本,发现他的dna样本居然和垃圾桶边上发现的血迹中的其中一组dna极其吻合,可以说布和与这一组dna的主人绝对是近亲属关系。 更令人惊奇的是,从206房间的所有dna中,警方也提取到了一组dna与布和的dna是吻合的,可以确定,这一组2-6房间内的dna与垃圾桶边上提取到的血迹其中一组与布和相同的dna是同一个人留下的。这就非常蹊跷了。 得到这样的结果之后,总局对布和这个人展开了调查,但是可惜的是,他从没有在警方的档案库中留下任何记录,甚至身份信息和名字都是假的,现在,市总局正在对布和的真实身份进行全国联网调查,还没有确切的结果出来。 在电话里,分局长能告诉莫海右的也就是这些了,但是,对于莫海右来说,这些就足够了。推理的部分证据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假设,206房间的住客确实是布和的某一位近亲,那么他为何会神秘地租下房间,却又不露面呢?解释只有两种:第一,他是为了帮助布和而来。第二,他是为了阻止某些事而来。 布和现在可以确定,一定参与了罗雀屋内的凶杀案,莫海右有一种直觉,布和这个人生性非常残忍,他如果是罗雀屋事件中的主谋,希望可以得到钱财,那么,他现在一定已经逃跑,如果他不是主谋呢?那么他就可能和那些死者一样,被凶手灭口在了罗雀屋里面。 这些,必须与恽夜遥会和之后才能知道。 现在从边本颐的口供之中,并没有提及类似布和的人参与贩毒,说明布和并不是贩毒份子中的一员,他参与犯罪就只剩下一个目的,就是得到罗雀屋中隐藏的那些钱。(莫海右并不知道布和还想要同时得到梁泳心) 之前,边本颐夫妇曾经详细对莫海右说过他们在罗雀屋之中发生的所有事件,并且确定有六个人已经死亡,其中包括蒋兴龙的妻子蒋晓梅,卫宝贵夫妇,大学生费古,和失踪的布和以及陆绘美,边本颐夫妇他们认为这些人绝不可能有存活的希望,但是现在,对于这些话,莫海右开始重新判断。 想要得到最终的答案,就要一个一个解答之前没有解开的问题:第一个关于206房间内没有露面的租客,现在得不到更多的答案,先把他放在一边。 当时判断死者是酒店经理的理由,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根据他与假的酒店经理在外貌上的相似程度,假的酒店经理各方面的伪装都与莫海右验尸时发现的死者身体特征有明显相似,而且,凶手从死者腹部和脸部抽脂,刻意毁坏死者面容,都是为了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 现在想来,这一切应该还有其它的解释,凶手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他先雇佣了假的酒店经理来演戏,告诉伪装者应该如何装扮,并在杀死死者之后,将死者与伪装者所有相似的体貌特征全部动了手脚,他之所以要用如此血腥的方式,难道不就是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吗? 从这一点来看,莫海右觉得自己大意了,凶手用了连环计,用伪装者来掩盖真正酒店经理被杀的事实,然后用真正酒店经理的身份来掩盖205房间内死者的身份。等警方发现死者身上的疑点之后,一定会逮捕那个假的酒店经理。 而且,死者的胃部被检验出了毒品,那么,就可以把贩毒的罪责推到死者和酒店经理的头上。根据假酒店经理的口供,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贩毒案件,但是局长的口气中明显觉得他是在狡辩,所以分局长希望莫海右尽快掌握雅顿酒店参与贩毒的证据。 而边本颐那边的口供却只提供了雅顿酒店是自己平时与出租车司机老张和边勇他们联络的地方,其他并未提及。 所以,现在根据莫海右重新的推理,酒店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可能利用了他们所有人来掩盖死者的身份,甚至是警方的判断。 如果撇开贩毒案件,另一种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现在犯罪嫌疑人集中在布和边勇看到的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沾有血迹的卫宝贵两个人身上。 死者是恽夜遥入住之前被杀的,而卫宝贵与恽夜遥搭同一班飞机到达s市,他到达酒店的时间比恽夜遥早不来几个小时,要利用区区几个小时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赶紧完成杀人之后,在洗干净离开,理论上是由这种可能性,但是,杀人之后,还要将尸体摧残到那种程度,真的能完成吗? 边勇确实看到了卫宝贵带着血迹从205号房间里出来,莫海右认为,这只能说明,他是去确认死者,而不是去杀害死者,也许垃圾桶边上的血迹就是卫宝贵留下的,而其中另一组还未确定身份的dna,很可能就是卫宝贵本人的。 布和之前就在酒店内入住了,他的入住的房间也在二楼。而且凶杀案被发现的时候,他比其他住户都先冲进房间,如果布和就是杀人者,那么他急着冲进房间是为了什么呢?现在想来,就是为了取走尸体上被切下来的指甲盖,他没有其他时间可以取走这些东西。 但是边勇已经被吓傻了,不会注意布和究竟干了什么。 而之前,边勇一直在客房对面的包厢里面注意着205房间的动向,布和没有任何机会动手。 恽夜遥是半夜一点左右发现的死者,当时边勇还在客房对面的包厢里喝酒没有离开,他当然是为了监视205房间才没有走的,至于边勇的目的,我们可以等一下再分析。 恽夜遥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是站着的,手指并没有被切断,为什么?应该是由于边勇的时刻注意,布和没有办法行动。那他在杀死死者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并切下手指呢?而且,之后切下手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莫海右逐渐将自己融入到布和的性格特征中去,这个人聪明、残忍、给人的印象极其冷酷,他要是杀人的话,会怎么做呢? 从死者胃液里提取到的毒品样本是根据检验,应该是死亡以前就已经在身体里面了,一般来判断,大部分法医都为认为死者是一个吸毒者,而且,死者的身体很明确表明,他之前有吸食过毒品。 如果,反过来想,死者不是自愿吸食毒品的呢,这种毒品有很强的致幻作用,也就是说,如果死者被人强行或者用欺骗的手段吸食如毒品,很可能在一定时间内产生幻觉,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给他毒品的人,或者向给他毒品的人胡言乱语。 一个人的胡言乱语往往与自己的经历和过去不顺心或者隐藏在心底多年的事情有关。 那么dna检测的结果就可以解释得通了,206房间内的神秘租客,就是布和的某一位直系亲属或者就是他的父亲。布和之所以会知道罗雀屋内藏有钱财的秘密,可能就来自与这位亲属。而他的这个亲属应该就是当年罗雀屋内逃走的案犯之一。 当年罗雀屋的秘密被这位亲属藏在心底很多年,可能他已经有了悔过之心,并且想要向警方坦白,但是却在无意之中让布和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布和引诱或者强迫他吸毒,然后在他吸毒之后套出所有的秘密。 既然是罗雀屋第一代房主的同谋,就一定知道罗雀屋里的机关,而且从元木槿告诉莫海右的事实中,可以知道罗雀屋事件中,布和在众人进入密室之前就脱离了大部队,有可能他是受不了惊吓一个人逃走了,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如果他是凶手或者凶手之一,那么在那个时间脱离众人,正好说明他就是罪犯,因为真正的罪犯怎么可能自己去进入自己设下的陷阱呢? 至于布和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这一条线还是要从边本颐那里入手,有很大可能就是从边本颐的某一个下线那里买到了。在这个城市,贩毒的可不会像小偷小摸的那么多。 然后,知道了秘密的布和马上就起了贪婪之心,那么他会怎么做呢?莫海右想来,像布和这样的人,首先想到的就应该是拉拢同伙,他不会一个人去犯罪,这种人只会让同伙卖命之后,在一个一个灭口。 莫海右对布和这个人可以说是非常厌恶,这不仅仅是来自于直觉,更重要的是他越是推理,感觉布和的疑点就越多。而且,凶杀案的手段如此残忍,这个凶手绝不会是个杀人的新手,他一定以前有过经验。 假设卫宝贵就是布和的帮凶,他们商定,卫宝贵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消息,去散布对罗意凡不利的信息,这里为什么会是罗意凡,也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罗意凡是s市的名人,散步对他不利的消息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能会轰动整个新闻媒体,这样一来,就可以掩盖掉他们这些小人物的行动。 第二,就像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罗意凡也是罗雀屋秘密的知情者,让他去承担一切,然后进入罗雀屋将他灭口,自己就可以逃脱。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反正他们盯上了罗意凡,所以卫宝贵才会与恽夜遥搭同一班飞机,并借机向他透露消息。 但是,卫宝贵并不完全信任布和,可能凭着他记者的敏锐直觉,卫宝贵甚至有些害怕布和,于是,为了以防万一,卫宝贵一下飞机就直奔雅顿大酒店,他知道在那里会发生凶杀案,不管他是否知道全部,反正,卫宝贵决定给警方留下一个关键性的证据,那样万一自己之后被布和灭口的话,也可以凭此来报仇。 而且,卫宝贵的老婆明显是先在雅顿酒店等待他的,卫宝贵为何做如此危险的事情还要带上老婆,只能说明他们夫妻是一条绳上的蚱蜢,都参与了犯罪。 留下证据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死者与杀人者之间的联系,垃圾桶上的那一处血迹之所以含有两个人的dna,很可能是卫宝贵在慌乱之中划破了自己的手造成的。 一进入酒店,卫宝贵机会想办法溜进了205号房间,卫宝贵不可能是从205房间大门进入的,因为布和犯罪之后一定会锁上房门,而且,莫海右强烈怀疑布和也不是从205号房间的房门进入室内犯罪的。 上面这一大堆的分析,都是在说明布和就是酒店凶杀案的主谋以及杀人犯,莫海右此刻可以很清晰地用灰色脑细胞看到这个人的行动轨迹,于是,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分局长的电话。 打过招呼之后,莫海右直接了当地说:“局长,我现在需要您帮我与总局联系两件事,第一件,务必查出我在酒店内发现的血迹中另一组与布和无关的dna到底是谁的?这个我可以提供一点参考,就是恽顾问之前在酒店遇到的记者卫宝贵,你们可以对比这个人查一下。第二,尽快调查出布和以前所有的经历,越详细越好,这个人现在的嫌疑非常大。具体我要等上山见到恽顾问和谢队长之后才能向您汇报。” “好,小莫,我知道了,我会尽快与总局联系,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局长说完,很快挂断了电话。 莫海右知道,现在分局的警力已经都分布到了这座山四周,所以要调查的话只能依靠总局,但是他不能越过分局长直接与总局联系,因为这个案件毕竟是平龙公安分局在全权追查,所以,有必要让分局长知道自己所有的调查方向。 第两百二十六章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五幕:酒店凶杀案推理二 挂断分局长电话之后的莫海右继续思考: 将以上所有的推理总和进酒店凶杀案未明了的那七个问题中,以布和为犯罪嫌疑人进行一次完整的推理。 第一个问题,206房间内的租客很有可能就是布和的亲人或者父亲,他之所以租了房子却不肯露面,就是因为想要私下与布和见面。 莫海右认为这个人应该是来劝导布和不要再犯罪的,但是他又想要保护布和,所以才会希望一切悄悄进行,不给布和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而一般会有这种心理的,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的父母,所以206房间的这个人是布和父亲的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莫海右没有猜错的话,那么布和可以算是极其残忍冷酷的恶毒之人了,根据莫海右之前的分析,布和的父亲可能是罗雀屋第一代主人的同谋,并且是熟悉罗雀屋的人,那么,布和能够利用毒品让自己的父亲向他吐露二十多年以前的秘密,并且将自己父亲列入被害者之列,这种人难道还不残忍吗? 第二个问题,当时判断被杀者是酒店经理的理由,现在看来,都是犯罪嫌疑人设下的陷阱,莫海右认为布和总共在酒店凶杀案杀死了两个人,并非是他们之前看到的一个人,205房间内的死者很可能不是酒店经理,而是布和的父亲,而且被杀的理由也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布和与自己的父亲一定是约好在雅顿酒店见面的,而且由父亲打电话订房间却不露面这一定也是事先父子两个约定好的。之所以选择雅顿酒店,因为雅顿酒店就在离罗雀屋最近的商业区内,而且比较显眼,人流量也比较多,所以布和选择了这里。 他可能不知道这里是贩毒的一个联络点,但是布和一定知道罗雀屋里面有贩毒份子的活动甚至是藏匿毒品,布和想利用贩毒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这一点从边本颐夫妇对罗雀屋事件的描述中也可以听出来。杀人者一直在引导他们发现罗雀屋内藏匿毒品的事实,将他们惊恐的视线转向那些贩毒份子。 那么在酒店中该如何转移视线呢? 首先,让警方知道死者是一个吸毒的人这是必须的,不然警方不可能朝凶手需要的方向判断。但是,也不能直接将吸毒的事实呈现在警方面前,那样一点毒品的因素被排除,自己就有被查出来的危险。 因此,布和想出了一个连环套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另一个同伙和临时雇佣来的扮演假酒店经理的那个人。自己另一个同伙设一个局,把本来就以替人做犯罪勾当赚钱的假酒店经理和真的酒店经理都套进来。 让警方在检验尸体之后发现自己在尸体身上动的那些手脚,识破假酒店经理的伪装身份。但是警方绝对不可能把这个人当做是杀人案的凶手,因为很快就能查出假酒店经理的背景身份,布和也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出面就雇佣他的。他如果是凶手的话,就绝不可能在一个即将被警方抓获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识破假酒店经理身份之后,警方很快就会发现死者是一个吸过毒的人,并且会从死者的胃部发现残留毒品,这当然是布和最希望看到的,然后警方就会在周边调查毒品的来源,根据现在警察的破案效率,很快就能将目光集中到罗雀屋的周边,因为能够在罗雀屋内藏匿毒品,而且随时取用的犯罪分子,他们的老窝离罗雀屋肯定不会太远。 对于贩毒这样的案件,警方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手软,不用多长时间,警察们就会发现罗雀屋藏毒,同时也会一起发现罗雀屋内的连环凶杀案,这时候,所有的矛头当然会指向贩毒份子。 如果再加上罗雀屋有几个幸存者,他们也提供了自己发现罗雀屋内藏毒的证词,最后再利用替身将自己伪装成死者藏匿在连环凶杀案的死者之中的话,就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了。要那些毫不相识的贩毒分子去替他承担罪过,而自己拿着钱逍遥法外。 虽然莫海右并不认为这样就能逃脱警方追捕的视线,至少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识破,但是那些亡命的犯罪分子可不会这样认为,尤其是已经被金钱迷晕了头脑的贪婪者。 莫海右在这里之所以用另一个同伙的称呼方式,因为他确定,卫宝贵和出租房间给恽夜遥的酒店服务员一定都是布和的同伙。 被雇佣来扮演酒店经理的人并不是傻子,布和不会需要一个傻乎乎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来演戏,因为酒店经理这个角色可不能过早的曝露身份。不过利用一个有点脑筋的人是要担风险的,布和一定是给了那个人一大笔钱,这些钱从哪里来的,是否是赃款,现在还无法判断。 这里就涉及到了酒店凶杀案未明了的第三个问题,之前只提到过一次的出租房间给恽夜遥的神秘酒店服务员。莫海右认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布和的第二个帮凶。从他的行为来看,比假的酒店经理要了解更多的事实。 他故意让恽夜遥租下204和205房间,应该就是为了让恽夜遥给布和当目击证人,他们不可能预料得到杀人之后,酒店里的情况会如何变化。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在现场监视着,并随时随机应变。 当布和自己在杀人的时候,能够让这个同伙出现在外围替他掌控情况,就说明他对这个人有一定的信任度,至少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同伙。 所以,这个人之后被布和灭口的可能性并不大,莫海右觉得他很可能是一起上了罗雀屋,就是罗雀屋那十三个人中的一员,但具体是谁,没有见到恽夜遥之前,他无法猜测。(莫海右并不知道罗雀屋还有两个隐藏人物,而且,从前文中我对租房的服务员的描述看来,他很有可能就是隐藏人物之一的程楚。) 布和与父亲约定好之后,就让自己的一个同伙假意招工进入酒店当服务员,因为现在的酒店,尤其是私人酒店,人员去留非常的频繁,很多服务员干不满一年就要离开,所以大部分酒店随时随地都在招工之中。 等这个人安排好之后,就是酒店经理的掉包了,布和可能在酒店周围观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寻找合适的目标。选择酒店经理的原因应该是他也是一个外地人,而且交友非常广泛,甚至大多是一些狐朋狗友,或者社会上的人认识的比较多,比较容易转移警方的视线。被害人还需要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是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里打拼,这一点,雅顿酒店的经理也可以满足。孤身一人的话,就不会有人会因为他的失踪而太早报警。 布和在精心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或者他可能主动与酒店经理搭讪,大致了解这个人之后,再混一点脸熟,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他引出酒店了。 比如可以说一起喝酒,或者一起夜宵交个朋友什么的,雅顿酒店目前的经理本来就是受人之托代为管理酒店,像做这种工作的人,在社会上一定是朋友很多的,也很容易被人邀请。 成功之后,布和在远离酒店的某一个偏僻角落将他杀死并隐藏尸体,他不可能随便抛尸,这样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布和杀人之前一定想好了该如何处理尸体。也许这个人的尸体也在罗雀屋中。因为最好的隐藏办法就是将要隐藏的东西混在一堆相同的东西之中。 罗雀屋到目前为止死了那么多人,据边本颐夫妇说所有他们看到的尸体几乎全都死得非常恐怖,让人不敢靠近,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其他人不敢在他的计划未完成之前去确认尸体的身份,在如此潮湿的天气里,尸体身上的细菌会很快滋生,也就会导致面目全非的尸体迅速腐烂,这也就是凶手为什么要在每一具尸体身上都留下那么多伤口的原因,细菌最容易在伤口之上滋生了。 在与父亲约定的日子之前杀掉酒店经理,让假的酒店经理代替他去上班,等一切妥当之后,布和在准备上罗雀屋的那一天,决定动手在酒店里杀死他的父亲。 利用总台服务员和假酒店经理的关系,布和顺利进入父亲所在的206房间,顺利将父亲杀死之后,他背着父亲从206浴室的窗户进入205房间,用的应该是与恽夜遥相同的方法,不过就是反过来而已,那个时候,204和205还都是空房间。 进入205室之后,布和将尸体带入浴室,他得小心不能在浴室以外的地方留下尸体的血迹。他不能将尸体留在206房间。因为206房间已经出租了,父亲离开之前不会有人再去租,将尸体移到空房间的目的就说明布和需要一个目击者来发现尸体。 等进入浴室之后,布和就可以开始动手了,因为尸体还没有死亡多久,所以立刻切割的话还是会有大量的鲜血喷涌出来,布和打开浴室内的莲蓬头不仅是为了冲洗尸体上的血迹,也是为了冲掉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看上去似乎是在消灭一切与酒店经理相似的特征,其实是在消灭尸体上一切与自己相似的特征,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也许布和过于紧张了,也许他一时疏忽,忘记切断尸体的手指并撒上视线准备好的蛆虫。 又或者布和忘记将准备好的蛆虫带在身上,总之布和没有切断尸体的手指就离开了,这一切,都是在恽夜遥进入酒店之前完成的。根据假酒店经理的口供,他只知道帮人扮演一下角色,掩盖在客房里发生的凶杀案,之后要怎么办,他完全不知道,所以当时,看到恽夜遥在杀人进行的时候要租下二楼的那几件空房间,他是非常害怕的,如果不是那个服务员钻空子,将房间租了出去,他绝对会拒绝恽夜遥或者让他租别的楼层的房间。 但是,布和没有发现,在恽夜遥之前被同为帮凶的卫宝贵进入杀人的房间并留下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他回转的时候一定是恽夜遥已经入住204号房间的时候,所以他没有马上动手,怕被恽夜遥注意到什么。而且,布和有可能同时发现了在对面包厢里偷偷窥伺205号房间的边勇。 布和一定会以为边勇可能看到了一点什么,所以他更加小心谨慎,他观察着边勇的一举一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溜进房间进行最后的工作,同时布和还要防备着隔壁的恽夜遥听到响动。 等到一切全部完成之后,布和从205室房间的窗户来到户外,他不像恽夜遥是一个不善于攀爬的人,必须利用落水管子才能到达楼下,因为酒店二楼的位置并不高,而且下面就是松软的草坪,布和完全不用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从205室的浴室之中离开,他完全可以从中间房间的窗户下到一楼,只要向下攀爬一小段然后直接跳到草坪上就可以了,松软的草坪可以很好掩盖脚步声。 然后他就从外围进入了同伙事先为自己安排好的房间等待凶杀案被发现。 还有,莫海右认为布和之所以要自己第一个冲出来进入房间发现尸体,应该就是为了试探对面的边勇是否发现了他,试探边勇的反应。 因为当时边勇看到的是卫宝贵,没有看到布和,所以,布和发现他对自己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神色,判定在对面窥视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而这一试探的举动,让布和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进入警方视线,这本不是他希望的事情,所以在撒了一个小谎之后,布和借机离开了警局,他很清楚自己只是目击者,警方没有理由留住他的。 推理到这里,布和作为凶手在酒店凶杀案之中的行动大致有了一个系统的解释,但是,莫海右依然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真的会有人残忍到如此地步,将自己的父亲以如此血腥的方式杀害吗?虽然布和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冷酷残忍的,但是亲手用这种方式杀死一个至亲,他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莫海右觉得自己的推理中似乎还缺少一点什么,布和除了残忍冷酷之外,还给人一种精神扭曲的感觉,他应该是那种非常偏激的凶手,凶残狡诈,但莫海右不认为这种人会一点内心的情感都没有。 莫海右抬起头来望向因为连续下雨而阴沉的天空,他的目光朝向山顶,心中越来越希望知道山上的恽夜遥究竟怎么样了,他是否发现了与自己不一样的答案呢?莫海右倒是希望这个答案会不一样,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忍到如此地步的推理成为事实。 推理到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的就是,既然被害者是布和的父亲,那么尸体的dna与布和的dna应该是完全吻合的,这样就不是很容易让人查出布和与死者的关系了吗?关于这一点的解释,莫海右还没有告知我们,还有,如果垃圾桶上的血迹确实是卫宝贵留下的,而且从血迹中提取到的另一组还不知道身份的dna,确实是卫宝贵的,那他这样做表面上看来应该是在暴露自己呀?卫宝贵留下这一处血迹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 第两百二十七章法医的危险之旅第五幕:酒店凶杀案的推理三 上一章莫海右假设布和就是酒店凶杀案的凶手,推理了他作为凶手全部的行动轨迹。结果证明,把布和放在主谋的位置上,绝大部分疑点是可以说得通的。 现在缺少的就是尸体dna和布和dna的比对鉴定结果,如果鉴定出来尸体确实与布和有近亲关系,而且布和与这个人如果都与罗雀屋过去有联系的话,那么,不管布和是不是酒店凶杀案的凶手,警方都直接可以将他列入犯罪嫌疑人的行列之中。 莫海右需要最后弄明白的就是布和为何不隐藏自己近亲或者父亲的身份,还有卫宝贵为何要在垃圾桶上留下暴露自己参与犯罪的血迹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莫海右始终觉得,这个记者在行动过程中始终在留下一些什么,就像他在飞机上故意从恽夜遥面前走过,他的记者身份和真实名字应该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到。 还有,在酒店电梯前面,虽然卫宝贵表面上看上去没有积极同恽夜遥套近乎,但是,他却也没有任何回避的动作,而是直接从恽夜遥身边走过了,这些细节让莫海右疑惑不已。要知道当时,卫宝贵可是刚刚从发现尸体的房间里出来不久。 所以,莫海右认为他会在垃圾桶的边缘上留下带有自己两份dna的血迹,这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也许卫宝贵确实是不小心划破了手,也许并不是,莫海右无法确定,所以他不自觉地有皱起了眉头。 之前提出的酒店凶杀案七个未明了疑问中,莫海右并没有完全做出解释,莫海右总觉得在这之中自己好像遗漏掉了一点什么东西,但是,却始终想不出来,漏洞在哪里。 第一个疑问的答案基本可以确定,因为酒店并没有布和近亲或者父亲的入住信息,206房间登记的名字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名字,警察已经对此人进行的调查,他在4月30日之前和当天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家,所以,206房间的登记人完全是虚假的。 而且二楼走廊其它房间内除了恽夜遥进入时的那几个空房间之外,其余都有租客,而且对这些租客的身份信息调查下来,所有人使用的身份都是真实的,并无任何可疑人物。因此,可以断定,206房间一定是那个与布和有近亲关系的人利用别人的身份租下的。 第二个疑问之前已经解决,这里就不用再赘述了。 第三个疑问,是那个出租房间给恽夜遥,然后第二天失踪的酒店服务员的真实身份问题,现在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一定是酒店凶杀案主谋的帮凶,因为通过对酒店的全面排查,这个服务员是4月下旬的时候才进入酒店工作的,工作了没有几天,而且几乎没有人熟悉他,即使是失踪之后,也没有人在意这个人,直到警方询问的时候,酒店里原本的服务员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还有一点,这个服务员招工是用的所有证件都是伪造的,一时半会儿并不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莫海右可以确定,这个人一定上了罗雀屋,酒店凶杀案的主谋也一定是冲着罗雀屋而去的。 因此,只要上了罗雀屋就可以这个人的身份就多少会有一些眉目。所以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下。 第四个疑问,卫宝贵这个记者到底在酒店凶杀案和罗雀屋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首先,他已经确定是罗雀屋中的一个住客,而且,在进入罗雀屋的时候,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职业,还大方承认了自己和妻子曾经跟踪罗意凡,想挖掘他的感情问题来加以炒作,从边本颐夫妇对这个记者的详细描述中,莫海右认为卫宝贵似乎觉得罗意凡和梁泳心才是一对情侣。 他明显发现罗意凡不爱自己的女友陆绘美,而且还偷偷跟踪了梁泳心。 但是在梁泳心的感情问题上,边本颐和元木槿是不可能说谎的,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卫宝贵误会了。 沿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推理,假设卫宝贵也是凶手的同谋,以他记者的身份,他一定帮凶手调查了即将进入罗雀屋的每一个被害者的可以利用的弱点,所以他会误会罗意凡与梁泳心的关系,是不是代表凶杀案的主谋也有这样的误会呢? 现在可以确定,凶杀案和贩毒案完全是两起犯罪事件,贩毒者与罗雀屋上的杀人者没有关系,只是被他利用而已。 在之前和恽夜遥一起的推理中,他们认为卫宝贵在飞机上是故意坐在恽夜遥的身后,将关于罗意凡的不利信息透露给恽夜遥,目的是想利用娱乐圈的乱象,让恽夜遥炒作这些事情。 但是,他选错了对象,选了一个不喜欢炒作的明星。 现在重新开始回顾卫宝贵在飞机上所说的那些话,结合边本颐夫妇告诉警方的真相,莫海右发现,卫宝贵当时的话完全都不符合事实。这也许说明卫宝贵是一个不善于深入思考的人,又或者,说明了他其实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刻意扭曲了某些事实。 有了边本颐的口供,莫海右现在很容易分清楚哪些人参与了贩毒,而哪些人是游离在贩毒事件之外的犯罪嫌疑人。可以说,罗雀屋之中,真正参与贩毒的只有边本颐一个人。其余的人不是凶杀案的凶手或者帮凶,就是被害者和被利用者。 当时卫宝贵在飞机上刻意指出罗意凡有可能是罗雀屋现在的主人,这一点在之前就被他们否定了,因为罗意凡在十年前根本不可能有这个经济实力去购买一栋别墅。现在也知道了蒋兴龙才是当年买下罗雀屋的人。 卫宝贵还提到了梁泳心,虽然他在飞机上是用耳语的方式告知边上的人罗意凡与梁泳心可能有某些关系,不过单凭恽夜遥听到的那几个词语,也很难不让人怀疑罗意凡与梁泳心之间的关系,尤其罗意凡还是一个名人。这种消息如果宣扬出去,对罗意凡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说飞机上卫宝贵可能有胡说的嫌疑,那么在罗雀屋之内第二次当着众人的面提到,他可以说得有理有据,还把自己非法跟踪的事情也一起说出来了,这并不像是在说谎,莫海右觉得更像是一种提醒的方式。 是的,现在,莫海右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认为,边本颐不是像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是在诋毁罗意凡,希望可以通过某些渠道让罗意凡身败名裂,而是在时刻暗示和提醒一些什么东西。 卫宝贵真的不知道罗意凡和梁泳心不是情侣吗? 这个记者在很多场合刻意让恽夜遥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还在酒店垃圾桶上留下自己的信息,他暴露自己究竟想说明什么呢? 莫海右认为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想让警方注意到他,并从他的行为中查出一点什么来。那究竟是什么呢?与罗意凡有关,与梁泳心有关的事情究竟能说明什么呢? 特殊的感情……对了,莫海右猛然想到,就是他们特殊的感情问题,卫宝贵可能之前已经调查得知恽夜遥和平龙公安分局的警察谢云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这个很容易知道,因为恽夜遥肯定不会刻意去回避这些事情。 而恽夜遥不喜欢炒作也不是一件难以调查的事情,所以卫宝贵没有选错对象,而是选了一个很正确的对象。 他之所以选择恽夜遥,就是为了让恽夜遥戳穿他的谎言。 莫海右从卫宝贵身上似乎得到了某些突破,他全身心沿着卫宝贵这条线继续推理下去,完全不在意偶尔从他身边路过的人投来的疑惑目光。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倒过来了,卫宝贵不是要借恽夜遥之口炒作,而是要借恽夜遥在警察内部的关系戳穿自己的谎言,那么戳穿谎言对他来说能达到一个什么目的呢? 警方当然不会因为卫宝贵在飞机上的胡说八道,去调查梁泳心真正的感情问题,这个可是个人隐私。但是,如果警察发现了雅顿酒店凶杀案,又发现卫宝贵也在那个酒店出现过,而且在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了自己和被杀者的血迹,再通过恽夜遥之口将卫宝贵在飞机上的异常之处和所说的话告诉警方。 警察很可能把他列为重点调查对象,就会去调查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进而就会查出恽夜遥真实的感情问题。 非常幸运的是,卫宝贵发现恽夜遥也去了那家酒店,而且他肯定趁恽夜遥上楼之后向总台询问过恽夜遥租住的是那一间客房,当总台告知卫宝贵恽夜遥租下了发生凶杀案的205房间的时候,卫宝贵当时一定是非常庆幸的。 卫宝贵进入雅顿酒店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他的目的只是进入发生凶杀案的房间确认某些事情而已,并没有在雅顿酒店租客房。 而带着妻子的目的肯定是替他掩护,妻子与他并不是一条路到雅顿酒店的,妻子有可能先到,并监视着某个人的行动,然后把监视的信息告诉后到的卫宝贵。 这个被监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布和。至于卫宝贵为何要反复说起罗意凡和梁泳心的关系问题,一来是为了让警方发现这件事并不是事实,二来也许他还为了从中引伸出某一个人,这个人不可能是蒋兴龙。不过一定是一个与梁泳心过去有过交集的人,而且有可能是同蒋兴龙一样爱上梁泳心的人。 从卫宝贵的行动轨迹上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布和,所以现在布和的过去以及身份信息调查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布和的感情问题在这里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莫海右结合自己前对布和这个人的性格特点的分析,刹那间,他明白了,布和是一个凶残,歇斯底里以及有些神经质的人。 这种人可能为了任何让他疯狂的事情去杀人,那也就是说,布和如果真的是凶手,他上罗雀屋的目的不仅仅是钱,也许还为了自己之前受到过的情感伤害想要报复,或者想要得到自己没有得到的人。 梁泳心正是罗雀屋现在的主人,如果犯罪嫌疑人同时要得到钱和梁泳心这个人,那么上罗雀屋绝对是一举两得。 完全有这个可能性,想到这里,莫海右再次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在电话里,莫海右说:“局长,对布和过去的调查加一条,他和梁泳心过去是否有过认识或者有过一定程度的交往,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种,要调查他们双方或者一方是否有过那方面的感情问题,尽量事无巨细,这个非常重要。” “好,小莫,你放心,我立刻打电话给总局,让他们加紧调查工作。”分局长立刻应允,同时询问了莫海右事件的进展情况,从说话的语气之中,莫海右可以听得出来局长的焦虑和担心。 大致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莫海右挂断了电话,现在等待消息对他来说是一个难熬的过程,莫海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推理卫宝贵的目的。 虽然布和是过去罗雀屋的知情者,但是,对于现在周边的信息,卫宝贵要比他灵活得多,卫宝贵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将与梁泳心有关系的人推到警方的面前来。 一旦山上和山下的凶杀案被发现,警方就会调查每一个出现在雅顿酒店或者罗雀屋中的人,包括死者,在这里面,凶手绝对不可能是死者。 布和本想在酒店杀人之后,与自己的同伙不声不响离开的,但是边勇的出现把他推到了明处,布和不知道边勇到底看到了什么,所以他必须留下确认之后才能离开,这也间接促成了布和在酒店的时候就进入警方视线。 边勇这个人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窥伺酒店凶杀案的动向,本想要帮他叔叔了解一下情况,因为他们的毒品交易大部分是在雅顿酒店接头的,这里远离市区,可能边本颐就是因为元木槿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所以才选择的这里。 但是,边勇不该半夜潜入凶杀现场,以至于暴露了他自己。 虽然边本颐虽然是自首的,但是,如果不是边勇的行为引起警方注意,进而将警方的调查矛头指向自己,他和边本颐就不会那么快暴露秘密。 边勇的半路杀出,让布和提前进入警方的视线,这正中了边本颐的下怀,他和布和都成为同时出现在雅顿酒店和罗雀屋的人,那么,之后如果边本颐被灭口了,而布和安然无恙会怎么样呢? 警方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梁泳心和罗意凡之间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继而通过对布和的调查,会发现布和其实与梁泳心有一段比较敏感的过去,如果这段敏感的过去是布和的单相思或者有更进一步的行为被拒绝的话,像布和这样的人,莫海右认为他绝对有报复的可能性。 加上在凶杀案件上对他的怀疑,警方会进而调查他的个人信息和家庭背景,就会发现布和隐瞒的事情,也就是他与罗雀屋有关的背景。 这样一来布和就会大大提高杀人的嫌疑。 这也可以说是卫宝贵的一种预设报仇手段,如果布和是凶杀案的主谋,卫宝贵是他的帮凶。卫宝贵一定很清楚布和这个人的个性,所以,他会小心防备着布和事后的灭口手段,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万一没有防住呢? 卫宝贵就得为自己甚至是为自己的妻子拟定一个报仇计划,这个报仇计划就算布和没有将他们灭口,也可以间接引导警方,戳穿布和的把戏。 至于把自己暴露在警方的面前,则是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如果被调查的话,他可以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一个记者八卦的本能,毕竟他所暴露的都是明星们的感情问题,而且他还提供了错误的信息,他并没有涉及其它人啊,其它的一切都是警方自己调查出来的。 以罗意凡为幌子,也可以为自己罗雀屋事件的在场提供合理解释,不然,他为什么一开始进入罗雀屋的时候就要将自己秘密跟踪罗意凡的事情说出来呢,而且还要特意带上梁泳心。这个记者做事可谓前后兼顾。 第一,如果自己被灭口,那么自己留下的信息可以为戳穿真正的犯罪嫌疑人铺路,就算布和不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但是,梁泳心是罗雀屋的主人,不管梁泳心有没有被杀,警方一定会对他进行全面和详细的调查,就会发现凶手和梁泳心的过去,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凶手的嫌疑无论如何都会加强。然后警方就会调查凶手的过去,查出罗雀屋与他的联系,一切就顺利成章了。 第二,如果自己没有被灭口,而是离开了罗雀屋,那么莫海右相信,像卫宝贵这样的人,他一定不会单纯想要在罗雀屋内分一杯羹,那样太危险了。他的这个方法可以说是让自己间接成为了揭发凶手的‘英雄’。 进入酒店凶杀现场,卫宝贵可以解释为自己是为了从恽夜遥身上挖取新闻,所以想要赶在大明星之前在雅顿酒店租一个房间,但是在看房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了凶杀现场,他在震惊之余,匆匆逃离酒店,在垃圾桶边上留下的血迹也是但是不小心接触到死者留下的,事后,恽夜遥的言辞反而可以替他证明所说的真实性。 因为他确实是从酒店楼梯下来的呀,而且也确实看到恽夜遥并没有像往常看到明星一样上去挖新闻啊,这一点不是足够奇怪吗?凭这些,他就可以说是自己当时故作镇定准备离开酒店,至于不报警,是因为怕被警方怀疑自己等等的措辞,一般人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只要安然通过警方这一关,替自己脱了罪,光凭这一段经历和罗雀屋凶杀案的第一手报道资料,卫宝贵就可以让自己赚个盘满钵溢,完全不用在意罗雀屋中的财富。 这才是卫宝贵真正的目的,他参与进罗雀屋事件,同时紧盯凶手确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但是,一旦成功,他就会给自己带来名誉和财富,这样的丰厚回报绝的值得一个贪婪的记者不惜一切代价去试一试。 推理到了这一步,莫海右认为只要再确认两件事,就可以知道布和究竟是不是酒店凶杀案以及罗雀屋事件的主谋了,第一就是分局长那里的调查结果,布和与梁泳心以及与罗雀屋过去的关系。第二就是听到山上恽夜遥的推理,确定布和在罗雀屋之内是否有杀人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是对于每一个死者,他是否有足够的杀人时间。 莫海右认为卫宝贵既然做出这样的计划,就不可能会动手杀人,甚至他参与凶杀案也只可能是一个帮助传递探查信息的小角色,为了自己事后的顺利脱罪,卫宝贵绝不可能深入参与的。 还有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凶手帮凶,就是失踪的酒店服务员,这个人既然不在逃脱人员的范围之内,那么很可能就已经被灭口在了罗雀屋内,卫宝贵一开始就失踪了,只有两种可能(这里莫海右并不知道卫宝贵已经为救何蜜娜被残忍地杀害了),第一,他偷偷提前从罗雀屋逃脱了。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卫宝贵的妻子一开始就被残忍杀害了,而且,他如果逃脱早就该在山下现身了。 至今卫宝贵都没有出现在警方面前,很可能就是第二种可能性了,他也被凶手残忍地杀害了。 卫宝贵的疑问有了答案,那么,还剩下尸体指甲盖被取走和切断尸体手指并且撒上蛆虫的问题,以及酒店楼梯间的异常了。 前一个问题很好回答,既然犯罪嫌疑人的最终目的是要让警方注意到贩毒份子,让贩毒份子替他顶罪,就一定会朝贩毒的方向在尸体身上多动一些手脚,这和一个人如果想要告知另一个人一件事,他却又不知道那种方法比较行之有效,所以把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用上了,是一样的道理。 一般吸毒的人,手指甲缝里和手指上,一定会粘着毒品的粉末,但是尸体很可能是被迫吸毒,所以,这些地方应该没有毒品的粉末。于是,凶手故意切断尸体的手指,并取走他的指甲盖,而且还让蛆虫去蚕食伤口,目的就是把没有变成有。 明明在这些地方找不到毒品的证据,可是经过凶手的这些行为,警方就会认为犯罪嫌疑人是想要掩盖毒品的痕迹而把尸体严重摧残,让他流干鲜血,在尸体身上到处制造伤口也是为了掩盖他切掉手指的真正目的。 莫海右发现,这桩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非常有自信,他之前一定有过前科,并逃脱了警方的视线,所以在此次案件上,他非常相信自己的行为一定可以骗过警察,这种盲目的自行肯定是来自于某些不可告人的‘成功’,这一点莫海右十分确定。 至于那最后一个关于酒店楼道的疑问,莫海右很自信他可以从某个人的口中听到答案,而不需要自己再去分析推理了。 现在看来,罗雀屋事件并不仅仅牵扯金钱那么简单,布和、卫宝贵、边本颐以及梁泳心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剩下的那些人,那些还留在罗雀屋中的人,不论是生是死,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是什么呢?莫海右此刻迫切想要将自己的推理和恽夜遥的推理结合到一起,最后的答案就在眼前,他必须行动起来了。 但是,在他不知道的山脚下,米小东已经开始了独自一人的冒险,没有米小东的这次冒险,警方到达之前,很可能毒品作坊内的证据就已经被转移了。 米小东将经历自己刑警生涯中最危险的一次行动,而且,在救下谢云蒙之后,两个人还将共同面对生与死的考验。 第两百二十八章正与邪的激烈较量第一幕:孤军深入 独自一人呆在村委主任老徐家中的米小东决定,就先从这家开始秘密查找与贩毒有关的证据。他相信这个村子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然莫法医和恽顾问不会都把怀疑的目标对准这里。 米小东的脑袋里没有那么多沟沟坎坎,弯弯道道,他认为既然来了,那就实打实地行动起来。证据才是定罪的关键。 于是,趁着主人不在家,米小东开始在老徐的家里四处观察,他不敢乱动东西,怕等一下老徐回来发现不对劲,老徐是独自一人居住的,所以他对家里摆放的东西一定比有老婆照顾的男人要熟悉得多,万一被他发现自己不声不响动过他的东西,自己就会有危险。 这一点,米小东还是清楚的,所以他只是在老徐家里用眼睛搜索者,就算是打开橱柜或者衣柜的门,也是小心翼翼照原样关好。 家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米小东的位置一点一点从房子的内部移到后院,前面院落里养着鸡鸭和狗,但是后面院落里却什么也没有养,空空荡荡的。 米小东环顾里一下用木头篱笆围起来的后院,发现在后院的一角有一个挺大的砖砌建筑,四四方方非常奇怪,上面还有一个砖瓦砌成的三角形屋顶。 这个小砖房大概占了后院整体的四分之一,耸立在篱笆的角落里,如果是养猪的猪圈的话就太小了,如果是农民家自建的小厨房,上面又没有排油烟的烟囱,所以米小东感到非常疑惑。 他走到砖房前面,发现木制房门被一把大铁锁紧紧锁着,把手和砖墙之间还用铁链绕了好几圈。 越是防守严密的地方就越是有秘密存在,米小东简单的思维同时有时候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分析。 但是要怎么进入砖房内部呢?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开锁的工具,只有莫海右给他的一些收集证据的小玩意和一把用来防身的配枪。 ‘对了!配枪!’ 想到随身的武器,米小东有了主意,他在局里和谢云蒙一样,两个人的胆子都很肥,办案的时候也会有冲动的行为。 米小东想,索性用枪打断铁链,先进去看了再说,如果没有什么,顶多被居民报到局里,停职处分。但是如果被他找到证据的话,那些人就百口莫辩了。 说干就干,米小东迅速逃出隐藏在衣服里的配枪,举枪瞄准门上铁链,开始调整合适的射击距离…… —— 正当老徐、许建林和许大洲三个人吃完饭从许建林家出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好似鞭炮一样的闷响,声音并不清脆,像是有人把炮塞在土包或者被窝里放一样。 “怎么了?这大白天的,是哪家的小孩的放炮?”许大洲一边朝村子里四下张望着,一边说,好像要找出是谁在中午放鞭炮一样。 但是老徐的反应却没有这么轻松,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只一会儿,老徐的脸上就带上了一丝惊慌,开口说:“声音好像是从我家那边发出来的。” “什么?你家!”许建林一脸疑惑,“新来的那个戴眼镜的小子不是就住在你家吗?他……” 就在许建林的话还没有说完,第二声闷响又从老徐家的方向传过来,这回还伴随着好像是铁制的物品撞到砖头上的声音。 “不好,快跟我回去!!”老徐突然惊呼一声,带着身后两个人就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刚跑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许建林说:“我和你叔先去看情况,你赶紧去把村子里有把子力气的男人都叫上,让他们带上写武器,都到我家里去。” “可是,徐叔,万一那个人是警察装扮的,我们袭警的罪名可就大了。”许建林不安地说。 可是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老徐打断了:“袭警的罪名大,难道贩毒的罪名就不大?你不是还担心老米老张扔下我们自己跑了吗?反正都是没命的勾当,也不怕多做一件两件了。你带人在我家门口等着,如果那个人有异常,就直接干掉他,就把他通过我家后院的通道,扔到山脚下去。到时大家就说他早已经离开村子了,不知道他的下落,警方没有证据,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如果他没有异常,我就让老许出来通知你们,你们直接散去不就行了!好了,快去吧。” 许建林刚刚离开,他的老婆桂枝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她也听到了声音,想出来看看,许大洲想也没想,就开口让桂枝回屋去。 这个时候,桂枝看出了老徐和自家叔叔脸色的异常,她跑上前来问:“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女人家的,不要多问?”许大洲有些不耐烦,冲着桂枝说。 老徐也急着回家看一看,所以也没有理会桂枝,但是桂枝依旧不依不挠地问:“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一些,是不是那件事被发现了?”说这话的时候,桂枝脸上明显带着惊慌,她当然知道自己丈夫和叔叔他们在干什么勾当,而且自己家也有制造那东西的作坊,桂枝一直很不安。 “有什么事我们会处理的,你不要担心,赶快回去把家里收拾好就行了。”许大洲扔下这句话之后,和老徐两个人提步就要走。 但是桂枝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瞬间停住了脚步。 “我,我中午买酒的时候见到过那个新来的年轻人,当时他没有戴眼镜,头发也没有放下来,样子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和小卖部隔壁家的那个女人调侃了他几句,他马上就缩回你家屋子里去了。” “你是说他没带眼镜的样子和原来完全不同?”老徐回头问道。 “是,是的。怎么了?他不会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吧?”桂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那些人?哪些人?你说说清楚?”老徐感到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赶紧问眼前的女人。 但是桂枝依然一脸疑问,她说:“难道建林没有告诉你们吗?” “告诉我们什么?别拐弯抹角的赶紧说啊!”许大洲有些不耐烦了,催促桂枝说。 桂枝这才知道丈夫并没有告诉他们那天和她一起看到黑色汽车停在老张家后头的事情。桂枝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没有说,但是自己已经说出了口,要再收回来是不可能了。 于是桂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就是叔你和建林那天半夜从山上下来之后的事情,你们从老张家出来,我那个时候也正好出门找建林,当时你已经回家了,我和建林正要走的时候,发现老张家后面的田地尽头,好像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我们看了好一会儿,车子一直停在那里,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再去看,那里什么车子都没有。所以…所以我们怀疑会不会是老张被人监视了什么的。” 桂枝一口气说完,眼神中充满了忐忑不安,看着面前的两个中年男人。 老徐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到事态确实是不妙了,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怪不得许建林这小子一口咬定老张逃跑了,原来他早就知道老张被人盯上了,可是为什么这小子不说也不跑呢?这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老徐嘴上没有问,但是许大洲却忍不住了,他大声对侄媳妇吼道:“为什么那小子不告诉我们?” “这,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建林他也许……也许是忘了吧。”桂枝结结巴巴地解释说。 “好了,现在再纠结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用了,恐怕我们早就被警方盯住了,不管是老张还是大老板那里出了问题,我们都要立刻采取行动,桂枝,你马上去让村子里的女人们都行动起来,在我们回来之前都好好呆在家里,守住后院,听到了没有?” “是,是,徐叔,我马上去。”说完,桂枝不顾自己还穿着家里的拖鞋,匆匆忙忙就走了。 “我们也快走,不能让那小子跑了或者发现些什么,必要的时候只能让建林……”老徐用手在脖子上横着划了一下,眼中露出凶光,许大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连连点着头。 话未落音,两个人就撒开腿,一前一后向老徐家跑去。 —— 幸亏桂枝的信息拖延了老徐和许大洲的脚步,让米小东得以顺利进入后院的地下通道之内与后面的人拉开距离,要不然的话,他的命就算交代在这个村子里了。 用法医手套包住枪口,米小东一枪就打断了门上的铁链,然后他匆匆收起手枪,把铁锁和铁链从门把手上揪下来,胡乱扔到地上,拉开木门一脚跨进了砖房里面。 果然,砖房里面如他所料什么摆设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也没有米小东所需要的证据。 正在疑惑间,米小东突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上铺着一整块塑料布,而且下面似乎有某些凹凸不平的东西。 毫不犹豫一把就掀开了塑料布,米小东感到一阵惊喜,看来,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误,塑料布底下赫然呈现出一块紧贴地面的铁质盖板,突出的把手上也绕着铁链和铁锁。 米小东马上掏出手枪,依样画葫芦一枪崩了地上的铁链。 去除干净铁盖把手上的障碍物之后,米小东双手抓住一用力,铁制盖板发出难听的摩擦声,缓缓打开,里面露出黑黝黝的地下通道,还有一条直直向下垂的悬梯一直通到地下深处。 这一回,算是找到正主了,米小东非常兴奋,把配枪重新装入枪袋,米小东紧了紧皮带就往下爬,幸好脚上穿的是运动鞋,行动起来还是比较舒服的。 爬个垂直的悬梯对米小东来说小菜一碟,他快速向下移动着,这个地洞好像挖得非常深,大概五六分钟之后,米小东的脚才总算触到地面。 如果是一个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五六分钟可能爬不了多长的悬梯,可是,米小东可是个爬高攀低追捕犯人的刑警,以他的速度,爬了五六分钟才到达悬梯的底部,足以说明这个地洞朝下非常深。 双手放开悬梯,米小东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手电筒的电量很充足,照亮了米小东双脚前面很大一片地方,形成一个白色的圆形光晕。 一边左右观察着地洞里的情况,米小东一边放慢速度前进,上面房屋的主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趁这个时间,他可以找到证据,然后打电话通知警察局里派增援部队过来。 米小东想得真的是非常简单,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有可能遇到的危险状况。 这个山洞结构并不复杂,只是沿着一条宽大的通道向里面逐渐深入,两边的峭壁上有木头制成的固定支架,就像是挖矿使用的地洞一样。 地下岩石层被切割得非常整齐,手电筒照到的地方,岩石的平面上闪着微弱的青色光芒。 米小东的注意力集中在地面上,要制毒藏毒的话,地上至少会有摆放过东西的痕迹,幸运的话,还可以找到制毒的机器和剩下的毒品。 走过一小段空旷的通道以后,米小东看见了一堆被黑布蒙起来的东西,其中,呈不规则形状或者长方形像柜子一样的可能是机器,地上还有很多小袋或者小箱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原料,全都紧紧被黑布覆盖着。 把手电筒叼在嘴里,米小东放开脚步靠近这些东西,伸手就掀开了其中一个大型物件的盖布,果然,是一台机械设备,虽然不清楚他的用途,但是,米小东看到机器的台面上有很多粉末,有的是白色的,但也有的呈淡绿色或者灰色。 从口袋里拿出莫海右给他的证物袋,米小东带上剩下的那只手套,轻轻将粉末从桌子上一点一点扫进小小地证物袋里面,然后,封好证物袋重新放进里衣的口袋里。 做完之后,米小东又拿出微型照相机,将所有大型物体的盖布全部掀开,开始拍照,包括地上装在麻袋中像仙人掌枝干一样的东西。 就在他一丝不苟拍照的时候,突然听到悬梯上传来有人攀爬的声音。 ‘不好!’米小东心中一惊,赶紧将黑布全部重新盖好,藏起微型照相机,向地洞深处跑去,原本他以为,这个地洞应该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作为一个普通的地下作坊,不可能挖得有多么长。 匆匆找到一个拐弯处,米小东隐藏进角落里,等待着外面的人进来。他的拳头握得紧紧地,心想万一被发现,就只能靠武力冲出去了,自己的这点拳脚对付几个农民还是绰绰有余的。 米小东太轻敌了,来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或者三个四个普通的农民,而是十几个手里拿着棍子或者刀具的追杀者,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窥见他们秘密的人。 —— 老徐和许大洲一回到自己家中,就发现大事不妙了,屋子里空空地一个人也没有,通往后院的大门敞开着,他们立刻冲进后院,果然,小砖房门上的铁锁和铁链不知道被什么方法弄断了,被从门上扯下来胡乱扔在了地上。 老徐正要往砖房里面进去,却被身后许大洲的尖叫声喊住了。 “老徐,快看,这,这是不是一个弹壳?!!” 虽然许大洲只从电视里看到过这种东西,但是,这东西的形状就像是一颗子弹一样,普通人看到它都会想到子弹或者弹壳。 老徐接过来一看,再拿起断裂的铁链看了一下,老徐心里七七八八确认,这就是一颗子弹的弹壳,虽然他也没有见过枪或者子弹,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完了,老许,这个人一定是个警察,而且他还有枪,看来警方确实已经注意到我们了,赶快,你赶快出去让建林带着村里所有的壮丁一起进来,我们无论如何要在他带着证据从地洞另一头逃离之前逮住他。”老徐的话语中带上了颤抖。 “地洞另一头不是也有大门锁着吗?他没那么容易跑出去。”许大洲不动脑筋地就接口说。 老徐瞬间冲他怒吼道:“你傻还是我傻?!!这里的铁锁他都能用枪崩开,对面的挡得住他吗?难道你以为他枪里会只有一颗子弹?!!” “好,好,我马上去叫建林,你等一下。”许大洲被他的怒吼吓得一哆嗦,赶紧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朝门外喊着许建林的名字。 此刻的米小东正在地下深处收集他们犯罪的证据,所以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等到许建林大踏步的从主屋跑进来,不用老徐他们解释,他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帮人此刻就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困兽一样,已经都红了眼睛,根本不会考虑什么后果了,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掉发现秘密的警察,然后带着钱四散逃亡。 许建林虽然是个在城里读过书的人,但是,他生性暴躁,不务正业,有一副强壮的身板,再加上这几年经常在山上山下活动,身上有把子力气,只见他把外衣一脱,冲着身后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喊道:“大家,抄家伙,一定不能让里面的人活着出来!!” 一呼百应,所有人立刻由老徐带领着进入砖房之内,砖房里的铁门也打开着,锁头同样是被枪击打坏的,这在老徐的意料之中,他指挥着年轻的犯罪者们一个一个从悬梯上爬下去,并叮嘱他们一定要快速行动,在那个青年警察从地道另一头逃跑之前截住他,因为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和他打过照面了,他跑了,他们绝对都得完蛋。 所以,进入地下之后的许建林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脚步声,而是带着所有的人就往里面跑,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显得特别刺耳。 —— 米小东听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感觉到心在一点一点随着脚步声震动,他想伸手进怀里去摸枪,但是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他不能用枪,因为在这黑暗的地洞之中,很容易走火致人死亡,外面的那些人虽然自己在心中已经认定是毒贩,但是还没有经过司法判定,他绝不能先伤人,做知法犯法的事情。 米小东发现自己躲藏的这个转弯口再向里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地洞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短。 所以,米小东一咬牙,反身就向地洞深处跑去,他想:如果地洞深处有出口,那是最好,如果没有,他就只能拼了,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把消息传递出去。 米小东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着警局里的电话,可是他立刻发现,在这个地洞里,一点手机信号都没有,米小东的心咯噔一下,看来今天是真的险了。 手胡乱把手机放回怀里,米小东拼命往地洞深处跑去,他没有忘记护住怀里的照相机和证据袋,无论如何,证据都不能丢,一定要想办法送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5月5日下午两点多钟了,边本颐已经在警局自首,离分局长集中警力到达村子还差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说,边本颐的这一举动,间接救了之后米小东和谢云蒙的命。 米小东的行动确实是鲁莽了,但是如果一直拖延下去的话,村子里的人很快就会销毁证据。莫海右让米小东来的目的其实是和之前派出的刑警接上头,莫海右相信,他们这几天一定获得了一些证据和录音,可以证明村民们的犯罪事实。 但是一切并没有如莫海右想的那样顺利,两个便衣警察因为追击司机老张而遭遇车祸,米小东没有接上头,反而自己冒险获得了证据,但却也让自己处于生死的边缘,这一切,莫海右没有办法靠推理得知。 所以,边本颐的自首在这件事上,真的可以算作是及时雨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正与邪的较量第二幕:半山腰上的追击 黑夜笼罩在森林的上空,谢云蒙已经追那个转瞬即逝的黑影追了很长一段路了,这里到底是罗雀屋的哪个方向,他也有些搞不清楚。 此刻的谢云蒙才开始担心被他独自留在罗雀屋周边的恽夜遥,他想要回转,但是又不想放弃追击可能的罪犯。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黑影从树林间隙中一掠而过,绝不会有错的,他一定是某个罗雀屋幸存的人,或者就是还躲藏在山上的凶手。 谢云蒙至今都不太相信恽夜遥和莫海右一直认定的,凶手早已离开山上这样的说法,他觉得躲藏在山林之间比离开要更加隐蔽,在他的思维中,没有那么多伪装来伪装去的推理分析结果,对于他来说,犯人就是犯人,犯了罪就会想要躲藏,而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是容易躲藏。 虽然这后山的树林长得并不十分紧密,但是,由于空气湿润,阳光充足,不仅树冠都很浓密,就连地上的地衣类植物也长势良好,谢云蒙感觉在如此漆黑的夜晚走在树林之间,根本走不快,还随时有可能被地衣植物缠住脚或者绊倒。 他对山上的地形并不熟悉,根本分辨不出哪里会存在着危险的悬崖,哪里是安全的道路。 所以,谢云蒙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随时观察着周围可能会有的危险,包括来自不明人物的袭击,谢云蒙非常确定,那个人肯定还在这个林子里,他不可能走远。 现在的谢云蒙身上既没有手电筒,也没有带上平时行动用的配枪。而对手则有可能是一个非常熟悉地形的惯犯,在这样的形式下,谢云蒙非常吃亏。 他紧紧握着拳头,不停四下打量着,潮湿的山风吹拂着谢云蒙额头上的冷汗,更增添了一丝紧张的感觉。 身后的树叶一阵沙沙作响,谢云蒙猛地回头看去,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沙沙声也似乎在他回头以后变得轻了许多。 双眼在身后警惕地搜寻了好一会儿,谢云蒙才继续向前走去,可是,没走几步,身后的沙沙声又陡然加重,仿若有什么人或者动物在树叶之间移动一样。 再次回头的结果和第一次一样,什么也没有。谢云蒙站定身体,感觉自己快要神经过敏了,不能再这样下去,谢云蒙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就算找不到逃逸的神秘人,也要尽快回到恽夜遥身边去。 ‘小遥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谢云蒙暗自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依然不敢放松地观察着周围黑暗间隙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顺手扶了一把身边一棵粗糙的树干,谢云蒙回头想要继续向前走,刚跨出的脚步一下子踩在一根树枝上面,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吸引了谢云蒙的注意力。 他看了看自己脚下,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树枝到底是粗是细,是长是短。 ‘不管它了,总比没有武器要强。’ 打定主意,谢云蒙准备弯腰去捡地上的树枝,看看是不是可以当作武器来使用,如果太细的话就不行了。 就在谢云蒙弯腰伸手快要触到地上树枝的时候,他常年接受严格训练的感官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 这不是大脑思考到的,而是一种本能,一种练武之人抢在思维之前的直觉。 谢云蒙想也没想,身体马上向一侧倾斜过去,幸亏他反应快,躲过了头部,一根带着劲风的粗木棍猛砸上谢云蒙的肩膀,他感到左肩一阵麻木,接着就是撕裂般的疼痛。 身后的黑影本想一击得手,直接打倒谢云蒙,没想到,谢云蒙避开了要害,等到他要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幸运和容易了。 肩上的伤害还不足以让谢云蒙倒地,他扛过一击之后,迅速稳了稳身形,侧身一把就抓住了黑影还没有来得及撤回的木棍,双脚扎稳马步,不顾左肩的疼痛,谢云蒙顶住黑影的胸口,左手往他腰部以下一托,黑影的身体迅速被他举过头顶。 随着一声不成调地惨叫,黑影被谢云蒙猛地摔出十几米开外,连木棍也一并到了谢云蒙手中。 看来,这个黑影并不是一个练家子,他跳出来袭击谢云蒙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摔倒黑影之后,谢云蒙明显轻松了不少,他快跑几步,冲到黑影面前,拳头就照着黑暗中地上看不清的脸部招呼了上去,人也迅速压制住黑影的下半身。 就在拳头向下挥击的时候,谢云蒙眼明手快看到一抹寒光冲着他的胸口上来了,右手立刻转向,谢云蒙刹那间险险握住那末寒光的顶部。 是一把厨房用的切肉刀,刀刃很长,整个刀刃上部被谢云蒙紧紧捏住,鲜血从谢云蒙的手心里流淌出来,**了刀柄和黑影的手部,还有一些溅到了黑影胸口的衣服上。 这个黑影似乎非常害怕,不顾一切在谢云蒙身体底下挣扎,手中的刀也随着胳膊颤抖得很厉害,不给他逃离的机会,谢云蒙左手迅速一掌横劈在黑影的手腕周围,这一掌谢云蒙用足了力气,因为天太暗了,头顶上又有树冠的遮蔽,他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凭感觉出手,所以谢云蒙特别加重了力气,以保证黑影的刀具可以立刻脱手。 夺下切肉刀之后,谢云蒙才感觉手上和肩上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可恶,在这么暗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敌人到底还有没有武器,谢云蒙带血的右手一把揪住黑影胸口的衣服,把他猛地拉到自己眼前,两个人的脸就这样处在不到一寸的距离之间。 谢云蒙终于看清了黑影的容貌,他手里的刀也同时抵上了眼前人的咽喉,不过,谢云蒙只是想要让他束手就擒,手里拿捏着分寸,并不会真的伤及犯罪嫌疑人性命。 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谢云蒙是s市本地人,对于著名时装设计师梁泳心的容貌自然是很熟悉的,他一眼看到黑影的脸之后,就立刻愣住了。 这个人不就是时装设计师梁泳心吗? 在前文中,我们知道,谢云蒙和恽夜遥并没有看见受伤的梁泳心和罗芸,他们只是救下了边本颐夫妇二人,之后的寻找也没有让他们看到梁泳心。 从罗意凡的口中,谢云蒙和恽夜遥才知道梁泳心已经逃出罗雀屋,而恽夜遥说梁泳心和罗芸被救,完全是为了暂时稳住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情绪。谢云蒙当然知道恽夜遥是在说谎,而且,他也不知道实际上梁泳心和罗芸确实已经被救到了山下医院中。 因此,谢云蒙瞬间的意识是:这个人就是罗雀屋的房主人梁泳心,否则,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相像呢? 谢云蒙脱口而出:“梁泳心?!!原来你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事实上是程楚的黑影突然向谢云蒙凑过来,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近,谢云蒙来不及多想,赶紧把顶在程楚喉头的刀刃向后撤离,他可没有打算要杀人。 幸亏谢云蒙反应及时,要不然,程楚自己就把脖子给抹了,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自杀,而是忘了。 确实是忘了,或者说是太慌张了没有考虑到,程楚已经惊吓到了奔溃边缘,刚才在尤其是刚才还在地下通道里杀了一个突然闯入的不明身份者,现在的程楚可以说是草木皆兵,发现谢云蒙跟上他以后,他就疯狂了。 程楚只想到要摆脱谢云蒙的压制,根本连刀已经驾到了脖子上都没有意识到。疯狂的程楚现在是什么办法都用出来了,他居然一口向谢云蒙嘴唇上咬上去。 吓得谢云蒙立刻向后急推,力气也松了不少。 发现这一招居然管用了,程楚趁着谢云蒙松劲的当口,拼命挣脱谢云蒙的钳制,爬起来就跌跌撞撞向反方向跑去,他现在知道对手的厉害了,根本不敢在跟谢云蒙过招,只想着逃跑,手脚并用地在山林间向前冲去,根本没有看清前面到底有没有路。 谢云蒙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跑掉,就在程楚跑出十几步远的时候,谢云蒙的大手已经快要再次抓住他的胳膊了。 突然之间,程楚的身体毫无预警地向下一沉,随即嘴里发出一声惊叫声,整个人像坐滑滑梯一样朝下极速坠落。 “不好!!”谢云蒙意识到‘梁泳心’恐怕是失足踩到了悬崖外面,出于救人的本能,谢云蒙身体迅速向程楚坠落的方向倾斜过去。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多想的余地,只能先拉主人再说,当谢云蒙整个身体大部分都倾斜到悬崖外面的时候,他终于拉住了程楚向上升起的一只手。 但是,此时谢云蒙自己的中心也全部到了悬崖的外面,受伤的左手想要一把抓住悬崖边上伸出来藤蔓,但是潮湿的藤蔓根本没有多少摩擦力,谢云蒙的左手带着鲜血从上面滑脱。 右手始终紧抓着不停尖叫的程楚,在无奈之中,为了救他的命,谢云蒙只能用尽全力把程楚的身体拉近自己怀里,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向山下滚落下去。 发现自己居然进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程楚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在如此危机的关头还想着要救他的命,瞬间,从小到大生活落魄无人关心的程楚**了眼眶,这样的温暖,他这辈子都没有感受到过,所有的人,包括布和都在欺骗和伤害他,程楚无意识地靠近谢云蒙的胸膛,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 在这场恐怖的凶杀案中,几乎所有的凶手都在向往这温暖和情感,包括最残忍的布和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向往自己的所爱,他也不会死得如此凄惨,何蜜娜不满意骗来的男朋友费古,想要布和真心待她,却不想被狠狠抛弃和欺骗,在事件过程中,她也曾想过赢得蒋兴龙的关注,但是却被一心一意只爱着梁泳心的男人当做障碍推下悬崖,最后只能用最血腥的方式发泄自己满腔的怨恨。 程楚自然也不会例外,一开始就不会有什么绝对的凶手和绝对的被害者,每一个人都像是一把双刃剑,伤害被人的同时,也在狠狠地伤害自己,包括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凶手是如此,被害者更是如此。 蜷起身体,紧紧护住怀中的男人,谢云蒙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在与岩石和植物摩擦着,疼痛侵占着他的意识,也让他更加清醒。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小遥还等着我回去呢!’在危及的时刻,谢云蒙心中想的不是枚小小,而是恽夜遥。担心着恽夜遥,想着恽夜遥的容颜,谢云蒙拼命不让想着办法要让自己和程楚活下去。 他一只手抱紧程楚的上半身,大声让程楚抓紧他,程楚听话地两只手紧紧抓住谢云蒙身体两侧的衣服。而谢云蒙的另一只手则腾出来在悬崖一侧胡乱抓着,希望可以抓到一个支撑物,阻止两个人的身体继续向下坠落。 终于,老天开眼,一根粗壮的藤蔓拉住了两个男人的身体,谢云蒙感到自己的身体狠狠向下一沉,后背狠狠撞击在岩石之上,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很久之后,程楚终于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的第一眼,就看见谢云蒙昏迷的脸庞低垂在自己眼前,来不及仔细看这个善良的男人,程楚把脸转向他紧握着藤蔓的那只手。 确定谢云蒙的手仍然紧紧抓着藤蔓之后,程楚稍稍送了一口气,他把身体使劲向上挪去,希望自己也可以够到藤蔓,两个人都抓住总比一个人强。 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谢云蒙牢牢困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这个男人居然在昏过去之后,依然还记得要保护自己,程楚又一次哭了出来。 ‘算了,死就死吧,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谢云蒙这样的本能只会产生一时的感动,但是程楚不同,这种温暖是他在父亲和母亲那里都没有感受到过的,是他一直期待的纯粹的善意,所以,程楚突然之间不再在意生命了,也不再在意金钱了,他把头埋进谢云蒙宽厚的胸膛中,想着:‘也许,和这个男人一起死了也挺好…一点都不亏呢……’ 想着想着,泪水就越来越肆意了,程楚也不管他们兀自发着呆,在这一刻,他是真的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第两百三十章正与邪的较量:生与死的抉择与较量一 黑暗的地下通道里面深不见底,越往里走就越狭窄,路面也变得崎岖不平,拐弯陡然增多,米小东紧紧握着手里的手电筒,尽量贴近岩石墙壁,快速向地洞深处前进。 后面的脚步声非常嘈杂,好像有十几个人在追击他,米小东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他只能一边走一边观察,如果贸然回头,在如此狭窄阴暗的地道里,他绝不可能是后面那些人的对手,这一点,米小东自己也非常清楚。 后面的人对地道内的地形远远要比米小东熟悉得多,他们追击的速度也非常快。米小东现在只希望手电筒的电量可以维持到他找到出口为止,地道挖得如此深,米小东相信在另一头的某处,一定会有出口的。 他尽量加快速度,与后面的追击者保持住一定的距离,眼睛在手电筒可以照到的范围内搜寻着可能的出口,但是到处都是一片岩石,地洞只是向黑暗深处无限延伸着。 手电筒的光芒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不时扫向地洞的岩壁上方,突然,有什么从米小东的眼角处一晃而过,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米小东就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 紧急刹住脚步,米小东回过头来用手电筒再次照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方位,他的脸上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向前跑去,没有多做逗留,似乎对他发现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但是,明显此时的米小东放慢了一些速度,而且更加贴近岩石墙壁了,手也不时附在两边的木架上面,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在这样的地洞里,就算是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会由于岩壁的反弹显得特别响亮,忽略掉身后凌乱的脚步声,米小东仔细分辨着除脚步声以外的其它声音,手电筒却好像专注于前方道路一样,不再照向岩壁上方。 手电筒圆圆的光芒看上去似乎比刚才弱了一些,渐渐地米小东也开始有些喘息,他甚至不时停下来休息,脸上露出有些绝望的神色。 地洞里的一切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似乎连你追我赶的脚步声也变得永无止境。黑暗中,还多了某些不对劲的声音,恐怖的气氛越来越浓重,令人窒息。 突然,凌乱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停顿几秒之后,地洞中爆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喊叫声和似乎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倒在岩石上的沉闷声音。然后是阵阵痛苦地谩骂和呻吟声。 等一切平息下来许久之后,有许多只手电筒同时照亮了地洞深处的某一处地面,在光芒之下,一个人以半悬空的方式倒在地上,脸上表情痛苦之极,再仔细看,这个人居然不是米小东,而是带领农民们追击米小东的许建林。 立刻就有人惊呼起来:“建林哥,你,你怎么会这样?” “手!我的手!!”许建林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他那不协调地姿势,和向上升起的那只手。沿着胳膊往上看,许建林的手居然被卡在了紧贴岩壁的木架缝隙里,已经完全扭断,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悬挂住大半个身体,估计里面的骨头完全断裂了,只留下手腕处的皮肉勉强维持住连接的状态,怪不得许建林会如此痛苦。 年轻的农民一下子慌了手脚,他们谁也不敢去碰许建林的手,面面相觑。直到后面传来一声吼叫:“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这声吼叫是老徐发出来的,他好不容易赶上这帮子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老徐非常明白这些人的武力是没有办法和米小东这样训练有素的刑警比的,现在占着人多的优势,米小东才不敢正面和他们冲突。 如果不赶快追上去,被米小东逃出地洞找到救兵,一切就都晚了,现在山脚下还被刑警封锁着,这条地洞虽然通往l山的后山,但是只要沿着山脚往前绕,就可以找到人多的地方。 听到老徐的命令,有几个反应稍微快一点的年轻农民立刻撒开两腿继续向前追去,等他们追出去之后,老徐才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前面根本就听不到米小东的脚步声。 ‘难道他跑远了?不,不可能,这里离出口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跑得连脚步声都听不到。’老徐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着。 ‘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老徐的眼睛渐渐抬向位于岩石墙壁上方的洞口,这是他们特意开凿在这里的‘秘密’,为的就是一旦遭到警方的追捕可以顺利脱身。 这些洞口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有出口和入口相连,他们可以在逃脱追捕的过程中通过这些洞口转移自己的位置,让警方暂时捉摸不透,这也是老徐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刚才,许建林为了绕到米小东前面,利用了这个洞口,他虽然成功拦住了米小东,但是却被米小东无意之中发现岩石上有洞口的秘密,窥破‘天机’,失手了。 在米小东有准备的情况下,许建林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在老徐看来,他没有被一枪崩了,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向身边的剩下的人招了招手,老徐示意大家向前靠一点,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然后,他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头,把手电筒对准岩壁,开始在岩壁上刻画着什么。 站在外围的几个人蹲下身体,帮助许建林的手从木头缝里脱离出来,地上发出许建林连续不断地嚎叫声,在地洞中回响着,非常凄厉和恐怖。 老徐一边刻画,一边连带手势告诉周围的年轻人该怎么做,这个人确实是个老狐狸,他觉得米小东打倒许建林之后,一定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进入了许建林用来突袭他的壁洞之中。 这么确定的原因,一个是地洞中没有再听到米小东的脚步声,另一个是许建林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岩壁上方的洞口,他虽然疼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出来的地方,老徐认为这是他在给自己暗示。 许建林终于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他的额头上青筋爆起,冷汗不停留下来,整个人都剧烈颤抖着,一只手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他,老徐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都明白了,他让搀扶许建林的两个人留下守着他,另外派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前一后从壁洞中钻进去堵住米小东的后路。 因为这条墙壁上的小通道老徐非常熟悉,是往回走的,也就是说,米小东如果进去了的话,只可能绕道他们的后方,但是从原路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许建林的叔叔许大洲正带着人把守在后院,米小东没有那么容易出得去。 老徐看了一下自己周围,还剩下三四个人,他奴了一下嘴,那三四个人就立刻脱下鞋子,仅穿着袜子就沿着地洞往回跑去,他们要去堵住米小东的出路。至于脱掉鞋子,完全是为了减轻脚步声,以防米小东提前发现。 而老徐自己,撂下一句让人照顾好许建林的话之后,就向着另一面的岩壁慢慢摸索过去,他沿着对面的岩壁一寸一寸寻找,这里有一个他自己开凿的,没有人知道的小洞口,只能出入一个人,但是,这个小洞口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山脚下,老徐的目的不是利用它亲自去阻截米小东,而是有了逃跑之心。 他知道,这样下去,村子迟早要完蛋,老张看来是已经跑了,他再留下的话,只能是自寻死路,今天他们就算成功杀了米小东,也只能是拖延一时。警察发现米小东失踪,一定会在派人到村子里来寻找,掌握他们的犯罪事实只是时间的问题。 自己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先走的话,再晚就走不掉了,自己一直谎称子女都在国外打工,其实,子女们早就被他用贩毒得来的钱送到了国外,只要自己也跑到国外,就安全了,在老徐的思想中,他把出国当成了躲避罪责的最佳途径。 为了随时可以逃脱,老徐把银行的存折卡和护照都缝在自己里面的衣服口袋里,他打定注意,出去之后,趁着警察还没有封锁村子,先把钱都取出来,然后直接买了飞机票去国外。 沿着歪歪扭扭的小通道在岩壁里面爬行,老徐一边听外面的动静,他希望外面那些人可以堵住米小东,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事实上,老徐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已经达到了顶点,没有任何犯罪份子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感到害怕,就算为自己铺好了后路,但是,罪恶会像野蛮列队一样随时随地让犯罪份子感到恐惧无比。(注:野蛮列队,德国某位知名推理小说作家笔下提到的名字,这里代指良心上的谴责。) 在狭窄只能够勉强爬行的通道中前进,老徐感到一阵又一阵窒息,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外面那些人的行动上面,不是他自己特别想要注意,而是控制不住会去想他们到底把那个警察怎么样了,毕竟是袭警,老徐知道这个罪名有多大,他这样做,等于是毁了那些年轻人后半辈子的生活。 老徐在心中祈祷着,这一生自己的罪孽实在是太重了,老天保佑,就算要报应,也等他死了之后或者下辈子吧…… 心中的祈祷还没有完成,身后就传来了隐隐约约地打斗声,还有人的激烈喊叫声,老徐整个人猛地一颤,咬紧牙关,不去想村子里那些人的安危,手脚并用加快速度向出口爬去。 —— 谢云蒙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本来以为自己一定是摔得寸骨寸伤了,没想到身上却并不怎么疼痛了,他猛地抬起身体,立刻听到身边发出一声小小地尖叫。 尖叫过后,一个男人怯生生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你…你还好吧?” “我们这是在那里?”谢云蒙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随即他就发现自己依然悬挂在半空中,但是腰部和手腕上都已经被藤蔓紧紧缠绕住了。 幸好腰部也绕上了藤蔓,要不然,光靠他的那一条手臂要拉住两个男人的重量,早就废了。 谢云蒙问:“是你绑的?” “我发现这四周的藤蔓大多都很结实,所以,就把他们绑在了你的腰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你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丢下你不管的……”程楚努力解释着,他从心眼里想要给谢云蒙留下一个好印象。 之前的袭击,完全是出于害怕,程楚希望现在可以弥补一些什么。而且,对于犯罪,经历过绝望和死亡考验的他也决定向谢云蒙和盘托出。要坐牢就坐牢吧,总比在外面四处逃亡,艰难生活要来得强。 程楚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与私心,他决定为了谢云蒙这舍身的一救,好好赎罪,重新做人。 “谢谢你。”谢云蒙简单说了一句,倒是把程楚弄糊涂了。依然窝在谢云蒙怀里的男人讶异地抬起头来。 谢云蒙也不看他,说谢谢是出于本能,可能因为程楚没有抛下自己沿着藤蔓爬上去的原因吧。 既然醒了那就该行动起来了,谢云蒙大致判断了一下悬崖上下的距离,觉得他们已经落下了一大段的距离,而且现在自己身上还连带着一条命,所以下去比往上攀爬会容易一些,也应该会更快一些。 “你爬到我背上去,抓紧了。”谢云蒙简单命令着,并且动了一下身体,让程楚可以更方便转移位置。 一只手已经麻木了,谢云蒙放开缠绕在手腕上的藤蔓,试了试腰间的缠绕物是否可以将两个人拉住,感觉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谢云蒙完全放开上面的那只手,两只脚在崖壁上面寻找到突出的支力点之后,先托着程楚,让他顺利趴好在自己背上。 然后动了几下麻木的那只手,谢云蒙平时一直没有松懈过对自己的训练,所以他的肌肉和力量都维持得非常好。 等到手臂有了刺痛的感觉,能动了之后,谢云蒙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还要绕回去救小遥呢,于是,用恢复行动能力的那只手把住崖壁,另一只手开始搜寻可用的藤蔓。 同时还不忘关照程楚抓紧了,程楚两只手紧紧环抱在他的胸前,感受到这个男人肌肉的力量,程楚心跳如鼓。 他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这种心思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回应,但是程楚却比得到了钱还要开心,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程楚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幸福,甚至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再慢一点。 山崖间的藤蔓虽然粗,但是大部分都已经被暴风雨吹折了,谢云蒙每向下攀爬一点,就要寻找很久才能找到合适的藤蔓当作拉绳。再加上,谢云蒙手上有伤,所以他们攀爬的速度异常缓慢。 程楚不停伸出手来用衣袖给谢云蒙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和从枝叶上落到他脸上的泥水。 天已经微微发亮,大概是5月5日的凌晨十分了,但是脚下依旧深不见底,谢云蒙浑身肌肉紧紧绷着,全力向下移动,汗水没有多久就浸透了他的衣服,喘息声也在渐渐加重。 毕竟身上带着一个人,而且攀爬的是湿滑垂直的崖壁,谢云蒙心里并没有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依然担心着山上的恽夜遥,希望罗意凡和蒋兴龙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参与凶杀案。 两个人就这样在山崖之间一点一点移动着,随时面临失去生命的威胁。 很久之后,久到谢云蒙感觉两条胳膊酸痛得像要掉下来一样,他低头向下看了一眼,下面依旧看不到地面,谢云蒙感到自己的力量在逐渐流失,他不得不停下来恢复一下。 听到面前地男人沉重地喘息声,程楚感到一阵揪心,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有丧命的危险。 他偷偷放松自己抱在谢云蒙胸前的双手,想要趁谢云蒙不注意跳下去,这样就不用连累这个善良的男人了。 可是,就在程楚的双手放开一点点的时候,谢云蒙立刻就吼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嘶哑地吼声让程楚吓得有赶紧勒紧了双手,他颤抖着说:“我……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 话没说完,就被谢云蒙粗暴地打断了,他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放弃生命,活着下山去赎罪,你和蒋兴龙才有破镜重圆的可能,难道你想放弃他对你的爱吗?” 到现在为止,谢云蒙依然把程楚当作是罗雀屋的房主人梁泳心,虽然在罗意凡和蒋兴龙的分析中提到过有程楚这个人,但是他们都认为程楚已经死在了罗雀屋里面,就连恽夜遥也这么认为,所以,谢云蒙完全没有想到过眼前的人有可能是除了梁泳心之外的别人。而且他始终对罗意凡和蒋兴龙还抱着一丝疑惑,当然不会照单全收他们的推理了。 但是从他的话语中,程楚听出了端倪,原来这个人一直把自己误当成了梁泳心,虽然自己确实非常像,但是他之前以为这个人发现了他的身份。 程楚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谢云蒙,再三犹豫之后,他的良心还是占了上风,于是程楚开口说:“其实……我的名字叫程楚。” “什么?”谢云蒙一惊差点没有抓住手里的藤蔓,等他消化过来程楚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他才想起蒋兴龙说过的那个过去在公司门口勾引他的人就叫这个名字。 “那么说,你是冒充梁泳心的人,是蒋兴龙把你带进罗雀屋的吗?”谢云蒙确认着。 “是的,但是我并没有帮蒋先生做事,而是帮了凶手。” “凶手到底是谁?” “是布和、是他杀了罗雀屋里所有的人,而且他和何蜜娜联手欺骗了费古,我也是参与者之一。”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谢云蒙问道。 “布和说,只要得到罗雀屋里的钱,他就带着我回内蒙古,听说他的母亲是那里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好像布和之前连自己的母亲也杀死了,我并不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人,最早认识他的是费古与何蜜娜,好像还有一个记者,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这个记者之前也干了不少犯罪勾当。” “哦,对了,好像这个记者还在酒店里杀了一个人……” “什么?酒店里的人是卫宝贵杀的?”谢云蒙听到记者,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卫宝贵。 “我,我不是很清楚,当时布和让我假扮酒店服务员,让一个神秘人住进了酒店的206房间里,我只知道照他的话去做,但是具体他们是怎么计划的,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对话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地改变,此刻天色也越来越明亮,这也让谢云蒙向下攀爬显得轻松一点,他不再开口,全神贯注一边行动一边听着程楚的叙述,准备下山等救下恽夜遥他们之后再和莫海右一起具体询问。 —— 米小东没有想到,自己打算迂回的计策居然被那些农民看穿了,现在,一个人面对着前后的夹击,米小东感到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手再次摸向怀里的配枪,但是米小东依然没有拿起它,不到最后一刻,米小东无论如何都不想伤人,那些人只是被逼急了,自己要是能够劝服他们自首,是最好的办法。 出于一个刑警的职责和本能,面对着眼前明晃晃袭击过来的尖刀,米小东第二次放弃了用枪的想法,他侧身一把抱住一个人的胳膊,反手一掌打掉了他手里的刀子,同时一脚踢开另一个冲上来的人。 迅速靠到墙角,米小东拳脚并用,又撂到两个冲上来的人,然后他夺下一根木棍作为武器,与其它人保持开一点距离。 “你们想想,你们这样做等于是故意杀人,只能加重自己的罪名,根本不可能逃得了的!”米小东一边防御一边规劝眼前的犯罪份子。 “反正被抓了也是死罪,还不如杀了你,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跑!”其中的一个人大声反驳着,举着手里的凶器想要再次向米小东冲过来。 米小东大声喝止他,“你们都不可能是贩毒的主犯,如果好好认罪的话,还有自由的一天,带着老婆孩子逃亡只能加重你们的罪名,难道你们要让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辈子过着提心吊胆,不得安宁的日子吗?” 这一段话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面前冲动的人停止了动作,他们瞪着米小东听他讲下去。 “只要你们向警方自首,供出主谋是谁,赎完罪出来就还可以和老婆孩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如果你们杀人的话,那就会毁了自己唯一的机会。” “反正贩毒数额巨大的话,就一定会被判死刑的,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我们干了这些年,都不知道自己生产和搬运了多少毒品,还能活吗?!!” “生产和搬运?那你们是怎么把毒品卖出去的?” “这些我们管不着,都是大老板在运作,我们就是按他说的做而已,大老板说了,制作毒品就是死罪,我们为了钱早就豁出去了!!” “你们都被他骗了,法律上是分主犯和从犯的,定罪量刑也有很大不同。毒品的来源和出售你们真的没有经手过?” “我们哪有这个能耐,就是全听大老板的呗。”周围的人听了米小东的话渐渐安静下来,毕竟还有老婆孩子,他们不可能不被米小东的话吸引。 “大老板是谁?”米小东趁机问道。 “我们不知道,只有老徐和老张才知道。” “老徐就是让我住进村子里的那个人吧?那么老张呢?” “老张负责村子和大老板之间的联络,是开出租车的。”一个人回答说,已经有人开始相信米小东说的话了,能不死,还能有从监狱里出来和老婆孩子团聚的一天,他们当然不会想干杀人的勾当。 “原来老张就是……”米小东瞬间想起酒店凶杀案事件中,4月30日那天傍晚接送过恽夜遥,并且后来被警方带到局里了解情况又放走的那个出租汽车司机。那他当时停留在酒店门口,就说明雅顿酒店一定与贩毒存在着联系喽。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不想伤害他们,米小东扔掉了手里的木棍,继续问:“这里的毒品原料和加工设备都是那个大老板给你们的吗?怎么制作毒品也是他教你们的对吧?” “是的。”看到米小东放下了武器,那些拿着刀和棍子的年轻农民也犹豫着垂下了高举着的手。 这个时候,有个人突然提出:“我们去问老徐呀,他不是在这里吗?平时都是他在给我们出主意,现在就让老徐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对对!”立刻想起了一片回应声。 但是,当他们想要去寻找老徐的时候,却被米小东制止住了,他说:“恐怕你们已经找不到他了。这条地道是你们挖的还是老徐自己挖的?” “是大伙帮忙挖的,但是,这个地洞的走向还有墙上这些用来应付突发状况的小通道都是老徐设计好的,我们只是照着他的话做而已。” “恐怕这里还有你们不知道的通道,我估计老徐已经从那里跑了。”米小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快!我们回去找他!”他的话让一直都对老徐非常信任的村民又一次疯狂了,他们躁动起来,纷纷表示要回去找老徐。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米小东自告奋勇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如果老徐真的跑了的话,你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去自首吗?” “如果可以不用死刑,我们当然不会想要再增加自己的罪名,毕竟我们还有老婆孩子呢!”村民立刻回应米小东的话,他们立刻带着米小东重新朝地洞深处回进去。 可是直到见到受伤坐在地上的许建林,都没有看见老徐的身影,村民们这回是真的慌了,他们急吼吼地质问许建林以及照顾他的两个小伙子,“老徐去哪儿了?!!” “老徐吗?他朝反方向走了啊!我们以为他是去喊向前跑走的那几个小子回来的。” 这个时候,前方的地洞里隐约传出脚步声,村民们立刻朝地洞里呼喊:“喂!是老徐吗?!” 一会儿之后,才听到地洞深处传来回应声:“没有见到老徐,我们一直往前追那个警察,可是他早就没影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先回来。” 果然没有老徐,只是刚才朝前追的那几个年轻农民。又过了一会,地洞深处终于看到了他们跑过来的身影。他们同时也看到了米小东,着实吓了一跳,在米小东周围的村民解释了一切之后,才放松下来。这个时候,所有人对老徐的怀疑都达到了顶点。 米小东适时地开口说:“你们想想,如果这里没有你们不知道的秘密通道,那么老徐去哪里了呢?前面后面都有人,他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吧。而且,你们就从来没有疑惑过,为什么只有老徐和老张两个人是独居的,他们的子女都到哪里去了?我想他们两个应该早就做好了抛弃你们,关键时刻自己逃跑的准备了。” “这两个老混蛋!!”此时坐在地上的许建林狠狠地咬着牙骂道,要不是听了老徐的话,自己也不至于废掉一只手,许建林当然是这些人中最愤恨的。 一阵吵吵嚷嚷之后,米小东知道自己已经取得这些人的初步信任了,于是他问:“你们知道这条山道通往那里吗?” “就通到那座山的山脚下!”其中一个人回答说。 “那好,我想老徐也肯定是逃到了那里,我去追他,我希望你们好好想明白,带着村子里的证据向警方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米小东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只有自首才是这个村子里村民唯一的出路,米小东是真心为他们着想。 在得到村民们点头承诺之后,米小东朝他们指出的方向飞奔而去,他相信这些村民还是有良知,有道德底线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已经逃跑的老徐居然又回来了,在老徐的鼓动和欺骗下,村民们居然第二次举起了罪恶的屠刀,这一次,真真正正地差一点要了米小东和即将与之碰面的谢云蒙的性命。 米小东离开村民的时候已经是5月5日的下午了,而谢云蒙此刻和程楚两个人正在罗雀屋正后方的山脚下,他们遇到了意外,正处于困境之中…… 第两百三十一章正与邪的较量第三幕:生与死的抉择与较量二 5月5日的早晨九时四十分,这个时间是谢云蒙让身后的程楚帮忙看手表得知的,他已经离开恽夜遥整整七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了,谢云蒙心急如焚。这个时候,程楚对案件的描述还只讲了一小部分,但是谢云蒙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他要专心先下山,等救出恽夜遥见到莫海右之后,案件可以慢慢叙述。 不顾双手和身体上传来的阵阵酸痛,谢云蒙强行加快向下攀爬的速度,这让程楚有些恐慌,他小声说:“这里应该离山脚下不远了吧!慢一点更安全。” 谢云蒙没有理会程楚,继续自顾自向下一点一点跳跃下去,每次,他都双手抓住藤蔓,向下猛地一跃,然后双手一下子从藤蔓上面滑下去,再瞬间紧紧抓住,双脚找到下一个支力点之后,继续重复以上的动作。 除非换藤蔓的时候,谢云蒙才会暂时停下来,这样下山,无形中加重了谢云蒙体力上的负担,他本来就已经非常疲劳了,万一双手撑不住的话,两个人就都完了。 身后程楚拼命让他慢一点,可是越来越担心恽夜遥的谢云蒙根本听不进去,也许谢云蒙终于意识到自己对恽夜遥的感情了,罗雀屋事件凶手的残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就算现在布和已经殒命,但是把小遥一个人长时间留在罗雀屋中,谢云蒙感到自己的心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小遥,等着我!’心中思念着,谢云蒙拼命催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由于摩擦,谢云蒙手心里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点点滴滴留在他拉扯过的藤蔓上面,有些还顺着手腕流到衣服上,程楚看到这些,心中不免刺痛不已,他紧抱住男人,别过头去…… 谢云蒙和程楚确实快要接近山脚下了,如果他们此刻往下看的话,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山下的地面。 虽然他们都没有朝下面看,但是此刻在山脚下,却有一个人看到了他们,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支有着长木竿柄的枪,这是一种常用来捕猎的土枪,可以自制,结构虽然简单,但是威力却不弱。 此时,这个人看见山上下来的人,并没有惊慌或者尖叫,而是偷偷靠近他们即将着陆的山脚下,仔细观察着。当他发现不是自己认识的人,立刻就想到可能是从罗雀屋里逃脱出来的人。 这个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居然举起枪向上面悬吊下来的两个人瞄准,准备射击。 专心下山的谢云蒙根本不会料到居然在最后一点距离会有危险等待着他们,他的双手正抓住一根新的藤蔓,准备一鼓作气往下的时候,毫无预警,一声脆裂的枪响在空旷山脚下猛然想起,谢云蒙本能地一缩身子,但还是晚了,子弹穿透背后程楚的胸部下面,射入谢云蒙腹部,两个人的鲜血同时喷涌出来。 看到自己一枪命中,地上的人立刻收起土枪,很快就朝山脚另一个方向离开,只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绿色的植物之间。 谢云蒙身体晃了两晃,双手从没有抓牢的藤蔓上面滑脱,直接向山脚下坠落下去。勉强撑着意识,谢云蒙在空中拉了一把程楚,想把自己和他的位置对调过来,避免程楚被摔死,但是,由于下坠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交换,两个人就一起重重跌落在泥地之上。 幸亏连续的暴雨,地上全都是水洼和烂泥,这无形中减轻了坠落的伤害,但这一下依然伤得不轻,等到缓过劲来,谢云蒙一手捂着肚子,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直起身体,他知道一定是骨头受伤了,于是抬起头拼命寻找附近的程楚。 子弹嵌在谢云蒙的身体里,在他后背撕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不停地从那里流出来,很可能已经伤到了脊椎,所以谢云蒙才会没有办法直起身体来。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远处的程楚,程楚匍匐趴在地上,身体底下的泥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谢云蒙翻过身体,向程楚的方向爬过去,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鲜血和泥浆。 看样子,程楚的伤口在胸部下方一点点,并没有打在心脏上,谢云蒙稍稍送了一口气,这可是罗雀屋中唯一幸存的凶手之一,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咬咬牙,继续向程楚的方向爬过去,接触到他之后,谢云蒙努力将他的身体翻过来,仔细看了一下伤口的情况,子弹直接穿过右边肋骨,从前面穿出来,谢云蒙摇晃着程楚的身体喊:“程楚!你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任何反应,程楚脸色惨白,早已昏迷过去。 刚才的那一下明显是有人在放暗枪,谢云蒙不能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危险,于是他拉着程楚的身体,使劲向靠近崖壁的地方挪过去,等到两个人都背靠悬崖以后,谢云蒙喘息着开始想办法。 现在时间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两个人都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谢云蒙脱下外套,把衣服用力撕成条状,然后开始包扎程楚的伤口,他用力勒紧程楚出血的地方,希望可以暂时止住鲜血,但是由于伤口的位置阻碍,收效甚微。 自己背部的伤口,谢云蒙也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紧紧勒住。在这后山脚下,谢云蒙感觉生的希望在一点一点流失,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这个男人是绝不会放弃的。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十点,谢云蒙必须找到一些什么东西给可能在附近的人发信号,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死。 地上除了烂泥就只有石头,谢云蒙自己身上也什么都没有,摸索着拿起一块石头,谢云蒙用力将它朝对面的山崖上扔过去,石头扔到对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岩壁上的植被实在是太茂盛了,根本把声音都吸收了。但是谢云蒙没有放弃,现在他的手里只有石头,喘了一口气,继续拿起一块石头朝对面扔过去…… —— 自从半夜和谢云蒙分开以后,恽夜遥就一直非常不安,他们原本是想趁着罗意凡和蒋兴龙熟睡的时候,出去看一下罗雀屋正面的机关,当时是5月4日半夜三点多钟,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两个人摸索着到了罗雀屋外面。 就在刚刚绕道正前方还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罗雀屋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惊叫声,谢云蒙马上反身向过来的路跑回去,恽夜遥想要制止他,可是谢云蒙很快就跑远了,根本喊也喊不住,恽夜遥赶紧追过去,但是,等到他回到屋后,就看见,谢云蒙正朝屋后树林里面深入进去。 这一下,恽夜遥可吓坏了,他拼命地喊停,可是却没有得到谢云蒙的任何回应,其实,因为当时谢云蒙正好看到从地下钻出来的程楚消失在树林之间,所以才会急着去追,在他看来,程楚有可能就是罗雀屋剩下的罪犯。 虽然没有喊住谢云蒙,但是恽夜遥的呼喊声倒是把浅睡眠中的罗意凡和蒋兴龙都惊醒了,罗意凡让蒋兴龙照顾着陆绘美,自己跑到户外去看一看。 到达户外的罗意凡听恽夜遥说了情况之后,也有些着急,他们赶紧沿着谢云蒙走过的路想要过去看一看,可能的话,将他拉回来,这样一个人进入黑暗的树林,太危险了。 就在两个人路过一处地面的时候,恽夜遥猛然间看到这处地面上好像有一个闪着微光的东西,他赶紧跑过去捡了起来,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手机,虽然有些老旧,但是还有电,恽夜遥像捡到宝物一样把他装进了口袋,这时,他发现了手机边上打开的地道洞口。 刚才在客厅里的时候,他们用花瓶把里面的地道口封了起来,生怕睡着之后,会有人从地道过来袭击他们,因为蒋兴龙说这条沙发底下的地道是贩毒份子常用的。所以他们要特别小心。 却不曾想,回转山上的出租汽车司机会死在这条地道里,而且程楚在杀死司机之后,发现谢云蒙的身影从房子前面追击过来,慌不择路跑进了树林里,也直接导致看到他的谢云蒙一起追进罗雀屋后面的树林。 而恽夜遥捡到的手机,应该是司机落入地道的时候掉在外面的。 但是山上没有信号,要怎么打电话求救呢?恽夜遥想要再次朝树林里追去,却被冷静下来的罗意凡制止了,他思考了一下说:“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向山下求救,如果贸然一起进入树林的话,中了埋伏就谁也别想活着出来了。” “那小蒙怎么办?!”恽夜遥看着树林的方向快急疯了。 “要不这样,让gamble和绘美也从屋子里出来,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我们一起进入树林探查,比晚上要安全多了。”罗意凡说:“至于现在,我们两个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到信号,尽力先给警察局打个电话。” 思前想后,恽夜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勉强同意了罗意凡的主意,但是一双眼眸依然不时望着谢云蒙追出去的方向,心中感到惴惴不安。 罗意凡此时已经留下恽夜遥重新进入了罗雀屋,他叫出了蒋兴龙和陆绘美,得到了适当休息和保护的陆绘美已经不像昨天一样疯疯癫癫了,她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但是整个人依然看上去呆呆傻傻地。 靠在蒋兴龙肩头的陆绘美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蒋兴龙,身体软绵绵的,蒋兴龙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向前走动。 因为屋后更不可能有信号,所以罗意凡和恽夜遥向屋前出发,他们让蒋兴龙和陆绘美呆在房屋前面的屋檐下,两个人一直走到断裂地索桥边缘,也没有发现任何信号。 恽夜遥心急如焚,不停出着各种点子,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实用价值,罗意凡看出来他对谢云蒙似乎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没有说破,努力与恽夜遥一起想着办法。 走到索桥岸边的时候,罗意凡提醒恽夜遥小心脚底,因为这里特别容易滑下去,并且问了一句:“谢警官的手机是不是掉在这下面的?” 他不问则已,一问之下,恽夜遥猛然想起当时,谢云蒙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以后,响了几声才落入山涧下的河水里,这说明在索桥附近一定有搜索得到信号的地方,于是他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罗意凡。 罗意凡听了当然也很兴奋,两个人趴在岸边,恽夜遥使劲把手伸出去靠近当时手机掉落的地方,但是却一点信号也没有。 然后恽夜遥用自己的鞋带把手机绑在长树枝上再次尝试,依然没有信号,而且这样的话就算有了信号,他也不可能有办法打电话。 实在没辙,就是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就是恽夜遥和罗意凡其中一人爬上索桥上的铁索,到达山谷中央再试试有没有信号。 两个人想来想去,还是得恽夜遥自己打电话,因为现在真相还没有查明,警局里的人不可能会完全相信罗意凡说的话。 面对着危险不停摇晃的铁索,恽夜遥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失手,为了尽快得到救援,他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把手机咬在嘴里,恽夜遥笨拙地爬上了铁索,他整个人紧紧抱住铁索,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前移动,罗意凡看到这个同推理时候完全不同的恽夜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谢云蒙要时刻跟在恽夜遥后面来,原来这位一米八的汉子只有聪明的头脑,看来运动能力真的差得可以。 爬铁索可比在饭店里爬没有多高的落水管子要难得多了,罗意凡在岸边操着沙哑的喉咙不停‘指导’着,才总算让恽夜遥到达了山谷中央,差一点喊废了嗓子。 吊在摇晃的铁索中央,恽夜遥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害怕,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当时看谢云蒙爬得时候那一点点担心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但是正事还是要做的,他颤巍巍腾出一只手来,从嘴巴里拿下手机,勉强看了一下,立刻心里涌起一丝小小的雀跃,因为居然有了一格信号,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恽夜遥有了一点动力。 他把手机凑到另一只紧抓住铁索的手边,开始拨打专案组办公室的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那一格信号还算给力,并没有时断时续或者立刻消失。 等到听见电话里莫海右的声音,恽夜遥赶紧将这边的情况向他说明,但是越是着急忙慌,就越讲不清楚,好不容易让莫海右知道谢云蒙追犯人去了,可能有危险,信号却突然之间中断了。 话没有完全讲完的,电话就中断了,可把恽夜遥急坏了,他把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朝各个方向伸出去,却并没有再次接上信号,自己倒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罗意凡看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在岸边喊着让他赶紧回来,心里不知不觉生出一股保护欲,因为这个时候的恽夜遥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像是急了眼的梁泳心。 好不容易回到岸边,恽夜遥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看着罗意凡,希望他还能不能想出一点办法来,可是罗意凡的回应只是摇头。 “没有办法,只能等天亮了。”罗意凡无奈地说。他们如果爬下半山腰的话,照现在的情势,也不可能下得去山,一切都只能等待天亮。 四个人回到房屋后面,恽夜遥一直都坐立不安,他在谢云蒙离开之后,不自觉地陷入恐慌之中,不是为自己的安全担心,而是为谢云蒙担心。 罗意凡和蒋兴龙虽然都看出他的心思,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陪着他一起等待,反正他们也扎扎实实地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不会在乎再多等几个小时。 —— 为了能够活下去,谢云蒙实在没有办法,身边又没有任何工具,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不停捡起石头,朝对面的崖壁扔过去。 谢云蒙不是傻子,看不出来石头没有办法在对面崖壁上敲出声音,是落下来时候的一撇,让他决定这么做的。 落下来的时候,谢云蒙眼角无意之中扫到绿色的植物中一点点黑色的背影,他猜想着是不是袭击他们的人消失在了那里。 因为这一片山脚下的地形很空旷,如果要沿着山脚向前面绕的话,袭击他们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跑掉,至少他要跑很长的一段路才能躲过谢云蒙的目光。 所以那一点点消失在植物中的影子一定代表着什么意义,谢云蒙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 他朝着自己大致判断的范围,不停地扔着石头,如果石头被扔进植物之内没有反弹出来或者落到外面的话,就说明那里一定有出去的山洞。 谢云蒙决定自己带着程楚就算是爬,也要爬出生天。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块小的石头没有再从植物里反弹出来,而是消失在了如帘幕一般的藤蔓枝叶之中。 谢云蒙感到希望又重新回来了,他强撑起受伤的身体,没有办法直起腰来,他就匍匐趴在地上,让半靠着的程楚倒在自己背上,立刻,背上传来一阵锥心地疼痛,谢云蒙紧咬牙关,用剩下的外衣布条将两个人的身体绑紧,然后自己就像是驮着壳的乌龟一样,手脚并用向石块消失的地方爬去。 心里期待着那里会看到想象中的洞口,谢云蒙以此为动力拼命在泥水里爬行。 终于,满是污垢的双手触到了对面的崖壁,谢云蒙舒了一口气,双手慢慢向上摸索,寻找着洞口。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们已经在山脚下呆了好几个小时,由于失血,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惨白,尤其是程楚,已陷入深度昏迷,那一枪,将他的身体完全打穿,不管谢云蒙用什么办法,他伤口处的鲜血一直在不停地渗出来,包扎在程楚身体上的衣服已经同他自己的衣服一样,被鲜血染透了。 这个时候,努力寻找洞口的谢云蒙猛然间听到崖壁里面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谢云蒙立刻摆出防御的姿势。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对抗任何犯罪份子,但是谢云蒙的性格,再艰难,也不会束手就擒,要死也要死得像个英雄。 就在谢云蒙死死盯着的崖壁上面,没有过多久,真的探出了一个人的脑袋,看到这个人,谢云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身体也瞬间瘫软下去。 因为他眼中看到的是莫海右的脸庞…… 第两百三十二章正与邪的较量第三幕:生与死的抉择与较量三 从崖壁山洞中探出头来的当然不是莫海右,而是还没有将脸上人皮面具撕去的米小东。 就在他探出头来的一刹那,谢云蒙看到了米小东,米小东同时也看到了谢云蒙,而且一眼就认出来了,瞬间,米小东明显被眼前浑身是血的谢云蒙震惊到了,他从山洞之中一跃而出,弯下腰就想要把程楚从谢云蒙背上卸下来,同时想要抱起趴在地上的谢云蒙。 嘴里大声嚷嚷着:“头,怎会搞成这样,是不是谁给你放的暗枪,我饶不了他。”移开程楚身体之后,米小东才看清谢云蒙脊椎边上血淋淋地枪眼,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眼中也喷出怒火。 谢云蒙松劲之后,反倒感觉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一样,他被米小东小心从地上扶起来,身体里的子弹似乎是压迫到了神经,脊柱也至少骨裂了,所以,谢云蒙被扶起来之后也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无法挺直腰杆。 看到平时最强大的刑侦组长这副样子,米小东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这可是他多年来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师和兄弟呀! 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米小东愤怒地问:“头,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 可是虚弱地谢云蒙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回答米小东的问题,而是问:“你不是莫海右?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其实谢云蒙早就听出了米小东的声音,但是他左看右看眼前的脸庞不是米小东,所以也不敢贸然认人,刚刚米小东抹眼泪鼻涕的举动,把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擦坏了,所以谢云蒙才开口问他。 米小东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把互换身份的事情告诉谢云蒙,所以他赶紧简单把自己和莫海右以及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谢云蒙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对米小东说:“小东,赶紧回去通知莫组长,恽顾问现在在山上非常危险,罗雀屋里全部都是恐怖的尸体,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凶手到底离开了没有,而且,有三个人幸存了下来,他们是罗意凡、蒋兴龙和陆绘美,让莫组长赶快派人上山去救援。” “头,这个你放心,莫组长早就到了山脚下,就是为了可以尽快上山,照正常的施工速度,现在恐怕莫组长和小小都已经上山见到山上的人了。” “真的吗?那他们都安全吗?小遥怎么样了?”谢云蒙急切地问。 “这个……我还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一直在和那些农民纠缠。”米小东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刑侦头儿说谎,提到农民,米小东的表情又兴奋起来,他说:“头,我已经掌握了贩毒的证据,那些农民也愿意听我的话去自首,这一回,算是没有白挨打。” 说完,米小东上手就要去背谢云蒙,却被谢云蒙制止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程楚说:“这个人是罗雀屋里唯一幸存的凶手之一,虽然他只是个帮凶,但是基本对所有事情都有所了解,你背着他,赶紧先送到医院。” “那你呢?”米小东急切地问,总不能让他扔下谢云蒙不管吧! “我没事,还能撑一会儿,你赶快带他走,我等你们回来。” “不行,头,要走一起走,我绝不可能把你留在这里的,你恐怕是伤到了脊柱,不及时治疗的话,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今后连警察都干不了,难道你愿意?!这一回,头你不用跟我争,无论如何,我不会丢下你的!” 米小东强行将谢云蒙背到背上,伤口拉扯着,再一次涌出鲜血,谢云蒙强忍住疼痛,指着程楚说:“那他怎么办?” “我抱着,一块儿走!!”米小东冲动的嚷嚷着,撸起袖子就开始拿地上的布条将谢云蒙往自己身上绑。 谢云蒙知道自己目前拗不过这个下属,只好随他去了,自己的伤势确实也耽搁不起。 抬头想要看看米小东出来时的洞口是什么样子,却突然看见从米小东出来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又探出一个男人的上半身,并且高举着手里的棍子,正准备砸向米晓东的头顶。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蒙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喝一声,一把将米小东向前推去,两个人一起匍匐倒在面前的泥地里,泥地里瞬间溅起一阵水花。而上面的人因为一击未成,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山洞外面扑倒出来,头朝下翻了个身,狠狠地摔在谢云蒙他们的边上。 米小东反应极快,被谢云蒙推倒之后不到几秒,立刻就有了行动,他弓起身体不敢太用力,先撂开身上的刑侦组长,等到能够自由活动,瞬间,米小东的人就骑到了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的袭击者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一拳就扎扎实实打在那个人的脸上,鲜血立刻从袭击者嘴角挂下来。 米小东简直气疯了,他看也没看清躺在地上的人长什么样,一味认定,这个人就是袭击谢云蒙的罪魁祸首,手起手落,一拳又一拳招呼在那个人的脸上,不一会儿袭击者的脸就肿得像猪头一样,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袭击者大着舌头拼命求饶,但是,愤怒中的米小东根本不管这些,直到谢云蒙强撑起身体,开口喊他住手,米小东这才停止了攻击。 “头,是不是他袭击你的?我这就把他绑了带下山交给莫组长!”米小东喘着气问。这个时候袭击者的脸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了,整整比之前大了一圈都不止,眼睛也肿得眯成了一条缝。 谢云蒙说:“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袭击者的面目,我和程楚是从悬崖顶上爬下来的时候,被山脚下的人用枪射伤的,我估计用的是打猎的土枪,一般会打猎的农户都会制作这种土枪,幸好当时我们离悬崖底下已经不远了,才没有直接摔死,但是等我清醒过来,袭击我们的人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可能就是从你出来的这个山洞里逃跑的。”谢云蒙一口气说完,趴在地上喘的非常厉害,他已经是用尽全力在保持清醒了。 米小东也知道谢云蒙支撑不了多久,自己要快速行动了,如果从山脚下往前绕的话,太远了,所以米小东决定就从自己出来的山洞直接拐回去,此刻的,米小东依然相信,刚才被自己劝服的那些农民会听他的话去自首,如果他们良心发现可以帮助自己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是米小东太天真了,他应该仔细看一下,被自己打倒的这个袭击者的真面目,其实这个人他认识,就是刚才那些农民中的一个,而且,这个人的同伴,现在正在往米小东他们所在的这边飞奔而来,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要了米小东的命,然后,按照某个人的逃跑计划四散行动…… —— 制定逃跑计划的人就是老徐,那个狡猾的,像老狐狸一样的村委主任,如果不是他不遗余力的蛊惑,村民们就不至于再次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其实老徐并没有跑远,就在他即将到达秘密通道另外一端的出口的时候,老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他逃到后山,就必须从后山山脚绕到前面才能逃脱,这座山的山脚是圆环形的,好像根本没有什么路可以走,如果顺着后山绕到前面的话,现在正是警察封山的时候,他必定会被人发现。 而且警察也不是笨蛋,他们现在的目光全都盯在山上罗雀屋发生的凶杀案上面,为了防止有人逃脱,肯定会在后山脚下增派人手。 其实老徐并不知道,莫海右确实是有派枚小小带着人手找到后山去寻找,可以上下山的道路,但是,枚小小看到的全部都是悬崖峭壁,所以,早已在他之前离开了,而且现在警察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解救山上被困者的事情上面,山道也已经打通,并不会再加派人手到后山这边来。 老徐只要躲在能够避开警察视线的山崖后面静静等待,等到警察一旦解除封锁,他就可以偷偷逃离,正因为这只老狐狸思维太过于复杂,所以才导致他没有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不过或许,即使老徐到达了后山也不一定能够逃脱所有人的视线,因为,5月5日下午的时候,老徐所在的秘密通道出口附近不远处,正躺着不断努力寻求最后生机的谢云蒙和程楚。 当然老徐不会知道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因为5月5日早晨袭击谢云蒙还有程楚的人并不是老徐,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反正,思前想后,害怕被警方直接逮住的老徐还是从通道里回来了,当他刚刚出现在村子里年轻人的面前的时候,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因为这些年轻人,尤其是已经和他们会合的许建林的叔叔徐大洲,可以说是满脸满眼的怒火,看见老徐出现,直接扑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他当胸的衣服。 “你个老混蛋,居然把我侄子害成这样!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许大洲的行为一下子把老徐给吓懵了,他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老徐毕竟是个人精,很快他就想到或许是那个警察对这些人说了些什么。 老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手挡开许大洲挥过来的拳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似的大声问:“大洲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回来带你们离开的呀!” “哼!你还想欺骗我们!那个警察说了,如果我们投案自首的话就可以从宽发落,我们只是从犯,不会判死刑的,只要把你们这些主犯供出来,我们就有一条活路,快说!你刚才跑哪儿去了?你们认识的那个大老板究竟是谁?!” 面对村民们的质问,老徐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摆出让他们信服的理由,恐怕就真的会被扭送到公安局,一切就都完了,这么多年以来,村民们不知道的是,老徐指挥他们没日没夜的加工干活,不光是为了给大老板提供货源,自己也在偷偷的贩卖毒品,老徐早就知道直接贩卖的获利,要比拼死拼活在地下作坊和山上之间制作搬运毒品所得的钱财多得多,要不是他这么做,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全部送到国外,过上舒适优越的生活。 今天如果被这些村民,押送到警察局的话,他们确实有可能可以从轻发落,但是自己,绝对是重判的下场,。 老徐的脑子像风车一样旋转,背上也渐渐渗出冷汗,但是表面上,他绝不能露出来让村民们看到自己害怕的样子,他突然换了一副嘴脸,甚至看上去比面前的许大洲还要愤怒。 使劲抓住许大洲扯住他胸前衣服的双手,用力把那双手掰下来,然后把许大洲往后一推,老徐怒吼道:“你们傻呀?他一个人面对你们这么多人,为了活命当然会这么说了!你们也不想,我如果欺骗你们的话,干嘛还要回来,我刚才是去探路去了,警察已经将前面的山道全部封锁,我就是害怕他们连后山也一起封锁,所以才冒险自己一个人直接到后山去看了,现在我发现,后山还是安全的。” “本来我可以直接带着你们到后山找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但是现在你们让那小子跑了,他肯定会绕到前面去通知其他警察,很快,那些警察就会把村子和后山都包围起来,你们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老徐装模作样的怒吼,让所有的村民都愣住了,现在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他们一心只想着如何让自己安全的活下去,坐几年甚至十几年牢,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妻儿老小,要死在监狱里或警察的枪口之下。 刚才米小东的话,无疑是给了他们希望。但是现在老徐的话,又像是一记重拳,将这希望打碎了,让他们又开始犹豫不决。 趁着这个机会,老徐决定再接再厉,遭报应的事就像是谎言一样,既然干了一件,就要在干许许多多次去伪装和隐瞒之前所犯下的罪孽,老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生生世世都要诅咒和惩罚,现在在他的心里,活一时是一时,活一刻是一刻,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们不要再天真了,我们制作毒品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法律规定重判的范畴,如果一旦被抓,大家都活不了命的,你们是想看着妻儿孤独?还是想看着老婆改嫁?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是不能失去互相之间的信任。”老徐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扶起被自己推倒在地的许大洲。 此刻的许大洲也是一脸迷茫,在老徐扶起他的时候,甚至连怎么反应都忘记了,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侄子,又看了看面前的老徐,终于开口说:“老徐,你真的没有欺骗我们?” “哎呀!到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还在说这种话?”老徐显得非常焦躁地说:“我干嘛要欺骗你们?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我骗了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如果把我供出来,我能逃到哪里去?现在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了,赶紧去追吧!幸运的话,我们还能截住那个警察,阻止他给前面的人去报信!!” 老徐焦躁,无奈的神情,终于让这些就差一步走上正轨的同乡们再次相信了他,他们纷纷重新捡起武器,跟随着老徐再次进入地道,老徐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通道告诉他们,一群人在黑暗幽深的地洞中,拼了命的向前去追赶已经跑远的米小东。 而此刻的米小东,已经即将接近谢云蒙和程楚所在的密道出口处,面前只剩下阻挡他的最后障碍了,依然是一扇被铁链锁起来的木门。 脚步越来越接近最后的障碍物,米小东毫不犹豫地掏出腰间的手枪,双手伸直向前,瞄准就是一枪,子弹精准无误的射断铁链,发出清脆的枪声,这回他并没有用取证用的手套包住枪口,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一声枪响,没有被出口处的谢云蒙听到,但是却被地道内重新开始追赶他的农民们听到了。 老徐立刻转头对大家说:“太好了!这小子还没有跑出地道,我们加把劲,一定要在后山把他拦住!!” “好!!!”老徐的话引来了异口同声的回答,所有人全都跟着他拼命向前追去。 —— 正是因为救援谢云蒙和程楚,米晓东才会滞留在后山脚下,被老徐带领的那些农民们追上。快要到达出口的时候,老徐示意大家放慢脚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这只老狐狸还在想着怎样搞突然袭击。 因为他非常清楚,光靠他们的武力,在空旷放得开手脚的后山脚下,就算他们一起围攻米小东,也不一定能够逮得住他,更不要说直接杀掉他。 所以,老徐还是希望能够在米小东不注意的情况之下,一击得手,这样也有助于他们尽快逃跑,不被人发现。 示意众人放轻脚步之后,老徐蹲下身体,一个人偷偷爬到洞口,轻轻撂开外面的藤蔓植物,只朝外看了一眼,他就急急忙忙缩回了脑袋。 米小东就在洞口下面很近的地方,那你似乎还有一个什么人受伤了,米小东正在想办法救他。 ‘这可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老徐想着。 他用眼神示意,后面一个强壮的村民,偷偷接近洞口,这个村民握着一根非常粗的木棍,老徐告诉他目标就在山洞口下面,让他趁米小东不注意来一记闷棍,直接打晕了再说,而且老徐还告诉那个袭击的人,下面另外的人都已经受伤了,不用害怕,也不用在意,他们反抗不了,因为老徐明明白白看见了谢云蒙身上的枪眼,觉得这个人绝对爬不起来反抗。 那个村民相信了老徐的话,偷偷把上半身探出洞口,果然,眼前的情景就像老徐说的一样,他马上照着米小东头顶上方举起了木棍,幸好,谢云蒙及时看到,要不然的话,米小东这一棍根本没有办法躲得掉。 听见外面传来的打斗声,老徐战战兢兢地重新拨开一点点藤蔓向外看去,当他发现,出去的那个人被米小东打成那副样子的时候,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跌坐回山洞里面,老徐的两条腿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照这样子的情形看来,只要米小东守在洞口,他们不是出去一个被打倒一个,出去一双被打倒一双吗?这太可怕了,怎么办?怎么办?而且这个年轻警察的身上还有枪!老徐现在最忌惮的就是米小东身上的那把枪。 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气势汹汹地从山洞深处冲了过来,这个人的脸,现在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在山洞阴暗光线的衬托下,就好像是刚刚从地府爬起来的恶鬼。 他的一只手耷拉在身体一侧,袖子上满是鲜血,另一只手朝下拎这一把长柄的土枪,整张脸扭曲得已经丧失了原本的容貌,在他的身后,追着一个跌跌撞撞痛哭流涕的女人,女人身上也满身都是血。 这个女人就是许建林的老婆桂枝,而他身上的血来自自己的叔叔,许建林本来就是村里出了名的脾气暴躁,现在他已经疯狂了,被米小东扭断的手腕,看上去已经完全报废,手中的土枪闪着寒光,许建林大踏步向出口的方向冲刺过来,身后的桂枝根本就追不上他,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快制止他!快制止他!建林,他疯了!他,他刚刚朝自己的叔叔打了一抢,快把他的枪夺下来!!”后面的桂枝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一直传得很远。 原来,本来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许建林听到老徐说的话之后,立刻就红了眼,他早上曾经瞒着村里人,偷偷去过后山,本来是想给自己探探路的,结果,打伤了从山上悬吊下来的谢云蒙和程楚,土枪是他父亲的东西,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会在山上打猎兔子和飞鸟,所以瞄准两个即将到达地面的人,并不成问题。 打伤人之后,许建林偷偷通过老徐家的地道回到了村子里,这个时候还是早晨,老徐家里没有别人,许建林就从他的后院翻墙离开了,他知道老徐把地道钥匙藏在哪里,曾经偷偷复制过一把,所以很顺利的从地道里出来之后,重新锁上了老徐家的地道入口。 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犯的错误而后悔,而是更加歇斯底里地想要杀光所有阻碍他逃跑的人,刚才,他取了自己家里的土枪,就要进入地道,被自己的叔叔挡住了,许大洲本是一片好意,希望他受了伤,不要再去冒险,但是,红了眼的许建林怎么可能听他的? 许建林端起土枪就朝自己的叔叔开了一枪,幸亏当时桂枝从家里赶了过来,看见自己的丈夫要开枪,桂枝不顾生命危险,扑上去推倒了叔叔,所以子弹只是穿过了许大洲的手臂,而鲜血却喷了桂枝一身。 现在,许建林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还有人敢冲上去阻止他,跌坐在出口附近的老徐,更是吓得浑身筛糠,嘴唇发抖,连话都讲不出来。 许建林也没有放过老徐,他冲到老徐面前,举起猎枪照着老徐的膝盖就是一枪,他早就被这个老家伙摆布得不耐烦了,如果这个老家伙肯听他的,昨天夜里就带着村子里的人逃跑,也不至于整出这么多事情了,许建林觉得,所有的事情就是因为老徐和他的叔叔不肯听他的,不肯提前逃跑导致的。他一心一意认为,老张和昨晚上山制造车祸的老米,肯定已经早就跑远了。 所以这一枪,算是发泄他对老徐的怨恨,瞬间,老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膝盖直接被子弹炸碎,血肉模糊,看到这一幅情景,周围好几个年轻的农民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而桂枝更是扑倒在山洞的地面上,嚎哭不已。 就在许建林准备把枪口伸到山洞外面,瞄准米小东的时候,他这一系列动作还没有完成,枪口前方,就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不给他扣动扳机的机会,外面的米小东用力一拉一扯,直接把许建林的枪杆连同上半身一起扯出洞口。 迅速用胳肢窝夹住土枪木柄中央,米小东用足全身的力气,手掌带着风像刀一样劈向许建林的后颈处,瞬间,许建林感到自己的筋骨都要错位了,头脑一阵眩晕,双眼发黑,许建宁整个身体就从山洞里倒栽出来,一声没吭直接晕倒在米小东脚下的地面上。 这一掌,米小东是下了狠手的,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祸害他们行刑侦组长的是这个人,幸亏刚才桂枝在山洞里面拼命哭喊,提前引起了米小东的注意,于是他侧身躲在洞口边缘,仔细倾听里面的声音,当他听到,许建林攻击老徐发出的枪响之后,心里就七七八八明白,攻击谢云蒙的一定也是他。 所以,米小东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像这种残忍凶恶的罪犯虽然不能直接杀掉,但米小东也绝对会以牙还牙,打得他爬不起来。 打倒许健林之后,米小东直接回到山洞里面,面对着躺在地上呻吟的老徐。 “你说,是不是你,让村民们再来追杀我的!” 米小东根本就不怕死,他是一个刑警,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米小东同谢云蒙一样,有的只是愤怒和仇恨。他圆睁双眼怒视着老徐,质问道。 “快救我!求求你快点救救我!!”地上的老徐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拼命向米小东求救。 可是现在米小东反倒并不着急,他义正言辞地对老徐说:“你告诉他们实话!我就救你,要不然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好,好,我说,确实是我、老张还有大老板,一直在干贩毒的勾当,这些村子里的村民只是被我们利用藏匿毒品和制作毒品,他们根本就没有卖出过毒品,所有的钱大部分都被我们三个人私吞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分给了村子里的人,把毒品藏在罗雀屋也是大老板想出来的,因为罗雀屋现在的主人是大老板老婆的徒弟,好像他们关系非常好。” 老徐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这个贪生怕死的人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自己揭穿了自己所有的罪恶。而周围的那些村民,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我们一直欺骗村子里的人,告诉他们帮忙制作毒品就是死罪,不管做多少一定会被枪毙的,所以他们才会铁了心的维护我们。” 听到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得下这口恶气,愤怒的村民们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向老徐冲过来。却被米小东制止住了,他继续问老徐:“大老板究竟是谁?” “大,大老板的名字叫做边本颐,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的名字也是老张有一次偷偷告诉我的” “那个老张人呢?” “老张早已经跑了,他发现你们跟踪他的人之后,就偷偷逃跑了。” “那我们负责监视的那两个警员呢!” “不知道,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听许建林老婆说的,他们是有一次半夜在外面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你们警察停在远处的黑色汽车,但是,汽车里的人真的是从来没有看到过。” 看着惊慌失措的老徐,米小东这回相信他确实说了实话,于是也就放松了警惕,他回过头来对村子里的人说:“大家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听我的话,赶紧去自首,只要老老实实赎完罪,一定可以有再和妻儿团聚的一天。” 这一次,村民们算是扎扎实实的相信了米小东的话,再也不会伤害他们了。 所有人齐心协力,将许建林和老徐捆绑起来,米小东自己背着受伤的谢云蒙,另一个年轻的村民帮他背着程楚,一群人沿着老徐家的地下通道,回到村子里面。 终于又回到了阳光之下,米小东却没有办法好好享受这生命的阳光,因为背上的谢云蒙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鲜血还在从他后背的枪口中缓缓渗出来,米小东几乎是背着自己的组长,一路奔跑,一心只想着赶紧要把谢云蒙送到医院。 就在他跑到村口的时候,直接碰上了已经和分局长两个人会合的莫海右,莫海右也被谢云蒙的伤势震惊住了,来不及问明原因,立刻就把伤者全部安排上了停在村口的警车里,警车呼啸着朝市立医院飞奔而去。 米小东这才喘过气来,向分局长和莫海右报告了自己遇险的全部过程,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村子里所有制作毒品的地下作坊全部被查抄出来,一大堆毒品原料和制作工具还有机器暴露在警察们的面前,剩下的村民全部认罪,按照和米小东约定好的,分局长将他们作为自首犯,带回了警局等待法律公正的审判。 等到山下的一切尘埃落定,莫海右独自一人站在山脚之下,回想着重伤的谢云蒙在被抬上警车的前一刻,暂时清醒过来对他说的话。 “山上已经没有凶手,程楚是唯一剩下的从犯,主犯已经毙命,小遥和所有的一切真相正在罗雀屋里面等待着你,快去吧,小左。”这是谢云蒙第一次叫莫海右小左,也是最后一次。 提起脚步,莫海右挥挥手让身边等待着的一辆警车自行离去,他要自己走上山去迎接那血腥罪恶的最终真相…… 第两百三十三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一幕:开端 从这一章开始,我们将开启这部小说的最后一个篇章——解答篇。 对于之前林林总总的叙述和推理,虽然绝大部分都已经向大家揭晓,但是,其中也免不了隐藏有一些误导和错误的推理分析,在解答这一篇章中,我们首先将以一个完整故事的视角,来叙述在整个事件中所有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经历。 然后,还有恽夜遥和莫海右以及罗意凡三人的完整推理,为读者呈现所有杀人事件的全盘解答。 当然这些依旧会以舞台剧的模式,一幕一幕呈现在读者面前,同样也是每个部分交替进行。 在这里要请读者原谅作者并不太会叙述警方的侦查调查过程,所以大部分时候,推理都以当事人的对话方式或者独立思考的形式完成,这一点实在是非常抱歉,也应该算是作者一个需要好好学习和改进的地方。 马上,失散多年的小右和小左,也就是恽夜遥和莫海右将会合到一起,完成他们的推理。 撇下小右和小左的部分先不管,我们先来叙述所有人物之间的关系和经历,以求将事件的起因和过程详尽呈现给读者。 事实上,所谓的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之中并不涉及罗意凡的部分,所以才把它叫做80%的全员计划,罗意凡就像是罗雀屋中一个纵观全局的人,一个串联一切的线索,整个事件过程中,只有他基本上和凶杀案是毫无关系的,当然了,还有他最爱的姐姐罗芸,也就是罗雀屋中的女仆李宋未亦。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这个a-i80%全员综合计划的故事吧,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已经在之前的推理篇中,得到了答案,没有得到答案的一部分,我也已经用回忆篇来补充,所以这里我不会再用之前局外者的口气来叙述,而是会用当事人视角的方式给大家讲一讲这个关于爱而不得,得而不舍,充满了怨恨和不甘的故事。 至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之前用字母代入的简易版本,我这里就不再赘述了,请大家自行参考第119章的最后部分吧。 我该从谁的视角开始叙述呢?我想,梁泳心应该是不错的选择,虽然其他人也各自有着牵动人心的故事,但是所有人之中,唯有梁泳心才得到了真爱,矢志不渝的爱是最最难能可贵的,虽然作者一直在讲述着痛苦的,悲伤的,扭曲的,甚至是充满了仇恨的爱,但是,这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不都在向往着纯净隽永的爱吗? 所以,小说真正的主题,不是仇恨与扭曲,而是原谅和宽容,如果所有人都做到了原谅和宽容,那么他们的生活之中,就不会充满这许多的伤害和痛苦,不是吗? 好了,啰嗦的话讲完了,下面我们进入这一章的主题: 2001年深秋的一天,年仅18岁的梁泳心走在市中心大道一侧的人行道上,事实上他还没有满18岁,还有半年才能拿到身份证,他所要去的目的地,是这条大街东头一栋不起眼的楼房三楼的一个培训中心。 那是专门培训酒店和商场服务员的地方,收费是每个学员800元,毕业之后可以帮忙介绍工作。 走在路上的梁泳心摸了摸自己寒酸的口袋,里面除了两毛钱之外,什么也没有,两个小小的硬币在他的手指之间反复摩擦着,梁泳心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颓丧。 母亲在许多年以前就不知去向了,他一直以为母亲过世了,直到一年多以前,父亲临终的时候,才告诉她其实母亲还活着,梁泳心当时既惊喜又悲伤,惊喜的是自己还有一个可能会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悲伤的是父亲走后,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寻找母亲。 眼前的道路,就像是永远也走不完的未料通道一样,梁泳心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800元学费,是亲戚们东拼西凑借给他的,父亲死的时候,他根本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家里也没有什么财产,只有一间几十平米的小房子,算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梁泳心勉强初中毕业之后,就因为凑不出高中的学费,而辍学了。可是这并不是他不想读书,而是亲戚们坐在一起商讨的结果,因为谁也不想为他出这份学费,把他培养到大学,还有很多年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报呢?再说由于父亲冷漠的个性,这些亲戚和他们家本就不怎么亲密,甚至平时过年都不太来往,这一次,要他们全心全意来管这个无人照顾的孤儿,大部分人打心眼里就不太愿意。 一直默默承受一切的梁泳心并没有就亲戚们不让他上学的事发表意见,而是沉默的照单全收了,谁要自己除了住的地方之外,其他都要依靠别人呢?而且不到18岁,根本就没有办法工作。 好不容易熬过了充满了白眼和讽刺的一年,终于快要到领身份证的那一天了,此刻,亲戚们又集合到一起,为了梁泳心的工作问题再次开会商讨,他们已经算是很负责任的人,并没有抛下这个孩子,还轮流承担起他平时的生活费用,虽然所谓的生活费用仅仅包含让梁泳心吃饱肚子而已。 这次开会的结果非常一致,大家都愿意凑出一小笔钱来,给梁泳心学一门实用的技术,让他一过18岁就可以立刻找到工作,而且最好是学校可以包分配的那种。 商量来商量去,就梁泳心那一点点学历,大家觉得服务性行业最实用,也最容易参加工作,要求也不高,所以梁泳心现在才会走在去培训饭店服务员的路上。 服务员的培训,为期一年。在这一年里,梁泳心总是把自己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脸和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因为就算是贫穷落魄,他也想要在人前显得更加有尊严。 培训的日子过得很快,梁泳心每天白天除了上学之外,晚上到亲戚家里吃饭就是接受无休止的盘问和询问,他们都希望他能早日参加工作,而不是被老师和同学排斥,不过总算结果还是令他们满意的。 反正就是一句话,等到一年的饭店服务员培训完成之后,梁泳心顺利进入了一家新开的商场做童装柜的服务员,为什么是商场而不是酒店,学校方面的解释是他们会根据学员各自的特点,给他们安排最合适的工作。 进入商场的第一天,梁泳心就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朋友,那是一个胖胖的,笑容温暖的男孩子,他并不像是本地人,外貌看上去有点少数民族的特质。这个男孩子就是当年的布和,我们已经不想去探究那个时候布和叫什么名字了,这样称呼他更加方便一些,读者也更容易对号入座。 童装专柜在商场的五楼,就紧靠在儿童玩乐区的边上,作为儿童玩乐区的服务员,布和经常坐在气垫船边缘仔细看着梁泳心的每一个举动和表情。 从梁泳心第一脚跨进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以后,布和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眼前漂亮的脸庞。 确实,梁泳心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气质干净,是极少有的那种男孩类型,既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也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他有着一头柔软飘逸的头发,就算是很短,晃动的时候也会让人有一种似乎要飘起来的感觉。好看的可不止他的头发,梁泳心的眼睛也非常吸引人,大而乌黑的眼眸,飞扬的眼角,浓密的睫毛,似乎可以挤出水来,就连笑起来的卧蚕都是那么可爱,整个人就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 一个刚满18岁的少年,和一个刚刚20出头的青年,都还是比较懵懂的年纪,布和当时并不是纯粹的爱恋,只是觉得非常喜欢而已,而他对喜欢的表现就是争取和对方成为朋友。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思维,在商场与梁泳心一起的那两年,可以说是布和心灵最纯净,也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当时他的母亲和父亲都还住在一起,虽然经常争吵,却有着一个完整的家。 布和的父亲是一个曾经去过内蒙古很多年的男人,已经年过半百,过去做什么工作,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而布和的母亲就是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回到家乡的内蒙古女人,她对家乡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更加深重,也许她虔诚地信奉着家乡的某些东西,也许只是单纯的思念,总之,她忽略了作为她儿子的布和想要留在城市里的愿望,以及情感上面的需求和关怀。 但是也不能全怪这个女人,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被忽略需求和强迫生活在无法忍受环境中的人,这一点对她来说,同样也是不公平的。 每一个人的疯狂都有每一个人的理由,而年轻时的懵懂无知所造成的错误,有些能够弥补回来,另外一些却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只能用将就和宽容来化解。 怎么说呢?故事的这个开头,在前面的回忆篇中间已经描述的非常清楚了,现在不过是添加上主人公的名字,并且把回忆篇串联起来而已。 从布和与梁泳心相识,到他死亡,整整11年。在这11年的末尾,布和在罗雀屋中犯下了永远无法赎清的罪孽,梁泳心则为了所爱的人,也处在生死边缘。在这11年的开端,布和想要追求美好的东西,却遭到拒绝,他想要留在自己出生的城市,却在父母反复的争吵声中,强迫性地一次又一次接受他无法理解的残忍和聒噪。 是的,就是残忍和聒噪,残忍地要去改变自己孩子的思想,想要让他同自己一样。聒噪地一次又一次强迫性让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安宁的环境中,让他的情绪始终处在崩溃边缘。 罪恶,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滋生。 单纯的梁泳心只想要让布和成为一个排解寂寞的朋友,当时的他根本不能理解布和所谓需要受到重视的感情。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无法发表自己意见的环境之下,布和迫切需要一个重视自己的喜欢自己的人,而他第一眼看到梁泳心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所以,当时的布和也真心希望梁泳心可以喜欢和重视自己,这对他来说,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当一件事每天都出现在你的生活中的时候,你并不会觉得它有多重要,但是当一件事一直都求而不得的时候,偶尔出现在你身边,你就会觉得自己非抓住不可,如果抓不住的话,世界对于你来说都会只剩下灰暗。 当年的那一个吻,不仅是梁泳心的初吻,同时也是布和的,他想要假装自己成熟一些,想要表现自己,所以才会突然亲吻梁泳心,而梁泳心无心的拒绝,在让布和感到难堪的同时,也让他把梁泳心当做了一件与父母温柔耐心的爱一样,遥不可及却又拼命想抓住的东西。所以,被拒绝之后的布和,反倒越来越喜欢梁泳心了,甚至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 这些,当然梁泳心是不可能知道的,离开商场之后的梁泳心很快就遇到他的伯乐,也就是s市著名的时装设计师元木槿女士。生活也开始走上正轨,在生活状态改变之后,也可以说在遇到真正的爱人蒋兴龙之前,梁泳心一门心思的就只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还有母亲,第二件就是好好的跟元木槿女士学习服装设计,他从元木槿那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和重视。 但是布和就不同了,离开商场之后,布和得到的是家庭的变故,母亲不顾一切地抛弃父亲,强行拉着他回转他所不想要去的那个地方,一切的一切,都是布和不愿意的,都是布和的痛苦。一个人被强迫压抑的情绪控制得太久,总会因为某一件事而彻底崩溃的,就在,母亲带着布和急匆匆走在回归家乡的路途上的时候,却不承想,她的儿子为了回到舒适发达的大城市,摆脱她强硬的束缚在她背后举起了屠刀。 这是布和第一次杀人,也是他之后所有杀戮的开端,就如同所有的罪犯一样,一次的罪恶,如果不能及时纠正和回头的话,就会衍生出许许多多罪行,直到将产生罪恶的本体推入万丈深渊为止,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需要赎罪的侥幸存在,也极少有不需要别人帮助和关心,自己就能回头是岸的罪犯。 两条不同的人生轨迹,让两个命运同样悲苦穷困的人得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和未来,虽然最终都要面对死亡,但是一个就算是即将失去生命,脸上的微笑依然会带着幸福和快乐,因为11年以来他时时刻刻可以感受到来自身边人的爱;而另一个,一生都在拼命挣脱沉重的枷锁,想要得到爱和金钱,却始终望而未得,最终以及其凄惨的方式走完了罪恶的一生,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他的惩罚也将伴随他许许多多个轮回和循环。 a-i的全员计划中,梁泳心就是那个a深爱着的b,而布和就是那个被e招惹来的恶魔f,故事的开端就是a和f在11年前的初识,那么其他人究竟都在故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这11年来,到底发生了多少让人心碎或者愤怒的故事呢?就让我们期待下一幕的揭晓。 第两百三十四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一幕 山上的天色终于明亮起来,但这并没有减轻恽夜遥丝毫的担心,这个时刻,他似乎忘记了罗雀屋中的任何秘密,因为,谢云蒙比这些要重要得多,经过了半个晚上的煎熬,恽夜遥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于这个好朋友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天亮之后,依旧留下蒋兴龙和陆绘美两个人守在罗雀屋周边,恽夜遥与罗意凡去树林里寻找谢云蒙的踪迹,伴随着焦急和担忧的呼唤,他们走的很远,一直走到悬崖边上,依旧没有看到想要见到的人。 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恽夜遥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他眼中的泪水已经被山风吹干,但睫毛依旧潮湿,朝着山下看的神情让人不免心生悲哀。 “小遥,要不我们回去吧,谢警官身手那么好,不会轻易有事的,说不定他已经平安脱险,正带着警察上来救援我们。”罗意凡安慰他说。 “这里怎么下去?后山除了树林就是悬崖,我想不出来小蒙有什么办法可以下山?!”恽夜遥略带一些倔强地反驳罗意凡。 这令罗意凡有些无奈,但是他不会发火,因为面前的人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和理解。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先回去,虽然后山的状况看起来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下山,但是我们不也没有找到谢警官的人吗?” “会不会刚才我们错过了?这片树林那么大,他可能从另一个方向压着抓到的犯人回去了呢?半夜三更的话,黑暗中的树林很容易迷路,可能谢警官抓捕到犯人之后,迷失了方向,但是天亮就不同了,他可能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或者已经回到了罗雀屋那里,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放弃希望,先回去看看再说吧。” 罗意凡想着办法劝导恽夜遥,这一回他的话起到了作用,恽夜遥似乎也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抬起头来,罗意凡看到恽夜遥眼眸中升起一丝希望,于是他又补上了一句:“先回去吧,听我的,行吗?” “好,希望小蒙已经在罗雀屋等待我们了,我也觉得小蒙不可能轻易出事。”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摆出自己的理由,恽夜遥说完就带头往回走去,脚步里依然透露出急切和焦急。心里祈祷着事实就像罗意凡说的那样。 跟着恽夜遥,罗意凡看了一下天色,太阳已经悬挂在了天空的正中央,说明现在至少到了正午时分,他们实在耽搁得太久了,罗雀屋里面的真相需要尽快告知警方,最后剩下的犯罪嫌疑人费古还不知道躲藏在哪里。 不过,事件已经接近尾声,他们也总算是安全,此时此刻,罗意凡对姐姐的思念和担忧,一点也不逊色于恽夜遥。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用他们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罗雀屋的方向赶回去。 后山的小树林虽然与前面不能相比,但是要整个穿越它,以恽夜遥与罗意凡的速度,一两个小时也是必须的,所以当他们赶回罗雀屋附近的时候,枚小小已经和几个警官站在了蒋兴龙的身边。 看到有警察在罗雀屋后面一起等待,恽夜遥感到一阵兴奋,他不由得忘记了疲劳,加快脚步,朝罗雀屋方向跑回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小小,是小蒙让你们上来的吗?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可是,枚小小回答的语气却并不和善,他冲着恽夜遥同样喊回去说:“我根本没有见到小蒙,小蒙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他到底去哪里了?蒋先生说他昨晚跑进后山的树林里追捕犯人去了,他人呢?!” 听到枚小小的回答,恽夜遥瞬间停住了脚步,他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无法消化枚小小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义?仿佛他所有的灰色脑细胞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工作。 罗雀屋的秘密是全部都知道了,但是他却把重要的人丢了,恽夜遥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希望是离自己如此的远,直到身后的罗意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继续往前走,恽夜遥才机械般地迈开脚步继续向枚小小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距离接近以后,枚小小想要开口继续怼恽夜遥,但是却被恽夜遥身边的罗意凡抢过了话头:“昨天晚上,谢警官确实是去追捕犯人了,但是我认为他可能在树林里迷路了,所以一直都没有能回来,这片树林那么大,我们去寻找也不可能走遍所有的地方,而且这南北山头的树林和植物大部分都是连接在一起的,我认为,谢警官有可能沿着树林走向别的方向了,因为罗雀屋里面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已经丧命,以谢警官的身手,对付一个两个罪犯还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危险,所以,我觉得也不必要太过于担心,他迷失方向的可能性要比出事的可能性大得多。” 罗意凡这些话一半是回答枚小小的问题,一半是说给恽夜遥听,他始终在关心着身边这个极其聪明,但是却又在感情问题上非常迟钝和脆弱的演员侦探。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枚小小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女子。 罗意凡觉得枚小小有些地方同以前的陆绘美颇有几分相似,充满了倔强和不服输的情绪,但是如果让他这样直接质问情绪低落中的恽夜遥,会让恽夜遥更加自责和伤心。 罗意凡的话并没有得到枚小小的认同,枚小小现在同样担心她的男朋友谢云蒙,好不容易兴冲冲赶到山上,却发现朝思暮想的人居然失踪了,她能不生气吗?其他的人都没有出事,当然她也会感到放心,但是最思念的那个人始终是最牵扯自己心意的。 枚小小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罗意凡,这个罗雀屋中的幸存者,他说凶杀案之中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已经丧命,他有什么根据这样说?他自己难道一点都不值得怀疑吗?作为一名刑警,枚小小认为应该怀疑每一个事件的当事人,包括,罗意凡和蒋兴龙,也包括山下的幸存者们。 枚小小说:“你是罗意凡吗?在还没有查出事件全部真相的情况之前,所有罗雀屋内的幸存者,都要全部接受警方的调查,至于,凶手是死亡还是逃脱?这需要警方来判断,而不是你随口说说我们就会相信,我想请你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罗意凡回答的很简单,他说刚才那些话的目的只是把枚小小的注意力从恽夜遥身边移到自己身上,显然那些话的目的已经达到。 “对了,我们之前从半山腰救下过一对男女,一个是这里的房主人梁泳心,另一个名字叫做罗芸,和你有关系吗?两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伤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里,但是都活了下来,之前,被小蒙救下的边本颐夫妇,现在已经到警察局自首,边本颐就是组织贩毒和藏毒的人。”枚小小一口气说完,他本意是想把山下的情况告知这些人,但是当她说完的时候,发现罗意凡露出了异常惊喜的神色。 “真的吗?你们真的救下了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罗意凡问。 “原来,罗芸是你的姐姐啊!”枚小小说:“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当时把她背下山的时候,只知道她的一条腿受了重伤,其他的就要等你们到了医院才才能知道了,那么你们之中谁是梁泳心的朋友或者亲人。” 枚小小并不知道梁泳心和蒋兴龙的关系,她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是我,我是他的爱人。”蒋兴龙立刻在边上回答。 瞬间,枚小小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蒋兴龙,眼神中还带着些许不可思议,似乎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话,蒋兴龙勉强朝她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你们救了泳心。” “啊!哦,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听见蒋兴龙的道谢,枚小小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说:“嗯……我想下山之后,你不用跟我们一起先去警局,先到市里医院去看一下……我刚刚上来的时候接到守在医院里同事的电话,受伤的梁泳心已经苏醒了,既然……你是他的爱人,那么我想他应该会第一个想要见到你……” 其实本来,枚小小是想要说梁泳心重伤的事情,但是她毕竟还是有些脑子的,听到蒋兴龙承认自己是梁泳心的爱人,震惊之余,她把自己刚要说出口的一些话咽了回去,所以显得有些结结巴巴。 蒋兴龙并没有听出枚小小的话外之音,他只是无力地再次对枚小小表示了感谢,而边上的罗意凡却在瞬间露出悲伤的神情,恽夜遥也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颅,他们似乎都听出了一些什么东西,却又似乎都不想当场拆穿。 罗意凡在心里祈祷着,他希望刚才枚小小所说的话之中没有任何隐含的意义,自己是多心了。 几个人不能在山上再多过于逗留了,必须即刻下山,枚小小虽然非常担心自己男朋友的安危,但是现在带他们下山才是正事,自己的男朋友是因为保护恽夜遥才坚决要上山的,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写,枚小小都很讨厌恽夜遥,始终也没有好脸色给他,枚小小就是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掩盖自己的心情,恽夜遥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也不会计较。 罗雀屋是不可能再像20年前那样,被重新修整恢复原样,等到警察上山把屋子里面的尸体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就会大手笔将其拆卸,解开它的每一部分,将所有隐藏的密室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也是为了要掌握罗雀屋中剩下的所有秘密,在此之前,恽夜遥会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以保留他对这栋屋子的记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留待以后再详细解释。 几个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不过,他们现在的心思,绝不会再有进入罗雀屋时的那样复杂。 走到断裂索桥的前面,赫然发现,悬挂着的铁锁上面,已经被简单地铺上了一些汽车上断裂的铁板,甚至还有车门和卡车车厢的侧板,这些木板是上山之后,枚小小发现索桥不能通行的时候,让身边的警员回到山下去搬上来的,说白了,其实就是那些大卡车车祸之后断裂的残片,没想到用在这里刚刚好。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索桥上的铁索并不是只有两边两条,总共有四条,而且都很粗壮,所以这些铁板虽然很多没有原来的木板那么大,却也能够很稳地架在上面供人走路。 枚小小说:“你们放心吧,索桥的牢固程度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刚才就是从上面走过来的。” 不等她的话说,恽夜遥就第一个走上了索桥,他匆匆忙忙地向对面走去,希望可以尽快确认谢云蒙是否已经到了山下,他可以不在乎枚小小的态度,但是绝对不可以不在乎自己最好的朋友和知己。 看到恽夜遥匆匆忙忙的样子,枚小小再一次露出了伤心的神色,他渐渐开始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深厚情谊,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插手不进去的。也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在和自己的交往之中,谢云蒙提的最多的就是恽夜遥,这一切都在恽夜遥此刻的神情之中表露无遗。 就在众人离开索桥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就遇上了独自一人走上山来的莫海右。 莫海右看见恽夜遥以后只说了一句话:“去市立医院吧,他在那里等着你!你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这句,莫海右就同恽夜遥擦肩而过,迎向了他身后的人,并且一把抓住了想要跟上恽夜遥一起往市立医院去的枚小小。 在恽夜遥跑远之后,莫海右冷静地对枚小小说:“不要去了,应该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你。”一句简单的话,重重地打击在了枚小小关于感情的那一片心灵之上,让她疼痛,但是有的时候,直截了当的痛比细水长流的折磨要好过的多。 当莫海右放开枚小小胳膊的时候,这个女警呆立在原地,并没有继续向前追去,她平复了一下,还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回过头来的时候,枚小小脸上是平静的神情。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组长。”枚小小问。 “山下的贩毒团伙已经全部被警方抓获,在这次抓捕行动中,谢云蒙和米小东立下了大功,尤其是米小东不顾生命危险,劝服村子里的农民向警方自首,我一定会向总局申请,对他进行个人表彰的,我倒是觉得,米小东非常在意你,下山之后,你应该去表扬表扬他。”莫海右也回过头对着枚小小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配上他英俊的脸庞,这个微笑显得异常好看。 点了点头,枚小小算是默认了莫海右的建议,他不是那种多愁善感哭哭啼啼的女人,有了伤痛,就想办法去修补呗,让时间去解决一切吧,这是此刻枚小小最真实的想法。 然后,莫海右走向罗意凡他们三个人,他的眼眸对上罗意凡如赤眸鬼神一样的瞳孔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因为看到这样的瞳孔实在是太难得见到了,赤红的颜色就如同莫海右喜欢的地狱之花的颜色一样。 “是红色曼陀罗花吗?真不愧是被誉为最像鬼神的男人啊!”莫海右发出一声很轻的赞叹,然后继续说:“也许你并不相信直觉,但是我和他一样,都是直觉敏锐的人,我觉得你的智慧并不输于他,你们两个应该已经在罗雀屋中得到了一定的答案吧?不介意的话回到警局,我们泡一杯茶,把你的答案讲给我听听怎么样?” 莫海右口中所说的他指的就是恽夜遥,此刻在他的口中,对恽夜遥的称呼显得不再那么生硬。 罗意凡没有直接回答莫海右的问话,而是说:“你们准备把罗雀屋怎么处理呢?它里面布满了密道和机关,我想不完全拆卸开来的话,不可能看到所有隐藏的东西。” “这个当然是一定,而且,我想这一次,警局也不会希望再修复罗雀屋了,隐藏在它内部的罪恶,不会希望第二次再被掩埋。” 莫海右说完,所有的人再次回头看向罗雀屋,这是罗雀屋完整存在于世上的最后一天,总也该有人对他表达一些恋恋不舍的。 收回目光,大家暂时下山,在进入有信号的山道之上以后,莫海右给警局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告知罗雀屋里面剩下的人都已经安全了,然后,安排了立刻对罗雀屋进行拆卸调查的行动任务。 挂上电话之后,几个人也已经走到了山脚下,奇怪的是,早已应该精疲力竭的罗意凡和蒋兴龙却显得异常放松,暴风雨一般的杀戮时刻已经过去,身上的伤痛和疲累,也已经无法影响他们此刻轻松的心情,就像是在水中被闷了许久的人一样,抬起头来的那一刻,香甜的空气还有舒适感,可以让人忘却之前一切的痛苦。 第两百三十五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二幕:A与B初识爱恋 19周岁的梁泳心遇到了他的贵人元木槿,而当时他还不知道,再过两年,他将遇到一个比元木槿更加关心爱护他的人,这个人最终将让梁泳心带着幸福离开这个世界。 拼命努力学习,以及生活的大幅度改善,会让一个人生活变得截然不同,虽然辛苦但是心中充满希望的日子,是每一个人都想要向往的。 身边的亲戚开始对梁泳心变得热情和关怀,朋友也渐渐开始越来越多,梁泳心不再像以前那么抑郁,但是他依然害怕空空荡荡一个人的家,每一次回到家中,他都会裹紧被窝打开所有的大灯,就算是深夜也不例外,要不然梁泳心不是睡不着就是噩梦连连。 夜晚对于梁泳心来说是极其难熬的,孤独会侵蚀他的信心,以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所有快乐。 所以,梁泳心喜欢忙碌,喜欢在单位里加班,在没有加班的日子,他也会一个人沿着街道散步到很晚很晚,直到自己实在支撑不住了,他才会慢慢回到家中,然后打开所有的灯,一个人蜷缩在被窝角落里熬过后半夜。 这些他没有跟自己的老师讲过,他不想给老师增添额外的麻烦,也不想让自己觉得难为情,因为老师已经够帮助他的了,当时的梁泳心虽然从元木槿那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但是内心里还不可能贸然将元木槿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 一个人的心扉,完全打开是有一个漫长过程的,元木槿也是如此,她第一次只是非常喜欢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直到多年以后,才渐渐把梁泳心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在一次又一次的午夜散步之中,梁泳心发现了一种能让自己高兴的娱乐形式,那就是晚饭之后开始在各大公园里流行起来的舞台表演,当然,那些只是一些小型的舞台表演,表演水平也非常有限,但是能驱散梁泳心的睡意,以及提起他的兴趣,对于梁泳心来说就是好事,只要音乐不是太过于嘈杂就行了。 梁泳心每次都驻足于表演现场直到结束才离开,他总是站得最远的那一个,也总是留到最晚的那一个。 有一天,在远远的观望之下,梁泳心发现今天的舞台表演好像有些什么不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是今天舞台剧的主角,他的容颜瞬间吸引了梁泳心本来随意的目光,让他认认真真地往下看。 这场舞台剧不管是演员的表演还是音乐布景,都比其他舞台剧精彩了不止一点点,梁泳心第一次感觉自己为一个人开始着迷,有了一种类似于年轻人追星的心情。 于是他开始刻意留心这个表演舞台剧的男人所有的信息,包括新闻报纸等等一切,空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向周围人打听一下,那一段时间,就连元木槿也觉得梁泳心比以前活泼多了。 一开始,大家对这个表演舞台剧的英俊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随着这个男人在国内的名气渐渐打消,他的迷妹越来越多,大家就都能对他的名字朗朗上口了。 这个人叫罗意凡,自己创办了一个舞台剧团,名字叫做‘须罗凡尘’,虽然在大型场馆的演出很多,世界各地的巡回演出也排得满满的,但他依然会偶尔在s市最大的公园——百花公园里面举办大型的舞台剧表演或者粉丝见面会,梁泳心还了解到,罗意凡的粉丝团体名字叫做“鬼神护卫队”。这是因为他时常扮演地狱里出来的鬼神而得名。 去看罗意凡的演出似乎成为了梁泳心最大的乐趣,虽然他平时忙碌,没有办法经常去观赏罗意凡在世界各地的大型演出,但是只要s市某个场馆或者百花公园里面要举办罗意凡的演出或者见面会,梁泳心就必定会去。 时间渐渐到了梁泳心满21周岁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他在服装设计界已经小有名气,当然也是因为元木槿不遗余力的帮助。 这一天,梁泳心听说百花公园里会举办罗意凡的舞台剧演出,他一完成工作就兴冲冲向老师道别,开着自己的小电驴朝百花公园的方向而去‘ 梁泳心的这辆小电驴不知道被多少同事和朋友嘲笑过,因为以他现在的收入,完全可以买一辆性价比不错的小汽车开开,但是梁泳心就是不愿意抛弃自己这辆服务了多年的小电驴,而且他也并不愿意和同事朋友们多过于解释。 事实上是因为,他有轻微的晕车的现象,并不太喜欢坐车,而且开车对于他来说也懒得去学,汽车的速度太快了,梁泳心更喜欢慢节奏的生活。 百花公园离元木槿的公司并不太远,梁泳心很快就到达了公园外面,他把小电驴随意停在路边,锁上之后就立刻像公园里面跑了进去。 罗意凡的粉丝人数实在太多,稍微晚一点的话,就会被挤在很远的地方,几乎都看不到偶像的脸。 那一天,梁泳心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他拼命往前挤,直到确定自己可以看清楚舞台上的人为止,并且调好了自己带来的手拍相机,虽然这并不管什么用,也拍不到清晰的照片,但是,梁泳心觉得粉丝多少也要有点粉丝的样子吧,其实他内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罗意凡的粉丝。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舞台剧表演在巨大的音乐声中开始了,梁泳心与其他人一样,沉浸在忘记一切烦恼的状态之中,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舞台上傲慢的‘赤眸鬼神’。 就在他开心欢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突然被一股拉力强行往人群外面拉出去,这个人的力气比梁泳心大很多,人也比梁泳心高大,因为他的手是抓在梁泳心臂弯的上方,而不是抓住梁泳心的手腕。 一开始的蒙圈之后,梁泳心就开始挣扎,但是他的力气完全无法挣脱这个人的钳制,所以也只好愤怒的质问他到底是谁,可是身边的嘈杂城又将他的质问完全给淹没了,估计拉他的男人连听都没有听到,这让梁泳心感到异常愤怒。 直到他们完全脱离人群之后,才在公园外面的一辆白色小汽车旁边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梁泳心才有机会看清楚这个鲁莽的男人。 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改变中恢复过来,梁泳心甚至只是瞪着眼前的男人,呆呆地都忘了质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好,我叫蒋兴龙,你呢?”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传入梁泳心耳朵里,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无赖的声音。 反应过来,梁泳心调整了一下情绪,他现在面对这种人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拘谨了,所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梁泳心开口说:“我叫梁泳心,嗯,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把我拉出人群?” 梁泳心的态度很和气,他不想要和任何人吵架,可是,蒋兴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震惊不已。 “我喜欢你!” “嗯?!” “我说我喜欢你!” “可,可是我们还不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 “什么?你这个人,突然就说喜欢,你眼睛不好使吗?近视吗?”梁泳心讽刺他,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突然对另一个男人说喜欢的吧?至少也该犹豫一下呀! 梁泳心的无奈并没有换来对方的退缩,蒋兴龙反而更加直白的看着,开口说:“我两个眼睛都是2.0,好极了。” 能这样回答的人,就算是再衣冠楚楚,也已经离无赖不远了,梁泳心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努力保持自己的耐心对梁泳心说:“那你再看看我,我有哪一点招你喜欢呢?”梁泳心的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意思是告诉对方自己和他同样是一个男人。 “又是因为漂亮吗?唉!我可没有……” 似乎不想听到梁泳心接下去的话语,蒋兴龙听到这里立刻急匆匆的打断了他,说:“看来你经历很多,那以前有人成功过吗?” 梁泳心垂下头,被他的不可理喻打败了,说:“从来没有。” “不介意我做第一个吗?”蒋兴龙继续问,他的人也更加靠近眼前这个第一眼就吸引了自己的漂亮男人。 “……我是不介意了,可是你不回去行吗?那可是有人会介意的。”梁泳心的本意是想提醒蒋兴龙他的朋友也许会介意他擅自离开的事情,因为像蒋兴龙这样看上去衣冠楚楚,好像小有成就的人,是不可能一个人来看舞台剧演出的,肯定同朋友一起来,或者有可能还是同女朋友一起来的。 没想到,梁泳心的这句话却让蒋兴龙急急地解释说:“我没有带朋友来,我也没有带女朋友来,我没有女朋友,更不喜欢女孩子。” 这句话一出口,梁泳心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人简直太有趣了,刚才一味的无赖,现在却居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显得那么焦急,弄得自己倒像是一个生气的那个什么朋友一样。 发现自己笑了,梁泳心赶紧咳嗽两声,收敛起笑容,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些,毕竟面对破坏自己好兴致的人,怎么能这么容易给予好脸色呢? “你笑起来可真漂亮,尤其是你的头发和眼睛,完全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你也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对不起,我想我和你没有同样的兴趣,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梁泳心绷起脸来拒绝看上去非常真诚的蒋兴龙。 他怎么可以轻易告诉一个不认识的人,自己真实的感情呢?那一次在商场里被强吻,已经让他担忧了很久很久,不断的在避开熟人的目光,自己可不能那么轻易的就去踩雷,给自己好不容易安逸下来的生活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下定决心之后,梁泳心非常坚决地拒绝了接下来的求爱。那个时候他认为,像这种小有财富的男人,不过是想满足自己一时的欲望而已,只要他态度坚决,很快就能摆脱纠缠。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有那么一瞬间,蒋兴龙脸上露出非常落寞的神情,但是他很好地掩饰过去,并没有让梁泳心看出来,而是继续用一副微笑的面容对拒绝自己的梁泳心说:“那我们做个普通朋友可以吗?我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有空的时候找你说说话,这样总行吧?” “这个……好吧,不过你不能有过分的举动,因为我的工作很忙,所以我们也不可能经常见面。”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梁泳心打着擦边球回答说。 “那好,我们今天互留一个电话号码,有空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只要你有空,并且同意的话,我们就一起像朋友一样聊一聊,或者出来走一走怎么样?” “好吧,不过我真的是没有什么空可以外出。” “没关系,其实我也很忙,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打电话,而且你没空的时候可以直接拒绝我,不用在意的。”蒋兴龙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他不想给好不容易遇到的合自己心意的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事实上,蒋兴龙可以看得出来,梁泳心似乎也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因为虽然梁泳心一味地拒绝自己,但是从行为态度上来看,他一点都没有排斥自己的请求,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会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了,所以,蒋兴龙有信心,只要自己坚持不放弃,时间长了一定会得到眼前这个人的欢心。 那天晚上后来的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再看成舞台剧,而是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分道回去了。 梁泳心回去的路上还是有些不开心的,他慢吞吞地开着自己的小电驴,不知道接下来的漫漫长夜要怎么样消磨时间,心里在埋怨着蒋兴龙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而蒋兴龙并没有顺着自己来时的道路回家,他一路上开车跟随梁泳心一直将他护送到家门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蒋兴龙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当时的梁泳心的心里,也许印象更深刻的却是罗意凡,直到一年之后,早已因为设计服装的关系和罗意凡成为好朋友的梁泳心才因为蒋兴龙契而不舍地追求,渐渐爱上他,并与之成为情侣。 第两百三十六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幕 一行人下山,蒋兴龙和罗意凡两个人带着陆绘美即刻赶往市立医院,枚小小回警局继续展开工作,而莫海右则陪同着一起前往医院。 在前往医院的途中,蒋兴龙将自己窝藏贩毒分子的罪行,对莫海右和盘托出,并主动向警方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 他没有做任何隐瞒,把前后所有的事情,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详细的告知了莫海右,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里面,足够蒋兴龙说清楚的。 听完之后,莫海右点头默认,但他并没有立刻给蒋兴龙戴上手铐,而是,很轻松地对他说:“先去看看自己的爱人吧,然后我们一起回警局。” “谢谢你。”蒋兴龙非常感谢莫海右对他的宽容,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医院,他的心就越颤抖的厉害,蒋兴龙甚至有些害怕与梁泳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路颠波,汽车稳稳停在市立医院的停车场里面,停下之后,司机和莫海右并没有下车,莫海右只是说了一句:“我留在这里等你们。”就不再言语了。 他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经历了危难之后,还要承受悲痛的男人在医院里的反应。 多少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之后,罗意凡带头走进了医院大厅里面,蒋兴龙紧随其后。 来到医院总台,本想要询问伤者究竟在哪个病房的罗意凡一眼看见了坐在医院大厅角落里的元木槿,这个知名的时装设计师现在已经没有了原来意气风发的模样,看上去非常颓丧和悲伤,她的头发凌乱,脸色也异常难看,身上还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 自从知道丈夫所犯下的罪行之后,元木槿就接近了绝望的边缘,那一天晚上,边本颐所有的不安和自言自语,都没有逃过元木槿的眼睛,在她痛哭流涕逼问之中,边本颐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一切,和盘托出了所有的秘密。 一瞬间,元木槿几乎被巨大的变故击垮,她差一点晕倒在地,很长的时间都恢复不过来,眼泪也凝固在眼眶之中,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让她连哭都已经忘记。 很久之后,元木槿颤抖的嘴唇里才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只有两个字——自首。 妻子绝望的眼神,以及嘴中吐露的话语,让边本颐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遭的制裁和天谴,恐怕自己一样都逃不掉了,边本颐也不想再过提心吊胆和逃跑的日子。 他跪在自己妻子面前,捧起那双冰凉的手,喃喃交代完最后的事情,然后放开依然处在呆愣之中的妻子,独自一人走出医院,准备前去自首,此时凌晨的阳光已经驱散了黑夜,边本颐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坦然。 就在他即将离开医院大门外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披头散发穿着病号服的元木槿从医院里面追出来,追上丈夫之后,元木槿一声不吭坐进了出租车里,他要陪着自己的丈夫一起去自首,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要陪着自己的丈夫走到最后一刻。 那一刻,泪水弥漫了边本颐这个老男人的眼眶,他从来没有这样嚎啕大哭过,仿佛把一辈子的眼泪都要哭干,伴随着出租车司机诧异的目光,边本颐伏在自己老婆膝盖上哭了很久,然后坐直身体,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对出租车司机说:“去市中心警察总局,我要去那里自首。” 呆了十几秒之后,司机总算反应过来,赶紧一脚油门,汽车向警察总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就是边本颐夫妇决定自首的全过程,也是现在,元木槿呆呆思考的事情,她在担心着自己的丈夫究竟会判什么样的重刑,贩了那么多年的毒,数量巨大,祸害无数,光是想到这些,元木槿就忍不住颤抖。 双手紧紧抱着微微发抖的身体,她侧身靠在医院长椅的靠背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向自己接近的两个男人。 首先开口的是蒋兴龙,此时的蒋兴龙和罗意凡已经换上了警察给他的干净衬衫,但脸上手上依然血迹斑斑,头发也邋遢不已。 他做到自己爱人老师的身边,开口问道:“……大姐,发生了什么事?”蒋兴龙没有像平时一样称呼元木槿为元女士,他觉得此时此刻显得太生分了,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他开口喊了一声大姐,算是一种亲昵的称呼。 元木槿抬起头来,一看到蒋兴龙平安回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奄奄一息的梁泳心,现在梁泳心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几乎和没醒没有什么两样,身上覆盖满了厚厚的纱布,脸上的氧气面罩也让人看着心碎不已。 刹那间,元木槿的眼泪再次决堤而出,从她红肿不堪的眼眶中像雨水一样滚落下来,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泳心…泳心……你终于回来了……泳心他恐怕……” 想说出最关键的那几个字,可是元木槿憋了很久都没有说出口,从她的神情和话语中,就算是笨蛋,也应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况是一心一意要与梁泳心团聚的蒋兴龙。 他立马伸手抓紧了元木槿的双肩,几乎是脱口而出:“泳心到底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恐怕……恐怕你们……” “恐怕什么!!!” “恐怕你们要见最后一面了!你快去吧!!”元木槿吼出这最后一句话,情绪再也承受不住崩溃了,他倒在医院的长椅上嚎啕痛哭,凄惨的哭声让罗意凡也一起落下眼泪,悲伤不已。 蒋兴龙一下子懵了,他有心理准备泳心可能伤得很重,但是要见最后一面,这等于是即将把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样,他根本就不可能料到。 放开元木槿的肩膀,蒋兴龙疯了一样的朝医院里面冲进去,对着所有的医生护士大声咆哮:“他在哪里?赶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的泳心在哪里?!!!” 其中有几个医生和护士反应过来,赶紧对他说:“是梁泳心吗?他在五楼的无菌病房里面,我们现在马上就带你去。” 一个护士放下手里的工作,在蒋兴龙前面开始向医院楼上跑起来,蒋兴龙赶紧跟上,疯了一样地朝医院五楼冲上去。 上了五楼之后,医生护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控制住蒋兴龙没有立刻冲入无菌病房里。几个护士七手八脚地替蒋兴龙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探视的衣服帽子和口罩,并且对他全身进行除尘处理。 他们也知道,梁泳心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而且梁泳心现在住的是单独病房,所以给蒋兴龙省下了不少的步骤,简单弄好之后,就给蒋兴龙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跨进病房的一刹那,蒋兴龙所有的疯狂都变成恐惧和颤抖,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甚至在罗雀屋里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面前的爱人,浑身包裹着白色的纱,鲜血从纱布里面渗透出来,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唯一露出来的肩膀部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前端赫然出现在那里,伤口两边的皮肉几乎已经全部被刮去,大概是因为腐坏的关系,甚至在远处都可以看到伤口底部隐约露出白色的骨头。 以前漂亮的身躯,已经不复存在,所有被纱布包裹的地方都肿得已经不成形了,眼窝深陷,脸上完全没有血色,嘴唇在氧气面罩的底下微微颤动,让人感觉他在艰难的维持着微弱的呼吸,似乎下一刻就要坚持不住停止一样。 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地移动到病床前,蒋兴龙几乎是直接跪了下去,膝盖与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神经传导过来的疼痛已经传不到他的意识之中,此刻的绝望,像野草一样在蒋兴龙身体里面疯长,好不容易盼来的相聚,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拉着梁泳心上罗雀屋?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想出那样的计划来摆脱蒋晓梅?为什么为什么?蒋兴龙拼命叩问自己的内心,眼泪无声地在他脸庞上滑落下来,可是人却变得呆滞没有任何感觉,只有心里无限扩大对自己的苛责。 慢慢的,蒋兴龙的手抬了起来,他跪在那里,双手一次又一次地轮流抽向自己的面庞,每一次都用尽全力,每一次都发出清脆响亮的打击声,不停的打,不停的打,直到脸颊完全红肿起来,还是不肯停手。 似乎已经进入了魔怔的状态,病房里的蒋新龙只知道殴打自己,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窗外的护士和医生看到之后,赶紧换上衣服冲进病房里制止他,可这个时候,蒋兴龙的嘴里已经被自己打得都是血了。 他机械式地被护士和医生紧紧抓着双手,就是不肯从地上站起来,当护士和医生小心翼翼放开他的手的时候,他又立刻开始重重地朝自己脸颊上打过去,实在没有办法,医生只好让两个护士一左一右地紧抓住他的手,然后用纱布和酒精,替他简单处理脸上的伤口,擦干净血迹。 这个时候,罗意凡已经从普通病房过来了,他紧随蒋兴龙之后去看了自己的姐姐,姐姐的腿算是保住了,医生告诉罗意凡因为受到多次伤害和失血过多,他的姐姐可能以后走路都会受到影响。 但姐姐的命总算是保住了,而且除了腿上的刀伤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的伤口,所以,罗意凡总算是放下心了,了解姐姐的情况之后,他立刻回转到蒋兴龙和梁泳心这边,因为罗意凡也实在是担心梁泳心的情况。 他希望,梁泳心还能够有救回的可能性,但是跑到无菌病房外一看,罗意凡的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病房里的情况很明显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他把头抵在无菌病房外面的玻璃上,受伤的双手紧紧握着拳。 看来,梁泳心为了救他们,选择了和布和正面对峙,这个傻瓜,他怎么可能会是布和的对手,罗意凡此刻对自己当时的安排后悔不迭,但已经说什么都晚了。 看着病房里蒋兴龙的状态,恐怕这个男人后半辈子都要生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罗意凡下定决心,就算是为了梁泳心,他日后也要全力帮助蒋兴龙走出痛苦的阴霾,让他活下去。 因为,不用亲耳听见,罗意凡也可以知道,梁泳心最后的愿望一定是有让蒋兴龙活下去,但是,失去挚爱之人的生命是如何痛苦,罗意凡心知肚明,所以他决定不遗余力要帮助这个男人。 就在罗意凡这样想的时候,突然病房里传出一声变了调地怒吼声,罗意凡抬眼往里面一看,原来,蒋兴龙在挣扎之中,将盖在梁泳心身上的白色被褥掀了起来。立刻,梁泳心下半身的伤全部呈现在他们面前,虽然有纱布的掩盖,但是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怎么可能瞒得过蒋兴龙的眼睛。 他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一样怒吼着,拼命从医生护士的手中挣脱出来,向病房外面冲出来,病房的门几乎是被他用身体砸开的,发出很巨大的声音。 罗意凡赶紧堵在病房门外面,蒋兴龙与他差不多高大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撞到他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向后倒退出去,由于用力过猛,罗意凡被他狠狠撞到墙壁上,肋骨和胸骨感到剧烈的疼痛。 来不及顾自己的疼痛,罗意凡死死抱住蒋兴龙的身体,大声说:“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那个人!!我要把他碎尸万段!!!”蒋兴龙现在的吼叫已经不是一个人可以发出来的了。 罗意凡死死顶住他的身体,继续说:“他已经死了,已经遭到报应了,你现在去把他碎尸万段又有什么用?好好陪着泳心吧!医生还没有下最后的判断,就证明泳心还有抢救的可能,你不能这样放弃希望,听到没有?!” 激烈的撞击和打斗声引来了整个楼道里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围在两个人的边上束手无策。 罗意凡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劝服蒋兴龙清醒过来,他朝着边上的医生护士大声吼着:“快来帮忙,能不能先给他一支镇定剂?这家伙现在没有办法平静思考问题,让他这样冲出去的话会闯祸的!!” 大家总算是反应,几个男医生赶紧冲上前去帮助罗意凡制服处在疯狂状态中的蒋兴龙,另外一些女的护士在医生授意下赶紧去拿镇静剂。 很快一针药物就注入了蒋兴龙的身体里面,在一阵越来越微弱的挣扎之后,蒋兴龙软绵绵的倒在罗意凡的怀里,医生立刻再去给他开了一个病房,终于让他安静地躺下了。 坐在蒋兴龙病床边上,罗意凡感到浑身无力,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双手之间,再次对未来充满了迷茫,暴风雨之后的结局,居然会如此凄惨,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自己和姐姐的未来,蒋兴龙和梁泳心的未来,还有自己和陆绘美之间的事,他第一次感到这些事的压力一下子都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也终于意识到,这么多年以来,姐姐为何一直不肯原谅他的原因,很多事情真的不是钱可以解决的,也不是一声爱语就可以弥补得了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三幕:F的罪恶开端 自从商城倒闭之后,布和就回到了家中,那个时候,布和的父母早已经离异,父亲也不太敢管他的事情,因为布和的脾气同她的母亲一样暴躁。 布和每天一人呆在外面消磨时光,他也想好好的找一份工作,但自己没有什么学历和特长,很难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于是布和开始在工地上劳动,虽然只是临时工,但只要多干活,就能多拿一份钱,也就当是为自己减肥了。 为了逃避家中无休无止的烦恼,布和拼命在工地上加班,逐渐,他肥胖的身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健硕的,稍有些肌肉的身板,皮肤也被晒得黝黑,就像她母亲皮肤的颜色。 在工地干完活的间隙,偶尔不是太累的时间里,布和也会想起过去的事情,以及他第一次犯下的那次罪孽。 布和的母亲是一个一心一意想要回到家乡去的中年妇女,她比布和的父亲小了二十几岁。布和的父亲是一个找不到什么工作可以做的室内装潢设计师,布和只知道他当年是一个建筑设计师,而不是什么装潢设计师,是专门建房子的那种工程师,虽然没有什么名气,却也接了好几个工程。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去了内蒙古好多年,他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布和的母亲,布和母亲年轻的时候不算特别漂亮,颧骨突出,有一双看上去很不友善的眼睛,布和不清楚当时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究竟是怎么样认识的,他只知道父亲在内蒙古呆了很多年之后,直到生下了他,才带着母亲回到s城,所以也可以变相的说,布和的家乡在内蒙古。 他们就像是外地人一样回到这个父亲出生的城市,然后长久居住下来,但是没过几年,脾气暴躁的母亲就开始不耐烦,开始想念家乡的一切,她不习惯这个城市里潮湿的空气,不习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喜欢高大的楼房,以及随时随地在楼道里碎碎念的妇女们。 总之一句话,布和的母亲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她开始越来越向往广阔的大草原,成群的牛羊以及干燥的空气,还有牧民们放羊时的吆喝声,以及家乡的羊奶酒和羊肉。 就算是,父亲偶尔买回羊肉讨她欢心,她也会发脾气全部掀到地上,或者大声谩骂这根本不是什么羊肉,闹得一家人全都鸡犬不宁。 后来,布和母亲极度思念家乡的情绪转化成了抑郁症,父亲开始带着她频繁进出医院,但收效甚微,母亲变得越来越啰嗦和暴躁,经常在家里打砸摔,父亲也经常遭到她的暴力对待而躲得远远的。 就这样持续了很多年,布和的父亲开始不管母亲,他也许是已经忍无可忍,也许自己也崩溃了,反正,父亲很少回家,只要一回家,两个人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和打架。 沉默的父亲总是缩在角落里,承受一切,如果实在承受不了就一走了之,母亲如果拦得住父亲的话,两个人就会打起来,如果拦不住的话,家里就会只剩下母亲一个人疯狂的怒吼和打砸。 当时布和只有十几岁,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年,家里无尽的痛苦和烦燥让他的性情也变得忧郁,所以,布和经常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根本不想回家。 十几岁的布和很早就辍学了,当时他也想过要去工地上面打工。但是对于工地上面的老工人来说,他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所以根本不接纳他,都劝他回家好好读书,但这样的劝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因为就算是回到了家里,那样的环境之下让布和如何读书呢? 他开始怨恨和讨厌自己的母亲,开始不遗余力的避开自己的父母,直到有一天,他回家看到了桌面上一张法院的传票,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即将离婚。 布和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还是个孩子,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默默将传票放进抽屉,布和决定随便他们两个怎么样,只要不把自己带离这个城市就好。如果法官问其他的话,他就说自己愿意跟着父亲生活,反正,只要能留在这个城市生活就好,他根本想象不出内蒙古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事与愿违,母亲的倔强和不依不挠,以及身体上的不适,最终让法院判决长大的布和跟随着母亲生活,这给了布和沉重的打击,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要跟着母亲回内蒙古去生活。 布和极力的反抗这个决定,但是父亲却没有站在他这一边,替他争取自认为该有的权利,而是沉默面对一切,好像随便怎么样都已经与他无关。这让布和也开始憎恨自己的父亲。 当时的布和还没有之后上罗雀屋时候那样颧骨突出,目光阴鸷,瘦高的模样,看上去胖胖的,矮矮的,不过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他的胖应该属于那种虚胖类型。 习惯于做粗活的母亲力气非常的大,从法院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收拾好简单的行囊,拉着布和到了火车站,不管布和如何反抗和谩骂,母亲就是不松手,也一声不吭,周围的人都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布和感到无比羞耻,可是母亲却好像什么感觉也没,只是将他像包裹一样塞进火车,强行带着他离开自己喜欢的城市,去往陌生的地方生活。 坐在火车之上,布和虽然停止了挣扎,但是仇恨和怨念在他心中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感觉恶魔的手正在慢慢覆盖住他的双眼,并把自己的思想灌输进他的思想中。 是的,就像是经常会在漫画中出现在人们头顶上的小小恶魔和天使一样,现实中,他们也会时常出现在人们的心中,只是被大多数人忽略了而已。 当痛苦濒临爆发边缘,或者贪婪和罪恶进驻到人们心中的时候,恶魔就会一脚踢开天使,在这些人的背后无限扩大自己的身躯,然后蒙蔽他们的双眼,开始给他们罪恶的思想创造一个合理的能够接受的理由,让他们迈入毁灭自己的深渊。 火车一路向前疾驰,布和的心也像火车的速度一样,一路向着罪恶疾驰而去,他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再次回转大城市,他甚至想过在火车放慢速度,或者停靠在某一处的时候,趁母亲不注意,从车上跳下去。 但这个方案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因为在火车放慢速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勇气,而且身边的母亲一直紧紧抓着他的左手,手指紧的就像铁钳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布和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母亲这样的行为是因为生病和思念,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有的宽容和对母亲的爱。一直以来的折磨让他同自己的母亲一样歇斯底里,甚至是疯狂。 好不容易挨到火车到站,已经是几天几夜之后的事情了,至于到底坐了多久的车,布和根本没有计算过,也没有在意过。 被母亲拉着手下了火车之后,又坐上了破旧的大巴,一路颠簸,终于快要接近母亲的家乡了,从大巴上面下来,布和与他的母亲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达母亲记忆的地方,而这段路,就成为了布和罪孽的开端。 最后的办法,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布和想到,只能是打倒母亲,然后带着她身上剩下的钱,再坐车回转去原来的城市,布和也并不想回去找父亲,回去之后,还是到工地上去找工作,尽量自己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反正他也已经快要满18岁了。至于住处,每个工地上应该都有将就的地方,他完全不用担心。 走着走着,母亲好像是看见了自己记忆中的东西,放开了布和的手,开始更加兴奋的往前一路小跑而去,她手里的包裹却依然捏得紧紧的,所有的钱都在那包裹里面,没有钱,布和不可能坐车回家,所以他一路跟在母亲后面,寻找着机会。 手里紧紧捏着一把,偷偷藏在身上从家里带出来的登山刀,他本来只是想用这把刀划伤母亲的手,让他放开自己而已,但是一路上都没有机会拿出刀来,当然也没有机会挣脱母亲的手。 现在的布和,依然没有打算杀死自己的母亲,他只是想得到母亲包裹里的钱,然后打晕她让他放自己走。 可是越接近母亲的背后,他就越来越紧张,而他自己背后逐渐扩大的‘恶魔’,也开始越来越深地控制着他的心智,心中的怨恨和厌恶,渐渐升腾得越来越浓烈,布和的理智也在离他越来越远。 终于,他不顾一切举起了手里的刀,那把刀颤抖得就像风中落叶,当真正举起来的时候,要落下就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布和渐渐整个人都在发抖,高高举起的双手也停留在半空之中,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但是,突然之间,母亲回过头来了,母亲眼中的讶异和惊恐像闪电一样刺激到了布和的神经,让他手里的刀瞬间落下,当刀尖刺入母亲背后的时候,布和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了,他就那样一刀又一刀,直到双手全部浸染鲜血,才颤抖着身体重新站起。 这条路极其偏僻,他们有时在傍晚到达这里,所以现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布和脱下母亲的上衣,将自己手上的血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用身上带着的水罐一次又一次冲洗手上所有的血迹,直到完全找不到了为止。 这个时候,夜晚的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布和也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罪孽,但是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里。 所以忍耐着恐惧的心情,布和将自己的母亲拉到路旁一处隐蔽的地方之后,带上擦过血的衣服和凶器,还有母亲手里的小包裹,拼命逃跑。 途中,她将衣服凶器和包裹全部扔进路过的一条小河中,身上只带着钱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大巴车,向来时的路回去,幸运的是,回到火车站还能赶上最后的一班火车。 也不管贵不贵了,布和从黄牛手里买了票就跃上了火车,坐到火车靠窗的座位上之后,布和恐惧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点,也开始有能力思考,今后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回去要去找父亲,父亲一向是个沉默懦弱的人,发生了这种事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不可能不维护。 一夜无眠,就在快要接近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坐在火车上的布和头脑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冷酷和无情,在杀死母亲的第二天早晨,就可以大口的填饱肚子和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补充体力。 犯罪的疲殆感已经在他身上起了作用,恶魔也已经夺走他属于善良的那一部分心智,从这一刻起,布和头顶上的白色天使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必将毁掉自己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 第两百三十八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三幕 莫海右坐在警车里面等了很久,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莫海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是5月5日的晚上6点整,他的目光不自觉看向医院大门的方向。 坐在他前面的司机这个时候开口问道:“组长,您真的放心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待在医院,万一他们从后门跑了怎么办?医院可不止一个出入口呢。” “你放心吧,他们不会跑的。”莫海右肯定的说。 听到他这样说,坐在前面开车的警员也就不言语了,但是他脸上明显可以看出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莫海右继续一声不吭的等待着,直到眼前的医院大门出现了一个眼眸已经不再赤红的高大男人,这个男人脚步缓慢,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一直看着莫海右所坐汽车的方向,朝他们走过来。 莫海右迅速打开车门,也朝着男人过来的方向迎接了过去。 “他还好吧?”莫海右问的是蒋兴龙,蒋兴龙没有随着罗意凡一起出来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根本不用问。 “不好,他已经崩溃了。”面对这个聪明的刑警,罗意凡不想说谎,他继续说:“医生给他打了镇静剂,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恐怕他今天不能跟我们一起去警察局了。” “没关系,这需要一段时间,我知道,那我们就先走吧。”莫海右说完,两个人已经回到汽车边上,一前一后坐上了汽车的后座。 负责开车的警员看到只有罗意凡一个人,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被莫海右用眼神制止住了,他说:“开车,我们回去吧。” 警车发动起来,很快就开上了通往郊区的高架桥,坐在车里,莫海右问罗意凡:“你觉得最后的凶手会是谁呢?” “布和、何蜜娜、程楚、还有费古带进罗雀屋的神秘男人都已经死了,我想,最后剩下的只有费古了吧。”罗意凡回答说。 “不,你们的推理中还是存在漏洞,就像我的也一样,我们可能对整个事件的过程,看得非常详尽,但是对事情的结局,我们都错了。所以我认为,对整个事件我们需要重新判断和梳理,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我知道你上山只是为了帮助蒋兴龙与梁泳心,你是罗雀屋中唯一清白的人,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还原三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已经开始对罗雀屋里的所有人展开全面调查,调查一直延展到他们父母的身份和经历,也就是20年前的事情,而且,警察总局已经启动第20年前罗雀屋未了案件的重新调查,我希望你可以像恽夜遥一样以顾问的身份参与专案小组的行动,这件事我也已经向警察局长报备,他非常同意我的看法,文件已经审批下来了,就在这里。” 说完,莫海右从手边的公文包,拿出几张打印好的文件纸,交给罗意凡。 罗意凡接到手里看了一下,说:“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莫海右问。 “我希望在我们调查的这段时间里,可以由警方出面,调来全国最好的医生,全力抢救梁泳心,泳心和我姐姐一样,是这次事件中最无辜的人,他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结局,他应该得到幸福的。” “我明白,就算你不这样说,我也会向局里申请此事,你放心吧,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决不会放弃。” “谢谢!” 当晚八点整,莫海右和罗意凡到达平龙公安分局,分局长亲自迎接了他们,谢云蒙和恽夜遥还在医院里面,米小东与枚小小已经将总局传过来的20年前罗雀屋的档案整理完毕,在等着他们回归。 莫海右一回到总局里面,就立刻征得分局长的同意,派枚小小赶往医院,全权处理对重伤者抢救的事宜,然后自己和罗意凡两个人一头钻进专案办公室,开始重新查阅20年前的详细档案,梳理案情和推理。 米小东则负责随时将外线警员传递回来的消息汇报给他们,并且在专案组办公室外面随时待命。 莫海右和罗意凡坐定之后,立刻就拿起了桌上关于以前案件的详细档案,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交给罗意凡。 “你先看一下这个,然后我们再开始对案件进行分析。”莫海右说。 罗意凡接过莫海右递给他的那张纸,上面清晰的印着一个人的档案,还附有照片,这个人看上去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罗意凡一看到他的脸就震惊住。再往下看这个人的名字—— “费勇?难道他是……”罗意凡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莫海右。 “是的,他就是费古的父亲。当时我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被震惊住了,这个人与医院里的梁泳心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所以当时,我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山上的恽夜遥,希望他可以向你确认费古的容貌,但是因为信号实在太差,我们话还没有讲完,电话就断了,所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向你确认这件事。” “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后来一直处在比较惊慌的状态之中,他把这件事忘记了,但是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说,费古与这张照片上的人长相完全不同。”罗意凡非常肯定地回答说:“根据费古死前和死后我对他容貌的观察,他绝对不可能与这张照片上的人或者梁泳心长得很像,而且,我们怀疑,费古在整个罗雀屋事件中始终戴着人皮面具,并且戴着眼镜掩盖自己真实的容貌,但是在他死后,我们并没有从他脸上找到人皮面具,可能是因为面部肿胀被凶手揭掉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拿下来的,没有当事人的证明,这些我们无从猜测。”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和梁泳心长得如此之像,”莫海右说:“根据我们的调查,梁泳心父母早亡,父亲在他刚刚初中毕业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开的,而且,虽然对他母亲的职业不得而知,但是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而费勇是个不出名的房屋装潢设计师,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但有没有可能,碰巧这个人和泳心长得有些像呢?就像在罗雀屋中也进入了一个和泳心长得非常相似的男人,他曾经为了钱去勾引过蒋兴龙,但是没有成功,这个人名字叫做程楚,和布和是一伙的。”罗意凡说。 “程楚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是谢云蒙带出来的消息,你们可能在山上不了解,谢云蒙追到后山逮住的人就是程楚,两个人因为打斗掉下后山悬崖,非常幸运的是,她们被悬崖边上的藤蔓给挂住了,后来,谢云蒙背着陈楚爬下悬崖,却不想遭到山下贩毒分子的枪击,程楚此刻还在医院里昏迷,而谢云蒙被子弹击中后背,现在也在医院里进行治疗。” “在你们下山之前,谢云蒙已经将他了解的情况简单向在医院里的警员叙述,根据警员带回来的信息:程楚说布和与费古都已经死在了罗雀屋内部,他还说费古被布和骗了,所以我需要了解你们在罗雀屋里面得出的全盘推理,以证明最后的事实。” 听到这里,罗意凡才知道他们之前的推理存在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莫海右现在说费古是被布和欺骗的,而之前自己的推理却是费古欺骗了布和,逃脱活下来的人应该是费古,程楚在他们的推理中是上到二楼解救他们的人,也就是最早的时候被自己误认为姐姐的那一具尸体,现在听莫海右这么一说,罗意凡觉得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看着手中费勇的档案纸,罗意凡皱起双眉,刚想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了米小东的声音,原来,米小东给他泡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罗意凡赶紧起身道谢。 米小东微笑了一下,说:“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可是罗先生你的喉咙哑的厉害,我想你应该喝些热的东西,要不就影响分析案情了。”说完,米小东就立刻退了出去。他现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等于也是在休息之中,刚刚从危险的地方脱离,局长安排他等待各路人马的信息,并及时向专案组办公室内部汇报,所以,米小东在恢复体力的同时,就只是一心一意关注着电话和专案组办公室内的两个人。 罗意凡对离开的米小东点头微笑之后,随即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茶,感觉一股热流一直从喉咙渗入到身体内部,这是几天来他喝得最舒服的一口茶水了。 稍微恢复一点,罗意凡随即开口说:“我现在可以肯定,我在罗雀屋之中对布和、费古、何蜜娜以及程楚这几个杀人犯罪同伙之间的关系推测全盘错误了,我之前的想法,程楚是那个从二楼密室将我们救出去的人,他已经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布和是在整个计划中全盘出谋划策的人,他的父亲或者某位长辈应该是设计建造罗雀屋的人,因为布和对罗雀屋内部密室结构非常熟悉,甚至在几个凶手之中,有些密室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费古是最早想要得到钱财的人,是他怂恿布和与何蜜娜成为主谋,自己则躲在他们背后伺机掠夺财富逍遥法外,费古这个人的亲人有可能是当年罗雀屋犯罪分子的同谋,是一个漏网之鱼,费古应该很清楚罗雀屋内钱财藏匿的地点,我之前的猜测是,费古会事先拿走一部分钱财,然后留下一部分来引诱布和犯罪。” “等到布和与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利用另一个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身份的x代替自己死亡,带着事先拿到的那一部分钱财逍遥法外躲起来,让布和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罪责,费古用来代替自己的x,那个人肯定是无辜的,我和小遥的推理是……” 说到这里,罗意凡突然发现莫海右微微愣了一下,于是他改口问道:“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不是的,你继续往下说,我只是在将你们的推断和我自己之前的推理放在一起对比而已。” “哦,那好,我们的推理是费古可能和那个x之前就认识,他们两个都是非常贫穷的人,费古告诉x说,罗雀屋里面会有一场聚会,主人聘请他们一起搞一个恶作剧,成功之后会有一笔不少的收入,x觉得这是一个并不困难的工作,所以就同意了,费古有可能让x藏在当时唯一打开的地下室入口里面,而且……” 说到这里,罗意凡再一次停下了,他们现在的话题已经偏离了罗意凡手中捏着的那张档案纸,费勇的身份查询现在还没有到位,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做出更多的推测,但是罗意凡却想到了一个自己错误的关键。 莫海右问:“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想到了我犯的一个愚蠢的错误,在整个事件发生之前,也就是在蒋兴龙的妻子刚刚坠落悬崖的时候,我的姐姐曾经偷偷回到罗雀屋里面,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回来了,后来,在我姐姐归队之后,她向我们讲述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脚步声,从屋子里出来又回到屋子里面,这个人肯定是x无疑,他也肯定是从地下室出来,偷偷吃了东西以后再回到地下室隐藏起来,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地下室等待了整整一个晚上,肯定会又渴又饿。” “另一件事是,我姐姐看到了程楚,当时程楚是隐藏在罗雀屋里面我们不知道的凶手帮凶,姐姐把他误认为泳心,跟着他到了一楼卧室里,却发现程楚不见了,姐姐在惊慌之余,无意之中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将它移动了位置,那个花瓶,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开关地下室入口的机关。” “那这些和你们推理上的错误有什么关系呢?”莫海右问 罗意凡立刻回答说:“大有关系,费古要利用x代替自己被布和灭口的话,他必须先能够有机会杀掉藏在罗雀屋里的x,但他又不能提前杀掉,因为害怕有人突然进入地下室会提前看到尸体,如果费古知道地下室入口怎么样开关,他肯定一早就会把地下室入口先关上,阻止x随便出入,这样也不会发生x偷偷出来被我姐姐听到脚步声的事情了。这说明费古根本不知道地下室入口开关在哪里?可能,甚至他以为地下室入口就是用储藏室内的旧家具和大木快来掩盖的,根本就没有,关上的盖板。” 听到这里,莫海右马上就明白了,他接下去说:“你的意思是费古利用地下室藏匿x,根本就是无意之中发现了地下室的入口,才利用起来的。他不可能提前杀掉x,必须等待二楼的密室杀人完成之后,布和准备对他进行灭口之前,再想办法让x代替自己承受死亡,这里不管费古想用的是什么方法,总之,他如果提前杀死x的话,就有可能被其余的人发现地下室里面有尸体。” “布和在你们的推理中应该是非常熟悉罗雀屋里面大小密室唯一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这也是费古要防止x被发现的原因,如果是活着的x,只要他告知恶作剧要是被房子里任何一个人发现的话,房主人就不会给钱这样的话,x就会尽力躲开所有的人,包括布和。但如果太早杀死x的话事情就会非常难办,况且之后用来代替自己也很难骗过布和的眼睛,所以,你姐姐无意之中碰到花瓶,同时也就无意之中关掉了地下室入口的盖板对不对?” “是的。” “那个时候,正是凶手所有计划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等到后来费古想要袭击x的时候,才发现地下室盖板已经被关紧,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卧室里的花瓶可以打开地下室入口,所以当时的费古一定是急得团团转,但越是着急越是会出错,费古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交换计划,布和就已经从二楼的机关里出来了,这也可以重新说明,被你们推理之中认为是x的那具尸体,是真正的费古,他没有逃脱罪恶惩罚,也没有实现自己的计划,而是最终死在了自己找到的杀人恶魔手中。” “程楚活了下来,因此也可以推测,楼上救你们出密室的神秘尸体,或许就是被关押在地下室里的x,虽然现在我们还不明白,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之后经过调查和dna比对之后,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所有尸体的身份。” 莫海右说完,罗意凡认同地点了点头,接下去说:“是的,要得到正确的最终答案,我们还是要再回到罗雀屋之中,只有把每个人的过去,每具尸体的身份,都像拼图一样组合在一起,得出的答案才是最正确的,现在还有一些拼图块没有归位,我们上罗雀屋之前,最好也要听一听程楚的证词。” “这个是肯定的,程楚是剩下的最后一个帮凶,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全盘向我说一说你们在罗雀屋里发生的事情,小遥现在没有办法分心来告诉我这些,你也知道为什么,他确实是很聪明,也确实帮警方做了不少的事,但一遇到谢警官的问题,就像个孩子了。”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一点,和以前的泳心非常像,同时,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在罗雀屋里面,我曾经多次失去理智,都是因为我的姐姐,这也让我对凶手的判断,出现了很多次的偏差。”罗意凡说到这里,微微显露出一些尴尬的神情。 第两百三十九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四幕:H心中唯一的净土 费古时常回忆起,那条街道以及狭窄的石子路,还有石子路口旁边的小河,那还是他在读小学时的情景。 直到后来和何蜜娜成为情侣之后,他依然会做同样的梦。 何蜜娜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和费古在小学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而这件事,在费古的心中记忆了一辈子。 一个并不漂亮的,有些微胖的女孩子,吸引不了绝大多数男孩子的目光,但是如果,这个男孩子是个寂寞自卑的孩子,并且他们相遇在特殊情况之下的话,有可能就会产生最初的心意。 在费古的梦中,很少会出现小时候的何蜜娜,但是只要梦见,就会异常清晰。 自从养父母带着他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刻起,费古有一段时间也认为自己终于可以面对崭新的人生了,但是崭新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费古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 他长大之后,曾经开车回去寻找过那条路,那里已经变成了水泥路,但依然没有红绿灯,没有机动车道与非机动车道的区别,甚至没有人行道。 小河已经被填平,水泥路并不平坦,有些地方凹凸不平,以前的学校已经不复存在,代替它耸立在那里的是市政府的高楼。 在费古的记忆中,最深刻的有三件事,前面两件事都是关于学校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凶恶的瘸腿叔叔,自己是怎么到瘸腿叔叔身边的,费古早已记不得,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以及他们的名字,也像被橡皮擦擦过一样,完全没有了印象。 也许是小时候,瘸腿叔叔经常虐待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那个病,反正最早的记忆已经消失了,也找不回来了。 费古当然是在意的,但他也不想花力气去找回来,费古只想要自己能够过得好一点。 费古只要想到瘸腿叔叔就会生气,这个男人的虐待几乎要了他的命,他酗酒,喝完了酒就骂人打人,然后睡觉。费古在他手里的时候连一顿饭都没有吃饱过。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曾经有一个男孩子经常带一些小吃来给费古,只要不给瘸腿叔叔看到,就能偶尔从他那里,吃到一块大饼或者半个包子什么的。虽然敏感又自卑的费古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但从内心里来讲,那时候的费古是心存感激的。 不说瘸腿叔叔了,来说说费古经常在梦境中见到的那所小学校。 它有着一个很大的操场,一进校门就可以看到,操场是椭圆形的,两边的运动器械已经非常陈旧了。 学校传达室就在一进入校门左手边的地方,传达室的阿姨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大概有四五十岁了,额头上的皱纹非常明显,头发也已经花白。她总是笑眯眯的,偶尔会因为费古沉闷的性格说他几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善的。 路过传达室立刻向右拐,在操场的这一头是一间不大的教室,这是全校最破的一间教室了,但是依然在使用,费古也曾经在里面上过课,费古记得自己第一次戴上红领巾的时候就是在这间教室里。 斑驳的黑板,破旧的桌椅,桌上都是一批又一批学生留下的划痕,铁质窗框已经生锈了,甚至关窗都显得非常困难,会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在这间教室和传达室的前面,就是巨大的操场,黑古很想一个人的时候在这操场上慢慢地多走几圈,但是他从来没有实现过这个愿望,因为操场上总是有很多小朋友在踢球或者玩耍。 操场的正对面,是有着巨大圆形木头立柱的礼堂,有点像寺庙里的大殿,只是没有菩萨和供台而已。几根粗壮的立柱,立在礼堂的中央,礼堂门也是那种老式的好几开的雕花木门,门的下方还有高高的木头门框,反正就是不像那种新建的学校礼堂,可能就是以前进学校时候留下的老建筑,被当作了礼堂使用。 不过大是挺大,整个年级的学生聚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太挤。大礼堂的后面就是正式的教学楼,两栋旧楼房耸立在那里,所有年级的学生都在里面上课。 这条街道上只有这一间学校,费古当时的家,就在离学校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一栋旧楼房的五楼,养父母常对他说,可以从自家窗口听到他们学校朗朗地读书声。 这所小学校的大门也很奇怪,居然是一个像园林里面一样的圆形拱门,直接面对着石子路,如果是不熟悉这里的路人,绝对会把学校当成园林一类的地方。 读书的时候,费古的成绩并不好,他有些迟钝,也有些懈怠,并不是那种笨,而是自己有一种懈怠的感觉,不管再怎么努力,他都摆脱不了这种感觉,所以无法给养父母带回一个让他们满意的成绩。这些对于费古来说,是一种新的自卑感,但他从来都不说出口。 经常在费古梦中出现的情景,其中一件,就是在教室门口被人拦住的情景,另一件很虚幻,而且场景倒错在了一起,几条街道的影子会交叠在一起呈现出来。 先来说说那天在教室门口被被坏孩子拦住的事情,因为在瘸腿叔叔的手里,费古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所以他先天营养不良,身体非常瘦弱,人也长得很矮。 再加上成绩不好,经常在学校里发呆,老师也没有几个是喜欢费古的。一些人高马大的男学生,就开始偶尔欺负一下费古。不过真的只是偶尔,因为费古也是会反击的。 有一次,费古早上上学要迟到了,他匆匆忙忙把养母给他的点心,塞进嘴里,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教室门口,却被一个肥胖高大的男孩子拦住了,那个男孩子的身躯对于费古来说,就像是大象一样。 他把教室门堵得严严实实,这个时候上课铃已经快响了,如果不能在第一节课之前交上作业的话,费古一定会被老师罚站或者挨骂的,费古很用力的想要推开这个障碍,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办到。他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声想了起来,拦在费古前面的男孩子立刻跑回了座位上,他当然也害怕挨骂。当费古好不容易回到座位上之后,老师已经进入了教室,所以,结局当然是费古既没有吃完嘴里的早点,也没有及时交上当天的作业。 虽然老师也没有让费古罚站,但是,费古依然非常痛恨那个他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的男孩子。 哦,对了,当时费古并不叫费古,他的名字叫做冬青,很有诗意的一个名字吧,是养父母给他起的。至于之后为什么又会改为费古,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想深藏记忆,又或者是想掩埋记忆。 还有一件偶尔会出现在梦中的事情,就是他与何蜜娜的初次见面。 何蜜娜那个时候好像是传达室阿姨的某一个亲戚,并不像之后那样胖胖的,非常瘦,但是,她的小圆脸形从来没有改变过。 有一次,费古独自一人从操场走向传达室的时候,看到传达室阿姨正紧张地把何蜜娜的头安在水池子上,拼命用水冲洗。费古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所以就靠近了一点观察。 传达室阿姨冲洗的是何蜜娜的眼睛,边上放着一个当时普遍使用的不锈钢饭盒,就是外层是不锈钢,里层是保温隔热层的那种饭盒,上面还有一个细细的不锈钢提手。 费古知道,这种饭盒,如果吃饭的时候用力刮里层的话,是会爆的,他曾经自己也有过一个,是养母给他买的,但一直没有带着用。 碎玻璃渣子可能进了何蜜娜的眼睛,反正从侧面看上去,何蜜娜哭的很厉害。 “阿姨,好痛!好痛啊!”何蜜娜惨叫着。 “别动,一会儿就好。”阿姨的声音也很紧张。 然后,阿姨就抬头看见了他,开始张嘴和他说话,每次梦境到这里的时候,总是戛然而止,费古对于这件事之后的记忆,其实很清晰,但就是在梦中不会出现。 算了,费古总是想,梦不到就梦不到吧,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多想的,何蜜娜早就忘记了,就算记得她也不会在意的。 最后,就是经常出现在梦中那条奇怪的岔路,在岔路口右边,是费古比较熟悉的一个斜坡,斜坡往下走,路面渐渐变得宽敞,这可能是养父母上班必经的道路,所以才会记得那么清楚,变宽的路面人流也多了起来,熙熙攘攘,但是每个人的脸费古都看不清楚,就连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交谈的养父母,他们的脸在梦中也好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 左边是一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要经过一个很短的拐弯,然后是一大片烂泥路,真的是烂泥路,很像施工工地的路。 费古事实上完全想不起来那是哪里,小时候每天上学也不会经过这样的一条路,泥路的中间全部被挖掉了,挖得很深很深,好像是在挖河,两边留下供人行走的路很窄,每次梦见这里,很窄的人行道上都会有一堆孩子排着队,从那里慢慢走过,每个孩子的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土,甚至还会看到有的孩子因为滑倒而痛哭。 每次在梦中看到有孩子滑倒,费古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狠狠抽一下,好像下一秒滑倒的孩子就会掉进挖的很深的河沟里,不见踪影。 从梦中清醒过来以后,费古偶尔会思考,这算不算是一种善良呢?一种不自觉地来自心底的善良。 撇开这些不谈,现实中费古觉得自己是贪婪和没有同情心的,他真的这样想,尤其是养父临终前告诉了他那个秘密,他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那笔钱,甚至到了着魔的地步。但是光凭自己有什么办法接近那栋屋子呢? 后来,与何蜜娜交往以后,费古有很多次都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何蜜娜。 但同时他又非常害怕,万一这个女生起了贪婪之心,拿到钱之后甩开自己怎么办?虽然是何蜜娜主动向他表白的,但是费古依然不能相信,何蜜娜会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尤其是自己还有那个糟糕的毛病,会定时发作。 他很少会梦见何蜜娜离自己而去,在这很少的梦境次数里,他总是一个人开着车,一个人观赏沿途的风景,一开始完全不会想起有何蜜娜的存在,但是在梦境的最后,总是会突然之间发现何蜜娜不在身边,然后心脏变得痛苦不堪,难以呼吸,在这样的感觉中醒来,浑身都布满了冷汗。 费古相信梦境的直觉,这一定是未来的事情,所以他始终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何蜜娜,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费古至死也没有知道,当年那个男人在他面前演出了怎样一场精彩的大戏,但是之后,费古自己想要反过来利用他,也算是把两个人的行为扯平了。 不过,无论如何,在养父母身边的日子,虽然还是时常遭受白眼,时常被训斥,时常听到身边人不满意地叹息声,都是费古整个人生中,唯一的一片净土。 第两百四十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四幕 费勇究竟与梁泳心有没有关系,过去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都牵动着罗意凡的心,他在莫海右边上,一页又一页翻看着当初的档案。 虽然档案上面对记载非常详细,但是,到结局部分,却好像是突然断了一样,什么也没有说明,罗意凡抬起头来看向莫海右,他想知道这样的结局当年警方是如何解释的。 “当年的搜查技术有限,又没有监控的辅助,罗雀屋案件只抓住了主谋,也就是在档案中介绍最为详细的那个人,他涉嫌偷税漏税、贪赃枉法和聚赌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并且终身不能获得减刑。这个判决在当时确实是够重的。”莫海右说。 “后来我们也想尽办法追捕罗雀屋起案件中的其他犯罪份子,但是,很多年过去了,收效甚微,所以后来,这起案件就被搁置起来了。” “那么,你认为,当年真的在罗雀屋中只有藏匿钱财吗?”罗意凡问道。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莫海右说:“罗雀屋中的密室如此精巧复杂,如果只是为了藏匿金钱的话,根本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有密室,一个也就足够了,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在知道罗雀屋目前状态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怀疑,罗雀屋中是否曾经就有过毒品。但是,现在这件事已经无从考证了。” “不,可以的。”罗意凡突然说。 这让莫海右有些惊讶,他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有,就是二楼密室中的隔板内部和冰箱,我在最后一次勘查二楼密室的时候,搁板的内部,虽然钱财已经被拿走,但是我从里面最深层发现了一些破碎的塑料袋,非常陈旧,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留下,我认为这些不像是警方现在逮捕到的犯罪分子所留下的痕迹,根据塑料袋的破旧和腐化程度,应该是丫在装钱的袋子后面,至少已经十几二十年以上了。而且,我发现二楼密室天花板上面主梁边上的龙骨,也有掏空过的很,虽然都是很小的洞口,不影响龙骨的基本支撑能力,但是这些小小的洞口里,除了灰尘之外,也有一些异常的粉末。” “这些东西虽然早已经发黑变质,但是我想警方应该可以从中检验出它们的成分。”说着,罗意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上半部分已经破烂的小塑料,他用塑料袋的两边破损的地方打了一个结,而塑料袋的底部就有一些他所说的黑色或者灰色的粉末,看上去就像灰尘一样。” “最后一次勘察二楼密室,我并没有来得及回答真正的密室之中,而是一直在密室天花板上活动,后来就掉进了边上的小隔间,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再次被关在里面,那间密室的天花板应该藏着很多的秘密,我认为,20年前的犯罪分子不仅在上面藏了钱,而且还在上面藏有毒品,还有,就是我们。5月3日第一次被困在二楼幻影密室之中时候发现的冰箱,那些矮冰箱看上去也不像是近几年生产的物品,我仔细观察过,都是非常老旧的牌子,而且冰箱表面看上去很陈旧,应该是在里面已经放了很多年的缘故,冰箱底部装有轮子,大部分轮子和轮毂都已经生锈老化了。” “其中有一个被布和利用装上了新的轮子,用来设计陷害我们,至于他用的是什么样的计策,我之后会向你详细说明。这些冰箱里结满了大块的冰,当然这是事后布和做上去的手脚,里面也没有存放过毒品的痕迹,但是单从冰箱的外表来看,绝对不会是近十年内的东西,那么在20年前,犯罪嫌疑人为何要将这些冰箱放在密室里面呢?如果是需要长生储存食物的话,一个也就够了,不需要放那么多。” “而且,罗雀屋二楼密室是一个环环相套的密室,不仅中间的大密室存在的让人迷惑的陷阱,他还同时连接着两三个可以逃生的隔间密室,隐藏手法极其精妙,冰箱的位置就在最初还没有经过变化的密室之中,一进入就可以看到,这就太匪夷所思了,既然有那么多更加隐蔽的隔间,当年的犯罪嫌疑人为何要把冰箱放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那你对此的想法是什么呢?”莫海右问罗意凡。 “我认为,当年的犯罪嫌疑人在密室顶板上面,藏匿着钱财和毒品,而底下的冰箱并不是用来储藏食物的,它起到的作用有两个,第一个就是迷惑警方的视线,犯罪分子可能会把一些不太重要的证据放在下面的冰箱里,或者在在里面放上一些吃剩的食物,引起警方调查的兴趣,以掩盖上方真正藏匿犯罪证据的地方。第二个作用就是启动幻影分身术密室的机关,二楼的密室要改变形态,猫腻就在墙壁之上,只要撞击墙壁,所有外层的墙你就会全部散落下来,这些冰箱之所以底部有轮毂和轮子,就是为了方便人不小心撞到墙壁的,警方要检查他们,一定要将他们移来移去,这样在狭小的空间里就很容易撞到墙壁,而边上的墙壁不用太大的撞击力,就会纷纷散落,呈现出它的第二种形态。” “只要第二种密室形态启动,困在里面的警察就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注意天花板了,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布和引诱我们困在密室之中,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他没有锁上你是第一个隔间的门,直接让我们看到了密室内部的冰箱,当我们发现没有出口的时候,就会到处胡乱搜索,当时就是因为边本颐累的坐在冰箱上面,导致这些冰箱向后急速倒退,撞在墙壁上,我们才会被困在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之中。” “被困之后,几乎是同时,我和蒋兴龙所有,剩下的同伴就被掳走了,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第二个密室形态可以说是既方便凶手逃走,也方便将目标困在狭小的空间之内。所有透明的墙壁里,折射出来的光线和颜色,全都是在欺骗人,颜色有深有浅,光线也分了两层,一层向外折射,一层照相里侧,建造这栋屋子密室的人还特意将墙壁里的颜色,分为直接涂上去的和用光线折射上去的两种。” “一般人在发现这些之后,一定会认为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而仔细探索研究,其实统统都是在浪费时间,只要用的踢打一侧的墙壁,打碎那里的透明层之后,里面就会有一个可以反弹的长方形隔间显露出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弹簧抽屉一样,大小同普通市面上的棺材差不多,这一层抽屉式隔间最里面是没有挡板,它弹出来之后,内部的空间就会增加一倍,而在隔间最最里面的右手边,就是可以逃脱的出口,下面有一条垂直悬梯,只要顺着悬梯向下,就可以进入一楼书房和卧室之间的墙壁内部,直接跑到一楼外面。” “但是,没有特殊的提示,谁也不可能想到出口居然如此简单,四周的墙壁明明是四方形的,却被设计者弄成了好似圆形的状态,原本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也变成了一个,进来的出口和门,还有两个房间中间相隔的墙壁,也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遗余力地阻止被困者找到真正的出口,我们也是因为,无意之中看到墙壁里渗出的鲜血,才会死马当作活马医,去踢打那里的墙壁,要不然的话,估计警方现在拆开罗雀屋的所有墙壁,我们早就成为了躺在那里的两具尸体了。” “原来如此,”莫海右说:“20年前的犯罪嫌疑人不仅制造了密室,还聪明地利用密室做出了层层防御,首先,警方很难找到密室所在的方位,就算找到了,进入了密室,也会被你刚才所说的方法直接困在里面,就算是没有死,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逃脱,而且根本不可能发现藏匿证据的真正地方,犯罪嫌疑人也就可以轻松地逍遥法外了。” “这样看来,当年的犯罪嫌疑人就涉嫌贩毒的可能性非常大,那么,边本颐之所以会去贩毒,我想,也许当年残留的犯罪分子摆脱不了干系,我们调查过,边本颐夫妻两个人的朋友圈,几乎都是非常正派的人,而且边本颐多年以来的活动范围,一直在本市,这些新型毒品的原料,根本就不是定居在市里的人可以弄得到的,再加上你提供的信息,疑点就更大了。” 这个时候门外再次响起了米小东的敲门声,并且伴随着他喊报告的声音,莫海右立刻回应,“进来。” 随即专案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米小东拿着手机走了进来,莫海右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手表,晚上8:30过一点。 莫海右问:“什么事?小东。” “调查费古和程楚的两路人马都已经有了反馈。”米小东说。 莫海右对此显得非常惊讶,他问:“这么快,他们应该出发还没有几个小时吧?” “不是什么具体的反馈,而是他们同时发现,在位于北城区附近的益友孤儿院里面,留有这两个人小时候的档案,费古和程楚都曾经在这个孤儿院里面居住过。” “那么是谁提供的信息呢?” “起初是调查程楚方面的人,找到了程楚曾经在工地上的一个工友,他提供说,有一次听程楚自己亲口说的,小时候曾经住过孤儿院,而且还提起了孤儿院的名字,我们的警员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孤儿院里,在翻看档案的时候,发现同时有费古的信息存在,于是就通知了调查费古的那一路警员,一起赶到孤儿院。” “当时小时候照顾过费古和程楚的老院长已经过世了,新的院长并不熟悉过去的事情,不过,照片和档案上的信息比对下来,应该就是他们两个没有错了。” 米小东刚说完,莫海右立刻就站起身来说:“走,去孤儿院,我们的人现在应该还在那边吧?” “是的!” “那好,你立刻通知他们不要离开,并且让孤儿院院长也留在那里,根据他们的了解,还有以前照顾过费古和程楚的阿姨或者护士在吗?” “应该都没有了,阿姨和护士经常会因为特殊情况变动,所以,不可能还有那么多年以前的阿姨和护士留下来。”米小东说。 “好吧,你马上去打电话,罗顾问,我们刚才的话题到了汽车上再继续吧,费勇的这一页档案也一起带过去,希望可以详细了解到费古和程楚以前的信息。” 很快,莫海右和罗意凡就到了警察局门外,门外早已停着一辆警车在等待他们,两个人坐上车之后,车子就加足马力开了出去。 坐在车上,两个人继续对之前的案情进行的分析,莫海右说:“现在,你就从头开始跟我讲讲你们在罗雀屋内所发生的一切吧,不要带上推理的色彩,我希望听见最原始的情况,然后,我们在融入推理之中。” “好吧,”罗意凡应声回答,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回忆起那恐怖血腥的三天两夜。 说句实话,要不带任何推理色彩的去回忆那些事情,对人还真是一种无形的折磨,但是罗意凡知道,必须让莫海右对事件有一个最贴近事实的印象,而不是让他们的推理先入为主占据他的直觉。所以罗意凡让自己尽可能的静下来,以一个当事人的口气开始叙述。 “整个事件具体的时间点,因为我们一直都没有钟表以及手机,后来也没有电了,所以我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来推测,我会大致说一下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尽量不偏差的太多。” “5月2日晚上3点多钟的时候,我和陆绘美上了山,我们上山的目的是要与边本颐夫妇确定服装合同的具体事宜,这也是梁泳心拜托我们的,当时我还不知道梁泳心和蒋兴龙具体摆脱蒋晓梅的计划,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拜托我这件事一定与蒋兴龙的妻子有关。” “当然,我上山不光光是为了这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就是要借机和我姐姐好好沟通一下,解除十年来的误会,梁泳心一直在偷偷帮我把钱寄给姐姐,帮助姐姐度过生活上的难关,因为如果是我自己直接出面的,姐姐是绝对不会接受的,这十年来,我已经被姐姐拒绝了无数次,这也令我异常烦恼。” “绘美上山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不依不挠非要跟我上山,我也只能由着他去了。当时在山道之上,我遇到了化名为李宋未亦的姐姐罗芸,他正要下山,而且他明明认得我的汽车,却故意用雨伞遮住脸部,这让我非常生气,与姐姐交错而过以后,我就把汽车停在了路边,本来是想要追下山去问他情况的,但是又不好在绘美面前发作,所以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上了山。” “到达山上的时间大概是四点多钟,这个时候,边本颐夫妇早已上山,应该与我们相差有二十几分钟吧,我知道罗雀屋的大门在哪个方位,因为我以前曾经受泳心的邀请上去过,但是,我不想这样让绘美知道这件事,所以也就说了个小谎,假装不知道,让泳心带着我们一起进屋。” “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直到晚饭之前,大家的气氛都很融洽,5月2日下午进入罗雀屋的有:布和、费古、何蜜娜、我和陆绘美、边本颐夫妇、蒋兴龙和蒋晓梅、卫宝贵与妻子范芯儿、再加上房主人梁泳心、共计12个人,蒋兴龙夫妇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大概晚上六点多钟左右,元木槿和蒋晓梅素有旧怨,泳心没有事先告诉他们蒋兴龙要带着妻子上街罗雀屋,这件事引起了边本颐和元木槿的极度不满。” “蒋晓梅刚刚到达,他们就在门口吵了起来,并且两个人都坚决表示要离开,当时如果不是元木槿犹豫不决,还有,蒋兴龙的劝阻,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留下来。” “我想这其中,”莫海右插嘴说道,“元木槿应该知道蒋兴龙和梁泳心的计划吧!帮助梁泳心得到心爱之人,以元木槿对梁泳心的疼爱,她应该会全力以赴的,所以,元木槿的极度不满我想假装的成分居多,而边本颐是真正不知道这件事的人。” “确实如此,我也是一开始就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就假装到里屋去走走,避开这些人之间的争吵,反正泳心遇到尴尬,蒋兴龙一定会帮的,其他人也不过是看好戏而已。” “我之所以那个时间会走进一楼卧室,其实只是一点好奇,之前来过几次,我都觉得一楼卧室大床的位置非常不合理,而且也很奇怪,我曾经动手推过那里的床,根本纹丝不动,刚开始的时候认为,可能是木头沉重的原因,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那也不可能一点都推不动啊,所以趁那个空档,我想在研究一下那里的床,还有一个理由是我对罗雀屋过去的事件隐约也有所耳闻,虽然不多,但是,那栋房子一直非常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只想说这种吸引是纯粹对于房子本身,你会相信我吗?”说到这里,罗意凡问了一句。 “可以相信你,因为恽顾问一听说罗雀屋存在的时候,想法和你是一样,他也是纯粹被房子的结构吸引过去的人之一,为了这个,他甚至不惜推掉与你的合作机会,你们两个非常像,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话。”莫海右回答。 “谢谢!但是我一进如意的卧室,根本没有来得及观察那里的床,就从窗户内侧看到了索桥上冒起滚滚浓烟,我赶紧从卧室里出来通知客厅里的人,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时反应最激烈的就是蒋兴龙,他立刻就掉头冲出了屋子,外面的雨还下得很大,蒋兴龙冲出屋子的时候连伞都没有带,当时对他这种正经过头的反应,我是充满了怀疑的。” “蒋晓梅立刻就出去追丈夫,他的表现也很着急,我们其他人反应没有那么大,包括泳心在内,全部进入了一楼卧室,准备先隔窗观察一下情况,这里面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是一楼原本关着的双开窗,不知道被哪个人,打开了,而且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是谁打开了窗,因为之前,我进入房间的时候看到的窗户是关着的,我也没有打开,而且之后进入的所有人,都各自在对方的视线范围之内,也没有看见谁过去碰过窗户,但是等到,观察完索桥之后,我却发现根本没有人靠近的窗户打开了,这是我发现的罗雀屋第一个疑点。” 莫海右跟着罗意凡的思绪调动起自己的灰色脑细胞,他开始有了一些直觉上的推断,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听着罗意凡继续讲下去,不过奇怪的是,配合着思考,莫海右竟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放在膝盖上,好像准备确认什么之后,就立刻要打电话一样。 罗意凡继续往下说道:“蒋兴龙一道索桥边上,立刻就开始蹲下身体观察,蒋晓梅确实刚到索桥就失足了,速度非常快,蒋兴龙当时铺下去拉她,大半个身体都扑到了悬崖下方,却依然没有拉住蒋晓梅,这也是我们之后会怀疑他蓄意杀妻的理由之一,而且当时第一个跑过去拉蒋兴龙并且大声呼救的就是梁泳心。蒋晓梅失足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户外,我们让女人们留在后面,几个男人一起到前面去看情况,然后,元木槿第一个发现索桥在爆炸,及时提醒了我们,这也给了我们足够撤离的时间。” 然后,罗意凡将索桥爆炸时的样子,以及前后过程和持续时间,还有一些他能想得起来的细节,统统对莫海右进行了详细说明,当他说完以后,莫海右立刻就拿起了电话。 “马上对山脚下车祸现场发现的女尸与蒋晓梅亲人进行dna比对,另外,全面调查蒋晓梅十年之间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包括他的交友范围,要详细的报告。” 莫海右举动着实让人非常惊讶,罗意凡问:“蒋晓梅与此同时事件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怀疑她也是帮凶?” “非常有可能,我认为索桥之所以会冒烟,应该是蒋晓梅做的手脚,只有她有这个可能,在索桥上留下烟雾弹,我不相信你,完全没有怀疑过这个女人,你应该之前对他的行为也有一定的推理吧?先说给我听听,让我判断一下与我目前的推测有没有出入。” “好吧,”罗意凡回答,然后,他就自己对于索桥的这一部分推理和对蒋晓梅之前的怀疑进行了说明,果然与莫海右对策的没有多大出入,而莫海右在医院里,已经听到了恽夜遥对于索桥爆炸的全盘推理,此刻三个人的推理都在莫海右一个人脑海中徘徊,让他觉得蒋晓梅肯定脱不了干系。(这里对于索桥的个人推理部分,我就不再赘述了,大家可以自行参阅前面的章节,谢谢。) 一个多小时以后,汽车到达了益友孤儿院门口,这是一所很小的孤儿院,就像是四合院一样,中间一个圆形的院子,供孩子们玩耍,四周围绕着孩子们上课吃饭用的平房,平方,前面有一整条半圆形的走廊,上面晾满了老师和孩子的衣服。 几个中年阿姨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其中一个看到警察过来,赶紧迎接了出来,她自我介绍说,她是这里的副院长,姓柳。并且自告奋勇的带着莫海右他们前往院长的办公室,根本就没有询问几个人的身份,看来是之前就关照好了的。 所以很快,莫海右和罗意凡罗一凡就坐到了胖胖的孤儿院院长面前,这个院长留着一头很短的卷发,脸肥肥圆圆的,面相还算和气,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停的用手帕在擦额头上的汗水,身上穿着一件印花的直筒长裙,花色很好看,不过配着她胖胖的身材上面,就显得和睡裙差不多了。 莫海右坐下以后,并没有过多的客套,他直截了当的问:“请你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费古和程楚当时住在这里的情形详细跟我们说一遍。” “好,好的。”院长脸上的神色有一些为难,显然他对当年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所能说的也只有档案上的那些内容,但是这是必经的程序,莫海右不能跳过询问她的这一环。 “对于当年的这两个孩子,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院长开口说:“其中一个叫程楚的孩子是自己找到孤儿院来的,以前过时的老院长曾经说过,他来的时候非常瘦弱,好像已经饿了很多天了,但是从这个孩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她的性格非常倔强,而且老院长说,自从来到孤儿院之后,什么办法将他送回家,他总是可以重新找回来,后来因为发现他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了,父亲也因为酗酒不知去向,所以就没有再想着把他送回去,让他留在了孤儿院,这个孩子特别的能吃苦耐劳,从不哭,也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许多,这些都是老院长告诉我的,他经常会聊起一些特别的孩子,在他手里收留的孤儿也很多,因为当时的条件比较差,所以几乎都是老院长一个人在不遗余力的照顾他们。” “至于费古这个孩子,我就知道得更少了,他来孤儿院时的情景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费古后来被一对人很好的中年夫妇收养,这对夫妇多年以来都没有孩子,他们一见到费古就非常喜欢,可能,因为当时费古是一个沉默听话的孩子,哦,对了,我记得他们当时给费古改了一个名字,叫做什么冬青,对就是冬青,冬天的冬,青草的青,至于姓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知道的所有就是这些,他们的事情,当年的档案上面也记载的不是很清楚,而且,费古当年的档案还缺失了一部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好像是前一段时间,重新审查档案的时候发现的,我们这家孤儿院大门的锁并不是很牢靠,因为里面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偷的,所以,所以也就不管他了,没想到连档案也会丢。” 说完这些话,孤儿院院长的脸色稍微显得有些难为情,莫海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是从警员手里接过档案,仔仔细细的来回看了几遍,然后把档案递给坐在一边的罗意凡。 费古的档案里面,确实缺失了他进入孤儿院之前的信息,而且进入孤儿院之后的一部分信息也被撕掉了,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人有可能是废诂,自己,也有可能是他的帮凶或者同伙。 莫海右,回过头来问罗意凡罗一凡:“你们在山上的时候有没有搜索过费古身上,是不是藏着一些什么东西,我猜测如果是他自己偷掉这一部分档案的话,不可能会随便藏在山下的某个地方,一定会随身带着以防被其他人发现。” 可是,莫海右马上发现罗意凡似乎看着档案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他提的问题,于是莫海右闭上了嘴巴,静静等待着。 孤儿院院长,不知道他们直接说的是什么,坐在那里有些尴尬,于是用眼神询问边上的警员自己可不可以出去照顾孩子了。 边上的警员不敢自己擅自做主,凑过来问了一下莫海右,得到许可之后,孤儿院院长马上像获得大赦一样,开了办公室,她也确实不适合这样的场合,面对这么多严肃的刑警,实在是有些心慌。 等孤儿院院长离开之后,罗意凡才回过神来,莫海右对他说:“你刚才是故意装作沉思,不想在孤儿院院长面前回答我的问题吧?因为什么涉及到尸体吗?你怕会吓到她?” “是的,”罗意凡苦笑了一下,说:“你还真是什么都猜得到,我们没有在费古身上找到任何隐藏的东西,却在另一具尸体上面找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现在还在我的身上,我想我已经猜到这另一具尸体的身份究竟是谁了!”说完之后,罗意凡朝莫海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第两百四十一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五幕:H的经历一 费古与何蜜娜交往是在罗雀屋事件发生的几年之前,时间并不是很长,当时穷困潦倒的费古已经居无定所了,养父母给他留下的房子早已经不属于他,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当然,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费古固然是个不会理财的人,但是他的病也是需要长久花钱的。 他又没有亲戚朋友们可以借,所以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卖掉家里的东西,你期望自己能活得长久一些,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让自己流落街头了,,幸好再次遇到了小时候在瘸腿叔叔那里经常给它食物吃的那个男孩子,他也已经长大了。 费古,直到临死之前,都清晰的记得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它叫做夏冬青,而养父母给自己起的名字叫做王冬青。 夏冬青的父母费古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却像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一样,总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身边。 想起夏冬青,费古就会想起那个可怕的瘸腿叔叔,他的记忆分为几个时期,而夏冬青的出现正好和瘸腿叔叔在同一个时期。 一个是如此善良,却是如此残忍,就像同时存在于费古身体里的两个人格一样,一个是白色的天使,另一个是黝黑的恶魔。 恶魔带给费古的是病痛和伤害,而弱小的白色天使远远无法弥补这些,这两种人格实在是太不成比例了,尤其是夏冬青常常喜欢和费古讲起自己父母是如何努力工作拼命生活的,这让费古想要去仔细回忆五岁之前的日子, 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呢?他甚至想过胡子拉渣的鸡腿叔叔以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年轻的时候他也很温柔很善良呢? 而且挺舒服总是用满脸的大胡子掩盖自己的容貌,但是费古发现,他有一双怎么也晒不黑的手,要不是这双手时常邋遢不已,那应该是一穿修长的很漂亮的手,但可能是因为长年与粗糙为伴的关系,每次瘸腿叔叔打费古的时候,得到这双手的手心里布满了老茧。 想起以前他和瘸腿叔叔住的家,费古就会止不住的恶心,那简直就是蟑螂、垃圾和蜈蚣的家,连个屋棚都算不上。 每次从梦中醒来,或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费古都会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去了,想想眼前他即将要得到的那笔钱吧,那可能是几千万甚至几个亿,自己的后半辈子将会衣食无忧。 养父非常肯定,这笔钱一定还在罗雀屋之内。费古也这样相信着,因为养父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但养父不是天使,因为他时常嫌弃费不够聪明,或者不够专心,费古认为真正的天使是不会嫌弃自己身边人的,就像夏冬青就从来没有嫌弃过他邋遢或者讨厌。 不管多么艰难,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养父母死亡许多年之后,一穷二白的费古就市场依靠夏冬青的接济和住在他那小得两个人都嫌挤的屋子里,那间屋子后来成了费古唯一的避风港,费古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依恋。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之所以坚决把夏冬青拉近如此恐怖血腥的凶杀案之中,也许就是想得到他的那间小屋子,也许这个比钱更加重要,有天使味道的避风港,住在里面就像时常躺在天使温柔的怀抱中一样,但是他又为什么要杀了天使? 费古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多想,他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部都扑在何蜜娜身上,他觉得这样就可以忘了天使。 何蜜娜说过:“我从以前就一直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我会做你唯一的亲人,永远关心你的。” 这些话让费古的世界阳光普照,温暖如春,可是天使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话,所以费古心中的恶魔也开始憎恨天使,这是一种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情感,就像不是费古自己的情感一样。 是何蜜娜引领着费古认识了布和,这个比瘸腿叔叔更加恶毒的男人,布和一开始是以何蜜娜哥哥身份出现在费古生活里面的,但是,很快,费古就戳穿了这个谎言,他并不是一个笨蛋。 布和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得到费古养父所留下来的秘密,也就是钱在哪里。也许,布和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费古养父的身份。 但是,养父隐瞒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连养母都不知道,布和怎么会查出来的呢?这一点费古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认识布和之后,也让他有了一个得到钱的好主意。 自己的身体有癫痫,女友又和布和有牵扯,何不利用那一对无耻的男女,自己做一个即将被‘灭口’的帮凶,坐收渔翁之利呢? 初次想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布和费古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兴奋得跳起来了,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得到钱,然后和…… 和谁在一起呢?不,他不要和任何人在一起,就连夏冬青也要消失在他的生活里面,这样他才不会被任何人拆穿,费古想:他才不要像养父那样,觊觎了一辈子罗雀屋里面的财富,到最后仅仅是个梦而已。 养父就是身边留下的人太多了,才会藏不住身份,费古坚信,养父的身份一定是他的某一个亲戚透露给布和的,但是,究竟是谁,费古无从得知。因为他们大都生活在外地,有些费古连见都没有见过。 决定好未来的计划之后,费古就一直假装偷偷跟踪何蜜娜,有时候故意让何蜜娜发现,有时候却隐藏得很好。 就像有一次,何蜜娜同程楚居然在约会,那个时候,已经接近上罗雀屋的日子了,何蜜娜告诉费古要和小姐妹出去旅行,但是费古不相信,何蜜娜有些不耐烦,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去了。 费古偷偷跟在女友身后,发现女友居然和一个年轻好看的男人在接吻,一瞬间,敏感地费古真的有一种气到浑身发抖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独自一个人静静想着何蜜娜究竟为何要演出这场戏给他看。 后来他明白了,何蜜娜是想自己戳穿她故意的谎言,愤怒之下和她一起上罗雀屋当炮灰。 这可太好了,自己正愁没有办法跟上她和布和的步调呢,于是,费古将就将就,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吃醋到即将崩溃地男人,他认为,如果发现自己是在演习,何蜜娜和布和一定会震惊不已的。 在持续对何蜜娜忽明忽暗地跟踪中,费古发现了很多秘密,首先就是与何蜜娜接吻的那个男人名字叫程楚,居然也是布和的情人,当然这一点是他通过对布和的跟踪发现的,何蜜娜根本就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何蜜娜对布和也算是死心塌地了,居然相信可以和这种杀人恶魔一起过上好日子,太天真了,还为了他的计划来勾引自己。 费古想到这些,心里就觉着可笑。 还有,一个记者时常出现在布和身边,把各种消息带给布和,很多时候都是关于某个大明星的事情,好像还牵扯到一个时装设计师,费古只能断断续续了解一些,不过,听口气,他们可能是认为大明星与时装设计师是一对情人,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布和的表情都非常恐怖,好像要吃人一样。 记者总是说完就匆匆告辞了,费古从来没有听到过他提到自己的名字,直到进入罗雀屋的第一天晚上,费古才知道这个记者名字叫做卫宝贵,他认为的情人就是罗意凡和梁泳心。 费古觉得梁泳心确实漂亮,与罗意凡很般配,总比那个一脸阴霾的布和要强许多,但是,布和似乎不这么认为,他进入罗雀屋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夺回爱情。 多么可笑,多么疯狂的理由啊,为此费古暗地里笑了很久,每一次想起来都会捧腹大笑,一个残忍的恶魔,居然会那么在意初恋,这简直是恶魔走向灭亡的导火索。 算了,让他自己灭亡去吧,最好他杀光所有的人,包括过去的自己,然后让自己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为此,他还真是要感谢恶魔付出的辛劳呢。 一点一点了解恶魔,自己的计划也一点一点在费古心中成型,他迫不及待等待着得到钱的那一天,自己离开这座城市,到了外地之后,一定要先买一栋大房子,带院子的别墅那种。 就算警方时候查出尸体与自己的血型或者dna不匹配,也不要紧,反正布和一个人承担着杀人罪名呢,顶多最后警察问起来,就说自己看穿布和的计划之后,没有上罗雀屋,而是让夏冬青代替自己去了呗,至于夏冬青究竟是谁杀的,警方当然可以查的出来,也当然和自己是毫无关系的。 反正,进入罗雀屋之后,自己一定要远离杀人的现场,除了打伤夏冬青以外,什么罪恶的勾当都不能做,决不能在让警察抓到自己的小辫子。 何蜜娜和程楚还有卫宝贵是一定会被布和灭口的,自己的故意被‘灭口’只是做给布和看的戏而已,绝对欺骗不过警方,所以,事后就承认一个发现危险,故意交换身份的罪名,让警方将他关一段日子,放出去之后就一片海阔天空了。 不过,最后唯一遗憾的是,布和要拿走一部分钱,而且还不能留的少了,自己要想安全拿到钱,就必须舍弃一些喂给那个恶魔,真的是有些心疼。 第两百四十二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五幕 罗意凡说没有在费古身上找到任何东西,却在另一具尸体上面找到了一些东西,这句话引起了莫海右极大的兴趣,他迫不及待想要听罗意凡讲下去。 起身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莫海右轻轻关上了房门,以隔绝外面孩子的吵闹声。 等到坐下以后,莫海右说:“罗顾问,你赶紧说说看吧。” “好,要说到这具一直没有弄明白身份的尸体,还是要先叙述事件的过程,其实我们在罗雀屋中总共发现了两具陌生的尸体,一具是男尸,另一具是女尸。我所说的身上藏有线索的是男尸。他的身份应该是罗雀屋中最难猜测的。刚才在汽车上叙述的事件过程我们等一下再接下去,我现在跳过这些,从我们第一次发现二楼红色房间的神秘尸体开始说起。当时我姐姐罗芸已经和我们在一起了,也就是除去在一楼发癫痫昏厥的费古、坠崖的蒋晓梅、第一个失踪的梁泳心和为了寻找梁泳心失去音信的卫宝贵夫妇,我们还剩下八个人,四男四女,从二楼白色房间出来以后,布和和我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我们身后跟着四个女人,再后面就是边本颐和蒋兴龙。当时我与布和两个人走得很快,同时到达红色房间的房门口。我首先发现房门从内部被反锁,大家商量了一下之后,一致觉得会不会是罗雀屋里面藏有什么神秘人,绑架了梁泳心和卫宝贵夫妇,所以决定撞门,撞门的是我和布和,边本颐护着四个女人躲在稍远的地方,而蒋兴龙则顺手从边上拿了一样什么东西当做武器,防备着,当时大家的状态大致就是这样。” “房门撞开没用多长的时间,我和布和两个人同时摔进了房间里面,我刚站稳就看到满房间的鲜血和脑浆,真的是整个房间都是,就像是恐怖电影里面的血屋,或者你可以说它是地狱里的血池也不为过,反正,一抬眼,满眼的灰白色血浆,很厚,仿佛要滴下来一样,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是红绿色盲,所有的红色和绿色在我眼里都是灰色。” “在看到血的同时,我还模糊看见了两具尸体,他们挂在房梁之上,其中一个女的与卫宝贵的妻子范芯儿非常相似,我第一印象就把她误认为了范芯儿,另外就是一句陌生的男尸,两具尸体悬挂在房梁中间,挨得非常近。这个时候其实我看见的,全都只是一瞬间的印象,因为布和的反应比我快的多,我刚站定不到几秒钟,布和就已经一把将我拉出了房间。” “被拉出房间之后,整个屋子的灯就在那一瞬间全部熄灭了,再加上我和布和两个人看到房间里情景之后的失态,引起了大家极度的恐慌。但是不到一分钟,整个屋子里的灯光又自动亮起,之后我们便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明明挂在房梁上的范芯儿尸体,竟然到了我的怀里,而且我在闻到一股特异的香味之后,整个人变得呆呆傻傻,根本毫无意识自己抱着一具尸体,要不是绘美拼命唤醒我的意识,还有,当时大家并没有因为恐慌而全都失去理智,我恐怕会被第一个误认为凶手。” “以上是陌生的男尸第一次被发现时的情景,这一次我们没有人看见他的容貌,或者可以说,我是唯一对他有模糊印象的人。第二次再见到这具男尸,就是在5月3日的早晨了,刚才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5月2日傍晚,之后的整个晚上,我们都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密室的入口。直到5月3日的凌晨,我们才总算摸清了密室的入口在哪里,但这个时候,布和已经脱离了我们的队伍,他在之前一直积极帮助我们寻找密室的入口,而且表现的非常充满正义感,胆子看上去也很大。” “就在即将打开密室入口的前一刻,他却突然之间因为我再次提及红色房间变成恐怖血屋的事情之后,吓得惊慌失措,甚至失去理智,脱离了我们的队伍,一个人逃跑,他刚刚逃跑,我们就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布和这个人就这样消失了,一直到我们突破二楼密室回到一楼,我和泳心两个人被关在一楼三重密室之内的时候,布和才再次出现,那时候他的理由是:自己当时一逃走就被凶手从背后袭击了,被凶手一刀扎在肋骨上方,成功摆脱凶手,恢复理智之后他才转回来准备救我们。泳心听到他就是这样说的。” 罗意凡说到这里,莫海右问了一句:“为什么是红色房间再次变成恐怖血屋?难道之前的血迹和尸体没有留在那里面吗?” “是的,而且不是我们在寻找密室入口的时候发现消失的,是第一次看到以后不到几分钟就消失了。” “哦!是吗?那可就太有趣了,你先往下说,说说那句男尸第二次出现时的情景。”莫海右说。 “密室暗道真正的入口,就在红色房间的阳台之上,卫宝贵夫妇也是无意之中进入那里之后才被凶手袭击,当然这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事情。我们决定进入密室一探究竟,回到红色房间的就剩下了六个人。布和的离开引发了边本颐的恐慌,他一时之间失态将何蜜娜打晕,当然这件事并不是他故意的,后来等边本颐恢复理智之后,何蜜娜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我们又不可能带上一个昏迷的人进入密室,所以只能把她留在了二楼白色房间之内。” “5月3日凌晨再次回到红色房间,范芯儿的尸体还留在红色房间的房门口,流了一地的血,因为她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怀里之后,还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他的头颅不知道被用什么办法砍断之后,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这件事到现在,我都没有确定的答案,我之后再详细向你说明。我们六个人第二次进入红色房间,大家都吓得不敢往前走,因为那具陌生的男尸就躺在房间中央,脖子上还挂着绳索,当然是被砍断了的,尸体的头盖骨整个都被敲碎,非常恐怖,里面的脑浆早已经被掏空,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腥臭味。”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医学知识,更不要说是法医学知识,所以我只能给你描述一下我看到的男尸外表特征,他的脸还可以看清楚,并没有肿大变形,身上的腥臭味非常浓重,味道让我们感觉他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房间里所有的血迹和脑浆并没有干涸,处于一种粘稠的状态,尤其是地毯上非常厚,尸体身上也糊满了鲜血,他的头盖骨已经被掀掉了,或者是敲碎之后被带走了,反正整个头顶空空如也,像一张巨大的嘴巴一样,里面也是除了神经血管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整个大脑都被掏空了。身上我们并没有仔细看,我和蒋兴龙只是抬起他的脸看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答案是否定的,我们两个全都不认识他。” “这个时候,剩余六个人之间的信任感已经岌岌可危了,尤其是我们和边本颐之间,如果不是大家都不想落单,绝对会一拍两散。蒋兴龙负责监视着躲在阳台上的边本颐夫妇,防止他们对绘美和姐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而我趁着这个时间简单搜索了一下尸体,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我看到尸体浸透鲜血的衣服有一边口袋微微张开,似乎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于是我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它掏了出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没有人看见我这个举动,一直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我忘记了,而是因为我一直相信,这具男尸一定和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有关。再加上二楼进入密室之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范芯儿尸体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所以我才没有说。” 说完这些,罗意凡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血红色的小方块,好像是大块的饼干一样,硬硬的,一看就是什么东西被鲜血浸透风干之后的结果,而且这东西还紧紧折叠在一起完全被粘住了。 “另外一个我没有告诉大家的原因就是:我拿到它的时候就是这个样,根本拆不开,里面写了什么?或者包了什么也没有办法知道。” 接过罗意凡手里的东西之后,莫海右立刻将他交给了一边的警员,说:“你立刻把这东西送到是总局的检验科,交给技术人员,让他们尽一切努力还原里面的内容,一得到结果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是!” 年轻警员离开之后,莫海右继续听罗意凡说下去。 “卫宝贵临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他从当时已经伤痕累累的布和手中救下了绘美,我不知道卫宝贵当时是如何行动的,所以在这里我只能猜测。卫宝贵被锁死在密道之内,又被弄晕之后,从红色房间的房梁之上拖进密室内部的天花板上,他的死法同救我们出二楼密室的人有些相似,但是要更加残忍,因为在体无完肤的同时,又没有一处伤口是伤及要害的,凶手是想要让卫宝贵在痛苦之中死去,而不想让他立刻死去,我想这么做的人一定对他充满了仇恨。”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弄晕之后,从外面房间的房梁之上被拉进密室的呢?这里的一切行为你都不可能亲眼所见不是吗?”莫海右问。 “我之所以认为不是直接把他从密道拉进密室里面的,是因为我确认过,从密室内部没有办法爬到天花板上面。而且我在密道之内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也可以证明卫宝贵是失去意识之后被带走的,这件东西对我也产生了影响,和我第一次在红色房间门口发生的反应一样,不过很抱歉,这件东西已经在行动之中,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应该就丢在罗雀屋里面的某一个地方,因为它实在是太细小太分散了,我当时没有办法寻找。” “是什么呢?”莫海右问。 “是一点类似针管或者玻璃的碎片,那时候发生的事情,边本颐夫妇应该可以作证,还有我的姐姐罗芸和绘美也看得非常清楚。我在进入红色房间地板下面的通道以后,爬到一半手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因为当时的光线非常暗,我拿起那个东西凑到眼前,才看清楚,是一点点像玻璃一样的小碎片,这一点点小碎片里面还留着一些同我在红色房间门口闻到的香味一样的味道,一闻到这种香味,我的大脑就突然之间一阵眩晕,人不受控制的向一边倾斜过去,导致肩膀撞在了密道一侧挡板上面,这个动作,当时跟在我后面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以为我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所以才会撞到肩膀的。” “后来,我放慢了爬行的速度,双手继续在密道内部摸索,又让我发现了好几个细小的玻璃碎渣,当时我就随手把它们装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后来我脱掉上衣之后,摸索了一下口袋,那个时候才发现把这些证据给丢了,那个时候我没有回头去找这些东西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我正在追踪布和,我让梁泳心充当诱饵,引诱布和露出马脚,为了确保泳心的安危,我必须紧跟在他们后面。” “我可以保证,我在红色房间门口闻到的味道,以及在玻璃碎渣内闻到的浓烈香味,绝对是同一种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而且这种东西的在很多年以前我也有接触过,现在已经完全戒除了,我过去的事情,你们可以通过调查很容易知道,但是在这里我能不能请求不要把他们公布出来,因为这对我的影响会非常巨大。” “我知道了,我会进行一定的调查,只要不涉及犯罪,我们绝不会将这些信息公布于众。”莫海右回答。他知道罗意凡说的就是新型毒品,以及自己过去吸食过这些毒品的事情,罗意凡的过去,其实在他们没有见到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 “谢谢。”罗意凡继续往下说:“如果我捡到的玻璃碎片确实是来自一支针管,就说明这东西被某人注射进了卫宝贵的体内,只是闻到它的香味,头脑就会意识不清,何况是被注射进体内,我想你是法医,对此应该也有所了解,我们以前使用这东西的时候,大部分是通过像吸烟一样的方式,连食用都很少,直接注入血管的,它的作用肯定会让一个人立刻失去意识。” “这一点我相信,根据你的说法,位于罗雀屋二楼的密室应该至少有三个出入口,两边房间顶部肯定都可以进出,再加上你们发现的密道。那么你认为,卫宝贵一直被扔在密室天花板上,还是之后又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呢?”莫海右问。 “应该是有所转移的,不过这一点我并不确定,因为之后我们与卫宝贵几乎就再也没有任何接触了。我只能猜测,他被带到某个地方之后,被凶手或者凶手的帮凶砍成重伤,然后就丢弃在那里不管了,杀他的人可能想要让他自己慢慢痛苦的死去,没想到卫宝贵体现出了惊人的毅力,他居然想要在临死之前,猜猜凶手的把戏。” “根据我和蒋兴龙之后的搜索观察,卫宝贵可能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他从某个人那里得到了一张人皮面具,具体地说应该是某具尸体那里得到,这具尸体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帮凶之一,然后,卫宝贵将这张人皮面具,弄成了布和受伤之后的样子,藏在红色房间的地毯一角下面。第二件就是他用自己替换了原本躺在红色房间里的那句陌生男尸,然后,等待有人再次出现。” “这里,我并不确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想他可能是想要让人看到他的样子。后来,已经疯狂的布和发现留在屋子里的绘美之后,将她带到了红色房间里,准备杀死绘美。就在布和动手的前一刻,卫宝贵动了起来,这把布和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就逃跑了。这一点也非常奇怪,布和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会因为一具突然动起来的尸体,吓成那样,而且他当时处于疯狂的状态,一个疯狂的人胆子不是会更大吗?” “所以我认为,布和根本没有认出躺在地上的卫宝贵,他一定误以为是那句陌生的男尸突然还魂了,才被吓成那样,这一点足以说明,红色房间里的陌生男性尸体,绝对和布和关系很深,甚至有可能是他一切罪恶的起源,或者是他最害怕活过来的人。在后来我和小遥的推理中,布和的父亲或者某位近亲,有可能是当初设计罗雀屋的人,要不然的话,布和不可能对罗雀屋内部的密室结构了解得那么清楚。” “所以你猜测,红色房间里的陌生尸体应该是布和的父亲或者近亲,是他将布和偷偷带入罗雀屋并且让他了解了罗雀屋所有的秘密,然后,这个人就在你们全部进入罗雀屋之前遭到了布和的杀害,现在我可以了解,”莫海右说:“布和的整个计划从你们逃脱二楼密室之后,就发生了偏移,好几个人,因此脱离了他的控制,而且,在所有进入罗雀屋的人之中,布和认为只有自己才了解罗雀屋所有的出入口,会逃脱这么多人,一定和某个人有关。” “在他脑海中,第一个想起来的肯定就是交给他罗雀屋秘密的人,所以本来在这件事上面他心里就充满了惶恐,他可能不止一次确认过红色房间里的男尸确实是已经死了。布和是因为你给他设置的陷阱而遭到重创的吧?”莫海右问。 “是的。” “这也就难怪他要对陆绘美充满仇恨,要将这么一个弱女子,带到最最恐怖的房间里去杀害。但是一个极度疯狂的人,同时他的神经也绷紧到了极点,在这个时候,自己反复确认过已经死亡的尸体,突然之间,在自己面前动起来,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也可以说,暂时摧毁了布和的一切承受能力,所以他才会惊慌失措地立刻逃跑。这也就让卫宝贵成功救了陆绘美一命。” “其实我不是猜测,”罗意凡说:“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具尸体绝对教会布和使用罗雀屋里面所有密室的人,而且,布和不可能在进入罗雀屋之前杀掉他。” “为什么?” “因为,罗雀屋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密室,需要他来帮助一起操作,布和既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个密室的操作方法,也无法自己一个人完成,当然这里的原因,要我们再次进入罗雀屋之后,通过对历史的拆解才能解释得清楚。所以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人也是一个隐藏的帮凶。” “等等,你是说,布和的父亲或者近亲,也是布和行动中的帮凶之一?”莫海右突然之间显得非常惊讶,他端坐在椅子上的上半身,稍稍向前倾斜了一点,端着阿姨刚刚送来的茶水的那只手也停在了半空,眼眸直盯着罗意凡的脸庞。 停顿一秒之后,莫海右马上问:“你给我详实的描述一下,卫宝贵死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的状态?” “我说过,卫宝贵全身都是被凶手砍出来的伤口,他的脸尤其恐怖,头发都被鲜血糊满了,头上还粘着白白的像脑浆一样的东西,脸向下趴在地上,就像是那具头顶被敲空的男尸一样。”罗意凡回答说。 “不,不是的,我要更加详细的描述,卫宝贵的脸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身上的伤都生在哪里了?” “卫宝贵的两个眼睛都瞎了,其中一个眼珠被抠了出来,眼窝空洞,眼珠和眼眶之间直接连着几丝血丝和神经。脸上糊满了鲜血,我们没有仔细观察他的脸,只觉得脸上应该有不少细小的刀口,身上的伤我就不了解了,因为他是匍匐在地面上的,可以看到背部有裂开的伤口,腿上也是。” “哦!后来我为了让脚底受伤的蒋兴龙行动方便些,曾经脱下卫宝贵脚上的鞋子,冲洗过后给蒋兴龙穿,我发现他的双脚伤的也很重,整个脚都肿了起来,甚至分不清脚底和脚趾,好像全都粘黏在了一起一样。” “原来如此,”莫海右一瞬之间好像松了一口气或者松劲的一样,靠在了椅背上,“我终于明白了,酒店里的凶杀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可真是一场精彩的大戏,布和这个人如果走上正道的话,绝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罗意凡不明白莫海右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的眼神里带着疑惑,看着莫海右的反应。 “就在你们上罗雀屋之前,布和、卫宝贵夫妇还有程楚在郊区商业街的雅顿大酒店里面,也犯下了一起恐怖的凶杀案,我们之所以在发现罗雀屋之前,就成立了专案组,就是因为这起凶杀。” “这个我有所耳闻,”罗意凡说:“小遥在山上的时候和我提起过。” “酒店凶杀案的具体事宜,之后我再详细告诉你,至于山上剩下的事件过程,你也可以等到明天再告诉我,明天一早,会有警员先上罗雀屋进行基本证据的采集,然后你与我还有恽顾问一起重新回到那栋屋子里去,进行全面的调查以及验尸,同时我们三个人要将我们各自的推理结合到一起,在各种证据的辅助下,得出最正确的答案。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派警车送你回家先休息吧,我想你也需要打理一下,好好睡一觉,明天才会有充足的精神行动。” 罗意凡摇了摇头,说:“我确实需要休息,不过不想回家,我能否在警局里过夜呢?我希望可以明天一早就能够同你们一起上山,及时参与专案组的行动,回家的话,明天就会浪费一部分的时间,反正,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本人也没什么洁癖可言。” 说道最后一句话,罗意凡指了指自己脏兮兮的样子,开了一个小玩笑,莫海右微笑着看着他说:“好吧,你现在是专案组的顾问,有权同我们专案组一起行动,但澡还是要洗一个的,警察顾问可不能不注意形象,这样吧,你先坐警车回家,收拾打理一下,带上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再回警局怎么样?” “好。” 这个时候,说话的双方已经走出了孤儿院院长办公室,同院长还有副院长打过招呼之后,所有人回到了警车之上,他们也确实打扰地晚了些,现在已经过了晚上10点整,孤儿院的孩子们全都去休息了,忙碌了一天的阿姨们也是哈气连天,目送警察们离开之后,他们就立刻有的回家,有的留在孤儿院里关上门休息了。 莫海右依然坐来时的警车回平龙公安分局,罗意凡坐另一辆警车回家。 这一夜过得非常安宁,整个案件破解的曙光就在眼前,罗意凡放下凶杀案的负担之后,对姐姐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涌来,他之所以没去医院陪伴姐姐,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害怕,罗意凡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感情方面居然如此懦弱,他多么想回到曾经两个人幸福生活的时刻。 父母现在也已经老了,罗意凡就算有再多的恨,也不得不放下,毕竟,父母而是将他养育长大的人,是最爱他的人。 半夜躺在警察局办公室里,身下的床是两张沙发椅勉强拼起来,罗意凡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段时间,因为过度的劳累,让他还没有完全从身体里面清除的那些东西,又开始作怪了。 罗意凡偷偷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瓶子,瓶子底部装载着一些白色粉末,他看了又看,最后一咬牙,把瓶子重新塞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 这也是他要住在警察局里的另外一个原因,控制自己,不再受那罪恶的诱惑,现在已经比过去要好很多很多了,过去,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他都无法控制这罪恶的东西带给他的渴望。 “我发誓!为了姐姐为了我自己,从今以后,我永远不再触犯!”对着黑暗的虚空,罗意凡认真发誓,然后闭上眼眸,开始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同一时刻,在警局空旷的走廊之上,莫海右站在罗意凡所住的那间办公室门口,将罗意凡所说的誓言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收入耳中。然后轻松的踱步离开了,他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第两百四十三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六幕:B身世的秘密 自从父亲临终之前告诉梁泳心母亲和姐姐的秘密后,生活安定下来的梁泳心就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寻找自己的姐姐,因为他认为姐姐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亲人了。 梁泳心始终觉得就算再怎么相爱,自己也不可能成为蒋兴龙的亲人,因为蒋兴龙永远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婚姻不是吗! 为了寻找姐姐,梁泳心用尽了一切办法,最后,他终于得知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就是好朋友罗意凡的爱人,而且也是他的姐姐。 母亲也还活着,这对于梁泳心来说,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惊喜,梁泳心想要立刻相认,但是罗意凡的状况拖住了他的手脚。 罗意凡当时还没有从毒瘾中完全解脱出来,而且因为过去的恩怨,姐姐一直不肯原谅罗意凡,所以任何一个以亲人名义给予的帮助,倔强的姐姐都不会接受,而且,姐姐当时对于抛弃母亲的父亲也存在着一定的恨意。 所以,梁泳心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向姐姐说明身份,他只能以一个雇佣者的身份帮助姐姐。 梁泳心一心一意认为,父亲临终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他没有想到,事情并非全部如他所想那样。 关于母亲的那一部分确实是实话,但是,梁泳心的母亲并非是父亲的原配妻子,而且,她嫁给梁泳心的父亲以前,肚子里就已经有了梁泳心,身边还带着年仅四岁的罗芸。也就是说,梁泳心和姐姐罗芸都不是后来那个父亲的亲生孩子。 罗芸的丢失是梁泳心父亲刻意为之,因为当时他的条件根本没有办法养活两个孩子,而且梁泳心父亲有些重男轻女,所以,才会决定抛弃罗芸,留下刚刚出生的梁泳心,他的母亲也是因为发现这件事的真相之后,又没有勇气离开,所以才会抑郁成疾。 因此,可以说,梁泳心和罗芸的母亲疯疯癫癫,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梁泳心父亲对罗芸的抛弃。 还有一小部分原因,就是他在嫁给后来的丈夫之前,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痛哭的婚姻,原先的丈夫不仅酗酒,而且还对她暴力相向,他们没有领取结婚证,后来,第二次怀孕之后,梁泳心母亲实在受不了了,才带着罗芸一起偷偷离开。 不过,就在梁泳心母亲离开几年之后,梁泳心真正的父亲因为一次工程事故,受到了重创,一条腿永远不能直立,那个时候,他已经再婚,后来的妻子也是受不了他的暴力对待,离家出走的,但是后来的妻子没有带走两个人的孩子,将他留在了痛苦的深渊里,这个后来妻子的孩子,就是程楚。 这也就是梁泳心与程楚为什么长相相同,却又有很多其他不同点的原因。他们原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在梁泳心和程楚的亲身父亲失去第二任妻子并瘸了一条腿之后,更加自暴自弃,酗酒也更加厉害。他为了找回一个人离家出走的程楚,离开了家乡,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又收养了费古。 但是他没有好好对费古,而是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以至于原本健康的费古因为营养不良和虐待,患上了癫痫的毛病,而且越来越严重,直到最后,这个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人将发病之后处于昏迷状态的费古狠心抛弃,要不是好心的环卫工阿姨把费古抱到救助站,费古的这条命早就进了阎王殿了。 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得到善良的对待,就会结出善良的果实;在暴力和罪恶包裹之下的生命,结出的果实只能是苦涩和糜烂的。 梁泳心再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这段身世之谜了,但是,调查的方向马上就会面对他的亲生父亲,这个费古口中的瘸腿叔叔,也就是记载在莫海右交给罗意凡那一页档案纸上的,参与了当年罗雀屋室内装潢的无名设计师费勇。 费勇当初以室内设计师的身份接受警方调查,事实上,真正建造罗雀屋的人早已经逃跑了,费勇不过是一个参与了室内设计的小人物,没有接触到任何核心,甚至他都不知道罗雀屋里罪恶的存在。 后来,警方对他进行调查之后,费勇害怕罗雀屋事件会牵扯到自己头上,很快就离开了s市,没有把自己的去向告诉任何一个人,偷偷藏了起来。 多年以来,由于罗雀屋对他的影响,费勇几乎没有找到过什么称心的工作,后来逐渐自暴自弃地他开始酗酒,并且越来越热衷于对家人实施暴力,其实,世态炎凉让他的精神在那个时候已经不太正常了,后来收养费古之后,在垃圾堆里的生活让他更加变本加厉。 费勇用暴力的方式报复着自己的生活和周围的社会,最终害了一个亲生儿子和一个养子,而自己也在抛弃费古九年之后,因为酒精中毒,死在了垃圾场边上的屋棚里面,尸体直到腐烂恶臭之后,才被人发现。 第两百四十四章纯白色的执著落幕篇一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不到,所有的人都已经整装待发了,尤其是罗意凡,他很早就在警察局大厅里面,等待着莫海右出现。 总局派来的检验科人员和分局里没有参与对犯罪嫌疑人过去调查的警员们,先行向罗雀屋出发,莫海右和罗意凡乘坐的警车则朝着市立医院的方向而去。 他们要去接上在医院里照顾谢云蒙的恽夜遥,如果程楚已经苏醒的话,他们还想趁此机会听一听程楚的供词,然后再一起回转罗雀屋。这对于判断罗雀屋那事件的真相会起到很大作用,因为毕竟,程楚是现在剩下的唯一参与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 市立医院的位置,比昨天去的孤儿院还要远一段路程,坐在疾驰向前的警车里面,莫海右和罗意凡一路无语,他们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分析案情,而是各自在思考着。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莫海右突然开口,他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对罗意凡说:“根据我昨天对你的观察,虽然你因为连日来的劳累和惊吓,神色非常憔悴,但是我还是察觉出,在你疲累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某些东西的痕迹,他们大概还没有从你的身体里完全离开吧,我知道你不可能再去买这些东西,也不可能与交易这些东西的人再有联系,这些我已经都调查过了,但是,对于毒蛇残留的脚印,你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东西要给我呢?” 莫海右的话让一路以来一直在犹豫不决的罗意凡猛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在细微之间显露出来的破绽,早已经被这个法医刑警尽收眼底,他之所以今天早上不言不语,就是在等待自己拿出最后的诚意来。 罗意凡没有说任何话,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一样小东西,把它放在警车后座的坐垫上,然后用手指慢慢推向边上的莫海右。 这是一块银色的男士机械手表,手表的表带已经断裂,表盘上也带有一条裂痕,表盘是那种可以打开的翻盖型的,而断裂的表带上面,用绳子挂着一个圆形的小瓶子。 接过这东西,莫海右并没有看一眼,他可以感觉到这些东西特殊的味道,装进口袋之后,莫海右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口气对罗意凡说:“罗雀屋事件结束之后,也请你带我们去看一看那天曾经引诱你深陷其中的午夜酒吧可以吗?我想这可以帮助你保住自己的生活和名誉,并且得到你姐姐的谅解。” “我会的,我会努力,永远和那东西脱离一切关系,不仅仅是为了生活和名誉,还有姐姐,更是为了得到救赎。”罗意凡用异常平静的语调回答说。 说完这些话,两个男人相视微微一笑。同时展现的笑容,意义却完全不同,对罗意凡来说,这是过去残留下来的某些痛苦得到最后解脱的微笑;而对莫海右来说,这是他对罗意凡诚恳表现的赞许。 将近两个小时以后,警车再次停靠在市立医院门口偌大的停车场里面,这一回,莫海右和罗意凡一起走下警车,朝市立医院大门里面走去,他们第一个目标,要先去探望一下蒋兴龙和梁泳心这对情侣的状况,此刻,早早就赶到医院的枚小小正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里面讨论着对梁泳心的抢救计划。 当天上午,接受到由警方发出的紧急通知,几个大城市中知名的内外科医生或者专家,天不亮就到达了s市市立医院,与医院院长,和医院内科外科主任会合,等到枚小小到达,就立刻投入到对梁泳心的会诊当中。 警方以梁泳心是此次凶杀案件重要证人的理由,要求医生们尽全力抢救回梁泳心的性命,所以投入这次会诊中的所有医生和专家,几乎都对梁泳心的伤势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诊断。 莫海右和罗意凡进入会诊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已经基本讨论出了一个方案。 现在为了保命,不能顾及对外表上的修复了。医生们认为,外表的伤势可以以后逐渐依靠高超的整形技术来修复,但是现在,梁泳心由于失血时间过长,而且失血量巨大,内脏器官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再加上伤口受到严重感染,只能对皮肤外表进行二次破坏,彻底清除掉感染腐坏的所有皮肉。 清理的同时,要利用插管和输液,保证他内脏不再继续衰竭,并且保证他身体能够有足够的营养,在此期间,血库也要随时待命,如果梁泳心能够扛过感染期,才能接着进行第二步的治疗计划,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要等到第二步治疗计划完成之后,会诊的专家们才能确定梁泳心是否可以活下去,这个时候,内外的手术就可以同时进行,也就是说,梁泳心这个时候才能开始进行整形手术。 罗意凡听完医生的介绍之后,他沉默良久只问了一句:“蒋兴龙醒了吗?” “蒋兴龙昨天半夜的时候就醒了,”回答他的是枚小小:“不过……他的状态不比梁泳心好到哪里去,一个是身体垮了,另一个是精神垮了。而且……”枚小小欲言又止,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这个急躁的女警眼眶泛着微红。 最后还是边上的主治医生接过了话头,说:“蒋兴龙今天凌晨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跑到医院顶楼,企图从顶楼跳楼自杀,被医院里凌晨打扫卫生的护工救了下来,自杀失败以后,他又企图用杯子碎片自残,后来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又给他注射了一点药物,然后用绳子把他绑在了病床上。但是由于再次注射药物的间隔时间太短,我们怕对他精神和行动能力造成影响,所以只用了少量的药物,蒋兴龙并没有昏睡过去。被绑上之后一直到现在,他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个人呆呆傻傻,情况非常糟糕。” 听完这些以后,罗意凡立刻转头朝昨天蒋兴龙住的那间病房走去,他并没有让医生和护士还有两个警察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大家都可以猜的出来,这个男人的内心此刻有多么悲伤。 等到罗意凡离开之后,莫海右对医生说:“住在同一层病房里的罗芸,她的腿也请你们尽力治疗一下,尽量把留下后遗症的风险降到最低限度。” “好,我们会的。”一直陪在一边的院长立刻回答说,同时枚小小也在边上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莫海右就紧随着罗意凡离开了医生办公室,他走到蒋兴龙病房前面,透过墙壁上的玻璃窗,静静地看着里面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一个躺着发呆,另一个坐在床边叨叨絮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莫海右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等待罗意凡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存在。 第两百四十五章三人同行感情篇第一幕 早晨八点钟过一点,恽夜遥从谢云蒙所在的病房赶过来会和,他早就接到通知今天要一起上山对罗雀屋进行全面调查。 谢云蒙今天一早的情绪本来非常好。一是因为有恽夜遥的陪伴,二是事情终于有了突破和进展,让他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是一早上,恽夜遥都磨磨叽叽的,就是不肯离开,而谢云蒙却担心着莫海右他们要是等不及离开的话,恽夜遥就没有办法参与最后的调查了。 所以谢云蒙一直在催着恽夜遥赶紧去找莫海右和罗意凡,看见他还是不挪动脚步,谢云蒙急脾气又上来了,因为刚刚经历过手术人还不能动,只好拼命动嘴皮子。 “我说你到底在磨蹭些什么?我这里有护士照应着,你还不赶快去!” 恽夜遥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桌上的药瓶子,嘴里说:“受伤的人管好自己就得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莫组长肯定在医院里待不了多长时间,你这样磨蹭下去,难道要等吃过午饭再走啊!等你到山上尸体都该化了。”谢云蒙躺在床上没好气的回应。 稍微提高的说话声音让他牵扯到了自己身后的伤口,一下子呲牙裂嘴,但眼睛依然还是瞪着恽夜遥的背影。 话音刚落,恽夜遥猛地一下回过头来,眼眸中的怒气好像要把谢云蒙脸上烧个洞一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谢云蒙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些躲闪的侧过头去避开目光。 “你也知道山上的尸体都该化了呀!要不是你擅自做主,跑去追那个什么程楚,我们早就与小左会合了!居然还带着这么重的伤回来。你平时的拳脚都是做假的吗?” “我...我那不是吊在空中,没有办法躲避吗?!而且要不是我找到程楚,你们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推理错了呀!”谢云蒙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回怼了过去。 这让恽夜遥气的脸涨得通红,当他第一眼看到谢云蒙伤势的时候,心里就像被剜掉了一块一样痛。 他其实不是在生谢云蒙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在山上明明下定决心要看住谢云蒙,不能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来。结果却还是没有做到,这让恽夜遥异常懊恼。 心里憋了一晚上的气,又没有发泄口,只能找谢云蒙来吵吵架,结果这个人态度还那么恶劣,亏自己在手术室门口守了半个晚上,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 越想越生气,恽夜遥正准备继续对病床上的人发火,这时门口传来响亮的敲击声,以及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到底要吵道什么时候?不管案子了吗?” 是枚小小的声音,恽夜遥回过头一看见枚小小冰山一样的表情,他突然之间什么气势都没有了。 毕竟人家是小蒙的正牌女友,他这个好朋友兼知己留在这里,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 努力控制着脸上尴尬的神色,恽夜遥打着招呼:“小小,你来啦!那正好我也准备离开了。” 枚小小根本就不买恽夜遥的帐,理都不理他,径直向自己男朋友的床边走去。 双手叉腰对着谢云蒙说:“我来,只是因为莫组长让我叫你的那个什么好朋友赶紧归队,大家要出发了,并不是来看你的!” “小小,你干嘛……”就算迟钝如谢云蒙,在了解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后,也没有办法回应枚小小的愤怒,想说的话刚要出口,他就咽了回去,所有的抱歉都写在了谢云蒙的眼眸中。 枚小小平时是脾气霸道,但她只是硬碰硬,遇到谢云蒙这样的眼神,枚小小也只好自叹甘摆下风了。 ‘这个男人居然也会搞清楚感情上的事哦!还真是奇迹。’在心里讽刺一句,枚小小受不了似地转过头去,大踏步向病房门口走出去。 一边走一边说:“你最好快一点,待会儿护工会过来照顾小蒙,你赶紧离开这里,小蒙不是也不想和你多呆吗?真是个死赖着不走的家伙!”最后一句枚小小说得非常轻,而且她不想提到恽夜遥的名字,所以用‘你’代替了。 当然,说得再轻,就站在病房门不远处的恽夜遥也不可能听不见,他咬了咬嘴唇,心里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梁泳心总是带着一点点哀伤的眼神。 但他觉得他和小蒙之间,和梁泳心与蒋兴龙之间是不同的,至于什么地方不同当然他还不是很明白。 恽夜遥只是呆愣了十几秒,枚小小的脚步就从他们这个病房区的医院走廊里消失了,恽夜遥似乎还听到了,伴随着脚步的一点点小小的抽泣声。 这让他有些自责,又看了一眼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大男人。 自己努力想要多陪他一会儿,这家伙居然迟钝到不领情。恽夜遥低头叹了一口气,脚尖在医院的瓷砖地板上动了动。 开口说:“既然护工马上来了,那我也没什么事先走了,你记得不要乱动,让护工多给你翻翻身,这样背后的伤口会好的快一点。” “我知道了,”谢云蒙还是不了解恽夜遥的心情,恽夜遥要离开他居然带上了一丝欣喜地口气说:“等整个案件尘埃落定之后,你可要马上回来告诉我你们全部的调查结果,晚一分钟都不行,知道吗?” “我知道了。”无奈地回应一声,随即离开病房的恽夜遥一眼就看见了斜靠在远处墙壁上并没有离开的枚小小。 他慢慢走到女警的背后,右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又垂下去。 恽夜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枚小小先开了口:“你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我说你呀!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老是耽误人家好不好。” “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只是单纯地担心他而已。” “算了吧!担心?!他从山上下来之后,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还是满心满眼都是你,连我跑到他面前都没有认出来!这与你那单纯的担心好像太不成正比了吧?”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难受的……” “已经难受了!而且我也不接受对不起,我准备这次事件结束之后,就向上级申请调到别的分局去,不过在离开之前,心里的那股气没地方撒!”枚小小说话还是那么直接了当。 “那你打我……” 话音还没有落,“啪!”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恽夜遥左侧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肚子上立刻又挨了女警狠狠一拳,恽夜遥疼得蹲下身体,双手捂着肚子直哼哼。他可没有谢云蒙那么抗打。 听到声音,走廊两侧的病房门纷纷打开,一些病人家属还有护士探出头来看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他们一看就以为是小情侣在吵架,大部分微笑着缩回了身体,有些话多的还调侃了他们几句。 枚小小打完人就大踏步迅速离开了,只留下恽夜遥一个人留在原地,面对尴尬。 总算是解了气,枚小小一边走心里一边想,打完人真是舒坦,下次等谢云蒙好了,自己离开之前也要狠狠揍他几拳解解气,这样才算是扯平嘛,谁让他要来追求自己却又不重视自己的。 枚小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只要发泄完了就什么都不在意不记得了,心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怨恨,总是那么坦坦荡荡的生活。 第两百四十六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六幕 等到医院里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了,莫海右、罗意凡和恽夜遥三个人一起回到了警车上,这个时候是早晨八点三十六分。 三个人各怀心事,都还没有完全将情绪稳定下来,罗意凡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到姐姐的病房去看一眼,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无法面对那不肯原谅的目光。自己和姐姐的儿子现在在全日制寄宿学校里面,罗意凡坐上汽车之后就立刻给那里的老师打了个电话,他实在是非常担心,这几天来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幸好老师的回答都很好,儿子的学习在班级里也算是名列前茅的,罗意凡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让儿子来接电话,在相认之前,他还是希望先得到姐姐的原谅,心里想着,等案件完全了解之后,一身轻松的再到医院里来吧,罗意凡放下了电话。 在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回头望一眼的医院二楼大厅窗口,那里有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隔着窗户朝他们所在的地方张望着,她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失望。 经历了几天以来的事情之后,罗芸已经不再那么倔强了,情感对于她来说比以前变得更加重要,罗意凡一直没有来看望她,而自己的亲生弟弟又伤得那么重,都让罗芸心中充满了悲哀。 意凡真的对两个人的未来丧失了信心吗?罗芸深深的担忧着,他的毒瘾戒掉了没有?他是否还在意过去的种种?自己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但是,如果意凡某些地方不改变的话,让她如何原谅呢? 自己曾经也想回去看看养父母,毕竟是他们将自己供养长大,虽然在那里遭受的时常是冷漠对待,就像一个女仆一样,但为了与意凡的感情她都忍了下来,当年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养母居然把偷钱作为赶走她的理由,自己的自尊心有多强罗芸非常明白,她再怎么落魄也不会想到要去偷。而且还是在怀着孩子的情况之下。 后来,意凡又染上了毒瘾,罗芸不止一次为了他奔波劳累,用尽全力想要让他戒除毒瘾,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看着爱人和亲爱的弟弟一次又一次堕入深渊,罗芸心里的绝望可想而知,亲生母亲的病治疗过程遥遥无期,医生告诉她只能是越来越差,还有对儿子未来的担忧,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罗芸怎么也没有办法原谅不争气的罗意凡。 虽然他后来有钱了,他后来想要弥补了,但是所有的事情是他说想解决就解决的,他说想过去就过去的吗?罗芸没有办法把大学时代的罗意凡和后来颓废以及成功的罗意凡放在一起比较。 她始终爱的还是那个过去的,一心一意留在她生活中的罗意凡。 身后的护士见罗芸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询问是否要回到病房里去,因为她的脚伤还打着厚重的石膏,不能离开病床太长时间。 罗芸低下头,用手指拭去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对护士说:“我们回去吧,谢谢你,愿意陪我过来。” 护士微笑着将轮椅往病房方向推回去,嘴里说着没关系,并且轻松地罗芸开始聊天,在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中,罗芸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心情。 警车载着三个男人直接去向罗雀屋,他们并不打算中途再回警察局,所有的一切回馈信息,都可以通过电话来联络,山上也已经安排好了,有一组警员专门呆在山脚下等待外围调查人员回馈的信息,然后上山报告,所以就算是山顶上没有信号也不会有关系。 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确定罗雀屋里每一个人真正的身份、死亡时间、以及所有的行动过程和事实,不再是推测,而是最终的最完整的事实。 警车在路上的这段时间,正好让罗意凡对莫海右讲完罗雀屋中事件的全部过程,当然是不带一点推理色彩的过程,莫海右静静听着,同时,把其中几个人的行动同山下酒店凶杀案串联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离事件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三个人所乘坐的汽车开上l山的环山公路,环山公路的中间一段已经完全修复,一侧的山崖用巨大的架子暂时固定着,还有工人在边上做最后的加强工作,以免松散的山体再一次发生事故,被大卡车砸毁的环山公路另一侧边缘,也已经放上了警示牌,并用临时护栏拦住,这一块地方通过一辆警车还是不成问题的。 围绕着环山公路行驶,很快就到达了l山南面山头与北面山头连接的地方,索桥也已经被运来的大木块重新铺好了,看上去十分牢固,警车开到索桥前面,莫海右示意司机停车。 然后他对身边的恽夜遥和罗意凡说:“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我想先听听你们两个对索桥的分析判断,而且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推理要说,罗雀屋里面现在应该已经全面打通了,里里外外所有的门都被拆卸了下来,所以,我可以待会儿进入,这个索桥周边也隐藏着非常重要的线索,我们必须先把它查清楚才行。” 他身边的两个男人点头表示同意,三个人从警车上下来,让警车停留在原地待命,他们步行走上了索桥,这个时候的索桥不再让人害怕,宽大的木板几乎将下方山谷全部掩盖,如果不是站在两边铁索边缘朝下看的话,牢固的锁桥根本就让人觉得像是一座普通的桥一样。 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修复索桥的工人将两边的桥塔与铁锁连接的地方,也进行了加固,在经过彻底的维修加固之后,铁索被牢牢地绷着,几个人站在上面根本感觉不出有多么摇晃。 莫海右问罗意凡:“你对索桥周边发生的事情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一开始是认为,在索桥上安放炸弹的一定是我们内部的人,当时索桥突然之间全部断裂,纷纷掉入河水之中,爆炸的声音非常响,我们所能做出的判断只能是索桥被安放了炸弹,后来,与布和周旋之后,我又回到索桥边上,那个时候我才开始重新思考炸弹的问题。” “我想索桥底下安放的不太可能是真正的炸弹,应该只是普通的鞭炮用火药,这种东西容易弄到,也不会涉及犯罪。犯罪嫌疑人需要的是不给警方留下一点调查到他本人身上的疑点。如果真的去非法购买炸药的话,被发现的风险就会加大。他可能是不定时地去买一些鞭炮,然后把鞭炮里面的火药全部拿出来储存起来,等达到一定数量之后用包裹包好,行动之前这些火药被提前紧紧黏贴在索桥下面。根据这几天以来的天气状况,要想让火药平安爆炸,他必须将他们包裹严实,要不然就会被雨水浸湿,没有用了。” “当时我一个人没有办法爬到索桥上面去观察,只能进行猜测式的推理,但是我相信我第二次推理的结果应该是正确的,这索桥上的木板和罗雀屋所有防盗网所用的木材是同样的,都是最坚硬的铁檀木,没有那么容易被炸碎,而且就算是被炸碎,也不应该像那样大块儿大块的我河水,完全没有飞溅出来的木屑。” “看见嫌疑人用鞭炮里的火药代替炸药来迷惑我们,火药爆炸时的声响也非常大,巨大的铁檀木拼接的严丝合缝,雨水就算从缝隙中渗入下去,也不可能将木板的反面全部浸湿,而且铁檀木并不是容易吸水的木料。” “我们第一次因为匆忙,没有仔细看只看到桥面上全都被雨水润湿了,铁锈色的木头也很难分辨出上面事先被切开的裂痕,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是先将桥面上的木板切断之后,再按照原来的样子拼接在锁桥的铁索上面,这些拼接的木板底下,可以暂时用比较牢固的胶带,就像强力胶的那种粘贴住,把装火药的包裹也一起粘贴在里面,我在想,犯罪嫌疑人用来装火药的包裹应该不会是那种很厚的东西,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防水,有可能只是一层薄的塑料纸,或者透明薄膜一类的东西。” “将收集起来的火药全部封贴住以后,保证他们不会被水浸湿,然后用强力胶带封在被被切割成许多块的桥板下面,这些不可能是一个犯罪嫌疑人完成的,这些桥板的分量非常的重,没有两三个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将它们拿下来,切割完成贴上火药之后,再恢复原状。而且这项工作需要大量的时间,不过在时间上我想不成问题,因为梁泳心和蒋兴龙平时根本不到这里来居住,尤其是近五年来,蒋兴龙经历了那件被威胁的事情以后,他们就来的更少了,所以,熟悉罗雀屋的犯罪嫌疑人,完全有机会也有时间,来对索桥进行改造。” “在我们即将进入罗雀屋的前几天,先将索桥偷偷改造过,这样改造过的索桥,只要不是频繁有人经过,过几辆车或者几个人,根本不会有问题,到了上山的那一天,等所有人都进入罗雀屋之后,犯罪嫌疑人最后一个来到罗雀屋,在索桥上投掷下烟雾弹,迷惑我们的视线,烟雾弹在旋转冒烟的时候,会摩擦出火星,而桥底下的鞭炮火药,如果被这些火星接触到的话,很容易就会产生爆炸,我想犯罪嫌疑人并不在乎爆炸时间早一点点或者晚一点点,反正我们不管是看到索桥上冒烟,还是听到索桥爆炸,都会被吸引到户外,这个时候他的计划就可以成行。” 恽夜接下话头说:“你刚才所说的,与我和小蒙到达索桥边缘所推理的大致没有区别,投掷烟雾弹的只可能是蒋兴龙的妻子蒋晓梅,首先,他们是最后一个到达罗雀屋的,在作案时间上最吻合,其次,我觉得蒋晓梅也是参与犯罪行动的人之一。但是与蒋晓梅有关系的并非是布和,而应该是卫宝贵,这一点我想roy你和我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而且,我和小蒙两个可不止在索桥这边发现的这点情况哦,我们还发现了用来代替蒋晓梅的女尸所留下的痕迹。” 莫海右和罗意凡听他这样说,都来了兴致,莫海右问:“那你具体说说你们当时的情况吧,现在在这里,除了对尸体的判断以外,其他时间我愿意做一个旁听者,你们尽可能将你们所知道的所推理到的全部都告诉我,最后,我们在根据,山下警员传上来的信息来总结最后的答案。” “好,那么接下来就由我说吧,”恽夜遥自然而然的接口道,“我和小蒙一到达这里就发现索桥断了,你们知道小蒙的身手很好,他一到这里就爬到了索桥中央,是他首先发现索桥桥面的木板掀开来,反面有贴过强力胶带的痕迹,并且从反面搜集到了一些黑色或者褐色的粉末,这些送到警局的当天鉴定就出来了,确实是鞭炮里所使用的火药,所以刚才,roy你所做的推理至少火药的那一部分是正确的。” “这种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全部都是普通的市民,他们既没有参加过军队,也没有任何渠道可以搞到炸药,而且大多数人都处在贫穷状态中,更不可能花大价钱买什么炸药了,用鞭炮里的火药收集多了以后,来代替炸药效果,这是最实际的。小蒙的手机就是在攀爬索桥的时候掉落到山谷底下的,被河水冲走了,后来,为了到达山谷对岸,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用索桥上的厚重木块来填河。” “这山谷底下的河水并不深,只是流的比较湍急而已,河水底下的淤泥却非常深,我知道这些木块根本不可能将整个河面填平,但是可以利用他们沉重的力量,为我们建起几个过河的立足点,还有就是弄一个可以下到河谷底下的斜坡,当然,这里完全是为了我,我有轻微的恐高症,这河谷下面的深度要比饭店窗外落水管子的高度长的多,所以为了能够让我平安下到河谷里面,小蒙同意了我的方法试一试。” “他按照我的要求,把可以拿得到的碎木块全部搬到岸边来,我则一块一块的往河谷底下推,这些不规则形状的铁檀木被推下河谷之后,直接一块又一块儿交叠着,深深插入到淤泥里面。这样做其实也带着一丝侥幸的成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会如我所想的效果那般好,但确实最后试下来效果不错。我在小蒙的帮助下,成功下到河谷底下并走到对岸,我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河岸边上隐藏的山洞和山洞里摆放过女尸的痕迹。” 三个人此刻已经慢慢从索桥上面走到罗雀屋所在的北山头,没有停下脚步,他们沿着悬崖的边缘一点一点向树林方向走动,身体右侧是大片的月季花田,莫海右的目光在这些月季花丛中掠过,脑海中一边回想着在汽车上罗意凡所说的过程,一边将身边两个人的推理串联起来。 第两百四十七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七幕 整个罗雀屋已经被警方全部打开,里面的尸体因为腐烂严重,不能再被放在屋子里了,所以一具一具都搬到外面,剧烈地恶臭弥漫着整个山顶。 一个参与工作的警员跑到莫海右他们近前,问了一句:“组长,那些尸体怎么办?” “已经确认身份的死者有没有通知家属过来?”莫海右问。 “已经尽力了,早晨只有卫宝贵夫妇的朋友过来了,其它死者的亲属和朋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音讯。” “走,带我过去看一下情况。”莫海右说完,就跟着警员朝停放在草丛里的尸体走去。 罗意凡和恽夜遥目送他离开,恽夜遥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与卫宝贵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男人站在远处树林边缘,他嘴上叼着一支烟,人靠在一棵大树上背对着他们,肩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恽夜遥拉了拉罗意凡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你觉得那家伙像记者?”罗意凡问。 “是的,那家伙绝对是个记者,相信我。” 恽夜遥非常有自信,一路上拉着罗意凡穿过茂密花丛,很快就到了抽烟男人的背后。 “请问,你是卫宝贵的朋友吗?”恽夜遥客气地询问。 男人被背后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脸上却在一瞬之间带上了微笑,他定了定神,开口回答:“是,我叫魏文,是以前和卫宝贵在同一家报社供职过的同事。” “以前?你们现在不在同一家公司吗?”恽夜遥随即问道。 “呃…请问一下,你们二位是警察吗?” 因为恽夜遥和罗意凡穿的都是便服,所以魏文有些搞不清楚他们的身份,问了一句。 “算是吧,我们是警方的顾问,想跟你了解一点卫宝贵过去的情况。” “哦,这样啊!怎么说呢?你们想了解哪一方面?” “哪方面都行,卫宝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我说了请你不要介意,我总觉得他好像不太……”恽夜遥欲言又止,眼眸一直看着魏文的眼睛。 魏文叹了一口气,将香烟凑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才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曾经不止一次劝过卫宝贵不要再干那些事了,会遭报应的,可他就是不听,特别是遇到那个女人之后。” “哪个女人?” “就是那个做服装设计的蒋晓梅,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嫁人,由于生意上不如意,一直和卫宝贵两个人保持情人关系。范芯儿是个好老婆,她和卫宝贵感情非常好,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卫宝贵就被蒋晓梅这个女人给蛊惑了。” “那也就是说,卫宝贵不再爱他的妻子了?”恽夜遥问。 “不能那么说,以我对他的了解,卫宝贵爱的依然是自己的妻子,因为蒋晓梅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势力了,而且也是个无底洞,卫宝贵只是因为对金钱的贪婪才会瞒着范芯儿和她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私下到处挖各类名人的隐私,卖给不良媒体牟取暴利,很多人因为他们的行为遭了殃。被起诉也已经不止一次了,可是卫宝贵始终觉得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从来不担心后果。蒋晓梅是一个花钱不眨眼的主,而且根本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做什么亏什么。但是,这个女人却有一个特长,就是会赢得男人的欢心,伺机从他们口中探知秘密。” “我指的不是那种长久的欢心,而是一时之间被她吸引,等到男人们反省过来,蒋晓梅早就在卫宝贵的安排下跑得远远的,也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原来如此,那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恽夜遥问。 “我算算……大概有十一二年了吧,有可能还不止,不过,七八年以前,蒋晓梅突然要终止与卫宝贵的合作,想与他撇清关系。” “为什么呢?”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卫宝贵当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蒋晓梅,因为蒋晓梅知道他很多的秘密,所以,卫宝贵一直偷偷调查,后来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傍上了兴龙餐饮有限公司的老板蒋兴龙,这可是一棵大树,蒋晓梅想与过去的一切撇清关系就很正常了。” “发现这件事以后,卫宝贵不止一次威胁蒋晓梅要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蒋兴龙以及他的父母,这样蒋晓梅就会失去一切,卫宝贵告诉我,蒋兴龙根本不爱蒋晓梅,她是笼络住了蒋兴龙的父母才能够进驻到他们儿子的身边。蒋晓梅为了堵住卫宝贵的嘴,给了他很多钱,这些钱都是从蒋兴龙那儿榨取来的。至于蒋兴龙为什么会不停给她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谢谢你,那你现在在哪家报社或者媒体供职呢?” “我吗?我是一个自由记者,我喜欢旅游,以报道风景和美食为主,哦,对了,我有一个直播空间,名字叫做小魏的足迹,你们可以上网看一看。” “好,空下来一定去看看,我也很喜欢到世界各地走一走呢。”恽夜遥微笑着回应,然后两个人就告辞了,魏文目送他们离开好长一段路才转过身去继续吸烟。 在离开魏文之后,恽夜遥问一直没有开口的罗意凡:“你听了那些有什么想法吗?” “我和你想的应该是一样的,答案很明显,蒋晓梅也是帮凶之一,至于她帮助的人,我们之前就料到了,只可能是卫宝贵,蒋晓梅对于布和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罗雀屋中的犯罪嫌疑人各怀心思,我想,布和对罗雀屋所有人的了解,统统来自于卫宝贵的帮助,有一个会钻小空子的记者在身边,行动就会事半功倍,但是卫宝贵不可能轻易帮助他,所以布和当然是有承诺的,他的承诺无非是罗雀屋里的一部分金钱。” “卫宝贵是知道蒋兴龙和蒋晓梅婚姻的人,以他的机敏程度,不可能威胁了蒋晓梅那么多年,却一点也不清楚蒋兴龙的性取向,但是,布和却把我误认为了梁泳心的情人,这里撇开我们之前所有的推测不谈,卫宝贵一次又一次在我和布和面前做戏,加深布和对我是梁泳心情人这件事情的印象,他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要得到罗雀屋中的一部分钱,还想要最后把我和梁泳心的关系也弄得模糊不清,这样他之后把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大做文章,还能够得到一大笔钱。” “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我多年以来和陆绘美之间的事情不是就无法对公众解释清楚吗?虽然我一直在回避,但是公众的目光却总是盯着我们两个的感情问题。以我现在的名声和蒋兴龙在商界的地位,三角关系的新闻足够媒体炒作好几年的了。卫宝贵也可以赚得盘满钵溢。” “不过这些的前提是他要可以活下来,所以,这个时候,蒋晓梅就有用了,卫宝贵需要有个人在外围接应他。据我了解,这个贪婪的女人,蒋兴龙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给她一分钱了,以前的勾当也没办法干了,她的生活肯定会陷入困境,卫宝贵只要答应,等事情平息之后,所有的收入分她一半,她当然会就范。况且,多年以来,蒋晓梅早已对蒋兴龙和梁泳心恨之入骨,蒋兴龙的父母也不再喜欢她了,正好利用这次事件毁掉蒋兴龙,既得了钱又报复了丈夫,一举两得。” “确实如此,与我想得大同小异,不过,关于蒋晓梅的那一部分,你比我要分析得透彻得多。”恽夜遥表示赞同,“那么,你认为卫宝贵要蒋晓梅除了在桥上扔烟雾弹之外,还做什么呢?” “扔烟雾弹,不过是为了吸引蒋兴龙到桥边,亲眼目睹蒋晓梅失足而已。这样蒋晓梅就脱离了大家的视线,谁又可能为了她冒险到山谷底下去确认尸体呢?不过,卫宝贵没有想到自己一进入罗雀屋当天就会出事,布和会在他们还没有开始任何行动之前就要他的命。毕竟,他可是帮了布和不少忙的。” “确实,如果不是杀卫宝贵的人为了报复,把他砍得遍体鳞伤,却又不让他立刻死去。卫宝贵就应该是第一个被杀的帮凶。”恽夜遥表示赞同。 罗意凡继续说:“既然卫宝贵已经被提前灭口了,那么他之后有什么计划也不可能再实施,所以卫宝贵失踪到他死亡这一段之间他的计划可以忽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果山谷底下的女尸和蒋晓梅互换了身份,蒋晓梅到哪里去了?” “已经确认了,蒋晓梅就是山下车祸现场的女尸,”罗意凡和恽夜遥身后突然传来莫海右的声音,两个人立刻回过头去。 莫海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后,他一边走到罗意凡和恽夜遥面前一边继续说:“我已经大致看过罗雀屋所有死者的尸体,初步判定死亡时间与roy你说的大致没有出入,但是具体死亡时间还要经过验尸才能得出。刚才山下反馈上来,车祸现场两具尸体都已经确认身份,女的是蒋晓梅,男的是一名土方车驾驶员,名字叫做米大富,也是山脚村子里的村民,想要趁着暴雨堵塞山路,让警方无法上山,是那个和边本颐单线联系的老张想出的主意,而米大富本身与老张的关系也非常近,好像两个人一直在行车生意上互相帮助,山腰间废弃的卡车就是曾经用来运送毒品的。而另外两辆接近废弃的卡车是米大富从二手市场上去淘来的。” “就算是下雨,他们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会山体滑坡吧,米大富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答应去做这件事?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把命搭进去怎么办?”恽夜遥有些不明白,边上的罗意凡同样以疑惑地目光看着莫海右。 “原因很简单,米大富非常熟悉这座山上的山况,5月4日晚上的大暴雨是s市近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而这座山的半山腰植被茂密,导致岩土层比较松散,米大富选择的是一处土层深厚的倾斜悬崖。卡车滚落下去发生撞击的力量,再加上暴雨长时间侵袭,造成山体滑坡的几率就会很大。” “而且,”莫海右一边说,三个人一边回到悬崖边上,这里的空气比较清爽,没有受到腐尸多大的影响。 “而且米大富本来是有时间可以逃离的,因为他推落卡车的时候,不可能马上发生山体滑坡,只要算好时间,就可以从隐蔽的小道离开,造成米大富没有脱离危险地带的原因是,有人把蒋晓梅的尸体放在了卡车车厢内,导致卡车坠落的时候,蒋晓梅尸体突然之间从车厢内被甩出来,米大富受到惊吓,浪费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恽夜遥接上莫海右的话头说:“这样看来的话,蒋晓梅并没有在之后回到罗雀屋,她因为某些原因,半途而废,没有完成与卫宝贵约定好的行动,自己一个人逃跑到了半山腰,结果被某个追上她的人杀死在山腰之间,杀人者发现了米大富留下的卡车,于是,为了暂时掩人耳目,将尸体放进了卡车车厢里面。”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蒋晓梅在山谷底下的时候就被某个人杀死了,然后再把他的尸体背到半山腰处理。你觉得呢?”莫海右问。 “不可能,”恽夜遥摇了摇头,“杀死蒋晓梅的只能是罗雀屋事件当事人中的一个,蒋晓梅落下山谷以后,没有人有时间立刻到山谷底下去杀了她,而蒋晓梅要将安放在山洞中代替自己的女尸拉出来,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她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打了退堂鼓。” “所以,凶手只可能是追到半山腰之后,再杀死她的。”恽夜遥的语气非常肯定。也换来了莫海右的赞同,但是罗意凡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只是静静站在两个人的边上聆听着。 莫海右继续说:“当时除了失踪的卫宝贵夫妇,可以行动的只有不在所有人视线范围内的程楚,但是程楚要帮助布和布置二楼陷阱,不可能分得开身。所以他可以排除。然后就是费古带进罗雀屋藏起来的x,但是x只是单纯以为来恶作剧的人,他除了费古之外,和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也不可能是凶手,” 说这些话的时候,莫海右的眼神一直紧盯着罗意凡,而边上的恽夜遥也露出一丝担忧,他轻声说:“小左,这里一段就……” 可是莫海右并没有理会恽夜遥地提醒,他继续着自己的话语说:“布和与何蜜娜离队的时候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他们如果那个时候去动手,蒋晓梅早就逃脱了,何况,他们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蒋晓梅没有死,或者坠崖是个骗局这件事。在roy你的推理中,以及恽夜遥告诉我的推理中,你们两个人都说一开始梁泳心就是被布和藏起来的,而且roy你摆出了各种证据说明当时藏匿梁泳心的过程,我现在只想问一句,你真的如此认为吗?” 罗意凡低下了头,他的嘴角冒起一丝苦笑,没有直接回答莫海右的问题,而是说:“他只是想在爱人做错之前,自己先承担下罪名,再找个理由偷偷返回我们之中,他是利用地下室出去的,后来,这一切他都在三重密室之中和我坦白了,我也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可是!” 带着点点泪光,罗意凡猛然抬起头来对上莫海右严肃的眼眸说:“可是他以为蒋晓梅是真的死了,他还把蒋晓梅留下的女尸背到山谷上面,准备好好掩埋起来,他真的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太爱蒋兴龙了。” “难道你这样的理由就可以替他抹去杀人罪名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是罗雀屋之中唯一清白的人,当然,我没有把你的姐姐算进罗雀屋事件当事人之中,她完全是无意回去的。你究竟有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还是你一直在和我装傻?”莫海右的话十分严厉。 恽夜遥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小左,梁泳心已经命在旦夕,你就不能将这件事当作一个秘密吗?他付出的代价比杀人偿命更大不是吗?” “这不一样!我不能替任何罪犯隐瞒,不管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作为一个刑警或者法医,我都有责任将罪恶追究到底!还有,我不叫小左。” 就在莫海右话音未落之际,罗意凡突然直直地朝莫海右跪了下去,恽夜遥想要拉住,手刚触到罗意凡的胳膊,就被他一掌拍开了。 莫海右瞬间侧过身体,沙哑深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希望你可以让他带着清白离开这个世界,他一辈子都是善良的,最后一次上罗雀屋之前,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和姐姐最亲爱的弟弟,蒋兴龙已经崩溃了,他也很难度过这一劫。我这一辈子从来不求人,今天,我愿意放下所有尊严请求你,接纳我之前的推理,帮一帮那个人,好不好?” 说完,罗意凡的额头就要往泥地上磕下去,远方已经有警员在向这边观望了,恽夜遥赶紧蹲下身体抱住罗意凡的上半身,他也为梁泳心伤心,含着眼泪抬头说:“我可以不叫你小左,但是,我请你不要这么冷血,行吗?” 莫海右背对着他们,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表情,他只说了一句:“你把他扶起来吧。”然后就大踏步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决定。 第两百四十八章对费勇的调查 莫海右从罗雀屋过去事件中挑选出来的几份人物档案,早已分别被送去进行调查,但是,这些人不是早已离开本市不知去向,就是已经死亡,亲戚朋友也对他们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这其中,最重要的调查对象,就是费古的养父费勇了。 费勇的父母已经死亡,他是独生子,也没有过去的朋友,唯一剩下的亲戚就是年轻时候嫁到外地的表姐费方红。现年已经七十九岁了。 警方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之后,就立刻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费方红的女儿费玲,她告知母亲因为常年受类风湿关节炎的折磨,现在已经瘫痪在床,而且脑子也不太灵光,对过去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多了。 但是警方还是决定驱车前往见一见这位费方红女士,因为他们实在不想放弃着唯一的线索。此次去因为面对的是患病的老年女性,所以局里派了左澜带一个助手过去。 幸好费方红所住的城市离s市并不远,汽车在国道上连续开了四个多小时以后,就到达了目的地,然后根据费方红女儿在电话里指明的小区位置,左澜和助手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区。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老新村,进入的道路很窄,两旁摆满了卖各种小商品的地摊。拐弯处还有一个小菜场,路面十分肮脏混乱。 汽车好不容易通过挤过凌乱的道路,停在一栋五层高的楼房前面。 费方红的女儿早已在楼底等候,见到两个警察下车,她赶紧迎了上来。 “警察同志,你们好,一路幸苦了。” 这是一个面色憔悴地中年妇女,人很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头发花白,梳得很整齐扎在脑后,有一双粗糙的双手,常年劳作下,这双手布满了老茧和冻疮造成的疤痕。 “您好,阿姨,我们不会打扰太长时间,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您的母亲,方便马上带我们上楼吗?”左澜说。她像男人一样的外表非常引人注目,费玲可能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女警,此刻听到声音显得有些惊讶。 “可以,可以,我母亲今天身体情况还可以,你们跟我上来吧。”费玲回答,然后匆匆带着左澜他们朝楼上走去。 费玲走路虽然不慢,但是穿着老布鞋的双脚脚步显得有些细碎,不像左澜脚步跨度那么大,所以跟在她后面的左澜只能走走停停,尽可能不踩到她的脚后跟。 几个人爬上狭窄的楼道,楼道里白天也显得十分昏暗,左澜问了一句:“阿姨,您这里怎么没有楼道灯。” “哦,”费玲回答说:“原先是有的,但是后来坏了之后,一直也没有人管,不过,我们这里半夜回家的人几乎没有,大家作息时间都很正常,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原来是这样,这里没有物业吗?”左澜继续问。 “有,但是基本已经不管事了,因为经常收不到物业费,所以……啊!到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三楼,费玲和费方红的家在三楼最中间的那一户,大门还是老式的那种,里面一扇木门,外门一扇铁质防盗门。 费玲从一大堆钥匙里面挑出防盗门的钥匙,看上去很费劲,可能是老花眼的关系,她把头凑近钥匙,背也自然而然弯了下去。 左澜在一边耐心等待着,两扇门都打开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一跨进屋子,费玲马上回过身来说:“赶紧进来吧,我母亲就在里屋,她平时非常安静,就是记忆力一年不如一年。” 看到左澜和助手要脱鞋,费玲赶紧又说:“不用的,不用的,我们家里没有那么讲究,你看我自己也不脱鞋就进屋了,快进来吧,要不然等一下母亲就要瞌睡了。” “阿姨,那我们就直接进去了。”左澜打过招呼之后,带着助手朝费玲所指的里屋走去。 这间屋子里空间很小,进门是一间很小的客厅,客厅右手边有一间厨房,大概只有几个平米左右,从厨房连接的过道往里走,紧贴客厅的是卫生间,再往里是唯一的房间兼卧室,左澜他们要见的老奶奶就躺在卧室靠窗的位置。 进入房间,立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房间里被费玲打扫得非常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整齐摆放着。 费方红的脸朝着窗外,双手放在被子外面,整个人一动不动,看不出来睡着了没有,她的手心下面压着几张发黄的信纸,虽然陈旧,但是纸张依然平平整整,看得出来平时摆放都小心翼翼,非常珍惜这些信纸。 左澜示意助手不要太大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搬了两把木头方凳放到床边。 和助手两个人坐定不久之后,费玲就端着两杯茶水进来了,她看到这个情况,把茶水放在床头柜上,走到自己母亲床头,俯下身体轻轻在母亲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费方红好像如梦方醒一般回过头来,看向左澜,眼神空洞,但是眼眶里却带着浑浊的泪水。 看见母亲反应过来了,费玲轻声对着左澜说:“你们聊,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就在外屋,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左澜立刻站起身来,微笑着说:“谢谢阿姨,您忙,不用关照我们。” 等费玲离开,左澜身体微微前倾,尽量用温和地语气对费方红说:“费奶奶,您好,我们是s市过来的刑警,希望向您了解一些您弟弟费勇过去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在左澜说话的当口,她边上的助手掏出小型录音机,按下开关键之后就放在膝盖上听他们两个对话。 对于左澜的话,费方红没有一下子回答,她只是继续呆呆地看着左澜,表情中带着一些迷茫。 几分钟之后,左澜又问了一次:“费奶奶,您还记得您弟弟费勇过去的事情吗?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些?” 这一回,费方红听清了费勇两个字,她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悲伤,嘴里呢喃着反复说:“作孽呀…作孽呀……那些个孩子,真的是作孽呀……” “哪些个孩子?奶奶您能不能具体说一说?”左澜马上问道。 “作孽,他,作孽呀!……作孽……”又重复了一段之后,费方红才缓缓有些明白过来,她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小永好乖的……小永最漂亮了,他喝酒……喝酒,后来不写信了……小妹饿了,被扔在楼道里……还,还有鼻血……对,一块棒冰,就是一块棒冰……后来,那个女人跑了……跑了……” 突然之间,费方红非常激动地看着左澜说:“一直找不到小楚,小楚没妈妈照顾……小楚失踪了,警察同志,你们是来帮忙找小楚的吗?……他作孽呀!作孽呀!” “好了,好了,费奶奶,我们会帮忙找到小楚的,但是您能具体跟我们说说小楚失踪的过程吗?要不然我们没有办法寻找。”左澜只能顺着老人的意思往下说,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具体的信息。 “这个……信……”费方红突然抬起颤巍巍的手,把一直压在手心里的信纸递给左澜,因为关节变形的手拿不稳,信纸一下子从被子上面滑落下来,左澜赶紧用双手接住。 然后,她安抚了老人几句,小心翼翼展开信纸开始看里面的内容。 这几张信纸是费勇的妻子写过来的,她在里面叙述了自己和两个孩子过得有多么艰难,以及和费勇离婚的事,其中大一点的女孩名字叫费小妹,还有一个婴儿才六个月大,名字叫做费永。 费勇参与了罗雀屋的内部装修工作,然后被警方提审。这一段也有提到,再往下看就是费勇害怕被牵连,偷偷离开s市,因为在外生活不顺,费勇变得脾气越来越坏,尤其是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喝醉殴打他们母子。 信写到费勇的妻子告知费方红她已经再婚那一段就戛然而止了,最后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应该是还有后文。 看完信之后,左澜把信纸交给自己的助手,让他也看一下,自己则重新靠近费方红耳边问:“小永和小妹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您还记得吗?” “……宋未亦” 听着老人口中报出的名字,左澜觉得好像不久之前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的。于是她继续问:“那小永和小妹后来有没有改名字或者改姓呢?这个您知道吗?” 这一回,费方红睁着浑浊的双眼没有反应,左澜等了很久,才听到从他嘴里发出模糊地声音:“小永……小妹……小楚,你们找到小楚了吗?” 老人文不对题地问,左澜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您这封信里面没有提到小楚的事,您要和我们讲清楚,我们才能帮您找孩子啊。” “找到小楚,一定要……找到小楚……”费方红反反复复地说,看来,她的大脑又开始糊涂了。 左澜耐住性子,等待着费方红再一次清醒一些,这个时候,刚刚洗完衣服的费玲走了进来,她的手上还滴着水,双手泡的有些发白。 左澜回过头来问:“您母亲一直再说要寻找一个叫小楚的孩子,他也是费勇的小孩吗?您知道小楚是怎么回事吗?” 费玲随意往门边的小矮凳上面一坐,一脸无奈地说:“小楚是我舅舅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因为舅舅改不了酗酒和打人的毛病,第二任妻子没跟他几年就跑了。听母亲说,小楚在他妈妈离家出走以后就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对于费勇舅舅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多,费勇舅舅第一次离婚的时候留下了两个孩子,一个叫费永,另一个叫费小妹,我听说后来两个孩子都跟着继父改了名字,至于叫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费勇舅舅和他的孩子。” “那您母亲后来还和费勇有过联系吗?除了这封信之外,您家还有别的信件吗?”左澜问。 “没有了,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联系过了,这封信是二十几年前寄来的,后来就再无往来了,母亲曾经回去过一次,就是那一次她得知了舅舅再婚,又生下了一个男孩的事情,其实,唉!也不能算是再婚,因为第二任舅妈根本没有和我舅舅领取结婚证,小楚这个孩子是和他妈妈在同一天失踪的,一直没有找到,当年我舅舅也没有报案。我母亲一直很担心小楚这个孩子。” “那么您的舅舅现在还活着吗?” “不清楚,一直都没有音讯。” “您还知道其它的事情吗?”左澜问道。 “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些,母亲很多时候都是这个样子,”费玲指的是她母亲痴痴傻傻发呆的样子。她继续说:“她能记起来的不一定比我多,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 左澜说:“我们再等一下吧,看看您母亲还能记起一些什么,谢谢您提供的信息,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能帮上就好。”费玲说:“那我先出去,天色也不早了,等一会儿你们在这里吃饭吧,我去买点菜。” “不了,这怎么好意思,我们还要急着回去报告结果,不能耽搁,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告辞了,今天打扰了这么久,给您添麻烦了。”左澜非常客气地回绝了费玲的好意。 一直到太阳西沉,他们才从费玲家里出来。一坐上警车,左澜就直接打电话将自己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告知了平龙公安分局内留守的警员,尤其是费勇老婆和三个孩子的事。 还有那几页信纸也从费玲手里要了过来,左澜决定一起带回警局,汽车很快离开小区,开上了大路,左澜看着窗外,有些沮丧,她觉得这一次收获不大,连三个孩子现在的名字都不知道,很难展开后续调查。 第两百四十九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六幕:D、B、E三人的关系 在全员综合计划中,d指的是蒋晓梅,b指的是梁泳心,而e指的就是卫宝贵。 为什么要把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单独拿出来叙述呢?梁泳心应该是与卫宝贵毫无瓜葛的人。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尽然,蒋兴龙和梁泳心从初识到罗雀屋事件爆发,至少有十二年以上,而蒋晓梅嫁给蒋兴龙也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 蒋晓梅与卫宝贵认识的时间更早,差不多在蒋兴龙和梁泳心认识之前,他们就狼狈为奸在一起干捞钱的勾当了。 魏文说得很对,蒋晓梅确实是干一行亏一行,唯有一副好皮囊可以用来吸引男人,但也是短暂性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内涵,所以男人被她吸引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看清她的真面目弃她而去。 要不是蒋兴龙一直不肯结婚,他老实善良的父母也不会着急为儿子寻觅对象,更不会掉入蒋晓梅的甜蜜陷阱之中,让两个相爱的人无法相守。 ‘与a有瓜葛的d,’指的就是死死缠住蒋兴龙的蒋晓梅。‘在此之前出现的e’则指的是蒋晓梅与卫宝贵很早就认识的事实。 ‘d想要摆脱与e的关系,但实际上d和e只会关系越来越深。’ 这一句的解释就是旅行记者魏文所说的卫宝贵和蒋晓梅两个人之间互相利用,互相敲诈,理不清楚的关系。这些因为在前文中都已经讲过了,所以这里不再赘述。 蒋晓梅当然不希望失去蒋兴龙这棵摇钱树,但是蒋兴龙后来坚决不再给她一分钱挥霍,还要和梁泳心两个人设计逼她离婚。 对于梁泳心,蒋晓梅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她嫁给蒋兴龙之后,千方百计阻止他和梁泳心再来往,可都以失败告终,甚至最后还被唯一支持她这段婚姻的公婆讨厌,扫地出门。 所以,蒋晓梅才会再次与卫宝贵联手,报复蒋兴龙和梁泳心。 但是,他们的计划无意之中被梁泳心听到了,就是让蒋晓梅扔烟雾弹假装失足这一部分计划。才让本来就很担心蒋兴龙的梁泳心想到了利用这件事在蒋兴龙犯罪之前替他承担罪名的办法。 但是为什么梁泳心会认为蒋兴龙上罗雀屋之后一定会杀死蒋晓梅呢?那是蒋兴龙的一句话。 蒋兴龙的公司因为蒋晓梅无底洞一般地挥霍,再加上自己投资失误,资金链断裂,处于破产的边缘,为此蒋兴龙曾经对梁泳心说:“这个女人,实在不可理喻,那就杀了她。” 虽然拜托了自己的老师帮忙,但是梁泳心依然不认为蒋晓梅这样就会答应他们的条件,而且把最后的一笔钱再给蒋晓梅的话,兴龙餐饮有限公司就一定会破产。 因为害怕蒋兴龙会因此下定杀蒋晓梅的决心,毁掉他自己的未来和公司,所以梁泳心才决定自己提前动手,这样的话,不仅可以让蒋兴龙清白脱身,而且保住了他的资金,兴龙公司也不用倒闭了。 罗意凡当然可以看穿梁泳心的心思,为了爱人,梁泳心可以不惜一切。但是罗意凡千方百计想要替梁泳心掩盖的罪行,最后还是被莫海右揭破了。 面对罗意凡不顾尊严地请求,作为一个刑警,莫海右不能有负心中的正义和胸前的警徽。可是作为一个对梁泳心遭遇同情和痛心的普通人,莫海右又不忍心让他死不瞑目。 也许这个请求对于不是刑警的恽夜遥来说,选择起来要简单得多,但是对于莫海右,他一定会陷入两难境地。 第两百五十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一 第一个,把脸皮像碎纸一样切开,挖出他的眼珠,切断手指,撕掉指甲,就像是破烂的玩偶一样让他去吸引警察的注意力。 第二个,用绳子狠狠勒紧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看着他的颈椎断裂,然后用锤子敲碎脑壳,让他去做守在地狱门口的小鬼,引领他们惊慌的脚步。 第三个,只需要一根‘头发丝’,女人的头发丝加上钓鱼线可以勒断一头大象的脖子,不是吗?呵呵…让她去残杀她,太有创意了…… 第四个,就该千刀万剐,让他流干最后一滴血再死…… 呼~那个人在身边太麻烦了,困住‘鬼神’之前,要先解决他。 …… 我的‘新娘’,该拿他怎么办呢?想办法逮住他,藏在那个小空间里,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不,等‘鬼神’崩溃之后,让他好好看一场好戏……呼呼呼…呵呵呵呵…… 在s市一角破旧的老房子里,布和独自一个人思考着,他的眼睛有些神经质地看向天花板,没有一丝感情与怜悯。 自从那桩罪恶之后,自己就已经糜烂了,布和想,不可能再有救赎的一天,他早已是淹没在罪恶沼泽中的恶鬼了。 把香烟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布和吐出的白烟都在颤抖。 没有吸上几口的蹩脚香烟被使劲按灭在塑料瓶盖里面,布和冲着身边熟睡的人俯下身体。 ‘多么相像的一张脸啊!那个时候,他居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可饶恕,这个人也是为了钱,没有一个好东西……’ 伸手摸上沉睡者纤细的脖子,布和逐渐收紧双手,看着身体底下的人慢慢皱起好看的眉头,一点一点苏醒过来。 “咳咳……咳咳……” “你…干什么!!” 程楚一醒过来就感觉到脖子像要被勒断一样,他赶紧用双手去掰布和像铁钳一样的手指。 脖子上的手指被程楚掰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就像快要反向折断一样,布和才收回双手,他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嘴唇边舔着,疼痛一阵一阵刺激大脑。 “你说,那个酒店里的胖家伙让他尝尝这种滋味怎么样?!我的小情人?” “你真是条鳄鱼!不,是头豺狼!”程楚瞪着布和,刚才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布和会杀了自己,此刻心脏还在咚咚直跳。 “不对,我是地狱里的恶鬼……专门来收你这种不懂事的小鬼的,呵呵呵……” 一边笑,布和一边再次俯下身体吻了一下程楚漂亮的脸蛋。口水还没有干,他就起身从捏扁的烟盒里面重新抽出一支香烟叼在了嘴唇之间。 程楚不去看他,一头倒回被褥之上,问:“你该不会一直在想着杀人的事情吧,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除了那个人之外,我谁也不怕!”布和含糊地回答。 程楚瞥了他弓起的后背一眼,说:“那个人可是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布和猛地凑过来的脸打断了,刚刚点燃地香烟差点戳到程楚的鼻子,他赶紧撇过脸去,移开视线。 布和低沉如同恐吓般地声音在他耳边说:“不要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你的脖子会有问题……呵呵!” 话语以阴冷地笑声收尾,暗夜中,程楚可以清晰听到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 所有的计划,程楚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如何,他只知道这个男人不需要他去杀人,这才是重点。 和杀人比起来,泼几桶血算什么,转过头去的视线望向房间一角破旧的老冰柜,那里虽然密封着,但是程楚可以用大脑‘闻’到里面的血腥味,不知道收集了多少桶鸭血或者猪血。 程楚强作镇定问布和:“那些东西真的不会馊吗?到时候臭了可就不好了,会被发现的……” “没关系,反正尸体会比它们更臭。”布和回答的语气听上去轻描淡写。 ‘他的脾气总是这么阴晴不定,是不是以前也这样呢?’程楚偷偷想:‘这个男人该是早就精神错乱了吧!’ 但是,这些话,程楚不敢说出口,因为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就没有办法脱离了,除非‘淹死’。程楚不想‘淹死’,他还想要享受人生呢! “你……真的那么爱那个时装设计师吗?”程楚又问。 “不知道,以前觉得是,现在……可能你更可爱吧。” 依旧无所谓的口气,程楚知道他在说谎,可内心却莫名其妙地想要相信这句话。 布和突然之间说:“你不也是很喜欢蒋老板吗?” 程楚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惊讶,因为布和从来不提蒋兴龙的事情。 “我只是把他当摇钱树而已,他可没让我上过床。” “呵呵……那就好……”从半夜程楚被弄醒到现在,布和阴冷的笑声就没有停止过,程楚不禁觉得今天仿佛有鬼压身一样难受和害怕。 “你能不能不要再发出那样的笑声了?”程楚抱怨。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两个人进入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程楚受不了了,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明天我就去雅顿大酒店面试,现在市面上临时工紧缺,我想进入酒店工作不成问题,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安排在总台。” “你好好收拾一下,就你那副皮囊,他们会把你安排在总台的。” “不行,我可不想让那些人对我的脸留下印象,尤其是其它服务员。” “那你就在安排工作的胖经理面前露一下脸,其它时候都遮上刘海,带上鸭舌帽。就那样,你也是小鲜肉一枚。”说道这里,布和又忍不住在程楚脸上亲了一口。 “不要……口水…”程楚躲避着,语气里带上一点嫌弃。 布和说:“你放心,他们都被灭口,你也会安然无事的,因为我可是让你进入酒店看到那个人的脸了,还有你是唯一知道他名字的人,不是吗?所以好好帮忙,不要出错,要不然我们两个人一个也跑不了,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 布和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名字叫做洪可,所以布和原本也姓洪,布和这个名字是他母亲思念家乡的时候,给他起得小名,除了母亲和父亲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正好成为他伪装真实姓名的代称。 半夜无眠,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后来布和也没有再做什么,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程楚才又迷迷糊糊地陷入梦境。 这一天的日期是:2016年4月26日。 第两百五十一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八幕 罗意凡和恽夜遥都是拥有众多粉丝的明星,他们参与进如此重大的凶杀案中,并且成为警方顾问,这样的消息在罗雀屋事件进入最后的调查过程以后,也一起公布了出来。因此,在罗意凡和莫海右还有恽夜遥三个人上山调查的当天下午,就有大批记者和罗意凡、恽夜遥两个人的忠粉以及许多不挖到消息死不休的狗仔队们来到了山脚下。 记者们当然不会单纯为了一两个明星过来,他们是来收集凶杀案第一手消息的,狗仔队是两方面的信息都想得到,而忠粉们,则是来支持他们偶像的,甚至在山脚下就拉起了大幅标语,吵吵嚷嚷的。 警员们用身体拦在警戒线之外,坚决不让任何一个无关人等通过,一大群人一直喧闹到晚上,终于看到山上有人下来了。 眼尖的粉丝一下子就认出了走在警察身后的偶像,立刻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 此刻的罗意凡根本没有心情对粉丝的热情给予回馈,倒是恽夜遥非常起劲地朝着山下挥了挥手。不过,他也只是想要活跃身边两个人的气氛而已。 因为这两个人在罗意凡放下尊严向莫海右请求隐瞒梁泳心罪行之后,之间就一直显得气氛尴尬。 在此期间,他们将罗雀屋里里外外全部调查了一遍,莫海右也对全部密室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 现在,尸体已经被运走,屋子里再没有什么秘密,遗留在山上的警察正在彻底拆除罗雀屋的每一块木板和墙壁,从此以后,罗雀屋将永远成为人们心中的记忆。 三个人走到人群之中,所有的警察和协助人员立刻分立两边,为他们拦出一条道路来。 “请问,凶杀案的调查进行到一个什么程度?是否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请问,邀请两位明星参与如此残忍的凶杀案之中,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鬼神大人,我们永远支持你!!!” “遥香草也永远支持我们的少年,你是我们永远的英雄!” “是否可以稍微停留几分钟,回答几个问题?” “可以透露一些凶杀案的细节吗?” “请问可以透露凶手的名字吗?他是本市人吗?” 连珠炮似的问题和粉丝们的尖叫和支持声不绝于耳,三个人只能加快脚步朝警车走去。 好不容易挤上警车,罗意凡如同瘫痪一样倒在座椅里面,合上眼眸。恽夜遥把头探出车窗留下一个微笑,算是对粉丝们道别。 莫海右最后一个上车,他一上车就对充当司机的警员说:“前面一辆车缺一个司机,你去那里,这里我自己开就行。” “是。”警员很快下车朝前跑去,莫海右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罗意凡,一声不吭坐上了驾驶员的位置。 汽车慢慢开始前进,罗意凡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算是罗雀屋事件的当事人,也算是一个受害者,更可以说是第一个窥破罗雀屋事件凶手的人。 但是现在,他没有任何成就感,甚至没有一点点重获新生的喜悦。 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这场凶杀案不论是白方还是红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尤其是他的姐姐和梁泳心,他们根本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姐姐的脚要终身忍受残疾带来的折磨,梁泳心致死都不能瞑目,这让罗意凡如何释怀? 他当然明白莫海右有莫海右的难处,罗意凡现在只是痛恨自己的愚蠢,是他的愚蠢让姐姐没有及时离开,是他的愚蠢让梁泳心选择了独自面对凶手,他更愚蠢地没有看穿梁泳心和蒋兴龙一开始的计划。 蒋兴龙把爱人拉进罪恶,而他,却让亲人和爱人陷入深渊,罗意凡恨不得把自己暴打一顿,他还包着纱布的手掌握紧成拳,疼痛现在是他唯一让自己减少悲伤的方法。 “你……还好吗?”边上的恽夜遥看不下去了,问了一句。 “谢谢,我没事……”罗意凡勉强作答,声音暗哑得让人替他心疼。 莫海右一直没有出声,他只是认真地开着车,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朝后视镜瞥一眼。 汽车平稳地离开喧闹之地,开上了两边开满金黄色油菜花的大路。 许久之后,久到车窗外面只有风景,再没有其它车辆并行的影子,莫海右终于开口了。 “经过我的初步尸检,蒋晓梅真正死因是车祸,蒋晓梅故意往索桥上扔烟雾弹,利用山谷底下被藏匿杀害的女尸替换身份,与卫宝贵合谋充当布和的帮凶,都说明了蒋晓梅上罗雀屋是为了暗中袭击或者杀害蒋兴龙以及梁泳心二人,梁泳心袭击蒋晓梅完全是为了自我保护,但是,他出手过重,导致蒋晓梅重伤,故意伤害成立。不过事后梁泳心为救同伴与凶手殊死搏斗,为边本颐夫妇以及你的姐姐争取了宝贵的逃命时间。” “我会把以上的调查结果向上级做出汇报,希望你姐姐和边本颐夫妇作为证人,证明梁泳心的救援行为,结局究竟会如何,我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说完,莫海右一脚油门,加快了汽车的行驶速度。 罗意凡惊讶地看着莫海右的背影,几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动了动嘴唇,罗意凡发现自己哽咽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 还是恽夜遥替他说了一句:“谢谢你,小左,你一点都不冷血。” “我说过了,我不叫小左,请你以后叫我莫警官或者莫法医。”莫海右皱起眉头,反驳说。 “ok,小左,哦不,莫法医。”恽夜遥马上回答,不过听上去一点诚意都没有。 要不是双手把在方向盘上,莫海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把他扔下去。 —— 给罗意凡这样的回应,莫海右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这让他无法面对当初选择刑警这个职业的初衷以及胸前的警徽。 所以回到警局之后,莫海右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不仅是为了汇报凶杀案的调查结果,也为了辞去专案组组长的职务。 莫海右的理由是要全力投入尸检工作之中,其实,他还想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他想要摆脱恽夜遥和罗意凡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而罗意凡并没有走下警车,直接就返回市立医院,去见姐姐罗芸,还有一直医院里照顾恽夜遥的元木槿,他需要把在汽车上莫海右说的话告诉罗芸和元木槿,让她们做好成为梁泳心证人的准备,他们都是最最关怀着梁泳心的人。 两个人都匆匆离开了,恽夜遥独自坐在警察局大厅里面,看着一大群忙忙碌碌地刑警发呆。这个时候,有两个愁眉苦脸的刑警从他面前走过。 “唉!局长让我们负责面对记者,该怎么说好呢?”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宁愿去追凶,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些唧唧歪歪的记者。” “现在好多事情还不能公开,咱们说话可得小心了。” “可不是吗!要不你说,我在边上替你圆场,怎么样?” “你就知道挑省力的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些记者的提问啊!” 听到他们的对话,恽夜遥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我可以替你们去面对记者,这个我在行,要不你们带我去问问局长行不行?” “这个……”两个刑警明显被恽夜遥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的,我可以用专案组特聘顾问的身份,和你们一起面对记者,我来发言,局长应该会同意的,到时,你们两个在边上协助我就行。” 恽夜遥的话让两个刑警动了心,也对,他来面对记者的话,应该比他们都游刃有余得多。于是两个刑警点头同意恽夜遥可以试一试,三个人便一起走向局长办公室。 这个时候,莫海右正好从里面出来,想要回自己的法医工作室。 面对正面走过来的小左,恽夜遥微笑着,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和小左会回到以前一样的生活。 但是莫海右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心境,只是点了一下头就回避过恽夜遥的目光,他还不能适应恽夜遥给他带来的某些方面的改变。 还有就是恽夜遥那双像极了自己和母亲的眼眸,莫海右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过世母亲那总是带着心事看向自己的眼神。 第两百五十二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二 程楚一早就出发去应聘了,布和一个人在家里百无聊赖,计算着他回来的时间。 这里很快就要转手了,他不能给警察留下任何找到他的线索,转手的话也不能用布和这个名字,那就用程楚的名字吧,反正这个傻瓜什么都听他的。 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布和发现自己与酒越来越有缘,似乎哪一天不喝酒就感觉空落落的。 看着凌乱的床铺和碗碟,布和脱下睡衣抓起一件t恤就套在了身上,他才懒得收拾这些呢!等程楚回来就行了。 现在布和要去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那个唯一知道母亲死亡真相的人,那个至始至终在帮他了解罗雀屋的人。 他把他隐藏得很好,就在同一个小区另外一栋楼里为他租了一个地下车库作为安身之所。 至于父亲原来的房子么,早就被布和卖了,换成了现在这个出租屋了。 卖房子的钱不多,就快要被布和折腾完了,不过,布和一点也不心疼,他很快就会得到一大笔财富,这点钱可能只算是这笔财富的一个零头。 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出门就是舒服,四月底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微风吹拂着布和的脸,布和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浓浓的桂花香味,这让他又想起了程楚喜欢用的沐浴乳的那股子味道。 这个家伙最后被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一副表情呢?布和居然开始有些期待,他从不准备留下任何一个证人,包括自己的父亲。 暗黑色的恶魔披着血腥的外衣在布和背后隐隐露出微笑,这个人的心已经变成了一颗毒瘤。 布和张开手掌,指缝间挂着一条细细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是一颗不起眼的白色珍珠,上面的表皮脱落得很厉害,一看就是假的。 这个动作,属于他恶魔的那一部分心智并没有看见,那是唯一持续到今天的伤痛和不甘。 布和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因为这样的爱情让他感到耻辱。 ‘还以为你当年是一个不谙此道的普通人,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快就傍上了个有钱男人,梁泳心,是你给我上了一课,证明了钱是多么重要,证明了我当初是多么愚蠢。’ 重新捏紧手心,布和加快脚步朝父亲所住的地下车库走去。 —— 卷帘门缓缓拉开,洪可苍老瘦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身边还跟着一只土狗,白色的,看上去脏兮兮。 “老爸,你什么时候养的他。” “在你变成畜生的时候,我就养了它。”父亲的话总是不多,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字字扎心。 布和吞了口口水,说:“狗肉火锅倒是不错,你是想在你儿子没钱饿肚子的时候,给我加点营养吗?呵呵!” “你敢!”父亲立刻把小狗赶到自己身后,苍老的声音虽然愤怒,但是听不出多少威慑力。 “少在这里给我废话,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已经没有钱了,那里的秘密也都给了你,想要钱你自己去取,与我无关。” “不要说得怎么绝情吗!老爸,最后再帮我一个忙怎么样?”布和靠在卷帘门口问道。 “我说过了,我绝不参与你那恶毒遭报应的计划,我没几年可以活头的了,死前还准备给自己积点德呢。” “积德?老爸你就不要让我笑话了,当年你可是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放下一切帮着那家伙去卖命,卖毒品。还不是为了钱?是谁不做之后把那个时装设计师的老公拉下水的?现在想起积德,晚了。” “再晚也是我的事,我已经决定不再参与你的事了,你赶紧给我离开,我和小白要吃饭了。” 洪可伸手一使劲,破旧的铁质卷帘门就朝着布和头顶砸落下来,本来是想利用这个赶布和走的。 没想到布和居然纹丝不动,站在原地任由卷帘门落到自己头上。 ‘哐’的一声,布和向前摔进了地下车库里面,卷帘门的边缘没有砸中他的头顶,而是重重砸在他右肩上面,差一点砸断肩胛骨。 在卷帘门砸下来的时候,洪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看见卷帘门关上,布和居然站在了他面前,洪可瞬间变得警惕。 “骨头没断就赶紧给我滚!” 作势要继续去拉卷帘门的开关,洪可冷漠地吼道,这么多年来,布和的残忍已经耗光他最后一点耐心和父爱。 就如同布和的母亲一样,洪可现在恨不得当初没有遇见布和的母亲。 布和知道他父亲真的会不顾情面再次赶他走,于是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肩膀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疼痛传入大脑,让他突然之间感到一股异常的兴奋感。 ‘如果就在这里动手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看到吧!’ 想法归想法,布和还不至于蠢到破坏自己的计划,父亲对他来说,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帮忙,所以现在不能动手。 松开手,布和扯起一丝脸皮,算是对父亲笑了一下,可是他的这个微笑在洪可看来,就像是豺狼在身边狞笑。 他看小小土狗靠布和太近了,赶紧弯下腰去驱赶。 “快走,哦哦,到那边去!” “看来它对你很重要啊!”布和跨上一步,一把就捏住了白色土狗的脖子,吓得小土狗汪汪直叫,却没办法挣脱钳制。 “你给我放开他!!” 洪可想要过来抢狗,却被布和后退一步躲开了,他双手摊开,把狗高高举过头顶说:“老爸,要是这样把它摔下去,你说会怎么样?还是再帮一下你儿子吧,我保证最后一次,怎么样?” 完全没有商量的口气,却在说着商量的话语,在洪可听来简直是欺人太甚,自己真的是年轻的时候作孽太多,所以老了才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自从当年匆匆逃到内蒙古之后,洪可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心中的罪恶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为了彻底摆脱与过去的联系,他找到了边本颐。 这个当初盲目投资,被股市吞到大半积蓄的男人,稍微晓以利害,边本颐就上钩了,洪可趁机将他带入毒品链条,代替自己的位置,本以为边本颐这个胆怯的男人会打退堂鼓。 没想到他居然比自己做得还要大,而且根本收不了手。 本以为终于可以得到解脱,却没想到更大的惩罚和痛苦在等着他,洪可每次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布和,绝望就像无底的深渊一样围绕着他。 现在,唯一的精神依托掌握在布和手里,洪可不得不妥协,他瞪了布和许久,终于无奈地低下了头,说:“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不过,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这次过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好,老爸,看来这只狗真的比我还重要,算了,还给你吧,明天下午,你要乔装打扮,到郊区一家名为雅顿大酒店的饭店里面去订一个房间,然后把房间号码告诉我,酒店里有一个很胖的大堂经理,他是酒店的代管人,你最好是让他带你去看房间,然后你把这些小费给他就行了。” 布和把一小沓钞票和一张名片给了洪可,然后说:“老爸,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起见,你最好乔装打扮一下,不要让他们看出你的真面目,这个你在行,用上那张皮就行了。” 洪可接过钞票一摸,就摸出了端倪,他惊讶地看着布和说:“你难道也在干这个?!” “没有,还真没有,我可不想毁了自己的身体,像你一样,我只是和某些人借了一点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老爸?” 布和微笑着,捂着疼痛的肩膀朝洪可和小狗说再见,可是这一回,白色小狗看到他的眼神朝向自己就躲进了角落里,连叫声都变成了呜咽的声音。 等到布和离开,洪可立刻拉上了卷帘门,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紧紧抱住朝他跑过来的小狗,突然之间老泪纵横。 用袖子摸了一把眼泪,洪可对小狗说:“小白,明天爷爷要出门,你不要呆在屋子里,会有危险,你不是经常去隔壁找那只小花猫玩吗,明天你就呆在它住的垃圾桶后面,不管小花怎么赶你,你都不能走,听懂了吗?一定要记住爷爷的话,如果等到天黑,爷爷没有回来,你就跑去找那种穿着爷爷经常给你看的衣服的人,知道吗?” 一边说,洪可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照片,照片上印着一个立正敬礼的警察,他拿着照片在小狗眼前晃了几下,然后在照片背面写上了几行字,折叠起来,塞在了小狗牵引绳的夹缝里面。 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洪可继续说:“小白,爷爷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找你,不过你记住了,明天天一黑你一定要去找警察,知道吗?把爷爷给你的东西给他们看,没有警察的陪伴,千万不可以回来。” 似乎听懂了老人的话,小白狗汪汪叫了几声,连洪可递给它的饭碗都不碰,一头钻进了主人的怀里…… 在放下的卷帘门外面,一个阴鸷,狡猾的豺狼并没有走远,他只走了几步就回到了地下车库门外,把耳朵贴在卷帘门肮脏的外侧,十几分钟之后,豺狼的脸带上了笑容,他悄悄离开了这里,就如同他偷听时一样毫无声息。 第两百五十三章奄奄一息的跟随者 左澜和助手是5月5日中午出发去的费方红家中,回程时已经是5月5日傍晚,来不及吃上晚饭,两个人就匆匆往s市赶回来。 虽然电话里就报告了大致的情况,不过左澜还是不放心,现在唯一的线索是费方红提到的费古前妻宋未亦,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左澜希望尽快得到确认。 越想心里就越着急,左澜感觉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只是一路望着窗外,助手递过来的面包一直放在膝盖上动都不动。 傍晚的高速公路特别拥挤,助手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驾驶汽车上面,也无法分心和左澜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语,直到到达s市市区公路以后,才被一个突发的状况吸引了注意力。 面前的三岔路口中间,一大群人围在在那里熙熙攘攘的,好像是发生了车祸,人群中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交警戴着帽子的头顶。 助手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问左澜:“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交警已经到场了,”左澜朝车窗外面指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先回局里吧,案子的调查刻不容缓。”左澜还是一心一意想着宋未亦这个人的信息。 “嗯…要不我看一眼就回来,看看情况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帮忙。” 助手一边下车一边回应左澜,因为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不清被人群围着的马路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助手向前面的人群一路小跑过去,人群正好位在三岔路口的中间偏向交警岗亭一点的位置,而且还在吵吵闹闹地,不知说着什么。 左澜一直在观望着助手跑过去的方向,不一会儿,就只见刚刚挤进人群的助手又回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比他高一点的交警,助手的手里抱着一团白白的东西,看上去有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两个人很快跑回到车子前面,左澜这个时候已经下车了,接近之后,她一眼就看清楚了,助手手里抱着的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这只土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左澜疑惑地询问。 “它受了重伤,不是因为车祸,好像是被人虐待造成的,交警想要送它去宠物医院,可是这小家伙一直待在交警的岗亭里不肯走,交警出来维持交通,他也跟着躺在马路中间,怎么驱赶或者抱它都不愿意离开。” 助手的话让左澜非常好奇,她伸手接过小狗,查看了一下伤势,立刻就感到一阵痛心。 这只小狗肚子几乎被刀子扎透,头部也有砸伤的痕迹,脖子后面和背部都有伤口,似乎是在挣扎的时候被划到的,鲜血将它下腹部上的毛完全黏在一起。 而且,看上去它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天了,没有人照顾它,浑身都肮脏不堪。 “怎么会有人这样残忍?”曾经担当过警犬训导员的左澜禁不住湿润了眼眶,她对着交警说:“你们为什么不把它强行送到宠物医院呢?” “我们也试过强行送它去,甚至还打电话联系了附近的宠物医生过来,可它一到医院里就发疯似地闹,根本不配合任何医治,一旦医生放开它,它就又回到我们这里,而且,医生在这里给它治疗,它也不愿意,就是冲着我们叫。” “你说,会不会这只小狗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警察呢?”助手问。 “有可能,狗是非常通灵性的动物,也许是它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这样,我们带它回警局吧。”左澜提议。 她的话让助手和交警同志面面相觑,助手说:“可是,警局里也没有办法给它治疗啊。” “你忘了我以前带过警犬,多少懂一些给狗治疗外伤的方法,它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带它回去之后,顺便调查一下它的主人,不就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哦,对了,”左澜转向交警说:“你叫来的医生还在吗?” “还在,他也不舍得就这样把这只小狗放在这里。” “那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要一些纱布和消炎药什么的,我好给它做个临时包扎。” “好,我这就去。”交警立刻回头朝岗亭方向跑去,这个时候围在马路中间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了,有不少人朝左澜他们这边观望着。 交警到达岗亭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和交警差不多高,应该就是宠物医生,没有交流几句话,他就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面拿出两个盒子和几小瓶药物,然后掏出一支笔在盒子上面写着什么,写完之后才交给交警、 不一会儿,交警就带着药物回到了左澜这里,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左澜仔细看了一下,药盒上医生都仔细写上了使用方法和每天使用的次数,而且还附带的一张名片。 左澜说:“我知道了,你让医生安心回去就行,药钱我过几天会到医院里去支付,谢谢你。” “好,那你们一路小心,我先走了。” 看着交警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左澜抱着小狗和助手两个人坐回汽车里面。一坐下左澜就开始给小狗处理伤口,因为左澜他们是去调查案情的,所以两个人身上都穿着警服。 小狗似乎在勉强支撑着意识,一双被眼屎和赃物糊满的眼睛努力睁开,看着车里的两个人,它在左澜给它疗伤的时候,一动也没有动,非常的乖。 “也许你猜的是对的,我也觉得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你看她在你怀里多乖。”助手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 “它脖子上的这个项圈,好像压到伤口了,我得想办法帮它取下来。” 左澜用手分开小狗脖子上肮脏结块的毛发,仔细寻找着项圈的活口,就在她手摸到小狗脖子后面的时候,突然之间停住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落入左澜手心里。 “这是什么?”左澜摊开手心的时候,助手问了一句。 “好像是一张照片,怎么被折叠得这么小?” 左澜手里确实是一张照片,被人折叠成很小的一块,塞在小狗的项圈后面,顾不上替小狗解下项圈,左澜立刻把已经快要折断的照片摊开来。 但是照片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只是一张社区警察的工作照,就是贴在一般小区楼道口的那种照片。 就在左澜感到疑惑万分的时候,皱巴巴的照片被风一吹,从反面折叠了过来,这个时候,左澜才看清楚照片后面写着一些模糊的文字,但是被血弄糊了,根本看不清楚写着什么。 “回去送到笔记检验科看一下,可能他们有办法复原或者看清楚。”助手撇了一眼说,现在的路况比刚才高速公路上好多了,也不是那么堵。 左澜表示同意,将照片装进口袋里面,继续替小狗处理伤口。 汽车载着两个警察一路朝郊区警局飞驰而去。 第两百五十四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七幕:处于事件篇边缘的人 所谓的处于事件篇边缘的人,其实指的就是边本颐和元木槿,他们固然是受蒋兴龙和梁泳心的邀请而去。 但事实上这两个人与杀人事件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边缘人物,与他们真正有关系的是之后的贩毒案件。 边本颐虽然在整个事件过程中一直有很多戏份,但是他所做的每一桩每一件其实都在为自己隐瞒罪行,就像是坦白之前的蒋兴龙一样,不过就是比蒋兴龙藏得更深而已。 我们就从那个老张的电话说起吧。 大家还记得之前在许建林和许大洲叔侄二人刚刚发现山上索桥断裂的时候,跑去找老张的事情吗?当时老张打电话给贩毒的大老板,第一个电话没有打通,第二个电话打通之后,里面的声音却压得很低,而且没有讲几句话就挂断了。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与老张通电话的就是被困在罗雀屋中的边本颐,而且当时边本颐、元木槿和陆绘美三个人,还有李宋未亦(也就是之后的罗芸)已经被布和从二楼密室里面掳走了。 说得通俗点就是被绑架了,虽然没有绳子绑着他们,但是被迷晕以后扔进隐蔽的隔间性质也是一样的。 边本颐其实在呼喊元木槿逃离之前的一段时间就已经醒了,是老张的电话唤醒他的,当时他把电话藏在了内衣的口袋里面。 这说明了两点:第一,在位于二楼密室西侧的小隔间里面可以接受到电话信号,也就是说罗雀屋房屋西侧能够打通电话。 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但是边本颐却在发现之后没有利用它来报警,而是继续和元木槿两个人逃跑,这个当然是因为他作为贩毒主谋,不可能希望警方介入罗雀屋事件发现毒品,所以宁愿选择偷偷逃离。 第二,边本颐其实在电话中有意让老张带着农民们上山偷偷取走遗留下的毒品,以免杀人事件爆发之后牵扯出他们的罪行。 当时边本颐是这样说的:“你们做好你们的事情,不要瞎猜……等我下山之后会跟你……”这句话虽然暴露了自己依然在山上的事实,却也传达给了老张一个明显的信息,就是告诉他山上可能会有问题,让他等自己下山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做。 边本颐之所以从密室逃脱之后在罗雀屋周边貌似为了救人耽搁很久,就是想要探查一下,从哪里进入内部可以最快取走里面的东西。 之前,贩毒份子都是从罗雀屋大门或者后面的地下暗道进入搬运毒品的,但是现在这两条通道明显是行不通了。 他不可能当着老婆的面,从后方密道进入屋子,元木槿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从大门再出入风险很大,也要绕更多的路。 边本颐并不知道二楼密室屋顶上面有以前房主人留下的毒品残余物,他只知道要拿走自己留下的证据。 对于并不完全熟悉罗雀屋的边本颐来说,要找到合适的出入口需要时间,所以就必须以救人作为借口,一开始没有再次去救陆绘美就是对边本颐并非真心救人最好的证明。 但是老张并没有完全理解边本颐的意思,他一心一意想着万一大老板被警方监控,自己该如何逃跑。 也许并不是老张没有弄懂,而是他并不想照着边本颐的话去做,毕竟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就让边本颐之后希望他们上山取走毒品的计划落空了,之后的一连串事件,不仅没有让边本颐顺利与山下村子接上头,而且还让他阴错阳差处于了警方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山腰间休息的边本颐实际上已经看到了梁泳心伤痕累累的样子,当时他身上的手机还可以用,可是他依然没有选择报警或者打电话求救,而是装作昏迷的样子眼睁睁看着梁泳心带走罗芸,让他们两个自生自灭。 为什么呢?原因也很简单,边本颐早就知道梁泳心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他为了以求自保,故意让他们走向死亡。 在梁泳心和罗芸离开之后,边本颐本可以抱着老婆从山下农民开凿的那条小道离开半山腰,但是他惊讶地发现梁泳心居然也在朝着那个方向移动,而且和罗芸两个人就停留在小道不远处的地方。 这也就造成了边本颐无法立刻离开的结果,他只好继续回到原地,假装昏迷等待时机,这个时候,谢云蒙和恽夜遥上了山,发现并将边本颐夫妇救到了医院里面。 当边本颐得知谢云蒙是警察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那个时候,煎熬和报应才真正开始。 要不是他的自私,梁泳心本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援;要不是他的隐瞒,在刚刚脱离二楼密室,也就是5月3日白天的时候,警方就可以得到罗雀屋内发生杀人事件的信息,之后的那些人也就不用死了,梁泳心根本不会受伤。 要不是他的贪婪,元木槿本可以幸福一生,梁泳心和蒋兴龙也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切的一切,边本颐责无旁贷,他将为自己所有的罪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最最可怜的其实是边本颐的妻子元木槿,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他们没有孩子,梁泳心又危在旦夕,元木槿连一个精神依托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要独自面对。 第两百五十五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八幕:不经意间的堕落 说道不经意间的堕落,整部小说中唯一提到的就是第六十八章:回忆篇六。 在第六十八章中,看似只提到了罗意凡过去的经历,但是其中隐含了洪可和边本颐最早时候的交易。 罗意凡的姐姐罗芸被母亲赶走的时候,是罗意凡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当时他最多二十一岁左右,罗意凡现在是三十四岁,也就是过去了十三年的时间。 罗雀屋杀人事件往前推算将近三十年以前,洪可预知到当时的罗雀屋即将出事,带着自己的一份赃款逃亡到内蒙古,那时他已经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在内蒙古娶妻,待了好几年才回到s市,这个时候,洪可和妻子已经有了布和。 也就是说,布和现在的实际年龄大概二十八九岁左右。洪可是回到s市之后无意之中碰到的边本颐,当时的罗雀屋事件爆发之后,警察完全没有查到他的头上,所以洪可回s市暂时是安全的。 但是,贩毒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洪可回来不久之后,以前的贩毒同伙就找到了他,希望继续一起捞钱,因为当时的警方没有从罗雀屋中找到证据,所以这些家伙都成了漏网之鱼。 洪可很清楚,没有找到贩毒证据只是暂时的,罗雀屋被没收出售,总有一天里面隐藏的秘密会被发现,所以他想方设法要与这些贩毒份子撇清关系。 又过了几年,正值股市大热,边本颐在尝到甜头之后不顾一切把身价财产投入其中,那时因为他的帮助和自身的天赋,年轻的元木槿已经在服装界站稳脚跟,不久之后就收下了梁泳心这个徒弟。 边本颐瞒着妻子炒股,本以为身价财富可以翻翻,但是只一年,股市就直线下滑,根本收不住脚,边本颐没有及时收手,结果将多年来夫妻的血汗钱都赔了进去。 那个时候的边本颐可谓是焦头烂额,跳楼的心都有,他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和老婆交代。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洪可。 洪可也正处于狼狈窘迫的时期,妻子已经察觉到了一点东西,虽然凭那个女人的脑子还不至于想到什么关键,但是她有一张随时随地谩骂和聒噪的嘴,而且发起疯来口不择言,洪可非常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所以只好忍气吞声。 但他绝不会跟着妻子回老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离婚。 于是,洪可每天早出晚归打工,避开家里的琐事,反正那些贩毒的人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他们有一个专门联络的地点“午夜酒吧”。 这个午夜酒吧开设的地方非常隐秘,马路边上一扇单开门上写的是某一家少儿培训中心的招牌,走进去之后,一条长长的扶梯向下很久之后,才会看到另一扇单开门,上面写着午夜酒吧的字样。另外,在向下扶梯的一侧,还有一条拐向右手边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小小的像办公室一样的房间,房门口挂着或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招牌。 一般就算有人进入,看到深邃黝黑的走廊,也不会愿意走下去看个究竟,何况那里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来。 每过一个星期,洪可就会去一次,但是他只帮那些想要赚钱的贩毒份子出谋划策,绝不参与他们的行动。 有一次,洪可带着一个国字脸,像老板一样的中年男人来到午夜酒吧,这个人就是边本颐。 当边本颐发现洪可所谓的赚钱买卖居然是贩毒的时候,一开始也非常害怕,但是很快,在洪可各种利诱,以及亏损之后的精神压力控制之下,边本颐就上了钩,同意了洪可提出的建议。 以后的事情,大家也都有所了解了,边本颐和洪可利用郊区偏僻村庄的农民替他们制毒和藏匿毒品。 当时布和还小,洪可找准时机,逐渐让边本颐和其他贩毒份子形成利益链条,自己则一点一点退出了贩毒团伙。 自从山脚下的农民帮助制毒藏毒之后,行动就越发顺利起来,毒品成本降低了,还能够保证数量,边本颐越陷越深,根本就像是套进了项圈的狗脖子一样,再无法自己脱出。 洪可将边本颐带入彀中是在罗雀屋杀人事件的十五六年以前,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为洗清自己的罪名而努力,当然这也是痴心妄想的行为。 十三年前的罗意凡还是为爱可以抛弃一切的冲动年龄,他自暴自弃、没有念完大学,还离家出走,宁愿流落接头也不愿意回到父母身边。 在一次与找到他的母亲发生冲突之后,罗意凡喝得酩酊大醉无意中走进了午夜酒吧所在的地方,当时的罗意凡迷迷糊糊,只想着自己的姐姐和孩子。 在这样的状态下,进入午夜酒吧的结局就只能是万劫不复,根本是送上门去的鱼肉。 之后很多年,罗意凡所赚的钱都进入了午夜酒吧的柜台里面,当然这里也有边本颐的一杯羹。 罗芸其实很早就回到了罗意凡身边,不过是以他不在意的方式,每一次罗意凡醉酒或者吸毒之后,罗芸都偷偷把他带回家里照顾,那个时候,由于吸毒,罗意凡根本没有什么积蓄,明星之路也走得很不顺。 两年之后,也就是十一年前,罗意凡的生活和事业才有所好转,并得到了陆绘美父亲的赏识和帮助,须罗凡尘舞台剧团也是在那个时候成立的。 当耀眼美丽的陆绘美站到罗意凡身边以后,罗芸的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但是,无论如何对她来说,罗意凡的未来都是最重要的,所以,罗芸选择了退出罗意凡的生活,反正那个时候,在罗芸单纯的心中,罗意凡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偷偷照顾他。 可是,被照顾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罗芸的退出让罗意凡以为姐姐对他失望了,所以为了挽回姐姐的感情,他一直刻意避开陆绘美,并且在成名之后,全力戒除毒瘾,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对姐姐的思念以及执着,罗意凡才逐渐走出了毒品的阴霾。 不再受毒品控制之后,罗意凡和梁泳心这两个亲生和非亲生的弟弟联合到一起,一直默默守护在罗芸身边,等待她的相认和原谅。 第两百五十六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三 布和并没有离开多远,他假装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又往后退回了车库的卷帘门外面,把耳朵贴在卷帘门上仔细听着车库里面老人的话语。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父亲还留了后手。 ‘看来明天天黑之前得再来一趟了,对不起了,小土狗。’ 打定主意,布和悄悄地离开了站立的地方,不再去打扰屋子里的老人和狗。 反正他们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布和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的出租屋返回,程楚应该回来了,得回去问问他应聘的状况怎么样了。 当然结果并没有让布和失望,程楚成功的进入了那个即将要发生第一起杀人事件的酒店之中。 这才是完成了第一步,要让酒店里的人陷入恐慌之中,让警方的注意力无法一下子集中的罗雀屋上面,至少等自己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后带着梁泳心远走高飞,再来调查。 布和兀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在他眼里,程楚不过是另一个贪财的小鬼而已,第一个贪财的小鬼是梁泳心,虽然他在年龄上并不比梁泳心大,但是,心理却比梁泳心成熟得多。 自从得知梁泳心傍上罗意凡之后,布和就感到了莫大的耻辱,也许正常人并不会如此想,但是布和不一样,他的神经时刻处在一种异样的紧张状态,就好像是已经弯曲变形却还要使劲去绷紧的琴弦一样,有种自我强迫的意味。 4月27日,程楚开始上班的头一天,他按照布和的命令,选的是晚班,时间是下午两点钟上班到晚上十一点下班,正是布和行动的最佳时间段,当然杀人时间除外,那必须要在后半夜动手才行。 27日凌晨五点,程楚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布和就出门了,他要去见自己的消息打探人卫宝贵,一个贪婪、黑心的记者。听说他有一个喜欢旅游的同事兼朋友,布和不喜欢朋友太过于亲密的人,因为那样容易泄漏秘密,但是,布和又很难找到第二个和卫宝贵一样贪婪的记者,所以也只好将就了。 他想,不论自己成功与否,卫宝贵反正最后也会变成死人,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其它的就不用担心了。 布和出门一向是步行,远一点的地方就路边找一辆黑摩的,反正这些黑摩的到处都能找得到。 因为平时对身份的隐藏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布和走路并不会一直注意后方,就在他离开自己小区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连帽衣,带着大口罩把脸唔得严严实实的人偷偷从后面跟上了他,这个人我想现在也不用隐瞒了,他就是好不容易探知到布和行踪的费古。 彼时,布和已经以何蜜娜哥哥的身份出现在了费古面前,何蜜娜可以勾引上费古,也是卫宝贵帮的忙,是他调查出了费古的过去,布和才知道这个人的父亲和养父都是与罗雀屋有关的人,所以想要利用费古得到更多的信息。 对于过去自己同伙的信息,洪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布和的,所以有了卫宝贵,布和确实觉得事半功倍,这个记者有着敏锐的感官,就像是一条无时无刻不在嗅着隐私气味的猎狗一样。 带着一条几天之后就将投入死神怀抱的‘尾巴’,布和很快就走到了与卫宝贵约好的露天休息区附近,他靠在一根立柱上面环顾四周。 没有卫宝贵的身影,这个记者最近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整天忙忙碌碌的,几乎每一次约见都要迟到一会儿。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依然让布和感到有些不爽,是什么比他们之间的约见还要重要呢?对此他又有些好奇,卫宝贵是个人精,自己最好防着一点。 露天休息区位于一大片商业街的中间,边上还有一个定时喷水的喷水池,中间是天鹅的形状。 费古就在天鹅后面的一张长椅上坐下了,他背对着布和的方向侧过身体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拿出一张报纸阅读,其实眼角一直在瞄着布和。 费古不敢太靠近着个阴鸷的男人,他总觉得布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命,他跟着布和一开始是为了搞清楚何蜜娜与布和的关系,有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则是想要看一看布和究竟都和那些人见面。 何蜜娜要上罗雀屋,和某个他曾经见过一面的小情人,费古现在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在做戏给自己看,何蜜娜还有那个小情人,其实都是布和一个人的情人。 十几分钟之后,一个肥胖的男人匆匆而来,这个人费古已经看见了第二次。 —— “抱歉,抱歉,我又迟到了。”卫宝贵打着招呼,堆起一脸虚伪的笑容。 布和还是保持着靠在柱子上的姿势问:“最近又搞到什么大买卖了?” “哪里哦!”卫宝贵喘息未定,接口说:“还不是为了得到梁大设计师的邀请,在努力么,我又不可能以上山踏青为名向他租房子。”语气里透出一股抱怨的意味。 布和停顿了一下,随即改变话题开始说起雅顿大酒店的事情,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他从来不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让卫宝贵去摸清雅顿大酒店里里外外的情况可花了布和不少钱呢,心里暗骂着‘吸血鬼’,布和一边仔细听卫宝贵带来的汇报。 “哎呀,那家酒店管理上面还真是松散,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要打听的那个大堂经理,你知道他一直在干什么吗?他呀,是个不折不扣的吸毒者,常常偷偷呆在二楼客房里面吸毒,因为那里租住的都是贫穷房客,租金便宜,服务员也不常去,都是自己管自己的房间,我可是跟了他好几天才发现的这个秘密,他常使用正对出入口的那间205房。酒店管理的区域到那栋大楼的五层,以上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个大堂经理也是酒店的托管人,酒店老板本人很多年前就去了外地,估计不太可能回来了。不过倒没有听说他要将酒店转让的消息。你要我调查这些,不会是你和贩毒份子有什么联系吧,我先声明啊,给再多钱,这个我也不参与。” “看来你还不算太鬼迷心窍吗!”布和调侃,顺便直起身体朝他走近了一步。看到肥胖的记者条件反射向后退却,布和不禁笑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布和问。 “我已经定了二十九号早晨出发的机票,到w市不需要一天,那个影视演员我还没有正面见过,非常低调的一个人,不过娱乐圈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他收到我的信息之后,很快就会把事情炒得沸沸扬扬,到时候一旦罗雀屋东窗事发,警察全部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咱们市的‘鬼神’大人身上,我们要脱身就轻松了。” “二十九号出发会不会晚了,我们上山的时间是5月2日,你不还要回来做一些准备工作吗?” “不晚不晚,恽夜遥是二十九号晚上的飞机,我可不想提前在w市出现,我用假名定了来回机票,回程正好与他同一班飞机。” “回来你不要再去雅顿酒店了,办完你自己的事情直接上罗雀屋就可以了,你和老婆只要负责误导大家对过去事件和罗意凡的判断,其他不用你们参与。”布和说完,打了个分手的手势,就准备离开。 反倒是卫宝贵叫住了他问:“那事后我怎么问你要那笔钱?” “我们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现在的警察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我在雅顿酒店制造的事件暂时可以拖住他们的手脚,也管不了多长时间的用,所以5月4日是我们最后的期限,我定了5月5日离开的火车票,你那天下午一点到北城火车站来找我,到时我们分钱了事,从此再无瓜葛。” “好,你可要守信用啊。”说完最后一句,卫宝贵又像来时一样匆匆离开了,他开来的小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面。 布和告诉他的时间和地点都是胡驺的,他订的是南门火车站的车票,时间是5月4日晚上,一完成杀人事件,他就要离开,根本没有必要分给死人一分钱。 第两百五十七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九幕 左澜回到s市平龙公安分局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钟过了,因为白色小狗的伤势实在严重,腹部的刀口伤及内脏,最后他们还是先绕道去了一趟宠物医院,等处理包扎完,再赶回局里。 虽然医生很严肃地建议小白狗要住院,可是鉴于小狗死活不肯留院,所以也只好让左澜带回了警察局。 这个时候警局里面除了值班警察之外都已经去休息了,左澜没有去打扰莫海右和局长,而是自己一个人找了张办公桌,坐下之后开始写今天的调查报告,一边写一边还不忘关照助手怀中的小不点。 “这个是你们从哪里带回来的?他的主人呢?”值班警员问。 “说来话长,我明天再慢慢告诉你。”有些迷迷糊糊的助手回答完,就靠在椅子上开始打盹了。 值班警察也不去追问,只是摸了摸小狗的头顶,以示安慰。 就在助手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左澜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一下子把他从梦中惊醒了。 “原来是她!!” 助手被左澜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谁啊?!” 左澜压低声音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宋未亦的名字在哪里听过……” “你们说的宋未亦是我姐姐的母亲。” 左澜的话音未落,一个在她听来完全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她,几个人一同回过头去,只见罗意凡站在警察局走廊里面朝这边看,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是罗顾问啊,你怎么不再睡会儿?”值班警员马上站起身来问。而左澜和助手还没有见过罗意凡,所以有些惊讶。 此时是5月5日的半夜,罗意凡正被过度疲劳所引发的毒瘾后遗症折磨着,所以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外面有动静才出来看看,其实本意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想到却听见了宋未亦这个名字,于是就接了口。 值班警员继续说:“这位是专案组的特聘顾问罗意凡,他可是经历了罗雀屋事件全程的人哦。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可是解决了几件大事呢!咱们刑侦队的头和米小东两个人这回立了大功了,不仅一举捣毁了山脚下的贩毒窝点,还逮捕了罗雀屋杀人凶犯的其中之一,山道也已经全面打通,明天就要上罗雀屋进行全面调查。” “真的吗?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左澜和助手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全是惊喜之色。 左澜说:“明天一上班我可要好好恭喜头儿和小东,还有恽顾问呢?他怎么样了?” “恐怕你们要过几天才能恭喜他们了,因为谢云蒙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里面,恽夜遥也留在了医院里照顾他。”说道这里,值班警员的神色有些暗淡。 这个时候罗意凡已经走到了左澜边上,他蹲下身体抚摸了一下左澜助手怀中的小狗说:“真可怜。” 突然之间,罗意凡有些愣住了,他不由自主俯下身体去闻小狗背上的毛发,虽然被药味和血腥味盖住了,但是罗意凡还是可以隐约分辨出有那么一些新型毒品的味道,这也许跟罗意凡自身身体状况不稳定也有关系。 “他被某一个犯人抚摸过,这个犯人一定接触过毒品,很可能与罗雀屋的杀人凶手有关。” 三个警员被罗意凡突如其来的分析和行动弄蒙了,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但是,因为罗意凡的话,左澜他们对小土狗的来历又多了一份疑惑。 左澜问:“罗顾问,你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他的背部靠近项圈位置有新型毒品的味道,我对这种味道非常熟悉,至于我为什么会熟悉,你们明天见到莫组长之后,他会告诉你们的。”罗意凡一边说,一边抱过小狗坐了下来。 他顺手打开自己手腕上手表的表盖,用右手食指在里面轻轻蘸了一下,然后放到小狗鼻子下面让它闻了闻。 刚才还硬挺着不睡着的小土狗,居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渐渐进入梦乡。 “你给他闻了什么?”左澜有点担心,问道。 罗意凡一边盖好手表,一边说:“你放心,不会对它有伤害的,只是一点点催眠的东西而已。” 这个时候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一点三十分,罗意凡抱着小狗垂下头,看得出来他非常疲劳。 “罗顾问,要不你还是再去睡一会儿吧,在罗雀屋上面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件,你应该好好休息。”值班警员说。 “没关系,我现在心里事情太多,也没有办法完全睡着,我还是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吧。残留在小狗背后毒品的味道只有项圈附近才有,它的头顶和背部却一点也闻不到,所以这不可能吸毒的人抚摸小狗的时候弄上去的,而是有人可以弄在它的身上,而且可以选定了位置的。” “我猜测,把毒品味道弄在小狗身上的人有可能是想要让人注意到哪个位置附近的某样东西,或者从这个味道上面联系到某些人,你们有没有从他的项圈中拿到些什么?” “这个……”面多罗意凡的问题,左澜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证据给他看。 想了一下之后,左澜还是拿出了小狗项圈中的照片,递给罗意凡。 接过照片,罗意凡看了之后说:“这个很明显,狗主人不是要我们去找照片上的人,而是要小狗来找警察,这是小区民警的工作照,每一个小区告示栏里面都会贴,狗主人一定是拍下来之后,再去印成照片的。他肯定为了小狗可以顺利找到警察,每天都用照片来训练。这个小家伙一定盯着你们不放吧。” “确实,”左澜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时候,莫海右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估计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的,他朝着众人说:“轻一点,局长开完会睡着没有多久。左澜,明天在说调查结果吧,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不是,莫组长,我们再说这只小狗的事情。”左澜指了指罗意凡怀中的小白狗。 “它怎么了?”莫海右估计没有听清楚刚才众人说的话,所以有些好奇地问。 回答他的是罗意凡:“它被某一个以凶手相关的人派来找警察,有可能凶手发现了它,差点被杀,是左警官他们救回来的。” “哦?”罗意凡的这句话成功吸引了莫海右的注意力,他直截了当的说:“你发现了什么?说说看?” “你先看看这个照片。”罗意凡把手中的照片递给走过来的莫海右,莫海右拿起来一看,说:“这不是社区警察的照片吗?你是说这只土狗一直被主人训练辨识警察,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带给我们些什么?” “你们两个的话很接近哎!”左澜插嘴说:“刚才罗顾问也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这张照片明天我会交给笔迹鉴定科的人处理,我估计用不了半天,他们就会有答案的,还有,罗顾问你在孤儿院中交给我的纸条我已经给了鉴定科的同志,估计结果也要明天才能出来。”莫海右说。 “它的身上有毒品味道,和我接触过的是一种东西,我想线索可以从‘午夜酒吧’找到,还有边本颐也可能知道一些。”罗意凡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有怎么抬头,他的身体现在完全提不起力气来。 莫海右搬了一把椅子做到罗意凡身边,看见他双手紧紧抱着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晕过去的小狗,就提醒了一句:“你的手放松一点,它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啊!哦。” 罗意凡反应过来,稍稍松开了一点手,把小狗重新还回到左澜助手的臂弯之中。 然后,他问莫海右:“小狗背上的味道在特定区域,你准备怎么调查?”对于罗意凡和莫海右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来说,他们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解释完整,因为同样敏锐的头脑可以让他们互相通过观察很快的刀相同或者相近的分析结果。 莫海右想了一下问左澜:“你那边今天有什么收获?” “哦,今天最主要的收获是得到了费勇前妻的名字宋未亦,和宋未亦二十多年前写给费方红的几张信纸,其他就很模糊了,费方红说费古有过三个孩子,但是这三个孩子名字都很模糊,对了,刚才罗顾问说,宋未亦是他姐姐母亲的名字,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具体解释。” 莫海右听完,回过头来看着罗意凡问:“大致说说吧。” 把头埋进手臂之间,罗意凡说:“我并不知道姐姐的亲生父亲是谁,姐姐只说过她母亲的名字叫宋未亦,大概在姐姐四岁的时候,她和当时还是婴儿的梁泳心跟随母亲离开了亲生父亲,之后的事情,姐姐记得很模糊,她只记得自己走丢了,然后住进了孤儿院,当时孤儿院也帮她寻找过亲生父母,但是一直没有着落,后来就被我父母收养了。” “那你们有没有帮她寻找过亲生父母呢?”莫海右问。 “没有,当年我父母的工作都很忙,几乎每天早出晚归,连管我的时间都没有,都是姐姐在照顾我,也可以说,我从五岁开始就一直是姐姐把我带大的。” “左澜,费方红还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了,大致说的和这封信上写得没有多大出入,”左澜一边把信纸和对话录音递给莫海右一边转过头问罗意凡:“罗顾问,你姐姐的本名叫什么?就是来你们家以前的名字?” “我只记得母亲没有给姐姐起名之前都叫她妹妹,后来我问过,母亲说妹妹是姐姐来得时候跟她说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这是小名还是大名,姐姐自己也不清楚不记得了。” “妹妹?”左澜听到这里突然接口说:“费方红提到了费勇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就叫妹妹,是他第一任妻子的孩子,还有两个男孩一个叫小永,一个叫小楚,但是都没有提到全名。小楚是费勇第二任妻子的孩子。” 左澜说话的时候,莫海右已经看完了手中的信纸,他把录音盘交给身边的值班警员让他插入电脑听一下。 趁着这个间隙,莫海右说:“这样说来,罗顾问的姐姐应该就是费勇和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女儿,那么梁泳心既然是罗芸的亲弟弟,他应该就是小永了,年龄上也对。” “对,应该没有错的,”罗意凡说:“姐姐被母亲赶出家门之后,有两三年我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后来姐姐就和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了,还有我和姐姐的儿子,知道这些都是我遇到梁泳心之后的事情了。姐姐一直回避我,所以我没有办法了解更多,大多数时候是梁泳心在帮我关照她们,不过我一直都有偷偷和儿子接触。” “那么,罗顾问,我们可以接触一下你姐姐的母亲吗?因为她是唯一了解费勇的人了,费方红大部分事情都记不清楚,所以我想只有你姐姐的母亲才能为我们打开突破口。”左澜说。 可是,罗意凡却摇了摇头,他说:“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姐姐的母亲很多年以前就因为精神压力得了痴呆,现在病情非常眼中,在上罗雀屋之前,姐姐和泳心让她住进了一家专为精神科病人开放的护理院中,现在几乎什么都不能自理了,人也成天糊里糊涂的,而且非常暴躁。” “唉!怎么会这样,那也就是说费勇的线索到这里断了?”左澜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不一定,我们还没有亲口问过罗芸,而且不是还有一个小楚吗?小楚我觉得还是有一个突破点的,虽然不能肯定,罗顾问,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莫海右说完,看了一眼罗意凡,然后把椅子移到电脑前面,戴上了值班警员递过来的耳机。 罗意凡自然清楚他指的是程楚,询问程楚的口供自然没有问题,因为程楚虽然重伤昏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手术之后很快就会醒过来,现在,罗意凡有一间更加担心的事情,那就是梁泳心的犯罪问题。 这一章我们其实是回朔到了罗意凡和恽夜遥脱离罗雀屋当天的晚上,也就是他和莫海右去益友孤儿院回来的当天晚上,当时罗意凡还未有与莫海右沟通梁泳心杀害蒋晓梅的事情,而莫海右也还没有听完到恽夜遥的推理以及罗意凡对整个事件的判断,所以此刻,他并没有对梁泳心有什么看法。 真正想到梁泳心与蒋晓梅之死有关的推理,是在5月6日,也就是第二天早上见到恽夜遥之后的事情了,恽夜遥有意替梁泳心隐瞒,他把罗意凡在山上时候的推理灌输给了莫海右,却不想莫海右还是从中发现了端倪。 几个人讲完话已经是5月6日的凌晨两点多钟了,莫海右听完录音与罗意凡分别回到各自的办公室里继续补觉,左澜与助手也懒得回家了,直接在警察局的办公椅和沙发上打起了盹,第二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过,他们不用一起上罗雀屋参与调查,所以第二天可以起得晚一些。 所有的事情都报告完毕了,左澜睡得也安心一些了,她把小狗抱在自己怀里,准备第二天继续寻找小狗的主人。 第两百五十八章一个简单的临时总结 在这一章的开头,我们继续来为小说到目前为止的情节,做一个简单的临时总结。 各个人物的行动以及警方的调查工作交替进行,中间还穿插着还原凶手行凶前后过程的章节,难免阅读的时候会感觉有些纷乱。 首先是警方到目前为止的调查过程,4月30日到5月4日的过程就不再赘述了,前面已经讲得非常清楚。酒店凶杀案之所以这段时间并没有交代,是因为它属于布和行凶过程中的一个前缀,虽然现在莫海右的推理,与实际事实之间还存在一定的差异。 但是马上罪恶的舞台——布和篇会给出酒店凶杀案的答案,公布所有答案的时候,将配合着警方的推理和调查一起进行,最后的总结将由恽夜遥、莫海右和罗意凡三个人在谢云蒙的病房里面向他告知所有事件真相的时候给出,那也将是整部小说的大结局部分。 至于番外篇,将具体说明每一个人物最后的结局。 之前有读者问我,女主角的戏份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其实我并没有在结局篇将她们舍弃,陆绘美、李宋未亦(罗芸)、元木槿这三个主要女性角色的戏份并不少。 陆绘美在整个杀人事件过程中,全程都有参与,一直到5月5日,众人被救下罗雀屋之后,对她的交代才告一段落。而且,回忆篇中,大家仔细看,陆绘美的出场率也不低。 李宋未亦,也就是后来的罗意凡的姐姐罗芸,是本书的第一女主角,她的出场率比陆绘美要多很多,从从小说的第一个章节开始,就有了李宋未亦的身影,l的日记中第一人称所代表的人物就是李宋未亦,她也是几乎参与了罗雀屋杀人事件整个过程的女性角色,而且,回忆篇中有好几个专门为她开设的独立章节,最后与梁泳心两个人的荆棘鸟的重生章节也可以说是为她专门设置的。 至于元木槿,作为梁泳心最信任的老师和长辈出场,直到最后因为丈夫的罪恶而背负沉重负担,在蒋兴龙崩溃之后独自坚强地照顾着梁泳心,不得不说,这个女性角色是许多男性角色所不能比的,她贯穿全局,正直、心胸宽广、坚强而且善良,是本书中少有的,绝对正面的角色。 因此,虽然这部小说结合大段的推理分析,看上去好像男性角色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戏份,不过作者并没有忽略女性角色的存在,而且对于她们的结局也不会草草了事,会有一个明确具体的交代。 好了言归正传,警方现在的调查步伐还未有触及到布和的父亲洪可,左澜发现的小狗是这件事的一个转折点。 目前警方所掌握的几条线索:第一,罗芸和梁泳心的母亲宋未亦是费勇的第一任妻子,程楚有可能是费勇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当然目前程楚的事还没有具体证据,只是根据他的名字得出的猜测。这四个人除了梁泳心之外,其他三个人之后都会接受询问调查。 第二,就是罗意凡提供的午夜酒吧那条线索,午夜酒吧曾经是洪可参与贩毒的一个据点,也是他将边本颐带入犯罪深渊的地方,在端掉山脚下的贩毒团伙之后,警方的下一个目标就将是午夜酒吧,这里也将牵扯出洪可过去的许多秘密。 第三,就是沿着小狗提供的线索逐步发掘出所有事情的真相,当然这里面不会再有大段的推理,因为几位侦探和刑警所能做出的推理,之前已经大致讲述完整。 所以最后一次上罗雀屋我也只是简单交代了关于梁泳心的罪行,以及借卫宝贵朋友魏文的口述将卫宝贵与蒋晓梅的关系公之于众。并没有再去重走罗雀屋的整个过程。 最后的答案将由凶手和帮凶自己来陈述,也就是将通过罪恶的舞台篇章来向大家讲述,警方的脚步将紧随着凶手的脚步前进,其中程楚部分会以他对警方的口供方式呈现。 从5月5日早晨到5月6日晚上这两天一夜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重大的事件,首先就是谢云蒙抓住了程楚,米小东端掉了山脚下的贩毒团伙。 其实,从法医的危险之旅章节开始,是莫海右准备去山脚下的村子里调查的,但是如果半路不加上米小东的话,他是不可能山上山下两头兼顾的。 而且要端掉贩毒团伙的话,必须有谢云蒙和米小东这两个武力担当。 然后就是发生这些事情的同时,左澜对费方红的询问调查,以及半路捡到洪可父亲所养的小土狗的事情,引导出了警方了解过去所有事件的一个开端,也可以说是给出了之后警方调查的一条线路。 这里面,枚小小和左澜两个女警角色虽然后期才加入,并且出场率不多,但是她们每一次出场都承担着关键的部分,为男性角色做出一个引导,也不失为不重要。 第两百五十九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四 与卫宝贵分手之后,布和离开了见面的地方,回到他和程楚的出租屋。他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喷泉一侧的费古,也许是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所以也就不在意吧。 今天一天的事算是完成了,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布和需要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来应对明天的事情。 程楚并不太会做饭,所以他们大部分的伙食都是外卖,布和不禁有些想念何蜜娜的手艺,这个女人虽然在其他方面都不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她做的饭确实还是不错的,总比外卖要好吃一些。 明天父亲会去雅顿大酒店订一个房间,自己不能够让他这么早的暴露面目,半夜把他从酒店里‘接’出来是必须的,然后父亲就要躲藏进罗雀屋,那里还需要他帮一个很大的忙。 一切真的安排妥当了吗?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不管有多么老练,布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到结局,这次如果能一切顺利,他就金盆洗手,罗雀屋中的那些钱足够他挥霍下半辈子了,当然,这只是从费古那里听来的大概数字,具体还要自己确认了才能知道。 那个死老头都不肯把当年他们藏钱的位置告诉他,费古的养父如果还活着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布和一个人抽着烟,手里还拿着一瓶酒,他又开始想到了遥远的过去,以及那个将他养大又让他‘精神错乱’无法忍受的母亲,当年自己只是想打伤她却为何又下手那么重呢?也许潜意识里,布和想,自己就是想消灭阻碍自己前进道路的母亲。 程楚吃完晚饭就被他赶出去了,反正他也有自己住的地方不是吗?布和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留下程楚,这会让他分心。 在行动之前,还是要好好地把计划再重新整理一遍。那些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罗意凡在s市的名头太响了,而且一定会上罗雀屋,所以一开始就要把警方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光卫宝贵这一步棋是不够的,这个人就算不能在最后让他背负上所有的罪名,也要毁掉他辛苦经营起来的名声和财富。 梁泳心的话,要好好保护起来,毕竟自己垂涎了他这么多年,就算是有了程楚之后,过去的耻辱还是不能忘记。想起梁泳心来,布和就感到心中仿佛有一层什么东西笼罩着一样,看不清,摸不透。 充满黑暗的地方还是会有柔软的部分,布和不愿意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固执地把对梁泳心的印象固定在狭小的范围内:‘反正只要自己拿到了钱,这个人就会喜欢上自己,他就是为了钱才会喜欢罗意凡的。’ 在罗雀屋内囚禁梁泳心是不可能事先计划好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但是在进入二楼密室之前,一定要先将他掳走,这样的话,就可以让罗意凡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只有他们乱了方寸,自己才可以进展顺利。 还有那个边本颐,如果他在密室里面发现有毒品痕迹的话,也一定会方寸大乱的,因为那里根本不是他们藏毒品的地方,毒品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对边本颐来说就等于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而后转移了他藏匿的东西。 这样一来的话,这个老男人心里还不得吓死,身边那些充满正义感的人看见他慌乱的神情会怎么想呢?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指责去吧,反正就算自己不动手,这个老男人也总有一天会死在监狱里,他的罪孽可是躲不掉的。 蒋兴龙的话,对他的了解来自于程楚和卫宝贵两个人,似乎这个钻石王老五受婚姻的困扰很大,正好可以利用蒋晓梅和卫宝贵过去的那些那点破事做文章,让那个挥霍无度的女人去报复他吧,或许最后自己还可以省下动手的麻烦呢! 想着想着,布和突然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有哪里显得不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地方?卫宝贵确定对自己全部都说了实话吗?这个狡猾的记者还以为自己可以活到最后脱离罗雀屋拿到钱?真是白日做梦,第一间密室开启之前就要先杀了他老婆,然后再干掉他。 自己的帮凶里面正好有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就让那个人动手好了,估计最后的最后,说不定这位记者同志才是死得最惨的。 管他有没有全部对自己说实话呢,反正结局已经锁定,谁也跑不掉。 塑料瓶盖里面已经塞满了烟头,很多地方都被烫坏了,布和顺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也没有去看一眼里面的烟头是否全部熄灭,他从来都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会出意外,很多年以前就已经不在乎这条命了,或者说是杀戮越多就越不感到害怕吧,也许哪一天倔**躁的母亲会回来向他索命。 那不同于其他母亲的宽厚黝黑的怀抱,力气大到可以将你勒疼的手臂,都是布和无法忘却的回忆。 叼起一支新的香烟,布和有些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他开始想起小时候与母亲在一起的事情,吃东西的时候都要与父亲分开,各种格格不入的生活方式,父亲总是沉默着‘离家出走’去打工,而年幼的自己却无法逃离禁锢,要听那喋喋不休的抱怨。 人渐渐向一侧滑去,头撞到桌子的时候,又猛然之间惊醒。布和此刻坐在一人高的老式柜子前面,边上是家里唯一的一张饭桌,布和稍稍抬起的脸颊正对着桌子一侧边缘。 惊醒之后便再无睡意,布和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又开始陷入沉思,香烟在他嘴边不停的上上下下,一支接着一支继续抽,这回是抽完直接按灭在地板上,然后扔进垃圾桶里。布和根本懒得去给自己买一个烟灰缸。 又一个无眠的思绪纷乱的夜晚。 直到凌晨时分,布和才爬上凌乱的床铺沉入梦乡,天亮了就代表自己不会再做噩梦,所以他会睡得比较安稳一些。 ‘今天的行动要晚上才会开始,白天的话尽量补足精神吧。’睡着之前布和这样想着。 程楚可能是因为上班的原因,一天都没有来打扰他。布和一直睡到下午3点多钟,才迷迷糊糊地从床铺上爬起来。 看了一眼手表之后,他若无其事地开始刷牙洗脸做准备工作,幸好起来的不算太晚,天黑之前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利用。 一切准备停当,布和在腰间别上的一把弹簧刀,顺手关上突出的门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眼角瞥向房间一侧的密封冰箱,这些东西今晚要全部运走,虽然说东西不是很重,但需要带着冰箱一起走,得弄一辆车才行。 ‘天黑之前,它应该会在哪里吧!哼!居然蠢到会去拜托一只小狗,不过,还是去看一趟比较保险。’ 布和虽然在心里诟病父亲戳穿他的方式有些可笑,不过还是不放心要先去看一下,万一小土狗比一般的狗要更通灵性的话,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快要走到父亲居住的车库门前的时候,布和放轻了脚步,故意隐藏在大树或者建筑物的阴影下面前进,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直盯着车库附近的几个垃圾桶,他并不清楚父亲所说的土狗经常去玩的垃圾桶是哪一个。 这个时候,一个异样的情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只三色的,看上去还不到一岁的花猫冲着离车库最近的那个垃圾桶后面喵喵直叫,并且不断地呲牙,好像是在威胁什么东西一样。 布和稍微再凑近一点,想看清楚垃圾桶后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不过由于视线被阻挡,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的阴影,其他什么也没有。 这个时候,花猫向垃圾桶后面的阴影处靠近了一些,弓起背伸出前爪迅速、使劲地向什么东西挠过去。与此同时,垃圾桶后面瞬间露出小半截短短的白色尾巴。 ‘对了,就是它。’布和一阵惊喜,赶紧又再向前挪动了几步,心里想着:‘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听话的,看来自己确实是来对了。’ 为了不引起那一猫一狗的注意,布和始终紧贴着墙角移动,并尽量减轻自己的脚步声,不过猫的感官是极其灵敏的,就在他即将走完最后几步的时候,花猫突然之间反应过来,发现了后面的窥视者,喵地一声惊叫,跳起来就逃走了。 可是花猫这样的举动在小白狗的眼里看来,却成为了主人回来的信息,因为每次主人靠近垃圾桶,花猫也会像这样突然间跳起来而后逃走。 所以小狗做出了与花猫完全不同的反应,它兴冲冲地从垃圾桶后面跑出来,主动跑到了布和的脚下。 这个时候任再傻的动物也会发现不对劲了,白色土狗怔愣了一秒之后,抬头看见布和的脸,立刻呜咽着转身迅速向后逃走。 可是布和的行动比他更快,小土狗刚刚转过身布和就抬起右脚狠狠一脚,直接踹在了土狗的屁股上面,将他踢出好几步远。摔到地上的时候,可能是由于腿部受到重击抽筋了,白色土狗很痛苦地蜷曲着身体,不过,它依然没有放弃逃跑的想法,在后面的人靠近之前使劲挣扎着向前移动。 看着很容易就控制在自己手里的猎物,布和非常庆幸它不是一只凶恶的大狗,要不然今天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放松一下身体,看似随意的向还在奋力逃跑中的猎物走去。 也许是觉得这只狗不会有什么杀伤力,布和有些掉以轻心了,他伸出手想要去抓白色土狗脖子上的项圈,将它拎起来,没想到手指还没有碰触到项圈,白色土狗突然回过头来狠狠一口咬向他的手背。 布和的反应也非常快,他迅速往回一缩手,土狗的这一口咬在了他的袖子上,看得出来小狗是用足了吃奶的劲在咬,立刻袖子上薄薄的布料就被撕下了一块来。 站起身体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布和有些生气了,“真麻烦,害得我还得回去换衣服。”一边嘀咕着,布和一边伸手去摸腰间的弹簧刀,他本来就是想用这把刀来杀死这只土狗的。 “原本还想和你玩一会儿,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不想和我多耗费时间,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布和紧追几步,一脚踩住了跑出没多远的小土狗的脖子,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做晚饭,再加上这个小区本来流浪狗猫就多,居住的人大多数也都养不起猫狗,所以就算被偶尔路过的几个人看到,他们也不会为了一只白色小狗来找麻烦。 踩住狗背后的项圈之后,小狗拼命地在地上扑腾挣扎,它的整个脸部紧贴着地面,根本看不清后面的状况,只能用两只前爪使劲抓挠布和厚实的鞋底,但这种反击基本上是无用功。 不慌不忙俯下身体,布和想要一刀结果了白色土狗,但是由于小狗挣扎的实在太厉害,而且指甲尖利,布和为了躲开它不停抓挠的前后爪,好几刀都落了空,在小狗的背部留下几条浅浅的伤口。 最后布和不耐烦了,把手缩进破烂的袖子里面,隔着袖子一把抓住白色小狗的两条后腿,致使它的肚皮朝天,然后一刀就捅在了肚子上面,小狗发出凄厉的惨叫,随着布和拔刀的动作,鲜血从小狗的腹部喷涌出来。 没有等地上小小的白色身体停止挣扎,布和就挪开脚扬长而去,他认为这一刀足以要了这个小不点的命,无需自己再留在这里监督。 这是布和给自己留下的第一个疏失,他在下刀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看扎在什么地方。 小狗虽然伤势严重,出血也很多,但是布和的这一刀并没有伤及要害。而且昨天晚上布和是躲在卷帘门外面偷听自己父亲所说的话,所以他并没有了解到父亲将警察的照片塞在了小土狗脖子后面的项圈里。 就这样留给了警方一个可以指引到他身上的证据,此刻是4月27日傍晚时分,距离5月5日晚上,左澜他们发现这只小狗还有差不多八天的时间,这八天里我们不知道白色小狗是用怎样顽强的生命力熬过去的。 但是它确实是一只顽强、聪明、极通人性的动物,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成功找到了警察,不仅为自己的主人报了仇,还为自己的未来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归宿,这件事最终,左澜在与枚小小一起调离平龙公安分局的时候,将白色小狗留在了自己身边,成为它新的主人。 白色小狗的事情,我们先告一段落,来看接下去布和的行动。 布和很快回到家中换下了被咬破的衣服,因为马上要去饭店做一件特别的事情,所以他必须给自己‘全副武装’,上衣的长袖袖口带有那种可以系紧的松紧绳,休闲裤的裤腿口也是一样,鞋子是那种半高筒的轻便靴,正好将裤腿的边缘掩盖住,这样一来再戴上手套,外加可以套到下巴处的帽子,不管做什么行动都不会留下自己的皮屑或者毛发了。 父亲去雅顿酒店订房间,面部虽然经过人皮面具的伪装,但是布和不可能看到他订房间的过程,而且根据程楚的排班来看,父亲订房间的时间肯定会在他上班之前,所以很难确保没有服务员记住父亲的样貌,就算是戴上面具之后的样貌也是非常危险的。 因此在罗雀屋之上杀死父亲的时候,必须要将他的脸部毁掉,而且要毁掉他用来易容的人皮面具,这个该怎么做布和已经想好了,绝对不可能有人发现父亲的秘密。 坐在家里等待着天完全黑下来是一件难熬的事情,紧张感冲击着布和的神经,直到外面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布和才算松了一口气,他赶紧站起来,匆匆朝门外走去。 第两百六十章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第九幕:恶魔F和他的帮凶们 上一回全员综合计划中,我们详细阐述了蒋兴龙和梁泳心在对待蒋晓梅问题上各自所引申出来的人和事。 这一次我们来说说全员综合计划的后半部分。 “自以为聪明的e招惹来了邪恶的f,也可以反转说f利用了e的需要。通过f,e又想办法带进了h和i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最后,c其实与f和i都由深浅不同的关系。” 这一段话看似简单,实则涵盖了布和与几个帮凶之间所有的关系,其中并没有把费古带进罗雀屋的x算进去,在小说的后面,我会单独开一个章节将这位x与悬崖底下用来代替蒋晓梅的神秘女尸的身份和过去详细写明。 其实这个神秘女尸如何被诱骗到罗雀屋,并被杀害的全过程之前已经有写过,而且是非常明显地写了出来,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 自以为聪明的e,说的就是无良记者卫宝贵,在认识布和之前,他先与蒋晓梅认识,两个人在干了多年揭发别人隐私的勾当之后,卫宝贵勾搭上了杀人不眨眼的布和,而这件事蒋晓梅并不知道。 所以也可以说,布和实际上是卫宝贵招惹到梁泳心和蒋兴龙身边来的,布和自从认识费古之后,对罗雀屋内的财产就开始垂涎,但是,金钱具体放在哪里他始终得不到自己父亲的回应,而费古也不是傻瓜,不会一口气把关键的秘密全部告诉布和,所以这就造成了布和把重心转移到卫宝贵的调查上面,希望他能带给自己更多更有用的消息。 利用这一点,卫宝贵成功向布和灌输了梁泳心与罗意凡是情人的假消息,为自己以后能够利用这一点不断炒作打下了基础。 但是反过来讲,布和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决定利用完卫宝贵就将他最早杀掉,以免卫宝贵这张聒噪的嘴,在行动过程中暴露他们之前的交易。 在这样的互相利用之下,布和当然更胜一筹,他主导着整个事件的行动过程,卫宝贵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包括想既要拿到钱又要报复丈夫的蒋晓梅也是一样。 至于‘通过f,e又想办法带进了h和i,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h和i当然指的就是费古和何蜜娜两个人,为什么说他们两个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其实很简单,程楚从二楼逃出来之后,是谁要求他把x的尸体放到书房与卧室墙壁隔间里面的?是费古;是谁拼死也要将布和的罪行呈现在罗意凡面前的?是费古;大家还记得在三重密室之中,罗意凡交给蒋兴龙的那两把打开地下室另一头出口的钥匙吗?就是那把生锈的大铁钥匙和一把绿色的小钥匙,其中绿色的小钥匙就是从费古的嘴巴里得到的。 所以说,费古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对于布和来说的。而何蜜娜就更简单了,她一心一意爱着布和,却被布和当炮灰使了,还被残忍地重伤,而且还亲眼目睹布和折磨梁泳心的全过程,崩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最后的返回虽然没有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但是她毕竟拼尽全力帮蒋兴龙和罗意凡清除了地下室的障碍,也算是对布和的一种报复,所以说何蜜娜也是‘败事’者之一。 费古和何蜜娜是布和发展的帮凶,但是为何又说他们是卫宝贵带进罗雀屋的呢?因为如果没有卫宝贵的牵线搭桥以及打探来的信息,凭他们生活的圈子怎么可能知道蒋兴龙和梁泳心要开放罗雀屋找临时租客呢? 当时找临时租客是由于蒋兴龙和梁泳心两个人希望事情发生的当天,罗雀屋内人员越多,越乱越好,最好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这样的话就算蒋晓梅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来可以把他们当作证人,二来也可以用繁琐的事情来引开警方的注意力。 但是,没想到却被卫宝贵和布和利用,不过这件事也成了布和自掘坟墓的举动。 ‘最后,c其实与f和i都由深浅不同的关系。’ c当然指的就是程楚,程楚和布和的关系现在不用多过于解释了,而他与何蜜娜则不仅仅是情敌关系那么简单,何蜜娜由于之前的情伤太重,导致她一心一意把感情托付于布和,后来发现自己被骗之后又想要托付于更不可能属于她的蒋兴龙,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感情比金钱重要得多。 只是她自己强迫自己认为,和布和在一起更多的是为了钱和稳定的生活。可是,大家想想,布和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给她这两样东西呢?所以何蜜娜的悲剧是注定了的,遭遇连续背叛之后,崩溃也是注定的。 程楚从一开始就不属于那种特别疯狂的人,他只是被贪婪控制了,但是当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在布和眼里也像是蝼蚁一般的时候,他就开始倒戈了,这一点从罗意凡和恽夜遥在罗雀屋中的推理中就可以明显看出,通过蒋兴龙的坦白,他们猜测了程楚的行动过程,虽然其中有所错误。 他们只是在程楚与费古两个人究竟是谁死亡的问题上面出现了错误,在行动轨迹上大部分还是正确的。 程楚遭遇背叛之后,他的思维就比何蜜娜要清晰得多,他首先想到的是自保,而且程楚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布和,对金钱的贪婪占比也比感情要多得多,所以说这样一个人反而在最后比较不容易死亡,清醒的头脑让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全身而退。 何蜜娜和程楚的本质区别就在于这个地方,这也算是他们两个人之中一种变相的关系。 所以说,整个从a-i的80%全员综合计划,除去罗意凡与罗芸那20%的个人关系,其余的人员全部被包括在里面,而且清晰地指出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联系纽带。 第两百六十一章罪恶的舞台——费古篇一 虽然已经是初夏了,但是风吹在脸上依旧寒冷,深夜,小河边的石墩上面,费古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他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切,可以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身上单薄的衣物根本挡不住夜晚的冷风,而且天空还有要下雨的趋势,可是费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根本再没有钱去买一件新的衣服。 况且他也不想花这个钱,因为寒冷能够使他的大脑更加清醒,寒冷也能够驱散那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可怕的‘恶魔力量’。 是的,可以让他不再难受,不再痛苦,不再口吐白沫,甚至不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这么多年以来的治疗,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发病的次数减少了一些,或者说他可以自己控制某些时候的病情。 比如说,当他让自己极度激动,或者极度亢奋的时候,病情发作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了,医生也嘱咐他一定要保持情绪平稳,这并不难做到,不过不平稳的时候也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费古在何蜜娜面前就做了好几次戏,自己造成自己的情绪极度亢奋,然后发病,让那个女人把自己送进医院,这样子一来,何蜜娜就会死心塌地认为自己对他是一往情深,也会在布和面前替自己‘说话’,减少那个家伙的怀疑。 伸手拉了拉单薄的长袖外套,费古发现衣服手肘处被磨破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抠着手肘处的破洞,表情带着一些玩味,但更多的是寂寞和无奈。 在这一生之中,寂寞永远伴随着费古,就想像是一个永远忠诚于他的好友一样,但是谁会喜欢这样的朋友呢?费古当然也是不喜欢的。 ‘五岁以前我到底是什么样子?本该有的幸福家庭到底在哪里?’ 在记忆中只留存着那栋房子像玻璃一样碎裂的印象,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是却想不出原因,记不得房子里人的容颜,明明五岁已经懂事了呀!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得呢? 费古不明白老天爷为何要对自己如此残忍?那短暂的,应该是非常幸福的记忆,费古一直都想要想起来,亲生父母的样子,就好像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谜团,疼痛不堪。 “唉!” 轻叹一声,费古把思绪移到养父的身上,养父其实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讲出来,费古根本不可能想到他居然与当年的那次事件有关。 当然瘸腿叔叔不可能算是他的养父,他的养父只有后来那个将他好好养大的姓王的男人,是这个男人用他的聪明才智设计了罗雀屋里所有的机关和密室。 也是这个男人亲手把钱藏进了罗雀屋的二楼密室之中,很多时候费古都在想:‘养父如果把他聪明绝顶的头脑,用在正途上,绝对将会是一个世界知名的建筑设计师。外国人不是都喜欢奇形怪状的特殊的房子吗?养父要是造一些那种房子,或者光明正大的机关屋一类的东西,说不定现在留给他的财富更多,他就不用再去窥伺罗雀屋里的那些钱了。’ 不过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他所不能控制的,‘好吧!那就再想一些现实中的东西。’费古安慰自己,他其实早就学会了如何让自己从某些臆想和情绪中解放出来。 眼前的河水散发出微微的臭味,现在已经没有过去那种清澈的小河了,城市的改建还有那些不文明者对河道的污染,都是这个城市的水质在日渐下降。 看了一眼手腕上不值钱的电子表,晚上9:10,一叶老旧的渔船从眼前划过,上面站着的撑船人手里拿着长长的,带有网兜的撑杆,那是专门用来捞取河道内垃圾的船只。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这个城市绝大多数人都在为了一点点金钱,拼命地损耗自己的生命。’费古想:‘油尽灯枯的时候,又有谁会来照顾他们呢?’ 不过这样的感叹在费古心中,只是转瞬即逝的停留而已。费古很快就又开始思考自己即将要完成的事情了。 明天下午,就要与何蜜娜一起到罗雀屋去了,很快,所有的机关都会在自己面前呈现,养父虽然是设计者,不过,他其实并不是当年犯罪团伙中的一员,工作完成之后,所有机关和密室的设计图纸,都交给了其中一个叫洪可的人。 费古想,这一点养父是不会欺骗自己的,许多年过去了,养父自己也不能再作出第二份相同的图纸了,也没有将罗雀屋机关和密室的具体开启方法告知费古。 想要去看一眼这些东西,就变成了费古的另一个愿望,他很想知道,罗雀屋内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这些机关,当年的警方完全无法找到和打开,所以费古相信,他的养父绝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这更增加了他的好奇心。 不过,好像布和经常潜入罗雀屋去探查,所以,对这些比他要了解的多。费古并没有意识到布和的亲生父亲就是洪可,他根本猜想不到这件事。 此刻好朋友x的小房子里空无一人,何蜜娜撒谎说自己家里有事,陪布和去了,x已经被他哄骗到了罗雀屋的地下室里面,等待着第二天的恶作剧。 这个人同养父一样老实本分,费古对他始终保持着一份内疚的心情,不过没有他,自己就不能从布和的手中安全脱离,明天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和何蜜娜了,之后,自己要带着钱远走高飞。 反正只要不参与杀人就行了,警方,就算之后调查出来他没有真的死掉,他也可以说是从罗雀屋中逃跑之后吓得不敢报警,反正这一点也不犯罪。 一定要保证不参与布和的任何行为,杀人事件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何蜜娜这个女人伙同布和在欺骗他,就这样回答警方,一口咬定死不改口,只要没有证据,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计划越是复杂,就越容易出现漏洞,简单却往往是逃脱罪责的最好方法,费古想,这一点,布和永远不会明白。 夜已经很深了,费古站起身来,他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可以想,一切都要等明天上了那栋诡异的屋子随机应变。忽略掉心中对何蜜娜和x的不舍,费古慢吞吞地沿着河岸向来时的路走去…… 那一天的日期是:2016年5月1日深夜。 第两百六十二章罪恶的篇章——布和篇五 门外响起了汽车刹车的声音,布和赶紧跑出门外,此刻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布和不禁开口埋怨了几句从车上下来的人。 “怎么会这么晚?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哥,租车正好排队,我也不能让人家先租给我的。”胖胖的何蜜娜从车上走下来,一边回答布和,一边做出很委屈的表情。 看到她这个样子,布和立刻就不想多说什么了,这个女人要是有男人喜欢的话,那估计那个男人不是脑残,就是眼瞎了。 在心底暗讽之后,布和看了一眼她租来的那辆车子,还不算太笨,是一辆小型的皮卡车,装那两个冰箱正好,就是运到目的地之后,冰箱的处理方式可不能让她知道。 今天晚上,布和确定罗雀屋上面一个人也不会有。梁泳心和蒋兴龙是绝对不可能上山的,那些贩毒份子的行动他也一直在监视着,前几天他们刚刚从罗雀屋运走一批毒品,这几天不会再有行动。所以今晚是安全的。 不想多说什么,布和回转身体,就去屋子里搬那两个沉重的冰箱。之前,他非常小心地把收集来的鲜血和脑浆代替物用密封袋全部好好的密封了起来,保证一滴也不残留在冰箱里面。 因为这两个用来装载鲜血的冰箱,事后要毫无痕迹地混入二楼密室内的那些小冰箱之中,所以不能留下一点鲜血和脑浆的证据,混进去之后,还要接上电源让所有的冰箱内部都结上厚厚的冰层,这样就更不容易检查出冰箱里有可能的残留物,或者证据。 把两个冰箱全都搬出来之后,不用布和动手,何蜜娜一下就把它们装上了皮卡车,布和想,这个女人的力气还真的是很有用。 不为人知的是,何蜜娜以前是一家举重俱乐部的员工,她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力气在那里混饭吃,这家俱乐部没有名气,到那里去训练的学员大多数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建树。 后来,何蜜娜离开那里之后,人虽然由于不再训练渐渐发胖,但是力气却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而且,何蜜娜的车技也非常好,这一点只有布和一个人知道。 “路过山脚下的时候特别注意一下,不要让那里的农民看到你,而且上山之后要把车子藏在罗雀屋后面的树林里,因为前面的林子那些贩毒分子经常出没,明白了吗?”布和嘱咐何蜜娜。 “好我知道了。”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何蜜娜显得并不是那么紧张,他的回答也很迅速。 “喂,那个索桥你真的一个人搞得定?”布和问,对此他始终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要不要我们两个再来掰一次手腕?你还记得你上次输得有多惨吗?”何蜜娜用一种调侃的方式回应布和,以表示自己绝对有办法搞定这件事,不过说完之后她马上又问:“今天晚上一定要完成吗?” “不用,”布和想了一下说:“离正式上山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一下子完成的话,万一中途发生特殊状况,被发现可就不好了,你可以先把桥中央的木板弄断几块,记住断口一定要靠近下面铁锁之间空档的地方,这样火药爆炸的时候,就容易让木板往下掉。不用全部弄断那些桥上的木板,临近上山前的晚上你再去一次,再将靠近中央的木板弄断几块就可以了,至于索桥两头的,不管他们也可以,反正那些火药也不可能将桥全部炸毁,毁掉中间的就足够困住那些人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就出发了,弄完之后需要在那里等你吗?”何蜜娜问。 “不用了,皮卡车上的东西也不用你放到屋子里面去,连车一起扔在房屋后面的树林里就行了,完事之后你直接回家睡觉,其他的你不用管。” “好吧!那你自己处事也要小心了,我先走了。”说完,何蜜娜一下跨进的皮卡车的驾驶室,一阵发动机的声响过后,车子开始缓慢的离开小区。 布和目送何蜜娜离开之后,自己也立刻行动起来,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他到雅顿大酒店最起码要晚上过了九点钟,时间上非常紧张,后半夜还要赶到罗雀屋去处理冰箱的事情。 给父亲的那一小沓钞票里面,不仅包藏有小袋毒品用来吸引酒店经理的注意力,而且里面还塞了一张小纸条,按照父亲的习惯,在把小费给酒店经理的时候,一定会点一下,那样他就会发现钞票里面的小纸条了。 纸条是用一种特殊的折叠方式封闭起来的,酒店经理离开房间之后,父亲马上会拆开纸条,纸条里面是强力安眠药的粉末,一闻到马上就会晕倒。 唯一令布和感到着急的是,他不能确定父亲是否在锁好房门的情况下打开纸条,万一在他到达之前被服务员闯入就麻烦了。 何蜜娜偏偏又没有准时到达,这种巧合的事还真是让人难受。布和匆匆走到小区门口,骑上自己白天停在那里的二手摩托车,直奔雅顿大酒店而去。 摩托车是自己在二手市场上淘的,事后直接扔掉就可以了。所以布和是戴着手套开车的,不会在上面留下指纹。 之所以选择用摩托车,当然是因为能够比汽车更快到达酒店,而且更灵活。 第两百六十三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幕 虽然罗意凡给小狗闻的东西让它放松精神睡着了,但是左澜依旧像担心小孩一样,担心这只小土狗的状况。 所以半夜里好几次惊醒,爬起来检查,确认小土狗还活着之后,左澜才继续安心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早,左澜早早就醒来了,洗漱完毕之后,估摸着宠物医院快要开门了,便和助手一起带上小狗开车直奔最近的宠物医院而去,在行动之前,最好能够让小狗留在宠物医院接受治疗,至少左澜认为,只要等小狗项圈里拿到的照片后面字迹的分析结果出来,也就知道这只小狗到底来找他们干什么了。 所以,小土狗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警察局里,它必须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这样才能好得更快。而且趁着小土狗还在昏睡之中,正好可以顺利让它留在医生身边。 左澜带着小狗离开了,莫海右和罗意凡也没有歇着,直接上车去了市立医院接恽夜遥。这一段我们之前已经交代过,当天是5月6日的早晨,也就是重返罗雀舞调查的那一天。 枚小小至今还留在医院里全权负责跟进梁泳心的治疗进度,并且顺便照顾谢云蒙。而蒋兴龙精神崩溃之后,照顾梁泳心的重担就落在了元木槿身上。 梁泳心伤势太重,每天都需要人给他全身换药,擦洗。再加上他身体上有特殊的伤情,为了保护他与蒋兴龙之间的隐私,护工阿姨也不能够接触,所以元木槿送丈夫到公安局之后,就日夜陪伴在梁泳心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 反正元木槿也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她早就把梁泳心当做是亲人一样看待,而且元木槿是过来之人,对蒋兴龙与梁泳心之间的事情也非常了解,所以不管是医生还是元木槿自己,都认为她照顾梁泳心是最合适的。 另外还有一个陆绘美,她的伤情并不重,只是因为惊吓造成的暂时失心疯,所以休养治疗一段时间自然就会恢复,并不需要太多的担心。 当然还有一件事要讲明的就是,陆绘美身上的血迹,她当时在边本颐夫妇脱离罗雀屋的时候并没有跟着一起逃出来,原因是因为裙子上沾满了血迹,而且脚又站不起来,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不过后来医生检查之后,才发现陆绘美腿上并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迹还是由于惊恐造成的。怎么说呢?有些女孩子在极度惊恐或者封闭的特殊情况下,月事会在突然之间来临,并且伴随着腹痛,下肢瘫软等症状,陆绘美当时就是这种情况。 在心理作用和外部环境的驱使下,陆绘美、元木槿和边本颐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疲劳、饥饿和惊恐都是造成这种状况的可能性缘由。后来在脱离二楼西侧隔间时候陆绘美的短暂性昏迷,也是因为疲劳和失血造成的。 所以,总体来说,陆绘美并没有受什么伤,医生把她安排在了精神专科病房,与其他人的病房相隔七八层楼,枚小小让医生安排了两个护工阿姨专门照顾她,等恢复之后陆绘美当然也要提供自己的那一份证词。 还有一个人就是唯一剩下的凶手帮凶程楚,许建林发射的土枪子弹从程楚背后打入,直接穿过胃部之后,从身体前面肋骨下方穿出,再擦过谢云蒙的腰椎,进入刑警腹部。 程楚本身的身高远远不及谢云蒙,根据这个方位,子弹接触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程楚的身体部位要比谢云蒙低得多。 一般在我们的想象中,一个人驮着另外一个人,背上驮着的人身体各个部位应该在前面的人上方。但是谢云蒙与程楚当时的状况有所不同,谢云蒙因为着急,一次一次抓着山崖上的藤蔓隔空向下跳跃,而且两个人身上都是泥水,导致背上驮着的程楚身体也跟随着他的跳跃往下滑,很难双手紧抱住他的脖子。 也就是说,当他们两个人快要到达山崖底下的时候,程楚的状态是挂在谢云蒙的背后,而不是抱着脖子驮在他的背上,双手伸直挂着的话,程楚的上半身就要比谢云蒙低得多了,这样一来子弹穿过他的胃部,射入谢云蒙的腰椎边上也就不足为怪了。 程楚的外伤科病房就在重症病房的楼上,由于他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所以他的病房门口加派了两名刑警在那里把守,以防突发状况或者逃跑。枚小小一边全力负责梁泳心这里,一边随时关注着楼上的程楚是否已经醒来,因为他一醒来就要第一时间提取他的口供,这是局长特别关照的事情。 虽然人是留在医院里了,但是枚小小同谢云蒙一样,都非常关心杀人事件的进展状况,她空下来就会打电话回局里或者给自己的好姐妹左澜了解案情。 医院里所有的人员状况到目前为止就是这些。而根据左澜带回来的线索,莫海右、恽夜遥和罗意凡三个人在5月6日之后也将会有新的调查进程。 首先就是得到罗意凡手中纸片和小狗带来的照片背后的文字信息,其次是在对线索指明的地点进行走访的同时得出紧跟罪恶舞台篇章的事件正确答案,最后回到谢云蒙病房内进行总结推理。 还有就是对几个未明了人物的单独解析篇章,至于之前三重密室还剩下的两个问题,一是客厅窗户和阳台内外部结构的详解。二是被罗意凡认为是第二个不可能事件的麻袋问题。 大家应该还记得当时在蒋兴龙返回客厅内部准备营救罗意凡和梁泳心之前,布和伪装的蒙面人将一个人形麻袋丢入客厅的事情吧,这件事,我还没有给予具体的解释。 这个包括客厅完整结构的解析会在罪恶的舞台——布和篇中给出详细答案,当然同时会借助罗意凡和恽夜遥的调查和推理一起说明。 第两百六十四章罪恶的舞台——费古篇二 一夜无眠,第二天,也就是2016年5月2日的早晨,费古很早就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他依然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 上罗雀屋之前,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做了,布和反正是招惹了,也摆脱不掉。 至于犯罪这个事情,不管严重还是不严重,费古总觉得一半是靠天意和运气,另一半才是靠智慧,总之一句话,老天爷不帮你,运气不好的话,再聪明的头脑也是白搭。 人又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料得到,突发状况之下,还是得听天由命。 费古自认为自己的前半生,好运和厄运参半,瘸腿叔叔固然是虐待了他很多年,可是毕竟养父母将他好好养大了。而他自己本身呢?本身是费古给自己的另一个概念。 比如说,瘸腿叔叔和养父母都是这个世界给予他的外在束缚,或者说是生活管制者,这些人的好坏,当然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但是本身的幸运与否,从某些方面来讲,取决于自己的努力。 怎么说呢?费古并不能找到非常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的这种概念,打个比方,比如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思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告诉他应该怎么去做,而且基本上告诉他的都是比较正面的事情。 就像一个星期不能够出去闲逛或者在家里发呆,要积极帮助养父母做家务,在学校里要拼命赶写作业,要比别的同学都提前十分钟完成等等一类假想的命令,这些假想思维一旦出现在费古的脑海中,就会引起他的担忧。 费古本身的惰性,总是会与这些假想思维产生冲突,他认为假想思维能够带给他一种称之为‘命运能量’的东西,如果做好了脑海中想到的所有事情,‘命运能量’就会多多少少在之后的一段日子带给他幸运,其中包括一个在别人看来毫不起眼的陌生人的微笑,或者从来不跟他讲话的人突然之间热情的和他聊了几句,还有何蜜娜或者x会在寂寞的时候跑回来关心他的生活起居等等琐碎的事情。 但是如果没有做好脑海中所想到的所有事情,被自己的惰性影响了本身‘命运能量’的数值,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倒霉就会接连发生,当然这些倒霉和幸运,都是就费古自己的认知度来判断的。 反正一句话,‘命运能量’就像是游戏人物头顶上的血条一样,满格的话你就可以开开心心地过上几周,数值为负的话之后的几周就只能寂寞孤独了。 费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地偏执于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反正他就是从内心深处自我强迫式的相信‘命运能量’。 由于这种心理因素的影响,再加上对这次事件本能的恐惧担忧,让费古对‘命运能量’的依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达到了顶峰,从4月中旬开始,他除了寻找机会跟踪布和与何蜜娜之外,一直在非常拼命地打工,而且还一反常态地像一个真正的好朋友那样关心照顾x。 所以今天费古感觉自己的‘命运能量’应该已经积攒得很足够了,足够他在未来的三天里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虽然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要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应变能力,但是至少这可以带给他一份安心。 闭上眼睛,费古像个疯子一样把头甩了一次又一次,满脑子的事情必须要甩掉一点才行,现在绝不能让何蜜娜再占据他的心思了,费古一边甩头一边再一次告诉自己,何蜜娜是个骗子,自己也没有付出真心实意。 但是越是这样想,何蜜娜胖乎乎的圆脸就越是在脑海里印象深刻,最后,费古像倒下去一样趴在地板上,才算让自己的行为画下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他经常这样因为心情莫名其妙地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有些时候这种行为只能让他越来越痛苦,心里的焦躁感根本停不下来。 趴在冰凉的地板上许久之后,费古才感觉稍微好一点,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座钟,中午11:50,该吃午饭了。 ‘算了,什么胃口都没有,估计到晚上也不会饿的,再趴一会儿吧。’这样想完,费古也就索性放任自己继续一动不动了。 在杀人事件开始之前的最后几个小时,费古放任自己的惰性占据上风,什么实质的东西都不想去考虑。 内心里觉着自己就像是等待着上刑场的犯人一样,费古睁着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唯一的一台座钟,看着它的秒表一点一点移动,拼命感受属于自己的安逸时光。 他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到座钟敲响午后两点的钟声,慢吞吞从地板上爬起来。 这个时间无论如何也要出发了,他必须赶在傍晚五点之前到达山上,去和何蜜娜一起扮演一对研究环境科学的大学生。 完全隐藏自己的性格,与富贵的主人一起其乐融融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假意听从布和的命令开始他们的疯狂行动。 第两百六十五章纯白色的执著落幕篇二 恽夜遥接受了面对媒体的任务,局长特别关照他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还没有彻底得到明确答案的案件部分当然是不可以对媒体说的,但是凶手已经确定是布和,这一点可以公开。 与他一起到局长办公室的两个警员,当然都成为了恽夜遥的助手,协助他一起在记者会上发言。这样子一来,那两个不习惯面对媒体的警员也不会再感觉那么紧张了,而恽夜遥在莫海右验尸的这段时间里面,当然也有了自己的事情可以做。 让莫海右和恽夜遥去做好目前的工作,我们把视线集中到罗意凡身上,罗意凡并没有留在警局里面,而是坐车直接去了医院。 关于梁泳心的事情,他需要和自己姐姐还有元木槿两个人沟通好,虽然莫海右所说的并没有脱离事实,只是稍有改动而已,但是罗意凡依然担心今后在法庭上,如果两个女人话语上有所疏漏的话,会给梁泳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到达医院之后,罗意凡先是直奔梁泳心所在的重症看护病房,这个时候,元木槿已经帮梁泳心打理干净,换上药之后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吃晚饭,她自从梁泳心住进医院里以来,一直不敢离开病房太远,害怕突然之间就再也见不到的心情,给了元木槿巨大的压力。 所以当罗意凡看到她的时候,立刻被她憔悴的面容震惊住了。 “大姐,辛苦你了!”罗意凡站在元木槿边上喃喃地说。 元木槿将手中的饭盒还有餐具慢慢放在身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此刻的她老态尽现,再也不像是一个走在时尚前沿的知名服装设计师了,仿佛在一夕之间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普通的中年妇女。 “roy,凶手抓到了吗?他们是不是已经替泳心报仇了?”元木槿声音颤抖着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罗意凡被警方聘请为专案组顾问,医院里面已经都知道了。 罗意凡往前靠近了一步,扶着元木槿的胳膊重新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到她的身边说:“凶手已经非常明确了,布和是主犯,大部分人都是他一个人杀的,费古、何蜜娜、卫宝贵还有莫警官昨天逮住的程楚都是布和的帮凶。” 听到这几句话,元木槿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罗意凡的脸庞,问:“他们都是!?怪不得呢…怪不得杀了那么多人!这些可恶的家伙!他们全都应该判死刑!!” 愤怒的话语出自于女人的真心,她痛恨这些人毁了自己唯一的学生。 “大姐,其实帮凶还有一个人。”罗意凡决定从蒋晓梅身上开始说起这件事,这样对于梁泳心的罪行,元木槿也会比较好接受一点。 此刻医院的走廊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护士在那边工作,其他人基本上都去吃饭了,枚小小也不在,正好可以让罗意凡和元木槿两个人单独谈一会儿。 “谁?是谁?!”元木槿迫不及待地问。 “是蒋晓梅。” “她怎么可能?她不是上山与我们谈判的吗?蒋兴龙的钱早已经被她榨得所剩无几,她还需要参与这种勾当吗?” 看着元木槿带着疑问的眼眸,罗意凡解释说:“蒋晓梅根本没有打算接受你们的条件,她想要报复蒋兴龙,希望蒋兴龙身败名裂,甚至是被杀掉,然后自己好继承他的一切。” “这个恶毒的女人。”元木槿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从蒋晓梅与你还是竞争对手的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勾搭上的卫宝贵,卫宝贵是个不良记者,专门靠贩卖名人隐私赚钱,他在山下的时候,就伙同蒋晓梅大肆挖掘我,蒋兴龙,还有梁泳心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希望做实明星、企业家和设计师的三角关系,之后在各大媒体大肆炒作,以牟取暴利。” “这件事情,蒋晓梅是他不折不扣的帮手,从中出了不少力,我和泳心认识的事情,还有泳心与蒋兴龙两个人多年的情人关系,都是蒋晓梅出卖给卫宝贵的。所以,粗略知道此事的泳心也起了防备之心,在蒋晓梅假装失足坠崖之后,泳心也假装失踪了。” 说到这里,罗意凡停顿了一下,他看着身边的元木槿,希望这个善良聪慧的女人可以从中咀嚼出一点什么东西来。 元木槿并不笨,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服装界叱咤风云那么多年,听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元木槿就已经明白了罗意凡是什么意思。 一个假装掉下山崖,当然是为了之后的行动可以更加方便;另一个假装失踪……元木槿闭上眼睛,不愿意再想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亲爱的徒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中抱着一丝侥幸。 缓缓开口问罗意凡:“你怎么能确定泳心是假装失踪,这是警方调查下来的结果吗?” “这是警方调查下来的结果,也是我和专案组负责人一起推理出来的结果。”罗意凡回答说:“泳心在无意之中得知了蒋晓梅的一部分计划,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要去伤害蒋晓梅,也没有意识到蒋晓梅真的会按照计划所说的那么干,知道坠崖事件真的发生之后,泳心才心慌起来,他为了阻止蒋晓梅之后的行动以及保护罗雀屋中的人不受伤害,所以决定先发制人。” “大姐,你放心,蒋晓梅的最终死因已经调查出来了,并不是泳心杀的,她是重伤之后逃到半山腰,死在了山体滑坡的事故中。不过,蒋晓梅所受的伤的确是泳心所为,所以泳心故意伤害罪肯定是成立的。” “那种人,故意伤害怎么了?就是把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元木槿愤怒地说,她不认为梁泳心有什么错。 事实上,罗意凡对元木槿说的那些话之中,还是隐藏掉了许多的事实。梁泳心不是上了罗雀屋才决定杀掉蒋晓梅的,也不是因为发现蒋晓梅真的实施了罪恶计划才决定杀掉她的,更不是为了保护大家,梁泳心当时所想要保护的只有蒋兴龙一个人。 但是这些,罗意凡决定都不说了,元木槿是个善良耿直的女人,还是捡好的说让她可以宽心一些吧,有的时候说谎并不是一件坏事。 对于罗意凡所说的话,元木槿自然是相信的,她的愤怒还在继续着:“这个女人从以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就知道了,祸害了蒋兴龙的公司还不够,把我们家泳心也祸害成这样,难道泳心还要因为伤害这种人受到法律制裁吗?太不公平了!” “大姐,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不可能因为蒋晓梅过去的罪行,就抹掉泳心故意伤害她的事实。”罗意凡只能耐心劝导。 “那现在怎么办?泳心命都快没了,警察要来抓他吗?是不是他们让你来说服我,要把泳心带到警察局去?我告诉你!你们如果想要带他走,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元木槿越说越激动,人也从椅子上再次站了起来。 罗意凡赶紧跟着一起站起来,安抚道:“不是的,大姐,没有人要带泳心走,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警方也很想要帮助泳心。你看,为了抢救泳心,警方都出面请来了全国各地的知名医生,说明他们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在帮泳心渡过难关。” “泳心虽然犯了故意伤害罪,但是他救了你和大叔呀,你想想看,为什么你们带着姐姐逃离罗雀屋却没有任何犯人来追赶你们?昏迷在半山腰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犯人来袭击你们?那是因为泳心为了保护你们,在半路上截住了凶手,所以他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什么?”元木槿的愤怒变成了震惊,“你是说泳心受伤完全是为了能够让我们和罗芸安全离开?他怎么能那么傻?” 按着元木槿的肩膀让她坐回椅子上,罗意凡俯身说:“不光光是因为你是他的老师,还有一件事,你一直都不知道,罗芸是泳心寻找了多年的亲生姐姐,所以,泳心才会那么不顾性命,为了你和罗芸这两个最亲的亲人,泳心才会……” 说到这里,罗意凡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他偏过头去擦了一下眼角,不再看向元木槿的视线。嘴里继续说:“泳心救人虽然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但是需要有证人来证明,这样他就有希望将功补过,还有,泳心的故意伤害罪也是因为想要阻止蒋晓梅的罪行,所以可以算作是防卫过当。我来的目的,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也要做好出庭作证的准备。” 听到这样的结果,元木槿松了一口气,刚刚挺起来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去,双手撑在自己穿着宽松裤子的膝盖上面,元木槿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对罗意凡说:“谢谢你,为了泳心争取了这么多,我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的。” 在微笑的面容上,眼泪扑簌簌不停地从元木槿眼眶里流下来,仿佛怎么也控制不住一样,罗意凡知道她所承受的悲伤和压力,所以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身边给了元木槿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她在自己怀里尽情哭泣。 许久之后,元木槿轻声说:“我没事了,去见见你最爱的人吧!我看见她好几次都推着轮椅,一个人在医院的大厅里呆呆朝外面张望,快点去吧!” “大姐,你没事了吗?”罗意凡站起身来,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现在这么需要我的时刻,我怎么能有事呢?”元木槿拿起身边的饭盒,朝罗意凡再次露出微笑,并催促他赶紧过去找罗芸。 直到罗意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另一头之后,元木槿的眼神才重新露出悲伤之色…… 第两百六十六章尸语者的舞台:第一具尸体 站在宽大的停尸房里面,莫海右整个人都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严肃干练的眼眸,来回在尸体之间扫视,他现在已经回归到了一个完整的尸语者身份,正在寻找能够首先与他‘对话’的第一具尸体。 身边站着好几个年轻的法医助手,这是总局为了能够让他更得心应手的工作,派来的法医专科的大学生。但是说句实话,看到这么多具已经腐烂到面目全非的尸体,这些大学生根本连动都不敢动,木讷地站在边上个个眼神惊恐。 莫海右估计没有自己的命令,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动手,他现在的眼光已经锁定了其中的一具尸体,不去管身后的那些人,径自朝这具尸体方向走去。 “准备工具。” 简单一句话,身后就立刻传来滚轮的声音,一个比他稍矮一些的大学生助手立刻推着一辆金属小车跟上了莫海右的脚步。小车上下两层摆满了各种各样法医专用的工具。 随着前进的脚步,推车的大学生微微偏过头去,他实在有些受不了眼前这具尸体的恐怖面貌。 整个尸身都已经全部腐烂了,头盖骨被人揭去,里面空无一物,恶臭迎面扑来,黑色的小虫在尸体糜烂的皮肉上面来回爬行,从打开的脑壳里爬进去,再从耳朵里爬出来。 脸部已经不能算是浮肿了,而是面目全非到像异形或者恐怖片里的怪物一样,腐烂发白的眼眶紧紧粘贴在一起,估计里面的眼珠早已经化成了脓水,嘴唇周围的皮肉完全掉了下来,白森森的牙齿如同骷髅一样呈现在表面,牙缝里一条一条塞满了各种黄绿色的腐化物质,一眼看去,每一条都像是在蠕动的蛆虫。 脖子以下就更不用说了,尸斑褪去之后,腐败水泡和皮下血管网遍布全身,整个尸身呈现不自然的巨人观,几乎失去了原本的体型。 这应该就是那具罗意凡说过的,出现在红色房间‘赤焰’里面的陌生尸体。 走到近前,莫海右先是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尸体表面,根据现在的气温,三天的时间,尸体没有这么快腐烂成这种样子。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自己尸体被藏在密闭的小房间里太长时间了,闷热潮湿以及空气不流通加速了他腐败的过程。 表面观察过后,莫海右开始着手工作,他话语不多,主要是要求助手递给他各种各样的工具以及记录他检验得出的数据。 先从尸体的头部开始,天灵盖完全被人除去,边缘骨骼呈现不规则碎裂的状态,且有大小不一的裂缝,说明凶手不是专业人员,应该是打碎天灵盖之后在一点一点地从死者头部连同皮肤一起剥离的。 里面的脑浆被掏空,也没有从尸体头部找到一点残留的头发,无法从这两点判断尸体具体的年龄,但是根据牙齿磨损程度可以看出,尸体实际年龄至少有六十岁以上。 还有从眉骨和眼眶的形态可以确定,这具尸体确实是一个男性,与罗意凡他们描述的相符。 莫海右用手中的小刀一点一点割开尸体喉部以及下颚的皮肉,仔细观察内部切面皮肤的颜色,没有中毒迹象,唇齿内侧也同样没有中毒发黑的迹象,说明这具尸体不是死于毒杀。 再往下是身体部分,这具尸体没有上衣,可是根据罗意凡和元木槿的说法,原本应该是有衣服的。 衣服如果是被后来假扮他来恐吓布和的卫宝贵取走话,这一点说不通,因为卫宝贵的尸体就在这里,他四肢已经被凶手严重砍伤,能够在地上挪动都很勉强,根本不可能再从一个死人身上剥下衣服来。 那么尸体的衣服去哪里了呢?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被作为凶手的布和自己取走了。原因非常有可能是寻找罗意凡得到的那张纸条。 白天的时候,检验科的同事已经来找过莫海右了,纸条打开之后,里面什么字迹也没有,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笔迹鉴定人员把纸条交到了检验科,竟然意外发现纸条内部残留的味道来自于安眠药粉。 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发现,为什么这具尸体的身上会携带有撒过安眠药粉的纸条呢?或者可以这样说,用纸条代替纸包,在里面放上安眠药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莫海右一边让其他助手一起配合给尸体称重测量等琐碎工作,一边思考着:毋庸置疑,布和如果真的是在寻找警方现在所得到的那张纸条,就说明这张纸条是他给死者的,并且可以证明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假设,死者是布和的同伙,布和假装要告诉他什么信息,塞给他这张纸条,当死者打开纸条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安眠药粉迷晕了,然后布和动手杀了他,过程真的会是如此简单吗?莫海右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不可能,如果这样的话,布和立刻就会取走纸条并清理现场,也就没有事后了被发现的危险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布和为什么给了死者纸条,却又没有及时收回,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罗意凡说他是从死者的衣服口袋里,得到这张纸条的,如果真的是藏在如此轻易可以发现的地方,布和为什么没有发现?甚至要不惜取走死者的衣服来寻找?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击的声音,莫海右赶紧让其中一个助手去开门,走进来的是检验科的一位同事,他打过招呼之后,直截了当地给莫海右一张鉴定报告,然后就退出了停尸房。 一分多钟之后,莫海右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因为这张鉴定报告结合自己之前在山脚下的推理,以上问题的答案就解决了。 鉴定报告上明确显示,纸条上残留的血迹所检验出的dna,与之前卫宝贵在垃圾桶边缘留下的血迹其中一份dna样本完全吻合。还有就是,与206房间发现的一组dna样本也完全吻合。 大家应该还记得,之前在对酒店凶杀案现场勘查的时候,莫海右从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一个不起眼的大垃圾桶边缘,得到了一份血迹样本,从这份血迹样本中提取到的两组dna,其中一组是卫宝贵的,而另外一组与布和的dna数据极其吻合,被确定是属于布和的某个近亲属,很有可能就是他的父亲。 而从神秘人租住的206房间里面,警方也提取到了一组疑似布和近亲属的dna样本,而且这一组样本与垃圾桶边上血迹中检测出的布和近亲属dna样本完全吻合,说明这两组样本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现在莫海右心中基本可以确定,留下这些血迹的就是布和的父亲,而且他就是躺在自己眼前的这句没有天灵盖的腐烂尸体。 这样子的话,布和没有及时取走纸条也就有了答案了。不管布和的父亲是为了劝导儿子回头是岸,还是为了帮助儿子的行动,总之他一个人租下了雅顿大酒店的206房间,并且进行了易容伪装,不想让酒店工作人员发现他的真面目,这样小心谨慎,很有可能他以前也有什么重案在身。 假冒的酒店经理在被捕之后,口供里面提到过,当时他和布和达成交易之后,就一直在酒店里面徘徊观察真正酒店经理的一举一动,以期能模仿得更像。他亲眼看到206房间的租客是真正的酒店经理亲自接待的。 这位租客看上去年龄偏大,一顶老头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太清楚容貌,判断他年龄偏大,是因为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佝腰驼背,并不像年轻人那样精神。 酒店经理带206房间租客上二楼看房不久之后就一个人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小沓钞票,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到总台继续工作,而是匆匆拐进了没有什么人进入的楼道里面,很久都没有回出来,假冒的酒店经理在说起这一段的时候,可以看出他的脸上带着疑惑。 这些话证明了什么呢?首先发生这些事情的日期是4月27日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然后当天晚上服务员就发现,206房间的房门打开这一条缝,而里面的人不知去向了。 所以,布和的父亲是在租下房间之后不久就自行或者被人带离了这间酒店,自行离开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租下房间的日期是三天,如果想要自己离开,就不可能租那么久。 莫海右一边拿刀划开尸体的腹部,提取胃内残留物,一边继续思考着,尸体的胃部几乎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说明这个人在死之前根本就没有吃饭,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在胃壁上面寻找着可能的证据,突然之间,一团混合着粘液和发黑血迹的东西,被莫海右夹了出来。 他把这一团东西放到边上的显微镜下面仔细观察,居然发现这是一团小狗的毛发,这一团毛发的量很多,不可能是无意之中吞下去的,也就是说死者刻意将小狗的毛法团起来吞进了肚子里。 “小张,”莫海右立刻转头对其中的一个大学生助手说:“你赶紧去打电话给左澜警官,让他带着小狗立刻返回警察局。” “小狗?什么小狗?”助手不是很明白莫海右的话。 “不要多问,把我的原话通知左澜警官就行了,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我这就去。”说完,被称呼为小张的助手立刻跑出了停尸间的大门。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离去之后,莫海右回头继续看着尸体,看来,那只小狗带回来的可不是一般的线索,很有可能他们马上就可以得到布和过去的信息了。 从吞下狗毛,到故意把纸条藏在布和找不到的地方,完全可以说明,布和的父亲到达雅顿大酒店,绝不是为了劝导儿子回头是岸,或者为了隐藏儿子的罪行,而是为了揭发他。 很可能也因为布和发现了这一点,才会想办法杀父亲灭口。 虽然这其中的关键问题还有待进一步了解,但是,眼前的这个老人绝对会带给他们更多的答案,包括20多年以前罗雀屋事件的更多真相。 现在的话,莫海右觉得自己可以大致推断一下布和父亲的行动过程,首先他一定因为某些事与儿子产生了分歧,从布和对罗雀屋密室的熟悉程度来看,他的父亲很有可能是过去事件中漏网的案犯之一。 假设在布和的行动中,父亲一直在帮助他,就是为了得到以前遗留在罗雀屋中未拿走的钱财,但是他逐渐发现,自己的儿子为了独吞钱财,或者说是为了事后让自己更安全,而决定杀了他。 因此,布和的父亲想要在临死之前,留给警方一些线索,来揭发布和。不过,这样的推断还欠缺一些佐证,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父亲和儿子组成的犯罪同伙关系应该是最牢固的,最不容易产生芥蒂的,而且布和会觉得父亲的存在对自己完成杀人事件之后是一个安全隐患,这一点也非常蹊跷。 先放下这些疑惑不论,对眼前尸体的检验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该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莫海右一边放下手中的工具,脱下手套去洗手,一边示意身边的助手们可以洗洗手稍微出去休息一下。 莫海右习惯工作的间隙独自一人离开停尸房或者工作室,去别的地方思考问题,比如说隔壁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或者走廊里等等。 推开停尸房的大门,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脑袋清爽了许多,顺手推开隔壁一间休息室的门,莫海右正想要进入,却被边上一个过来的警员喊住了。 “莫法医,请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莫海右看着他问道。“对凶手布和的情况,我们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局长让我过来向你汇报一下,还有局长说了,他考虑之后,不批准你辞去专案组组长的工作,案件最后部分的调查工作,可以等你检验完尸体之后,再开会决定。” “好,我知道了,你先说说你们的调查进展。” “虽然布和的名字和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我们无法在本市找出他的亲人和朋友来,不过根据他的dna数据,在资料库比对的过程中,我们居然发现他的dna和十几年前一桩凶杀案的被害者dna出奇的吻合,这名被害者是个中年女性,根据我们的多方位比对,可以确定她就是布和的母亲,这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当时案件的所有档案。” 警员一边将一份厚厚的档案递给莫海右,一边继续说:“这桩案件发生在通往内蒙古通辽某一个区县的道路上,尸体被随意抛弃,身上发现多处刀伤。但是凶器和能够证明尸体身份的证件一个都没有找到,当时的警方也去那个区县调查过,没有人认识被害者。调查进展受到很大的阻碍。” “那后来呢?” “后来虽然在附近的小河里发现了用来刺杀被害者的刀具,但是由于浸泡在河水中,刀上的血迹和指纹都被冲洗干净了,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内蒙古警方追查了这件事很多年,就连周边的县市都去调查过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后来这个案件的凶手被列入网上通缉的名单,但时至今日,依然没有能够找到凶手。” “好,我明白了,辛苦你了。请你回复局长,关于布和的信息,我这里也有了一些新的进展,我会在完成验尸工作之后,回去亲口向他报告。” “莫法医,那我就先走了。”警员打过招呼之后,转身匆匆离开了,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里等待莫海右从停尸房里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所以现在急着要回去报告情况。 拿着从警员手里得到的案件档案,莫海右一个人进入休息室里面,打开灯就立刻坐到了唯一一张桌子前面开始阅读,他阅读的速度非常快,不久之后,合上档案的莫海右心中已经有了对布和身世完整的推理。 这些自然是要回到局里之后向局长详细报告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验尸,还有很多具尸体等待着他去检验,所以莫海右并没有浪费更多时间去思考,而是看了一眼手表就离开休息室,重新回到了验尸房内。 —— 5月6日当天的调查,左澜与助手几乎一无所获。 他们还特地去了一趟罗意凡提供的其姐姐亲生母亲宋未亦所在的护理院了解情况,可是看到宋未亦疯疯癫癫的模样,左澜除了难受之外,就只剩下了沮丧。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草草吃了晚饭,准备顺路去看一下留在宠物店里的小狗。 就在汽车到达宠物医院门口,寻找停车位的时候,左澜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是局里面打来的电话,说是莫海右让她立刻带昨天的那只小土狗回去,好像有重大的发现。 “可是,小狗的情况非常不稳定,医生说它需要住院几天观察。”左澜说。 “总之,你就先带它回来吧,有莫法医在,你还担心小狗会没命吗?他的技术可是甩了宠物医生好几条街呢。” “好吧!我现在就在去宠物医院的路上,接完小狗马上就回来。” 说完,左澜挂上了电话,与助手两个人下车走进了宠物医院的大门。 —— 这边厢警局里对布和身世的调查也有了重大的突破。 由于查出了布和母亲的信息,总局马上派人配合内蒙古警方重新启动当年那起杀人事件的调查工作。 当时因为通辽地区以及附近的所有区县,都没有找到可以认出被害者的人,但是观察被害者的体貌特征,确实与当地人非常相似。 这也是当年的通辽警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们曾经试着扩大调查范围来取得有用的信息,但是均宣告失败。 至少有十年以上,被害人没有在整个内蒙古以及周边的区县市生活过。 就算被害人确实是出生在内蒙古,在她被害之前,所有认识她的朋友以及亲属,也都已经不在内蒙古地区了。 还有一点让警方受到阻碍的就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明被害人身份信息的文件,他们甚至连被害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这也加大了网上缉凶的难度。不过当年的互联网系统并没有如今这样发达,所以,两地警方再次联合起来之后。依然是采取撒网的方式,把布和与他母亲两个人的照片散布到网上,全国范围内悬赏寻找与他们认识的人。 这个时候警方还没有怀疑布和的父亲会与贩毒有关,只是单纯想调查出布和的真实身份以及当年内蒙古那件凶杀案的真相。 但是这样一发布,却无意之中警告了几个知道布和是洪可儿子的人,他们就是午夜酒吧里面洪可的‘老朋友’们。 这些人立刻从警方的寻人信息中察觉出了异样,毕竟他们常年从事贩毒,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罗雀屋事件已经有所耳闻,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网络上公布布和就是此次事件的杀人凶手,而且边本颐也失联了好多天。 这种种迹象都让他们心慌意乱,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但是这些贪婪的人不知道警方已经掌握午夜酒吧的地点和酒吧所做的勾当,所以自以为是地觉得匆匆忙忙离开的话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想尽快找个理由把午夜酒吧正常盘出去之后,再偷偷离开。 这也给了之后莫海右与罗意凡找到他们的时间,也可以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人想要不着痕迹的离开,反而给自己掘下的坟墓。 第两百六十七章荆棘鸟的舞台落幕篇一 从小,我就是一只荆棘鸟,掉落在长满尖刺的枝条之上,尽管疼痛,也要引吭高歌。 父亲给予了我生命,却让我一出生就看到他的暴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之中,人生失意的父亲用殴打母亲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恨。 这一切我都记得,虽然当时我还不满四周岁,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记得,父亲发狂一般的眼神,和母亲凄厉的惨叫。 那个时候,我们住在乡下,很偏远的地方,到处都是田间地头,我现在根本叫不出那个地方的名字。 我三岁的时候,母亲再一次怀孕了,这没有引来父亲任何的怜悯或者温柔以待,在母亲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父亲酗酒的毛病变本加厉。 有一次他喝醉,非要赶母亲下地头,那个时候家里己没有半亩田地了,能卖的东西都已经被父亲卖完,为了免于再次挨打,母亲被逼无奈,抱着薄薄的毛毯走出家门,而我始终紧跟在她的身后。 母亲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根本就没有方向,因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别人家的田地。我们在窄窄的乡间小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布鞋面上糊满了淤泥,那是母亲最绝望的一次了。 在8月份的天气里,我看到母亲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现在想来,也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才真正下定决心与父亲分开。 后来的事情印象就不是那么深刻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我们刚刚离开父亲的时候,快要临盆的母亲趴在桌子前,给什么人写信的样子。她一边写一边不停地哭,泪水在纸张上化开,和着墨水就像一朵一朵的小花一样。 在遇到继父之前,我的名字叫做费妹妹,我出生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认真给我起名字,听母亲说,父亲只看了一眼随口说了一句:“是个妹妹啊!”,然后妹妹这两个字就成为了我的名字。 不过,弟弟到是未出世之前起好了名字,是母亲在离开父亲之后自己想的,叫做费永。 我们的继父外貌面相与父亲截然不同,瘦瘦的,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姐弟,我曾经一度以为,荆棘鸟终于逃离了苦难的小屋,可以迎来幸福生活了。 可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比人们所说的更加残酷。我再一次遭到了抛弃,虽然当时年幼的我并没有以为这是抛弃,只是觉得自己太笨了,怎么也找不到陪我一起出门的继父。 之后的几天里,我拼命寻找继父,直到自己衣衫褴褛变成了一个小乞丐,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天和继父去的地方实在是太远了,远到我根本不知道家的方向在哪里。 是的,这一切我都知道,都记得,而且我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笨,当时年仅四周岁半的我,很快就明白了一点端倪,也产生了第一次模糊的怨恨,因为这一次我连母亲都见不到了。 被好心人送到救助站后就有人问我记不记得家在哪里?记不记得父母的模样?家里有没有电话? 当时电话还没有那么普及,所以没有人会问记不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只会问有没有电话。 对于所有的问题,我一概选择摇头和沉默。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说。说了,又能怎么样?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他们就能找到? 于是在用了很多方法替我寻找父母没有结果的情况之下,福利院的阿姨将我送到了附近的孤儿院,那时候,我所在的城市名叫s市。 两年以后,我被一对在这座城市里艰苦打拼的夫妇收养,他们给我重新起名叫做罗芸,在养父母提供的新家里,我第一次遇到了那个自己用生命去爱念着的人——罗意凡。 —— 罗芸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她呆呆地看着窗外,夜色已经笼罩了整片天空,连路灯都显得黯淡无光,可是罗芸却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每到夜晚,思念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罗芸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与罗意凡共同生活的那段时光,虽然充满了彷徨,却也满怀着甜蜜与幸福。 自从知道罗意凡自暴自弃染上毒品之后,罗芸的心一次又一次痛到无法呼吸,这些又有谁能够知道? 不见是因为想要看到他离开了自己也能振作,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心中的恨早已经被消磨干净,还有什么能比见到所爱之人步步高升更好的呢? 陆绘美的出现,以及他父亲对罗意凡的帮助,罗芸都知道。曾经一度以为,少年时代的爱恋将不复以往,可是现在…… 罗芸无法再往下想,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扶住窗台使劲撑起身体,感受到打的石膏的腿骨又开始疼痛,罗芸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动作。 “姐姐” 一声呼唤传来,罗芸的身体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在干什么?”虽然是一句很轻的话语,却透露出说话之人心中的焦急。 怔愣片刻之后,罗芸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重新坐回床铺上,并用手轻轻推开揽着她腰部的那双大手。 “意凡,案件进展得怎么样了?” “你总是回避问题!案件进展与姐姐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要你回到过去,眼里心里全部都是我!” 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强烈的愤怒,占据了罗意凡整个身心,他不甘也不愿,再这么拖延自己一生的幸福。 “我爱你,自始至终、从小到大我就只爱你一个人,姐姐,你听明白了没有?不管我过去犯了多少错误,不管过去你有多少恨,我现在告诉你,我,永远都只爱你一个,我要你正面回答我,你的心意!”罗意凡扶住罗芸的肩膀,强迫她正面朝向自己,大声说道。 “意凡……你爱我,那绘美怎么办?没有他父亲的帮助……” “没有就没有!我不需要!绘美我会当她妹妹一样对待,这些全都不用你操心,我只希望你能像过去一样留在我的身边!” “像个瓷娃娃一样吗?像个玩具一样吗?还是像个只会不声不响的傻瓜一样?”罗芸不知不觉之间也提高了声音,她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我……” 罗意凡一时之间语塞,罗芸偏过头去不看他,继续说:“我不是一个累赘,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我不愿意你身边有第二个女人,我想要站在你的身边,如同陆绘美一样……可是,我却又无法做到这一切,你明白吗?看着本属于我的‘鬼神大人’,满世界都在宣告他现在属于另外一个更美丽的女人,我的心如同被千刀万剐……” “我知道不应该妒忌怨恨的,命运谁也阻挡不了。当你被黑暗笼罩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好像要崩塌,虽然已经竭尽所能,但是我所能为你做的却依然微不足道。可是她的出现,一下子就带给了你光明,我……我不能那么自私,就算心……千刀万剐,我也不愿你失去光明……。” 语气越来越激动,罗芸整个人却瘫软了下去,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如同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心中的伤口上撒盐,那种无法呼吸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 没有再说话,罗意凡狠狠将心中思念了十年的爱人拥入怀中,仿佛融入骨骼一般的相拥让罗芸也安静下来,门外想要走进来的护士看到这副景象,轻轻为他们带上了病房的门…… 第两百六十八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六 天空稀稀拉拉开始下起了小雨,布和开着摩托车疾驰在夜晚的道路上,他没有带雨衣,想要赶在雨下大之前到达雅顿大酒店。由于速度极快,所以初夏的风伴随着细雨打在脸庞上还是有些刺痛的。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布和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达了。快接近雅顿大酒店的时候,布和放慢了速度,他不能从正面进去,因为现在还不是他露脸的时候。 之前来的时候,看好了一条可以拐向酒店后方的小弄堂,布和现在就在寻找它入口的方位,因为只来过一次,所以布和很仔细地寻找着。 就在快要接近第二个四岔路口的时候,布和看见了他要找的狭窄路口,但是被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之间的护栏给拦住了,必须要绕到前面四岔路口再拐回来才行。 但是绕到前面的话,从雅顿大酒店的正门口就能够看到他了,这样不行,布和必须屏蔽一切可能的风险。 那要怎么办呢?之前来的时候记得这里的护栏并没有封死啊!布和想着,要不倒开往回走,回到第一个四岔路口那里,但是倒开会浪费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还会影响前进的速度。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8点半了,按照他们约好的时间,父亲早已经入住雅顿大酒店,晚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被服务员发现的风险。 只能从前面走了,布和摸索了一下口袋,没有手帕,也没有布头一类的东西。脱下外套遮在脸上的话太引人注目了,这样不行。 自己怎么在租车的时候都忘了问人家要头盔呢?布和现在觉得事情真是一点点的疏漏都会造成麻烦,左顾右盼,发现路边修车摊前面停着的一辆摩托车,上面挂着一个头盔,而且现在修车摊门口是空的,可能人有事出去了,边上的彩票店也在做生意,暂时不会注意这边门口。 ‘反正也不算偷,等一下用完就扔在路边,让他们自己找去。’这样想着,布和偷偷把车停靠在马路边上,他看准时机,几步踱到修车摊门口,一把抓起摩托车头盔就赶紧返回了自己的车子边上,很快戴上头盔离开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继续风驰电掣一般地向前驶去,布和很快绕过四岔路口,到了对面的非机动车道上往回行驶,非常幸运,一路都是绿灯,并没有浪费布和多长时间,他就已经顺利拐进了小弄堂里面。 一进入狭窄的地方,布和立刻一把脱下头盔,把它扔进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面,扬长而去。 转了两三个弯之后,摩托车停在了一片松软的草坪上,也不能完全算是草坪,应该说是草坪与石子路结合成的停车场,尽量把摩托车停在一眼看不到的角落里,布和下车环顾四周。 ‘还好,现在没有什么人在这里。’ 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四十六分,布和走到一扇像是饭店后厨专门用来倒泔水的破旧小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与即将假扮酒店经理的那个人约下的暗号。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这还真是一个守信用的雇佣者,布和在心里调侃,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笑意,他脸色阴沉地问:“几号房间?” “二楼,206房间,从这边数过去第四根落水管子,可以直接进入房间的浴室。还有,205房间没有租客。” 里面的人话音刚落,就把破旧小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布和只听见他在里面好像向谁陪笑似地说着话。 不管这些,布和立刻找到他所说的那根落水管子,往上一看,距离窗户并不高,但是进屋的时候,空调外机在左手边,右手边与205房间的大窗户,之间没有任何阻挡。 ‘怪不得他要补充一句205房间没有租客呢,原来如此啊!’布和想着,双腿猛地一用力,人就稳稳当当挂在了落水管子上面,然后手脚并用,一分钟不到就来到了206室的小窗户口。 看了一眼这扇窗户,是平移的,里面并没有上锁。布和轻轻用手敲了一下窗框,等待了十几秒钟之后,才动手移开了窗户。 屋子里面非常安静,有一瞬间,布和似乎感觉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但是从浴室踏入房间之后,布和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的父亲洪可正歪斜地倒在床铺上,睡得死死的,脸上的人皮面具都没有来得及揭下来。 “老爸。”布和不放心地喊了一句,没有任何回应。 他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一下洪可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这回他完全确定安眠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于是大胆地开始动起手来。 先动手揭掉父亲脸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不让它有任何损坏,这张人皮面具事后还有别的用处。 然后,布和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卷长长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将父亲的身体结结实实捆在自己背上。 做完这些之后,麻绳还剩下很长的一段,布和把一头系在一个钩子上,走到房间正中的大窗户前。用来装东西的背包被他倒过来挂在胸前。 把钩子钩稳在铁质窗框上,布和探出头去向下张望,下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很好,正是行动的机会。他不能够再从浴室的窗户下去,现在身体前后都有东西,那里的窗户太狭窄了,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而且单独一人爬落水管子的话是很方便,但是背着父亲胸前还挂着一个包,就不方便了。 看了一眼边上207房间的浴室窗户,紧闭着似乎没有人会探出头来,仔细听也没有洗澡的声音。于是布和抓紧时间,人灵活地翻到窗外,他平时非常注意锻炼自己的身体,也有很好的运动神经,所以这点完全不在话下。 抓紧绳子向下跳跃,布和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没几下就来到了地面上,双手一抖,将绳子和钩子从上面取下来。钩子落在草坪上,发出的声音不会太引人注意,布和赶紧将它们都回收进背包里。 走到自己停摩托车的地方,布和手脚麻利地把父亲从身上解下来,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大麻袋,把父亲装进里面,让他保持屈膝的姿势,然后再把一些安眠药粉洒进袋子里,还在头部、腰部,还有小腿脚腕等地方塞入许多破旧的衣服。 填充扎实之后,装着父亲的麻袋就看上去不像是装着一个人了,绑在摩托车后座上,就像是捡破烂的人车后座上绑着的装旧物的大麻袋一样,只不过看上去东西装的很多而已。 做完这一切之后,布和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雨此刻已经下得很大了,再不赶快上路的话,恐怕到山脚下的路会非常难走,所以布和跨上车子一脚油门,就从刚才进来的小路回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酒店后面的草坪停车场。 在他启动摩托车之后,那扇用来回收泔水的小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即将假扮酒店经理的人从门缝里面,偷偷向外窥视了一下,看到布和离开的背影,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重新关上了门。 其实这个人并不知道布和今天晚上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他也完全不知道布和的杀人计划,不过是被提醒今晚要在这里等候布和,还有弄清楚布和所需要知道的信息而已,当然这种提醒他也是收了钱的。 第两百六十九章罪恶的舞台——费古篇三 费古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之后,穿上一身干净的衣裤走出家门,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完要去的地方,就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开始假寐。 他很清楚,去罗雀屋的路上不用偷偷摸摸,就算隐瞒了最后警方也查得出来,所以还是少花点力气为好。 一路上,费古与司机没有什么话可以讲,这个司机看上去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正和费古的心意,他可以专注与自己的思绪。 下午四点钟左右,出租车终于来到了l山附近,司机问费古具体停在哪里,费古却说:“你慢慢往前开,到地方我会提醒你的。” 手插在口袋里面,紧拽着唯一的一张一百元纸币,费古望向窗外寻找何蜜娜等待他的身影。 两天之前就与何蜜娜约好在山脚下见面,按照布和与何蜜娜准备欺骗自己上山当冤大头的计划,费古相信,何蜜娜不管多久一定会等自己的。 所以他并不着急,费古早在四月中旬,曾经两次偷偷上过罗雀屋,想要从养父告诉他的唯一那条线路,上到二楼密室取走钱财,但是都没有成功。 一次是因为屋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把他吓得魂不附体,只好放弃,他可没有布和那样疯狂的胆量和武力。 另外一次是因为没有梯子,根本上不去西侧的秘密隔间,想攀附着一楼卧室的阳台栏杆上去,也是徒劳,因为距离根本就够不着。 所以,费古之前根本没有拿到钱,他希望今天可以有机会。 让他放弃钱财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自己实在是穷得只剩下破衣服了,要治好癫痫还需要很庞大的一笔医药费呢。 带着心事与计划即将开始的一点点恐惧,费古的视线隔着车窗来回扫视。 果然,不消几分钟,他就看到了山脚下何蜜娜的身影,估计她也是坐出租车来的,因为身边看不到一辆车子的影子。 示意司机在何蜜娜面前停车,费古用唯一的一张百元大钞付了车钱,立刻下车迎向何蜜娜,他还要继续扮演那个痴心不悔的男朋友。 “你怎么这么久,早知道这样,不带你上山了!”何蜜娜抱怨着,一脸嫌弃。 知道她也在演戏,费古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用一种带着一点神经质的表情看着何蜜娜。然后拉起她的手就往山上走去。 “你干什么?会不会轻一点……”何蜜娜聒噪的声音跟随着脚步一直没有停止过,直到他们上山看到那间别墅的外观。 走过索桥之后,何蜜娜不再说话,估计她也因为杀人计划即将开始实施,而在害怕,两个人走到房子正前方停了下来。 他们当然知道罗雀屋的大门在正后方,但是直接绕到屋后的话,肯定会让房主人非常惊讶,第一次到这栋别墅的人,不可能知道那么隐秘的屋门,所以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的好。 等待下一个上山的人,或者等待屋子里有什么人出来发现他们吗?现在所有客人都应该聚集在客厅里吧,费古想,他放开了何蜜娜的手,挠了挠头顶。 快要晚饭时间了,还有客人没有到达,说不定房主人会出来看一下。 “要不我们等房主人出来吧,吃晚饭之前,客人没有到齐的话,他一定还会出来看一下的。”费古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何蜜娜说话,因为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向何蜜娜。 等待片刻没有回应,费古向后看去,却发现布和已经站在了何蜜娜的边上。 ‘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吗?看起来刚才布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费古想着,嘴里打了一声招呼:“你好。” 平白直叙的语气,带着不信任和神经质的眼神,费古尽量装得自己很‘好骗’。 “大门在后面,我之前问过房主人,我们一起走吧。” 布和已经入戏了,他独自走在前面,与何蜜娜保持距离,何蜜娜则一手挽上费古的胳膊,与他走到了一起。 在拐到房子东侧的时候,前面的布和轻声说了一句:“你不要拖后腿,何蜜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事成之后带着你的那一份钱滚蛋,听明白了吗?”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我们拿到钱就算完,不要太过分。”费古战战噤噤地说着,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仿佛他已经害怕到极点一样。 在布和的计划中,费古只是一个不明白任何事的炮灰;而在费古的心里,布和是他利用解决一切的工具,不过布和太危险了,费古非常清楚要成功那就得九死一生去做。 三个人很快绕道屋后,调整一下情绪之后,布和敲响了房门。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回应:“来了,是哪位?” “我是到这里游玩的短租客布和,还有两个大学生和我一起过来的。”布和朝里面说话。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笑容温柔的男人,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费古发现布和明显地愣了一下。他很奇怪布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出来应门的自然是梁泳心,此刻他身上系着围裙,看上去像是正在做饭。 “快进来吧,只跟你说了一次,你居然就找到了房子的大门,还真是不容易,以前的房客啊,从来没有第一次就找到这栋屋子大门的人呢!”梁泳心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赞扬布和。 布和也显得很高兴,一边回答着梁泳心一边准备脱鞋。 “嗯…这里有拖鞋吗?”布和问。 “啊!不用,不用的,进来就行了,不用换鞋,你看屋子里大家都没有换鞋,我也不是经常来这里,所以不用那么麻烦。”梁泳心赶紧阻止他脱鞋的动作。 因此,跟在后面的何蜜娜与费古也省去了换鞋这个步骤,直接进入了客厅。 这个时候已经是5月2日傍晚将近五点钟了,见卫宝贵就坐在玄关口抽烟,布和不动声色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在闲聊的过程中,布和一直在看站在窗边的罗意凡,不是想要和他说话,只是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卫宝贵自然明白布和的心思,不过,估计此时此刻,他正在心里嘲笑布和。 何蜜娜一进屋子就立刻到厨房里面帮梁泳心的忙,而且还和他聊的很投机,费古见何蜜娜进了厨房,也就跟进去了,因为他要表现出紧盯何蜜娜,不愿放手的样子。 所以,费古默不作声地一起从厨房里往外端菜,虽然期间何蜜娜偷偷用厌恶地眼神看了他好几次,但是费古依然我行我素。 第两百七十章尸语者的舞台:第二具尸体上 要完全弄清楚布和父亲尸体上得到的线索,其背后的事实真相,就必须借助另一具尸体,那就是卫宝贵的尸体。 表面上,卫宝贵看似与布和父亲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实际上,卫宝贵可能是第一个看穿布和全部诡计的人。 因为他在上山之前先去了雅顿大酒店,而在雅顿酒店的杀人计划中,布和并没有将卫宝贵列入帮手的名单之中。 也就是说,除了程楚之外,布和不希望再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他父亲的存在。 莫海右相信自己之前的推理大部分是接近事实的。现在看来,布和有可能就是多年以前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莫海右这样想并不是信口开河。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父亲会对儿子如此戒备,一定是过去发生了让他无法原谅或者再也无法信任儿子的事情。 而且,以布和杀人的残忍程度来说,这个人完全可以说对杀人没有一点恐惧情绪,只能说明布和在之前就有了经验。 既能让布和完全摈弃对杀人的恐惧,又能让布和的父亲对他的信任完全破灭的事情,只可能是布和母亲的那件事,所以布和绝对有可能就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 至此,不管以上的推理是否正确,布和在莫海右心中已经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禽兽了,甚至连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站在卫宝贵尸体面前,莫海右并不想马上动手,这个记者,不得不说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只是聪明没有用在正途上。他所犯的罪行都是为了钱,结果却一分钱都没有捞到,还落下个如此凄惨的结局。 从头到脚看这具尸体,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布和是有多么恨他,要将他砍成这样?其他的尸体虽然也很凄惨,但是卫宝贵不一样,他虽然面目全非,受的却都不是致命伤。 就像卫宝贵全身上下的伤口很深,皮肤、肌肉、甚至是脂肪层都布满了刀口,眼珠子被刀捅烂,脸上的伤口深达头骨,但是,所有的这些伤口都没有伤及内脏,头上也是,没有一刀是扎入大脑或者要害部位的。 卫宝贵可以会说完全是失血过多而死,带着这么多伤,痛苦地等死,这是一种怎样的惩罚!杀他的人必然恨之入骨,才会不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如此行事。 布和真的有可能如此恨卫宝贵吗?莫海右有些疑惑。他不过是要利用卫宝贵打探消息而已,就算卫宝贵在梁泳心和罗意凡的事情上面骗了他,也不至于为了让卫宝贵痛苦,甘愿冒暴露的风险吧,当时罗雀屋里面可是还有很多人活着。 即使是计划所有杀人过程的布和,也不可能完全料到事件会如何发展。人不是神,做不到那样的天衣无缝,只要他是个人,就会有疏漏。布和最后的惨死不就是证明吗? 可以说,罗雀屋事件发生到5月3日白天的时候,一切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布和不得不用连续的行动来补救。 卫宝贵明显是在5月3日之后被杀的,而且没有马上死去,陆绘美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也就是说直到5月4日凌晨,卫宝贵的生命才宣告结束。 这是唯一一具可以基本确定死亡时间的尸体,今天是5月6日的晚上,再具体一点,莫海右在检验卫宝贵尸体的时候是5月6日晚上八点二十五分,结合罗意凡提供的证词,卫宝贵的死亡时间在55到60小时的时间范围内。 这段时间,尸体一直在通风良好的地方,所以尸僵也没有完全退去,表面虽然已经有了尸斑,但是伤口看上去要比其它尸体新鲜得多。 脸部虽然被砍了很多刀,但是基本没有变形,还能够看出原来的轮廓,手臂和下肢有一些肿胀。 莫海右抬起卫宝贵的右手,仔细看着他指甲缝里面,并用镊子挑出可能成为证据的物质,放到显微镜底下观察,他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看着看着,莫海右发现了一个异样的地方,卫宝贵的指甲似乎特别厚,因为被鲜血全部糊住了,所以看不清楚具体状况。 “拿点水过来。”莫海右对身后的助手说。 很快,一小碗水递到了他的面前,莫海右把卫宝贵的手指放进去洗掉血污。 当拿出来擦干水渍的时候,莫海右发现好几片跟指甲盖一样的东西遗留在了毛巾上面,再仔细确认,居然真的是指甲盖,而且这些不是卫宝贵自身的指甲盖,他自己的还完好黏连在手指上面。 怔愣了一秒钟,莫海右马上命令助手:“把他的脚趾甲也洗干净,我要全部手指甲和脚趾甲完整的样本,洗的时候注意水中所有残留物都要收集起来。” 立刻,助手们就动起手来了,他们拿来好几碗水,分头清洗卫宝贵的手指甲和脚趾甲。 莫海右则走出停尸房,把刚才遗留在毛巾上的几片指甲盖装进证物袋之后,交给门口待命的警员。 “立刻把这些带到检验科,让他们连夜比对是否是酒店凶杀案死者手上被剥离的指甲,我要尽快得到确切信息,这很重要。还有,派人到机场调取卫宝贵最近十天内的出行记录,特别是到w市的往返时间,越详细越好。” “好,我马上去。”警员接过证物袋,快步离开。 莫海右回到停尸房,等待着,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卫宝贵所有的指甲终于全部检查完毕了,就如同莫海右猜测的一样,他的手指甲和脚趾甲每一个上面都黏贴着另一个指甲盖,通过显微镜观察和莫海右的经验,绝对是从已经死亡的人手上剥离下来的。 看来,卫宝贵是处心积虑在收集布和凶杀的证据,他完全不信任布和,做这些有可能是为了威胁布和,让他不要对自己动手。 不,这个记者不会这么单纯,而且照布和的性格,被威胁的话立刻就会杀了卫宝贵,所以,更有可能的是:卫宝贵想要拿到钱之后,自己再扮演揭发整个事件的‘侦探’式人物,这给他之后带来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卫宝贵很可能从布和开始行动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偷偷跟着他,布和父亲身上可以作为证据的安眠药纸条、酒店被害者的指甲、以及垃圾桶上的血迹,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卫宝贵绝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布和。 这个记者可真是为了名利不惜任何代价,莫海右心中想着,继续开始检验卫宝贵的尸体内部。 目前的话,虽然已经可以靠推理得出酒店凶杀案完整的犯罪过程,但是,还需要更多的证据,莫海右相信,卫宝贵一定可以带给他更多‘惊喜’。 第两百七十一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一幕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警方的调查工作进行的非常迅速,恽夜遥4月30日傍晚到达s市,酒店凶杀案爆发是4月30号晚上,5月1日凌晨谢云蒙接手凶杀案的调查工作,莫海右5月1日早晨到达酒店现场。 5月1日中午在平龙公安分局召开专案组会议,确定谢云蒙为组长,莫海右为法医兼副组长,恽夜遥为特聘顾问,展开对凶杀案的全面调查工作。 5月3日到5月4日,专案组所有工作正式移交给莫海右,谢云蒙和恽夜遥上罗雀屋,期间救下了边本颐夫妇,为救人,谢云蒙背包丢失,引起山下贩毒份子的警觉。 而莫海右在这两天时间里,对酒店凶杀现场进行了全面排查,揪出假扮酒店经理的犯罪嫌疑人,以及亲眼看到卫宝贵进入酒店凶杀房间的边勇。并得出了酒店杀人事件的初步推理过程。 证实山上发生重大凶杀事件之后,5月4日下午,由枚小小、左澜、吴大岳三人组成的增援小组向罗雀屋出发,却被贩毒份子制造的车祸和山体滑坡阻拦在了半山腰。他们为了救援恽夜遥和谢云蒙,爬上悬崖准备从后山树林里找路,差点就丢了性命。 期间无意中救下奄奄一息的梁泳心和罗芸。 5月4日,谢云蒙与恽夜遥进入罗雀屋见到了罗意凡,三个人一起行动,罗意凡指引他们从地下室到达罗雀屋一楼,发现差点被布和卡断脖子的蒋兴龙以及惊吓过度的陆绘美,救下二人之后,罗意凡和恽夜遥根据事件过程和掌握的部分事实,大致推理出了罗雀屋杀人事件的所有犯人名单。 5月5日早晨,驱车赶往l山的莫海右与米小东互换身份,莫海右到山脚下与枚小小一起勘察车祸和山体滑坡事件,米小东易容潜入山下贩毒份子盘踞的村子收集证据。 5月5日晚上,谢云蒙被返回山上的出租汽车司机老张的尖叫声吸引了注意力,前去追击可能逃跑的犯人,但是追击的目标却在无意中变成了程楚,两个人一起掉下悬崖并中枪。被正在与贩毒份子纠缠的米小东救下。 米小东在一番危机过后,成功劝解山脚下的农民前去投案自首,自此,贩毒案主线了结。山道被打通,众人到达山上救下了罗意凡等人,蒋兴龙也总算在医院里见到了重伤的梁泳心。 5月5日深夜,外出调查费勇身份的左澜,带回侥幸生还的小土狗,线索终于和布和的父亲洪可挂上钩。 5月6日,罗雀屋全面开放,所有密室和尸体都曝露在阳光之下,警方第一次公开罗雀屋凶杀事件的信息,引来大量媒体采访。罗意凡也正式成为专案组的特聘顾问。 5月6日晚饭过后,莫海右开始着手进行罗雀屋事件全部死者的验尸工作,至此为止,全部算足也就过去了七天时间,山上山下事件的真相已经大部分呈现在警方眼前。 —— 第一具尸体被确定为布和的父亲,目前警方还不知道他的具体姓名,但是我们已经通过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得到了他的名字,所以下面我会直接以洪可称呼。 我们现在把卫宝贵的尸体和洪可的尸体所提供的所有证据放在一起,来分析一样莫海右可能得出的推理结果。 首先,洪可尸体检验和dna比对的结果告诉了莫海右,卫宝贵在酒店的时候接触过洪可,并故意留下了他和自己一起的dna信息,就是垃圾桶边上的血迹。这证实了莫海右之前对卫宝贵行动目的的推理。 卫宝贵其实是为自己上了双保险,如果一切顺利,他可以作为事件的‘侦探’式发现人对媒体大肆渲染自己对罗雀屋事件的成功探秘过程,通过一步一步埋下的伏笔揭发布和与洪可的罪行。让自己成为知名人物。 如果不幸被布和灭口,那么他留下的血迹,行动讯息可以引导警方发现布和的罪行,也算是提前为自己做好报仇准备。 莫海右又在卫宝贵的尸体上面发现了不属于他的指甲盖,这些指甲盖的检验结果虽然还没有出来,但是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出它们绝对是酒店凶杀案被害者遗失的那些指甲盖。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酒店死者死亡之后切断手指并且取走指甲盖的不是布和,而是卫宝贵。 根据边本颐的侄子边勇的口供,他确实是看到了205房间里出来的人,但那不是布和,而是卫宝贵,而且看到的时间并不是莫海右推测的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而是更晚一些,也就是说,他在恽夜遥进入酒店之前不知道房间里已经发生了凶杀案,只是一直在监视着205房间的动静。 边勇交代,205房间一直是他的叔叔与真正酒店经理和出租汽车司机老张见面的房间,所以之前一直没有租出去过。 雅顿大酒店的经理是一个吸毒者,他用酒店赚来的钱一直在向边本颐购买毒品,由于亏空太多,所以自愿为边本颐他们提供接头地点以换取廉价毒品。 早在4月27日下午,他同样在二楼包厢里吃饭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酒店经理带了一个陌生房客进入205房间,他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团伙中的一员。虽然后来陌生人租下的是206房间,但是之后几天里面,边勇一直在以吃饭的名义监视205房间。 4月30日晚上,从下午四点钟开始一直到后半夜,边勇都在看着205房间的动静,而且那一天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不安。 恽夜遥是他第一个看见进入205房间的人(当然这里由于视线遮挡的关系,边勇搞错了,恽夜遥其实进入的事204房间),不管这个,反正在恽夜遥之前,边勇没有看见任何人从205室出入。 恽夜遥进入之后,边勇就开始紧张起来,因为205室内部他并不确定是否有遗漏的证据在里面,叔叔边本颐经常会把带给酒店经理的毒品藏在这间房间或者一楼到二楼楼梯口的那个垃圾桶内部,这也就是为什么服务员如此懒惰,酒店经理也置若罔闻的原因。 后半夜趁着没人潜入205室也不是为了寻找死者或者威胁任何人,而是想偷偷带着可能被发现的毒品证据。所以,这里一段,之前莫海右和恽夜遥的推理发生了很大的偏差。根本没有人想要威胁恽夜遥,出租汽车司机老张停留在酒店门口的目的有可能同边勇是一样的,就是想要确认恽夜遥究竟进入了哪间房间。 一般客人进入房间之后,首先就会拉开窗帘,开窗通风透气,对于熟悉酒店结构的老张来说,只要看到拉窗帘,他就可以确定恽夜遥入住的房间了。 所以恽夜遥进入房间从窗户口看向外面的时候,老张的出租汽车依然停留在原地,但是此后不久,他就离开了。 边勇是在半夜十一点左右看到的卫宝贵,此刻恽夜遥已经离开酒店,也就是在恽夜遥发现尸体之后,卫宝贵才再次进入205房间,卫宝贵在电梯前见到恽夜遥进入酒店以后,并没有离开雅顿大酒店,他有可能只是送妻子离开,而自己偷偷潜伏在什么地方等待时机。 可以假设,卫宝贵看到了布和在酒店里行凶的全部过程,他等到布和与恽夜遥都离开之后,一个人再偷偷潜入房间,割下了尸体的手指,胡乱散在尸体周边,并且带走了死者所有的指甲盖。 之前,莫海右推理死者是真正的酒店经理本人,因为凶手对尸体做了很多伪装。而且假的酒店经理也把自己伪装成了被害者的模样。 从酒店死者的胃部,莫海右还得到了他吸食过毒品的证据,也是因此,警方才把视线注意到贩毒份子的身上。 现在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以及尸体的再次勘验,莫海右可以确定的事情是:第一,酒店死者确实是经理本人。 第二凶手布和对死者进行的伪装不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恰恰相反,他反而是为了让警方知道死者身份,从他身上开始追查贩毒份子和边本颐的事情,从而达到自己一开始就不在警方视线范围的目的。(对于这第二点,之前莫海右在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领悟了,大家可以参考之前莫海右在山脚下对酒店凶杀案的二次推理。) 第三,卫宝贵在雅顿大酒店的行为和停留时间,他们之前的推理并不正确。卫宝贵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不可能知道恽夜遥即将去什么地方,首先他的话只是为了吸引恽夜遥去制造对罗意凡不利的新闻,以期望后面警方展开对杀人事件调查的时候,把罗意凡也列入犯罪嫌疑人的名单之中。 其次,恽夜遥当天是临时打电话给罗意凡工作室取消合作计划的,所以任卫宝贵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因此也就不可能想到恽夜遥会出现在雅顿大酒店里面。 可以想见,卫宝贵在酒店电梯口看到恽夜遥,其实内心是非常惊讶的。但这并没有影响卫宝贵在酒店里计划好的行动。 布和完成凶杀案之后,回到自己后来租下的房间里面,若无其事睡觉,他根本没有发现卫宝贵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布和不会料到边勇突然之间会进入205室,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他只能自己冲入房间去‘发现’尸体,其实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是否有所纰漏,因为这大大提前了他原本想象中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看到尸体手指被切断,以及指甲盖消失,还有满地本来没有的蛆虫,布和会作何感想,他的心里除了震惊,一定是恐惧的,因为这证明在边勇之前,就有人发现了尸体并做了手脚。 但是布和不是笨蛋,他很快就能想明白做手脚的究竟是谁,因为知道他要在雅顿大酒店行凶的人物只有那么几个,这也就是布和为什么一进入罗雀屋当天晚上就第一个解决卫宝贵夫妇的原因。 在莫海右看来,卫宝贵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布和惊慌失措,还有为自己留下酒店死者的证据,那就是吸毒者指甲盖中残留的毒品粉末。 所以莫海右可以确定,从卫宝贵尸体上面得到的指甲盖,一定是酒店被害者的,而且,从中一定可以发现毒品残留物。 边勇自发的监视和闯入,不仅证明了卫宝贵确实与酒店杀人事件有关,而且打乱了布和的计划,让他提前出现在警方面前,这也为布和最终结局埋下了伏笔。 好了,推理到现在,围绕卫宝贵的这部分可以告一段落,我们再把视线聚焦到洪可身上。 洪可既然不是酒店里被杀的,那么他就一定是上了罗雀屋之后被杀的,布和在迷晕自己父亲之后,把他带上罗雀屋藏在密室之中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这就要回顾到最初楔子2中的那一段描述了: ‘夜晚,黑暗、阴森、恐怖,仿佛浓墨泼洒在天际,遮住了星星和月亮。风阴冷地嚎叫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让一切都变得惶惶不安…… 别墅像黑暗的巨兽一样耸立在哪里,地下室畏缩在它的脚下,仿佛是一切恐惧的源头…… 男人被反捆双手吊在粗大的房梁上,他的头深深地垂在胸前,头顶上一缕缕的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滴落在他脚下的地板上。 浅色的裤子和白色的袜子也都染上了血迹。长长的刘海湿哒哒的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头发下裸露出的下巴和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双臂和双腿软绵绵地垂在半空中,就像断了一样无力晃动着。 一道黑影迅速从他身边掠过,像黑猫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融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这里大家看到了什么?一栋黑暗中的别墅,一个吊着、头顶上流淌下鲜血的人,还有一个神秘的黑影。也许大家还能推断出他们的位置是在别墅地下室里面。 但是请看这一段的末尾,我提到了‘房间’二字,地下室不可能用房间来形容,所以这里的死亡现场不在地下室里面。 吊着的人就是被杀的洪可,黑影现在可以确定是布和,头顶上流淌下鲜血说明洪可的天灵盖被敲碎,场景的描述说明事件发生在半夜时候。 洪可确实是在罗雀屋中的某一个房间被杀的,那么是红色房间赤焰吗?从我提到的走廊确实可以想象,他是被吊在红色房间。 但是这里无法确定被杀的时间,因为如果一开始就被吊在红色房间,那么他就必须是在所有人上到二楼之后被杀的,因为布和不可能知道房主人梁泳心会在什么时候进入红色房间,而且之前李宋未亦分发月季花的时候不也进入了红色房间吗?那个时候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我一开始就把洪可放在楔子2的内容中,其实并不是要想制造恐怖气氛,而是在向大家说明,洪可既是将布和引入犯罪深渊的人,也是最终揭发布和所有罪行的人。 因为不管别人怎么做,指向的都是改名隐藏身份之后的布和,而只有洪可才能够指向布和背后真实的身份。 第两百七十二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一 等到程楚的手术结束苏醒之后,警方人员就在医院里马上对他进行了一次讯问,要求讲出所有参与的犯罪行动和所知道的事实。 对于无关紧要的话语,在这里不做赘述,我直接把程楚对自己过往的描述和罗雀屋事件他参与的部分综合起来,用程楚自己口述的方式呈现在大家面前。 “我小时候的名字叫做费楚,是我的母亲给我起的,父亲叫费勇,我出生在一个很偏远的乡下地区,当时母亲没有和父亲领取结婚证,因为父亲经常酗酒和殴打母亲。” “在我十岁的时候,母亲和另一个男人跑了,我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记得那一天看着母亲离开之后,我独自一人感到很绝望,其实,我和母亲一样,都不想再回那个吃不饱饭的家,所以我离开了父亲所在的地方,准备独自谋生。” “我听说大城市里流浪的孩子都可以在救助站或者孤儿院这样的地方获得帮助,也就是可以吃饱饭睡好觉,当时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是一种奢求。所以当时的我非常向往可以到那里去生活。” “我知道通往家乡附近城镇的道路,一边乞讨,一边拼命逃跑,为的是父亲不能够追上我,我很害怕他的毒打。我的父亲自从瘸了一条腿无法再从事建筑工作以后,脾气就越来越差了。” “第一次到达城镇,我并没有找到自己向往的地方,还遭受了不少白眼。虽然也有好心人问我家在哪里?想要带我去找父母一类的,但是因为害怕回家,我都拒绝或者偷偷跑掉了。” “在之后将近两年多的时间里面,我一直在乞讨和流浪,终于走到了s市。我真的是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城市里来的,因为小时候的我根本没有钱,也害怕那些好心人帮我找家。在一次又一次像逃亡一样的流浪过程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记忆中留下的只有疼痛、饥饿、寒冷和害怕。” “没有人爱的滋味真的很痛苦,当我终于被人送进救助站的时候,里面的阿姨看到我的眼神,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那是一种极度怜悯,极度悲伤的眼神,好像她自己在承受痛苦煎熬一样。她给了我一面镜子,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没有了人形,完完全全是一具‘骷髅’。” “但我依然是高兴的,因为我终于可以吃饱饭、睡好觉了。我在s市没有任何亲人,他们也无法找到我出生的地方和我的父母,所以不久之后,我就被送进了一个名叫益友孤儿院的地方,那里的院长非常和蔼可亲,她不仅教我识字,学知识,还教会我生活中的各种技能,让我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好好活下去。” “很多年,都没有人来收养我,我也不想离开好心的院长,就这样,我在他那里长大了,直到院长退休之后,我才离开孤儿院一个人自立。” “长大以后,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建筑工地上当临时工,也偶尔会在一些公园里给演员们搭建舞台等等,反正为了支付房租和吃饱饭,我无所谓工作的好坏。”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知足,对金钱也没有什么向往。只想要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但是,见到梁泳心之后,我突然之间就开始不平衡了,好像他的出现打乱了我一切平静,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 “事实上,罗雀屋中所有人,我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梁泳心。那一天,市里的大明星罗意凡要在公园里举办露天演出,我就是搭建舞台的临时工中的一员,本来想着早早完成工作回出租屋睡觉,没想到就在我卖力工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站在罗意凡身边的梁泳心。” “第一眼,我就震惊了,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在我的眼里,他衣着光鲜,与大明星有说有笑,边上还有企业家陪伴,当时我并不知道陪伴他的企业家叫什么名字。我就这样呆呆傻傻地看了梁泳心很久,心中波澜起伏。” “我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唯一清晰的就是妒忌,无穷无尽,像暴风雨一样的妒忌。我不知不觉靠近他们身边,可以感受到梁泳心与那个企业家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因为我看到很多次他们回避开众人亲昵地举动。这让我确定自己的判断。” “回到家以后,我把脸洗干净照了一晚上的镜子,想起自己之前吃的那些苦,再看着镜子里同样漂亮清秀的容貌,我的心越来越不平衡。为什么有的人吃了那么多的苦却还要时时刻刻与穷困孤独作斗争,而有的人却可以轻松获得青睐和财富呢?” “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面思考了好几天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到那个企业家面前去,试着和他接触看看。那些所谓的企业家和高层人士,不是都爱好喜新厌旧吗?我既然有着同样一张漂亮的脸,干嘛要一辈子蜗居在最底层拼命打工?完全可以同梁泳心一样靠姿色吃饭。” “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无欲无求的状态中。我满世界打听那天的企业家叫什么名字,后来有一个同事告诉我,他叫蒋兴龙,是兴龙餐饮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那个人还告诉了我兴龙餐饮的办公大楼在哪里。” “这些事都发生在一年多以前,当我壮着胆子来到蒋兴龙公司大楼下面的时候,却又开始胆怯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虽然知道梁泳心也是一个情人,但是真正自己上场,还是会担心和害怕的。”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没有踏进蒋兴龙公司大门,他就主动来找我了。当时我一个人在马路对面徘徊,想着等一下进入大楼该如何开口,突然之间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我回过神来就看到蒋兴龙站在了我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自己的脸立刻就红了。” “可能这里面仿徨害怕的成份居多,但是现在想来,我确实也被蒋兴龙儒雅俊逸的外表吸引住了,那个时候的我还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真的接受男人,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能够弄到钱。”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应该从蒋兴龙口中知道了,我也不想再去回忆。我就说说我是如何与布和认识的吧。顺利成为蒋兴龙情人之后,有一段日子我非常开心,因为他每个月给我的钱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他也会做一些情人之间应有的小动作。” “但我不是傻瓜,很快我就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蒋兴龙从来不来我的出租屋,我们见面也总是匆匆忙忙的,他很多时候都是给了钱不久之后就找借口离开了,就算多陪我一会儿,态度也经常是不咸不淡的。而且,细节上我也发现了他对待我和梁泳心之间的不同。” “在公园看到他们的时候,蒋兴龙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梁泳心的肩膀,他的笑容也是那样甜蜜,而与我在一起,不管是拉手还是吻我,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爱与不爱是那么的明显,我虽然没有过恋爱经验,但是我也可以感受得到区别。” “我开始因此伤心、难过,也因此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蒋兴龙,我很仿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产生感情问题的那几天晚上,我一直到处闲逛,因为回到出租屋就会很寂寞很难过。而夜晚的冷风可以让我清醒一些。” “就在那几天里,我遇到了布和,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不管不顾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当时我很蒙,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布和看我的眼神不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而是炙热的、惊喜的、恋恋不舍的那种。虽然他没有蒋兴龙那样英俊,但是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想要保护你的气息,让我感到很温暖。” “然后,我想就不用我解释了,你们也可以想象得出来,我当然是和布和走到了一起,但我又舍不得蒋兴龙给的那份金钱,于是瞒着布和继续与蒋兴龙见面并且假装暧昧。半年多以后,一次在布和的出租屋里面,他认真地提起了蒋兴龙的事,我才知道原来布和对我的人际关系一直了如指掌。” “也是在那一天,他告诉了我罗雀屋的事情,希望我可以和他一起弄到钱,并远走高飞,我同意了,因为他也是个穷光蛋,我们两个都太需要钱了。蒋兴龙的‘无私奉献’已经让我养成了某些奢靡的习惯,他给的钱也越来越不够花了。我不得不寄希望于布和所说的那一大笔不义之财。” “呼~现在想来,那时真的是愚蠢之极,如果说蒋兴龙是想利用我替梁泳心承担某些事情的话,他还是有恻隐之心的,至少他曾经模糊地表示过,我不愿意和他一起上罗雀屋也可以,答应给我的钱他不会收回,我想,他是在可怜我,想要尽可能给我一些补偿。” “布和才是真正的豺狼,我亲眼目睹了他把x当成是我时残杀的过程,至今想起来都感到恐怖无比,幸好我自己还算是有一点头脑,没有完全相信他的鬼话,要不然的话,现在早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说到这里,程楚明明受伤无法动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神里也布满了惊恐之色,仿佛依然置身于罗雀屋中残忍的杀人现场。 第两百七十三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七 离开酒店后面停车场之后,布和驾驶的摩托车加足马力向罗雀屋方向开去,这里过去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再加上上山的路,两个小时都没有办法确定到达。 因为布和不可能走大路,现在还不到真正夜深人静的时候,布和必须随时注意路上陌生人的眼光,这些都有可能成为警方调查到他的线索。 天空中的雨点越来越密集,雨势还有继续变大的趋势,不一会儿,布和浑身上下就已经湿透了,风裹挟着雨点吹进眼睛里,弄得布和眼睛酸酸涩涩都有些睁不开。 他本来视力不是很好,这样一来,前方的道路就看上去更加模糊了。布和一边在心里诅咒这该死的天气,一边把转动油门的那只手稍稍放松了一点,放慢车速。 一段时间之后,摩托车完全远离了雅顿大酒店所在的商业区,在人烟稀少的郊区公路上向前疾驰。 车子很快开到了一座大桥前面,因为之前做足了功课,所以布和非常清楚过了这座大桥马上就有一个向左拐弯的小路口,从这个小路口进去,绕一个大圈子,就能开上一条正在施工的道路。 这条正在施工的道路位于山脚下村庄的后方,虽然被挖掘得坑坑洼洼,而且到处都是淤泥,但只要顺利通过它,就可以避开山脚下所有农民的眼睛,从村子与l山之间的一条小路拐上环山公路。 布和非常清楚,下来才是真正难走并且浪费时间的路途,现在已经接近午夜,摩托车上还带着一个人,自己必须加倍小心,不可以在途中出现任何意外,要不然今天晚上的计划就得泡汤。 为了避免等一下父亲突然之间清醒造成麻烦,布和在接近大桥的前方时停下来,再一次仔细检查了绳索是否绑紧,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打足精神跨上摩托车继续往前行驶。 —— 何蜜娜没有布和那么多顾虑,而且她坐在车里,本身就不太会被人注意到。一路畅通无阻,何蜜娜离开布和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了山顶。 此时山顶上的天气虽然阴沉,却还没有下雨,何蜜娜开着皮卡车很小心地绕过罗雀屋门前大片月季花丛,绕道后方的小树林中停好。 看了一眼手表,晚上九点钟不到,何蜜娜赶紧跳下车,砰的一下关上车门,在黑暗的树林了,何蜜娜感觉阴森森的,来时的勇气已经卸去了一半。 加快脚步,何蜜娜重新回到屋子前面。来到开阔地带之后,她手中所提的物件也逐渐露出真面目,那是一柄锋利的斧头。 ‘赶快干完,就可以回家了。’何蜜娜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她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想念和费古两个人居住的破旧小屋子。 一路小跑,何蜜娜并没有在索桥靠近房屋的一头停下来,而是通过了索桥,来到另一头,等一下她不用再回到罗雀屋后面了,那里的皮卡车布和后半夜会来处理。 所以在索桥与环山公路相邻的这一头动手,干完就可以直接离开。 先要掂一掂木板的分量,何蜜娜把斧头放在草丛中,用双手扣住离自己最近一块木板的边缘,缩紧肌肉,使劲提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开始发力。 木板果然像布和说的那样,非常沉重,何蜜娜用足了力气,才将一整块桥板朝上翻起来。这是一块与桥塔相邻的木板,不是何蜜娜要砍断的目标,她只是用来试一试手,看看自己能干到一个什么程度。 觉得有数了,何蜜娜双手一松,木板稳稳跌回到原来的位置,发出一声巨响,惹的索桥跟着来回晃动。 等索桥趋于平稳,何蜜娜赤手空拳回到索桥中央,正式开始今晚布和交给她的最后任务。 不一会儿,黑暗的山顶上就发出劈砍木头的声音,矮胖的女人站在山谷边缘,手中斧头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细小的木屑随着动作向外飞溅。 —— 好不容易到达山顶,布和在索桥前面停下了摩托车。向不管摩托车上的东西,布和蹲下身体仔细观察了一下索桥桥面,何蜜娜恢复得还算不错,在黑暗中,整个桥面看上去非常平整。 看来她没有忘记用上自己给她的强力胶带,不过这明显是不够的,火药不能交给何蜜娜要自己来处理,砍小之后的木板自己应该可以翻得动,不必担心。 站起身来,解下装着父亲的麻袋,布和把它重新绑好在自己背上,背包不用拿,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小心翼翼踏上索桥,布和每走一步都先用脚试探一下是否牢固。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通过索桥。 一过桥,布和立刻大踏步向房屋跑去,但是绕过房屋之后,他并没有进入罗雀屋大门,而是把父亲卸下来放在一边,自己开始寻找何蜜娜留下的皮卡车。 很快,布和就在小树林里面看到了要找的车,就停在杨树树林边缘不远处。找到皮卡之后,布和又低头在地上寻找,他是在找房子后方直通二楼的那一条密道,密道这一边的入口可以轻松从外侧打开,并没有锁。 循着熟悉的方位,很快就看到了隐蔽在树叶和泥土下面的方形入口。翻开盖子之后,布和很小心把它卡紧在地面上,不让它有自行合上的可能性,因为虽然这里从外面很容易打开,但是人在内部关上的话,就会完全打不开。 布置好之后,布和开始搬运东西,他先把装着父亲的麻袋搬进地下密道里面,然后再把冰箱一个一个搬下去,最后自己一跃进入了密道。 通往二楼的出口在密道墙壁上面,贩毒的那些人只知道密道与一楼沙发底下相连,并不知道墙壁上还有一个开口。 墙壁上的开口大约在一人多高的位置,布和看准方位之后,用手举起一个小冰箱就往上面送,这是最困难的一步,需要很大的力气,又不能让何蜜娜来帮忙,对于密室和密道,这个女人只要知道她参与的哪一部分就行了。 将冰箱举过头顶的时候,布和努力稳住身体,慢慢把沉重的东西边缘搁进洞口里面,然后向里推。 麻袋和冰箱不能全部放上去,因为留给自己行动的空间会不够。推进去第二个冰箱之后,拿第三个冰箱作为垫脚,布和一用力,人就翻进了上方洞口里面。 然后将搬上去的两个冰箱先行送进二楼密室之中,用的途径当然是红色房间地板下面的密道,那里虽然窄,但是冰箱体积也不大。 把冰箱门朝上平放,然后一个一个爬着推进密室里面去,这样就不用担心里面的东西会掉出来。 来来回回几趟之后,布和终于把所有东西都送进了二楼密室里面,此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筋疲力竭了。坐在密室地板上稍事休息一下,布和又开始行动起来。 忽略掉酸痛的手脚,布和要完成最后一点工作,那就是除去父亲身上的麻袋,把他一个人放到密室天花板上面,然后悄悄离开。让父亲在黑暗的地方独自醒来。 至于这样做的结果,过几天就会有答案了,布和并不着急一时,梁泳心4月30日之前应该不会上山,父亲有足够的时间替他完成计划的最后一个难题,然后,‘惊喜’就在那里等待着父亲…… 雨幕渐停的后半夜,环山公路上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布和一身轻松地离开了罗雀屋,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两百七十四章纯白色的执着落幕篇三 送走罗意凡之后,元木槿回到了梁泳心的病房里面,剩下的盒饭还端在手里,她根本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把盒饭轻轻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元木槿看向一直坐在梁泳心床边背对着她的男人。 “刚才roy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连他们都在竭尽全力帮助泳心,相信泳心可以活下去,你又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呢?这么多年来,你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给过泳心,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元木槿的话带着恼怒,却也透出满满的无奈,因为她知道面前的人至少对梁泳心的爱是真心的。 “大姐,”坐在床边的男人开口了,这是他恢复清醒之后的第一次开口,语调和声音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令人窒息的痛苦依然留存在心中,仿佛连喉头都已经堵塞。 “我知道我对不起泳心,如果我能更有勇气的话……”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说:“大姐,能帮忙我打个电话吗?” “……他们能够接受吗?不会对泳心造成再次伤害吗?”袁木槿担心地问,不用说她也知道蒋兴龙准备打给谁。 “不会的,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一直以来他们也都非常喜欢泳心,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懦弱,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所以最后,让我自己来解决一切吧!” 话音落下,一直坐着的男人站起身来,他回过头之后,我们看到的是蒋兴龙憔悴不堪的脸庞。 元木槿无法看透的某些事情,蒋兴龙自然是明白的,他知道罗意凡他们在故意替梁泳心遮掩,也可以猜得出梁泳心失踪之后到底做了些什么。 头脑清醒之后,痛苦却比疯狂的时候更加汹涌,垮下的肩膀和不再笔挺的脊背,都在昭示着这个男人目前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很快,元木槿手里的手机就接通了,听筒那一头传来老妇人客气的声音,打过招呼之后,元木槿也不拐弯抹角,简单说明事情状况,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蒋兴龙。 蒋兴龙刚把手机凑到耳边,立刻就听到了母亲焦急的话语,以及父亲在边上询问的声音,两位老人都已经上了年纪,心脏和血压都不好,却一直要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担心。 还没有开口,蒋兴龙的眼泪就又下来了,这两天是他哭的最多的日子了,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爸,妈……是,我在医院里…对不起……”一边听着电话里询问的内容,蒋兴龙一边如实回答,“我并不是想有意隐瞒,我只是怕你们接受不了……蒋晓梅已经死了,现在泳心在医院里,伤得很重,他是为了我……” “对不起,现在才跟你们说明白,其实我当时娶蒋晓梅真的只是不想让你们伤心而已,对不起!……我的事情警方已经都知道了,很快我就会被起诉……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照顾泳心……拜托了,让他活下去吧!我爱他!” 虽然电话里的父母听到如此凄惨的结局,痛哭之余,其实已经真心原谅了他,但是蒋兴龙最后的话语依然如同乞求。 站在边上的元木槿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始终不能挺起胸膛来坦诚自己的心意,也许跟他小时候的教育分不开关系,元木槿见过几次蒋兴龙的父母,一对善良保守的老夫妇,也难怪蒋兴龙直到此刻才能真心流露。 电话接到手里之后,元木槿问蒋兴龙:“你的父母要过来吗?” “他们说马上过来。” “那你赶紧去梳洗一下吧,你这个样子蓬头垢面,会让他们看了更心痛。” “不用了,让我多陪一会儿泳心吧,很快警察就会带我走了,我要抓紧现在所有的时间。” 走回到梁泳心的床边,蒋兴龙还是按照刚才的样子坐下,捧起梁泳心完好如初的那只手,眼神痴痴地看着床上的人。 他现在才明白,不管梁泳心变成什么样子,他的爱都不会减少半分,反而因为痛苦更加浓烈,床上的这个人,他辜负了半辈子,只希望现在还来得及让他补偿。 移动脚步走到蒋兴龙边上,元木槿轻手轻脚替梁泳心盖好脚边的被子,看了一眼命运多舛的两个人,元木槿走出病房,在门外等待着蒋兴龙父母的到来。 ‘佛祖啊!保佑泳心平安渡过劫难吧!求你了,我愿意天天吃斋念经,让所有的磨难从此刻开始,都过去吧!”合十双手,煎熬中的女人默默祈祷。 只要梁泳心能够活下来,她相信总有一天,生活会好转的。只要信心、智慧依然存在,雨后日出的那一天就不会太远。 振作起精神来,元木槿在门边长椅上坐定,简单考虑了一下待会儿要如何应对蒋兴龙的父母,还不能完全肯定,这对老夫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足够的善良不代表思维就可以接受以前所不认可的事情,元木槿知道这需要时间,但是最佳的时机已经让蒋兴龙自己错过了,现在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但是有一点元木槿是不用担心的,蒋兴龙的父母文化程度都很高,而且知礼有节,绝不会引起病房内的喧哗。 最好的结果就是,梁泳心活下来之后可以跟这对老夫妻一起生活,他们毕竟之前有一定的感情基础,虽然一直以来,蒋兴龙的父母都认为梁泳心是自己儿子的好朋友,但这毕竟比完全陌生要好太多了。 估算着到达的时间,元木槿朝走廊尽头的电梯口张望着,虽然饱经风霜,但是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一样,心里依然有一些惶惶不安。 10分钟,20分钟,时间缓慢的流走着,元木槿已经在长椅和电梯之间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多遍,每一次打开电梯门,都不是她要见到的人。 虽然知道时间可能还不足够蒋兴龙的父母到达医院,但她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动静,还是会忍不住过去看一下。 第两百七十五章尸语者的舞台:莫海右自身的逻辑思维模式 卫宝贵的身体背部并没有带给莫海右更多信息,刨开的他层层肥肉,内脏切片化验的结果只证明了卫宝贵并不是一个吸毒者。 指甲盖的化验结果大致莫海右可以猜得出来,得到最终报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卫宝贵在酒店的全部行动已经非常清晰了,现在唯一要弄清楚的问题就是布和父亲身上的那张染有安眠药的纸条,到底是不是卫宝贵拿走的,最后又是如何回到布和父亲口袋里的。 这一点非常重要,卫宝贵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一张没有任何字迹的纸条,他也不可能知道布和是先在里面撒上了安眠药,毕竟他只是个记者,并不是一个懂得医药知识的人。 还有,卫宝贵到底是在什么时间把纸条拿走的,布和父亲租下206房间的日期是4月27日下午,当天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雅顿大酒店里面,布和并未现身。 边勇看到布和父亲进入酒店205室和206室看房的时间,完全是无意的,可是,卫宝贵当时究竟躲在哪里窥视呢?退一步来说,如果纸条不是他拿走的,那又会是谁呢? 这些问题,从边勇和假的酒店经理两个人的口供里面都得不到答案,所以还是得从雅顿大酒店206室和205室两个房间,以及罗雀屋内部来寻求确切的证据。 雅顿大酒店目前的状态还是停止营业中,已经通知酒店的法人代表回国处理此次事件,他也正在赶回来的飞机上面,得到的通知是:大概5月7号晚上或者5月8号早晨就能到达。 检验完尸体之后,雅顿酒店莫海右还是要再走一趟的,这个不用多说,至于罗雀屋,5月6日一天所进行的内部勘查,肯定是不够的。莫海右私心里想要自己单独再去一次,相比于罗意凡和恽夜遥对那栋屋子产生的偏执,莫海右更能以冷静的目光去看待罗雀屋里面的一切。 这种残忍的凶杀案,固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各种情感交错在一起所产生的结果,但是,情感只是一种推动力。更多的是实质性行为所带来的无法摒弃的心理因素。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布和代表的是残忍和狡猾,那么他的这种性格,更正确的来说是心理定位因素到底是从哪里来?当年如果真的是布和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导致他这样做的原因,也就是造成他现在毫不顾忌杀死这么多人的重要因素。 莫海右对布和父亲和母亲的过去有非常大的兴趣,这也可以帮助他更好地研究人类心理学,这方面的知识对一个法医或者刑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同时可以隐晦地表示,也是莫海右自己非常感兴趣的一门学识。 每一个人所走的道路到底是自我救赎,还是自我放逐?这里面有着天壤之别,就如同梁泳心,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是为了救赎自己和救赎爱人,但实际上却是一种变相的自我放逐,放任自己拿着自认为正当的理由,去伤害自认为恶毒的人。 也许,就普通人的眼光来看,梁泳心所做的一切,确实是全心全意的付出;而蒋晓梅所做的一切,充满了欺骗和恶毒,让人咬牙切齿。但这只是事件的触发因素,人们往往会把这种触发因素,当做是判断事件结局的正当理由,错误就会因此而产生。 莫海右是一个绝对相信逻辑思维胜于情感思维的人,在处理每一件事情上,他永远不会把情感放在思考推理的第一位,但是并不代表着他这种人就不会受到执着于情感思维的人的影响,就如同罗意凡的推理对他产生的作用。 罗意凡和恽夜遥固然聪明胜于常人,但是,从心理角度来讲,他们的爱憎好恶太过于明显,这样的人虽然能够轻易看出事实真相,但却无法真正把他们心目中的所谓真相,与更加实际的行为真相重合到一起。 所谓行为真相,就是对犯罪嫌疑人所做出的行为毫无保留的真实陈述。所谓事实真相,就是得出了明显的答案,却在某些方面忽略掉了犯罪嫌疑人,或者他们所认可的某些行为的具体描述,以期望这些细节隐藏在所谓长篇大论的推理之中,产生弱化,或者被忽视的效果。 不可否认,罗意凡和恽夜遥都有敏锐的直觉和快速的思考能力,都能从一些浅显的表面行为中,看出其深藏内部的意义。尤其是恽夜遥,从一开始莫海右就对他的直觉思维模式有一定的赞同,莫海右同样相信直觉所带来的判断。 但不同的是,把这种判断放在哪里?是事件开始毫无证据的时候,还是事件进行中已经掌握一定证据的分析判断过程里面,又或者是事件结束之后得出所有答案的时刻。 恽夜遥习惯于在事件毫无证据的时候就先入为主的加入自己的直觉,并且盲目相信这种直觉的可信度,这是莫海右所不能接受和诟病的。 莫海右认可的是直觉与证据并行,在一定直觉得辅助之下,尽可能得到有力证据的行为思考模式。也就是说,直觉可以用来假设答案,但真正事件的答案定论要依靠有力的证据。而所谓敏锐的直觉,不能够像恽夜遥那样直接把它当作答案,只能够成为寻找到证据的一种辅助,或者说是有用的途径。 罗意凡在对事件深入思考,还有判断的正确性上面,可能要比恽夜遥更胜一筹,但是他太过于执着情感思维模式了,自身的牵绊也太多,所以莫海右觉得,罗意凡也许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侦探式人物,但绝不是一个适合成为刑警或者法律工作者的人。 所以说,和恽夜遥、罗意凡一起工作虽然可以带给莫海右许多的帮助,但有些时候,莫海右又会明显地察觉到三人之间所产生的不平衡感。就算是说着同样的答案,也许他们心中真实的想法也会有诸多的差别。 三个人之间共同判断的话,永远会无形中产生一种相互引导又相互推拒的矛盾,这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水中一样,总是可以在莫海右心中激起某些涟漪。所以与他们共同走过的地方,莫海右还是觉得应该单独再走一次。 第两百七十六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二幕 5月7日晚饭时间过后没有多久,左澜就带着白色小土狗回到了警局里面,他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莫海右让人打电话给她带回小狗的原因。 在回来的路上,左澜和助手就在反复猜测,这只小狗与案情到底有什么关系?倒是小土狗的状况显得比前一天好转多了,在左澜怀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 检验科的同事早已经在门口等待左澜,他们似乎非常匆忙,抱起小狗就往工作室走回去了,这更引起了左澜的好奇。 “到底莫法医查出了什么?你们快告诉我一点呀!”左澜问打电话给她的警员。 “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从尸体里面拿到了与小狗有关系的物件,莫法医急着要比对结果,检验科的同事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你近半个小时了,都快急死了。” “难道小狗和某具尸体有关系?或者那具尸体就是小狗的主人?”见同事要走,左澜紧追几步跟在后面继续问。 可是走在他前面的警员却摇了摇头说:“你还是等莫法医检验完尸体之后,自己问他吧,我真的不清楚,我现在还要回到停尸房那边去等候命令,你还不赶紧去局长那里报告今天的调查结果。” 说完,面前的人就匆匆离开了,左澜放眼望去,整个警局除了她和助手两个刚刚回来的人显得比较空之外,其他的警员几乎都忙得恨不得脚都抬起来。 “唉!”叹了一口气,左澜问助手:“估计我们今天也帮不上手了,要不待会儿报告完我们去医院看看小小吧,好几天没见到她,也顺便了解一下医院里的状况。” “不了,我还是留在这里等待命令吧,”助手回答说:“待会儿可能缺什么人手,还可以补上。” “我估计悬,这两天局里面的工作技术含量都太高,结果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出来的,你要不去医院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去,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今天的调查结果报告了再说。” 左澜说完,两个人就向局长办公室走去,此刻的局长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桌上的文件堆成了山,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一整天都没有停歇过。 因为布和及其父母的真实身份到现在依然是个谜,费勇也是只知道名字,现在警方已经对外公开发布了信息,悬赏寻找认识他们的人,所以这两天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和外面总机的电话,24小时轮番在响。 左澜不知道这些,她还以为局里大部分的工作都集中在莫海右那边,所以才会说技术含量高一类的话。一进入局长办公室,眼前乱糟糟的景象把她吓了一跳,还没有开始报告,局长就立刻招呼他们坐下来工作了,整理案件的档案,接听电话,以及随时跑腿,这些加起来,就足够今天晚上加班不用回家了,更不要说去枚小小那里探望。 一直忙碌到了晚上8点多钟,局长才算起身喝了第一口水,正当他把水杯放下要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了。 “进来。”局长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在说话的同时拿起一沓打印文件递给左澜,让她立刻送到档案库里面去。 左澜与门口进来的女警擦肩而过,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报告,局长,刚刚有群众提供信息说,花苑小区1栋107室里面发现有腐臭的味道,地板上还发现了鲜血的痕迹,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地板上的血迹也只是星星点点卡在地板缝里面,要立刻派人过去调查吗?”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不能放弃一点线索,我会立刻派人过去调查的,你先出去吧。”局长说完,进来报告的女警就敬了一个礼,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思来想去,局长觉得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犯罪嫌疑人藏有猫腻,派普通警员去调查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所以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医院,现在莫海右在尸检,恽夜遥又一时半会儿回不到局里面,谢云蒙根本就不能工作,局长就想着要让罗意凡跟警员们一起去调查。 罗意凡的推理能力在他下山之后局长见识过一次,分析和说的都很正确,再说他是莫海右推荐的,能力肯定不会差。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护士听到平龙公安分局局长自报姓名、职位之后,匆忙搁下电话,向罗芸的病房跑去。 此刻的罗意凡和罗芸正相拥靠在床边,自从傍晚的时候在弟弟怀里狠狠哭过之后,罗芸也变得坦然了许多,太多的事情无法挽回,想了也没有用,还不如珍惜当下。 罗意凡靠在床头让罗芸像小鸟一样,整个窝在他的怀里,小心不碰触到罗芸的伤腿,听着姐姐诉说过去的事情,自己整个人也沉浸在短暂的幸福之中。 但是他们忘了把房门锁上,护士推门进去之后,就看到这样一幅亲昵暧昧的景象,她赶紧又退出病房门,把门带上轻敲了两下。心里埋怨着自己怎么连敲门都会忘记,可能是平时在各个病房穿梭惯了。 “进来吧什么事?”罗芸小脸红扑扑地问了一句,赶紧坐直身体,她的手里本来捏着一本小小的黑色笔记本,正在一页页翻给罗意凡看,现在也匆忙合起来放到了枕头边上。 “平龙公安分局局长打电话来找罗先生,您赶紧去接一下,局长说挺紧急的。”回到病房里面的护士说。 罗意凡站起来微笑着回答说:“谢谢你,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目送护士离开病房以后,罗意凡回头对罗芸说:“姐姐,案件的调查可能有新的进展,我想局长应该是要叫我回去参与调查,你好好养伤,无论如何不要再对我们俩的感情失去信心了,绘美那边我会照顾好,而且剩下的那个东西,我也都已经交给了警察局的莫法医,不会再有其他的事情,你安心等我回来。” “好,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还有我总觉得午夜酒吧那件事,你有必要尽快带警察去一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不安,那里的人会不会倒过来陷害你啊?”罗云紧皱眉头说。 紧走几步,伸手抚平姐姐眉心的褶皱,罗意凡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嘴角,浅笑一下,嘴里说:“那些人的小伎俩还难不倒我,放心吧,你弟弟我的头脑还是不会输给别人的。” “但愿如此,你快去吧!”回以温柔的目光,罗芸催促罗意凡,毕竟让局长等着不好。 看着人高马大的弟弟走出病房门的背影,罗芸轻轻抚弄着自己的伤腿,她在想一件事: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去看看陆绘美。罗芸并不记恨陆绘美,反而觉得她的心情可能会比自己更加沮丧和难过,因为追求了这么多年的爱情都没有得到回应。 只是不知道陆绘美见到她以后,会不会愤怒地把他轰出来?陆绘美在罗芸心目中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一样的人物,而罗芸对自己的印象则是像个丑小鸭,再加上本身的胆小心性,所以尽管犹豫了很久,可是她还是没有敢跨出与陆绘美见面的第一步。 —— “喂,局长您好,我是罗意凡。” “罗顾问,花苑小区1栋107室出租屋里面的租客刚刚打电话来报警,他们闻到屋子里有腐臭的味道,但是却找不到臭味的来源,还有他们也在地板上发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基本上都卡在地板的缝隙里面,我想让你跟着警员一起去调查一下,布和现在的身份信息依然是零,我们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你立刻准备一下,去医院接你的警车已经在路上了。” “好,我现在就到医院门口去等。” 因为手边的工作太忙,局长一口气将要讲的话全部说完之后,一听到罗意凡回应的声音,就挂上了电话。 罗意凡搁下话筒之后对护士说:“帮忙照顾一下我姐姐的情绪,她可能想要到精神科那边去看一下陆绘美,又下不了决心,如果她对你提起这件事的话,麻烦你陪她一起过去一趟,谢谢了。” 罗芸那点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罗意凡,关照完护士之后,他缓步朝陆绘美的病房走去,他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汽车过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自己去看看绘美的恢复情况。 第两百七十七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八 假的酒店经理叫什么名字,布和并不清楚,但是那一帮社会份子都叫他小冉,布和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毕竟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自己都不愿告诉别人,有什么必要去强求别人一定要说呢! 打点小冉的钱是布和卖掉父亲房子最后剩下的一小部分,真的不多,只有八千块钱,但是对于以往小冉帮人消灾的收入来说,这点钱还算是比较多的。所以布和给予的‘任务’,小冉欣然接受了。 但是他一直追问真的酒店经理会怎么样,布和不会是想要杀掉他吧,小冉还是有些头脑的,他不想成为杀人的帮凶。 “不会的,我只是想要绑架他,敲诈点钱。”布和有些不耐烦地解释。 但是小冉混社会这么久,别的本事不多,死皮赖脸的本事总还是有一些的。他为了让自己安心,不依不挠跟着布和后面问:“他只是一个酒店的代管人,你绑架他勒索,不太靠谱吧?” 看着他不停上下翻飞的厚嘴唇,布和真的有一种冲动,想要一闷棍了结了这个家伙,问题太多了。 但是无法这样做的布和,只能耐住性子对他说:“这个你不用多问,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带着钱快点滚蛋,记得准时在雅顿大酒店出现就行。快走,快走!” 说完,布和作势扬起拳头,他的面相很凶,人也比小冉高了许多,看上去体格非常棒。威胁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小冉不敢再问,灰溜溜地离开了。 本来的计划是4月30日后半夜动手,小冉把真正的酒店经理,也就是那个经常从边本颐手里购买毒品的家伙引到205房间里来,然后打晕,自己离开去易容就行了。 至于易容的方式,布和没有把人皮面具的秘密告诉小冉,他只是说像就行,让小冉自己去想办法。 但是,临到4月30日当天,布和却在总台遇上了麻烦,程楚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经理临时安排去做了别的工作,接待布和的服务员告诉他,只有走廊最末尾的209房间可以租,与原本想要租下的204房间差了一大段距离。 布和事先问过程楚,确认204和205房间没有人住,他想租下204房间,这样子的话,进入205会非常方便,209的话,中间隔了三个房间,根本不可能安全进入205室。 虽然住在离得近的房间比较容易受到怀疑,但是布和有足够的信心,自己等一下要给尸体做的那些伪装足够警察忽略掉他的存在,只要装作普通受到惊吓的房客,不与警察正面打交道就行。 所以他绝对不能够接受209房间这样的安排。 “你们不是还有空房间吗?209在走廊末端,窗户外一边被墙壁挡着,采光又不好,不行,我要换别的房间。”布和心中很确定还有空房间,所以嘴上不依不挠。 “对不起,先生,2楼真的只剩下这一间房了,要不你上3楼看看,那里倒是有空闲,采光更好的房间。” “不要不要,我和朋友约好在二楼见面的,你们想办法帮我换别的房间。” “这……啊!经理你来啦,这位先生要租客房,但是他只要二楼的房间,而且不愿意租209室,怎么办?” 服务员看见胖经理走过来,马上像看到救兵一样询问他,看来这个服务员也是个新手。 “你先去忙其它的事情吧,这里我来接手。”胖经理好像态度非常沉着,打发走服务员之后,他笑眯眯地问布和:“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二楼真的只剩下209室了,要不我带您上去看一下,209其实是最宽敞的一个房间,虽然采光稍微差一点,但是房间大又清静,您不妨看一眼再做决定也来得及。” ‘一副油嘴滑舌的腔调,大概想不到面前的陌生人今天晚上就要送他进鬼门关了吧!’布和在心中暗想,脸上依然露出极度不满的神情,看着酒店经理那张肥腻腻的圆脸。 似乎是布和没有开口反驳,酒店经理觉得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于是走出总台,维持着笑容请布和上二楼看房。 想了一下之后,布和欣然同意了,如果发现204没有租客,那自己不是可以理直气壮地租204了吗! 两个人乘坐电梯来到二楼,布和想也没想就站在了204房间的门口说:“这一间不错,离电梯又近,我想看一看这间房。” “不,这一间本来是空着的,但是您来之前刚刚被一位女士租下来了,我们不方便打扰…哎!客人你干什么?!” 当胖胖的酒店经理惊呼出声的时候,布和已经敲响了204房间的房门,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谁呀。” 布和随即看向酒店经理,意思是要他回答。 “客,客房服务。”酒店经理没有办法,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 “马上来。” 里面的女人倒也爽气,不消几秒钟,布和就听见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然后门打开了一条缝,蓝底带花的长裙裙摆从里面飘出来,布和一眼看见就觉得似曾相识。 当他要抬头看向女人的脸的时候,房门却突然之间嘭的一声有关上了,把布和与酒店经理都吓了一跳。 “我不需要客房服务,谢谢。”房间里随即传出来女人拒绝的声音。 “好的,打扰您了。” 用很专业的态度回应之后,酒店经理抱歉地看着布和,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布和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而且令他更加惊讶。 “我就租209房间行了,你给我钥匙吧。” “您……啊,那可太好了,谢谢您的体谅,我这就下去拿钥匙给您,未出租的房间门是不上锁的,您可以自行先过去看一下。” “好,可以。”布和回答之后,就自顾自向209房间走去。 酒店经理松了一口气,赶紧回身向电梯走去,走到电梯口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布和的背影。 走在一侧排列着房间门的走廊里,布和心中布满了疑惑:‘蓝底带花,蓝底带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他怎么也想不出这条裙子是在哪里见过,主人是谁?但绝对是见过了,布和对有印象的东西非常执着,所以一直到进入209房间,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心思查看房间布置。 十几分以后,房门被敲响了,布和打开门一看,不是酒店经理,居然是满头大汗的程楚。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没办法拒绝酒店经理的工作安排。”程楚一进门就匆匆道歉,他知道布和不喜欢计划中出现纰漏,现在租到的居然是209房间,程楚觉得布和一定会非常生气。 “说说他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没有想到布和居然很淡定的问了一句,还一脚踢上门,拉过程楚狠狠亲了一口。把他拉到公寓里唯一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下。 程楚赶紧抬头看向窗帘—— “放心,进来的时候就是拉上的。”布和安慰程楚,同时催促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哦,这个钥匙先给你,”程楚把手里捏着的一把钥匙递给布和,上面挂着房间号牌。然后继续说:“说来也奇怪,我今天的工作安排就是守在总台接待顾客,但是就在你到达之前的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看见一个胖胖的人在和酒店经理交谈。” “他背对着我,看不清容貌,他们交谈了没有几分钟,酒店经理就过来叫我了,说是包厢里缺人手,让我去帮忙照顾一下,不用太长时间。” “那么说,你刚才在对面的吃饭包厢里端菜?”布和问。 “不是的,是四楼的,这里二楼到四楼都有包厢。” “那个和胖经理交谈的人还有其他特征吗?详细说说看。” “他个头不高,和胖经理差不多,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身上穿的是西装,不过,那一身西装穿在他身上还真是丑陋,松垮垮的,很远都能看到衣服上的褶皱,估计不是什么好料子的高档货。” 程楚自顾自描述着布和的问题,却没有发现此刻布和眼中,杀气在慢慢凝聚,他已经从衣服上面猜到了与酒店经理对话的人是谁,也想起来了在那里见过穿蓝底带花长裙的女人。 ‘这两个人来这里干什么,而且那么巧合的……不,不是巧合,那家伙不是在飞机上吗?不可能出现在酒店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起那个胖子此刻应该在恽夜遥一起的飞机上面,所以他不可能出现在酒店里面,布和的眼中又出现了一些疑惑之色,杀气也减弱了几分。 放开程楚,让他匆匆回去给酒店经理复命,布和独自一人锁上房门坐在沙发上思考着。 ‘看来今后的行动要小心一点了,杀完人之后先不要离开,观察一下酒店里的动静,说不定有人想要冲着自己来搞什么事情。’ 第两百七十八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三幕 卫宝贵的过去我们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他的那些个勾当,恐怕一个两个故事也讲不完。而且至始至终,这个记者的身份都是非常明确的。所以这些我们不用浪费笔墨,直接从酒店的行动开始描述就可以了。 卫宝贵是4月30日同恽夜遥一班飞机到达s市的,而且恽夜遥亲眼看见了他,所以说在飞机抵达s市之前,卫宝贵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酒店里面。 上一章与酒店经理交谈的人身上确实穿着和卫宝贵当天上到罗雀屋一样的衣服,而204房间里的女人的衣服也与范芯儿一样。 所以这夫妻两个人的行动就显得非常诡异了。 根据之前的描述,恽夜遥乘坐的飞机到达s市的时间是4月30日下午五时左右,因此在这个时间之前卫宝贵绝不可能出现在雅顿大酒店里面。 布和为了提前做好杀人的准备工作,4月30 日当天程楚上班没多久,他就跟着出发前往酒店,就是希望可以在程楚当班的时候租下204房间,这是他们之前计划好的。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吗?在检验卫宝贵尸体的时候,莫海右让警员办的两件事:一件是把卫宝贵手指上剥下来的属于另一个死者的指甲拿到检验科去化验,另一件是立刻到机场去调取卫宝贵最近十天内的出行记录,特别是到w市的往返时间,越详细越好。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莫海右已经想到卫宝贵在酒店的行动可能与他飞机往返的时间有关系。也就是说,卫宝贵可能在往返w市与s市之间的行程上面动了手脚,以便及时回到s市监视布和的行动。 莫海右想到这一点当然时候有依据的,卫宝贵如果要接近酒店里的死者,留下证据又不让布和有发现自己的可能性,那么他只有全程监视布和的行动才能够做到。 但是,卫宝贵不可能知道布和要什么时间去酒店动手,就算是让妻子去监视也不太可能,布和非常狡猾,长时间的监视有可能让妻子暴露,以至于惹祸上身。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尽早回归s市。程楚的上班时间是下午两点钟,这个卫宝贵有可能知道,他可以拐弯抹角向酒店的服务员打听,记者在这方面总是灵活的。 那么,4月30日从程楚上班开始的所有时间就都要算进卫宝贵的时间表里面。 下午两点钟,飞机还在天空之上,卫宝贵如何才能够及时回归s市呢?通过上一章,我们了解到范芯儿租下204房间的时间在布和进入酒店不久之前,说明她是临时接到丈夫的指示前去租房间的,事先并没有参与行动。 也就证明了她并没有监视布和的行为。卫宝贵一定在飞机往返的时间上动了手脚,但具体他是怎么做的?就要等警察调查出他具体的出行记录时间表才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这里有几个障碍摆在眼前:第一,恽夜遥自述飞行全程他都没有睡着,一直在听卫宝贵讲话。他们飞行的时间是在白天,卫宝贵身边又有朋友,所以绝对不可能睡觉。虽然期间会因为吃东西或者上厕所短暂停顿,但是,接续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声音,恽夜遥不可能听不出来。 第二,用录音机事先录好自己的声音,到飞机上之后让朋友播放也不可能。不说拜托朋友这样做需要合理的理由,朋友也需要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就是满足了这两个条件,也无法成功。录音机录下的声音与本人直接讲话之间的区别,很容易就可以听出来。不可能瞒得过人的耳朵,除非坐在前面的人很傻或者在打瞌睡。而明显,恽夜遥一直在仔细听他们讲话,因为他把对话的内容一字不差记了下来。 根据恽夜遥说的,飞机飞行的时间是早上到晚上五点整整一天的时间,莫海右也是纠结在这里无法得出答案,所以他才会匆忙让警员去调查。但是他为何要调查卫宝贵十天内的出行记录,这就又是另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了。 暂时,这个问题我们只能让它放一放,等待莫海右那边的调查结果。先来看一看小狗那边的状况。 小狗项圈里照片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就在莫海右收到洪可身上纸条的检验结果之后不久。照片背后写着地址:花苑小区7幢5号楼地下车库;地址下面还有两个署名:洪可、洪晖健 这个信息立刻传到了局长和莫海右那里,然后局长又把它通知了正在赶往花苑小区的罗意凡。 接到这个消息,罗意凡眼睛放出了光芒,看来花苑小区一定有警方想要的答案,洪可这个名字罗意凡不是第一次听说,早在午夜酒吧的时候,罗意凡就已经久仰大名了。所以派他去调查花苑小区可真是误打误撞用对了对象。 汽车里,正在思考的罗意凡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莫海右的声音。 “喂,是罗顾问吗?” “是的,是我,莫法医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洪可,我从疑似布和父亲的尸体中发现了狗毛,就是左警官带回的那只小土狗身上的毛,目前可以猜测的是,那具疑似布和父亲的尸体,有可能就是小土狗的主人。” “你是说住在花苑小区7幢5号楼的人有可能就是布和的父亲,让我去那里找到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小狗和照片有可能是他揭发儿子留下的证据,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详细调查的。莫法医,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 “什么?” “就是照片里提到的名字,洪可,我认得他。他是午夜酒吧里面贩毒的后台人物,以前午夜酒吧几乎都是他在管理,但他从没有在我去的时候出现过,所以我不清楚他的长相。根据这个,我想,洪可应该就是布和父亲的名字,而洪晖健就是布和的本名。” “嗯,你说的这些很有可能,我们会立刻着手调查洪晖健此人的底细。” 合上电话的时候,罗意凡已经非常确定自己等一下要怎么做了,他将自己的想法与身边警员交流之后,随同一起的两个警员包括开车的司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其中一个对罗意凡说:“罗顾问,虽然局长对我们说要听你的安排,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太……。” “不会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带着证据回来的。”罗意凡非常有自信地回答。 “不是,我们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去的话,会不会太危险了,还是先通知一下局里吧。” 看着警员担忧的神色,罗意凡心里也在衡量是否要先通知莫海右他的行动。但是,莫海右太过于‘死板’了,如果照他的逻辑思维进行的话,时间就会被拖延,罗意凡觉得还不如自己直接行动,然后把结果报告给他来得容易。 就像刚才,自己明明已经觉得可以确定的事情,他却只是说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罗意凡的‘坏’模式又开启了,大家应该还记得他在罗雀屋中极其危险的情况下还倒过来将了布和一军,把他的脸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里的具体情节,布和篇之后会述说的) 现在,罗意凡又想要使‘坏’了,当然这只是为了让警员同意先不要把自己的行动计划通知莫海右。 不过可以事先说一说的是,罗意凡的此次行动虽然给案件带来的极大的突破,但也确实不按常理出牌,事后,莫海右得到消息之后,气得差一点想拿手术刀拆了罗意凡的骨头。他知道布和尸体的脸为什么会搞成那样,也是因为这一次罗意凡的私自行动。 第两百七十九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二 “布和计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对我说,我们还会有好几个帮手,但是这些帮手对我们来说都是危险的,事情结束之后必须除掉。当时我非常害怕,尤其是生怕布和把我也一起除掉,从那个时候开始,无论布和如何强调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我都无法再一心一意相信他了。” “在杀人计划开始之前,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布和究竟每天在干什么,但是我有没有胆量跟踪他,所以只好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还不如在工地上打工,那个时候从来不为了钱发愁,但是现在钱多了,却反而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说到这里,程楚低下头去,身边的警员手里拿着录音设备,他知道自己每一句话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有些事情,程楚真的好后悔,也真的不想去回忆。 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程楚与梁泳心一样的眼眸中透着哀求,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求求你们,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回忆那血腥恐怖的三天两夜,布和干的简直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我…我如果知道他要这么做的话……” “不要再装了!”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了程楚的话,那是躺在担架上面非要医生将他送到这里来的谢云蒙。 他从程楚的眼眸中只看到了自卑和怯懦,完全没有与梁泳心一样的勇气,谢云蒙此时此刻深切感受到,为何蒋兴龙会如此爱梁泳心,而对同样容颜的程楚不屑一顾了。 谢云蒙继续说:“你一直替他看着那些血,难道就没有想到些什么?从一开始,你就很清楚布和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帮他?因为你幻想着可以衣食无忧,幻想着他对你有一丝感情。在罗雀屋中,你为了自保,残忍杀害了无意之中掉入密道的陌生人,当时你有过悔过之心吗?!当你看到罗雀屋二楼那具没有脑壳的尸体,当你在酒店中帮助布和残忍杀害酒店经理的时候,你有过怜悯之心吗?!” “我的判断结果是你没有,在你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事比钱更重要?对不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程楚听到谢云蒙的指责,从床上猛地撑起身体,直盯着谢云蒙大声反驳,坐在程楚身边的警员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反抗,赶紧站起身来用双手压住他的肩膀。 人虽然被压住了,但是程楚的声音依然响亮:“比起钱,我更需要的是爱和关心!!你知道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爱你的滋味吗?!!你体验过每一个人看你的眼神中都是厌恶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你们这些出生在和睦温暖家庭里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教育我?!!我……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救你的……如果不是的话,我自己也可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楚已经泣不成声,十岁以后的磨难和痛苦一幕一幕回放在眼前,明明小时候可以挨过去的苦难,现在却像钢针一样刺在心中,无法摆脱。 错了,他是已经知道错了,但是为何还会如此不甘,程楚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这一刻,他痛恨这张与梁泳心一模一样的脸庞。 看着程楚,谢云蒙没有再指责下去,这个人苦难的过去固然值得同情,但是—— “你知道吗?你为什么和梁泳心长得那么像,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一个巧合?” “什么?”谢云蒙低沉的话语让程楚重新从枕头上抬起头来,他不明白谢云蒙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的调查,梁泳心可能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与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可能……那他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如你一般苦难对吧?”谢云蒙仰头看向天空,用缓慢地语速说:“他的苦难并不比你少,如果说有哪一点比你稍微幸运一些的话,那就只有他的母亲没有离他而去了。我们现在还在查找你的父亲费勇,可以确定的是,在与你母亲结婚之前,你的父亲费勇就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当时生下两个孩子,一个叫费永,一个叫费妹妹。” “我们目前正在比对你和梁泳心还有罗芸三个人的dna数据,如果吻合的话,梁泳心就是你的哥哥费永,而罗芸就是你的亲姐姐费妹妹。我这几天和梁泳心的老师谈过一次,在他老师的回忆中,他所受的苦难一点也不比你少,但是他从不怨恨命运,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学习和劳动。而你只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没有在意他为此付出了多少汗水。” “蒋兴龙也许爱的就是梁泳心这份对生活的热情,你们两个虽然脸很像,但是内心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所以蒋兴龙才会对你视而不见。” 谢云蒙的话让程楚无言以对,他的表情僵硬,眼泪留滞在眼眶之中,大脑中的思绪被谢云蒙的话完全搅乱了,他不知道听到这些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整个人变得无比迷茫。 很久之后,程楚才总算恢复过来,他突然之间感到什么东西在胸中无限扩大,扩大到他想要藏入其中。而有些东西却在刹那间消散了。 头部重重跌落回床铺之上,程楚闭上了眼睛,红肿的眼眶中眼泪再次缓慢溢出,但语气却明显失去了原有的力气,身上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程楚已经不在意了。 “我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程楚问。 没有任何犹豫,谢云蒙坚定地告诉他:“有,只要你踏踏实实,努力赎清罪行,就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呼~是吗?原来我这样的人还来得及哦。”不知道是相信谢云蒙的话还是不相信,程楚悠悠地说了一句。然后不等警察开口,他就继续开始了对凶杀案的叙述。但他始终紧闭着眼睛,不想让人再看到他的内心。 是啊!蒋兴龙为何对一模一样的自己如此冷淡,布和为何对自己只有欺骗和冷酷,却没有他所说的爱意,最后的最后,居然为了得到梁泳心而把自己搞成那副模样。 ‘内心……是内心吗?那么,就让我也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吧!’ 第两百八十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三 “布和首先要杀的并不是罗雀屋中的那些人,他很狡猾,想要在计划开始之前先捣乱警方的调查方向,因为我们曾经看到过一则国外的报到,一个人骑摩托车抢劫了银行,因为他事先与同伴们做了周密的计划,他的同伴负责用其它案件的信息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结果真的被那个人逃脱了。” “我根本不知道这则新闻是真的还是杜纂出来的,但是布和却非常相信,他觉得这种模式可以利用一下,但是布和却没有同伴可以替他吸引警方的注意力,所以他想到了他的父亲和边本颐。” “布和的父亲洪可我见过……” 程楚讲到这里的时候,谢云蒙打断了他,对边上的警员说:“立刻打电话到局里,告知局长和莫法医,布和父亲的姓名已经确定,叫做洪可,让他们针对这个名字展开调查。” “是!”警员应对一声出去了。 谢云蒙并不清楚警局里已经得到洪可的信息,而莫海右也已经确定罗雀屋上的其中一具尸体就是布和的父亲。但是,谢云蒙这个消息传过去还是有用的,因为可以完全证实洪可是布和父亲的身份,程楚在这件事上的证词可以让罗意凡不需要再去找洪可与布和之间父子关系联系的证据,莫海右也可以直接确定手边的那具尸体就是洪可。 程楚是犯罪嫌疑人中唯一见过布和父亲的人,也是唯一与布和一起参与酒店凶杀案的人,所以他很清楚布和父亲是是怎么死的,是哪一具尸体。 程楚继续往下说:“布和的父亲洪可我总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租房子的时候,布和因为需要钱做凶杀案的前期准备,逼着他父亲卖掉了老房子。后来我们到附近的花苑小区重新租了房子。” “几幢几零几室,说清楚。”边上的警员问程楚。 “是一幢107室。” “那么布和的父亲洪可呢?” “就租在我们同一个小区,七幢5号楼的地下车库。” 这些消息又马上传回了警局,这个时候,罗意凡已经出发去花苑小区了,而莫海右还在停尸房里进行验尸工作,所以电话都直接通到了局长和左澜那里。 “那么说你从案件开始之前就一直和布和住在一起,你没有自己租住房子吗?” “有自己租房子,但是认识布和之后,就一直都是和他住一起。自己租的房子基本不使用,我也没有退掉,因为布和有时候会突然之间很可怕,好像间歇性‘精神病’一样,所以这种时候我一般躲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去。” “你自己住的房子在哪里?” 程楚又报出一串地址之后,继续说:“我们是在2016年新年刚过的时候住进花苑小区的,当时布和已经计划好要杀了他的父亲,他告诉我不可以走漏一点风声,如果让他的父亲知道的话,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这里程楚自己的出租屋地址就不赘述了,因为那个与案件并没有关系。) “布和与他父亲具体是怎么说的做的我不清楚,我也没有去他父亲的地下出库里面看过。布和告诉我,他的父亲曾经是罗雀屋中非常重要的犯罪份子,与第一任房主人一起进行了洗钱和贩毒的勾当,他们建造罗雀屋聚赌也是为了洗钱。他的父亲总有一天会被警察抓住,所以必须在行动中杀掉自己的父亲,然后我们两个人改名换姓,去整容,回到内蒙古他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彻底成为另外两个人。” “布和的父亲在当年案发的时候逃到了内蒙古通辽,并在那里娶妻生子,生下的孩子就是布和,关于过去,他就只告诉了我这些。哦对了,他说边本颐会贩毒,也是因为他父亲的欺骗和引导。布和就是想把警方的视线引导到边本颐和贩毒团伙的头上,好自己顺利逃脱。” “他用卖房子的钱雇佣了一个记者,专门替他打探需要的消息,尤其是边本颐的各种动向,后来,终于被他打听到雅顿酒店的大堂经理是一个瘾君子,而且还经常和边本颐有来往。于是,布和才会想到要杀了雅顿酒店的经理,让警方通过尸体身上贩毒的迹象追查到边本颐身上,最好可以把杀人的罪名也一起推倒边本颐身上。” “布和让我辞去原先的工作,去雅顿酒店应聘总台服务员,以便于凶杀当天他可以租到想要的客房。我是4月27日正式开始在雅顿酒店上班的,上的是晚班,三点到晚上十一点。可是就在布和准备动手的当天,却出了一点小意外。” 第两百八十一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目前,莫海右的尸检以及程楚的口供,完全确定了洪可与布和的父子关系,而布和这个名字也可以从此退出历史舞台了,下来我们将使用他的本名洪晖健继续叙述接下来的故事。 在酒店209客房里面,洪晖健已经对卫宝贵产生了怀疑,但是他否定了程楚看到的人是卫宝贵,因为按照飞机返程时间来算,卫宝贵此刻绝不可能到达酒店。 洪晖健产生怀疑的依据是范芯儿,范芯儿为什么会租下204房间,难道真的是巧合?是一个和范芯儿穿着同样裙子的女人? 不,恐怕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205屋子里的女人肯定看到了自己所以才会匆忙关门,光凭这一点,洪晖健就可以确定屋子里的就是范芯儿。 卫宝贵这个家伙,他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在酒店的行动应该没有透露给他,难道是程楚说漏了嘴?也不可能,程楚根本没有机会和卫宝贵接触。 布和兀自思索着,但始终得不到答案。 卫宝贵肯定做了什么,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不能在浪费时间呆在屋子里面了。 看了一眼手表,傍晚五点整。与小冉约好将酒店经理引到205房间的时间是午夜十一点左右,小冉会在那个时候到酒店里来假装租房。在此之前必须重新调整行动路线。 209室与205室相隔了整整三个房间,要顺利进入205室,洪晖健只能再次利用房屋后面的停出场过去,这样很大程度上增加了被人发现的危险。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洪晖健把头探出公寓的大窗户,思考着。 要利用每个房间的浴室,中间的房间就必须没有人租住,但是现在207有人,这个或许程楚可以帮一下忙,但是这样的话,就必须在程楚下班之前搞定所有的事情。 洪晖健衡量着不同犯案时间所产生的危险系数。本来决定是午夜过后动手,但是现在,洪晖健有了另外的打算。午夜也不一定是最安全的时刻,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酒店公寓并不隔音,很容易被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何况还有一个支着耳朵的范芯儿。 但是午夜之前的话,走廊,停车场来往的人太多了,要避开众人的目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直接进入酒店205室肯定不行,会被对面吃饭的人看到,从后头进入的话就只能与程楚配合了,洪晖健不想再次利用停车场,因为那里很容易留下脚印,上次布洪晖健带着父亲洪可离开的时候,就忘了注意脚印的事情,幸好当天雨下得很大,基本上一晚下来脚印也就没有了。 杀死酒店经理必须做得天衣无缝,洪晖健不能够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 午夜之前究竟该怎么动手?布和一边想着,一边推开房门跨进走廊里面,突然之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走廊入口一闪即逝。 洪晖健感觉不妙,立刻加紧几步走到电梯口,那里是身影消失的地方,但是,他什么人也没有看到。洪晖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身影的形态来看,就是程楚形容的那个疑似卫宝贵的人,刚才他绝对站在走廊口看着自己,洪晖健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令他整个人都戒备起来,心中疑虑越来越大。 此时对面吃饭的包间还没有人进入,洪晖健四下环顾,见服务员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有回到了走廊里面。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像父亲一样易容,但是父亲制作人皮面具的方法并没有教给他,而且现在他身上唯一一张从父亲脸上揭下来的面具也被藏在了罗雀屋里面,那张面具已经被洪可使用过了一次,所以洪晖健无法在酒店内部使用第二次。 回到自己的客房里面,洪晖健拿起了电话,他要与程楚联系,让程楚帮他引开205房间的范芯儿,他要在动手之前先去205房间调查一下。 第两百八十二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四幕 警方没有想到,洪晖健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居然会将自己的过去告诉程楚,这并不太合常理,但现在也没有必要深究了,就把这个理由归结为他对程楚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吧。 通过程楚的口供以及警方掌握的证据,已经确定花苑小区1幢107室和7幢5号楼之前的租客就是化名布和的洪晖健与他父亲洪可。 罗意凡和两名警员此刻正赶往那里,警车呼啸着进入了花苑小区,先停在1幢107室门口,因为那里就在门卫处不远。 此刻,房子外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在从屋子里往外搬着东西,旅行箱、背包、大袋子已经堆满了门前的空地,门卫也在帮她的忙。 少女的嘴里嘟嘟囔囔很不开心,不停与边上的中年门卫抱怨着,而中年门卫则正在一脸无奈地安慰她。 “真是的,才刚刚搬过来一周都不到,就发生这种倒霉的事情。怪不得房东躲躲闪闪地,房子一租给我人就立刻跑到国外去了。”少女的红唇撅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门卫一边帮她把手里大件的东西放到地上,一边宽慰说:“这也没办法,又不是事先可以知道的事情。诶!你看警车过来了,咱们还是快一点收拾吧。等一下警察就要勘察现场了。” “大叔,不要这样说!渗得慌,说得好像这里发生了什么案件一样,邻居都看着呢!只是一点点……啊!!鬼神大人——” 门卫大人被少女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不知道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鬼神大人’是个什么东西,一脸蒙神。 只见刚才还在收拾东西,心情很沮丧的少女现在脸色绯红,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了,边上看热闹的邻居中也有年轻人同她一样情绪高涨,有的似乎还在掏出手机拍照。 “请问,你是这里的租客吗?”罗意凡走到近前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是,是的。”少女已经完全沉浸在迷恋中了,两只眼睛直盯着罗意凡,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毕竟普通人见到当红明星的几率太低了。 “谢谢,我是平龙公安局的特聘调查顾问罗意凡,请你带我们去看看现场的血迹还有发出奇怪味道的地方。” “啊!哦…我,我叫童莉莉,鬼神……啊不,罗顾问…我这就带你们去。” 少女赶紧回答,但是动作却出卖了她的心情,人转身准备移动,眼睛还盯在罗意凡身上,跨出第一步就差点撞上门卫大叔,幸好门卫躲闪及时,还顺手扶了一把即将摔倒的少女。 罗意凡也伸出手轻扶了一下少女的胳膊,脸上挂着的微笑可以把人心暖化了。这一回,身边传来了不少惊叫声,都来自于赶来围观的女孩子口中。 紧跟着罗意凡从警车上下来的两个警员带着非常受不了的表情,他们估计觉得现在的这些女孩子也太疯狂了,只是不好明说而已。 小小的插曲之后,少女带着罗意凡和两个警员进入了自己的出租屋,至于外面的行李,门卫大叔答应帮她看着。 木质地板上并不是立刻就可以看到血迹,在一个警员帮助童莉莉把房东古旧的双开门橱柜稍稍移开之后,才看到地板缝中黑乎乎地小点,确实还挺多的。有些沿着地板缝晕开来,变成了一条小小的细线。 罗意凡与警员蹲下身体,低头仔细观察血点,警员问边上双手撑在膝盖上面,俯身看着他们的童莉莉说:“你是怎么看出这些是血迹的?” “这个可难不倒我,我是护士学校毕业的,辨认血迹完全没有问题啦。”童莉莉很得意地说。她现在真的很想与罗意凡来一张合影或者把这副场景拍下来发朋友圈什么的,但是警察就在边上,童莉莉还是有理智的,所以只能在心里惋惜了。 她继续说:“我有仔细观察过,也闻了闻味道,肯定是血点,而且,怪味也是从这个橱柜后面发出来的,不信你们仔细闻闻。” 听到童莉莉的话,一个警员站起身,想把橱柜再搬开一点,却被童莉莉制止了,她说:“从柜子里闻,也可以闻到,很浓的味道呢!” “柜子里面?”警员不明白童莉莉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打开柜门把头凑近去闻了闻,果然一股恶臭伴随着好像腐坏食物的味道冲入鼻腔。 “味道怎么这么浓,是不是那家伙在这后面的墙壁里藏了什么?罗顾问,你来闻闻看,我觉得像是腐肉的味道。” 听到警员的话,没等罗意凡站起身来,边上的童莉莉马上就惊呼起来:“不会是墙壁里藏了死人吧!这太可怕了!!我,昨天我还在这里睡觉呢!太可怕了!!” 一边惊呼,童莉莉一边退到门边,而聚在门口围观的众人也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窃窃私语声也大了不少。 罗意凡站起身来也把头凑近橱柜里面闻了闻,但他虽然显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但并没有像之前警员那样立刻把头撤出来,而是继续双手把着橱柜门,把头伸在柜子里面东闻西闻,两三分钟之后才关上厨门。 后边的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特别是那位闻过味道的警员,这么浓的臭味罗意凡居然闻了这么久,从他脸上明显可以看出一股‘佩服’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儿,罗意凡对着童莉莉说:“你可以打电话给房东投诉,他的橱柜我估计有很多年没清理了,至少让他降低一点房租。” 童莉莉被罗意凡的话懵了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转头看向另外的两位警员。 其中一个警员终于按耐不住了,问:“罗顾问,你到底闻出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没想到罗意凡居然笑了,而且还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微笑,他睁着乌黑清亮的眼睛说:“抱歉,警察同志,怪我没有讲清楚,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口橱柜,后来被我老妈处理了,这种橱柜是用来放餐具的碗柜,很多人家早已经淘汰了,搁置在一边许多年不去清理的话,就会在每一条缝隙中间都生出蟑螂和臭虫来。” “然后你们应该明白了吧,臭虫加上蟑螂屎,就是这个味道了,我也是小时候闻过一次,被恶心得不要不要的,所以才会印象这么深刻,哈哈,我想,用水冲一下的话,立刻就可以证明我刚才说的话了。”说完,罗意凡居然还用手绕了绕头,完全不像他平时的那股高冷范儿。 两个警察此刻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警察同志?’这称呼怎么听上去这么违和呢?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刚才的表情和动作,真的是罗意凡会做出来的吗? 就连站在门边的童莉莉也突然之间对这个‘鬼神大人’有了一丝失望:‘真正的罗意凡平时就是这么接地气的么?!’ 第两百八十三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五幕 “这哪里像一个鬼神呀!”看着罗意凡的样子,童莉莉简直觉得要脱粉了。 罗意凡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说话太过于‘亲切’了,赶紧收敛了一些,冲着身边警员严肃地说:“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继续调查血迹吧。嗯……我,这个…我觉得橱柜后面的墙壁也可以凿开来看一下,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呢!” “可你刚才不是说那味道确定是臭虫和蟑螂屎发出来的吗?”警员疑惑地问。 “我……我只是说以防万一,对,是以防万一,万一有什么证据,案件不就进展了吗!” 警员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重了,他们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截然不同的罗意凡,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继续蹲下开始提取地板上血点的样本准备带回警局做进一步化验。 此刻,在边上的罗意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样站在警员身后,让人感觉出奇地尴尬。 —— 屋子里灯火通明,年迈的老人正在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身上勾勒着什么,还不时拿着化妆棉或者粉扑擦擦蹭蹭,好像在帮一个名嫒化妆一样仔细。 “他的肌肉要比我突出一些,但是人也很瘦,关节地方骨骼很明显,手部的话,骨结比较突出,手掌宽大,手指很长。” 坐在那里已经二十几分钟一动不动的男人说着,但老人却自顾自在他身上描绘,并没有回应。 “对了,锁骨这里凹陷得比较深,是,就是这里。还有,年伯,我的脸和那个人相差比较大,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吗?” 听到这句好似怀疑自己能力不够的话语,名叫年伯的老人直起身体(其实也不能算是直起来,因为老人本来腰就驼得非常厉害),说:“我看你还是考虑一下之后怎么跟那个出了名难缠的冷漠刑警交代吧。根据我对他的了解……” “到时您就帮我出面说说呗,年伯,您可是教他易容术的老师啊!”男人脸上虽然没有笑,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有一些圆滑。 年伯低头继续工作,过了一会儿才说:“就算看在你现在是我老板的份上,我也不去说,那孩子太刚正不阿了,我估计我这张老脸挂不住他的刺激。” ‘看来这回要得罪人了,唉!那就尽可能带有突破性的证据回去吧,太死板的人果然不好应付。’男人在心里想着,闭上嘴不再说话。 又过了十几分钟,年伯还没有把注意力转换到自己脸上,男人有些着急了。 “年伯,能不能快一点,我有点担心小轩。” “少罗嗦,我已经很快了,把脸摆正,让我看看哪里需要修改。还有,当你的化妆师和替身演员真不容易,我这把老骨头这么晚还要出来工作,这个月不给双倍工资的话,我和小轩可都不干哝!” 得理不饶人,年伯并不理会男人的催促,扶正他的脸继续工作。男人也只好任他摆布。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警察和罗意凡并没有从1幢107室的屋子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寄希望于洪可所租住的7幢5号楼地下室。 走出童莉莉的出租屋,罗意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案,整个过程中,两个警员一直在问他这个有什么意见,那个有什么看法,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罗意凡根本连一句实质性的建议也没有,警员们甚至认为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童莉莉始终觉得这个‘鬼神大人’与电视上看到的有哪里不同,她是罗意凡的铁杆粉丝,但是,今天的罗意凡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气场,也是奇怪的。 摇摇头,童莉莉见警察们开车远离之后,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姐姐,让她赶快来接自己。 从1幢107室到7幢5号楼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一个就在花苑小区正门口左前方一点点,一个在东门菜市场边上,相隔了不少路程,警车又不能从小区里面开过去,因为,小区里面有很多游乐设施,中间用作隔离的石桩也很多,还不如从外面大马路绕过去呢。 “罗顾问,你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要不等一下你在车里休息,我们进屋调查就可以了。”与罗意凡一同坐在后座上的警员关心地说。 “啊!我没事,没事,就是有一点热,我既然来了,当然要帮助好好调查一下。”罗意凡始终没有拿下他按在额头上擦汗的那只手,回答的语气也很急促。 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当天是5月7日的晚上,距离罗意凡从恐怖的凶杀案中脱离出来也就两天的时间,所以他的情绪和行为会有一些不稳定也是可以理解的,警员们没有再多想,车子朝着花苑小区7幢疾驰而去。 —— 莫海右接到汇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他检验完卫宝贵尸体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看看时间快要接近后半夜,今天无法再继续工作,助手们也已经很累了,所以莫海右让助手做好后续工作就去休息,自己回办公室正想眯一会儿,电话铃声就在这个时间响了。 “喂!我是莫海右。” “我是去花苑小区调查的警员,今天我们带回了一些血迹的样本,是在洪晖健的出租屋里发现的,已经交给检验科化验了。” “洪可的居住的地方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那里很简陋,只有一些旧衣服,连一张像样的纸张都没有,我们只是带了一些他的旧东西回来,不过局长说对案件没什么用。” “就这些吗?罗顾问不是和你们一起去的吗?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全程罗顾问的状况就不太对劲,我们觉得他好像身体不舒服,让他回去休息,可是他坚持不回医院。” “什么?你让罗顾问听电话。” “不行,一到警察局门口,他就说担心姐姐的状况立刻离开了,我们也不好阻止,估计现在早就到医院了吧。” “好,我知道了,幸苦了。” 搁下电话,莫海右马上往市立医院的外伤科病房区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护士。 “喂,你好,我是市总局法医莫海右,让罗意凡来听电话。” “您好,莫法医,罗先生早就出去调查案件了啊,并没有回到医院里。” 第两百八十四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六幕 “罗意凡没有回来?!”莫海右不禁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他冲着电话继续说:“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嗯…吃过晚饭过后,大概晚上七点多钟,罗先生接到公安局长电话的时候,还去陆小姐的病房那里呆了一会儿才走。” “谢谢你,那你忙吧!打扰了。” “没关系的,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莫海右自言自语低声说着:“怎么会这样?罗意凡究竟在做什么?” 惊讶之余,他开始仔细思考罗意凡的前后行为,在花苑小区调查时感觉身体不舒服,没有实质性意见,一回到警察局门口就马上找理由离开了,而且也没有回医院…… “喂,您好,我是市总局法医莫海右,麻烦您让罗小姐来听电话,谢谢。”思考片刻之后,莫海右再一次拨通了医院外科病房区的电话,直接点名要罗芸听电话。 等了十几分钟之后,电话那一头传来了轮椅的声音,估计是罗芸过来了。又等了大概三四分钟,电话里才传来罗芸的声音。 “您好,莫法医,您有什么事吗?”罗芸的声音听上去比前几天精神多了。 “我接下来问的问题希望罗小姐可以如实回答。”莫海右说。 “好,我知道了,您请问。” “罗顾问在离开医院之前一切正常吗?” “这个……您是指哪一方面呢?”罗芸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随便哪一方面,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任何一个细节都可以。” “……没有。”罗芸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离开之前在我的病房里呆了几个小时,我们谈了一些……呃,一些私人问题,意凡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呀!……对了,莫法医,他还说他把那个东西交给你了,让我放心,他绝不会再沾染的。是不是意凡出什么事情了?”罗芸说到后面,语气中透出一点焦急。 “没什么?因为这几天太忙了,罗顾问又刚刚脱离险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身体状况。谢谢你,我知道了。” 莫海右说完,让罗芸把电话交还给护士,然后问护士:“罗顾问从罗小姐病房里面出来以后,大概在陆小姐那里呆了多久?” “嗯……半个多小时吧。” “那好,你先送罗小姐回病房,然后帮我接通陆小姐病房区的电话,找照顾陆小姐的护工来听电话,麻烦了。” “嗯,莫法医,我这就去,您等一下。” 又等了十几分钟,莫海右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二十分了,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明显年纪比护士大很多的阿姨的声音。 “喂,是……是警察先生吗!呵呵,我是负责照顾陆小姐的胡阿姨,您好。”护工阿姨明显有点胆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莫海右,只能叫他警察先生了。 “您好,阿姨,现在陆绘美小姐的状况怎么样了?可以来接电话吗?” “哦哦,这个小姑娘好乖的,是我见过最乖的病人了,一开始来的时候整个人哝,哎呀都吓傻了,不过难怪她呦,我光是听护士说起这么恐怖的事情,也怕得晚上睡不着觉。我啊就整晚陪着她,跟她说话,第二天小姑娘就好多了,刚刚她还在跟我说话呢。” 为了表示自己照顾得很周到,胡阿姨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莫海右忍着打断她的冲动,听完之后,问:“陆小姐恢复正常的话,麻烦您请她来听电话。” “好好,警察先生您等一下子啊!我这就去。” 阿姨重手重脚地匆忙搁下电话,就噔噔噔离开了,手机听筒里很清楚能听到她那沉重的脚步声。 这一次,没有等待多久就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非常沙哑,好像刚刚哭过。 “你好,是陆绘美小姐吗?”莫海右问了一句。 “是的,我是陆绘美。”听得出来陆绘美已经基本恢复了思考能力,就是精神状况听上去还是很差的样子,而且不太愿意多讲话。 “陆小姐,罗顾问刚才过来找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他……呜呜!” 刚刚回答了一个字,陆绘美就忍不住哭出了声,她想说罗意凡很不一样,因为平时罗意凡都是回避她的,但是刚才居然主动和她谈起了感情问题,还拥抱了她,刚才的罗意凡很不一样很不一样。 可话还没有出口,心中的酸楚就已经先占据了整个感官系统。 “陆小姐,你冷静一点,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的问题。” “不……不用,roy……他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们谈了谈感情问题,我有些控制不住,抱歉……” “没关系,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嗯…再见,莫法医。” 再次挂断手机,莫海右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罗芸和陆绘美这两个最了解罗意凡的女人都说罗意凡在医院里面没有什么异常,就说明罗意凡在接到局长电话离开医院之前,一直是他本人。 此时,莫海右已经开始怀疑和警员去花苑小区的罗意凡可能不是本人了,但是他还不能妄下判断,他需要更多的佐证,罗意凡的行动方式太过于自信了,万一他撇开警察自己采取什么缉拿犯罪份子或者搜寻证据的行动,就太危险了。 目前,贩毒团伙归案的主要嫌疑人只有边本颐一个,但他也是半路出家,真正的幕后主使除了死亡的洪可之外,应该都是与午夜酒吧有牵连的那些人,调查花苑小区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证据,罗雀屋过去的案件也已经与现在这起杀人事件并案调查了,还有洪晖健母亲的那起案子。 洪可牵扯到贩毒和洗钱,就证明三十年前,罗雀屋就已经在进行贩毒勾当了,那么抓出一个边本颐就远远不够了,罗意凡不会是得到了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去调查午夜酒吧了吧? 莫海右心中的担心又更近了一步,自己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和空闲马上去午夜酒吧,而且半夜三更也不好让人再出去工作,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恽夜遥,记者会今天下午应该结束了,让他劳动劳动吧! 莫海右有恽夜遥的手机号,他没有再拨通电话,而是给恽夜遥发去了一条短信。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面,莫海右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关上它躺到了一边的临时床铺上休息,希望明天恽夜遥可以查到罗意凡的下落。然后两个人好好带一点有价值的证据回来。 放手让这两个性格不同,却都任性妄为的人合作行动,莫海右还真是不太放心。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的行动能力和推理能力,莫海右希望恽夜遥看到他的短信之后可以看懂他隐藏的意思。 第两百八十五章罪恶的舞台——洪可最后的挣扎上 深夜的罗雀屋非常安静,一个人也没有,4月28日凌晨三点,洪可正从安眠药的控制中苏醒过来。 他整个身体蜷缩在木板上面,手脚和眼皮没有规律地抽搐着,痛苦、害怕正在侵入他模模糊糊地梦境中。 在梦中: 年轻的洪可驾驶着皮卡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面,正在前往某一个约定的地点,前面就是高速收费站,洪可示意边上的同伙小心谨慎一点,不要露出马脚。 然后,梦中的镜头转向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人,看不清面目,只是看见他的手一上一下动着,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有事做的时候少喝酒,会误事,要说你多少次才会懂!”洪可对同伙的行为很生气。 此时,皮卡车已经进入了收费站,收费站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洪可准备递出钱然后拿通行卡。 可是一摸口袋,什么也没有,于是洪可准备问边上的同伙要一点零钱。 “喂!你,别喝了,给我25块钱,快点!” “爸,我哪有钱给你啊!呵呵呵!” “!!!”洪可瞬间浑身一阵激灵,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升到极点。 ‘是谁?!是谁在说话?!!’ 战战噤噤转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地尖叫从洪可口中爆发出来,他看到了一张鲜血淋漓的嘴巴,一张牙齿一直露到耳后根的大嘴,凑在他眼前,口水几乎快要滴到他肩膀上了。 手脚胡乱击打着,想要推开恐惧的源头,但是却什么也推不开,突兀地击打在坚硬的物体上面,痛感席卷着全身。 猛然间,洪可睁开了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他气喘如牛,苍老的肺部好像要被自己扩张到破裂一样,胸口一阵一阵疼痛。 ‘我在哪里?我这是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洪可完全看不见周围的事物,身体也像瘫了一样,只有疼痛刺激着他的理智。 ‘我…我被那个该死的混蛋骗到酒店里面,然后……然后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除了与儿子最后一次见面,和自己到酒店里租下一间公寓的记忆,之后的事情洪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我在酒店公寓里睡着了,刚才的一切是噩梦吧!啊!雪球,雪球怎么样了?它一定等得急死了,不会真的跑去找警察吧!’ 雪球就是洪可给自己那只小土狗起的名字,自己没有被儿子洪晖健灭口,洪可还是不希望雪球去找警察的,万一暴露了过去的事情,那生命最后的日子就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洪可使劲想要从躺着的地方站起来,努力了一阵子以后,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手掌摸到身体底下的木板,洪可迷惑不解:‘这床上怎么没有席梦思?难道是板床?……不对!板床上也应该有被褥床单的呀!’ 这个时候,洪可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逐渐清醒,尤其是发现自己衣服裤子全都是潮湿的之后,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 这里不是酒店公寓,明显自己躺在地板上面,身体慢慢随着手掌用力一点一点被撑起来,胃部和膝盖部位都传来阵阵刺痛,似乎是长时间恪在什么东西上面造成的。 ‘难道洪晖健那小子又搞了什么鬼?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 得赶紧想办法回去,带着雪球离开那个出租屋远走高飞,这样下去,不被灭口也得被活活饿死,不行,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艰难地翻过身体,洪可手脚并用在室内爬行,他必须先确认这是哪里。此时的洪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已经回到了久违的罗雀屋,并且在自己最熟悉的一间密室里面。 —— 这间密室有一个唯一可以通往室外的出入口,在某一个隐藏的地方。这个出入口是洪可唯一没有告诉洪晖健的最后的逃生路线。它隐蔽、使用方便,可以让人安全逃脱,当年,洪可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就是从这个出入口避开同伙耳目离开的。 自从姓王的设计师把密室图纸交给他以后,洪可就留了一手,没有把最隐蔽、最容易逃脱的出口告诉任何人,姓王的设计师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本来对他们所做的勾当知道得就不多,早就与老大他们撇清关系了。 洪晖健把父亲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知道这最后的出口该怎么打开。他曾经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些纸灰和残破没有燃尽的纸片,洪可并不知道这件事,当时他只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的图纸都毁掉了,结果还是被洪晖健偷偷抢下了一点。 洪晖健一次又一次进入罗雀屋比对那些残破的图纸,只为了确定父亲是否对他全部说了实话,没有用的纸片一次又一次被丢弃,终于,洪晖健手里只剩下了最后一点边角料,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方形隔间,两头好像连接着两个长方形隔间,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大,因为一头已经被烧毁了,只隐隐约约看得到一点线条。 但是在另一头清晰的长方形隔间图形里面,赫然写着:出口11。洪晖健经过仔细比对之后,确定这个出口11绝对在二楼那间最大最诡异的密室里面,可是,仅此而已。 洪晖健在二楼密室里不知道摸索了多少遍,就连屋顶上都上去过了,就是找不到出口11在哪里。所以只能依靠父亲洪可最后的逃生欲望来给他解谜了。(所谓的出口11就是边本颐夫妇逃出罗雀屋时,地板可以打开的隔间,具体结构已经写得非常详细,读者们可以参考前面的章节。) 结合各方面的考虑,布和觉得这个出口11不仅非常适合自己隐藏被害者,而且也可以作为自己最后离开的地方,当时他的初步计划是杀完所有人之后,将罗雀屋全部封闭起来,然后从父亲打开的地方逃出,在一把火煮了罗雀屋这栋充满了罪恶的房子。 洪晖健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栽在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手里,也不可能预计到边本颐会无意之中从他准备离开的地方逃脱。这一切就像是天意一样,为洪晖健掘好了埋葬自己的坟墓。 第两百八十六章罪恶的舞台——洪可最后的挣扎中 满是老茧的双手摸索着木地板,洪可总觉得这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和酒店公寓完全不同,但是酒店房间里也确实是铺着木地板的,这一点让洪可对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抱着一丝侥幸。 ‘好像床在接近卫生间的地方,洪可在黑暗中靠感官辨认着位置,朝想象中酒店公寓内床铺的位置摸索过去。 他不能站起来,因为站起来会更加搞不清楚方向。 ‘再一点,也许再一点点就可以碰到床了。’持续性地安慰着自己,洪可朝前一寸一寸挪动,他不敢挪得幅度太大,因为怕洪晖健给他设了什么陷阱。 手肘交替在地板上摩擦而过,用力撑起依然有些软绵绵的身体,洪可根本不可能注意地板下面的状况。 就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洪可右手突然之间就向下一沉,所谓的地板发出咔擦声,居然倾斜了。 这一下可把洪可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要从地板上掉下去了,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地板只是斜了一下,当洪可把重心向后退了一点以后,马上就恢复原状了。 ‘!!’带着惊讶,洪可心中猛地敲响了一下警钟,虽然他还不能确定什么,但是光想到那栋房子的名字,就让他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地板怎么会倾斜?难道是……’ 洪可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他开始根据自己的经验在地板上绕着圈爬行,这也是一种特殊的证明,洪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错误了。 可是,一圈两圈三圈爬下来,洪可给自己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恐惧。 他已经很确定这是哪里了——罗雀屋二楼密室的天花板上面。 为什么如此肯定,甚至不需要开灯验证,是因为洪可实在太熟悉这个地方了,比他自己之前的家还要熟悉。无数次,他在这里瞒着同伙偷偷拿走金钱和毒品。只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一个最隐蔽的出入口。 ‘是这里的话,我还有一线生机,幸亏没有把最后的秘密告诉那小子!不知道那小子现在还在不在这栋屋子里面,我得赶紧找那块活板才行。’ 想到这里,洪可不再绕圈子,他颤抖着双手开始一点一点仔细在密室顶板上面摸索,他没有办法借助灯光,因为灯的开关在下面。现在洪可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寻找打开那逃生路线的唯一钥匙。 他的手抖得厉害,可以看出洪可心中是有多么害怕和焦急,洪晖健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黑暗的某一个角落里,偷偷朝他靠近,所以必须快才能逃命。 —— 其实洪可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今天洪晖健是不会来的,他已经在4月27日的半夜离开了l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去筹备杀掉酒店经理的事情了。 把父亲一个人留在罗雀屋里面,洪晖健难道就不怕洪可逃走? 不,洪可注定是逃不走的,因为洪晖健已经在罗雀屋四周洪可可能脱离的地方都布下了捕捉‘猎物’的死亡陷阱,等着洪可自己往下钻。 亲手杀死父亲对于洪晖健来说还是有所芥蒂的,利用陷阱至少可以让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一份‘良知’好过一点。 事实上,所谓‘良知’洪晖健早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他只是至今不愿意回想和面对母亲的死亡而已,而杀死父亲让他不得不回忆起那一段过往,所以洪晖健选择了逃避,他宁愿承担失手的风险,也不愿意亲眼看着父亲死去。 冰冷的,被雨水淋得湿透的陷阱道具在户外静静等待,而洪可现在正慢慢向着自己不可抗拒的凄惨结局靠近…… —— 终于,颤抖的手摸索到了密室顶板上面唯一的一小块特殊木板,那块小木板是可以拿下来的,它的下面带着一个小小开关,控制着底下密室墙壁内灯光的开关。 小心翼翼用指甲把小木板扣下来,洪可尽量不去碰触连接着木板的突出开关。 手指在扣出木板的同时碰触到电线,洪可摸索着把电线插头全部拔出来,然后带着木板朝另一个方向爬过去。 用手确认和密室顶板下的主梁和龙骨位置,洪可用它们来辨别自己是否有爬错方向。 过去的经验放到现在还是好用的,洪可庆幸自己一点也没有因为年老忘记过去记住的事情,他一边爬,一边数着龙骨,直到自己的头顶到一边木质墙壁为止。 ‘对了,就是这个位置,没有错的,另一边天花板根本就没有顶到墙壁。然后……向左移动三寸,对了,就是这里,边缘都在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摸准位置之后,洪可的手指沿着心中所想的那道边缘来回移动,记忆中这里有一个很小的凹槽,可以把手中刚刚那块木板插进去一半,然后就好办了。 由于灰尘和污垢的堵塞,洪可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到自己想象中的地方,头上早已渗出冷汗,心中也是急得不行了。感官随着恐怖情绪的加强开始对周围任何细小地声音产生条件发射,都以为是布和在向他靠近。 突然之间,心脏也开始不舒服,洪可强忍着这一切带来的副作用,一心只想要活下去,手指摸索得越来越急躁。 ‘他没来,他没来,他没来……’不停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慰,洪可已经没有耐心再摸索了,他索性把手中的薄木板沿着地板上突出一点点地方一下一下用力插下去,希望无意之中可以插到正确的地方。 密室顶板上传来越来越响地撞击声,仿佛困兽在撞击墙壁一样。 终于,奇迹发生了,木板居然被洪可猛地一下插进了凹槽里面,瞬间,洪可感觉到一阵惊喜。 ‘快,快撬!’ 手腕用力,洪可使劲开始压木板没有完全插入地板的那一头,好像他要用这块小方木板撬起整个天花板一样。 其实,洪可确实想要撬起天花板,但不是整个一块,而是位于密室顶板东北角上的一块四方形隔间顶板而已。这里就是布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密室第11号出口。 撬开它,对于洪可来说就等于是撬开了生命之门。但是为什么可以用小得像普通拼木地板块一样的木块撬起那一片顶板呢?如果照之前我们描述的,那片顶板应该有现在洪可手里小木板的五十倍大都不止。 是因为罗雀屋二楼密室里的天花板其它大部分都是普通木板做的,唯有洪可手里这一块嵌板是用比钢材还要坚硬的铁檀木制作的。它的作用事实上就是11号出口的‘钥匙’ 那里的顶板,隐藏在底下密室第一形态的墙壁后面,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扣得开,只有把合适的‘钥匙’插入秘密凹槽之中,再用力撬才行。 罗意凡与蒋兴龙发现密室顶板上的开关的时候,利用他关闭了透明墙壁里面那一组反射灯光,他们不可能想得到这个开关所连着的小木板居然还是逃生用‘钥匙’,所以,以此佐证,洪晖健当然也不可能想得到,这也就是洪晖健没有办法找到11号出口的根本原因。 第两百八十七章三人同行感情篇第二幕 恽夜遥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5月8日凌晨六点钟了,他昨晚从记者会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到警察局问了一下案件进展,局长告诉他目前没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让他回酒店好好休息,第二天再来警局参与工作。 其实这是局长在关心他,恽夜遥这几天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黑眼圈都出来了。 凌晨六点钟,恽夜遥趴在市中心豪华酒店的大床上面,正迷迷糊糊想要爬起来,他早晨一向有低血糖的毛病,容易头晕而且起床气也很重。 尤其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又在罗雀屋里面熬了一个晚上,还差一点被谢云蒙吓死,所以今天从床上爬起来精神格外萎靡。 就在糊里糊涂之间,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惹得恽夜遥莫名烦躁。 “喂~谁呀!” “小遥,是我。”电话里传出来谢云蒙的声音,似乎非常兴奋,还没等恽夜遥反应过来,他就接着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们突击审问了程楚,大有收获,他供出了布和和他父亲的居住地址,他们都租住在市里的花苑小区。布和的父亲名字叫洪可,布和原名叫洪晖健,这些局里面都已经知道了,莫法医还从尸体上面的得到了关键性的dna证据。局长昨天就派罗意凡到花苑小区去调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应。喂?小遥你在听吗?” 谢云蒙一大通乱七八糟地话语,正在‘暴走’状态中的恽夜遥根本没有听进去几句,但他却敏锐地意识到谢云蒙为什么可以打电话这个问题。 这家伙应该在床上‘挺尸’的啊?他的病房里也没有电话,而且为了防止他胡乱联系,手机也已经被自己给没收了,那么这家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打电话?而且他昨晚是怎么审问程楚的? “你现在在哪里打电话?!!!”恽夜遥突然之间爆喝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把电话里的谢云蒙吓得懵了好几秒钟。 “快说!你到底在那里打电话,腰不疼了?!!你这家伙又从床上爬起来工作了吧?!!” “你脑子糊猫便便了吗?!!还是枚小小女士脑子糊猫便便了?!!谁让你伤没好就跑来跑去的?!!”骂完,恽夜遥一阵头晕目眩,随即又倒回被褥里面。 “小,小遥?……你…刚起床吗?该不会……起床气又犯了吧?”谢云蒙隔了好久才试探性问了一句,他可不想惹毛犯起床气的恽夜遥,那样会很惨。 但是他不想惹毛,边上的枚小小可受不了,刚才谢云蒙其实是用了枚小小的手机,而且打开着手机免提在通电话,恽夜遥说的那些话枚小小一字不漏都听见了。 此刻,枚小小横眉怒对谢云蒙问:“你为什么知道他会有起床气?嗯?” “这个……那个……小小啊,我们挂了电话吧!”谢云蒙只好做出一副假笑的表情,手指迅速按向手机上印有红色电话听筒形状的那个键。 可是他再快也没有枚小小的动作快,一把抢过手机,枚小小瞪了谢云蒙一眼,把嘴对上手机听筒就吼回去:“演戏的,你才脑子糊猫便便了,他的伤我关照着,你有意见吗?!” ‘这回算是完蛋了,暴龙与暴龙之间的火拼要开始了!我还是赶紧躲吧……’谢云蒙心里想着,头慢慢缩进了被子里面,还用两根手指把耳朵也堵上了。 “臭女人!!你说什么?!!我就有意见怎么了,你关照得不好我就要管!!!” “你,你居然敢骂我臭女人,小心我看见你一次打一次,你是不是拳头还没有挨够?!!有本事到医院来吵架!!” “来就来,谁怕谁啊!!你等着,我这就自己来照顾小蒙,你给我待一边去!!” 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完全不像恽夜遥平时的声音,而且有点歇斯底里,枚小小虽然相信他可能是有点起床气,但是有谁犯起床气脾气会变得这么大的?这家伙绝对是在故意找茬。 其实,枚小小不了解恽夜遥,他的起床气就像是一些人喝醉了酒会发疯一样严重,犯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谢云蒙曾经因为特殊情况照顾过他好几次,所以比较了解这一点。 恽夜遥和枚小小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电话里面吵得不可开交,连门外早晨清洁走廊的阿姨都被他们引进来了。 “小姑娘,大清早的吵架不好,大家都消消气,你看你男朋友都不出声了,就算了嘛。”阿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枚小小是和谢云蒙在吵架。 听到阿姨的劝解,枚小小倒是有一些尴尬了,冲着电话里面说了一句:“不跟你啰嗦了!”就按下结束通话键,把手机啪地一下扔到谢云蒙被子上面,回头朝阿姨挤出一点笑容。 “抱歉,阿姨,打扰你工作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只是在跟电话里的人吵架。” “哦哦,没事没事,记得不要吵架哦,有话好好说,会打扰到病人休息的。”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等到卫生阿姨退出门外,枚小小回过头怒瞪谢云蒙,却看见床上人像包子一样缩在被窝里面。 噔噔噔几步走上前去,枚小小一把掀开谢云蒙蒙头的被子,压低声音讽刺他:“呦,我们英勇的刑侦队长同志居然像个包子一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是不是没脸见人吶?” “谁,谁说我没脸见人了!”谢云蒙一下把头伸出来,冲着枚小小喊。没想到猛然间拉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挫死了。” 枚小小没好气地怼他一句,然后甩下拎在手里的被子一角,自顾自朝病房门口走去。 “你去干什么?!”谢云蒙赶紧问,他怕枚小小真的去找恽夜遥的麻烦,拳脚功夫上面,恽夜遥可是要吃大亏的。 枚小小回头白了他一眼说:“放心,我才没工夫去找那靠脸吃饭的家伙呢!我是去给你拿早饭的。 听到她这样说,谢云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下来。 —— 另一边,恽夜遥听到枚小小居然搁断了电话,气得一下把苹果手机狠狠扔到地上。 手机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斗之后,直接滑倒了电视柜下面。幸好地面上铺着地毯,可怜的手机才没有报废。 “哼,居然敢挂我电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小蒙喜欢你吗?照顾不好还狡辩。” 扔完手机,恽夜遥大声抱怨着,他想从床上爬起来,去医院找枚小小,没想到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就趴倒在了床上。 这一回恽夜遥更加委屈了,他索性把头埋在被褥里面,开始碎碎念: “小时候一个一个都那么喜欢我,把我当宝贝似地抢,现在,小左变得冷冰冰的,都不记得我是谁;小蒙又只喜欢别人,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念着念着,不知不觉恽夜遥再次陷入了梦境,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脸上气愤的表情渐渐平复下来。 等恽夜遥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二十分了,他揉着眼睛从坐起来,习惯性的想要拿手机看一下时间,没想到在床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手机。 恽夜遥一下子懵了,他清楚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了,现在找不到,万一警局有人联系他怎么办。 急急忙忙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很久之后终于在电视柜底下看到了手机,恽夜遥赶紧捡起来,打开一看,一条通话记录赫然显示在眼前。 是枚小小的电话,恽夜遥根本不记得刚才通话的事情,他每次因为起床气发完脾气之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有枚小小的电话号码也是因为谢云蒙的关系,谢云蒙有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把自己的通讯录拷贝到了恽夜遥的手机上面,后来两个人都忘了这件事,也就一直没有删除。 ‘为什么小小会打我的电话?’恽夜遥翻看了一下,是早上六点零二分打来的,居然通话记录有十几分钟,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和她说了些什么。 大早上的,枚小小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他吧!恽夜遥一下子担心起来,会不会是小蒙伤口感染了?还是他受伤的脊柱有什么问题? ‘不行,我得马上打电话过去确认。’ 恽夜遥马上就想要往市立医院打电话,却在把手机举到眼前的时候无意之中又看到了一封短信,上面显示的是小左。莫海右的电话在恽夜遥手机通讯录里面备份了小左这个他最思念的名字。 ‘小左?’恽夜遥翻开短信查看内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他陷入沉思,刚才枚小小电话的事已经抛到了脑后。 第两百八十八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七幕 恽夜遥所看到的短信内容是:‘鬼神独自入幽冥道,手持白色之石的路西法,究竟是亚伯拉罕的撒旦,还是希腊诸神的晨曦之心呢?’ 在原地思考良久之后,恽夜遥露出了笑容,他明白小左的意思了。 ‘小左,你还满有诗意的么,放心吧,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出发。’ 发完短信,恽夜遥赶紧放下手机开始洗漱,并通知酒店大堂送早饭上来。恽夜遥洗漱的速度很快,不像大部分明星那样需要在脸上倒腾很久,这也许是他本来就很没什么瑕疵需要掩盖,但是更重要的事恽夜遥不喜欢这些繁琐的事情。 洗漱回来,再看一眼手机,莫海右的短信已经回过来了,恽夜遥拿起来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上面赫然写着:‘我不叫小左’然后字尾还跟着三个硕大的惊叹号。原来莫海右也会执着的啊!恽夜遥在心里调侃。 这句话下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几个地址:花苑小区1幢107室、7幢5号楼地下车库、前景大道168号6号楼逸文少儿培训中心梁老师、前景大道55号楼道口(不要往下,请找下面照片里的人)。 随后还有一张图片发送过来,恽夜遥看了之后嘟囔了一句:“原来这家伙长这样啊!” 等早饭的时间里,恽夜遥就盯着莫海右发过来的照片思考,罗意凡真的会这么做吗?再说了扮成这家伙不会被那些人提高警惕吗?真是的,不过小左让他做的这件事还是蛮有趣的,总比面对那些记者好。 还有那个梁老师,一定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既然小左让他去,而不是让警员直接去,就一定有小左的用意,看来不是可以警员直接出面调查的主,自己也得说话小心,否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目标一定在前景大道55号楼道口下面,小左关照自己不可以下去,就说明下面会有危险,罗意凡会不会直接到那里去呢?自己要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当客房服务员敲门的时候,恽夜遥已经想好了自己行动的前后顺序,该怎么做他也了然于胸。于是,一顿早饭,20分钟的时间过后,恽夜遥便开着租来的白色suv上路了。 第一个目标是花苑小区,必须先要弄清楚罗意凡为什么会独自行动。 早晨的公路上面非常拥挤,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恽夜遥才到达1幢107室的门口,在草坪边上停好汽车,恽夜遥走下车来。 眼眸在楼房和门卫之间来回搜寻,希望找到一个可以打听问信的人。 在来的路上,恽夜遥已经打电话到警局问过那两个昨天与罗意凡一同去花苑小区的警员了,罗意凡昨天的行为确实非常可疑,完全不像他本人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首先,装病就不是一个逃避事实的好办法,特别是一个平时一向思维清晰气场强大的人居然在警员面前什么实质性意见都没有提出来,这也太不正常了。 现在,恽夜遥与其说是想要查看现场,还不如说想要和昨天与罗意凡讲过话的租客或者门卫谈一谈,特别是那个租客童莉莉,恽夜遥其实从一开始就在找她的身影。 ‘最好小姑娘还有没搬走的行李,今天能再出现一次就好了。’ 也许是恽夜遥的祈祷让老天爷听见了,1幢107的门居然毫无预兆地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小姑娘的头颅,头发还是湿湿的,应该是刚刚洗完头。 小姑娘显得很灵活,一探出头来就看到了恽夜遥,立刻大声喊起来:“诶诶!你不是那个电视剧明星吗?叫……叫什么来着?!” 恽夜遥立刻有一种想对她科普一下自己的冲动,知道自己是明星,居然叫不上名字,还真是让人挫败。 勉强挤出迷人的微笑,恽夜遥走到童莉莉面前说:“我叫恽夜遥,请问你是这里的租客童莉莉吗?” “是的,我是童莉莉,不过已经不是租客了,昨天房东同意退钱,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哦,还以为昨天晚上你就离开了呢?没想到这么幸运,真是太好了。”恽夜遥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说,虽然童莉莉知道恽夜遥是为了案子来调查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小鹿蹦跶的感觉,脸也控制不住有些微红。 童莉莉把大门完全推开,让出进门的位置,对恽夜遥说:“那就进来吧,你可以随便看,因为昨天晚上我姐姐就把我的行李全都搬走了,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就剩下房东的东西了。” “谢谢,那我就不顾忌了。”恽夜遥对待年轻的小姑娘们总是非常热情,充满了温柔的气息,所以他的粉丝大多以学生为主,年纪最大的也不会超过30岁,不像罗意凡,粉丝范围涵盖了所有的年龄层。 两个人走进屋子里,童莉莉并没有顺手带上大门,可能是在等姐姐过来接她,为了方便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所以才不关的。 跟在恽夜遥身后,童莉莉一边走一边说:“我看了新闻,你和鬼神大人都成了警方的凶杀案调查顾问,你们好厉害哦!” “鬼神大人!”恽夜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很快就了解了,毕竟罗意凡这个称呼实在是太出名,到了妇孺皆知的程度。 “你一定很崇拜鬼神大人吧。”恽夜遥问。 “是啊!我高中的时候就特别迷恋他,现在也是,凡是鬼神大人的舞台剧,再贵的票我也一定会去捧场的,不过……”童莉莉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恽夜遥抓住童莉莉话语里的转折问道:“不过什么?” “我不知道好不好讲,你不会告诉鬼神大人的吧?”童莉莉一脸担忧地看着恽夜遥。 恽夜遥立刻保证:“不会,我和他本来就不熟,只是这桩案子才联系到一起的,除了公事以外,我们基本不谈别的事情。” “呼~那就好,”童莉莉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事先声明啊!我可没有脱粉,只是说说自己昨天的感受而已,如果你不守信用告诉鬼神大人的话,我就发动所有的姐妹当你的黑粉。” “不带这么厉害的吧,我们拍个电视剧真心不容易的,小妹手下留情哦!”恽夜遥假装被童莉莉地威胁吓得一激灵,笑嘻嘻地与她打趣。 “哈哈哈,你可真有趣,那好吧,我就告诉你了。”童莉莉被恽夜遥惹笑了,态度也轻松起来。 “我觉得昨天那个不是鬼神大人,真的,尤其是眼睛的气质,远看还看不出来,但是走近看的话,就差别很大了。” “可是警员说你昨天一看到roy就两眼放光,很迷的样子。” “那是因为一开始没有注意啦,突然之间一个和心中男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到眼前,会搞错也不奇怪啊!”童莉莉稍稍有些抱怨警员的话,但其实那是恽夜遥杜撰出来的。 “听你这么说,你是确定昨天来的不是roy本人喽?” “嗯,八九不离十,应该不是,我们粉丝都知道,鬼神大人有一双气场十足的眼睛,不仅充满了高贵冷酷的气质,而且只要精神力集中,他的眼珠就会变成红色,我们甚至还经常打赌,猜鬼神大人的眼珠什么时候会变色呢。” “可是昨天那个人眼睛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么,更别说什么气场了。我觉着吧,昨天来的有可能是替身。” 童莉莉这句话一出口,恽夜遥想要知道的重点就来了,他赶紧问小姑娘:“你知道roy有用替身吗?” “当然了,我对偶像的一切都很关心的,鬼神大人有一个经常出现在他身边的替身,叫小轩,我听过好几次他的名字。哦对了,还有一个很老的化妆师,名字不知道,不过曾经有个工作人员告诉我,这个化妆师可厉害了,听说还教过一个法医徒弟呢!” “你知道得可真多,不愧是铁杆粉丝,真佩服你,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粉丝那该有多好。”恽夜遥连珠炮似地赞扬童莉莉,夸得她差点飘起来。 “鬼神大人要是像你这样会夸人那该有多好。”童莉莉不无向往地感叹。 ‘他要是像我这样会夸人,你就不会喜欢他喽!’脸上虽然保持着笑容,恽夜遥心里却在调侃。 不管这些,该得到的信息恽夜遥已经都套出来了,房子里没有什么在让恽夜遥感兴趣的东西,那些血迹警方不是已经带回样本了吗?自己不用管也行。 于是,恽夜遥在屋子里东看西看一会儿之后,就匆匆向童莉莉道别,前往小区里的7栋5号楼。 5号楼才是值得他仔细搜索的地方,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昨天没有发现的。 第两百八十九章罪恶的舞台——洪可最后的挣扎下 撬开11号出口的顶板,一切就好办了,洪可从密室屋顶上直接进入了逃生出口所在的最后隔间。 但是这里是分成两部分的,现在洪可所在的这一部分四面都有木墙壁阻挡,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辨别哪一片墙壁可以打开,哪一片墙壁不能去动。 这个洪可当然了如指掌,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自己面朝密室主屋,背朝罗雀屋西面,这样,左手的那一片墙壁就是可以打开的通道了。 至于洪可是怎么在黑暗中辨别方向的,这一点也很好解释,他根本不用辨认,从屋顶缺口下来的时候,面对有凹槽的缺口边缘下面那一片墙壁,就是东向;然后自己的背后当然就是西向。 洪可站定方位之后,用手在左边墙壁板的中间部位上下摸索,他是沿着边缘摸索的,并没有把手伸到整个墙壁中间,很快,洪可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使劲一拉一拽,洪可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握住了一个硬硬的凸起,他把这个凸起像门把手一样往下转了半圈,那一侧的木板墙壁就像房间大门一样打开了。 事实上,这里就是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房门。然后洪可进入的就是边本颐夫妇和陆绘美曾经呆过的小隔间了。 大家还记得当时边本颐死马当作活马医,无意之中发现地板非常松动,而后发现地板居然是一块翻盖,才从罗雀屋内部逃出生天。 但是,这并不是他的运气好,而是洪可在28号的时候替他打开了地板的锁扣。 此刻的洪可一心一意只想逃出去活命,进入11号出口最后的秘密空间之后,他便一下趴在地上开始沿着地板边缘摸索,这里的地板已经腐蚀严重,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烂木坑,还有湿滑的青苔都长到屋子里面来了。 这里总共有四个木卡扣,这些木卡扣并不在长方形地板的四个角上,当初建造的时候为了让它们不容易被找到,设计在了人们想不到的地方。 必须很仔细才能感受到它们表面与其它地板的不同之处,特别是现在地板缝里面都是青苔和不知名植物的小叶子,更加难以找到他们的方位。 由于空间狭窄,洪可慌乱之中并没有去关闭进来时的墙壁还有外面正方形隔间的顶板,这给大大缩短了洪晖健之后过来确认罗雀屋最后出口的行动时间 洪可一点一点用指甲扣掉地板边缘长出来的植物,确认底下的地板状况,他非常熟悉关键在哪里,很快就敲掉了三个木卡扣。 是的,是用敲掉的,而不是打开,这些木卡扣依附在地板底部,上面只露出一点点,要用力把它们向下敲,让它们掉下去才行。 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洪可终于找到了第四个木卡扣,此时他的手指已经鲜血淋漓,顾不上指甲的破损和疼痛,洪可用尽力气敲击这最后一个木卡扣,同时也算是敲响了他自己生命最后的挽歌。 当最后的木卡扣掉落下去发出‘咚’的一声的时候,洪可心中闪过暂时的喜悦:‘终于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了!!’,求生成功的惊喜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为什么木卡扣掉到草地上会发出声音这个问题。 —— 洪可做完这一切的时间已经是5月28日早晨九点多钟,光线从渐渐打开的地板缝中投射进来,洪可感觉到希望就在眼前,他更使劲地用身体去压地板一头,这里就像跷跷板一样,一头翘起来,另一头就可以让人掉下去了。 下面就是草坪,洪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安全逃脱。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就像准备捕捉大型猎物一样,洪晖健已经在下面的草坪上铺满了坚硬的铁檀木木板(是他从索桥上面临时取来使用的),而且,房屋南侧和西侧整个墙壁一楼的部分中间,洪晖健也拉上的透明的钓鱼线,就隐藏在墙壁上那些茂密的常春藤枝叶中间。 钓鱼线与二楼地板之间存在一定距离,所以洪可翻开隔间地板,完全没有碰触到钓鱼线,他以为是安全的,猛地往下一跳……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钓鱼线勾到洪可的身体,但是由于太细,无法承担他整个人的重量,在晃动和冲力的作用下,使洪可整个人倒置过来,落向地面。 坚硬的铁檀木碎块直接与洪可头部重重接触,瞬间鲜血四溅,洪可一声都没吭就当场毙命。 布和之前让何蜜娜砍碎桥面木板却只用强力胶带草草黏贴一下,并不做安放火药工作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他还要利用这些木板作为谋杀父亲的工具。 铁檀木本身呈铁锈色,就算是鲜血渗入木头里面,也看不出来。再说,警方之后发现了这些桥板被切碎过,也只会怀疑是破坏索桥的手段而已,绝不会想到还用它来杀过人。 洪晖健只要事后算准时间过来回收桥板和钓鱼线就行了。完全不用担心什么,桥板和草地上的鲜血雨水会给他冲洗干净。 —— 5月28日深夜,罗雀屋西侧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样,大雨冲洗在茂盛的草地和灌木丛中,把留下的最后一点证据全部冲刷殆尽。 黑暗的山道上面,传来摩托车离开的声音,这是洪晖健正式开始罗雀屋杀人事件之前,最后一次上l山。索桥上的火药也已经安排妥当,洪晖健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接下来,恐怖血腥之旅将成为他和所有罗雀屋被害者生生世世无法摆脱的噩梦。 第两百九十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十八幕 走进花苑小区7栋5号楼地下室的大门,恽夜遥看到的是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两个老旧的红木大箱子重叠在一起,既当衣柜又当桌子。因为上面一个红木大箱子是打开的,里面露出乱七八糟塞进去的衣服裤子,在两个大箱子边上,紧挨着一把靠背椅,靠背椅的一条腿已经修补过了,看上去使用年数非常长的样子。 一张单人床几乎是直接将床板放在地上的,上面黑乎乎的被褥非常脏乱,很多天没有清洗了。这里根本没有普通家庭都有的卫生间和洗澡房,看来洪晖健的父亲平时都是在小区厕所解决这些问题的。 屋子里发出一股霉菌的味道,恽夜遥将身后进门处的卷帘门全部拉开,并拉亮了挂在屋子天花板中央的拉线灯泡,开始在洪可所住的地方搜索。 先是当作衣柜的大箱子,这两个箱子非常沉重,恽夜遥把所有的衣服裤子都扔到地上,在里面乱翻乱掏着,上面一个箱子里没有有价值的东西,搬下来之后,再看下一个箱子。 明显昨天来的两个警员和‘罗意凡’没有仔细检查红木箱子,因为下面一个箱子里不仅东西放得还算整齐,而且恽夜遥从所有东西的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面是一份收支账目。 …… 2011年1月卖手表收入11w 午夜酒吧支出7w 胡2w 边3w 可可小姐2w /其余支出3w 2011年2月卖手表收入15w 午夜酒吧支出9w 胡3w 边5w 可可小姐1w/其余支出2w 2011年3月卖手表收入12w 午夜酒吧支出7w 胡2w 边5w 可可小姐无/其余支出2w …… 账目记得虽然不够专业,但是非常详细,其中提到了手表和午夜酒吧,这让恽夜遥想起了莫海右也曾经提到过手表。于是,他一个电话打给了莫海右。 此时的莫海右正在检验尸体中,根本无法接听电话,他本想让手机去响,等一下再回电的,但是一眼瞥见是恽夜遥打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莫海右不想挂断这个人的电话。 莫海右示意助手帮他把电话接通放到耳边。 “喂,我是莫海右,什么事情?” “喂,小左吗?我,恽夜遥,我现在在……” “叫莫法医!” “好好,莫法医,我现在在洪可住的出租屋里面,他的衣柜底部我发现一份账单,是从2009年到2013年的,之后就没有了。上面提到了手表、午夜酒吧和疑似三个人的名字,手表我猜测可能是用来裝毒品的工具,你不是曾经提过手表的事情吗?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手表的作用,以证明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嗯……”莫海右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这样吧,你先挂断电话,十分钟之后我打给你。” “好,那我等你电话。”说完,恽夜遥就挂断了手机。 把手机放好在裤子口袋里以后,恽夜遥收起账单,放进贴身的内衣口袋里,继续搜索屋内其它东西。 椅子表面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但是断腿需要检查一下,恽夜遥蹲下身体,仔细看断裂的地方。 那里没有用螺丝钉或者铁钉固定,而是缠了厚厚的透明胶带。再看里面的切面,是斜的,切面很整齐。 恽夜遥心里就七七八八有些猜测了,他一点一点剥去所有胶带,然后把被切断的椅子腿下半部分取下来。 一下子,两截椅子腿中间就掉出了好多褐色的小东西,一粒一粒洒满了地板—— “这,这个是……”恽夜遥感到很惊讶,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拿着半截椅子腿,里面还残留有不少褐色的东西,恽夜遥走出地下室,朝小区最近的私人便利店走去。 不到三分钟,恽夜遥就站在了便利店收银台前面,并把椅子腿里面的东西给老板看。 “对,对,就是这个,我们店丢的狗粮,之前每两个月,我们店里就会丢一袋狗粮,那种12个月以下小狗吃的。有一次我在洪老头的出租屋门口看到一条白色小狗在吃这种狗粮,我就强行进到洪老头屋子里查看,结果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老头屋子里尽是垃圾了。没想到他居然藏在了椅子腿里面,你是怎么发现的?” 老板用崇拜地眼神看着恽夜遥,恽夜遥说:“我也是无意之中看到的,想着也许是这附近哪家商店丢的东西,所以才拿来让你看看。” “是,就是我们家的,我要让那老头加倍赔偿!”店主显得非常气愤。 恽夜遥对他摇摇头说:“你最好还是不要了,因为他已经被杀了,警方现在正在调查那里。” “什么?那,那您是警察?……好可怕,我,我不要这些狗粮了。”店主吓得不敢用手去接那半截椅子腿。 恽夜遥想,又是一个成天忙碌不看电视的人,不然怎么会不认得他呢? 默认自己是警方的人,恽夜遥和店主打过招呼之后走出了店门。此时正好莫海右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恽顾问,你现在还在洪可的出租屋里面吗?”莫海右问。 “是的,而且发现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你先说说手表的事情吧。” “好,手表确实是午夜酒吧用来裝毒品的工具,他们假装卖手表来出售毒品。这个我之前就从罗顾问和边本颐那里知道了,而且罗顾问还给了我一个那样的手表作为证据。” “哦,那么手表的事情确定了。账单上还有三个人名,胡、边和可可小姐,每个人2013年之前几乎每个月都会从洪可的毒品交易收入中拿走一部分钱。边我想应该指的就是边本颐,至于为什么账单在2013年之后就没有了,我猜测洪可在2013年之后就完全脱离的贩毒生意,而是改由边本颐去主导一切。” “非常有可能,根据这几天局里的调查,洪可这个人确实这几年没有做过任何生意,一直在家养老。” “还有小狗的事,左澜警官带回的那只小土狗我也找到了证明他就是洪可宠物的证据。洪可离开贩毒生意以后,生活应该过得非常窘迫,他为了养活小土狗,经常到附近的私人便利店去偷狗粮,我在他家椅子腿里面发现了很多狗粮,这些狗粮便利店老板已经确认过了。” “是吗?看来小狗身上的照片确实是洪可留给我们揭发他儿子的最后线索。我之前也从尸体里面找到了狗毛,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白色土狗身上的。” “是的,这边便利店老板也确认见到有一只白色的小土狗出现在洪可出租屋门口,他的身份信息现在是完全可以确定的事实。” “那还有什么线索吗?”莫海右最后问。 “目前没有了,你应该是正在验尸吧,等一下我再有什么收获,发信息给你。” “好,那就这样。” 恽夜遥正要挂断电话,突然电话里面又传来了莫海右的声音。 “对了,不要进入午夜酒吧,绝对等警方过去再行动,记住了吗?” “……可是,roy他敢易容进入,就证明应该没有……”恽夜遥想要反驳,他其实也向往可以英雄主义一回。 “我说了,突入调查犯罪份子所在的地方是警方的工作,任何人不可以逾越,你们要做的就是配合……当然还有外围调查。”莫海右一时间好像非常气愤,但他话尾还是收敛了一点,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 恽夜遥明白他是不想自己去冒险,心里稍微有一点甜丝丝的,所以回答得也格外爽气:“好的,我记住了,小左。”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估计一句小左让莫海右又‘暴走’了。 第两百九十一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十 晚上七点整,洪晖健潜入范芯儿租下的204房间,这个时候,范芯儿已经被程楚引出去了,理由是由于网络问题,要她到总台去确认一下刚才晚饭的账单。 在此之前,洪晖健和程楚避过所有人的目光到大厦五楼以上无人的办公区见了一次面,洪晖健让程楚想办法引开204房间里的范芯儿,这并不难做到,所以程楚马上就答应了。 但是接下来,洪晖健又让程楚去找那个他看见同酒店经理在一起的男人,这一回程楚就觉得有些困难了。 他不能脱岗很久的,因为胖经理一直在大堂那边来回,发现岗位上没人会找他麻烦的。 “反正胖子不久之后也要进鬼门关了,你尽管行动没关系,我安排了一个假扮那家伙的人,他不敢管你,办完事你就立刻从酒店消失,工资我回去付给你。” “好吧,我尽量趁他不注意去调查一下,你等我短信。” 就这样,洪晖健在程楚的帮助下偷偷进入了204房间,而且不是从外面的停车场,而是大模大样从正面房门进去的。 这个时候,洪晖健不可能知道恽夜遥等一下就会到酒店里来,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杀死的人会在他离开之前就被发现。所以他还兀自在考虑着如何对付范芯儿,不让她窥伺到自己的秘密。 进入房间之后,洪晖健直接找到范芯儿留下的手袋和箱子翻看里面的东西,但是十几分钟以后,洪晖健并没有找到任何会牵扯到自己头上的物品,包和箱子里面除了化妆品就是衣服和日用品。 将所有翻出来的东西归位之后,洪晖健又想到一个好主意,何不现在到205房间里去埋伏好准备作案?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不知不觉从范芯儿房间里过去,谁也不会想到是他做到。 看了一看手表,晚上7点20分,虽然早了一点,但机不可失。 决定之后,洪晖健查看了一下窗台,没有什么灰尘,他带上自己一直放在衣服口袋里的作案手套,开始翻窗。 从204的中间窗户翻出去,直接可以够得到205的浴室窗户,两边有空调外机挡着,203和206房间就算有人也注意不到他,洪晖健迅速进入205房间并躲进了浴室。(这里也是恽夜遥当时脱离204房间的路线,具体解释之前已经说过,就不再重复了。) 幸好酒店的窗户都是移窗,行动起来不会碍手碍脚。 环顾了一周,最隐蔽的地方还是在浴室里面,洪晖健索性没有从浴室进入房间,直接在里面给小冉的手机上面发了一条短信: “马上假扮找茬的客人把那胖子引到205来,计划提前了,还有看到短信立刻删除。” 不到五分钟,小冉的回信就来了,非常简单,只有两个字“收到。”看来他还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很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到十五分钟,洪晖健清晰地听见门外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你们酒店是怎么服务的,明明刚才服务员告诉我205房间没有租客,你现在又说有人,太过份了吧,是欺负我看起来没钱吗?!” “不是的,客人你误会了,确实是服务员没有讲清楚,205房间被一个租客长期定下来了,只是这几天他没有住在这里而已,我们不能违约把205房间反复出租,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管,让你们酒店多赚一份钱还不好了?我就住一晚,今晚你把205租给我,明天一早我就退房走人了。 “不是我们不想租,万一那个客人回来,看到这种情况我们解释不清楚的呀!”胖经理看来是真的急了,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很响亮。 “那你总可以打开房门让我看一下吧,如果这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就答应换房间。”小冉下最后通牒。 估计是没有办法,胖经理只好打开房门,洪晖健听到了钥匙插入房门的声音。 他赶紧做好准备,等待猎物进入‘伏击圈’。 脚步声渐行渐近,突然,胖经理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关上了,而他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你是……” “哐——”“扑通——” 接连而来的行动几乎在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布和用手中准备好的椅子一下打晕了胖经理,面前的小冉一刻也没有停留就进入了浴室里面。 他从随身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伪装用品,开始在自己身上倒腾,十几分钟之后,洪晖健再次看到小冉的模样,让他非常满意。 “你小子还真是有两手啊!怪不得可以在道上混那么久。”洪晖健赞扬小冉。 “那还不是生活逼出来的?好了你赶紧弄走他把,我按照说好的,就扮演一天酒店经理哦,明天下午我离开之后,什么事也与我无关了,你把最后那点钱现在给我行不?” “行,不过你小子嘴巴给我紧一点,听到了吗?” “没问题的,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呢。”小冉说完,就拿着布和给他的钞票离开了房间,去扮演他的酒店经理去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十一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洪晖健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真正血腥的开始,检查完窗帘和房门,为了防止胖经理突然醒来呼救,洪晖健在他嘴里堵上了房间里的一次性毛巾。 第一刀下去,就是这家伙最肥的腹部,长长的刀口一直拉到大腿根部,洪晖健用力十分凶猛,脂肪直接翻到了皮肉外面,鲜血溅了洪晖健一身。 这种情况洪晖健当然可以预料得到,所以他是在浴室里脱光了衣服动的手。现在,满身鲜血的洪晖健看上去真正像一个地狱里的恶魔了。 胖经理瞳孔猛地放大,刹那间发出一声惊喘,随后就浑身筛糠似地颤抖起来,随着洪晖健一刀又一刀切入他的皮肤和肌肉,胖经理的生命也渐渐随着越流越少的鲜血走向末路。 很久之后,久到洪晖健自己都觉得疯狂是应该终结了,他才从一堆还没有脱离人形的肉块上面站起来,花洒始终开着以掩盖杀人的声音,洪晖健顺便将自己从头到脚冲洗干净。 把从尸体上抽出来的脂肪直接一点一点冲入抽水马桶里面,洪晖健扶正尸体的位置,让他靠立在浴室门上,自己小心翼翼不碰倒尸体走出了浴室,穿上衣服之后,洪晖健发了一条短信给小冉:立刻过来清理一下205房间门口,有垃圾。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帮忙看看房门口有没有人在那里,洪晖健想要回到自己的209房间去了。 一会儿之后,洪晖健就听到了敲门声,很轻很轻的一声,他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只见门缝外面出现一只比划着ok手势的胖手。(小冉本身也不是很瘦的那种类型。) 一边观察对面包厢里是否有服务员和客人朝这里看,小冉一边给洪晖健比着手势,然后自己站到了走廊出口处,用肥胖的身躯挡住205房门。洪晖健趁这个机会迅速回到自己的客房里面,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然后小冉假装检查了一下四周之后,也跟了过去,一进门他就急忙说:“那个女人退房走了,但是有一个演员租了204和205房间。” “为什么会两个房间一起租出去?他刚才要求看房间了?”洪晖健一口水没喝完,差一点被小冉的话呛到。 “没有没有,他只看了204房间,就说很满意要两个一起租下了,当时我也是吓了一跳,他租房子的时候我正好被边上的事情绊住了,没有在意,等我看到205已经租出去了,幸好他没有要求看205房间内部,要不然就麻烦了。”小冉一边檫着因为伪装渗出来的汗,一边说道。 “那你知道是谁把房间租出去的吗?”洪晖健没有看小冉的脸色,他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停留在半空中,眼神显得阴鸷可怕。 洪晖健还没有完全从刚才杀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心中的恶魔还在控制着他。 “是那个前几天才应聘过来的年轻人,叫……哦,叫程楚。” “是吗?我知道了,没有关系,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好,那我先走了,那个…你把胖子带出去了吗,可不要留在房间里没带走啊!他醒了就麻烦了。”小冉临走的时候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放心,我带出去了。” 洪晖健说完就开始自顾自整理行李,小冉看他不再理会自己,就怏怏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洪晖健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自己埋进沙发里面,那个时常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黑色恶魔现在正在无限扩大,他必须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控制,所有的罪恶都是它在控制自己,洪晖健为罪恶找着不那么合理的理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犯罪之后,自己的心神总是会如此‘兴奋’,好像是快要跨进地狱的恶魔使者一样。 受不了这样的感觉,洪晖健把头死死埋在膝盖之间,他已经做完了第一件事,现在需要暂停,恢复自己的理智。 —— 把205房间租出去以后,程楚就一直心慌慌地,他害怕洪辉健知道这是自己做的事情。背叛——这不是洪晖健可以容忍的事情。 其实这不是程楚故意的,恽夜遥提出要两个房间的时候,二楼只剩下了204、205和206三个房间,206已经登记了有人出租,虽然程楚尽力说明了206房间的状况,但是恽夜遥还是要了两个连接在一起的房间。 程楚没有办法拒绝,他又不可能求助于身边的胖经理,因为程楚还不知道经理已经被掉包了,他甚至不知道洪晖健已经动手的事情。之前约好是晚上十一点动手的,洪晖健改变计划并没有通知程楚。 ‘算了,等一下他退房的时候,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吧,总比让他自己发现的好。’程楚害怕地想着。他是确确实实非常害怕洪晖健这个男人,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厉害。 不过,洪晖健要求他找的那个疑似卫宝贵的男人倒是看到了,那个人确实是卫宝贵没错。不是程楚自己找到了,他一直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按照洪晖健说的离开总台,因为胖经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大堂前面徘徊,程楚抓不到长时间离开的机会。 是卫宝贵主动出现在总台前面的,他带着范芯儿前来退房,就在范芯儿被程楚引出204房间之后没多久。 看到卫宝贵出现在眼前,程楚着实吓了一大跳,差一点露出马脚。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神出鬼没呢?’事后程楚想着:‘怪不得他可以挖到那么多小道消息。’ 这个想法刚刚落幕,程楚突然又想到:‘这说明卫宝贵确实一直在酒店里喽!不行不行,我得赶紧通知他。’ 偷偷拿起手机,程楚多此一举地注意着胖经理的动向,给洪晖健发短息问他是不是在自己房间里。 不一会儿,信息就回来了,洪晖健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于是,程楚赶紧向边上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之后,趁着胖经理看向别处,偷偷溜到了电梯前面。 事实上,小冉一直在有意无意注意着程楚,他知道程楚是洪晖健的同伙,就算洪晖健不说,他也可以知道的。 小冉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得到信息,洪晖健之后要怎么办不关他的事,不过现在,他得为洪晖健的同伙创造机会不是吗?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冉对这句话可是深信不疑的。 眼角撇到程楚离开总台,坐上电梯,小冉立刻替补上了他的岗位,什么都没有询问。 程楚不知道小冉是假的酒店经理,小冉同样也不知道程楚不认识他,他还以为布和只是绑架的话,一定把他的事全部告诉同伙的。 —— 在洪晖健房间里,程楚一脸的委屈,他把自己租出205房间的事情告诉了洪晖健,并且一再强调自己不是故意的。 洪晖健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说法,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地表情,这让程楚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于是,他马上又提起了卫宝贵的事情:“你知道吗?那个记者卫宝贵确实在酒店里,我刚刚看到他和老婆一起退房离开酒店了。” 没想到洪晖健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没有惊讶,反而很淡定,也没有开口说话。 程楚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了,于是凑上去腻在洪晖健胸口看他的脸色,眼神里都是胆怯。 看见程楚小白兔一样的眼神,洪晖健心中的恶魔好像离远了一点,梁泳心当年的音容笑貌瞬间浮现在洪晖健脑海里面,就势一把抱住程楚,洪晖健抬起他的下颚,仔细看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当年那一吻你还记得吗?”洪晖健喃喃地问道。 程楚有些迷惑不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洪晖健自己恢复过来了,他放开程楚说:“这件事不重要了,不管卫宝贵干了什么,再有两天,他就该去地狱报道了。” —— 程楚的话并不能说明什么,卫宝贵究竟是提前到达酒店,还是按照飞机到达的时间来的,对洪晖健来说,依然是一个谜。 光靠范芯儿一个人,要在酒店里探查到他的行动步骤,是不可能的。 洪晖健可以确定,范芯儿的作用不过是在他行动之前占住204房间而已,自己要在205房间动手的事情,到底卫宝贵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边想着,洪晖健的眼光又定格在了程楚身上,这个小子不会也背叛了吧,但是洪晖健想来想去程楚私下都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卫宝贵。 ‘难道……他是在酒店里面……’ 洪晖健想到酒店不禁一个激灵,对了,是酒店,程楚4月28日就在这里上班了,4月28日卫宝贵还没有离开s市,他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接触到程楚。 今天傍晚程楚这小子跟自己说的看到有男人和酒店经理谈了几句之后,就把他支开了,以至于他没有及时出现在总台给自己办理入住手续,会不会也是他和卫宝贵两个人计划好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租到方便行动的204房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想让自己在行动中露出马脚吗? 很有可能,看来这小子被卫宝贵收买了。钱,又是钱,想起程楚会为了钱背叛自己,洪晖健心中莫名恼怒。疑心一旦起来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洪晖健再也无法信任程楚。 ‘看来等这小子干完山上的活就马上要干掉他,让他比卫宝贵夫妇活得长久一些,看看卫宝贵死了他有什么反应。’洪晖健在心里打定主意,依旧不动声色听着程楚向他汇报酒店里的事情。 其实,在酒店里,程楚并没有与卫宝贵联合,卫宝贵的行动完全不是洪晖健想的那样,他确实想办法提前从飞机上下来了,而且完美地利用了飞机航班的时间表,连恽夜遥也中了他的招。 但是这些,现在的洪晖健已经不会再去想了,他已经确定程楚与卫宝贵联合背叛了自己,也注定了挥向程楚的屠刀会提前到来。 第两百九十三章最后的调查与解答第十九幕 化完妆之后男人站起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效果他非常满意,回头冲着给他化妆的年伯点点头,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 “年伯,您的手艺可真是没得说,太完美了,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夸赞的同时,男人想要帮助年伯一起收拾他的化妆工具,但是却被年伯抬起手来制止了,“别!你别动手了,赶紧走吧,小轩估计都快急疯了。” 既然年伯开了口,男人也就不再客套了,他跟老化妆师道了再见之后,急匆匆就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地方,这其实是在某个小招待所临时开的一个房间,既不在男人的家里,也不是年伯的家。 走到招待所门前,男人停下稍微思考了一下,现在已经是5月7日晚上十一点多钟了,男人确定小轩肯定已经离开了所要调查的小区,但是以小轩的性格,绝对不会跟着一起回警局,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找理由离开的。 但是这个理由是什么呢?男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回医院这一条了,回医院的话消息传到那个冷漠法医的耳朵里,马上就会打电话去医院确认,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估计警员早就跟他汇报过了。 姐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所以一定会实话实说,以冷漠法医的脑筋,很快就能想明白去小区调查的那个不是真正的自己。就算不问姐姐,护士也会告诉他自己不在医院里,再加上一同去的警员对自己在现场行为的描述,冷漠法医不怀疑那才有鬼呢! 伸手招停一辆往自己这边开过来的出租汽车,男人坐上汽车指明方向之后继续思考,今天晚上,那边的验尸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那么多尸体,冷漠法医应该抽不出身来的。派普通警员来找自己他也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那唯一可以使用的人就是恽夜遥了,恽夜遥是下午2:00多钟的记者会,结束最起码也要晚上10:00多钟,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今天晚上会出动,最起码要等到明天凌晨。 明天的话,大致估计一下恽夜遥的行动路线,首先冷漠法医一定不会允许他冒险,明天一早他最有可能的行动路线就是去花苑小区重新寻找证据,那就变相地给自己提供了不少便利的时间,这是好事,男人在心里揣测着,要争取在今天晚上先骗取到可可那个老妖婆的信任,以前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可可那个老妖婆就一直对自己垂涎三尺,现在换了这副容貌,她应该会警惕很多。 不过从另一个层面来讲,有了容貌的辅助,交流起来也更容易让她相信了,算算日期,今天是周六,应该是可可在值夜班,那老妖婆最喜欢周六和周日值夜班了,来打桌球的男人肯定会很多。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把可可的事情告诉警察局里面的人,不知道等这次回去之后再说会不会算是知情不报,延误案情进展呢?算了不管了,自己只能从可可身上入手,如果把可可的消息交给那个冷漠法医,估计一天可以完成的事情,最起码要拖延一周。 男人不是不信任冷漠法医的能力,只是觉得他的处事方法太过于讲求证据和安全性了,还有太过于死板不通人情了,虽然对某个人的事情上面,他是非常感激冷漠法医所能做出的让步,但是男人也知道,那些人的牙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就算是被警方捕获,在没有充分证据让他们低头的情况之下,你就算拆了他们的嘴他们也不会透露半个字,而且这几天杀人事件的新闻铺天盖地,那些人精不可能不从中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一旦被他们发现端倪,不需要一天就能把证据全部都销毁。 唯一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亲口承认罪行,男人非常相信自己可以搞定,现在这个形象虽然不能靠脸来迷惑可可,但是可可并不了解这个人具体的性格,她只了解他的父亲。 一路上男人一直在思考,已经很多年没有到酒吧里面去喝酒了,以至于他听见女设计师的丈夫现在代替了洪老头成为可可他们的主要负责人,心里还是十分震惊的。洪老头要不是他儿子这次的事件,男人估计他这一辈子都会躲开警方的视线,这个老家伙脑筋实在是太会转了,女设计师的丈夫完全成为了他的炮灰和替罪羊。 深夜马路上人烟稀少,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目的地,付过车钱之后,男人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浑身散发出一股阴鸷犀利的气场,向那个多年未曾踏足的地方健步走去。 在下车的时候,他还没有忘记给自己扣上一顶帽檐可以遮住脸部的帽子,眼睛里也已经带上了黑色的特制隐形眼镜,不是美瞳,那种会显得眼珠太大,而他扮演的这个人眼珠悬在眼眶里,有点偏向于三白眼。带上特制隐形眼镜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掩盖自己眼珠会变色的毛病,等一下可能会有紧张情绪激动的时刻,眼珠的变色是他自己所无法控制的,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 ———— 一个瘦削到浑身都快没有脂肪层的老太婆独自一人趴在吧台前面,她在这里的名字叫可可,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大家给她起的花名,起因是当时的她特别喜欢喝可可饮料。今天是周六,破天荒的午夜酒吧没有营业,都要怪布和这小子做了那么大一件事,把山底下的制毒窝点和边本颐都搭进去了,有可能还要毁掉他那早就金盆洗手的老爸。 想起布和的老爸,那个精到裤衩子里面的洪老头,可可的心里就有一些难过,虽然年轻的时候没少吃他的亏,但是毕竟也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许久未见,再加上现在可可年纪也大了,倒真是有点怀念他。 一个人趴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可可给自己调上的一杯鸡尾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胡老板已经去联系那些小的卖家停止运营了,他们必须做好所有的收尾工作才可以离开,不能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两个人在这间午夜酒吧一呆就是30多年,干了多少罪恶的勾当可可自己也说不清楚,要不是为了供自己吸毒,可可才不会浪费时光躲在这阴暗的角落里呢! 轻叹一声,觉得嘴巴里叹出来的都是那东西的味道,可可开始厌恶自己,他每天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自怨自艾,要不是这东西她早就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儿孙绕膝,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幅画面。 就在这个时候,挂着停止营业的大门被突然之间推开了,可可有些惊讶地看向大门口,一刹那之间他以为是老胡回来了。因为要等老胡,所以可可并没有把大门锁上。 她下意识地从吧台里面绕出来,向门口迎过去,嘴里说着:“老胡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通知到位了吗?” 可是下1秒,可可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因为他撞上了一个高大宽厚的胸膛,绝不是老胡这个老头子可以有的。 抬起头来一看,可可的脸上立刻表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颤栗,“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这里可是我老爸创立的,现在归了你们这么多年,难道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进来的男人不顾可可的恐惧,自顾自绕过她朝酒吧里面走,走到吧台前一屁股坐下之后,男人转过椅子咪起眼睛看着可可。 男人的眼眸里闪烁着凶光,如同一只嗜人的野兽,可可突然之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若30年前的洪可正在盯着她看。 可可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心开始往上冒,他是真的害怕这样的眼神,这让她又想起了当年洪可诱骗她吸食毒品时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布和!” 可可从来不知道洪可的儿子真名叫做什么,洪可向来以布和这个名字称呼他,他们也就把这个名字当作了真名。 “我可不叫布和,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叫做什么吗?还是想知道我在这些天里究竟杀了几个人?” “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赶快给我离开这里,我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可可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他板起脸孔狠狠瞪向布和,对他下逐客令。 可是布和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他撇了一眼貌似愤怒的可可,拿起吧台上可可喝过鸡尾酒,一仰脖全都倒进的肚子里面,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说:“味道真不错,怪不得父亲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唯独你不可以,你知道原因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赶快给我滚出去,这里今天不营业,老胡马上就要带着人手回来了,你再不走的话到时我就让他把你轰出去!” “哈哈……”面前的布和发出一阵狂笑,笑得嘴巴里残留的鸡尾酒从嘴角挂下来,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声,对可可说:“就他?也想把我哄出去!你不是老糊涂了吧?当年我老爸是怎么去的内蒙古,老妈在临死前可是都告诉了我,你现在想撇得一干二净了?晚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幕 这一章开始之前首先要说的三点:第一点,警方并没有公布洪辉健的死讯,只是公布了他就是凶手,所以可可不知道洪辉健在罗雀屋里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第二点,假扮成洪辉健的男人并不知道洪辉健的父亲当年去内蒙古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说那些话的目的是在蒙可可,有几件事可以成为他这样做的辅助因素,首先这个男人与可可是非常熟悉的,虽然可可平时从不说自己的过去,但是从一些细节话语中可以猜测出点什么东西来;其次警方已经知道洪辉健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杀死内蒙古神秘妇女的凶手,这个妇女经过dna对比被确定是洪辉建的亲生母亲。这就说明当年洪可逃离s 市之后一定是躲藏在了内蒙古。 第三点,有调查显示,洪可是出生在本市的,他的亲戚之中并没有来自内蒙古的人,也没有出生在内蒙古的人,那么他当时为何会选择逃往内蒙古呢? 就是根据以上几点,再加上男人自己的猜测,所以他才决定冒一下险,来套取可可的秘密。可可这个老女人过去与洪可曾经是情侣,这一点男人早就看出来了。很多时候,年轻误入歧途的姑娘会不遗余力给自己所爱的人提供便利,男人相信这一点也很有可能发生在可可身上。 仔细辨别着老女人的脸色变化,男人一边看似心情很好地把玩着酒杯,一边对可可说:“当年你帮助我的父亲一把,现在在帮我一把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我和你父亲之间早就结束了,我也根本没有帮过你父亲什么事情,现在更不会来帮助你,我可不想当杀人的帮凶,你最好给我赶快滚蛋,要不然老胡回来有你好受的!”可可并没有什么事可以威胁布和,所以他只能反复把老胡提出来吓唬他。 “你不想当杀人的帮凶是吗?”男人放下酒杯,慢慢踱步到可可的面前,猛然间像铁钳一样的手指卡住了可可纤细布满皱纹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向上提起,男人把可可因为窒息憋得通红的脸凑近自己眼前,说:“那你想不想现在就当一具尸体啊!” 被男人的威胁吓得浑身发抖的可可,根本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他拼命用骨瘦如柴的手指去扣男人卡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在讲些什么。 为了让她能讲出清晰的话语,男人稍稍放松了一点手劲,再问一次:“我说你现在想不想当一具尸体?” “我不……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知道什么……不要杀我!我……告诉你就是了。”可可瞪大的眼眶里满是绝望,她不想死,在地下躲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不想死,现在马上就要逃走了,怎么能在这里。 听到老女人示弱了,男人并没有马上放开她的脖子,而是转了个方向,一脚把午夜酒吧还敞开着一条缝的门踢上,然后背靠着大门放下了可可。 一阵难听的好像乌鸦叫似的咳嗽声立刻传出来,好一会儿之后可可才恢复正常。此刻她没有任何逃生之路,唯一的大门被男人给堵上了,但是可可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她想再周旋一下等待老胡回来。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可可故意说,她摆出弱势的姿态,一步一步向吧台那边退过去。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可可究竟想搞什么鬼,嘴巴里说:“我要问的问题刚才已经说了,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赶快回答。” “我,你父亲当年确实有跟我说过他要离开这座城市,可是当时我已经跟他分手了,而且去内蒙古也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事先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哪个地方。你母亲可能是误会了。我和你母亲根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自从你父亲去了内蒙古,我们就再没有联系过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可可已经退到了吧台前面,她瘦骨嶙峋的手背在身体后面,在吧台外围的木挡板上面摸索着什么,可可所有的动作都没有逃过依然站在门边的男人的眼睛,男人不动声色也开始移动自己的位置,但他不是走向可可,而是仿佛要坐下一样走向酒吧里的一张酒桌。 把黑色的东西抓到手里之后,可可安心了不少,她开始继续向吧台里面退进去,两只瘦得像外星人的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移动的方向,一刻也不曾放松。 “我告诉你的可都是实话,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山脚下的那些人已经被抓了,边本颐很快就会供出我和老胡,我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你相信我,你看我们这两天都没有营业,老胡出去就是为了和那些下线了断关系的,只要一撇清我们就会立刻离开这个城市,你还是赶紧跑吧,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此时的男人已经拉开了离可可最近的那张酒桌边上的一把椅子,不动声色把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面,男人的眼睛朝向地面,漫不经心地说:“那你们带我走不就行了,我和你们一起逃走。” 这个时候,可可的一只手碰触到了吧台边缘小门的门锁上,他嘴里说着:“不行,我们不能和你一起逃走,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成了杀人的帮凶了吗!我,我不要被枪毙!”脸上装出非常惊恐的表情,可可突然之间加快了动作,迅速打开吧台的小门就想要向里面冲进去—— 男人眼疾手快,抓住机会提起椅子就朝可可扔了过去,在这个距离点上面,他有足够的力量把这个老女人打倒在地,并且保证这老女人不被打死,男人的目标是可可腰腹部,这里是最不容易致命的。 匡的一声巨响,可可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连同椅子一起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同时,他手里一样黑色的东西飞出老远,一直飞到门边撞上墙壁才停止。 因为可可的动作是反身在打开吧台的门,所以是侧面面对男人,椅子砸到他身上的时候,可可向前倒下,冲力将两面都可以打开的吧台门朝里面推进去,可可的脸几乎与地面直接碰触。 看到可可倒下去,男人一下子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迅速跑到吧台前面,等翻开椅子确认可可并没有死亡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虽然算准了各方面的时机,但是像可可这种吸了几十年毒的老烟枪,男人还是会担心失手把她打死的。 确认可可没事之后,男人回过头去几步跑到门边将地上黑色的东西捡起来塞进衣服口袋,然后才恢复刚才的样子走到可可身边说:“现在准备说实话了?” 弯腰扶起地上痛苦呻吟的老女人,男人让她靠在吧台边上,蹲下身体故意让她直面自己满脸的杀气,等待她的回答。 此刻的可可,已经毫无办法再对付眼前的男人了,手里的武器已经到了他身上,如果再说半句假话的话这个杀人累累的凶手铁定会立刻要了自己的命,可可毫无办法只好开口。 “你的母亲……就是那个在内蒙古通辽被你杀死的女人……他是我的姐姐……当年你父亲要逃亡,虽然……我不建议他离开这里……但是我没有办法挽回……你父亲的决定。” “他让我……把姐姐的地址告诉他,因为他知道……我是出生在内蒙古……而且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可可胸口的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了,他使劲捂着胸口弯下腰去,身体却又被眼前的男人用力扶正,可可没有办法,只好保持着男人扶住他的姿势痛苦呻吟。 “你不要动,如果骨头断了的话,会戳到内脏的。” 可可现在完全没有开口的力气,因为疼痛,他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男人也不需要他再讲下去,自己开口说:“后来你的姐姐和洪可结婚了,生下了布和,很多年以后,他又回到这里继续和你们一起贩毒,直到近几年,才把生意完全转给了边本颐,对不对?” 看到可可勉强点了点头,男人继续说:“当年你吸毒是不是由于布和的父亲诱骗你才造成的?” 再次得到点头回答之后,男人开始替可可检查身上的伤势,他让可可动一动是不是可以站起来,确定可可没有断骨之后,男人把她扶到吧台里的椅子上面,对她说:“我接下来的话,你给我一字一顿都记住了,我希望你可以为了自己能够生活在阳光之下,好好赎罪,不管多少岁,只要肯真心赎罪,这个世界都会接纳的。” 男人的话让可可瞬间抬起头来,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布和?” “不是,但在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先对我做出保证。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能够活下去。” 可可脸上的痛苦中夹杂着一片迷茫,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好的,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向你保证。” “我是罗意凡!” “!!!” 第两百九十五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四 “就在我们准备杀死酒店经理的当天,布和一过来就出了一点小意外,其实那一天根本就不止这一点点小意外,实际行动起来和计划还是有区别的,好几次我都没有按照布和想好的去做。” “首先是下午他刚刚到酒店要租房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被真的酒店经理莫名其妙给支开了,让我到四楼包厢里去帮忙,我想那只是一个巧合,因为我到了四楼之后那边的包厢确实出乎意料的忙,根本不像平时那样冷清。” “所以我没有看到布和租房子的时候是一个怎样的情形,等我忙完回到总台的时候,才发现布和居然租了209号房,而不是我们之前说好的204号房。布和之前就看好过地形,204的房间窗户和205的浴室窗户之间正好连接,又没有任何阻碍,是最方便动手的。” “虽然说相邻房间的租客很容易受到怀疑,但是布和自有他引开警方视线的办法,他要杀害素不相识的酒店经理也是因为酒店经理是个吸毒者,常常在边本颐的手里购买毒品。布和为了逃脱罪责想了很多办法,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用贩毒分子来引开警方的视线,最好是让警方认为贩毒分子因为事迹即将暴露而杀人灭口。” “我不知道布和的全盘计划是什么,我只能说他告诉我的那一部分和我自己经历的事情。租房发生错误之后我非常害怕,你们知道布和这个人阴晴不定的,况且我本来就一直担心他会把我当其他帮凶一样灭口。于是我找了个机会,赶紧到209号房间去跟布和解释。” “当时他出乎意料地轻松,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发火,这让我感觉非常奇怪,可是我又不敢问,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他问了我一些租房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我,但那个时候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我告诉他在他过来租房之前,我看见有一个穿着破烂西服的胖子和酒店经理交流过,我感觉他很怀疑那个胖子就是卫宝贵。” “但当时卫宝贵正在飞机上,对了,警察同志,这也是布和准备嫁祸的另一条线路,这条线上的目标就是我们市的大明星罗意凡,卫宝贵事先调查得知,影视演员恽夜遥要到s市和罗意凡商谈合作事宜,他就拼命查知了恽夜遥所坐的航班往返时间,好像是准备在飞机上透露一些罗意凡不好的隐私给他,当然是和罗雀屋过去有关的,希望靠着明星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有恶意炒作将罗意凡也推到警方的面前,这样的话,在多条线索的掩盖之下,布和安全脱身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这里的具体细节我并不知道,因为布和和卫宝贵两个人商量的时候我也不在现场,布和从不带我去见任何其他的帮凶,他告诉我说是这样方便保护我的身份,因为他最后需要带着我一起走的。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他对何蜜娜的承诺和我的一模一样,他根本不想留下任何活口。” “酒店经理和疑似卫宝贵的胖子交流了一会儿之后,他就马上过来把我支走了。现在想想,那可能就是一个巧合。反正我把这些事都如实告诉了布和,他没有发火,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后来布和让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监视酒店里是不是有卫宝贵的身影,他对这个记者一直都非常忌惮。第二件事就是监视租下204房间的范芯儿,让布和有机会进入204房间去查看,他说想看看这对记者夫妇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当时其实我是非常惊讶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租下204房间的居然是卫宝贵的老婆,我也不知道布和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得知这件事的。反正我照他说的去做了,我用晚饭账单需要重新核对的理由把范芯儿骗到了总台,拖住她大概有15分钟左右的时间,最后实在是没有理由留下她了,我才让她回房间。期间我曾经偷偷发信息给布和,问他是否离开了,可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所以那个时候我心里是非常不安的,就怕两个人当面碰上事情就麻烦了。不过我等了很久,还问了从楼上下来的包厢服务员,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想布和的手脚非常快,有可能他早就离开了。”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范芯儿还没有回到楼上之前,总台前面来了一个小混混一样的男人,反正他的样子非常不讲理,是酒店经理亲自接待的他。范芯儿刚刚离开总台,酒店经理带着混混也跟着离开了,我不清楚他们租了几楼的房间,当时我一直在担忧布和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件事之后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我记得时间应该是8:00多钟,那个明星就过来租房子了,也就是和卫宝贵坐同一班飞机的那个明星恽夜遥,我觉得好像当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到了一起,完全不可能过来的人也都莫名其妙的到雅顿酒店来租房子了,真是太奇怪了!” “这里又出现了意外,刚才我没有说清楚,范芯儿离开房间之后不久,就和她的丈夫一起来退房了,当时是7:30过后,她的丈夫卫宝贵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根本就一头雾水。退房之后我看他们回到楼上,可能是去拿行李的。然后下一个过来办手续的就是那个电影明星,两拨人之间相隔半小时不到。” “当时真的是尴尬极了,能够出租的二楼房间只剩下204和206, 206之前还被布和的父亲租过,登记本上登记的是有人的,因为他并没有来退租。那也就是说,实际能够出租的只有204房间而已。我拼了命地想要让电影明星去租四楼和五楼的房间,但是这家伙和其他人一样,就只要二楼的房间,真的把我急死了。” “我想我已经犯了一个错误,再犯第二个错误的话,布和一定会宰了我的。当时我害怕极了,但又不能违背顾客的意思,因为胖经理就在边上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带电影明星到楼上去看房。幸运的是,他只看了204房间的状况就决定住下两个房间,根本没有看205房间什么样。” “办完租住手续之后,我赶紧到布和的209房间去说明这件事,可是他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了,还有为宝贵的事也不要紧了,反正他一上山就要第一个被灭口的。我根本猜不透布和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程楚对于酒店里发生的事情所有的口供大致就这些了,他根本不了解卫宝贵在酒店里的行动,也没有看见布和杀人的过程。 此时此刻,工作间隙休息中的莫海右正在听医院里不久之前才送到他这里的录音,程楚的声音非常清晰,听完这一段,莫海右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听到凶手本人的口供,但是有这些也足够了,莫海右可以完整的推理出酒店凶杀案的全部过程,而且这并不是猜测,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事实,证据和口供已经足够了。 莫海右站起身来,准备去检验下一具尸体,当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中的担忧已经完全被恽夜遥和罗意凡两个人的行动所佔据。 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罗意凡究竟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呢?午夜酒吧的贩毒分子到底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两败俱伤的行为呢?作为一个刑警,莫海右极端不赞成罗逸凡这种私人英雄主义行为,所以他决定,如果这次平安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知道轻重的舞台剧明星。 第两百九十六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一幕 经过前面大段的分析和推理,以及主要犯罪嫌疑人的自述,酒店凶杀案的真相已经大致浮出水面,其中唯一没有得到解答的就是卫宝贵究竟是什么时候到达酒店的?是在洪辉建之前还是洪辉建之后? 在洪辉建之前的话,表面上看似不可能,因为与飞机上的时间发生了冲突。而且恽夜遥证明,他从坐上飞机到离开飞机自始至终听到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可是我们不要忘记了,在坐上飞机之前,恽夜遥根本不认识卫宝贵。所以他虽然可以确定飞机上的人一直是同一个,但是他无法确定一开始上飞机的人就是卫宝贵。 根据警方的调查,卫宝贵在4月30号当天确实是和恽夜遥坐了同一班飞机,身份信息等等都是他本人的。而且飞机机舱门和过道内的监控录像都显示,确实有一个体型相貌与卫宝贵极其相似的人在正确的时间上下飞机。 在飞行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再次出现在监控录像底下,说明他除了去卫生间以外,一直留在自己的座位上并没有移动。但监控录像并不十分清晰,所以警方无法完全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人。 莫海右其实在此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卫宝贵可能会利用替身去完成洪辉建交给他的‘任务’,实际上他本人有可能会提前回到s市来监视洪辉建的行动。也正因为如此,莫海右才会让警员调查卫宝贵10天之内的往返行程,而不是4月30号当天的。 把调查范围放宽到10天之内,是为了不有所遗漏。卫宝贵人际关系复杂,而且他是个自由记者,经常会坐飞机来回往返于各大城市之间。要拿准他是否在飞机出行时间表上用了什么诡计,放宽调查范围是必须的。 卫宝贵事前一直在洪辉建的周围进行调查活动,表面上看似他是在帮助洪辉建调查同伙和被害者的背景,实际上谁也不能保证他的调查对象里没有洪辉建。再说,查出边本颐和雅顿酒店经理之间的关系,以及猜出洪辉建要在雅顿酒店动手对于一个常年混迹在各个层次的人之中套取消息换钱的记者来说并不困难。 但是当天,也就是4月30号洪辉建动手杀人的具体时间,卫宝贵是没有办法确定的,让他的老婆到酒店里来监视吗?这也不现实,说不定一个不慎,洪辉建连他的老婆一起干掉了,卫宝贵很爱自己的老婆,所以是绝对不会冒这种险的。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自己提前到酒店里来确定洪辉建动手的时间,并留下自己认为可以吸引警方的证据。 警方在4月30号的飞行时刻表上面并没有查出什么端倪,但是4月29号就不一样了,卫宝贵离开s市坐的是傍晚5:30的飞机,这趟飞机直达w 市,中途有一次经停,也就是停机加油,地点是位于s 市和w市中间的l市,当时停靠的时间是35分钟左右。 在这35分钟里面,正好有一趟从l市返回s 市的飞机起飞,比前一架飞机降落的时间相差不到15分钟。而且根据警方对乘客以及监控的调查,这趟飞机上面确实也乘坐了一个与卫宝贵身材相貌十分相似的人。 但他用的身分信息却是别人的。之后,前往w市的飞机再次起飞的时候,机舱门和过道上的监控录像里面却没有看到与卫宝贵相似的人登上飞机,飞机到达w市,也没有看到貌似卫宝贵的人离开飞机。 这就说明有可能卫宝贵根本没有到达w市,而是在4月29日半夜就返回了s市,中途返回的那趟飞机到达s市的时间是凌晨9:00多钟,这个时间卫宝贵完全可以确定洪辉建还没有到达雅顿大酒店,他可以带上老婆直接去往雅顿大酒店埋伏等待洪辉建。 综上所述,可以推断卫宝贵利用某一个自己认识的或者雇来的替身代替自己乘坐了4月30号的飞机,去完成洪辉建交给他的任务。其实他本人在4月30号早晨就已经回到s 市。要想证明这个事实,警方只要找到当时代替卫宝贵坐在恽夜遥身后的人就可以了,这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工夫,很快就能调查出来。 卫宝贵要想完成之后留给警方的那些揭发洪辉健杀人的证据,就必须掌握洪辉健在酒店里杀人的具体时间。 以他的手段,如果能够调查出酒店经理与边本颐之间的关系,就完全可以知道205房间特殊性质的存在,那么让老婆在洪辉健到达之前事先租下204房间就顺理成章了,因为204房间是最容易监视205房间的。 当时很有可能范芯儿租下204房间之后,卫宝贵就躲藏在房间里的某一个地方,洪辉健进入204房间检查范芯儿行李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检查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浴室和床底。 洪辉健想到可以利用他潜入204房间的这个时间段,避开众人的视线直接到隔壁去实施杀人计划,其实他整个行动过程,暗处的卫宝贵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也就是为什么洪辉健杀完人没有多久卫宝贵就突然出现带着范芯儿到总台退房的原因。 雅顿酒店杀人事件的全部事实,说到现在大家已经了解完全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再作出解释和推理的,它作为整个杀人事件的起始部分,虽然其描述的时间排在罗雀屋杀人事件之后,但是所费的笔墨已经够多了,在这一章总结完最后的疑点之后,以后的内容便不会再提起。 等到破获午夜酒吧最后的贩毒据点,还有几个主要犯罪嫌疑人口述完所有的犯罪事实之后,这部小说也将迎来完结。下一部依旧以恽夜遥、莫海右和谢云蒙这三个人为主角的推理小说《诡谲屋的秘密》将继续期待您的阅读。谢谢大家到目前为止的支持,作者在此表示万分的感谢。 第两百九十七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二幕 老胡回到午夜酒吧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第二天中午了,他在外面奔波了大半个晚上,实在是累坏了,再加上觉得警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午夜酒吧,所以就找个地方睡了一觉之后才回来的。 老胡知道可可等他从来不会锁门,所以他下到楼梯尽头就随手推了一下门,猛然发现大门关的死死的,还上了锁,老胡非常奇怪,作为一个长年游走于社会边缘的犯罪分子,瞬间他那份习惯性的警惕就袭上了心头。 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什么反应,老胡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从腰间摸出弹簧刀,紧紧握在手里之后,再次敲响了午夜酒吧的大门。 这个时候屋子里总算有反应了,是可可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听上去异常虚弱。 “是老胡吗?我这就来开门。” “你的声音怎么了?怎么这么虚弱?”老胡问。 “……我,我没有事,只是等你等得有些无聊,刚刚睡了一会儿。”可可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回答老胡的问题,话语中还夹杂着好像因为痛苦吸气的声音,这让老胡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老胡侧身靠在门框一侧,继续朝里面问:“你为什么要把门锁起来?我以前出去的时候,你只要一个人呆着从来都不锁门。” “没什么……只是这几天风声太紧了,我心里害怕而已。”可可的声音听上去越来越有气无力,而且屋子里面并没有听到有人朝大门方向走过来的脚步声。 老胡感觉到自己不可以再留在这里了,屋子里的可可肯定是出事了,也许正有警方人员呆在她的身边,让他诱骗自己进入屋子可以一网打尽。现在不能管可可的安危了,老胡觉得自己必须立刻做出‘正确’的决定。 于是他一边保持着与可可的对话,一边一步一步朝楼梯上面退上去,正当他退到差不多的位置准备反身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走下楼梯的脚步声,同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这回老胡彻底确定警察确实已经查到了这里,他懊悔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带这个一文不值的老女人走,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老胡偷偷把手里的弹簧刀藏在衣袖里面,嘴上祈求着身后的男人:“不,不要杀我,我愿意认罪,我愿意认罪!” “那就到酒吧里面去,把你们的下线还有毒品藏匿地点统统都写出来。”一只手紧握着枪的罗意凡说,他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死死扼住老胡的咽喉,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假装听话的老胡随着罗意凡的脚步朝楼梯下面走去,就在罗意凡伸手要去敲午夜酒吧大门让可可开门的时候,老胡突然之间反击了,他手里的弹簧刀在罗意凡胳膊上划出一道几寸长的伤口之后,直接捅向罗意凡的肚子。 老胡把罗意凡当成了前来追捕他的警察之一,他以为屋子里面除了可可之外一定还有很多警察等着他,想着警察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出手杀人或者伤人的,所以老胡决定孤注一掷,打伤外面的这个警察,再次逃跑。 别看老胡已经上了年纪,他的这一刀扎得确实够狠,罗意凡胳膊上立刻皮肉翻开,鲜血涌出来染红了袖子。 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罗意凡整个人往后一缩,避开老胡捅向肚子的刀尖,然后反手一把捏住老胡拿刀子的那只手腕,冲着酒吧里面就喊2:“可可,快开门!” 那这个时候的老胡怎么样了呢?他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惊呆了!因为反抗转过身体的老胡眼前看到的居然是洪可的儿子,布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老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会这样呢?布和不是已经被警方抓起来了吗? 容不得他多想,午夜酒吧的门随着罗意凡的喊声立刻被打开了,可可一直守在门边等待罗意凡的信号。看见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人,还有罗意凡被鲜血浸染的袖子,可可吓得直往后退,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碰到身后的一把靠背椅之后,整个人瘫软在的椅子里面。 此刻的老胡还在震惊之中,眼看着‘布和’把他一把推进酒吧里面,强行夺下他手里的刀之后反手把门关上,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来这里跟你们要些东西呀!”‘布和’把玩着手里的枪,凑近老胡的脸说:“这回你还得多给一些医药费。”说完他把那只受伤的胳膊在老胡面前扬了扬,甚至还用舌头舔掉了一点鲜血。 “我们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你要就全都拿去好了!不要再来找我们了!!拿了钱赶紧走吧!”老胡脸色惨白地说,现在他是真的害怕自己是在眼前的枪口之下,布和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新闻报道里说,他几乎杀光了罗雀屋里的所有人,连帮凶都没有放过。 这样的人,老胡面对他心中只有恐惧,不敢再反抗,老胡哆哆嗦嗦地就要去把吧台里面的钱拿出来给‘布和’,好让他尽快远离这间午夜酒吧。 可是这个时候,‘布和’说的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柜子里的那些钱就留着你们俩养老用吧,把你们卖手表的账本还有所有下线的地址全都告诉我,这可比钱有用多了。” “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的下线立刻离开本市,出去躲一阵子,你就算知道了地址也找不到他们的,还是拿了钱赶紧跑吧!你犯的可是杀头的罪呀!” “我们犯的都是杀头的罪!走?我告诉你,边本颐已经被我杀掉了,警方根本不可能知道有午夜酒吧这个地方,他们散布消息说抓住边本颐完全是为了迷惑残留的毒贩,自己露出马脚。我逃出来就是为了来接管我父亲的这桩生意,这种赚钱的买卖当然是要由我来继承喽!” “快说,残留的那些手表都在哪里?别给我浪费时间,老家伙,要不然我让你们全都死在这里。”‘布和’一步一步走近老胡,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着他在脑袋。 老胡确实有特殊原因不能把那些下线的信息告诉眼前的‘恶魔’,因为,着关系到他的儿子和媳妇,为了吸毒贩毒,老婆早就离他而去,这些年,他都是和可可凑活着过的。 但是儿子因为他长大之后不学好,居然和媳妇两个人一起吸毒,最后,不得已,老胡只能把儿子一家也拉进的贩毒团伙内部,这些年,在他手里的手表几乎都是儿子贩卖出去的,边本颐分给他的钱,也全都给了儿子一家。 那些下线只要有一个被抓住,儿子一家就全都不保了。所以老胡就算是被威胁性命,也会咬紧牙关不透露出那些人的信息。 但是,罗意凡并不了解这些,老胡的口风比可可要紧得多,而且老胡儿子从来不到午夜酒吧里面来,这个老头和洪老头一样,都是个人精,要不然也不会贩毒这么多年还躲在地下。 罗意凡以为,只要威胁到性命,老胡就会像可可一样就范,但是他错了,老胡见‘布和’非要知道下线的名单和地址,脑子里开始拼命想着怎么样对付‘布和’的主意,他绝不会轻易让这个恶魔威胁到儿子一家的性命。 第两百九十八章罪恶的舞台——费古篇四 看看厨房没有什么事情自己可以做的了,费古就站在餐座前面收拾纸牌,但是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何蜜娜和梁泳心两个人身上。 首先何蜜娜肯定不会太早被灭口,因为费古认为所有帮凶之中何蜜娜对洪晖健最死心塌地的。其次洪晖健上罗雀屋的最终目的有两个,一是杀人拿钱,二就是要得到梁泳心。所以盯住这两个人,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费古计划要好好利用洪晖健的罪恶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作为一个最没用的‘炮灰’,显然这个身份要比其他帮凶安全得多。但是他依然不能掉以轻心,洪晖健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蛮干者,他说不定对杀掉每一个人都做了详细的计划,所以费古必须保证自己尽可能在安全的范围内。 从现在开始到所有人上二楼进入密室,他暂时是安全的,之后就要随机应变了,费古一边继续扮演老实,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一边等待着事件开始的‘导火索’。 这个‘导火索’什么时候到来,就像是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炸弹一样,牵动着费古的心,让它嘭嘭直跳。 越是接近事件的开始,越是无法安心扮演自己的角色,费古不停地偷偷望向何蜜娜的脸色,他在想,也许何蜜娜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费古不敢看向洪晖健,那个男人的脸让他害怕。 没想到,何蜜娜还没有反应,梁泳心倒是先有了动作。 “怎么还不来呀,时间都过了。” 几乎与元木槿同时,费古听到了这句嘀咕,他猛然间想起还有一个计划中的被害者没有到达罗雀屋,那就是蒋兴龙。 蒋兴龙的老婆与卫宝贵勾搭在一起坑人钱财的事情费古是知道的,当然不是洪晖健或者卫宝贵告诉他的,他们怎么可能对他说这些呢? 是费古自己偷听洪晖健与卫宝贵之间对话的时候得知的,蒋晓梅准备利用此次事件报复蒋兴龙,所以他才知道蒋兴龙一定会上罗雀屋来。 ‘看来,蒋兴龙真的被骗上罗雀屋来了,乱吧!越乱越好,反正全都死了,就没有人知道我来过罗雀屋了。’费古在心中幸灾乐祸,他早就已经学会了阿q式的自我安慰法,就是这次更加实际一点而已吧。 就在费古短暂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门口的‘战争’已经爆发了,他抬头一看,是元木槿夫妇和刚进门的蒋兴龙夫妇在吵架,蒋晓梅明显不愿意留在这里,还是蒋兴龙推她进门的。 ‘这个女人可真会做戏,长得这么漂亮,做的事却那么肮脏,呸!’费古继续在心中吐槽。他只知道蒋晓梅报复的事,并不知道蒋兴龙和梁泳心的关系以及他们准备摆脱蒋晓梅的计划,所以心中有一些替蒋兴龙抱不平。 不过费古也只是想想而已,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洪晖健吸引了,就在大家都注视着玄关看好戏的时候,只有洪晖健一个人用恶毒的目光看着罗意凡,费古完全不能理解洪晖健对梁泳心的这种痴心,他不是同道中人,所以只觉得洪晖健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再过一会儿……哎?他到里面去干什么?’ 顺着洪晖健的目光,费古突然看到罗意凡一个人朝房间里面走去,他直接进了一楼的卧室,并且一副毫无顾忌的样子。 ‘看来这个明星确实和梁泳心有不正常的关系,普通人应该不会这么随意进入别人卧室的吧,估计这家伙会死得很惨。’费古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想象罗意凡死时的样子。 这种表面上看来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人最让他‘嗤之以鼻’了,换一个角度想,费古又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洪晖健,看到一个如此优秀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让他失去一切,然后一下子得到自己花一辈子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是‘爽’极了。 费古也想如此,但是他没有洪晖健那样的手段,所以能拿到钱就很不错了,他没有更多的非分之想。 门口吵得非常激烈,梁泳心已经镇不住场面了,但是费古却觉得还不够,他希望那些人最好打起来,看看洪晖健是不是会冲上去保护梁泳心。 但他的小小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因为他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 很快,一声呼喊就制止了这场争吵,是刚刚进入里屋的罗意凡,他跑出来冲着大家说:“各位,索桥好像有问题。”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吵架的人,也包括费古。他们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罗意凡,没有一个人追究罗意凡刚才去哪儿了,所有人的思想居然一致地开始担忧索桥。 是那些形形色色的计划和私心让他们思维统一的。反正很快就有人做出反应了,这个人就是进门没有多久的蒋兴龙,他冲出了屋子,他的老婆也是。 而费古则随着其他人一起冲进了一楼卧室。因为不熟悉,他还走错了,等到快要跨进走廊底部储藏室小门的时候,费古才一个急转弯,跟着边上的人进入卧室。 在人群中,他依然没有忽略何蜜娜的动向,就算是进屋的时候,跟在所有人后面,但停下之后,他立刻挤到了何蜜娜身边。 费古戏演得很足,而他感觉何蜜娜眼神中的厌恶也越来越浓,费古搞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一定是罗意凡开的,这个想法在费古心中一掠而过,他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同大家一起盯着窗外,他的视力不好不坏,远远地看人形有些模糊。 索桥上面冒出滚滚浓烟,其实费古心里并不惊讶,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绝对是洪晖健的某一个帮凶干的,看来事情开始了,费古不知不觉中因为紧张把手放在了何蜜娜肩膀上面,何蜜娜并没有挣脱。 “我们都到桥边看看吧!”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费古随即跟着大家回头朝屋外跑去。 之后的事情其实与费古是没有干系的,蒋晓梅失足,蒋兴龙与边本颐互相充满敌意,他只是一直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在心里吐槽,而真正令他紧张的只有洪晖健与何蜜娜的行动。 蒋兴龙和边本颐两个慌乱的男人打了一架,这并不令人意外。卫宝贵揭穿罗意凡与梁泳心关系的那些话也在预料之中,但是元木槿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费古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在意。 元木槿对蒋兴龙说:“你爱的是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还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吗?某些人可听着呢!” 元木槿的最后一句话让费古认为蒋兴龙真正喜欢的人就在罗雀屋这些人之中,但是四个女人之中,外表可以和蒋兴龙登对的只有陆绘美,难道是陆绘美?不对啊!她看上去对罗意凡非常死心塌地。费古甩了甩头,把这个不关他事的问题忽略了过去。 他现在脑子里不能想得太多,要抓住主线,洪晖健可是很难对付的。 等到大家的嘴仗打完,发现梁泳心不见了的时候,费古才真正感到异常震惊,洪晖健一直与大家在一起,他是怎么绑走梁泳心的? 费古知道洪晖健一定会在杀人过程中找机会把梁泳心迷晕藏起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在毫无动手机会的情况下就做了,这让费古有一瞬间觉得洪晖健好像会魔术一样。 但是当他看到洪晖健紧张的神色之后,费古明白了,这次失踪不是洪晖健做的‘好事’。 罗雀屋一楼和二楼都没有梁泳心的身影,四个男人甚至去了屋外小树林,这个时候,留在屋子里的元木槿让他和卫宝贵再上二楼去看一下。 费古知道机会来了,他要去完成洪晖健安排给他的‘任务’,完成这次‘任务’之后,自己就会落单,到时候危险才真正开始。费古虽然表面上在与何蜜娜演戏,心中却控制不住地忐忑不安起来,毕竟,从现在开始两天里他一直要面对危险。 ‘为了钱,拼一下也值得,老天保佑,我会平安的。’费古继续为自己打气。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四个人上了二楼,卫宝贵毫无警惕之心,他们一个一个房间看下来,费古始终粘着何蜜娜战战噤噤落在后面,看着该死的记者对自己一脸鄙夷的样子,费古心里想:‘你就快死了,谁让你表现得太精明了,就该早下地狱。’ 红色房间果然名不虚传,费古一进去,就被满眼的红色给吸引住了,匆匆打量一遍房间内部,费古抬头偷偷瞄向三角屋顶的横梁,据说从这上面也可以进入二楼密室,而且里面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帮凶,费古猜测着他到底是谁。 猛然间,他发现宽大的横梁上面似乎有什么黑乎乎地东西躺着,长长地方方的,几乎全部被横梁挡住了,费古想仔细看清楚,却不料被边上的何蜜娜狠狠掐了一下。 “嘶——” “认真点,他们发现了…” 听到何蜜娜小小声的提醒,费古才回过神来。 “哎!你们快来帮忙!”阳台上的卫宝贵朝费古与何蜜娜喊。 “还是算了吧,都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胆小,还算不算男人了?赶紧过来帮忙啊!”卫宝贵完全不把费古当作是一个与自己平等的人一样训斥着。 费古的心里非常恼火,但他忍住了,犹豫了一下之后,在何蜜娜眼神示意下,费古朝卫宝贵站立的方向走过去。 ‘那就进去吧,你这个不要命的记者,到时有你受的!’ 三个人合力把红色房间阳台上的密道入口打开了,卫宝贵毫不犹豫就往里面钻,他的老婆范芯儿紧跟着他,费古在进入之前,还是朝何蜜娜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已经迫不及待走到了房门口准备离开了。 假装没有看见,费古进入了密道的入口。 小心翼翼在卫宝贵和范芯儿身后爬行,维持着非常近的距离,其实是不想引起他们的怀疑。就在卫宝贵碰触到密道底部盖板的时候,费古认为自己该撤了。 于是,他假装才想起来女友一个人在外面,匆匆向密道入口倒退出去,期间为了逼真,还咬牙用头撞了好几次木板,还真的是很痛。 退到外面之后,费古一口气跑到房门口,果然何蜜娜还没有走,她躲在白色房间里面盯着这边。 费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红色房间门口与何蜜娜四目相对,等着何蜜娜开口。 “我先下去了。”何蜜娜用口型对费古说完,就朝楼下跑去。 费古知道她刚才是在监视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出错,但费古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冲何蜜娜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她跑下楼的背影有些愣神。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之前罗意凡与恽夜遥在罗雀屋里面所做的何蜜娜藏匿梁泳心的推理完全是为了保护梁泳心虚构的,所以,这个时候,何蜜娜其实只是在监视费古的行动,并没有做其它的事情。 罗意凡还有一点没有说详细,就是发现密道底部尸体的时候,范芯儿发出惨叫的时间。 罗意凡的推理是费古在听到范芯儿惨叫之后关闭了密道的入口,然后在假装冲到楼下追范芯儿。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推理,是因为罗意凡当时并没有在现场,范芯儿发出惨叫的时候,其实费古已经‘发病’了,他是后来带着罗芸一起回来的,所以既没有听到范芯儿的尖叫,也没有看到费古是如何发病的。 事实上,罗意凡说对了,费古确实是在范芯儿吓晕,关闭密道出口锁住卫宝贵之后才下的楼,只不过当时范芯儿并没有尖叫,那么尖叫声是从哪里来的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费古事先录好的录音。 他可以把微型录音机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毕竟在越来越紧张的气氛下,不管是被害者还是杀人犯都不会去在意罗雀屋内的小摆设。 录音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替费古证明,他当时不可能把卫宝贵夫妇关起来,所以不可能是洪晖健让费古这么做的,一定是费古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当时密道里面的女尸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而且血都已经流干,还被水冲洗过,看到如此凄惨的尸体,卫宝贵都吓得神志不清,范芯儿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发出那么大的尖叫呢?她直接就吓晕了,连一声都没有吭。 综上所述,费古干完楼上的‘工作’之后,跑到楼下来配合何蜜娜演戏。以前许许多多次发癫痫的经验,当然可以让他装得惟妙惟肖,而且为他诊断的人还是布和,不想让人相信都不行。 把费古留在楼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关上一楼楼梯间的木栅栏门,以此来完全掐灭众人回到一楼的希望。 洪晖健完全不担心费古会逃走,第一,索桥已经报废了。第二,在一楼最后一次搜索的时候,洪晖健已经偷偷把罗雀屋的大门锁上了,也就是说,大门的钥匙除了梁泳心之外,他那里也有一份,当然是偷偷复制的。第三,一楼所有对外的秘密出口当时全都是关闭的,费古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启。 众人登上二楼以后,费古的死期也就不远了,洪晖健准备偷偷下来将他灭口,事实上,洪晖健基本上成功了,只是费古并没有当场被杀死,而是做完了一些他不知道的行动才死的,所以后来,洪晖健发现费古死亡位置和死亡状态都发生了改变。 第两百九十九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洪晖健没有想到,酒店经理的尸体会被人切断手指,撒上蛆虫,并且拿走指甲盖。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为什么要偷偷潜入205室,他完全搞不明白。 为了保险,他只能自己冲进房间,作为尸体的发现人之一进入警方视线,这让洪晖健非常气恼,计划一开始就出现意外,完全在预料之外。 不过,洪晖健并没有因此气馁,他相信自己的演技可以骗过警察,再说,自己实际租住的房间是209室,时间又是在酒店客流高峰的时候,所以完全没有办法避开众人耳目犯案。洪晖健认为自己还是安全的。 在警局里做完笔录之后,洪晖健就被释放了,正如同他想象的那样。 ‘没关系,手指的事情一定是卫宝贵干的,到时到了罗雀屋上面再收拾他,反正手指也是酒店经理的,警方找到也没有关系,从上面查出毒品的痕迹更好。’洪晖健安慰自己。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在尸体上动手脚。洪晖健一向认为做这种事就是要胆大,拖泥带水的反而会被警方怀疑。 离开警局的时间是5月2日,洪晖健立刻就赶往罗雀屋去了,他到得很早,在山下见到了等待他的何蜜娜,然后两个人一起等费古到来。 费古来了之后,洪晖健躲了起来,然后偷偷跟在费古与何蜜娜后面,观察费古的反应,对于每一个帮凶,洪晖健都不会掉以轻心。 直到觉得费古没有什么异常,他才出现在这个懦弱的男人面前,看到费古害怕自己的样子,洪晖健觉得很受用,他唯一能在人前‘显摆’的就是他凶神恶煞的模样。 经过简短威胁式的交流之后,三个人来到了罗雀屋大门口,开门的就是梁泳心。看着那如同十二年前一样的漂亮容颜,洪晖健的眼中充满了迷恋。这是程楚无法带给他的感觉,因为程楚太容易得到了,根本无法让人珍惜。 洪晖健暂时忘却了自己要做的事,与梁泳心尽情交流,难得的幸福感让他非常满足,甚至完全忽略了身后何蜜娜与费古的目光。 但是这样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走过玄关,洪晖健就看见卫宝贵坐在那里朝自己微笑,虽然心中无比厌恶,洪晖健还是不动声色搬了把椅子做到卫宝贵面前,与他闲聊。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卫宝贵在说,洪晖健只是听着,他本就不善言辞。 很快,罗雀屋中的客人就陆陆续续都到达了,罗意凡来了之后,一直站在靠近他们的那扇窗户前抽烟,洪晖健盯着他,这个男人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让洪晖健妒忌不已,只是他执拗地不愿意承认罢了。 洪晖健也知道卫宝贵在心里嘲笑他,不过他已经不会对卫宝贵产生怨恨了,因为等一下宰了卫宝贵的时候一切都可以‘讨’回来。 费古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与何蜜娜一起挤在厨房里,也许他是在寻找安全感吧,梁泳心的笑容那么有亲和力,让人自然而然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在梁泳心面前,洪晖健可以自动忽略何蜜娜的存在,毕竟两个人从容貌到气质都不是一个等级的,洪晖健也是‘视觉动物’。 ‘费古这小子,倒是对何蜜娜满死心塌地的。’洪晖健偷空想着。 不过他不会把思想停留在费古身上,罗雀屋中很多人都需要他一一注意和观察。 一边保持着与卫宝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一边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来回观察,但他看得最多的还是罗意凡,而且不知不觉中目光隐隐约约透出愤恨。 很快,洪晖健发现蒋兴龙好像还没有来,正在他暗自奇怪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汽车停靠的声音。 洪晖健不动声色,看着梁泳心匆匆忙忙带着伞出去迎接,心里知道好戏就快要开场了。 从卫宝贵那里,他早就了解到一些蒋晓梅的过去,但是并不详细,他们只谈论过一次这个女人,卫宝贵说蒋兴龙出轨了,蒋晓梅要报复丈夫,就这么简单。 ‘反正让他们闹去吧,越混乱越好,最后都得死在这栋房子里面。’洪晖健根本不想了解蒋晓梅这个女人,一个不择不扣的被利用者和贪婪者,也只有对卫宝贵来说才是一件‘好用的工具’。 他冷漠地看着玄关处的争吵,冷漠地看着罗意凡进入一楼卧室,只是在罗意凡通知大家索桥出事了之后,才非常配合地表现出震惊。 蒋兴龙立刻就冲出去了,当然蒋晓梅也跟着他,洪晖健则随着众人一起进入一楼卧室,但是进入卧室之后,倒是让他产生里一些真正的惊愕,因为一楼卧室的窗户是打开的。 ‘是谁打开的窗户?’洪晖健不太明白,这里应该是一处秘密出入口,窗户的话可以朝内打开,但是必须爬到床上才行,因为洪晖健知道这里的床和墙壁是连在一起的,根本无法挪得开。 这个窗户的结构复杂,反正就算有人打开也无法窥知其中的秘密,再加上时间来不及让洪晖健多考虑,不一会儿他就随着众人一起跑到了户外。 其实一楼卧室的窗户和阳台都是出入口,之前我们叙述到罗意凡被困三重密室中的时候,洪晖健为了不让他有机会窥破秘密,将走廊也封锁了起来。 要不是边本颐夫妇无意之中救出蒋兴龙,罗意凡是没有机会发现卧室里的秘密的。 所以从某些层面上来说,破解一楼密室的应该是边本颐夫妇。所有的不可能事件只要找到卧室里的出入方法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三重密室出口的结构描述,之前我们已经在好几个地方提到过了。在布和篇的中,洪晖健利用到这间卧室机关的时候,我会再次详细描述和总结的。 第三百章尸语者的舞台——没有腐烂的女尸 莫海右安排完恽夜遥的调查工作之后,才稍稍安心继续展开自己的工作,时间已经是5月8日中午,从昨晚到现在,停尸房以及周边好像始终萦绕着腐尸的气味,警局停尸房一下子‘补充’进那么多具尸体,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光是想象都觉得阴森恐怖。 但工作依然是要展开的,带着助手们,莫海右走到一块盖着人形的白布面前,当揭开白布,惨白、布满刀口、但却完全没有腐烂的女尸呈现在莫海右眼前。 奇怪的不仅是女尸完全没有腐烂这一点,更奇怪的是她身体表面的伤口密密麻麻,就连脸部的轮廓都几乎被伤口代替,却根本看不到鲜血,好像身体里面所有的血都被人抽干了一样。 莫海右伸出带着塑胶手套的手翻开女尸皮肉检查,果然皮肉内部也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边上的助手翻开记录,这具女尸是在罗雀屋一楼客厅的麻袋之中发现的,也就是被洪晖健扔进一楼卧室的那个麻袋。 但她显然不是一开始就在麻袋之中,因为莫海右从她的背部和指甲缝中得到了一点灰尘还有泥土的痕迹,不多真的是很少的一点点。 “这个女人应该一直被放在冷气很足的地方,她的身份目前无法确定,罗雀屋中与她身形相似的只有陆绘美和蒋晓梅,陆绘美还活着,蒋晓梅目前也已经确定尸体身份,所以先给她贴上未知的标签,事后在展开调查。”莫海右命令说。 “是!”身后的助手一边递上工具一边回答,样子非常专业。 手起刀落,莫海右刨开女尸的腹部,立刻,一股恶臭传来,不要说身后的助手,就连莫海右本人也被恶臭熏得堪堪倒退了好几步,再仔细看,女尸腹中内脏居然全都腐烂了,与表皮完全不同。 不对,看到这副状况,莫海右立刻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看内脏情况,这个女人肯定死了很长时间了,绝对不止三天,最起码有半个月以上。 忍住恶心的气味,莫海右低下头仔细鉴别尸体表面的皮肤,没有料到罗雀屋中居然有这样一具尸体,莫海右刚才确实是疏忽了。 现在看来,尸体表面的皮肤白得非常不正常,好像是白种人的皮肤。摸上去发硬,带着些微的韧性,手感也不像是尸僵,这种现象在女尸全身皮肤上分布得很均匀。换了一把手术刀,莫海右切下一片尸体表面皮肤,走到停尸房角落里凑在鼻尖仔细闻。 他初步怀疑这具尸体可能使用了防腐剂浸泡,才会导致这种内外不一致的现象。现在市面上普通人能够弄到的除了家庭用防腐剂之外,就只有福尔马林了,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化学药剂,味道也极其刺鼻。但是挥发性特别强,一般喷洒一点在尸体上的话,很快就会挥发干净。 除非是将尸体整个浸泡在福尔马林药剂里面,才有可能会残留一点点气味。莫海右感觉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从女尸皮肤上传导入他的鼻孔里面,心中就已经有了判断。 回到验尸台边上,重新取了样本,莫海右让助手立刻将样本送到检验科,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如果真的是被杀之后浸泡在福尔马林药剂里面,凶手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保持女尸的外表不变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要用她代替罗雀屋中的某一个人。莫海右想起来恽夜遥告诉他在山谷底下发现的秘密山洞里面,曾经存放过一具女尸的事情。 结合梁泳心杀掉蒋晓梅的过程,再排除掉罗雀屋中其他人的可能因素,莫海右确定这具女尸一定是用来代替蒋晓梅的人,这样推断的话,那么她的身份有可能是蒋晓梅或者卫宝贵可以接触到的人。 那种无亲无故、独居的女人更有可能。看来还是得再去问一问卫宝贵的朋友魏文,或许他知道一些什么。 “立刻通知留滞在罗雀屋继续搜集证据的警员,让他们对山谷底下的山洞和一楼卧室还有二楼密室内部出口处的隔间进行仔细调查,是否有残留消毒剂或者甲醛的痕迹。还有搜索罗雀屋外围,尤其是花丛、灌木丛以及树林周边,检查是否有大片被剪断或者洒在地上的香草,比如香味浓烈的罗勒、百里香、薄荷、迷迭香等等。 莫海右打开门,对守候在门口的警员下达了命令之后,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这具女尸绝对是与x一样的罗雀屋隐藏人员,说不定他们的命运也一样,都是拿来利用的无辜者而已,这种人往往无亲无故,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报警,所以只能从嫌疑人周边开始调查。 一方面再次询问魏文,以期找到突破口;另一方面,对卫宝贵和蒋晓梅周边范围内的人进行全面调查,寻找那些没有亲人,独居的外地女子。 蒋晓梅要进入罗雀屋报复蒋兴龙,给自己找一个替身绝对是有可能的事情,但问题是凭她是没有办法完成这种行为的,帮她的人只可能是卫宝贵。洪晖健的话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因为罗雀屋计划中,根本没有蒋晓梅的份。 或许蒋晓梅与卫宝贵联合也是为了从卫宝贵之后的收获中分得一杯羹,在这一点上面,莫海右默认罗意凡与恽夜遥的推理是正确的。 眼前的这具女尸有可能在山下或者自己家里就被杀了吗?不,莫海右认为并不会这样,在山下被杀就代表凶手要偷偷把他的尸体运上罗雀屋,就像洪晖健的父亲一样,这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风险。 洪晖健知道父亲绝对不可能为了任何事情再次靠近罗雀屋,所以才会在酒店里面迷晕父亲,再将他带入罗雀屋。 而眼前这个女人,卫宝贵和蒋晓梅完全可以将她欺骗到山上,而后动手。 ‘不,这也不可能。’莫海右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推理。 放下手术刀,莫海右仔细思考,在山上的话就不可能让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了,因为福尔马林的气味非常浓烈,如果一直放在房屋的某一个地方,就算是在里房屋很远的地方,上山的人也有可能闻得到。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无法保证贩毒份子和房主人不上罗雀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卫宝贵到达雅顿酒店并没有开车,但是他上罗雀屋却开了一辆大众汽车,是那种后备箱很大的三厢车。 想到这里的时候,很快,莫海右另一组命令就传达出去了,那就是通知山上的警员调查卫宝贵汽车的后备箱,寻找是否有特殊的气味和疑似尸体身上的毛发。 这一组命令发出去之后,莫海右还有一个最后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尸体没有提前藏进罗雀屋里面,那么卫宝贵他们究竟把这具女尸藏在了哪里? 不可能是自己住的地方,更不可能是朋友住的地方,那么是女尸自己的家里吗?不,也不可能,现在一般普通人住的都是楼房,上下左右都有邻居,他们仍然无法回避福尔马林味道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莫海右的手机铃声想了,是恽夜遥发来的短信。助手把手机打开放到莫海右面前。 看到这封长长的短信,莫海右心中最后一个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第三百零一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三幕 恽夜遥调查完洪可居住的出租地下室,已经是5月8日的下午了,除了得到交易账本之外,并没有其它有用的东西。 正当恽夜遥准备去下一个地点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路过1幢107室后面的时候,那里是一个非常大的垃圾中转站,而且臭味熏天。 警员告诉他,昨天调查的时候,发现房屋里房主人的碗柜恶臭无比,罗意凡还很肯定的判定那是臭虫和蟑螂屎的味道,恽夜遥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当童莉莉再次打开出租屋大门的时候,他看到的还是恽夜遥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蛋,而不是自己姐姐大汗淋漓的晒黑脸膛。 童莉莉感觉到有一点烦躁,问:“怎么又是你?还要调查什么吗?”声音里明显不似刚才那样热情。 “啊!抱歉,再次打扰到你,我是想问你要个这里房主人的电话,还有想再一次看一下昨天发出臭味的碗柜后面那片墙壁。” “你是说那片墙壁里面真的有尸体?”童莉莉马上兴奋起来。紧盯着恽夜遥问。 小姑娘就是喜欢这样一惊一乍地,虽然在心里吐槽,但是恽夜遥表面上依旧和气,他说:“呃,那个还不确定,我只是觉得有一些疑点。” “果然果然,怪不得我昨天晚上还是不安心,一定是昨天那个假鬼神大人判断错误了,我得赶紧让姐姐来接我走,这种房子一分钟都不想要多待了。”说完,童莉莉就开着门自顾自跑去拿手机打电话了,完全不在乎恽夜遥的行动。 走进被搬得空空荡荡的屋子,恽夜遥一边拨通房主人的手机号码,首先就要确认怀疑的事情,才能开始着手调查。 估计因为房子出了麻烦的事情,房主人一直守着电话呢,所以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您是哪位?” “您好,我是警方的顾问恽夜遥,我现在正在花苑小区1栋107室里面调查,有一个小问题要麻烦您回答一下。” “好好,您说!”房主人回答得非常快。 “屋子里面打扫得都非常干净,为什么要留下一口满是臭虫和蟑螂屎的老式碗柜呢?” “什,什么?我没有那种碗柜啊!……哦,对了,上一个租房的人没有把他一些旧家具搬走,好像其中有一个红木柜子,一个木头小方凳,还有一个差不多要报销的鸿运扇,我看着没有什么影响,既然主人都不要了,我也懒得搬来搬去,就留在屋子里了,我根本就没有仔细观察这些东西。是不是这些里面有什么凶手留下的证据啊,你们可以尽管搬走,我不介意的。” “不是的,我只是看到您屋子里的摆设和这口碗柜格格不入,所以有些疑惑,您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的问题。”恽夜遥安慰房主人。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配合调查的,幸苦了。” “谢谢您,再见。” 挂断房主人的电话,恽夜遥快速走向碗柜方向,这口碗柜还是摆在原来的地方,警员们走后,童莉莉自己也没有办法把碗柜移动位置,再加上小轩说了那样的话,童莉莉恶心极了,所以把自己剩下的生活用品都摆得离碗柜远远的。 “这片墙后面是什么地方。”恽夜遥问。 童莉莉听到这话,表现出一脸的嫌弃,她做出欲呕的动作说:“这个后面就是一整片垃圾中转站,那个像厂房一样的大房子里面每天都堆满了垃圾,臭死了,幸好这房子没有朝向那里的窗户,要不然再便宜我也不租。” 说完这些,童莉莉接着又说:“听房主人说,前段时间中转站还死了一个老头子,是喝酒喝死在里面的,他以前收养过一个癫痫很重的男孩,我是没有仔细问,这种事听着就揪心。” 童莉莉的这几句话一下子吊起了恽夜遥的兴趣,他马上问:“房主人还说了些什么?那个喝酒喝死的老头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我,我不清楚,要知道的话你自己去问房主人,他好像看见过那个老头,以前还经常把自己家的废品送给那老头。” 这个老头的出现,无疑让恽夜遥联系上了费勇和费古两个人,费古是费勇的养子,从费方红那里得到的消息虽然不能指明费勇的具体住址,但是他的人一直在s市,这是可以肯定的。 不过,恽夜遥现在要先解决房子里的问题。 洪晖健放了一口满是臭味的碗柜在墙壁里面,而墙壁外面就是更加臭气熏天的垃圾中转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他在墙壁里埋了什么东西? “童小姐,你姐姐什么时候来接你?”恽夜遥问了一句。 “这个,就快要来了吧,你看我包都装好了……”童莉莉说到一半,门外响起了汽车按喇叭的声音。 “啊!是我姐姐来了。”童莉莉欢呼一声,然后回头对恽夜遥说:“要不我把这里的钥匙给你吧,反正你还要调查的。 “好,谢谢你,再见” “再见。”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童莉莉匆匆离开了这间让她害怕的屋子。 —— 一个人关紧大门,恽夜遥面对着墙壁陷入沉思: 如果洪晖健藏在墙壁里的是一具尸体,选择本来就有浓烈臭味源的地方,还在屋子里放恶臭的柜子,是可以说得通。但是说不通的是,洪晖健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洪晖健要杀的人都是活着到达罗雀屋里面的,就算他的父亲也应该是酒店事件发生之后,直接就带进了罗雀屋,在出租屋这么危险的地方藏匿尸体,洪晖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不是洪晖健呢?或者藏的不是一具尸体呢? 不是洪晖健这有可能,但不是一具尸体,就没什么可能了,如果藏的是普通证据,完全没有必要弄这么多臭味来掩盖,绝对是尸体没错。 ‘我一定要拿到证据!’ 恽夜遥站起身来开始用力挪动那口碗柜。 —— 尸体的检验工作在连续不断进行,莫海右没有时间仔细思考恽夜遥的短信。看到短信之后,他没有想到花苑小区可以发现那么多东西,首先解决了刚才那具女尸的藏匿地点问题,然后居然还找到了费勇的行踪,还真是差一点让罗意凡都错过了。 罗意凡冒险的意义,莫海右不是不明白,贩毒案的犯罪份子比较分散,一条主线上面可能连接着无数条分线,时间拖得越长,犯罪份子逃跑的几率就会越大。 但是,不论怎样,莫海右都无法认同罗意凡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鲁莽行为,万一出什么事情,就会给他的家庭和爱人带来一辈子的痛苦,莫海右见过太多事后才知道懊悔无助的人,他有他作为一个刑警和法医的责任还有坚持。 暂时放下担心罗意凡的情绪,莫海右集中全力工作,希望一切都可以平安。 —— 翻箱倒柜从屋子里面找出榔头,恽夜遥哐哐地敲击着碗柜背后的那面墙壁,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有邻居过来敲门,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任何人提出意见,恽夜遥也就安心了。 墙体并不紧实,好像不久之前才有人扒开过,重新砌上的。里面都是碎砖头。碗柜和这面墙上敲下来的碎块都要带回警局,上面的指纹不可以忽视。虽然在洪晖健之后,已经很多人摸过了,但是不代表不能找出搬来碗柜和重砌墙壁者留下的证据。 是的,恽夜遥在怀疑搬来碗柜和重砌墙壁的人不是洪晖健,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洪晖健要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藏匿尸体的理由。 随着碎砖头扒下来的越来越多,墙上渐渐显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这一面墙破开之后,对面居然还是一片墙壁,不过两片墙壁之间隔开了一人宽的距离。 恶臭和一股不知名刺鼻的味道从墙壁中间弥漫出来,恶臭恽夜遥闻得出是垃圾的臭味,看来对面墙壁是垃圾中转站的后墙,怪不得这里没有开窗户。 把手探进两层墙壁之间,恽夜遥摸到的只有灰尘、垃圾和蜘蛛网,但他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地方不管放什么东西都不会有人发现。 忍着恶心,把半个身体探进墙壁之间继续摸索,这回也没有想象中的东西,只摸到了一小条麻袋上扯下来的布丝,恽夜遥不免有些失望。 回身拿起桌上的台灯,恽夜遥在墙体之间上下左右都仔细进行了观察,除了死蜈蚣、还有就是爬来爬去的蟑螂,其它什么也没有。 确定不会再发现什么东西之后,恽夜遥打电话到了警局里面,他把自己这边的状况说了一边,局长立刻派警员前往花苑小区接手调查,有了恽夜遥的发现,花苑小区里很快就会得到更多证据。 当然,与房主了解垃圾中转站内死去老人的信息也交给了之后过来的警员,恽夜遥下一个目标需要去前景大道168号6号楼逸文少儿培训中心找梁老师,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它关系到罗意凡的安危。 —— 很快,时间到了5月8日的下午,莫海右已经在验尸房里面不间断工作了六七个小时,尸体一具一具检验和解刨,莫海右与助手挥汗如雨。 中午发出去的调查命令已经陆续得到回应,文件和报告还没有写好,都是先用电话和短信的形式告知给莫海右的,因为他需要第一时间得到信息。助手不停地把手机放到莫海右耳边,或者打开凑到莫海右的眼前。 首先就是还在罗雀屋里面工作的警员传递来的消息,几乎与莫海右的猜测完全一致。从索桥下面山谷中藏匿尸体的山洞里并没有发现尸体身上掉落的毛发和皮肤,但是却在外围几块石头上面发现了有人皮肤的残留物,说明尸体曾经被人从麻袋里面拿出来,拖拽到山洞外面。 山洞里因为是开放性场所,所以完全检测不出消毒剂或者甲醛的残留物,罗雀屋一楼卧室也没有这些东西的残留痕迹,因为当时洪晖健是包着麻袋将尸体投进卧室里面的,卧室也就没有留下尸体身上的任何证据。当然,包裹尸体的麻袋警方已经从二楼密室中找到了,洪晖健把所有没能带走的东西都扔在了那里。 二楼密室中墙壁里的长方形隔间,也就是用于隐藏密室出口的那个隔间里面,倒是调查出不少东西,由于空间密闭,确实检测出不少尸体和消毒剂残留的痕迹,还从隔间角落里得到了一些迷迭香的枝叶,很明显是从尸体身上掉落下来的。 与此同时,莫海右也从女尸的指甲缝和头发间隙中分离出了迷迭香的碎屑。两下合并,证明凶手把女尸扔进罗雀屋的时候,确实是使用迷迭香来掩盖她身上还未褪尽的消毒剂味道。 不仅如此,二楼密室的入口通道尽头小房间里面,残留了更多迷迭香的碎屑,这里明显被人打扫过,发现的都是极其细小的碎末。 接下来罗雀屋外围对低矮植物区和花丛大面积搜索中很快就找到了那些被凶手丢弃的迷迭香断枝。卫宝贵的大众汽车车厢里面也发现了残留的消毒剂味道,还有麻袋碎片,证明他上罗雀屋当天确实有带着女尸上山。 这印证了莫海右的猜测,杀害手边这具不知名女尸的人确实是卫宝贵。可是二楼密室入口通道底部的小房间里面有迷迭香残留,就证明女尸曾经被安放在这里过,那么必然是在5月2日所有人都上到二楼之前被放在那里的,因为之后密室就改变形态了,凶手没有机会在将女尸放入其中。 那也就是说吓晕范芯儿和卫宝贵的尸体就是这具卫宝贵自己杀死的女尸。表面上看似非常奇怪,但解释起来也并不困难,尸体身上的刀口很容易就可以检验出是死后划上去的。 以卫宝贵的秉性,他不可能在杀人的时候还去如此复杂的加上这么多伤口,可能女尸只是挨了一刀两刀,其它刀口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洪晖健发现这具女尸的时候加上去的,在此之前,洪晖健还没有在罗雀屋里面杀人,他手边可以用来派用场的只有父亲的尸体,他原本的计划可能是先把父亲的尸体放在密道底部吓唬卫宝贵夫妇,然后在搬到红色房间里面来。 但是无意之中发现了陌生女人的尸体,让洪晖健改变了注意,他把陌生女人的尸体加上了很多刀口,放进密道底部吓唬卫宝贵夫妇,当然洪晖健不可能知道女尸其实是卫宝贵自己杀死的,他之所以可以发现,有可能就是梁泳心的误会造成的。 梁泳心一开始误以为留在山谷底下的女尸是蒋晓梅的尸体,他想把尸体背到山谷上面来埋葬,但是等到埋葬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具女尸是被刀捅死的,不是摔死的。因此赶紧抛下女尸去追真正的蒋晓梅。 被梁泳心抛弃在花丛中的尸体,很快就被来到户外的洪晖健发现了,所以他才会拿来利用。至于为什么要用迷迭香的枝叶掩盖在女尸身上,是因为当时女尸刚刚从麻袋中被取出不久,身上有浸染了过多的福尔马林,气味异常刺鼻。 也许洪晖健是不想让女尸身上的气味刺激到红色房间里的人,让他们不敢进入密道探寻吧,反正放入迷迭香之后,确实刺鼻的味道也减弱了不少,以至于,卫宝贵他们在密道口都没有注意里面的味道。罗意凡进入密道反复闻到不一样的味道,也是由于几种气味夹杂在一起造成的。 第三百零二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十三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洪晖健计划好的行动也即将开始,此刻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他了,恶魔在渐渐失去杀人恐惧感的男人心中开始膨胀,唯一令恶魔不安的只有梁泳心的失踪,因为不在计划之内,所以才会不安。 梁泳心是洪晖健的猎物,那种需要带走眷养的猎物。洪晖健筹备了那么久,一半是为了梁泳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还不如去抢劫银行,反正都是死罪,至少还容易一些。 蒋晓梅掉下山谷的时候,洪晖健与费古一样,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同时他也关注着卫宝贵有什么反应,卫宝贵这个老狐狸,根本就太会演戏了,洪晖健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不过,这并不影响洪晖健之后的行动,卫宝贵也只有现在才能最后用一用他的灰色脑细胞了。 无论罗意凡如何精明,一开始他也不可能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所以洪晖健并不担心罗意凡的推理。 蒋兴龙和边本颐这一对‘难兄难弟’意外闹得很凶,打起来了,洪晖健夹在其中劝架、安慰,尽心尽力扮演着热心的好人角色,这种角色扮演让他渐渐开始融入杀人事件的‘舞台剧’中,仿佛自己成为了十一个小黑人中的审判者,虽然他并没有资格。 开始寻找梁泳心的时候,洪晖健还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能够把众人全部引上二楼,原本想好的是利用二楼红色房间里有密道的说法把卫宝贵夫妇先骗到二楼上面,自己和他们一起上去,然后找机会发信号给程楚,让他把父亲的尸体丢进密道底部吓唬住卫宝贵之后立刻将他们夫妇关在密道里面。 密道入口出的盖板被锁死之后,里面的空气基本不流通,卫宝贵很快就会因为窒息晕厥过去,程楚再用毒品让他们昏睡,而后先杀范芯儿,再杀卫宝贵。 但是现在因为梁泳心的失踪把计划打乱了,洪晖健不喜欢这样,酒店里面也是,卫宝贵还有那个不知死活进入205房间发现尸体的男人简直太可恶了,要不是他们,自己根本不会出现在警方面前。 幸好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了,洪晖健把这些都归结为运气不佳,但是他绝对相信自己有一个可以应对一切的大脑。在没有人爱着的前半生中,好胜残忍的洪晖健逐步把缺失的爱变成了自恋,不仅如此,这种感觉还在不断自我膨胀中。 众人开始第一次寻找梁泳心,洪晖健非常积极地楼上楼下搜寻,每一个可以待人的角落他都没有放过,可是梁泳心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洪晖健一度以为他进入了密室,可是,一个意外否定了洪晖健的这种想法。 他从二楼下来,此刻,没有人进入一楼卧室,洪晖健准备趁着混乱,把一楼不知道怎么打开的窗户给关上,当他的手碰上窗框的时候,洪晖健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绝不会认错的,梁泳心的背影太好认了,骨骼偏小,却身材圆润,就算是隐没在花丛中,洪晖健依然可以一眼认出来。 ‘原来他出去了,干什么呢?’看着梁泳心前进的方向,洪晖健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到索桥那里去?’ ‘难道是为了害怕承担责任,去看看蒋晓梅死了没有?’洪晖健觉得这个想法比较靠谱,梁泳心的性格他还是了解一点的,确实会有这样的担心。只是不明白梁泳心为什么要躲开众人一个人去。 眼梢瞟向卧室门口,没有人注意他的行动,洪晖健顺手关上窗户,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房间。第一轮寻找当然是无疾而终了。 第二次,罗意凡、蒋兴龙和边本颐都表现除了焦虑的神色,这些男人全都那么关心梁泳心,让洪晖健心中很不适滋味。边本颐就算了,老婆也在身边,罗意凡是梁泳心的‘爱人’(至少洪晖健一直如此认为)焦虑是必然的。蒋兴龙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老婆刚死他不是很伤心的吗?这么快就为别人担心了,洪晖健很厌恶蒋兴龙这种‘朝三暮四’的暴发户,虽然他自己也在欺骗着感情。 最终大家决定,除了卫宝贵和费古之外,其它男人到屋后小树林去寻找,留下的两个男人和女人们则在继续在屋内寻找。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洪晖健觉得机会来了,黑暗中的小树林他们一定会分头寻找,到时自己就偷偷溜到前面去先弄晕梁泳心藏起来再说。 第三百零三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十四 在大家慌乱地准备第二次分头寻找梁泳心的时候,洪晖健已经偷偷关上了一楼卧室的窗户并从中看到了梁泳心的身影。不动声色,他与罗意凡、边本颐和蒋兴龙一起来到了户外。 一到杨树林里面,四个人发现夜晚的树林里要找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搞不好自己都会走丢。树干与树干之间阴沉沉的,如同有鬼魅在舞蹈,树叶的沙沙声也十分瘆人。 蒋兴龙第一个想要冲进杨树林里面,被罗意凡拦住了,他说:“你不要急躁,一个人单独行动会有危险,这样,我们两个一组进杨树林寻找,最后在这里会和,怎么样?” 罗意凡的建议并不合洪晖健的心意,因为两人一组的话由于害怕,另一个人就会时刻注意着同伴,不让自己落单。和罗意凡或者蒋兴龙一起还好一些,和边本颐一组就会更麻烦。 洪晖健想要反驳罗意凡,但他没有合适的理由,倒是边本颐给他解决了问题,边本颐显然不仅对蒋兴龙,而且对初次相识的洪晖健也存在着戒心,所以毫不犹豫否定了罗意凡的建议。 可能是急于找人,罗意凡并未反驳边本颐所说的话,他草草同意之后,就与蒋兴龙两人带头进入了杨树林。 罗雀屋后面树林的范围其实非常大,覆盖了整个北山头的后山坡,而且洪晖健已经确定梁泳心在前面,所以与其说他是在认真寻找,还不如说他是在认真寻找机会脱离四个人的队伍。 何蜜娜和费古按照计划,就算他不在屋子里面,也会抓住一切机会引边本颐夫妇上楼,今晚必须先解决这对记者夫妇,才能保证以后的行动不出纰漏。边本颐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他随便给一个暗示,就可能有人联想起什么来。洪晖健不能冒这样的险。 夜晚的月光在浓密树冠遮掩之下,根本照不进树干之间,四周一片黑暗,罗意凡与蒋兴龙全心全意地寻找着梁泳心的下落,此刻的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边本颐与布和的动静,心中满是梁泳心的安危。 边本颐这个老男人虽然不甚关心梁泳心,但是他更不想一个人落单,所以紧紧跟着罗意凡和蒋兴龙,注意力也全部在这两个人身上。 慢慢的,洪晖健落在了所有人的后面,黑暗中,他的身体很快隐没在树干后面,没有一个人发现。 —— 也许这是一个掳走梁泳心的机会,洪晖健不能轻易放弃,索桥已经毁了,梁泳心去那个方向做什么洪晖健一直在猜测着。那里确实有其它下山的路,洪晖健担心的就是梁泳心会提前发现逃跑路线。 弯下腰让身体完全隐没在花丛之间快速前进,洪晖健打开了身上的小型手电筒四下寻找梁泳心的身影。 他的动作很快,就像是山中搜寻猎物的猎豹,不到十分钟,他就发现梁泳心根本不在罗雀屋与索桥之间的区域范围内。那么梁泳心的行踪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沿着山谷底下的道路离开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何况现在还没有发生可以导致他害怕逃跑的事件。 第二种是回进了罗雀屋里面,这种可能性比较大,洪晖健相信梁泳心不会轻易离开,所以准备回转后面的树林,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一旦被罗意凡他们发现自己失踪了,回去再解释就会显得欲盖弥彰,后面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回头继续在一人多高的花丛中快速穿梭,洪晖健并没有好好注意脚下。这种在山间植物中急奔的经验他已经有很多次了,完全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绊倒。 在急奔的过程中,手电筒的光束是朝着面前斜下方照射的,洪晖健猛然间看到前面有一团黑乎乎人形的东西。 他心里马上就咯噔一下,是谁?难道是梁泳心?这个想法让他急躁,脚下也不知不觉加快了很多。 靠近之后,洪晖健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疑惑不已,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心脏部位有明显的刀伤,而且似乎被人掩埋了一半,双腿都埋在泥土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洪晖健蹲下查看女尸,立刻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冲入洪晖健鼻孔中,他赶紧捂住鼻子,后退一点,手电筒扫过女人没有穿衣服的身体,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惨白,好像他身体里面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 ‘不能让她放在这儿,会碍事。’但是要怎么处理呢?洪晖健想到了二楼用来吓唬边本颐的父亲尸体,如果换一下会怎么样呢?父亲的尸体出现在红色房间里面,而陌生女人的尸体出现在卫宝贵面前…… 卫宝贵…卫宝贵……对了,就是卫宝贵,这个女人一定是他杀的,洪晖健想起记者的名字,脑子一下子开窍了。 卫宝贵用这个女人来代替蒋晓梅,让蒋晓梅可以躲进罗雀屋报复蒋兴龙,但是梁泳心作为罗雀屋的主人,死了人他脱不了干系,所以想要偷偷去看看蒋晓梅是不是死了,结果却把这具女尸搬到了山谷上面,在埋葬尸体的时候,梁泳心发现女尸居然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捅死的,害怕之余跑了。 至于他会到哪里去,最大的可能还是回到罗雀屋,他一定会找罗意凡偷偷商量的,自己等着就行了。那么蒋晓梅呢?这个女人在罗雀屋里就想办法杀了她,不在罗雀屋里的话,就不管了,反正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此时的洪晖健完全不会想到梁泳心的情人不是罗意凡而是蒋兴龙,他是因为发现女尸不是蒋晓梅,追下山杀人去了,所以判断错误也不足为怪。 手摸上藏在身上的军刀,洪晖健准备让面前的女尸变一个模样。首先就要砍烂她的脸,让卫宝贵一下子认不出来。不能浪费时间,洪晖健手起刀落,一刀一刀非常迅速地动作着。 女尸身体里面果然没有多少血,看来之前就被人抽走了一部分,再加上是死后很久被砍,所以伤口里面只渗出细细的血丝,很快就在雨中被冲洗干净融入泥土中了。 要把女尸弄进罗雀屋二楼,洪晖健有很多种方法,他选的是最近的那条路,也就是从罗雀屋后面密道进入直接上二楼,这里是贩毒份子进入罗雀屋的必经之路,洪晖健早就发现了,所以就算女尸半路中留下任何痕迹,贩毒份子也是首当其中的怀疑对象,洪晖健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把自己的行为推卸给那些贩毒的人,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最终的安全。 反正衣服上已经都是泥水了,没有人会怀疑什么的,洪晖健背起被自己‘改造’过的女尸朝罗雀屋后面回转过去,他不担心会被罗意凡他们看到,因为那个密道的入口在树林边缘,树林里的人是注意不到的。 这个时候,距离洪晖健脱离寻找梁泳心的队伍只过了十几分钟,在夜色的掩盖下,依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踪。 —— 当程楚看到洪晖健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的震惊可想而知,洪晖健从红色房间屋顶横梁上背着一具尸体向他爬过来,样子就像是一个来阳间收人的恶鬼。 “你是什么时候……” “少罗嗦,赶快把这个女人放到密室入口的小屋子离去,等卫宝贵夫妇晕了之后,再连同卫宝贵一起藏到密室里,还有,放女尸的地方要打扫干净。” 一边命令,洪晖健同时扔给程楚一大把香气扑鼻的草叶,让他放在女尸一起。 “迷迭香行动结束的时候扔到户外去,仔细一点,这东西可以掩盖尸体身上刺鼻的味道,用完立刻扔掉,我走了。” 说完,洪晖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给程楚任何提问机会,程楚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只要与自己的性命无关,照办就是了。 这具女尸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而且浑身水淋淋的,好像刚刚在哪个房间的浴室被冲洗过,程楚仔细整理好那些迷迭香的枝叶,收起来。然后利用密室顶板的缺口,一下把女尸推下去,这间密室目前是隔音的,因为有双层墙壁,入口也关得死死的,所以程楚不必担心有人听到声音。 把女尸弄到密室入口处的小房间,并不难,程楚没有花多大功夫就办到了。看了看入口处,还没有人进入密室通道,程楚松了一口气。 因为之前程楚就已经把密室通道口的准备工作做好了,所以现在有人打开的话,他会来不及躲藏。 不过女尸的形象让程楚渗得慌,洪晖健必须把每具尸体都砍杀成这个鬼样子吗?这也太残忍了,程楚不免想起洪晖健形容雅顿酒店经理尸体时的描述,虽然没有自己看见,但也让他反胃。 弄好一切之后,程楚趴在密室地板上休息,等待着洪晖健下一个命令,并且也在盘算着自己的小脑筋,他早已不能再相信洪晖健的承诺了。 —— 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罗意凡和蒋兴龙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身后跟着的边本颐和洪晖健估计也累了。能够听到他们喘息的声音。 罗意凡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边本颐紧紧跟在自己身后,洪晖健好像落后很多,隐隐约约间他在自己身上掏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罗意凡问了一句。 “哦。”洪晖健紧赶几步,回答说:“我记得身上好像带着一个小手电筒,不知道在雨中能不能使用,我想找找看。” “你真是,有手电筒也不早点拿出来,害我们在这么暗得地方找了这么久!”边本颐立刻抱怨道。雨水从他皱在一起的国字脸上流淌下来。 洪晖健赶紧表示抱歉,手看似慌乱地继续在身后摸索,不多一会儿,他就掏出了一个很小的手电筒,打开一看,居然还非常亮。 “好了,我们赶紧继续找吧!”边上的蒋兴龙说完,四个人随即又开始在树林里面搜寻,这一回有了亮光要好多了。 在后来对警方的叙述中,罗意凡曾经反复强调在树林中的这段时间四个男人始终在一起,他当时确实因为担心梁泳心疏忽了洪晖健的行动,而且在推理中这一段也不是十分关键。 第三百零四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五 “我在5月1日从雅顿酒店离开之后就偷偷潜入罗雀屋密室里躲了起来。当时房主人梁泳心和女仆已经住在里面了,因为密室的封闭性非常好,所以梁泳心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睡觉的地方边上居然就藏着一具尸体和一个大活人,不过5月1日晚上睡在放着尸体房间的天花板上,我还真是一分钟都没有敢合眼过。” “幸好干粮带的多,不会饿死。好不容易熬到5月2日大家都进入了罗雀屋,我才稍稍安心一点,那个时候我曾经从洪晖健告诉我的通道出来过一次,想看看客厅里的人都在干些什么,我始终有一种洪晖健在恶作剧的想法,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我想我的内心一直是这样希望的。” “第一个任务就是等待洪晖健的信号,他告诉我在楼下发生骚乱之后,就打开二楼密室入口处的机关,但不要全部打开,只要让把手突出墙壁就可以了。这也是我会到一楼查看情况的另一个原因。” “洪晖健不喜欢别人违拗他的意思,尤其是身边的人,我当时经济紧张,蒋兴龙给我的钱已经渐渐不够花了,所以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洪晖健真的可以带着钱和我一起离开。不过,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幼稚。” “我没有发现梁泳心上二楼,我甚至连他不在一楼客厅都不知道,我在一楼窥视完情况之后就直接回到了楼上密室里,毕竟我不是罗雀屋应该存在的人,很害怕有人会发现我,不过我在路过一楼储藏室的时候,倒是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是一个人走动的脚步声,我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后来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时间大概在5月2日晚上六七点钟左右,反正是晚饭过后,洪晖健突然背了一具浑身是伤的女人尸体进入密室,可真把我吓了一跳,看到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几乎背过气去,还以为洪晖健是来杀我的,吓死人了。” “他让我把女尸放进密道底部的小房间吓唬卫宝贵,而他父亲的尸体让我藏在密室天花板上面,这个时候,等一下要用的血袋也都准备好了,我完全不明白他从哪里又搞来那么一句尸体,但是从洪晖健说话时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兴奋,我觉得他这种状态就像是突然之间得到了一个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整个人就像个恶鬼。” “不,我没有问他这样做的目的,洪晖健自己不说的事情,你再问也是没有用的,而且这家伙生气起来很可怕,只要不是来杀我的,我并不想知道那么多,也没有兴趣。洪晖健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样,说完话就马上离开了,只留下女尸让我处理。” “我当然是马上开始动手的,把女尸放到密道底部并不需要走出密室,因为天花板不是全覆盖的,在接近密室西北角上和南侧的一部分,都没有顶板,所以我从南侧的缺口处把女尸推到了下面的地板上,密室隔音很好,再说那个时候二楼没有人,所以我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声音。” “哦,对了,洪晖健还给了我一大把迷迭香的断枝,说是让铺在尸体上面,掩盖女尸身上刺鼻的味道,我也照做了,那具女尸身上的消毒水味道真的很重。我在移动他的时候被熏得脑袋都疼。” “她被水淋过?对,对,确实是这样,我的想法是可能洪晖健想用水洗去她身上的血迹,或者洗掉一点味道,反正女尸浑身都湿透了,也有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被雨淋湿的……嗯,当时女尸身上有没有泥土!好像没有,我总觉得她看上去干干净净,白得都有些发光。” “做完尸体安放工作之后,没过多久,我就从密道底部听到了卫宝贵夫妇对话的声音,卫宝贵好像被入口处的把手绊了一下,骂骂咧咧地。眼看着他们快要进来二楼,我赶紧退出入口回到密室里面。……为什么没有回到天花板上面?这是因为从密室顶板上下来之后,要从入口绕道外面再重新爬上红色或者白色房间的顶部横梁才能再次回到上面,密室内部并没有可以爬上天花板的梯子。而且我躲在里面也不能开灯。” “我就坐在密室大房间的地板上等着他们进来,心里真的非常紧张,因为杀人的时间快要到了,虽然不是我的杀人时间,但是我是帮凶,很清楚一旦洪晖健被杀,我也脱不了干系。” “嗯,之前进来的洪晖健什么样子让我想想……洪晖健衣服上都湿了,从头到脚都是湿透的,身上好像还有泥土。我不能肯定,因为当时密室顶板上面很暗,洪晖健爬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头部和肩膀膝盖等地方,他的头发一直在滴水……脸上没有伤口,那个时候确实没有。胸腹上看不清楚,但我觉得没有,他还背着一具尸体,一点没有痛苦的表情。” “卫宝贵和范芯儿进入密道的情形我没有看见,我只是一直在密室大房间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嗯,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听见一声沉闷的声音,嘭的一下,大概是一个人摔倒了,很重的那种。然后就是卫宝贵断断续续求救的声音,还有爬动的声音,很杂乱,卫宝贵那个时候求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很弱,好像喉咙坏了一样。” “他似乎是要逃出密道,我听见一声密道入口盖板关闭的声音,那里的木板非常沉重,我打开机关的时候试过,用尽全力勉强才能抬起来,但我不知道关上是不是容易一些。反正卫宝贵是完了。” 程楚说道这里,把半个脸缩在白色被子下面叹了一口气,可以看出他非常地后悔。 过了半响,他才继续开口,但这一次说到的却是范芯儿的死。 “我现在才知道,范芯儿其实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她就是太相信卫宝贵了,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才会造成这种结果。你们知道吗,洪晖健不止一次跟我调侃卫宝贵有多么喜欢他的老婆,我觉得如果范芯儿可以强硬一点的话,也许他能够管得住卫宝贵,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范芯儿的头颅不是我砍下来的,不过,我也不想推卸责任,洪晖健交给我一根用钓鱼线做成的细绳子,让我绑好在范芯儿脖子根部,他特别关照我要在脖子后面留出一段可以抓握的长度,藏在连衣裙的后领里面。那是用好几股透明、纤细的钓鱼线绞在一起做成的,他也告诉了我用途,就是为了给范芯儿绞首。所以说,在范芯儿的死上面,我也算是半个凶手。” “卫宝贵体内的安眠药剂是我注射的,在他因为窒息昏迷之后,然后我也给范芯儿注射了一点安眠药剂,是为了防止她中途醒过来。然后我把卫宝贵先独自留在密道里面,那里暂时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把范芯儿拉进红色房间之后,我开启了洪晖健事先隐藏在红色房间主梁上面的投影仪,那是一台很高级的投影仪,我完全叫不出牌子,反正之前洪晖健说他试过很多次,把红色房间变成临时血屋没有问题,问题是第一次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之后,第二次就得是真的了,所以我要处理好第二次房间的改造,绝不能出错。” “第一次我唯一的工作就是把昏迷的范芯儿靠在红色房间门口边上,位置要非常贴近门框,让人进门的一瞬间没法马上注意到。那个时候房间里两具悬吊着的尸体也是虚构的。洪晖健为了搞清楚投影仪是否可以做到他想象的样子,还特意学了很久这方面的知识。” 第三百零五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十五 当三个男人浑身泥水的回到罗雀屋内部的时候,洪晖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费古,看来何蜜娜已经办完了第一项任务,费古的死期也近了,就在今晚。 洪晖健不露声色,冲到费古面前,装作一个非专业医生帮他‘诊治’,其实所有的专业知识都是何蜜娜从费古自己那里打听来告诉他的。 期间卫宝贵虽然反应激烈,但他总算还知道以大局为重,尽力帮助洪晖健一起救援费古,两个人将费古绑起来,还在他口中塞了手帕,卫宝贵就像对待动物一样一下子把陆绘美的手帕塞到了费古喉咙口,洪晖健明显看到费古没忍住做出了一个好像要呕吐一样的动作,他赶紧用身体挡住卫宝贵的视线,一手捂上费古的嘴巴,不让他出声。 然后洪晖健就抱起费古的身体放到了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面,让他躺平。在这个过程中,蒋兴龙一直呆立在门口,洪晖健假装没有注意,不去管他,直到安置好费古大家一起分析问题的时候,洪晖健才突然把矛头转向蒋兴龙。 “蒋先生,你…怎么了?太累了,不舒服吗?” 洪晖健的话语很婉转,他没有直接了当质问蒋兴龙为什么没有帮忙救人,是想看看蒋兴龙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来,因为他在门口站立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蒋兴龙反应过来用手指着壁炉台上花瓶的方向,‘难道那个花瓶有什么不对吗?’洪晖健心里想。他很清楚这个花瓶是开启沙发底下密道的开关,而且从洪晖健所处的角度看过去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他开始朝蒋兴龙的方向靠近,并仔细看着花瓶上面花纹的样子。 猛然间,洪晖健发现花瓶上的叶子和花朵好像与刚刚来的时候角度上有了一些变化,洪晖健立刻警惕起来,花瓶开启密道的方法是旋转,机关就在花瓶底部(具体请参阅前文,有过详细描述的地方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知道这是个机关呢?难道是梁泳心?’洪晖健在心里揣测着,‘蒋兴龙说“那个地方有些奇怪”会不会不是指的花瓶呢?’ 但是,令洪晖健更加疑惑的是,蒋兴龙居然拿起了花瓶凑到眼前给他们看,他的意思明显不是花瓶的角度,因为拿起来就辨别不出花瓶有没有被人转过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让众人看花瓶上的花纹。 仔细一观察,洪晖健立刻就发现红色梅花被一个血手指印连接在了一起,再把目光移到蒋兴龙自己的大拇指上,发现他藏在手心里的大拇指上也有一点血迹,洪晖健奇怪,蒋兴龙故意制造这种蹩脚的悬念干什么?他的妻子才刚刚坠崖,这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吗? 洪晖健不知道的是,蒋兴龙隐藏着包庇贩毒份子的罪名,他发现花瓶被移动过,为了掩盖事实才找了这么个烂理由。蒋兴龙与洪晖健一样知道贩毒份子利用沙发底下的密道进出罗雀屋的秘密。洪晖健最后想要将贩毒份子完全曝露在警方面前,而蒋兴龙一开始则是想方设法要隐瞒贩毒份子来过罗雀屋的痕迹。 两个人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秘密,所以洪晖健当然也不会搞清楚蒋兴龙这么做的意义。但是这并不影响洪晖健对蒋兴龙提出质疑,毕竟利用蒋兴龙让大家思维围着他转,对洪晖健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蒋先生,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花瓶有问题呢?一般情况下进门看见有人倒在地上,一定会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倒地的人身上,何况我们还是在这样连续发生事情的情况下,更不会分心去注意家具上的摆设。我和大叔都是一进门就被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了,并且忙着解决眼前的问题,你为什么独独会注意到花瓶呢?”洪晖健声声刺耳,质问蒋兴龙。 他认为蒋兴龙一定会大声反驳,就像刚才怼卫宝贵夫妇一样,没想到蒋兴龙居然笑了,而且笑声比他的质问声还要刺耳。 当所有女人都被蒋兴龙的异常举动吓得往后缩的时候,洪晖健听到了蒋兴龙自嘲式的话语,没有辩解,直接了当就说出了大家心中的怀疑,这让洪晖健第一次对蒋兴龙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他好像真的隐藏了什么事情,是真疯?还是假傻? 客厅里陷入可怕的沉默,洪晖健仿佛连自己大脑运作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这栋屋子里现在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洪晖健想:谁知道蒋兴龙有没有什么过去的罪恶呢?如果让卫宝贵连他也仔细调查一下,事情肯定会更有趣。 “蒋先生,休息一下吧!别演戏了,你不是凶手。” 主角终于又回归了,那义正言辞的话语就像是依然站在舞台上扮演屠鬼之神一样。洪晖健的注意力瞬间被全部吸引了过去。 罗意凡带回一个娇小的女人,洪晖健一眼认出就是梁泳心聘请的罗雀屋女仆,他偷偷潜入的时候见过。 ‘还真是一个都不落下,明明走了,还要赶着回来送死,大概罗意凡就是发现了她才落在众人后头回来的吧。’洪晖健悱恻着。 —— 决定全员上二楼一起寻找梁泳心和发出惨叫的卫宝贵夫妇时,遇到了一些阻碍,刚才还积极要探个究竟的边本颐现在居然开始打退堂鼓了,这个老男人看来也是一个纸老虎。 没办法,洪晖健只能自己提出反驳:“可是卫宝贵夫妇现在可能正身处十分危险的境地,我们如果再耽搁的话就……” 反正自己一直在扮演热心正义的人,这样的意见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平静下来的蒋兴龙提出了先冷静思考再行动的建议,很中肯。罗意凡则站在了洪晖健一边,也同意上去看看。就这样,多数压倒少数,一起上二楼的事情算是决定了。 但是顺利决定之后,发生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小插曲,罗雀屋地下室外围出口处两扇大门的大铁钥匙之前一直藏在洪晖健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掉了,而且洪晖健自己根本没有发现。 直到最后一次搜索过程中罗意凡找到了那把满是锈迹的大铁钥匙,洪晖健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但为时已晚,他只能看着罗意凡把钥匙收入衣服内侧口袋,暂时无能为力。 想着幸好只是钥匙,洪晖健开始给费古松绑,这个时候何蜜娜居然还没有忘记要配合他演戏,洪晖健觉得何蜜娜真是一个很负责的帮凶,让她最后一个死也算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一楼楼梯间的木质楼梯吱咯吱咯不停想,这让边本颐这个老男人疑神疑鬼。洪晖健觉得他真是滑稽。边本颐不用死在罗雀屋上面,就算之后边本颐不逃走,这个时候的洪晖健也没有打算在逃走之前杀了他。 因为边本颐要死在零时,零时是什么时刻呢?就是警方枪毙了他的那一刻。一场罪恶终结的时刻,一个罪犯走到尽头的时刻,对,边本颐就是罗雀屋杀人事件的‘主谋’和贩毒份子的‘主谋’,这些足够警方在‘零时’给他一颗子弹了。 第三百零六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四幕:X的身份 恽夜遥在花苑小区的调查结果终于让警方得知了费勇的行踪,很快,花苑小区1栋107室后面的垃圾中转站,就接受了全面调查,警方从中查获的信息可不是一星半点。 首先,在垃圾中转站堆放垃圾的大厂房前面一处破旧的屋棚里面,找到了费勇居住过的痕迹,与费方红毛发中鉴定出来的dna对比,确定是费勇本人没有错;其次,屋棚里面还找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毛发和指纹,经鉴定与费古本人完全一致,但是费古和费勇的dna并不吻合,就说明他们不是亲生父子。 确定费古是费勇的养子之后,警方提取了垃圾中转站现任负责人和花苑小区1栋107室房主人的笔录,在这两个人的叙述中,费古在费勇身边的生活状况也曝露了出来,造成费古癫痫和痛苦童年的原因都是因为费勇的酗酒和虐待。 在此期间,垃圾中转站的现任负责人还提供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就是他的前任生前有一个儿子,当年经常和费古一起玩,还经常偷偷提供费古食物。这个消息非常重要,费古是那种因生活所迫非常自闭的孩子,如果不是长年呆在一起的话,他不可能有那种可以完全信任他的朋友。 这个前任负责人的儿子,很有可能就是x。而x是目前警方唯一不知道身份的罗雀屋受害者,经过排除法,莫海右可以确定那具在二楼密室出口双腿被切断的男尸,就是x。那么,必须要得到他某一位亲属的dna信息,才能确认x的身份是不是警方猜测的那样。 局长接到消息之后,马上命令全面铺开调查寻找垃圾中转站前任负责人是否还有活着的亲戚,幸运的是,现任负责人提供了他的姓名:巩林安,还有他们以前的住址。这给警方的调查排除了不少难度,但是最后的结果并不尽人意,巩林安以前居住的地址已经换了主人,两口子早在2011年就已经去世,他们没有兄弟姐妹,远房亲戚也都早已失去了联系。 就在警方苦无无法寻找巩林安儿子的时候,与巩林安相识几十年的一位老邻居提供了一条特别的信息,他依稀记得,当年巩林安老婆一直不能生育,年过四十之后,两个人偷偷通过中介人买来了一个孩子,给这个孩子起名叫做巩小序,这件事除了几个熟悉的人之外,外人几乎不知道。 当年把秘密告诉这个老邻居的时候,巩林安说过:因为两个人年纪都已经挺大了,巩小序买来的时候也蛮可怜,所以为了他将来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巩林安两口子决定将来临死前将事实告诉巩小序,并保存了他的一缕婴儿时期的毛发制成挂件,作为将来认亲的信物,但是这缕毛发究竟他们藏在哪里?邻居就不知道了。 这个线索非常重要,要得到这缕毛发,警方必须调查到巩小序现在的住址,通过全市公安网线的身份登记信息搜索,总共调查出了八个名叫巩小序的人,排除掉其中三名女性,剩下的五人警方逐一走访排查,最后锁定住在市区南门府前里大街1008号五楼公寓里的人就是巩林安的养子巩小序。 当警方赶到那里的时候,邻居证明他们已经十几天没有看到巩小序了,而且经常到巩小序这里来居住的一男一女,也很久没有过来了。通过邻居的详细描述,警方初步绘制出了这一男一女的形象素描,确定这两个人就是费古与何蜜娜,这也让巩小序就是x的猜测得到了初步的证明。 接下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府前里大街1008号五楼公寓里面不仅得到了巩小序父母保存的那一缕毛发,还得到了许多巩小序、费古与何蜜娜三人的指纹,通过dna和指纹对比,莫海右完全确认巩小序就是一直都不知道身份的x。 自此罗雀屋杀人事件中两个神秘被害者其中一人终于大白于天下。另一个人,就是用来代替蒋晓梅的女尸,也就成为了罗雀屋杀人事件中的最后一个未解之谜。 第三百零七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五幕 对于巩小序的调查已经得出最终的结果,那么对于花苑小区1栋107室墙壁内部的调查是否也有所突破呢?回答是肯定的。 警方确定了107室碗柜后面的墙壁里面确实有藏过尸体,这让房主人非常的震惊和愤怒,调查出这件事之后,花苑小区1栋107室就暂时被警方封锁了。房主人被证明确实是清白的,并没有参与杀人事件的任何细节,在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之后,房主人就立刻离开了s市,将1栋107室完全留给警方处理。 对于那口散发出臭味的老式碗柜,幸好第一次来调查的警员没有听罗意凡替身小轩的建议,用水冲洗整个碗柜,所以上面的指纹被完整保留了下来,警方对碗柜的每一寸地方都仔细进行了检查,从上面直接检测出了洪晖健和程楚的指纹,而且在细之又细的查看中间,警方竟然从碗柜门上的一条裂缝里,得到了半根毛发,这显然是男人的毛发,很短,再加上碗柜是深色的,不仔细的话,极其容易疏忽过去。 这根毛发立刻被送回警局检验科,很快就被确认它来自于卫宝贵的身上,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它可以证明好几方面的事情:第一,卫宝贵曾经接触过碗柜,很可能尸体和碗柜都不是洪晖健与程楚放在墙壁里面的,而是卫宝贵。 第二,可以证明卫宝贵确实跟踪过洪晖健,房子的主人常年在国外,租房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电话联系,或者委托给中介公司,很少有自己亲自在场的,这一点从房主人和中介公司两方面都已经得到了证实。卫宝贵如果一直在偷偷跟踪洪晖健的话,他一定会知道洪晖健到哪里租房,利用看房和入住之间的空白时间,假扮快递人员以洪晖健的名义偷偷送几件老式家具到房子里,然后将尸体藏入墙壁里面,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就算事后被洪晖健发现家具不是自己的,扔掉了,也不会导致尸体被他发现,因为垃圾中转站的臭味,完全可以作为屋子里有气味的完美理由。 第三,碗柜后面的墙壁,被修葺得几乎与原来一模一样,可见是花了一番功夫的,要不是恽夜遥破开墙壁发现里面都是用碎砖头拼起来的,也不会发现这一处的墙壁被人曾经挖开过再修复。再加上,从水泥上和碎砖头上,都发现了残缺的指纹,与卫宝贵的吻合,进一步证明了卫宝贵曾经来过这里,并且他就是将尸体藏入墙壁里面的人的事实。 第四,碗柜里面肮脏不堪,拆卸之后布满了蟑螂屎和臭虫的痕迹,甚至还有老鼠屎,但是却没有发现一只活的虫子和老鼠,最就有些奇怪了。从碗柜的肮脏程度上来看,不可能连一只活虫都没有,还有,碗柜的隔层板有近期被拆卸过的痕迹,因为插缝里的污垢被刮去了不少。 通过这两点,就可以充分证明这口碗柜曾经被放置过一件很大的东西,而且这件东西上面有虫子和老鼠不喜欢的味道,导致他们闻到之后全部从碗柜里面‘撤’走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卫宝贵用这口碗柜装载了浸泡过消毒水的女尸。 第五,就是恽夜遥从墙壁之间发现的那一条麻袋上的布丝,经过检测,布丝上面有曾经长时间接触过福尔马林的痕迹,虽然福尔马林的挥发性特别强,但是通过技术手段还是可以检测得出来的,尤其是接触时间很长的东西。而且在麻袋布丝的一侧,警方的技术人员还提取出一点点密封塑胶袋的丝缕。 这些可以证明,尸体是被装着福尔马林溶液的密封塑胶袋包裹,然后,再装进麻袋里面的,有可能在运送或者藏匿过程中,密封塑胶袋被刺破了一点点,导致福尔马林溶液溢出来,沾染到麻袋和墙壁缝隙中,这也就是为什么恽夜遥破开墙壁之后,会闻到浓重刺鼻味道的原因。 以上这些,已经足够证明卫宝贵杀死并将神秘女尸藏匿进洪晖健租住地方的事实。 根据警方的调查,童莉莉是5月5日的时候才住进花苑小区1栋107室,4月30日之前,洪晖健就已经退房,从4月30日一直到5月2日,洪晖健和程楚两个人都没有回过花苑小区,卫宝贵有足够的机会在5月2日上山之前,先到花苑小区偷偷带走尸体,藏匿于大众汽车的后备箱中。 卫宝贵要用女尸代替蒋晓梅是不争的事实,对此,莫海右和恽夜遥的推理非常一致:首先,卫宝贵是为了把女尸被杀的事实嫁祸给洪晖健,反正洪晖健之后要杀死很多人,也不缺这么一具尸体带来的罪名,嫁祸给洪晖健是最安全的。其次,之所以大费周章将尸体带来带去,还有一个原因是卫宝贵不可能像洪晖健一样了解罗雀屋里面的密室,所以他没有办法提前将尸体藏进罗雀屋里。 还有卫宝贵为什么要在半个月前就将神秘女人杀死,这一点唯一的解释是,有可能他无法完全掌控杀死这个女人的时间。在对卫宝贵周边亲戚和朋友的调查过程中,他认识的人中,并没有突然失踪的女性,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身份第一,是一个与卫宝贵完全不相干的人;第二,肯定是一个独身的外地女人,并且非常容易欺骗;第三,她居住的地方一定不可能在卫宝贵的周边,有可能卫宝贵跟踪了很久才确定目标,并实施杀害。 那么接下来剩下的问题就是:卫宝贵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动手的?也就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在哪里? 是在这个女人的家里吗?不,不可能,如果在女尸家里杀人,很容易留下自己的痕迹,万一事后被警方调查出来,很难逃脱干系,也无法推卸给洪晖健,卫宝贵不可能做这么傻的事情。 在这个问题上,恽夜遥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观点,就是卫宝贵利用某种方法,将神秘女人骗上罗雀屋所在的山顶上,杀掉她之后,再把尸体用轿车后备箱带到山下藏起来。 也许他一开始就准备好了麻袋,装有福尔马林溶液的密封塑胶袋,在山上直接将尸体装在里面,藏在索桥底下的山洞里,并用假体掩盖起来,但是假体无法完全密封,这些天来山上又连续不断下雨,万一密封袋漏了的话,女尸很快就会因为气候潮湿而腐烂,根本维持不了半个月。 所以卫宝贵要尽快把她带到山下,放进洪晖健出租屋的墙壁里面。那面墙壁后的状况他肯定事先反复勘察过,上下左右都有遮挡,里面干燥而且密封,雨淋不到风吹不进,非常适合存放尸体,即使密封袋泄漏,福尔马林溶液也不可能很快挥发掉。这样一来的话,不仅能够保证尸体在使用之前外表不腐烂,而且尸体的痕迹只会出现在山洞和花苑小区1栋107室两个地方,这两处完全不会让警方怀疑到卫宝贵头上。 恽夜遥的推理虽然离谱,但是仔细想想还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确定这个推理是否正确的工作就落到了留滞在罗雀屋内部调查的警员身上。 他们要更加仔细的搜索索桥底下的那个山洞,希望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卫宝贵曾经在里面活动过的信息,山洞内部的地势比涧溪要稍微高一点,所以里面进不到水,但是经过反反复复的搜索,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卫宝贵活动过的证据。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从大众汽车的后备箱,还有莫海右从神秘女尸指甲缝中得到的泥土鉴定,如果这两个地方残留的泥土样本与山洞中的泥土样本一致,也同样可以证明恽夜遥的推理。 大众汽车后备箱里和山洞提取的泥土样本,很快就送到了警局里面,与莫海右送过去的泥土样本一起接受检测,结果在第二天就出来了,三份泥土样本确实来自同一个地方,到这里为止,神秘女尸是如何被杀的过程,她在罗雀屋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已经大致呈现在警方眼前,下一个目标就是要调查出她的身份了。 警方采取的办法是,在全市范围内,对独居的、没有什么朋友和亲戚在此地的、外表特征与女尸接近的外来打工女性进行全面排查,看看有没有神秘失踪人员,因为这一类的女性就算是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及时发现并且报警。 为了得到尸体外表特征更加详细的数据,莫海右带着尸体的高清照片去找了教他特效化妆和残缺脸部复原法的老师年伯,同时也从年伯那里得知了罗意凡在5月7日晚上的具体行动。 第一百十五章命悬一线 凌乱具有强大视觉冲击力的暗红色和黑色交错向海面上扩展,范围越来越大,如同千万条丝缕疾速生长,中间夹杂着无数细碎的白色光芒,颜色与颜色之间不断变换着位置,仿佛是一个整体,又好像是无数个尖锐的个体汇聚成的巨大力量,争先恐后扑向海面上的猎物。 张大的巨型漩涡状黑洞位于不断扩张的危险中心,不论是从哪个方向碰触到的弱小生灵,只要一点点,马上就会四分五裂,惨不忍睹。各种鱼类和怪物的尸体被抛掷于海水之中,鲜血染红了水中波纹,与暗蓝色的海水融为一体。 迅速在沙船底部形成大范围攻击姿态,红色和黑色在海水中伞状铺开,他们围绕着同伴的身体极速前进,已经有先锋冲撞上沙船。尖锐的头部在撞上沙船的一刹那鲜血迸射,然后同细长的身体一起沉入海底深处。 但是它们好像毫不在意死亡和痛苦,或者说丝毫没有疼痛感或者恐惧感,只是本能地争先恐后向上冲撞,不一会儿,鲜血已经将砂船底部的海水全部染红,而少年们所在的沙船也因为连续的撞击而出现了裂痕,虽然只是极其细小的裂痕,但这也足够少年们感到无比恐惧。 海水在一丝一缕地渗入船中,如果还不能采取任何反制行动的话,最终一定会被底下的巨大生物群吞噬。 此刻的依西唛娅和薄翼拓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而尽力烘干他们身上海水的灼焰则躺倒在了船舱里面,他最后的一丝灵法力都已经用尽,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再动弹了。 峥湛在海面下的巨大生物群攻击之前,险险被依西唛娅拉进船舱,算是暂时躲过了一劫。小船在剧烈摇晃着,随时都有翻覆的可能,刚才的大船翻覆应该也是底下这群东西下的手,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将掉落下去的猩猩和骷髅怪人残杀殆尽。 就在少年们尽力稳住船体的时候,一双没有一丝皮肉,白骨上面伤痕累累的手把上了船体边缘,然后一个脑袋探出海面向少年们求救,他就是那个大船上变成腐烂骷髅人的老水手长,此刻,他的身体,更正确的说应该是全身骨头,正在遭受着生物群的攻击,已经奄奄一息。 用尽最后一丝力量,老水手长拼命向少年们求救,最后,依西唛娅心软了,毕竟他也没能把他们怎么样。依西唛娅伸出双手,忍着恶心,抓住水手长两条只剩下骨头的胳膊,向上猛拉。 “峥湛、薄翼拓,快来帮帮我!”依西唛娅觉得手下的力量非常沉重,她招呼同伴们一起来帮忙。 就在其余两个精灵少年靠近依西唛娅身边的时候,危险突然之间来临,从水手长被海水遮挡住的身体下面,以最快的速度长出无数条黑红交错的粗大触手,触手的前端,很快凑近少年们眼前,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触手,而是由红色和黑色的巨型白目突齿蛟缠绕在一起形成的。 白目突齿蛟,一种散布在海洋中的巨型鱼类,身体像水蛇一样,最长的可达3到4米,尾鳍呈钩状可以钩住任何物体。他们常常成群结队活动,性格极其凶残,是海洋中一种最普遍的怪物,身体的颜色不是暗红色就是接近于黑色的深灰色,在海面底下看起来如同黑色,其特点是巨大而尖锐的头部,嘴巴占据着头部的2/3,没有嘴唇,常年吞食生肉导致的鲜红牙龈翻出在皮肤的外面,牙龈上面携带着三寸多长的尖牙,全部朝向头部顶端。 白目突齿蛟的名字就来自于他的眼睛和牙齿,除了向嘴巴外面翻出的牙齿之外,他还有一双恐怖的巨型眼珠,完全没有眼睑的遮挡,眼珠周围的眼窝深深向内凹陷,中间的眼珠呈惨白色,完全突出在眼眶外面,与内部只连接着一点点皮肉和神经,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掉出来一样。白目突齿蛟是海洋中一种普遍的低等怪物,可以靠着大量吞食生肉进化一次身体结构,进化后的名字叫做黑背突刺兽,头部会变得更长更大,身体上长出四肢,背部变宽并且长出纯黑色的突刺,能够在陆地和水中自由行动。 这些怪物把水手长的下半身给咬掉了,然后用尾鳍勾住水手长的肋骨,悬在他身体下方等待时机,等待少年们靠近,他们就立刻展开了攻击。 巨大而且突出于头部前端的尖锐牙齿还有不到一寸,就要刺入依西唛娅的头骨之内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块扁平的如同石磨一样的灰色石头猛地飞过来,狠狠砸在白目突齿蛟的头部,几个绞缠在一起的怪物其中一个的头部立刻就粉碎了,血肉溅了依西唛娅一身,两颗巨大的白色眼珠骨碌碌滚到船舱里面,吓得依西唛娅当场就瘫软了下去,坐在船舱里浑身发抖。 峥湛和薄翼拓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前有许多条白目突齿蛟组成的巨大触手,他们张开血盆大口,随时有可能将少年们吞噬,如果不是刚才那块灰色石头的突然袭击,可能现在三个少年都变成了一堆碎肉了。 峥湛怀里紧紧抱着溯安倪,战战噤噤挡在依西唛娅前面,薄翼拓算是还有一些武力值,但此刻面对这么多怪物,也只能干瞪着眼,用翅膀和双手护住两个同伴,毫无办法。 灵法力刚才消耗得太大了,现在薄翼拓的火灵法和风灵法完全不能用,木灵法又不够强,对付这些东西简直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薄翼拓差一点就要绝望了。哥哥现在不知去向,自己和同伴们又陷入危难之中,薄翼拓同依西唛娅没有任何时候像此刻一样思念一直为他们遮风挡雨的父亲和叔叔依西塔布。如果依西塔布还在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到这种地步。 “就、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薄翼拓鼓足勇气怒吼道。 就在他想要不顾一切动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大声的呼喊:“呆在原地别动!千万别动,我来收拾他们!”话音未落,一大片灰色的石磨划破长空朝这边疾飞过来,目标瞄得很准,一个又一个的怪物头被石磨击中,然后粉碎。 这些石磨非常沉重,一击中就马上性命不保,三个少年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转动一下,就害怕被误伤,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在灰色石磨的帮助之下,海面上攻击的白目突齿蛟很快被收拾干净,但是沙船也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眼珠和碎肉,鲜血让灰色的船体几乎变成了红色。 等到攻击结束之后,三个少年回头一看,从远处有一块巨大的木板正向他们这边滑行过来,木板上面站着一个从头到脚的肌肉块儿都像石头一样的丑陋大叔,他身后蹲着十几个船员,手里都拿着同刚才投掷过来的石磨一样的灰色石头。 峥湛仔细一看,马上认出这些哪里是什么石磨,根本就是石头芍药花的底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难道木板上的大叔和船员是从自己的家乡过来的吗? 第三百零九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六 “在我们正式开始罗雀屋内的杀人事件之前,究竟把洪晖健父亲洪可的尸体藏在哪里?还有,我想你们也有兴趣知道洪可究竟是怎么被杀的,对吧?这件事讲起来还真是复杂,洪晖健并没有打算在雅顿酒店杀掉自己的父亲,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时我想,这件事我是否该留下一点证据在手里,以免将来洪晖健要杀我的时候,什么把柄也没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算不算把柄?因为我拿到它的时候,这件东西已经被血全部都浸透了。……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吗?就是从洪可身上得到的一张小纸条,根本就没有用,都被血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洪晖健怀疑卫宝贵提前来雅顿大酒店埋伏窥伺他的行动了,怀疑卫宝贵是不是掌握了哪些方面的证据?甚至怀疑卫宝贵拿走了他父亲身上那张纸条。纸条的事情,他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我一次,因为我在他杀死自己父亲之后,第一个接触了他父亲的尸体。” “在洪晖健面前,卫宝贵表现得过于精明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智慧远远超过洪晖健,这是心胸狭隘的洪晖健所不能容忍的,但是卫宝贵却没有发觉,这也导致了洪晖健实施酒店杀人事件以后,临时决定上罗雀屋第一个先干掉卫宝贵。可是他搞错了一件事情,拿走那张纸条不是卫宝贵的,而是我。” “早在5月27日下午,洪可到雅顿大酒店来租房子的时候,我就开始打他的主意了,我知道租房的费用和给酒店经理的小费洪晖健一定会为他的父亲准备好,因为当时他父亲所有的积蓄都给他花完了。而我也是身无分文了,自从傍上蒋兴龙以后,我花钱就越来越大手大脚,所得到的钱也越来越入不敷出,所以那个时候我想,干脆想办法由我带洪晖健的父亲去看房间,让他把小费支付给我,反正10块钱20块钱都是钱,先花着再说。” “但是最终,还是酒店经理带着洪可去看房间了,我看见洪可把手里的一小袋东西给了酒店经理,而且我觉得好像这个酒店经理似乎过去洪可认得,洪可来的时候他一直表现得非常积极,我知道酒店经理有吸毒,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洪可的过去好像也有毒品有关系,所以我怀疑,洪可4月27日给酒店经理的那一包东西有可能就是毒品,目的有可能是为了他离开之后,酒店经理不让服务员来收拾房间。当然以上这些是我的猜测,我没有看见洪可与酒店经理在房间里是如何交谈的。” “我很沮丧没有拿到小费,这里我想要说一下,我从来没有从洪晖健那里真正拿到过一分钱,大多数时候看似他也会拿点钱出来给我,其实到最后都是我花得更多,可以说是入不敷出。就在我发愁上罗雀屋之前的几天没有一分钱的日子该怎么过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我是不是可以到洪可的客房去用洪晖健的事情讨要一些封口费,反正他之后就要死了,也不会追究我,更不会去告诉洪晖健。” “一开始有这个想法我还是挺害怕的,心想洪可会不会歇斯底里和我拼老命,但最后我还是找机会到二楼6号房去了,当我开口提到洪晖健,并且说出自己和他关系的时候,洪可明显非常震惊,而且脸上都是厌恶的表情。我本来就很自卑,看到他这种表情我突然之间生出了一股怒气,心想这钱非要问他要到不可。” “我说我知道洪可的真实身份,并且知道一些他们过去的事情,事实上这是我在诓他,酒店经理是个吸毒者这是洪晖健告诉我的没有错,但洪可过去是不是和毒品有关,这就完全是我自己的猜测了,洪晖健不可能蠢到来告诉我这些东西。威胁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洪可明显有些害怕,但他依然不想给我钱,反反复复对我说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希望我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去,事后他可以想办法弄点钱给我。” “可我知道,洪可已经没有事后了,所以我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再逼一逼他。结果洪可翻遍了身上的口袋,总算掏出两张20块钱给了我。在他掏钱的时候,一张折叠着的白纸也掉落了出来,他明显还没有将这张纸拆开来看过,我很好奇想去捡,却被洪可一把抢了过去,他慌张的神情让我怀疑纸条上或许有什么秘密,因此我就开始留心了。” “我进入罗雀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洪可的尸体带到密室中去,洪晖健说他并没有亲手杀死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自己在逃跑过程中摔死的,对此我一点都不相信。当时那里的状况我只能说自己看到的和猜测的,因为除了在酒店之外,其他时候我都没有和洪晖健一起行动。” —— 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和程楚篇到现在不知道大家是否已经看出来了,我正在慢慢联系上边本颐所发现的一楼卧室和储藏室外侧的出入口,也就是从罗雀屋南墙到西墙的三个秘密出入口,三重密室完整的结构也即将呼之欲出,因为灰色小房间的窗口正下方便是边本颐曾经发现过的一处未有完全打开的秘密出入口,这一处地方小说写到现在,都没有仔细提起过。 大家可以回顾之前三人救援小组章节中的部分内容找一下,其实我在那里早已经埋下了伏笔,边本颐发现的逃生路线不是一个,而是三个。除了卧室中间大窗户的秘密出入口之外,其中一个后来恽夜遥和罗意凡也发现过,只是没有深入探究。而最后一个便与程楚是如何将洪可的尸体从外围顺利带入罗雀屋二楼密室有关了。 之前的口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事实上程楚并不像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样胆小,制造恐怖房间、搬运移动尸体这些普通人并不敢做的事情,程楚都做了,说明这个人的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坚硬的。 不是坚强,程楚一点儿也不坚强,他只是坚硬,那种将自己的心牢牢锁拷起来的坚硬。这一点从程楚小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离开父亲,一个人靠徒步和乞讨穿越城镇,差点死掉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寻找心目中所谓可以带来温饱的地方。 他同样是一个缺失爱的孩子,但是他的贪求欲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强烈,这种人往往一开始把自己的贪求欲藏在心中,但是一旦有什么契机,他就会牢牢抓住,贪求欲迅速膨胀无法抑制。就像他见到蒋兴龙和洪晖健之后的所作所为一样。 第三百十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六幕 5月8日傍晚时分,在s市中心区南北向主干道沿东侧人行道边上的某一条分支街道里面,两个男人正在走进一栋大楼的自动门,大楼正面的门牌底下赫然刻着一行小字:前景大道168号6号楼。 两个男人中走在左边的那一个年纪很大,至少有六十多岁了,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袖夹克,一条黑色宽松的裤子看上去皱巴巴的。背部略微有些驼,头发花白,他的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神情非常慌张。 另一个高大、瘦削、手背上青筋突出,看上去颇有力量。男人的脸上颧骨突出,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样,眉毛与眼睛之间的距离很短,当他皱眉的时候,眉毛好像把上眼皮死死压住一样,给人的感觉十分凶恶。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休闲服,腿部修长,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 他们走进大楼以后,左手边就是一个服务台,一个大概四十几岁的微胖中年妇女正在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可能是因为太无聊的缘故,中年妇女一边修指甲一边还在轻轻地哼着小调自娱自乐。 年轻的男人走在老男人身后,他的右手紧贴老人后背,大半个手掌隐没的长袖夹克的布料里面。走到服务台前,年轻男人用眼神示意老人前去搭话。 没有办法,老男人清了清嗓子靠近服务台,开口问:“您好,大姐,请问逸文少儿培训中心在几楼?” “啊,逸文少儿培训中心吗?他们的教学区不允许陌生人进去的,何况今天是周日,孩子特别多,您找哪位可以把名字告诉我,我打电话上去给你喊一下。”中年妇女的态度非常好,微笑着问老男人。 “我找梁老师。” “哦,梁老师,今天来找她的人还真多吶,她不在学校里面,下午就和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一起出去了。”提到英俊的时候,中年妇女脸上露出了一丝暧昧,可能他以为梁老师和那个男人是一对情侣。 “那您知道他们去了什么方向吗?”老人后面的年轻男人插嘴问。 “我不清楚,不过他们离开的时候是步行,朝南走的,我知道那里过去没几步路有一个小公园,名字叫吴徐桥公园,我猜可能在那里也说不一定,你们可以去看看。”中年妇女非常好心地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这两个男人。 等两个男人走出大楼,中年妇女朝着外面喃喃地说:“不会是公公和老公来捉奸的吧?现在的女人呦,真搞不懂……”说完,摇了摇头,自顾自继续修指甲去了。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紧紧挨在一起向中年妇女指出的方向前进,看似他们之间什么话也没有,其实这个时候两个人的灰色脑细胞都在飞速旋转着。 年轻人从大楼里出来眉结就一直没有打开过,他用目光寻找着中年妇女说的吴徐桥公园究竟在什么地方,神情看似有些担忧。 而老人的反应则与他截然相反,老人脸色好像比之前轻松了一点,眼神并没有四处打转寻找公园,而是一直在偷瞄身后的年轻男人,明显他知道吴徐桥公园在哪里。 走了一段之后,并没有看到公园的牌子,年轻人问:“吴徐桥公园究竟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来这里的什么公园。”老人回答,语气中透着害怕。 年轻人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注意,把脸凑到老人耳边悄声说:“你最好不要对我说谎,要不然的话,我会让你死得连棺材都没法装,信不信?” 听到威胁,老人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忍住了,开口说:“我怎么敢跟你说谎,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公园在哪里。以前来的时候都是直接上楼找小梁,这里是我们一个常用的接头地点,小梁办事很精明,从来不与我到外面见面。” “刚才中年女人说学校不准外人进入,你们又从不到外面,到底是怎么接头的?”年轻男人突然停住脚步说。 老人被他猛地扯了一下,只好也一起停住脚步,颤抖着说:“那个……那个服务台再进去……右手边是一架老式电梯,左手边是楼梯口,我进入之后就偷偷坐上电梯发短信……呃呃……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年轻男人一把把老人拉到了路边的大树背后,这里边上有一块大石头,正好挡住了马路上行人的视线。他一手卡着老人脖子,另一只手上居然露出一把黑色的小手枪。年轻男人把手枪抵在老人心脏部位,低声怒吼到:“老不死的,你敢撒谎骗我!” “我,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老人赶紧解释,他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两条腿像打架一样膝盖几乎都要撞到一起了。 “没有骗我?该死的,你以为我是傻的吗?老家伙,那里根本就不是老式电梯,不过是一个缩进去的楼道垃圾出口而已,你看见露出的一部分铁板盖像是老式电梯铁门的一部分,就自作聪明利用它对我撒谎,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和梁老师就是在这楼里见面的。” “那个梁老师叫什么名字?” “她叫……呃……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种事不可以晓得真名的。”老人狡辩说。 “呸!少跟我打马虎眼,他们下线或许不知道你这个上线的名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可早就把你们的账本给我看过了,她虽然不知道下线的具体地址,但是账本上面下线的名字都写得清清楚楚,你给我的那份根本就是假的。” 说完,男人从里衣口袋里取出一个记事本在老人眼前晃了一下,又迅速藏进了衣服口袋里。与他近在咫尺的老人看到这个记事本,眼神中闪出一丝绝望。他颤抖的嘴唇正想要继续说什么,年轻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份账本上面根本没有姓梁的人,自从边本颐接手毒品生意之后,其实实际掌控老客户和毒品来源的人还是你,所以他才要在l山山脚下另辟蹊径。你原本以为边本颐做不出什么大事来,还是得来依靠你,让你赚钱,但是你没有想到我父亲居然将制作毒品的方法教给了边本颐,让边本颐做大,与你可以分庭抗礼。我父亲的目的是要让你们最终狗咬狗,被警方一锅端了,他反正早已脱身,乐得看好戏。” “哼!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是我除掉了边本颐,让你可以继续躲藏在黑暗的地下。我记得名单中有胡成广和淮爱爱这两个名字,他们应该是你的儿子和儿媳吧?嗯?”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早年死了老婆,一直是单身,可可知道得很清楚,再说谁会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一起做见不得光的事情,我还没老糊涂到那种程度呢!” “别给我演戏,”年轻男人用枪在老胡面前晃了晃说:“可可老太婆是不知道你有儿子和儿媳,可那不代表我父亲就不知道,每一个跟他贩毒的人他都会暗中调查,你也不例外。当他把所有账本都交给你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哼哼哼…真是愚蠢。我比我的父亲更加聪明,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地把所有下线地址交出来,要不然的话……” “不不,你不要碰他们,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是那些下线真的都走了,我现在也没地方去找他们啊!”老男人准备最后一搏,他想要赌一赌运气,就算面前的‘恶魔’把自己杀死在这里,但是只要他不知道儿子和儿媳的具体住址,老男人就是死也不会松口。 —— 这两个人,一个就是罗意凡假扮的洪晖健,另一个就是午夜酒吧里的老胡。 老胡不是笨蛋,他从洪晖健的行动中可以看出,这个人十之八九不知道自己儿子和儿媳的具体住址,如果知道的话,他完全可以先绑架人质,然后再来威胁自己。 看来这些年一直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更换住址还是有效果的,洪可这个老狐狸果然算计了他和可可,虽然当然骗23岁的可可吸毒老胡也有份,并且这些年一直把可可当作代替老婆的工具,但是老胡一点也没有内疚之心,他甚至认为自己的罪行不及洪可的万分之一。 其实,梁老师对于午夜酒吧是一个特殊存在的人,她今年才21岁,不是老胡他们的下线,也不是贩毒份子。至于什么地方特殊,就只有老胡和洪可两个人知道了。 之所以带洪晖健来见梁老师,老胡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洪晖健送到警察的身边去。 没想到的是,梁老师居然让一个年轻的男人带走了,老胡一开始也以为是梁老师的男朋友,老胡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同时,这也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机会,就是利用梁老师男朋友在场的机会,让洪晖健无法动手,从而摆脱他赶紧通知儿子一家逃走。 不过,前提是要在找到梁老师之前不能让洪晖健发现异常,但是事与愿违,洪晖健居然拿到了那本真正的账本,并且还知道了老胡儿子与儿媳的名字,这就让老胡只能拼死最后一搏了。 他现在脑子里祈祷着有谁可以突然出现在这里,只要有一个人出现,老胡就会立马大声呼救,他料定洪晖健身负重案在这里不敢动手。 第三百十一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七幕 就在罗意凡与老胡两个人在吴徐桥公园附近对峙的时候,公园一隅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交谈,他们一个是刚刚从工作地方被约出来的梁老师,一个就是比罗意凡他们早到一会儿的恽夜遥。 吴徐桥公园只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公园,没有刻着名字的牌子或者石头,其实只要穿过人行道上的绿化带,后面就是一个用围栏围起来的儿童乐园,从儿童乐园露天游泳区的边上绕过去,就是吴徐桥公园了。所以在前景大道的人行道上靠标识寻找公园是找不到的。 恽夜遥和梁老师所坐的长椅后面正好是一大丛低矮灌木,被修剪得非常整齐,圆圆的伞状叶冠顶部正好遮挡到两个人的头部,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半个脑袋在那里微微移动。 此刻,看似两人好像在交谈,其实只是恽夜遥一个人在说,而梁老师表现得不太愿意透露心迹。 “梁老师,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愿意去回忆,但现在是为了警方可以尽快破案,抓到犯罪分子,因此对于我们百姓来说,就应该要知无不言,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警方之所以派我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隐私,不让你周围人有所猜测,影响你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讲一讲你所知道的事情。” “……” 梁老师依然沉默着,恽夜遥知道她需要时间,也不去催他,说完之后只是在边上默默等待,但是一双眼睛始终看着梁老师娇小圆润的面容。 这个女老师非常漂亮,人长得不高,大概介于1米55到1米60之间,理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圆圆的大眼睛,圆圆的脸庞,嘴唇不厚但是肉鼓鼓的。 光看脸的话,梁老师给人的感觉是属于那种微胖类型的女孩子。但身材却十分纤细,总体来说娇小可爱型的。 其实只要仔细看,梁老师的眉眼和一个人非常像,那就是午夜酒吧里面瘦得像骷髅一样的可可,虽然可可常年吸毒早已经把自己的美貌毁于一旦,但是脸部的某些特征是无法改变的,尤其是眉骨和鼻梁。 等待梁老师开口的时间里,恽夜遥在想着莫海右告诉他的情况,两年以前,一个衣衫不整的19岁少女曾经跑到s市警察总局报案,说自己的母亲被人威胁吸毒,并且自己也遭到那些人的威胁,警方对此非常重视,立刻展开了调查。可是第二天,那个女孩居然又跑到警局来撤案,说是头一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胡说八道,他说自己的母亲是离婚的,自己经常遭到后爸的殴打和谩骂,想报复一下,所以才跑到警局来报假案,但是后来想想这样做是很不应该的,所以又来承认错误。 当然警方不会完全相信少女的话,他们还是对少女的家人做了调查,调查结果与少女第二次所说的完全吻合,少女的母亲和继父也到警局来做了解释,当时少女看到继父到来的时候,明显脸色吓得惨白,浑身筛糠似的抖动。 这件事平息之后,警方对少女和她的继父分别进行了批评教育,并勒令少女的继父今后不允许再有虐待继女的行为,当时少女的继父非常诚恳地答应了,而且还写下保证书,保证今后不会再有类似的行为。 这件事莫海右也有参与,表面上看上去事件早已过去,但是莫海右总觉得这里面存在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少女看到继父时的样子,根本不是长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该有的样子。 虽然莫海右也讲不出其中具体的东西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女的母亲和继父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我之前就说过,莫海右不是不相信直觉,而是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他不会将自己的直觉讲出来。作为一个刑警,他自然也必然更相信证据。 之后的两年里,莫海右曾经偷偷对少女的家庭状况进行过重新调查,当然是在报案事件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那些人的防备都已经松懈之后。 他发现,少女的家庭根本不像他们之前调查的那样,三个人住在一起。少女是独居的,姓梁,就租住在市中心前景大道168号顶楼上的小公寓里,同时她也在那边楼下的逸文少儿培训中心做一名小老师。 再进一步调查得知,少女的母亲也不与她经常见面,只是偶尔去看望小姑娘一下,而且他的母亲在一家便利超市上班。上班地点和少女工作居住的地方距离得并不远,大概步行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当时莫海右只是看见少女的母亲经常从便利超市边上的小门进入超市后方,并没有深入到内部去,他自然以为少女的母亲就在那家超市上班。而自从那件事之后,少女的继父就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出现过,案件到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罗雀屋事件爆发,莫海右从罗意凡那里听到了午夜酒吧的具体情况,这才把它同之前少女的那件事联系在一起,那扇便利超市边上的小门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超市,而是直接进入午夜酒吧的通道,这就说明少女的母亲其实工作的地点不是超市而是午夜酒吧。 而且恽夜遥从花苑小区七栋5号楼地下车库里面,找到的那份账本更加佐证了莫海右的想法,这个明显是关于午夜酒吧买卖藏毒手表的记录,其中一个胡姓,特别引起了莫海右的注意,因为当年在警察总局少女继父登记的名字也姓胡。 正因为如此,莫海右才让恽夜遥离开花园小区之后先来找梁老师,希望可以从梁老师口中了解到当年事件的真相,这件事肯定涉及到某些隐私,莫海右认为少女可能是想要保护他的母亲,所以才不愿意说实话。 如果警方直接出面的话,只会令少女更加退缩。莫海右自己以便衣的身份前去询问也不行,因为当年在警察总局少女见过他,所以恽夜遥出面是最好的选择。 沉默良久之后,少女终于开口了,但她只问了一句让恽夜遥瞬间感到揪心不已的话语:“妈妈会被枪毙吗?” 这句话,恽夜遥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因为他也不知道少女的母亲究竟犯了多重的罪,但同时,他也不忍心对少女说谎,因为充满希望之后的疼痛,会比现在的疼痛更加剧烈。 “我不清楚,这要看你母亲的罪行,但是我相信,你的母亲一定不是主犯,只要你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一定会对你母亲有所帮助的,梁老师,可以告诉我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吗?”恽夜遥尽可能温和地问。 “叫我小美就可以了,我全名叫梁小美。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妈妈从来没有告诉我,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她只说自己有一个小名,叫做可可,因为她穷困的时候特别喜欢喝可可饮料,所以才有了这个小名。” “哦,那现在可以跟我说一说两年前的事情吗?你到底因为什么要去报那桩假案?” “……这件事并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我的妈妈曾经满怀着希望从内蒙古到这里来打工,因为长相还算可以,再加上手脚麻利能干,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多少困难,后来我妈妈靠自己的收入终于可以留在这个城市了,本来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但是时间一长,妈妈的思想逐渐被城市的灯红酒绿所渗透……抱歉,这一段我不想多说。之后妈妈就认识了带给他一生灾难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欺骗了她的感情,而且两个人还合起伙来把她骗上了吸毒这条不归路。虽然这些都是妈妈自己告诉我的,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提起母亲过去的时候,梁小美的眼神稍微有些激动,她抬起眼眸直面恽夜遥的目光说:“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你,但是你为什么要报警说你妈妈吸毒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保护她的吗?”恽夜遥问。 “那是因为……妈妈做了一件令我无法忍受和原谅的事情……我知道妈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毒品控制了……但是当时的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妈妈……”梁小美圆圆眼眸里的眼泪在不停积聚,她重新低下了头,掩盖落下的泪珠。 恽夜遥的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问:“她把你带到了胡叔叔那里,对不对?”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他尽可能用委婉的语气回避重点。 “不是,是胡叔叔的儿子胡成广……我妈妈近几年已经病入膏肓,毒瘾越来越严重,但是毒品的来源却掌握在胡叔叔手里。有一次妈妈来看我的时候,没想到,胡成广那个混蛋居然跟踪她……”说到这里梁小美停顿了很久,这是她最难以启齿的一部分,之后的事情她一分钟都不想回忆。 事实上,恽夜遥已经不用多听了,他可以推理出之后的情节,老胡生了一个混账好色而且吸毒的儿子,而老胡也不把可可母女当人看,最有可能的就是父子串通一气,用断绝毒品来威逼利诱可可交出自己的女儿,可可对毒品已经依赖至极,突然之间就断掉的话怎么可能不疯狂? 最后当然是疯狂战胜了理智,可可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了这对禽兽父子,之后梁小美绝望之余逃出来去警察局报了案,那个时候的她虽然怨恨,却还在顾及自己的母亲,她告诉警方的是母亲被人胁迫吸毒。 但是,一旦警方调查得知真相,所有午夜酒吧的犯罪份子都要完蛋,所以一离开警局,梁小美可能就被老胡或者可可找到了,他们对他进行了洗脑,告知她事情一旦暴露,会对自己和家人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最终,梁小美妥协了,回到警局撤诉。 这简直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噩梦,不要说陈述,就算让她回忆都是一种残忍,于是,恽夜遥把自己的推理以他所能想到的最缓和的语气,一点一点陈述给梁小美听,其中某些不正确的地方,让梁小美用点头或者摇头予以纠正。十几分钟之后,恽夜遥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大致与他推理的没有出入。 然后,恽夜遥问:“你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梁小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唉!我知道任何怜悯的话对你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我也不想说那样的话,我只想祝福你今后的生活健康快乐。”恽夜遥站起身来说。 这一次轮到梁小美惊诧了,她一下子抬起头来问恽夜遥:“你难道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我不明白当年那件事与你们现在调查的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妈妈是不是也牵扯其中?” “不是,你不要瞎猜,你母亲与现在的凶杀案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想要救她出火坑而已。谢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我相信你的母亲一定可以纠正错误并且活下去的。我现在还要去帮助我的一个朋友,所以不能久留了,非常感谢你,下次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请你吃饭作为谢礼。” 深情款款的话语,英俊洋溢着活力的脸庞,让梁小美瞬间脸红了,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是不常看电视的她始终没有认出来恽夜遥是一个电视电影明星。 站起身来,梁小美目送恽夜遥离开,虽然她还是不知道恽夜遥究竟要怎样帮助自己的母亲,不过她觉得好像可以相信这个警方的特聘顾问。 —— 恽夜遥和梁小美整个交谈的过程不过二十多分钟,在这个过程中,吴徐桥公园里有些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两个完全没有见到面的人已经靠各自的推理和观察达成了同盟,他们自然是罗意凡和恽夜遥。 至于事情是怎么发展,梁小美讲的这个故事与恽夜遥接下来的行动又有什么关系,那就要请大家等待下一章了。 下来,我将一口气写完午夜酒吧的篇章,恽夜遥和罗意凡会合作无间,从午夜酒吧的剩余人员那里套出更加令人惊讶的秘密,而莫海右将同老师年伯合演一出漂亮的‘戏剧’,一举捣毁午夜酒吧以及他们所有的下线,将s市残留的贩毒份子彻底清仓。 第三百十二章老化妆师的计谋上 莫海右乘坐的出租车路过s市市政府大楼,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大楼一层接待大厅的前面一点点。 其实这里还没有完全开过政府大楼一层的门面,离莫海右所要去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距离。司机有些奇怪,问莫海右是不是要再往前开一点点。 “不用了,就到这里。”莫海右轻描淡写回答一句,随即就付了准备好的车费,下车迅速朝政府大楼里面走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心想也许这个人有事要办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发动汽车去固定地点等待下一位顾客了。 事实上莫海右一开始说想要去的地点是市政府边上的干将小道,干将小道虽然与市政府在同一条路上,但是路口要缩进很多。所以司机认为汽车直接开到路口的话会更好。 莫海右本来的意思也是让司机开到干将小道的路口,但是汽车路过市政府接待大厅的时候,莫海右从窗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同接待大厅里一个办事人员说话,所以才临时决定让司机停在市政府门口。 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他的老师之一,国内著名特效化妆师年语,同时也是一位资深的容貌复原师,他独创的毁容之后的容貌复原整形术在国内非常有名。 年语现年78岁,头发胡子都已经白了,背驼得很厉害,不过精神头看上去非常不错。 莫海右在接待大厅一侧角落里等待了大概五六分钟,年语终于讲完了话准备离开接待服务台,就在他从椅子里站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恭敬地呼唤:“老师,您好。” 年语猛地一愣,回头看见站在角落里,正在向他微微鞠躬的莫海右,随即一种扶额的感觉便袭上心头:‘果然还是来了,这小子肯定得问点什么东西,自己这张老脸算是被罗意凡给交代了…’ 莫海右在年语的印象中是一个为人处世都严谨到几乎偏执的人,就像同样在和年语学习化妆术的罗意凡,就不会在大庭广众这样保持距离和刻意地用敬语,在保持基本礼貌的状态下,罗意凡总是会将气氛变得非常轻松。但是莫海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机器人,让年语心中总是有一层距离感。 “海右,你怎么有空来的,这些天不是工作非常繁忙吗?尸体都检验好了吗?有没有按时吃饭,要不要像少年时那样到我家去补一觉?”年语一长串的开场白很是接地气,皱纹随着笑容深深折叠起来。 其实他之所以不喜欢莫海右的这种性格和距离感,就是因为年语本身有些把自己当莫海右的父亲来看待。尤其是莫海右的母亲去世之后,年语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他很清楚因为从小就缺少父爱,莫海右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我很好,不必为我担心。”莫海右说起感谢的话来依然让人觉得非常生硬,他继续说:“我是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寻求老师帮助的。您先把这里的事办完,具体情况我等一下在路上再详细向您述说。” 年语乐呵呵地走到莫海右身边,说:“我一个天天数着月份牌过日子的退休人员,能有什么事情!走,我们现在就离开吧。”说完,自顾自跨出了政府楼接待大厅。 自动门开启有关上,莫海右追上年语与他并行。一边走一边把两张照片递给年语,说:“我们希望可以复原出照片上女子的容貌,但我总觉得自己复原出来的好像哪里不对劲,所以才想要拿来给您看一下,听一听您的建议。上面那张照片是我根据自己经验复原出的样子,压在底下那张照片是她尸体的样子。” 年语并没有去看下面那张照片,而是将它放进老头衫的口袋里面,然后拿起上面那张照片看了一眼,一个不胖不瘦的青年女子,容貌还算漂亮,像是条件比较优越的人家,培养出来的女高材生。 “她的家境非常优渥吗?”年语问莫海右。 “不是的,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信息,但是初步猜测,她应该是一个从外地来的打工妹,独居,没有什么朋友,亲人也全都不再本地。而且家境条件并不好。” “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把她的气质给复原错误了?”年语一言中的,莫海右在边上点了点头。 “嘶~这倒是很奇怪哦,如果警方的判断正确,那这个女人有这样的气质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如果单纯只有外地和本地这个区别的话,不存在任何疑问,因为外地有气质的小姑娘也多得是。但是一般独居、没有朋友的人几乎都透着一股寂寞和冷漠的感觉……”说道这里,年语忍不住看了一眼莫海右。 “还是等到了我家研究一下另外那张照片再说吧。” “还有一件小事,我想问一下。”莫海右看着年语把照片收起来,开口说。 “……” 年语稍许地停顿已经佐证了莫海右心中的猜测,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罗意凡来找过您吧?他是不是要求您把他化妆成一个目光阴鸷、颧骨突出而且满汉杀气的男人模样?” 这句话一出,年语就知道自己瞒不过莫海右了,自己这个弟子是不会在原则问题上留情面的,即使是他这个容貌复原术老师也是一样。 年语只好说:“这件事等一下到家我也正打算告诉你,不过,罗意凡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他既然有所行动,就肯定是有了把握才这么做的,而且他还给我留了一点东西,我等一下一起拿给你。”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正好拐上了干将小道的路口小桥,年语的房子就在前面,是一栋砖瓦砌成的老式宅子,夸张的是,宅子大门居然是像园林一样的圆形拱门。 第三百十三章可可的悔恨与托付 老胡带着化妆成洪晖健的罗意凡来到吴徐桥公园附近,他们与公园里正在交谈的恽夜遥和梁小美只有十几米之遥,可以说就相隔一个儿童乐园。这里之前遗留了两个问题。 第一,老胡带洪晖健来见梁小美是为了把洪辉建送到警察那里,洪晖健过去并没有与梁小美有任何瓜葛,也不认识,老徐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第二,就在假扮成洪晖健的罗意凡把老胡拉到树后威胁他说出下线地址的时候,恽夜遥与梁小美的谈话也即将接近尾声。两组人之间相隔了一个嘈杂的儿童乐园,罗意凡与恽夜遥到底是如何发现对方的存在,并且单单依靠推理达成行动上的互相配合呢? 要讲清楚这两个问题先要从可可知道罗意凡的真实身份之后,在老胡还没有回到午夜酒吧之前两个人的对话开始讲起: “你,你不是布和?” “不是,但在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先对我做出保证。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能够活下去。” “……好吧,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向你保证。” “我是罗意凡!” “!!!” 听到罗意凡这个名字,可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想起过这个男人了。 “谢谢你,当年帮了我一把,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罗意凡之后说出的话更是一语惊人,“刚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你们的枪藏在哪里,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只好用威胁来迫使你反抗,抱歉。” “呼~”可可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反抗是因为面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面前的人是罗意凡又另当别论了,可可问:“你为什么会与布和一模一样?” “是因为特效化妆。”说着,罗意凡撩开自己耳后的头发让可可看,果然皮肤的颜色明显不一样。这一回可可才真正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不过,你对我这个老太婆还真下得去手,你不怕失手把我打死,毁掉自己的前程?”可可有气无力地调侃罗意凡,看得出他们过去确实渊源不浅。 因为当初哄骗意志颓废的罗意凡买藏毒手表‘安慰’自己的就是可可;最后帮助罗意凡从午夜酒吧脱离的也是可可;这么多年来一直用罗意凡从她那里偷走了一部分账本信息,来威胁同伙不让他们破坏罗意凡前程的还是可可。不过这最后一条罗意凡不知道而已。 事实上,可可做这些并不是全部出于好意,她说白了,也是一个游走在社会边缘黑暗中的人,利益自然是摆在第一位的。一开始诱骗罗意凡吸毒单纯是为了多拿回扣,因为那个时候可可的金钱收入还依靠着洪可分给她的那部分,根本没有自主权力,就像商场的营业员一样,卖得多就赚得多。何况可可还要供应自己吸毒,所以几乎每天都想着怎么多卖手表。 后来,高大英俊的罗意凡渐渐让可可迷恋,她那颗寂寞无助的心开始偏向罗意凡。不仅仅因为外表,更重要的是她从罗意凡那里感受到了许久没有的尊重,虽然罗意凡的态度时常不冷不热,但是他不会言语攻击可可的弱点和痛处。 在某些特殊的时刻,罗意凡还会帮助可可度过小小的难关。所以最后,罗意凡选择戒赌重整事业的时候,可可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当然罗意凡自身并没有参与到贩毒组织中,只是一个纯粹借毒浇愁的消费者,而且吸毒量不大,也是他能够顺利脱离午夜酒吧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而且洪可当时刚刚认识边本颐,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老会计身上,而老胡已经看出了洪可的企图,也兀自在担心着午夜酒吧的去向。所以注意力更不会放到一个小小的毒品消费者身上。 直到几年之后,罗意凡声名远播,他们才意识到可以从这个人的过去上面捞到很多好处。尤其是老胡,儿子一家就是个没完没了的无底洞,边本颐同他的竞争也让他钱越来越难赚,于是就想到了敲诈罗意凡。这个时候,可可才是不带任何私心地帮了一把罗意凡。 可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不忍心毁了这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恢复的正常生活,好像帮助了他,自己也可以回到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在放松心情之后,可可将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一点一点告诉罗意凡,最后,她拿出一本记事本,给罗意凡看,说:“这上面写着下线和客户的名字,还有他们每月来午夜酒吧取走的手表件数和钱款,以及客户的付费记录。其它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下线地址全都在老胡手里,自从边本颐拥有了自己的制毒场所,老胡的生意就一年比一年难做。” “这么多年真的非常感谢你,你不是主犯,只要好好交代罪行,等逮住老胡之后,我想应该可以争取从轻判决。” “你是想把你这次冒险的功劳全部算在我头上吧?不必了,我老太婆就算不枪毙,也得在监狱里老死。如果你真心想要感谢我所做的一切的话,那就保护我托付给你的人吧。”说完可可低下头把一个名字告诉了罗意凡,那就是她曾经被欺辱的女儿梁小美。 “她很漂亮,你可以帮助我照顾她一生吗?”可可试着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如果女儿有此幸运,就可以一生平安衣食无忧,可可知道罗意凡是个重情义的人。 罗意凡摇了摇头,尽可能婉转地说:“我的心里早已经住进了一个美丽的人,也是因为她,我才会颓废至吸毒,但那是因为我对不起她。不过,我答应你永远把梁小美当作自己的妹妹照顾,让她尽可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就好!那就好!”可可的眼泪不自觉滴落下来,她第一次可以如此放松地哭泣。 等可可稍微平静下来,罗意凡继续问:“老胡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间没有回来的话,大概今晚不太可能回来了,老胡还有几个经常会去过夜的地方,不过我不清楚究竟在哪里。”可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回答说。 罗意凡确定可可不会出卖他,所以放松坐在了吧台里面的地板上,这里从大门处是看不到的,万一老胡突然进来,罗意凡也可以临时应对。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提到自己的女儿会如此悲伤吗?”罗意凡问。他的表情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可表现出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会被他忽略。 沉默半晌之后,可可鼓起勇气回答了罗意凡的问题,当年的事完全是她害了女儿,提起来,可可的眼泪就没有办法中断。 断断续续地讲述让罗意凡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助、痛苦、对自己母亲极度失望,愤恨的美丽女孩,他在心中为梁小美的命运叹息,等可可讲完之后,罗意凡问:“梁小美的父亲是谁?是不是老胡?”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罗意凡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可可,但很快,罗意凡再次低下了头,因为他从可可眼中看到了报复的火焰,这让他确定梁小美的父亲就是老胡,而且梁小美本人必然不知道这个秘密。 “老胡知道吗?”不去管可可的态度,罗意凡继续问。 “我已经说了不是他!” “我明白,但你还是要回答我的问题,因为这关系到你女儿。” “……不知道,他以为小美是我和哪个客户的私生女。” “可可,等一下你坐到门口的沙发椅里面去等待老胡,不要离开门口,我到外面阶梯上方的角落里去埋伏,老胡回来没有我的信号你绝不可以开门,不管他有没有产生怀疑,你尽可能与他周旋,其它的交给我处理。” “好!” “你刚才的笔记本中写着一个叫胡成广的人,他与老胡有关系吗?”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直觉上应该有,因为每次老胡发出的手表,这个人总拿得最多,而且他付的成本费总是由老胡拿来填上的。嗯,还有,胡成广出现的大部分时间,淮爱爱也会出现。这两个名字我都有写在记事本上。” “老胡知道你有所怀疑吗?” “应该不知道,我从没有刻意关注过他们俩。” 可可还算是聪明的,罗意凡想,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不要问原因,你只要相信我一定会保护梁小美,照着做就行了。老胡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将下线的地址交给我,所以我会要求他带我去找下线,但是老胡肯定会把我先带到梁小美那里,利用她告发我。” “这次我要让他彻彻底底的在你女儿面前赎罪!所以你一定要配合好!” “嗯!” 第三百十四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八幕 可可和罗意凡两个人一夜无眠,没想到老胡居然拖延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去,不过,这也无意之中让罗意凡前往前景大道168号6号楼的时间正好赶上恽夜遥还在那里。 为了‘威逼利诱’老胡交出下线地址,罗意凡拖延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和老胡一走,可可就立马从里面扭上了大门铁锁的保险扣,再挂上铁链,蜷缩在沙发里等待罗意凡再次出现。 可可暂时是安全的,她与罗意凡事先约定好了开门暗号,而且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罗意凡带走了她和老胡两个人的大门钥匙。 一个人的时候,可可一直在想着罗意凡最后说的那句话:“老胡肯定会把我先带到梁小美那里,利用她告发我。”自己女儿曾经受到过胡成广侮辱的事情,到底要怎么拿来利用,可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可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她女儿出事以后,就立刻换了工作和居住地点,但是依然没有逃过老胡的耳目,新的工作地点很快就被老胡知道了。 为了安全起见,梁小美索性应聘到了与午夜酒吧在同一条街上的逸文少儿培训中心当小老师,而且把居住的地方也搬到那里楼上,这样一来,老胡和儿子胡成广反倒不敢再出手了,因为距离太近,儿童培训中心又是热闹的地方,出点什么事情的话很容易暴露午夜酒吧的存在。 同时,当年的老胡还有另外一层担心,为什么梁小美会有胆量搬到他们附近?他害怕梁小美还与警方人员有联系,为了防止梁小美窥探午夜酒吧的秘密,老胡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梁小美的监视。 虽然并没有发现梁小美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是老胡却发现有一个英俊的警察时常会出现在梁小美的附近,两个人从不交谈,警察也从不会打扰到梁小美正常的工作生活,只是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并观察她而已。 这个警察就是莫海右,老胡记得他,因为他也参与了梁小美那件案子的调查工作。发现莫海右的时候,着实让老胡吓了一跳,也似乎佐证了梁小美已经成为警方卧底这个事实。 不过老胡在提心吊胆大半年以后,逐渐感觉不对劲了,莫海右好像只是远远看着梁小美,什么行动也没有。而梁小美自从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工作生活以外的地方,至于可可,她只是难得去看望女儿一次,每次老胡都会跟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从种种迹象里面,老胡很快就明白莫海右只是怀疑当年那件案子有另外的隐情,所以才会暗中跟踪梁小美,并没有把视线投入到午夜酒吧里面,这样一推测,老胡确实安心了不少。 不过,不可以掉以轻心是他们这种人处事的铁律,所以老胡依然没有放松监视工作,同时告诉儿子一家非必要尽可能不要出现在午夜酒吧附近。 老胡会在梁小美事件之后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可可与梁小美猜不透很正常,当初不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莫海右没想明白也很正常。但是罗意凡在听完可可叙述之后,就马上推测到了。 尤其是梁小美搬到午夜酒吧附近这个举动,她自以为反其道而行之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全,可是她忽略了贩毒份子会通过这件事怀疑她与警方之间还有联系。后来莫海右不再跟踪梁小美了,老胡完全可以将梁小美秘密灭口。 他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一是因为怕可可反水,虽然可可从来没有接触到核心,但是多年来的积累也足够让老胡防备的了。二是因为梁小美本身的利用价值,她可以用作是威胁可可就范的工具,万一将来出什么事情,可可老女人是一块很好的挡箭牌。 罗意凡从一开始就打算触及到老胡的最后底线,也就是他的儿子和儿媳。从可可透露的事情上面来看,胡成广和淮爱爱十有八九就是老胡的儿子和儿媳,这个老家伙赚了怎么多钱,自己又不吸毒,绝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个继承人。 可可是个老毒枪,她生的孩子,老胡即使知道也不会要。老胡恐怕很早就打算利用梁小美为缺口,把午夜酒吧的一切推到可可身上。 梁小美报警的事看似威胁到了贩毒团伙,其实是把她自己和母亲两个人放到了警方面前,万一将来午夜酒吧出事,她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只要主犯和从犯顺利换过来,老胡就可以保住儿子与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触及底线,老胡是不会出卖这张最后的王牌的。 故意让老胡感觉‘洪晖健’威胁到了儿子一家的性命,老胡一定会想到带罗意凡假扮的洪晖健去见梁小美,他会假装暴露当年那件事的‘事实’,让自己处于别人眼中的‘危险’境地,也就是以继父的身份大庭广众说‘洪晖健’要杀他,乞求梁小美帮助,在陌生人面前反水,身背着重大命案的‘洪晖健’一定会顾不得杀他,立刻逃跑,这时趁着梁小美慌乱把她母亲的事情一块儿抖露出来,并趁机脱身。 警方找到梁小美,一定会联系起两年前的那桩案子,仔细调查之下,很快就会找到午夜酒吧。午夜酒吧里还有很多没销售出去的藏毒手表,可可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到那个时候,自己和儿子一家早就逃之夭夭了,下线们也已经接到通知,跑掉的算他们幸运,没跑掉的也没有多大影响,在这条道上混的人一般都很讲兄弟义气,老胡之前冒着风险通知他们,就算没有跑掉的也不会记恨老胡,反倒是会把罪责推倒舍不得‘逃跑’留守在酒吧里的可可身上。 再说老胡平时处事,表面上向来把可可放在与他和洪可同等的‘地位’上面,那些人交代出来,可可必然是主犯之一。 不过,要这样做的前提条件必须是能够把梁小美约到6号楼的外面,正当老胡绞尽脑汁想解决办法的时候,居然得知梁小美已经被一个人约出去了,这对老胡来说无疑是老天爷在帮他铲除洪晖健。 赶紧找到梁小美约会的地点,一切就好办了。不管约梁小美出去的人是谁,对老胡来说都没有关系,一旦事情戳穿,老胡只要想着怎么顺利脱身就行。 似乎这一切对于罗意凡都是不利的,他的行为不仅不能逮住老胡,而且连下线都套不出来。 可是以上的解释只是针对真正的洪晖健来说的,对于假扮洪晖健的罗意凡来说,一切就又不同了:首先罗意凡不怕老胡当众反水,他不会逃跑,反而会直接指出老胡自己就是贩毒团伙的一员,并且缠住老胡,让路人报警叫来警察,把他们和梁小美一起带回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老胡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午夜酒吧里的可可为了保护女儿,会坚决证明老胡的罪行。何况还有边本颐的佐证,老会计师不可能一个下线都不知道,只要有一个下线被逮住,老胡就算是坐实罪行了。他儿子一家更跑不了。 所以罗意凡可以放开手脚逼着老胡使用最后的杀手锏。而且他还有一个推测,就是恽夜遥的行动。 罗意凡当然不会知道莫海右让恽夜遥重新调查的事情,但是他可以猜到,莫海右得知自己擅自行动之后,一定会找恽夜遥参与进来。莫海右不会允许恽夜遥做危险的事,所以他也许会让恽夜遥从梁小美身上入手。 当年的事情报案地点是s市警察总局,莫海右在那里供职,很可能知道梁小美的案子,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那么容易被老胡和可可忽悠过去,虽然不一定会找到午夜酒吧,但是莫海右有可能会查到可可上班的地方。 午夜酒吧楼上的门面是一家不小的便利超市,它最早的时候是属于超市范围的一部分,后来才被老胡与洪可买下来开酒吧,当然两个人要干这种勾当,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购买。 超市边上有一扇小门,既是超市员工上下班的出入口,也是可可他们出入的地方,莫海右如果当年跟踪到过这里,就会觉得可可或者老胡是在这家便利超市工作的员工。 梁小美案件当年警方很快就结案了,所以莫海右就算跟踪也只可能是个人行为,看到老胡、可可还有梁小美都有正当的工作,而且生活没有异常,莫海右也不会再追根究底。 但是,边本颐的口供,还有罗意凡对莫海右详细描述过午夜酒吧的地点和进入方式。莫海右若是真的参与过梁小美案件,他不可能不想到自己当初完全搞错了可可与老胡的工作地点,这样的话,梁小美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莫海右虽然还不清楚梁小美究竟是不是贩毒团伙的一员,但是让恽夜遥直接到午夜酒吧接应罗意凡的话,有可能会让恽夜遥也身处危险境地,所以他一定会让恽夜遥去找梁小美,希望恽夜遥从梁小美口中套出可可与老胡的真实信息,并稳住梁小美把口供传回警局,这样的话警方就有理由直接去午夜酒吧调查,并解救‘鲁莽’的罗意凡了。 可惜,莫海右在这件事上的保守做法是无法让罗意凡和恽夜遥两个人完全遵守的。尤其是罗意凡,他之所以有此次行动,其中一半是为了报答曾经帮助过他的可可,如果罗意凡不出手,让警方按程序端了午夜酒吧,那么以罗意凡对可可处境的了解来说,她一定会成为老胡他们的‘靶子’,可能连午夜酒吧的大门都踏不出去就被灭口了。 大家一定还记得莫海右发给恽夜遥的第一条短信:‘鬼神独自入幽冥道,手持白色之石的路西法,究竟是亚伯拉罕的撒旦,还是希腊诸神的晨曦之心呢?’ 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看来就很明显了:‘鬼神独自如幽冥道’指的就是罗意凡一个人去了午夜酒吧;‘手持白色之石的路西法’就是代指恽夜遥自己,圣经译本中的路西法lucifer意思是光之使者,古希腊神话中路西法为晨曦之星,是天空中最亮的星体—金星,而最早的路西法并非恶魔代称,而是类似天使的存在,名字叫做梅塔特隆。所以莫海右以‘白色之石’指代发光的使者,以早期天使路西法指代恽夜遥,是告诉他不要深入黑暗,在明处配合警方的行动,就像发光的引导者一样。 最后那亚伯拉罕的撒旦与希腊诸神的晨曦之心,其实是一种警告,路西法流传着很多版本,在《圣经》中路西法为堕落天使,曾经带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上帝,后来被流放,成为地狱的魔王——撒旦之首;在《希腊神话》中,路西法是破晓的带来者,由于他代表的金星同时也可指代维纳斯,所以某些诗人也会将爱神之名叫做路西法。 莫海右是希望恽夜遥不要像罗意凡一样逞一时之能,让自己深陷危险,贩毒份子都是穷凶极恶的人,恽夜遥行动的时候必须理智选择。与警方配合一起破获午夜酒吧的犯罪团伙。 恽夜遥自然能看明白莫海右的意思,再说他自己曾经演过一部以星座和神话为蓝本的电视剧,非常出名,也因此研究过各种神话版本,所以对这个有所了解。也许莫海右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如此警告恽夜遥的。 但是恽夜遥见到梁小美之后,他可以深深感觉到这个女孩的痛苦与无助,所以恽夜遥不准备让梁小美出现在警方的面前了,他相信自己只要了解事情过程和事实,就可以很好地配合警方和罗意凡。 直觉思维和感情用事在莫海右眼里确实是恽夜遥最大的缺点,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所以莫海右才会放下工作去见曾经的老师年语。因为此次任务完全交给恽夜遥和罗意凡的话,莫海右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 最后的‘清仓’,不一起行动怎么能行呢?这一桌‘麻将’虽然少了武力担当谢云蒙,不过三个‘臭皮匠’也够了,老胡根本无法预料到,自己早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了。 第三百十五章老化妆师的计谋中 “海右,这具尸体应该是被一刀致命的吧?”年语拿着只拍下女尸脸部的照片问莫海右。 “嗯,老师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莫海右反问。 此刻两个人坐在一张靠窗的桃花芯木桌子两头,莫海右手里端着茶杯,而年语正在研究神秘女尸的照片。 对于女尸大致的情况,莫海右的叙述并不完整,要判断女尸更精确的容貌和气质,这些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年语还在不断提问中。 “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年语呡了一口茶水淡定地说。 他这话让莫海右来了兴致,故意反驳老师说:“老师,我觉得无法用表情来判断,因为第一,她脸上完全被刀口覆盖了,皮肤的颜色、口鼻眼的形状,脸部轮廓甚至是眉骨、鼻骨都已经断裂,如何能看出表情?第二,就算您可以看到表情,尸体的致命伤并非在脸上,恐怕无法通过残缺的表情来判断是否是一刀致命吧!” 年语瞥了一样莫海右始终没有改变的表情,在心中轻叹一声:‘明明是个很爱玩的小子,非要装得这么冷酷,不知道调侃老头会被打脸吗!” 不过想归这么想,年语也同样不会将自己的心迹露在表面上,他说:“你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吗?要将一张完全毁容的脸部恢复到原来一模一样确实不可能,但是,我们可以根据伤口的特征和形状来判断人脸部每一处细节和五官的位置。” “是的。” “你看她脸部的伤口边缘,全部都没有向外侧翻卷,就证明这些伤口是死后加上去的。而且肌理之间太过于干净了,连一丝凝结的血迹都没有,甚至伤及骨头的地方也没有任何血迹,这说明这个女人是死后很久才被加上这些伤口的。那么,这样的伤口基本不会变形。” “这就像你在一条死去的鱼身上划出刀口,鱼本身肌肉已经不会因为疼痛而收缩,伤口也就不会产生变形,除非你把鱼放到火上去烤是一个道理。” “可是老师,还有一个问题,现在是初夏,尸体死后超过三天以上,就会因为腐烂产生绿斑,时间再长的话会浮肿甚至巨大化,这具尸体已经死亡半个月以上了,虽然凶手将她置于福尔马林溶液中,表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没有浸透到福尔马林溶液的内脏部分已经完全腐烂,我在验尸的时候,发现内脏没有一件是完好的,几乎都已经化成脓水了。” “然后呢?”年语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提问,但是心中已经在酝酿着某些事情该怎么跟莫海右开口。 “这具尸体并非一直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他的伤口确实是死后很久才加上去的,这一点您说得很对,但是在我们发现她的三天以前,她就被从防腐剂中拿出来了,而且一直抛尸在那栋屋子的密室里面,伤口也是那个时候加上去的。在这三天,具体来说应该是二天三夜的时间里面,尸体一直在密闭的空间里面,根本无法保证不产生变化。您又怎么判断伤口不会变形呢?”莫海右问。 “在放进罗雀屋之前尸体是不是一直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而且是细菌无法侵入的密闭状态呢?” “是的,当时放在一间出租屋的墙壁后面,尸体被凶手用密封袋封在了福尔马林溶液中,再套上一层麻袋。说来也凑巧,掩盖尸体的出租屋墙壁与小区垃圾中转站的后墙紧靠在一起,中间只有一人之隔,正好可以卡住装尸体的袋子,而且,垃圾中转站的屋檐完全挡住了雨水,所以尸体运上山之前被保存得很好。 “凶手隐藏尸体的时候袋子有没有无意间弄破?我是说很小的不容易被发现的破损。” “有,不过我们只找到了外层的麻袋碎片,内层的密封袋没有找到。但是,我们发现麻袋和墙壁夹层之间有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因此推断内层密封袋应该也有小小的破损,导致福尔马林溶液挥发出来。” “难道就不可能是凶手故意在麻袋与密封袋之间也喷洒了福尔马林溶液吗?” “不可能,墙壁夹层中的福尔马林溶液味道非常浓,您知道,房屋与房屋之间再怎么狭小的空间都不可能是完全密闭的如果只是喷洒在袋子外侧,近半个月的时间,福尔马林溶液早就挥发干净了。所以一定是里层的密封袋也破损了,而口子非常小,可能只是磨损了一点点,福尔马林溶液不停挥发出来并囤积在两层袋子之间,才会有那么浓的味道。” “这样说来,你们可以肯定尸体在运到l山之前,至少体外一直处于完全防腐的状态中喽。” “是的。” “那么罗雀屋中呢?密室是一个什么状态?” “空气完全不流通。” 简单的一句话完全迎合年语的心意,他不需要再问下去了,直接就开始叙述自己的想法。 “那么,我老头子总结几点,你看对不对。第一,尸体长时间完全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之中,溶液已经渗入皮下组织,所以在离开防腐液一段时间之后,表皮层、真皮层包括脂肪层还能保持不腐烂。” “第二,尸体带上l山之后,很快就被投入到密室中,间隔时间不会超过12个小时,所以在尸体外壳还没有来得及腐烂的时候,就进入了一个完全真空的状态,细菌无法滋生,等于是又处于‘保鲜’状态中了。” “第三,尸体的内脏没有浸透到福尔马林溶液,而且本身人死亡的时候,体内就还存留有一部分空气。所以尸体在上山之前还处于防腐状态中的时候,内脏就开始慢慢被腐蚀了,但是速度很慢,因为没有外界的空气辅助,细菌滋长自然也会放缓。上山之后,有一段时间在户外,导致尸体身体内部蓄足空气,内脏器官加速腐烂,就算是进入了密室,也无法阻止进一步腐化。” “老师,说得太好了,您已经完全可以胜任半个法医了。”莫海右表示赞扬,不过‘半个法医’四个字让年语有点不爽,斜眼看着他。 “那还有半个呢?” 放下茶杯,莫海右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5月8日下午三点多,他一边回答年语的话,一边揣度老师要什么时候告诉自己真话。 “还有半个就是国内最好的容貌修复大师。” “那你的意思是我当法医或者容貌修复师都只是半吊子喽?”年语刻意回避正题。 “老师,您还是直接告诉我,我对这具女尸面部的复原究竟差了哪里吧!时间不容许我们再拖延了,多等待一秒,罗意凡就会多一分危险。”莫海右说出了心中所想,冷静锐利的眼眸直盯着自己的老师年语。 “他很聪明……” “但是贩毒份子是穷凶极恶的。” “他……好吧,我也就不瞒你了,事实上老头子我也一直在担心roy,不过,我声明啊!不是像你那样的担心,我只是担心自己会断了养老钱所以才没有遵守roy的安排,你之后可不能出卖我老头子,知道没有!” 年语的解释让莫海右觉得他这个老师真的是越老越像孩子了。不和老师计较,莫海右说:“您赶紧说说正题吧。” “好吧,”年语清了清嗓子,接上话头:“我刚才就说了,可以根据伤口的特征和形状来判断人脸部每一处细节和五官的位置,这一点我想你没有忘记,从你还原的女尸脸部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你忽略了女尸的心情,也就是我所说的表情的含义。” “既然已经证明了女尸外表并没有因为腐烂而变形,那么我们就可以将她定性为至少保持了80%以上的原始体态。在这个基础上,你对女尸脸部的还原基本是到位的,但是,你不善于感性思维,尤其是对女人内心的揣度。” “这个女人虽然眼珠都已经没有了,但是从她眼眶上的伤口形状可以看出,她死的时候是处于一种很平静的状态,甚至有些微微的笑意。这一点,你还原的女子脸部也可以看出来,为什么一个人被杀之前还会如此平静,你想过没有?” “那是因为她并不认为凶手会杀她。” “还有呢?” “她可能和凶手是朋友。” “还有。” “……” “所以说嘛,老头子我总是催你快点交一个女朋友还是对的嘛!”年语一脸‘慈祥’地说:“她这不完全是平静的表情,是一种被对方表白时的羞涩表情,你把它当作平静毫无波澜的表情来处理的话,还原出来的脸部自然会感觉有一些违和。” “您为何会认为这具女尸的表情是羞涩呢?”莫海右还是不太明白。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老头子我先要否定你刚才的一个说法,这个女人绝不可能与凶手是朋友。因为如果是朋友或者认识很久的话,她绝不可能是这种表情,而会表现得更加放松,更加随意。” “你自己看这张还原照片上的脸部,除去平静的部分,有没有感觉到一种似有若无的紧张感?这说明女人与凶手之前并不认识,同时这个女人的性格应该是腼腆和内向的。我换一种说法,海右你对于感情问题上的态度其实和这个女人差不多,只是你们处理方式不一样而已。” “现在你把自己代入当事人的角色,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思考,告诉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就可以了。” “……好吧。”莫海右想了想,还是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好,那我们就开始。第一个问题,如果你遇到一个完全陌生,没有见过面的人约你出去表白,你会去吗?” “不会。” “第二,如果他追求了你一段时间,事无巨细,样样周到,然后再约你出去表白,你会去吗?” “……我想不会。” “第三,如果他隐瞒自己的身份,一直关注着你,又或者连自己的容貌也没有让你看见,只是一直围绕着你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段时间之后,你发现你周围似乎有一个神秘人出没,却无法掌握他的动向,你会怎么做?” “想办法驱逐他。” “好,当你想了办法驱逐他的时候,却突然在行动之前收到表白的信件和礼物,在这个问题上,你必须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缺少关心的人,而他给的礼物又是你特别想要或者特别能勾起你感情的东西,你会怎么做?还会继续‘残忍’地驱逐他吗?” “……我想不会。” “第四,你等了一段时间,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在这段时间里面,你每周或者每个月都会收到他送来的爱情礼物,这段时间里,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会越来越想知道他的真面目,”莫海右这一次回答得非常干脆,他不等年语继续提问,自顾自往下说:“老师,我明白了,凶手想吊起被害者的好奇心,然后一步一步将他约进自己事先设好的圈套里面,被害者以为凶手会向她表白,虽然还很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接受,但是好奇心促使被害者一定要去看看这个表白的人是谁,要不然的话她就会寝食难安。” “凶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见面当天,凶手为了让被害者掉以轻心,真的准备了表白的场面,当被害者羞涩低下头去的时候,凶手出其不意出手杀人,所以平静羞涩的表情保留在了被害者脸上。这一就是您会判断被害者是一刀毙命的理由。而我忽略地就是她的内心情感,所以还原的脸部才会不尽如人意。” “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些,一开始我们的调查方向就是从与凶手完全陌生的外地女子入手,性格也和您形容的相差无几。我回去之后会重新对女尸进行还原,打印出照片来再次让您过目。” “海右,我说这些的意思不是要帮助你推理案情,以你的智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老师,感情因素虽然对于容貌复原术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在查案的时候必须分清界限,罗意凡太过于感情用事了,这会给他自身和他的家庭带来危险。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是一个刑警,我绝不能让感情凌驾于法律之上。” “没有人会把感情凌驾于法律之上,海右,法并不是不能容情,对待罪恶我们自然不能有丝毫私心,但是对待被罪恶祸害,导致自身也陷入泥潭的人呢?”年语说到这里,眼中闪现出一丝哀怜。 “老师,您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年语说到这里,把罗意凡与可可的故事详细讲给了莫海右听,并且给莫海右看了一封短信,是罗意凡昨晚发送过来的,短信里讲述了可可与梁小美的故事,还有可可提供的写有下线名字的账本照片。 然后年语问莫海右:“对于这样的特殊受害者,如果她们诚心悔过,接受法律的一切安排,法可以容情吗?” “……” 没有言语,莫海右低头看着罗意凡发过来的短信,很久很久,久到年语觉得他似乎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莫海右突然说:“老师,为什么你们总是可以改变我?母亲走后,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改变了。” “因为爱依然在你心中。” “好吧,老师,我会帮助她的,罗意凡现在在哪里?” 第三百十六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二十九幕 有了可可的信息和之前推理的辅助,罗意凡料定老胡一定会带着自己前去找梁小美,所以假装没有戳穿老胡的把戏,跟着他来到梁小美工作的地方。 看见老胡在柜台前犹豫,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坏主意,所以罗意凡让他开口询问总台梁小美在不在,没想到总台阿姨居然说梁小美和一个年轻男子出去了,罗意凡自然可以猜到年轻的男子十有八九就是恽夜遥。 之后一系列的推理都是在路上完成的,所以看上去似乎老胡表情轻松了许多,而罗意凡假扮的洪晖健却陷入了沉思。 罗意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与恽夜遥取得联络,自己虽然有办法破老胡的诡计,但是那样一来,可怜的梁小美生活将再次被打乱,被带到警局接受询问,回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再记起来的事情。 但是,只要想办法把梁小美的真实信息传给恽夜遥,让他照自己想的去做,这件事就好办了。不能让恽夜遥先通知莫海右,这样梁小美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要到警局走一趟。 为了拖延时间,想出最好的对策,所以罗意凡才会把老胡拖到隐蔽处,故意与他逞口舌之能。 这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五点,罗意凡不知道他的老师兼资深雇员年语已经说服莫海右帮助可可和梁小美,就在他兀自拖延时间,并且暗中寻找吴徐桥公园具体地址的时候,恽夜遥却先接到了莫海右的短信。 “不要让梁小美心慌,让她安然回居住地点,只要把她提供的信息录下来就行。罗意凡可能会被老胡带到梁小美处,小心老胡对梁小美下手,保护她,千万不要让她见到老胡,等待罗意凡出现。”然后,莫海右还在短信里简单叙述了自己的推理和改变计划的原因, 莫海右这样说,证明他在年语告诉他可可与梁小美真实情况以后,所作出的推理与罗意凡大致是相同的,也料到了老胡可能会有的行动。而恽夜遥已经从梁小美口中了解到了情况,思维自然很容易与他们达成一致。在推理方面,三个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这样一来,三个分开行动的‘臭皮匠’就在思维上率先达成了统一,剩下的问题就是互相想办法与对方在行动上达成统一,保护好可可母女,稳住老胡,一定要赶在所有下线逃跑之前逮住他们。 莫海右让恽夜遥等待罗意凡和老胡出现,为了保护隐私,梁小美是绝不可以在场的,所以恽夜遥必须先想办法让梁小美回逸文少儿培训中心,因为老胡不可能在168号6号楼内部做戏,在楼房内部,而且是极其热闹配备有保安的地方,不利于老胡脱身。 老胡要保护儿子一家,就不会做两败俱伤的事情,所以只要梁小美回到工作地点,等于就是安全了。 想到这里,走到儿童乐园中央的恽夜遥准备回身去看梁小美走了没有,他此刻的位置正好在露天游泳区和气垫乐园之间,这里有一条狭长的过道成弧线通到儿童乐园外围马路边上,正是罗意凡与老胡呆的地方。 恽夜遥侧过身体的时候,眼角掠过过道,无意之中瞥见远处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露出肩膀和小半个身体,但是树叶挡住了那个人的头颅。 “roy?!” 恽夜遥马上沿着过道小心翼翼靠近观察,绕过不算太弯的道路前半部分弧度之后,恽夜遥发现罗意凡的同时,也看到了面对着他的老胡。赶紧闪身移动到边上草坪中央,避过老胡的视线。 然后,恽夜遥极速朝回走去,梁小美可能还没有离开,必须让她先走。 匆匆沿着草坪回到长椅之前,果然,梁小美还在那里,低着头好像陷入了回忆或者沉思之中。 “小美。”恽夜遥一声招呼,梁小美似乎在等待着他一样立刻抬起头来。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梁小美的话让恽夜遥愣了一下,也把他即将要说到话堵了回去。 恽夜遥问梁小美:“为什么?” “因为我想警方会想要让我回警局协助调查吧,你们一定已经掌握了我母亲和老胡的罪行,我也算是相关人员,不去警局肯定不行的。” “不需要!”恽夜遥劈口就否定了梁小美的话。 这一回换梁小美惊愕了,她站起身来仰头问恽夜遥:“为什么警方不需要我的口供呢?” “已经不需要了,你的母亲已经交代了一切,你不用再去回忆痛苦过去。回去好好经营自己未来的生活。”恽夜遥说。 “是吗!……”梁小美低下头,泪水在她眼中不经意滑落,嘴里喃喃说道:“母亲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保护了我……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也不能够让母亲失望,我的愿望是可以和母亲一起生活,我要为此而努力!” 当梁小美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不再是悲伤,坚定的决心让她变得更加美丽。一瞬间,恽夜遥就猜到了梁小美的意思。 犹豫片刻之后,恽夜遥问梁小美:“真的要这样做?揭开过去的话……” “没关系了,什么都已经没关系了,我如果不去面对的话,它永远都是伤痛,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成为过去不是吗?”说这话的时候,梁小美甜甜地笑了。在恽夜遥眼中,这笑容仿佛可以温暖一切。 “好吧,我帮你,我们拉钩决不放弃。” 两个人同时伸出自己的小指,当小指勾上的时候,恽夜遥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子面对困境的勇气。 —— 此时的罗意凡并不清楚恽夜遥已经知道他的存在,还在想着如何通知恽夜遥让梁小美先行离开。嘴上威胁着老胡交出下线地址,罗意凡灰色脑细胞像风车一样在旋转,却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 正当进退两难的时刻,罗意凡猛然间想起自己的老师年语,如果莫海右去找了老师的话,自己昨晚发给老师的信息就会派上用场了,莫海右了解真相以后,也许会和老师一起想到用那个办法过来这里帮忙,警方的行动也可能会因此压后。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稳住老胡,继续去见梁小美和恽夜遥。莫海右虽然平时冷酷,但是从梁泳心事件上面,罗意凡觉得他其实也有着温暖的一面。 ‘只能孤注一掷,赌一把了!呵!这样不就像一桌麻将吗?不过牌友其中一个是黑暗方而已!’ 打定主意,罗意凡恶狠狠的对老胡说:“快,带我去吴徐桥公园。” 老胡事实上也在等待洪晖健气急败坏地‘催促’,如果他一开始就自己积极带洪晖健前往吴徐桥公园,也许会让洪晖健起疑心,毕竟身负重案的人都免不了疑神疑鬼。 现在,假装反抗一下,惹恼洪晖健,让洪晖健主动威胁自己带他前往吴徐桥公园,就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了。 表面上似乎害怕得连路都走不稳,老胡心里其实在暗自嘲讽:‘洪晖健啊洪晖健,马上你的末日就到了,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这个道理。’ 就在两个人刚刚踏上儿童乐园室外游泳区边上弧形过道的时候,罗意凡就被草坪上某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而老胡也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 第三百十七章老化妆师的计谋下 重新回到化妆台前,年语拿起自己用力几十年的化妆笔,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又像是在对自己这一生所做的工作致敬。 今天,他要完成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这件事情他研究了一辈子,却从没有在大众面前展示过,也从没有得到过认可。 “尽可能把两年前那个男人的样貌详细描述给我听,包括他说话时的习惯、动作、口气,以及气质特点,越详细越好。” “好。”坐在大化妆镜前的男人回答着,他的脸清晰映照在化妆镜里面,头发整整齐齐梳理在脑后。脸上已经经过了仔细的清洗,连眉毛和稍许的胡渣都被仔细清理过了。 “还有,你在调查他家里时看到的那张女人照片,你现在真的可以确定是他的老婆,而不是妹妹?我要精确的答案,不然计划就不可能实现。” “老师,我并没有证据,那只是我的直觉。” “你相信自己的直觉吗?” “……我相信。” “那就可以,坐好了,老头子我要开工了!” —— 下午四点二十分,在年语私人的化好妆间中,男人一动不动端坐着,任由老化妆师的画笔在其脸上上下飞舞,一点一点地改变自己的容颜。 男人的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好奇,他的嘴一直没有停歇过,不停回答老师想要知道的问题。但是除了嘴之外,脸部每一块肌肉都被老师言语控制着,不准有些微自主活动。 虽然难受,却也好玩,男人渐渐被这种神奇的变化吸引着,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有趣啊!好像自己暂时融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中一样。他暗暗决定,等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再来向老师学习这项技能。 整整一个半小时,直到傍晚的五点五十分,年语才搁下画笔,此时老人已经满头大汗,脚步也踉跄了,这是他迄今为止最累的一次化妆,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短,年语无法保证自己照顾到了所有细节。所以他的脸上还带着担忧之色。 男人赶紧站起来扶老师坐下,看着老师驼得快要弯到腰际的脊背,男人眼中带着不忍和心痛。 “老师,抱歉……” “这小子,有什么可以抱歉的,倒是我要谢谢你,让老头子我这把年纪了,还有实现梦想的机会。”年语虽然腰酸背痛,但他还是乐呵呵地对面前的男人说,眼中是抹不去的慈爱。 “你要小心,万一他认出来了,就马上终止计划,照你原来想的去做,看好roy,不要让他过于蛮干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有数。老师,有您的计划,我们三个绝对可以让他就范。”男人安抚着老师。 老师的计划出乎男人意料之外的巧妙,只要容貌上不出差错,老胡一定会被他们骗得团团转,男人确定,心中对扮演另一个灵魂的好奇心越来越浓重,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你和恽夜遥联络上了吗?” “没有,不过我之前告诉过他要等待,我想他一定不会离开的。” “最重要的是老胡和roy不能离开,恽夜遥一定要想办法拖住他们,希望老头子我的化妆术能派上用场。事情结束之后,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结果,不可以骗我,知道吗?” “我知道了,老师您好好休息,等我们的好消息吧。”男人说完,披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年语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什么,赶紧叫住他,说:“那你的衣服怎么办?你又不知道他平时爱穿什么?” “放心吧,老师,这个问题我会解决的,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就行。” “好,赶紧去,不要忘了联络警察局!” “老师,您又忘了,我就是警察啊!”男人有些无奈地回答,脸上微微浮现其笑容,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如同恽夜遥一样的五官,却有着不一样的气质。 —— 渐渐暗沉的夜色之下,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大马路上此刻还是熙熙攘攘,下班的人群互相拥挤着前行。 男人若无其事地沿着人行道走了一小段路,突然之间拐进了一条黑暗的小巷里面,小巷是一处死胡同,好像是某个住宅小区的菜场后巷,里面满地的菜皮菜梗,没有人在这里摆摊。 到了小巷里外头人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喂,是小东吗?你现在应该没有任务吧?” 电话的那一头是之前在缉捕贩毒团伙中立下大功的米小东,他现在是警局唯一没有安排任务的人,局长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小东,现在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你要完全照着我说的去做,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彻底端掉贩毒份子所有的下线,局长那边我已经报备过了,你现在立刻赶到前景大道55号,那里有一家便利超市,不要进入超市大门,从超市边上员工通道进去。然后直接沿着楼梯下到最底层,找午夜酒吧里的可可,她会给你一些特殊的东西,你带着来找我。” “我在前景大道东向路口菜市场后头的小巷里,动作一定要快,要不然就会错过最佳时机。” “是,我马上出发。”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兴奋回答,然后啪的一下挂断电话,行动去了。 男人把手机收好,回到小巷口,找了个没有人注意的地方,靠在墙边等待米小东的到来。他故意在嘴上叼了一根香烟,容貌在烟雾和夜色的掩盖下变得模模糊糊。 第三百十八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三十幕 就在罗意凡和老胡朝吴徐桥公园方向而去的时候,罗意凡看到了草坪上一个异样的地方,而老胡则被突如其来出现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首先我们来说罗意凡,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此刻是傍晚五点多钟,游乐园里面的大人小孩熙熙攘攘非常热闹,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只有罗意凡一个人看到呢? 因为留下暗示的人并不是扔了什么东西,也不是在草坪上画下图案,而是留下了一串与罗意凡职业相关的脚印。 一般公园的草坪中央都有供人横穿草坪用的石板路,很细很长,有一块一块方石板铺成。脚印就留在方石板边缘,有脚印的地方非常明显凹进去一点点。 这里面的关键普通路人是没有办法看出来的,但是有丰富舞台经验的人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舞台表演的时候,摄影师通常对演员的走位要有一定先知判断能力,有些时候不可能让演员先走一遍,然后记住走位再拍摄。这时要提前想到演员下一步会走到哪里,下一个动作会从哪里开始进行,必须与演员之间有一定的默契。 演员的出场、走位和动作必须一气呵成,而摄影师要做到目标明确,跟踪到位,两个人都不能拖泥带水。这就像是交警和过马路的人,马路上可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交警必须明确判断,及时制止和处理。而过马路的人必须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如果看到汽车向你开过来,一定要冷静应对,而不是站在原地吓得不敢动或者犹豫不决。 在这里,留下脚印的人承担了舞台上演员的角色,他的每一个脚印都像是在按部就班走位一样,有规律的交换步伐,让脚步与脚步之间呈现一定大小的间隔,如同优雅地在舞台中间跳跃一样,而且保持着同样的力度,这些都可以从脚印表面看出来,不过必须是有经验的人才行。 而罗意凡看到脚印之后,就瞬间变成了摄影师的角色,演员下一步会在哪里出场、会有什么动作表现都必须由他快速进行判断。 ‘看来大戏的幕布拉开了!希望老师那边顺利。’心里想着,罗意凡斜眼偷偷观察老胡的动向,准备下一步行动。 此时,老胡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一直盯着不远处气垫城堡的后面,那里露出一个女人的后背还有头发,样子看上去正在挣扎,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但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带着孩子的妇女和老人,没有人上去帮忙,而此时,公园的保安也不见踪影。 这个时候,出人意料地,挣扎中的女人突然大喊一声:“胡成广,你个混蛋,这次我绝不会饶了你,我要揭发你们的一切。” 就在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一只男人的手伸出来,直接捂住了女人的口鼻,将她拉到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气垫城堡后面爆发出一声男人的怒吼:“看什么看,我们夫妻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这句话,老胡明显整个人都一震,口中不自觉冒出一声:“这个混小子,不要命了!”然后拔腿就想要向气垫城堡后面跑去。 刚跑了一步,后领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揪了回来,洪晖健带着玩味和杀气的脸庞出现在老胡面前,他问:“你想去干什么?那对夫妻是什么人?” “没,没什么?……我们还是去找梁小美吧!”老胡结结巴巴地说。 “老家伙,没什么你会这么紧张?难道是你儿子和儿媳?哼!带我去看看。”洪晖健不依不挠地说,立刻看到老胡脸色变得惨白。 颤抖着嘴唇,老胡不敢再次看向刚才的方向。刚才露出背影的女人确实是梁小美,声音也一样。 而另一个不用看到脸老胡就可以确定绝对是他的儿子胡成广,因为声音一模一样。为什么儿子这个时候会来骚扰梁小美,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虽然弄不明白,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老胡必须想办法去看一看,通知儿子赶快跑。 眼前的洪晖健是一个障碍,凭力气的话老胡完全不是对手,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刚才那个方向又没有声音了,老胡不自觉再次看向气垫城堡方向。那里看热闹的人正在散去,而儿子和梁小美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确认一下。’老胡想着,正要开口先稳住洪晖健,却不想洪晖健此刻好像被另一个方向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手也放开了老胡的衣领。而且老胡明显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现在不跑,还等什么时候?’ 来不及多思考,老胡撒开腿,不管不顾地朝儿子出现的方向跑过去,后面传来洪晖健惊愕地喊声以及咒骂声。 ‘看来今天要除掉洪晖健是不可能了,’老胡一边跑一边想着;‘算这小子命大,胡成广啊胡成广,你平时好色也就算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念念不忘梁小美,你不想活,老爹还不想让你死呢!!’ —— 罗意凡眼看这老胡消失在气垫城堡的后面,恢复了镇定的神色,朝着另一个方向的人群中看了一眼,那里站着的正是恽夜遥。收到罗意凡眼神暗示,恽夜遥立刻行动起来,他要跟在老胡后面保证他不会离开公园范围以及保护梁小美的安危,而梁小美则会负责一直吸引老胡的视线,直到真正该让他绝望的时刻到来。 罗意凡快步走到刚才威胁老胡的隐蔽地方,立刻给老师年语打了一个电话。 五分钟以后,罗意凡脸上轻松地笑了,老师真的是个给力的帮手,这样一来,老胡必然交代出所有下线的位置和去向,可可和梁小美终于可以平安了。 不过,速度要快,老胡不是笨蛋,恽夜遥和梁小美无法吸引他很长时间,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罗意凡走到前景大道边缘,焦急地张望着马路两端,希望自己等待的人尽快出现。 第三百十九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三十一幕 罗意凡没有等来想象中的人,却等来了米小东,虽然不怎么熟悉,但是罗意凡在脱离罗雀屋的时候见过米小东,听说他靠一个人的力量缉捕了山下所有的贩毒份子,是非常厉害的一个刑警。 罗意凡马上迎过去问:“你好,幸苦了,你们的专案组长呢?” “不辛苦,我这几天歇得胳膊腿都发痒了。你好,罗顾问,要不是专案组长告诉我你现在是谁,估计一见到你我就马上冲上来逮捕了。哈哈。”米小东客套地笑着,对罗意凡说。 “赶快告诉我你们的安排,现在恽顾问和梁小姐还在公园里面同老胡周旋,慢了让他看出端倪,计划就得泡汤了。” “罗顾问你不用担心,局长已经安排好一切,我们的人在我来之前就将公园秘密包围了,那家伙插翅也难飞,你们尽管放开手脚行动,专案组长让我告诉你,他很快就会到这里。嗯,还有,午夜酒吧已经被控制,我们带来了一个人。” 米小东说完,让开身体,指了指背后不远处的方向,罗意凡放眼望去,一个便衣刑警从路边长椅上站起来,露出他身边安坐着的可可。 可可看罗意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还带着泪花。她朝罗意凡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被保护起来,非常安全。 看到这一幕,罗意凡松了一口气。米小东接着说:“罗顾问,那我撤了,可可我们会马上带回警局,祝你们一切顺利。” “好,谢谢你。”罗意凡朝米小东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可可的方向,回头消失在了儿童游乐园的方向。 —— 罗意凡在公园小路上奔跑寻找着恽夜遥、梁小美还有老胡的踪迹,他很清楚,这三个人一定不会相隔太远,只要找到一个,另外两个也不会太远。 可是他东看西看,一直跑到公园后门处,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一下,罗意凡头上的冷汗下来了,难道老胡根本没有去追梁小美,这只老狐狸看出了破绽,跑了? ‘不,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一切都准备就绪,现在放弃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调整方向,罗意凡开始在公园每一个角落里寻找:假山背后、公共厕所内部、林间小道、小餐厅里面等等能够想到的地方他都去找了。 最后,罗意凡终于在一条已经废弃的人工湖沟渠边上看到了老胡的身影,此刻他正恶狠狠地将梁小美逼到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此地没有游客过来,看老胡的样子像是在威胁梁小美。 罗意凡赶紧借着建筑物的掩护一点一点靠近两个人。 ‘梁小美有危险,恽夜遥是怎么了,他为什么没有在附近保护梁小美?’ 就在罗意凡奇怪的时候,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掌,心里一惊,罗意凡迅速回过头去。 “嘘~小美没事的,我给了她防身的东西。”恽夜遥的声音传来,压得很低很低。 “你怎么搞的,居然让老家伙堵住梁小美,这样很危险,万一老家伙歇斯底里怎么办?防身武器一定能救梁小美的命吗?太冒险了!”罗意凡低声指责恽夜遥。 “这是小美她自己要求的。我一开始也不愿意,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拖延不了太长时间,我们也不知道小左会什么时候来!” “难道你已经知道莫海右要来了?你们通过电话了吗?” “不是,是小左五点多钟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你看。”恽夜遥把莫海右的短信给罗意凡看。 罗意凡低下头匆匆扫了一眼,立刻把视线调回到远处的梁小美身上,嘴里说:“不管怎么样,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尽快靠近两个人,以防止老家伙做出对梁小美不利的事情。” “你别急,我们慢慢靠近,太快了,那老头会发觉,我刚才就因为跟得太近,几次差点让他看到。看起来现在小美还能坚持一会儿,而且老胡手里也没有刀具,我们要保证等一下的大戏不会出现差错,要不然年老伯不就白辛苦了吗!” 不再多说下去,两双眼眸死死盯着梁小美和老胡的方向,等待着出手的契机。 此刻在他们背后不远处,包括米小东等三四个便衣警察正偷偷靠近几个人站立的地方,他们保持着不容易被发现又不算太远的距离,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 “老爸,住手,我正找这小妮子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正在威胁梁小美说出胡成广去向的老胡猛然听见儿子在背后喊他,不过儿子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沙哑。 老胡赶紧回过头,他一下子愣住了,刚才那点点疑惑现在完全烟消云散,面前的人确实是他的儿子胡成广。不过胡成广站在里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并没有走过来。 “你这个混小子,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还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你不要命了?”老胡劈口就训斥。 可是胡成广似乎非常奇怪,他一动不动,对着老胡朝反方向使眼色,好像是要他立刻离开梁小美一样。 老胡一刹那之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梁小美的胳膊,问胡成广:“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胡成广此时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他拼命使着眼色,甚至对着老胡的方向轻声嘟囔起一些听不见的话语。老胡用心辨认口型,突然,他大叫一声:“不好!”立刻一把把梁小美拖到自己前面,一只手扼住了梁小美的咽喉。 “是不是警察在你后面?是不是这个女人把警察引到你居住的地方的?她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 一连串如同连珠炮似地问话还没有结束,老胡就看见胡成广身后建筑物阴影处好像有人影在晃动。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腿肚子也开始真的发抖。 听到老胡的问话,胡成广并没有点头,而是微微摇了摇头,开口大声说:“爸,你别管这些了,赶紧回去,我和梁小美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你解决个屁!!”老胡怒骂一声,“你给我少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赶紧过来,就算有什么人跟上你了,我手里有这女人,也不怕!!” 听到老胡的骂声,胡成广一下子脸就白了,他知道自己要想赶父亲走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脚步犹豫地向老胡方向走去。 看见自己儿子听话过来了,老胡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知道胡成广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只是平时被他惯得任性蛮横而已,真正遇到事情还得依靠他这个父亲解决。所以老胡控制梁小美的手更加用力了,耳边传来梁小美窒息般地呜咽声。 “你走快……!!!” 老胡刚想催促胡成广快点,却突然看到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胡成广的后脑勺,然后一个令他做梦都会吓醒的人恶狠狠地把头凑到胡成广边上看着他。 “你,你……布和!!你怎么会找到……” “我怎么会逮到你儿子的,对吧?”洪晖健看似调侃着,其实脸上早已经杀气腾腾。 “老混蛋,居然趁我不注意逃跑?!我就知道你儿子一定在这里,今天要不你就交出下线地址,要不就让警察等一下来给你和儿子还有那女人收尸,你自己看着办吧!” ‘怎么办?怎么办?!’老胡的脑细胞像风车一样转着,他万万没有料到逮住胡成广的人居然是洪晖健,如果是警察的话,老胡还可以用梁小美的性命搏上一搏,现在是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梁小美死不死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棵稻草一样无关紧要。而他如果不交出下线地址的话,儿子会真的去见阎王,这回老胡算是彻底傻眼了。 “你,你别乱来,下线地址我这就告诉你。” 老胡一边嘴上稳住洪晖健,一边急得团团转,交出下线地址也不是办法,洪晖健手里有枪,一拿到关键信息他还是会开枪灭口。 这个时候,老胡猛然间想到了梁小美,他赶紧放开扼住梁小美咽喉的手,用最轻的声音求她:“小美,你赶紧喊,大声喊,把外面的游客都喊过来,我们就不用死了。” “哼!你是想让我当挡箭牌救你儿子吧?我才不干呢!!你儿子这两年来一直骚扰我,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已经受够了,今天我就要看着你们父子去死!!”梁小美一步一步往后退,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是不喊,那家伙会把你一起杀掉!”老胡见软的不行,立刻凶相毕露威胁梁小美说。 “死就死,你不要以为我是傻的,我如果大声喊叫的话,会死得更快,那家伙手里有枪。” “那是把假枪,小美,你听我的,赶紧大声叫救命,我保证事后我们父子绝不再来打扰你,还有,还有,我保证放了你的母亲怎么样?” “你这个骗子,我不会相信你的。” 此时梁小美已经退到了墙角的最里面,离老胡有十几步远,老胡伸手的话无法马上够到她。 远处的洪晖健似乎已经不耐烦了,他大声说:“喂,商量完了没有,我可要动手了!”说完,把枪口抵在了胡成广的太阳穴上,人也贴上了胡成广的后背。 老胡害怕他开枪,立刻急吼道:“布和,你不要乱来,你要是敢杀了我儿子,休想知道下线地址。” “哦,那你试试看我敢不敢?”洪晖健脸上杀气越来越浓重,几乎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开枪。 这个时候,胡成广也憋不住了,他本来就惊恐万状,此刻整个人吓得朝地上瘫软下去,被洪晖健像拎小鸡一样拎着。 胡成广颤抖着声音哀求父亲:“告诉他吧,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告诉了他,你和我一样会死!”老胡提醒胡成广。 “爸!!我受不了了,求求你告诉他吧,我受不了了!!”胡成广几乎哭泣着乞求自己的父亲。 老胡还在犹豫,突然之间,胡成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向下一沉,随即又被洪晖健提拉起来。 “你,你对他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洪晖健另一只手从胡成广背后伸出来,老胡看见他手里上下翻飞着一把短刀,而儿子大腿上的裤子渐渐开始溢出鲜血。 “你这个混蛋!!”老胡咒骂着,目呲欲裂,仿佛要冲上去吃了洪晖健一样。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每隔三分钟捅一刀,直到把他捅成马蜂窝为止。怎么样?想说了吗?” “呼—你不要乱来,杀了我儿子你一样跑不掉,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得到答案之后立刻离开,不能伤害我和儿子的性命。”老胡不愧是多年行走在危险边缘的人,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和洪晖健谈条件。” “好,我答应你,快说!”洪晖健催促老胡说。 老胡知道自己再守住秘密也没什么用了,为了儿子少受点罪,老胡拿出随身的记事本和钢笔,开始在上面写字。 五六分钟之后,老胡向洪晖健的方向走过来,他走到面前就不管不顾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一手把记事本递给洪晖健。 就在记事本即将要递到洪晖健手里的时候,老胡突然惊叫一声:“不对,你不是我儿子!!!” 见老胡认出来了,‘胡成广’也不再隐瞒,反手就去抢老胡手中的记事本,而他后面的‘洪晖健’却没有去抢记事本,而是在‘胡成广’手指捏住记事本之后,用力将老胡向后一推。 翻开的记事本从老胡手里滑脱,老胡整个人向后狠狠摔在地上,只听见‘咔擦’一声,老胡的腿骨扭断了。 这一回,老胡是毫无还转的余地了,一个人躺在地上抱着大腿直哼哼,视线却还在死死盯着居高临下的洪晖健和胡成广,眼中尽是惊愕和疑惑。 “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回了警局你就什么都会明白了。”胡成广吐出的话语不再带着嘶哑,而是变成了莫海右充满威严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章最终的调查与解答第三十二幕 老胡一下子听出来了,这不就是两年前询问过他的警员的声音吗?他的心里瞬间明白了一切,自己中了警方的圈套,恐怕儿子一家早就被他们控制了。但是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儿子隐蔽的那么好,为什么警察还是会找到他。 其实真正的胡成广此刻还是安全的,他根本不知道父亲已经出事了。老胡会这么想的原因是莫海右的装扮实在是太像儿子了,如果没有本人作为参照,绝对不可能伪装得那么像。 这就是年语最新的研究:在无法见到本人面貌的情况下,根据其父母的样子进行容貌复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虽然莫海右此次的装扮还有一定瑕疵,只能在远处欺骗老胡的眼睛,但是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成功和突破了,莫海右和罗意凡真心为老师感到骄傲。 事情完结之后,米小东带着警员们第一时间控制了老胡,莫海右仔细看着手中的记事本,并与罗意凡交给他的那本可可手里的账本相对照,上面其他人名字和地址写得清清楚楚,就是胡成广的地址没有写。 不过这也不要紧,就算老胡不再开口,找到其它下线,胡成广夫妇一样跑不了。 “莫法医,这一回全靠老师的手艺,才能这么顺利,没想到你也是个戏骨极的人物啊!”罗意凡恢复常态,笑眯眯看着莫海右。 根本不理睬罗意凡,莫海右自顾自把两本记事本都交给米小东,命令他立刻把消息传回局里,对最后的贩毒份子展开围捕。然后自顾自向儿童乐园方向走去,那里有洗脸的水池,莫海右不习惯脸上一直带着妆容。 罗意凡知道他在生自己擅自行动的气,也不和他计较,自己同在边上一脸看好戏模样的恽夜遥打了招呼之后,便想要回医院去陪姐姐,没想到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警员跑过来拦住他说:“罗顾问,莫法医说有一些事情需要您一起会警局处理,希望您先不要回医院,等一切处理好了再回去。” “呃……”罗意凡愣了一下,只好点点头停下了迈出去的脚步。 他在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个冷漠法医是不想就这么放过自己了,这下麻烦了……’脸上也是一副苦恼的样子,‘鬼神’平时的气场一下子就蔫了。 恽夜遥看他这副样子,忍住笑走过来说:“怎么样?鬼神大人这一回无计可施了吧!我就告诉过你小左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啊!拍劣质电视剧的!!”罗意凡有些抓狂地回怼恽夜遥,不过为了不再警员们面前出丑,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此刻,离回到警局还有一段时间,让几个人在那里互相调侃,我们先来回顾一下整个计划中剩下的事实: 其实非常简单,罗意凡私自行动之后,莫海右很快就想明白他一定是去了午夜酒吧,然后,他让恽夜遥先去调查花苑小区,自己则派出警员秘密监视着午夜酒吧的一举一动,以防罗意凡有什么不测。 既然都出动了,就不能无功而返,莫海右与局长商量之后,放下法医的工作前往自己易容术老师年语住处,有两个目的:第一,打探罗意凡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因为罗意凡不是笨蛋,午夜酒吧已经被警方锁定,破获只是时间问题。他为何还要独自前往冒险?难道真的是觉得警方的调查进程太慢,会让犯罪份子有逃跑的机会吗?绝不可能! 第二,要打开午夜酒吧的大门,凭罗意凡已经反正的那张脸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他必然会找老师年语帮忙,年语现在是罗意凡的私人化妆师,莫海右早就知道了。所以老师那里是打探罗意凡行动计划的最佳地点。 莫海右的行动必须与罗意凡和恽夜遥同步,警员会随时将罗意凡的动向报告给莫海右,而恽夜遥的动向,莫海右知道他会按照自己的短信安排去做,不用担心。 这样三个人的行动轨迹在莫海右刻意安排下渐渐开始合并,集中到了5月8日的下午。 看到罗意凡发给老师的短信之后,莫海右终于彻底明白了他的意图,虽然不赞成罗意凡为此冒险,但是莫海右自己内心对于可可母女的遭遇并不是没有触动,他最终还是同意一起参与罗意凡和年语安排的计划。 两年前,梁小美案件中,莫海右亲自询问过假扮梁小美继父的老胡,所以对他的容貌记得非常清楚。而且,当时他们在老胡家中,曾经看到过一张女人的照片,不是可可,老胡说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莫海右完全不觉得照片里的女人和老胡有一丝一毫相像,根据这一点,他大胆猜测这个女人才是老胡真正的妻子,也就是胡成广的母亲。 有了这两项信息,年语发挥自己的天赋,把莫海右易容成了胡成广的模样。 但是这里面衣服是一个关键,没有人知道胡成广平时爱穿什么样的衣服,因此莫海右从年语家离开之后,先到了前景大道路口通知米小东前往午夜酒吧,因为之前,他们已经确定罗意凡和老胡出去了,也就是说午夜酒吧里面只剩下可可一个人。 可可已经同罗意凡联手,自然也会相信警员的话,再说她一心想着挽救女儿,更不会跟警员耍花招。 米小东按照指示,问可可要了一些毒品和一件老胡穿过的旧衣服,并且把衣服的颜色弄得完全看不清楚,再将毒品粉末撒一点点在衣服表面,这样老胡就没有办法从远处判断出衣服的样式和颜色。 之所以要老胡的衣服,因为一般父亲和儿子的品味差不多,与其自己去弄一件衣服,不如直接用他们曾经穿过的衣服。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莫海右就直接赶到了吴徐桥公园,这个时候,公园已经被便衣警察包围了,领头的自然是米小东。在莫海右、罗意凡和恽夜遥三个人行动的时候,警员们悄悄将不相干的人全部疏散,包括公园里的管理人员和保安。 所以几个人在角落里对峙,完全没有路人经过,如果老胡可以再精明一点点,他就会怀疑这一点,从而想明白警方的计谋。可惜老胡既没有那个头脑,也没有拿儿子的性命去赌猜测的勇气。 最终,老胡败下阵来,供出了所有下线的地址。午夜酒吧也得以安然突破。 不过,莫海右认为,罗意凡完全可以一开始就将可可的遭遇讲给他们听,在警方人员的辅助下采取更安全更稳妥的行动方案,而不是一个人去面对危险,这件事,莫海右绝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荆棘鸟的重生落幕篇二 晚上11点,罗意凡终于满身疲惫地回到了市立医院里面。莫海右的话语依然在他耳边回响。 “我不了解你姐姐的心意,也不了解陆绘美对你的执着。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既然他们已经成为你完整家庭的一部分,那么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先考虑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可以接受!自己的家人是不是会因此而痛苦和绝望。” “罗意凡,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担当,但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担当。自以为可以承担一切。你要知道家庭中所有的成员都是平等的。他们与你共同担负起每一件事情,也与你共同分享痛苦和快乐。这才是一个完整家庭基本的定义,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 抬头看向姐姐病房的窗口,罗意凡不禁停下了脚步,他是那么想保护自己的姐姐。同时也根本不希望陆绘美伤心。 家庭?是啊!莫海右说得很对,他从来没有想过家庭会怎么样?当年姐姐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他一意孤行随姐姐而去,但是父母现在已两鬓斑白,却依然因为他的事懊悔。 当年他只顾自己的冲动,根本没有与父母沟通好,只是一味地像个强盗一样,想要得到姐姐的身心。结果造成了母亲与姐姐之间的冲突,让姐姐和孩子有家不能回。 如果他能够一开始就与陆绘美和她的父亲说明自己的情况,也就不会导致陆绘美深陷感情漩涡之中,不可自拔。导致事到如今,陆绘美依然不能解脱。 这一切,他向来以一个正义者的姿态自居,不管是怨恨父母,还是不理解姐姐的做法,甚至是对陆绘美的热情避而远之。他都觉得自己没有错。 可是现在,罗意凡犹豫了,今天的事情,本来觉得瞒着医院里的人就万事大吉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与家人商量,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错误。 ‘也许莫海右说得是对的,可是现在,我该如何面对?’ “意凡!”“roy!”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呼唤出罗意凡的名字,声音中不约而同都带着哭腔。 一个是那样的温暖而包容,另一个充满着深情和专注。罗意凡突然之间感受到这个世界待自己实在是太好了,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差一点就将美好拒之门外。 “姐姐…绘美……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听见罗意凡回应,陆绘美控制不住情绪扑进他的怀里,一而再再而三的精神压迫让她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身后的护工阿姨赶紧跟到她身后,阿姨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罗意凡抬起头来与罗芸四目相对,对方眼中的泪水让他心痛,呆呆地对望了十几秒之后,罗意凡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对不起!” “啪!”响亮清脆的耳光落在罗意凡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但罗意凡只感觉到姐姐手心里温暖的触感。 “对不起!”重复着自己所说的话,罗意凡重新望向姐姐的眼眸。 “该对你怀里的人说对不起,这些年来,你到底做了多少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以为放任你高飞至少有一个女人会感到幸福,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如果不是和绘美倾心交谈,我甚至不知道她比我更加痛苦!” “丑小鸭没有办法变成白天鹅,所以它至少希望展开双翼的爱人可以拥抱真正的天鹅,就算不爱,也不会伤害,也绝对不是伤害!!你听懂没有?啊?!” “当年我选择离开,是为了给爸妈和自己更多互相理解的时间。是的,我是怨恨爸妈,可我也一心想要重新回到有你的家中。所以我更怨恨你为什么不能考虑我们双方的心意,成为我们能够互相融合的桥梁,而是继续扩大伤害。” “意凡,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家人是需要共同进退,互相磨合沟通的,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罗芸已经泣不成声,这一次,当电话里莫海右告诉她真相的时候,罗芸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么危险的地方,罗意凡既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去了,到底有没有把父母,把陆绘美,把自己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上? 表面上看似他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但罗芸觉得实际上他就是唯我独尊,把所有家人都当成了他的附属品,由他一个人来保护一个人来安排就可以了。 恼怒和痛苦几乎让罗云娇小的身躯无法承受,她渐渐弯下腰去,咳嗽声止不住从嘴里溢出,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 罗意凡呆呆地看着姐姐就这样倒在医院大厅的地板上,神情痛苦,身体慢慢蜷缩起来,好像一个即将要从他眼前消失的天使一样。 直到护士和一直在角落里听他们对话的父母冲过来,将姐姐抱入怀中拼命呼喊的时候,罗意凡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一把将陆绘美推进紧跟着她的护工阿姨怀里,罗意凡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抱起姐姐,向急诊室飞奔而去—— “姐姐!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 汗水和泪水在飞奔的男人脸上汹涌,他从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错过的那些时间,现在还来得及吗?男人祈祷着……希望现在真的还可以来得及…… 第三百二十二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讲完了午夜酒吧的事情,我们的视线依然要回到罗雀屋的凶手洪晖健身上,继续以他本人的角度来叙述未尽的犯案过程。 罗意凡所做的一切自有不同的人,加诸于不同的定论。但是不可否认,在破获午夜酒吧,解救可可母女的事情上,罗意凡功不可没! 警方也会在事后对他进行嘉奖,至于他的家人是否会真正生活在一起?姐姐罗芸有没有大碍?这些都是后话了,就让我们留给番外篇去解决吧。 言归正传,现在我们的脚步将重新回到罗雀屋那恐怖的现场之中。 —— 边本颐的话让大家萌生了退却的意思,好不容易有机会把所有人都引上二楼,洪晖健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 他扮演着鼓励壮胆的角色,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同伴,甚至给人的感觉充满了正义感。 殊不知,他这样的反应一开始可能会起到一点作用,可是之后就会成为罗意凡怀疑他的根据。 罗意凡对于推理破案上面的天赋,洪晖健还没有见识过,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比一般人要聪明一些而已,所以并没有太把罗意凡当作一回事。 ‘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个自喻为鬼神的舞台剧演员,就要遭到大家的怀疑和指责了。’洪晖健在心里想着。 这个时候还是5月2日的前半夜,洪晖健一心在酝酿红色房间消失与重现的‘魔术’。 首先就是如何顺利避开大家的视线,切断范芯儿的脖子,并把她推到罗意凡身上栽赃陷害,最好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罗意凡,之后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 罗意凡对于洪辉健来说,等于是罗雀屋中的另一个主角,第一个是梁泳心,洪晖健要得到他,要让他伤心痛苦,永远也摆脱不了自己带来的束缚。 而罗意凡,洪晖健要消灭他,先磨灭掉他的一切高傲和勇气,然后用最残忍的办法,让他与梁泳心互相猜忌,最后将他的尸体扔到梁泳心面前,让那个当初不要自己的人,得到报应。 光是用想,洪晖健就感到心脏在颤抖,在期待。 “不会有什么事的,刚才我们也检查得很仔细了,楼下除了费古,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人。我们赶紧上去看个究竟,如果卫先生夫妇没事那就最好。” 罗意凡的话让大家情绪逐渐安定下来,这也正和洪晖健的心意。 ‘哼!是他自己要帮着我带大家往火坑里跳,这就不能怪我了,不是吗?’洪晖健在心里嘲笑着罗意凡,脸上却表示出赞同的神情。 同时罗意凡让李宋未亦把偷偷回来碰到的事情讲完,洪晖健立刻就支起了耳朵,他似乎感觉到这个女人提供的信息里,有些东西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 —— 范芯儿悠悠地睁开了双眼,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朦胧。那是因为她被带到了黑暗的密室顶板上面。 卫宝贵早已在他醒来之前被程楚带走了,为了防止范芯儿胡乱呼叫,程楚也给了她一针带有毒品溶液的针剂,所以此刻,范芯儿的思想意识还处在幻觉之中。 脑海中瞬间弹出被划烂的恐怖女尸,范芯儿仿佛看到她依然在自己眼前。 猛地直起身体,范芯儿翻身坐在地面上,因惶恐而睁大的双眼,胡乱地在黑暗中搜索着。 她要找到自己的丈夫,现在她急切需要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可是卫宝贵在哪里呢?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一声一声敲击着范芯儿脆弱的心脏。 事实上密室里根本就没有水,也许是外头房间时钟行走的声音,也许是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反正范芯儿觉得那是水流的声音,她不自觉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爬过去,手肘和膝盖全部都在颤抖。 ‘他呢?他在哪里?……他逃跑了吗?是不是丢下我不管了?……’移动中,范芯儿头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一会儿是女人的尸体,一会儿是恐怖的刀口和那不知名的植物枝条,一会儿又是在酒店里看到过的,洪晖健那张阴沉恐怖的脸。所有的这一切仿佛鬼怪一样死死缠绕在范芯儿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冷汗从她的头顶上不停滴落下来,头发乱糟糟贴在脸颊上,被汗水弄得粘嗒嗒的。 范芯儿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窒息,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扼住她的气管,不停用力,让她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会的,他不会丢下我,那么……在哪里呢?’范芯儿拼命寻找着唯一的希望。 她以为卫宝贵也像自己一样昏迷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她一心一意这样以为着,不作他想。因为想了其他的可能性,就会感到绝望。 渐渐地,范芯儿越来越急切,哭声也越来越大。 这让躲在黑暗中的程楚感到一丝害怕,那些人随时随地会到二楼上来,范芯儿的哭声会让他们提前发现密室的存在,这是洪晖健绝对不能容忍的错误。 程楚站起身来走向在原地打转的女人,她看上去好像还处在梦境之中,嘴里不停呼唤着自己丈夫的名字。 范芯儿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手肘和膝盖都已经被木地板磨得发疼,可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人也找不到。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原地转圈摸索。绝望让范芯儿的身体瘫软下去,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女人的眼眶里滑落,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仿佛在不停膨胀,思维越来越混乱。 “啪嗒——啪嗒——” ‘水滴’的声音在向范芯儿靠近,她想要蜷缩起身体,手脚却突然之间无法动弹,害怕和恐惧笼罩着她的全身。 “!?什么……是什么?……不要靠近我,求你了!” 粘粘的,湿湿的东西滴落在范芯儿肩膀上,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让她一刹那之间惊颤起来,几乎要失声。 程楚手里拎着洪可的尸体,让残留的脑浆滴落在范芯儿身体上面,冷漠地看着地上高高抬起头部,嘴巴张大到几乎要变形,发出无声惊喘的女人。 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程楚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只是一味地觉得范芯儿害怕的样子很有趣,呆呆看着。 也许欣赏恐怖的心理真的是会传染的,在黑暗中潜伏了这么久,程楚已经适应黑暗所带来的朦胧,现在他眼前的景象清晰异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楚可以听见密室外面上楼的脚步声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而范芯儿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毒品的效用在她身体里慢慢淡去,范芯儿开始挪动。她双手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 可是,洪可尸体的双脚还悬在她的背部上方,程楚就这样看着女人的脊背碰到脚底之后,僵硬在半空中。然后发出无声的惨叫,一刹那之间重新陷入昏迷。 —— 一边走,李宋未亦一边叙述着她躲在厨房里遇到的事情,首先是第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个人李宋未亦既没有看到脸也没有听到声音,因为当时他躲在冰箱的后面,洪晖健很容易就猜出这个人是程楚。 那个时间正好大家全都跑到了户外去看索桥情况。由于没有办法预知什么时候能把众人带到二楼,所以事先洪晖健就和程楚约好,5月2日晚上当大家聚在客厅里吃晚饭的时候,他可以从二楼上下来观察动静。 洪晖健也会关注着他的行动,给予一定的掩护和帮助,这样他们两个就能合理调节行动时间。 李宋未亦口中提到的第一个神秘男人一定是程楚,当时他肯定躲在客厅门背后偷听,大家都出去之后,他打开门跑到客厅里看一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洪晖健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在了二楼走廊最南端的灰色小房间里面。 先是探头看了一眼一直没有人关注的小房间顶部窗户,那里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麻绳露出的一点点绳头,不过程楚也算隐蔽得很好了。 然后调转视线,看向房间最底部的小床。这张小床有一大半隐没在墙角的阴影处,不过洪晖健并不需要看到全部。 他只要看一下床沿上挂下来的被单有没有恢复原样就是了,恢复的非常完美,这下洪晖健放心了。 谁也不会料到这张小床里面居然隐藏着一架伸缩扶梯,而整个灰色的小房间就是一个伪装,为了掩盖它顶部窗户居然是一个出入口的事实。 只要把床板底下的扶梯取出来全部拉直,就正好可以通到小房间顶部窗户底下,然后摸索到窗框外侧的卡口,将突出的木栓往外推,就可以打开整扇窗户。 从下面往上看,小房间顶部的窗户好像非常小,不过这只是角度问题造成的。只要爬到房间顶部,就可以看到这扇窗户其实足够一个人爬出户外。 到了外面,墙壁上长满了常春藤和攀爬植物的枝条,特别茂密和厚实。只要在这些植物的掩护之下,拉着枝条让自己慢慢下到一楼,就可以成功逃脱。 不过,洪晖健只是想利用这里厚实的植被和隐蔽的角度来掩盖尸体而已,事后他并不想从这里逃脱。 确认程楚并没有出现差错以后,洪晖健随众人一起进入了白色的房间。 这间房间他曾经观察过无数次,有无数次趴在屋顶上伴随梁泳心一起入眠。幸运的是,罗意凡并没有来过这间房间住宿,所以洪辉建也没有看到过两个人卿卿我我的场面,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 进入房间之后,洪晖健大致观察了一下所有人,罗意凡和蒋兴龙靠在房门两侧,表情看上去非常警惕。 边本颐护着老婆和女人们走到了房间中央,见没有人注意自己,洪晖健就一个人走到阳台上,看上去好像是观察阳台外面有没有什么异常,其实他是在给程楚发暗号。 告诉程楚众人所在方位的方式就是,到哪个房间就拉开哪个房间的落地窗帘。 洪晖健一口气拉开白色房间所有的落地窗帘之后,外面的夜空完全显现在众人眼前。但此刻没有人愿意欣赏夜景,都在全神贯注地听李宋未亦继续往下讲。 洪晖健也不例外,而且他开始产生了一丝危机感,因为李宋未亦的话让他有些听不明白了。 程楚负责观察众人的动静,自行调整接下来行动时间,是没有错。但是洪晖健发现刚才他的分析出现了偏差,第一个被李宋未亦听到脚步声的神秘男人并不是程楚。 因为之后,李宋未亦又说自己发现了和房主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进入了一楼的卧室,并从那里消失了。 洪晖健感到心脏咯噔一下,‘难道这里还隐藏着第二个人?’听李宋未亦的描述,在程楚之前出现的神秘男人离开的方向也是朝着室内的。 那么他究竟会往哪里去呢?上二楼吗?不现实,同程楚一样进入一楼卧室,然后离开吗?也不现实,除了他和程楚之外,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罗雀屋还有其他出入口的事实。 洪晖健一边听一边仔细思考着,只有一个地方是这个人可能消失的地方,那就是罗雀屋的地下室,那里由于家具掩盖着,入口并没有关闭。 是谁发现了那里的入口藏进去了呢?洪晖健一时之间无法确定,于是他暗暗想着:‘等一下脱身之后,一定要到地下室去看一下,把那个神秘男人找出来宰掉,绝不能让额外的人来破坏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洪晖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等待着其他人提出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 这里我们插一句嘴:来回答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李宋未亦跟随程楚进入一楼卧室,程楚却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他到底是从哪里出去的? 程楚不可能知道一楼卧室南面大窗户可以出入,这里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秘密,洪晖健不可能告诉程楚。 这也就说明了,这个卧室有第二个出入口,那么这第二个出入口在哪里呢?它就是一楼卧室西面的长方形阳台,虽然大小不同,但那里的整个设计同灰色小房间窗户的设计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整个阳台外围突出的木质防盗网可以完全打开,就像一块拱起的盖板一样。当然他所用的卡口和木栓,也不可能只有一个。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就拿普通的盒盖来做比方,盖子的边缘带有直直向上凸起的小木栓,而盒子的边缘上有一些正好小木栓卡入的卡口。 当盒盖盖上的时候,盖子边缘紧贴盒子向外侧倾斜的边缘,双方严丝合缝,我们只要在盖上的时候用力一拍,连接在盖子上的木栓就会卡进盒子边缘上的卡口,固定住盒盖。 大家应该还记得边本颐从房子西侧墙壁上面拉出过一根圆头的长木杆,好像是什么东西的拉杆一样。后来罗意凡和恽夜遥发现它的时候,它正死死卡在一楼阳台防盗网的缝隙里,而且上半部分已经卡断了。 这根木杆的作用虽然不是用来打开那里的防盗网,但是边本颐行动之后,无意之中让那根控制它的绿色绳索挂在了阳台防盗网边缘,所以木杆也就没有恢复原样。 后来,洪晖健将神秘女人的尸体从密室里弄出来以后,就扔到了一楼卧室里,用来混淆罗意凡的思维分析,那时他利用的就是一楼阳台那里的出入口。 由于墙壁外面植被茂密,洪晖健并没有看到木杆突出一点点,当他完成抛尸工作之后,只要松开阳台防盗网,由于惯性,整个防盗网向下合上,那时防盗网本身的重量会让木栓自动卡进阳台边缘的卡口里面。完全不用洪晖健再去注意。 所以洪晖健把装着麻袋的尸体扔进一楼卧室之后,就马上离开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木杆的异样。 抬起的木质防盗网将绿色绳索拉长,使木杆更加突出,在合上的时候,防盗网边缘触及到木杆圆圆的头部,将它卡进缝隙之中,再加上木杆本身向内收回的力量,两下合并,木杆就被卡断在了防盗网缝隙之中,也导致了后来恽夜遥有机会发现它。 这一处的出入口,程楚是知道的,因为之前洪晖健在他眼前演示过,程楚要在罗雀屋中灵活行动,洪晖健必然要给他提供比别人多一点点的房屋结构辅助,这是必须的。 第二个问题,程楚的行动范围当时应该是在二楼,他为什么要进入一楼卧室,并从卧室阳台到外面去呢? 程楚进入一楼卧室当然是为了观察众人在外面的行动,不过,他却正好看见了几个人特别的行为。这令他匆匆打开一楼卧室的阳台,准备偷偷提醒洪晖健注意。 因为当时,程楚虽然防备着洪晖健对自己杀人灭口,却也不希望洪晖健计划失败。如果洪晖健计划失败被警方逮住的话,自己之前和洪晖健在酒店一起干的那些勾当也就保不住了,他至少是一个杀人帮凶。 那么,程楚到底看到了什么事情?这里我们还是要来回顾一段之前的情节: ‘在大家视线的角落里,一个高大冷漠的男人,站在大口喘息的梁泳心身后,不顾乌黑的泥水弄脏昂贵的西装,用双手紧紧拥抱着他。惊愕恐惧的两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掩饰的行为,呆立在那里。但现场并不是所有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有一个女人,她站在所有人的后面,目光紧紧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嘴角浮起阴险的弧度……’ 这段话在当时看来并不能思考出什么东西来,但是现在看来意义就不同了。 原因很简单,这几个人的行动让程楚看到了,并让他分析出了自以为的‘真相’。 抱住罗意凡,安抚他情绪的人不是蒋兴龙,在当时的突发状况中,心里最最混乱的应该就是蒋兴龙,所以他怎么可能再来安抚梁泳心呢? 而根据之后我们分析的人物关系,唯一可以在大庭广众安慰梁泳心情绪,还不会引起蒋兴龙不满的只有罗意凡。因为蒋兴龙很早以前就知道罗意凡把梁泳心当弟弟一样看待。 这在当事人看来非常正常的事情,在洪晖健和程楚两个人眼中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首先我们要先了解一件事情,程楚一开始见到梁泳心的时候,就直观地判断出梁泳心与蒋兴龙是一对,否则他也不会直接选择去勾引蒋兴龙,而不是当时同在一起的罗意凡。 在认识洪晖健之后,程楚一直隐瞒着他和蒋兴龙的事情,所以根本不会对洪晖健提起蒋兴龙和梁泳心的关系。 而洪晖健为了欺骗程楚成为他的帮凶,经常哄骗程楚事后会带他一起远走高飞,也不会将自己真正的心思告诉程楚。 更何况程楚一心被钱财吸引,蒋兴龙当时在他的心里也只是个金主,根本与计划没有多大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看待梁泳心行为的心思有所不同,在洪晖健眼里,罗意凡在梁泳心受到惊吓之后抱住他,是一种情人之间安抚的表现。而在程楚眼里,是梁泳心游走于有钱人之间,感情不专一的表现。 当然看到这些还是不够的,在看到梁泳心和罗意凡两个人行为的同时,程楚还看到了站在他们后面的何蜜娜。 是的,对着两个人露出阴险表情的只可能是何蜜娜,首先根据当时的人员走位,元木槿是第一个看到索桥爆炸的,所以她必然在众人的最前头,陆绘美一直紧跟着元木槿。 两个女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尤其是一向生活安逸的陆绘美,注意力完全已经被爆炸的地方吸引住了,不可能注意到身后罗意凡和梁泳心的行为。 而何蜜娜那个时候还死心塌地地相信洪晖健会带着她远走高飞,比程楚还要天真。她肯定会猜测炸毁索桥的行动是洪晖健做的,目的是不让众人离开罗雀屋,自然内心也就不会太过于惊慌。 而且何蜜娜早就从洪晖健口中知道罗雀屋的主人与大明星罗意凡是一对,所以想到之后洪晖健就要杀掉他们,其实露出阴险的表情也实属正常,说不定当时何蜜娜心中还在嘲讽两个人。 在之后罗意凡的推理中,何蜜娜与程楚、费古一起合作完成了二楼的诡计以及隐藏梁泳心的行动。 其实他这样说只是为了保护梁泳心,这样的推理我想连罗意凡自己也不会相信。 何蜜娜不可能知道程楚的存在,而程楚也不可能知道何蜜娜事实上也是洪晖健的帮凶,他们两个人在所有行动中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所以当时,程楚看到何蜜娜居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露出那样阴险的表情,必然会感到非常奇怪和震惊。 就如同我之前说过的,程楚不是一个完全的笨蛋,他有着一些属于自己的小聪明。 何蜜娜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盯着两个人?陆绘美是罗意凡的女朋友,如果是陆绘美摆出这种眼神来非常正常。 在程楚看来,这表示何蜜娜有可能是罗意凡某一个狂热的迷恋者,甚至有可能是一个狗仔,新闻报道里不是常说这种事情吗?狗仔或者粉丝利用各种办法跟随明星,探取他们的隐私,有的还会拍照传到网上。 那么,何蜜娜会不会把山上的情况偷偷拍照或者发简讯给山下的人呢?这可是一件不得不防的事情。程楚当时还不知道罗雀屋没有任何信号,根本无法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他必须把这个想法告诉洪辉建,让洪晖健采取行动,要不然如果真的被他猜中的话,说不定杀人计划还没有开始,警察就已经上山来了。 而且,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程楚不能等到出事之后再去和洪晖健说,所以他立刻决定从一楼卧室的阳台出去,偷偷跟在大家的后面,找机会和洪晖健接头。 以上所说的这一切佐证了程楚从一楼卧室消失的原因,当然程楚在这件事上完全是胡思乱想,最后他也没有找到机会和洪晖健接上头。 见众人朝屋后走去,准备要回到房子里面,程楚就赶紧原路返回,回到了二楼。让众人发现他存在的话,事情会更加糟糕的。 但是那件事之后,程楚就一直在注意着何蜜娜的动向,直到洪晖健杀他未遂,逃离凶手视线以后,他依然对何蜜娜有所防备。 最后一个问题,李宋未亦发现程楚的时候,他是从外面进入屋子里,那么他之前出去干什么呢?这就要牵扯到洪晖健的一项安排了。 事实上程楚回来的方向与众人出去的方向是相反的,也就是他正在从屋后小树林里的暗道出口回屋子里面。 洪晖健之前不是把那几个装有鲜血和脑浆的小冰箱从罗雀屋后的密道里运进罗雀屋二楼密室里了吗?不过当时是在黑暗中,洪晖健不可能处理得非常仔细。 罗雀屋后面小树林里隐藏的密道出入口,也是贩毒份子进入罗雀屋的必经之道,当然事后的处理要非常小心,以免被真正的贩毒分子发现端倪。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在解决一楼的问题,根本没有心思顾及二楼,而且梁泳心也还没有失踪。 所以程楚趁那个时间,从二楼潜入那条密道(那是唯一连接着一楼二楼两个地方的密道),借着日光和手电筒的光芒,仔仔细细地将密道内所有有可能残留的痕迹,比如说冰箱运输过程中留下的擦痕,是否有漏出来的血迹等等仔细检查了一遍。 确定不会被发现之后,程楚才从密道离开,而选择从一楼进入室内,完全是程楚发现众人全部表情慌张地离开了罗雀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偷偷到一楼卧室观察一下情况而已。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从外面进来,又在卧室消失的全部理由。在最后无功而返回上二楼的时候,程楚也发现了地下室好像有人存在,不过他并没有像洪晖健一样重视这一点而已。 —— 大家很快决定要去红色房间再找一找,洪晖健觉得改变走位的时机来了,他不可能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这样不利于待会儿在红色房间里面的行动。 所以在李宋未亦叙述完以后,他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罗意凡边上,反正大家这个时候的注意力也不会集中在人员走位上面。 红色房间的房门在这之前已经被锁上了,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能让众人直接闯进红色房间,万一程楚没有准备好就麻烦了,洪晖健必须考虑到所有的细节。 再说让大家发现房门被莫名其妙地锁住,会让所有人的恐惧感在一瞬间陡增,对之后的行动也没有坏处。 果然,发现房门被锁,女人们一下子就慌了,就连边本颐这个男人也一脸的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何蜜娜周旋于众人之间,显得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恐慌。‘情绪是会传染的,看来何蜜娜非常有这方面的天赋。’洪晖健在心里想着,行动却没有懈怠半分。 商量来商量去,大家还是决定撞门,当大门撞到第四下的时候,洪晖健小小地紧张了一下。 因为即将要再次杀人了,就算再怎么习惯和无所谓,紧张还是会存在的,只是每多杀一次人,下一次紧张的情绪会有所缓和而已。 红色房间的大门向内倒塌,两个人一起摔了进去,洪晖健是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摔倒在地。而罗意凡靠着灵活的身手也没有摔倒在地。 洪晖健抬眼就看到了房间里面已经安排好的虚拟影像,立刻又用眼梢去确认范芯儿是否在他们讲好的位置上,确认完全没有差错之后,洪晖健松了一口气,开始大呼小叫地冲出房间去演戏,还不忘在罗意凡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也一起拉出房间。 洪晖健故意大声吼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提醒在一楼的费古,及时把电源总阀给关掉。 一手将罗意凡往房门外面推,洪晖健的身体刻意挡在了房门南侧的位置,这里靠着范芯儿昏迷的身体,他不得不防止罗意凡眼梢无意之中看到。 这个时候,洪晖健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上了范芯儿的胳膊,此时,这个女人身上的温度还没有变得冰凉。 费古并没有出现差错,屋子里的灯非常及时地熄灭了。‘他估计还想着可以活着出去,并且与何蜜娜天长地久。’这是洪晖健此刻的想法。 灯一灭,洪晖健的行动就方便多了,他放开手脚,用浸染过毒品溶液的手帕凑到离罗意凡口鼻很近的地方,然后将范芯儿推到他身边。 手帕是特别为罗意凡准备的,上面的毒品溶液浓度非常高,立刻就可以使人致幻,暂时失去原本的思维能力。 罗意凡在紧张和毒品的双重作用下,一把拉起身边的女人,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够行动,用力拉进自己的怀里。 借着罗意凡双手的拉力,洪晖健扯住范芯儿脖子上紧紧系着的钓鱼线,向反方向拉扯。 就这样,一个无意识拼命把女人往自己的怀里拉,另一个有意识地故意用足力气拉扯女人脖子上锋利的钓鱼线,仅仅一会儿,范芯儿就身首分家了。 因为用的是非常细的钓鱼线,所以当洪晖健将线回收到手里的时候,并没有鲜血喷涌而出,而是只有一点点血沾染在了钓鱼线上。 范芯儿的脖子与身体还是黏连在一起的,这个时候,洪晖健迅速向后倒退,整个人脱离了范芯儿等一下鲜血喷溅的范围。 之后便是灯亮,众人看到罗意凡抱着范芯儿尸体,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样子。 在这件事里面,最令洪晖健意外的就是,其他人居然都没有对罗意凡表示出过分的质疑,而且之后还非常信任地与他团结在一起,这一点是洪晖健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十七 杀死范芯儿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看着罗意凡呆立在那里,恍恍惚惚如同置身梦境一样,洪晖健知道毒品溶液很好的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 但是有一点,洪晖健感到非常疑惑。在罗意凡反应过来拉起范芯儿的手要逃离的时候,其实已经吸入了毒品,那么他之后在灯亮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手里拿着自己的那只小手电筒呢? 他应该立刻就失去本有的意志,难道他对毒品的抵抗力特别强? 其实洪晖健并不知道罗意凡曾经有过吸毒史,经常嗑药的人身体会有抗药性,曾经接触过毒品的人也是一样的。 当洪晖健把浸染过毒品溶液的手帕放到罗意凡口鼻近前的时候,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并没有完全夺去他的思维能力,在恍惚中,罗意凡还有一点记得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所以才会因为黑暗,自然而然掏出手电筒。 但是,这一点点意识完全不足以让罗意凡当场发现洪晖健杀死范芯儿的真相。 还有一个人,洪晖健也一直在注意,那就是边本颐,毕竟,这个老会计师之后会是他第一号替罪羊。 边本颐的苹果手机根本就是电量充足,而且,洪晖健意外发现,他的手机居然有一格若隐若现的信号,这就证明罗雀屋二楼特定的地方会有与外界联系的信号,对于这一点,洪晖健必须时刻注意,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边本颐就算发现手机有信号,也应该不会轻易打电话向外界求助,毕竟这是在他贩毒藏毒的‘老窝’里面,不到万不得已,老会计是不会做两败俱伤的事情,毕竟他目前也是身价不菲的人。 眼看着范芯儿的尸体一点一点象地板滑落下去,头颅也在逐渐与身体分离,喷涌的鲜血就像盛开的大丽花一样,让洪晖健又开始沉浸在杀人所带来的‘刺激’情绪中,也可以说是恶魔带给他的异样兴奋。 洪晖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思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被恶魔刻意追加的东西越来越多地占据着他的心灵,尤其是在杀死被害者之后。 就像画家欣赏自己所创作的名画一样,洪晖健也会仔细欣赏自己‘杰出’的作品,而且会希望每一个作品都有所不同。 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微微颤栗,洪晖健缓缓移动到陆绘美身后,从这个女人的言行中,他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不顾一切的爱情。 所以,这种时候最应该坚持的就是像陆绘美这样的傻女人,她有可能会靠近罗意凡,现在还不是让他靠近的时候。 果然,陆绘美在言语无法沟通之后,不顾一切想要扑上去。洪晖健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单手的力道已经足够了,洪晖健开始等待松手的那一刻。 现在所有的行动都会在一两分钟之内,甚至更短的时间里有所改变。一次动作之后,洪晖健就必须马上观察进行下一个动作的契机。 情绪的不稳定也会让人的行为变得难以揣测,杀人事件开始之后,洪晖健更多的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以期让行动达到最理想的效果——那就是完全让自己脱罪。 范芯儿的头颅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板上,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一点,就像一个陀螺一样,那颗头颅不停旋转着,仿佛在嘲笑在场所有人的愚蠢。 期待转化成更深的紧张和恐惧,当尸体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洪晖健听到了重叠的凄厉惨叫,有女人,也有男人。 ‘然后呢?他们该开始质疑了吧!’就像期待一件好玩的玩具一样,洪晖健期待着众人把矛头纷纷指向罗意凡。 “啊!是范芯儿!!” “这……这太可怕了!!是谁杀了她?!!” ‘是他,是你们眼前最有名的男人!’洪晖健在心中不自觉催促着,眼神也渐渐染上兴奋的光芒,只是此刻,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表情。 一时之间所有人方寸大乱,直盯着浑身是血的罗意凡。 毒品的‘魔力’还在持续控制着罗意凡,让他无视所有人的目光,竟然抬起双手在眼前翻转,观察,让人有一种他仿佛在虚空中拥抱灵魂的感觉。 陆绘美声嘶力竭的呼唤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洪晖健的手依然死死抓着她的胳膊,无法动弹的女人几乎要绝望。 洪晖健的视线从罗意凡身上暂时移向其他人,他想看一看,究竟谁会第一个提出质疑? 可是,谁也没有马上提出质疑,反倒是另一个女人的反应引起了洪晖健的注意。这个女人就是李宋未亦。 李宋未亦此刻死死盯着罗意凡的脸庞,眼中的绝望明显不输给陆绘美,而且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的肩膀被蒋兴龙紧抱住,可是人却向陆绘美一样在不自觉颤抖和挣扎,而且蒋兴龙的一个动作也很奇怪。 当他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李宋未亦的时候,居然加上了另一只手,拦在女人腰部的前面,不让她前进一步,而且刚刚怼边本颐异常激动的蒋兴龙,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比洪晖健预料之中的要平静得多。 边本颐和元木槿也是,根本不像是要冲上去怼人,只是兀自靠在一起发抖,他们两个的目光焦点甚至都没有集中在罗意凡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的反应为何如此奇怪?’洪晖健感到东西好像在偏离轨道,但他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罗意凡终于开始有了反应,洪晖健明显看到他的身体在左右摇晃,瞳孔也开始聚焦。‘毒品开始失效了。’洪晖健想:‘那么就让陆绘美上场吧。’ 轻轻放松手上的力道,配合着陆绘美的挣扎让她重获自由,果然,痴心的女人下一秒就扑进了所爱之人的怀中,没有丝毫犹豫和退却。 ‘女人吶!真是感性的动物!所以我还是该比较相信何蜜娜的忠诚喽……’ 洪晖健看了一眼紧抱着他的一边胳膊,将脸埋起来的何蜜娜,毕竟是女人,看到真正的尸体她也会感到恐惧,现在的样子不想实在演戏。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二楼已经封闭起来,他们想跑也不可能跑的出去。’洪晖健想。此刻他非常肯定地认为二楼密室改变形态之后,一定会将所有人全部困死,这样,后续的事情就简单了。 是的,原本洪晖健的计划只到二楼‘墙壁分身术’密室完成之后就可以基本完结,之后,所有人都会成为他摆在案板上的鱼肉,随他任意屠宰。 “范芯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罗意凡的一句问话唤回了洪晖健有些偏离轨道的思绪,罗意凡已经清醒过来,也没有听到众人指责他的声音。看来范芯儿的尸体并没有起到它该有的作用,洪晖健感到非常失望。 “对啊,她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会被你抱着?而且……他的头为什么断了?”洪晖健只好自己提出质疑。 “我不知道。”罗意凡摆出一脸一无所知的表情,这也确实是他目前的状态。 本来洪晖健想要更深入的质疑罗意凡杀人的嫌疑,但是,蒋兴龙不如起来插入的一句问话,让他只能把准备好的质疑咽回肚子里去。 “你们刚才在房间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 “……” 罗意凡和洪晖健两个人都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回答蒋兴龙的问题。一个是因为思维还没有完全恢复,另一个是被他阻断了原本要说的话,有些蒙。 五六秒之后,洪晖健终于放弃了继续质疑罗意凡,回答蒋兴龙说:“尸体……还有血和脑浆……满屋子的血和脑浆……” 洪晖健脸上的戏演的很足,他不能在此刻露出破绽,因为大家表面上没有怀疑罗意凡,说不定在他们心里对每一个人都有怀疑。 “什么?!”这一回连男人们也要崩溃了,他们队员都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洪晖健和罗意凡,不可思议混杂惊恐的表情实在是非常‘有趣’,这莫名其妙让洪晖健因为刚才行动达到效果而受挫的信心,稍微恢复了那么一点点。 ‘房间里的恐怖应该可以暂时让他们望而却步,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先过去确认,应该是要犹豫几分钟,大家才敢一起过去看吧。’ 洪晖健想着,因为从离开房间到罗意凡清醒过来,时间还不是很长,他怕程楚来不及行动,毕竟要偷偷爬到房梁中央,才能伸手关掉投影仪,并且还要把投影仪拆下来弄机密室里面去,因为等一下房间里的景象消失之后,一定会有人仔细观察房间的。 不过,蒋兴龙的行为又一次出乎了洪晖健的预料,他居然听完之后就立刻提出了质疑,表情也与刚才截然不同。 “那个房间本就红得跟血一样,你们怎么可能一眼看得到满屋子的血?” ‘他是怎么回事?他之前来过罗雀屋?’洪晖健只知道梁泳心是罗雀屋的主人,蒋兴龙对他来说是第一次来罗雀屋,而且今天他应该是最后一个到来的吧?在寻找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他进过红色房间,为什么他会知道以前的房间里全都是红色的呢? ‘这样看来,卫宝贵那个混蛋果然隐瞒了我很多事情,这些人之中还有某些秘密是我不知道的,等到将他们全部困死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了解了解。’洪晖健在心里打算着。 第三百二十四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七 “我并没有亲眼见到酒店凶杀现场的尸体,所以对于那件凶杀案,也没有太多恐怖的感觉。可是,进入罗雀屋的第一个晚上,就要扎扎实实面对洪可的尸体了,这对于我无疑是一个考验,一种战胜恐惧的考验。” “我很害怕洪晖健会杀我灭口,但我更加害怕会因为杀人罪被你们抓起来枪毙,因为洪晖健那里我至少还能抱着一丝侥幸,而你们这里,我知道一旦查清楚,我连一丝侥幸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我还是决定帮助洪晖健完成他的计划,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保护自己,或者利用某些事情让洪晖健心软。但是我也不知道哪些事情可以让这个恶魔心软的,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将洪可尸体带进密室里面是一件很费劲的工作,因为当时,梁泳心和那个女仆已经住进了房子里面,而且那个不知名的女仆天天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晚上也会收拾到很晚,我只能等到后半夜才能够动手。洪晖健把洪可的尸体藏在了二楼那间灰色小房间的窗户外面,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等他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以及如何从灰色小房间外面把尸体运进密室里面的方法之后,我就觉得顺理成章了。” “原来那间灰色的房间一开始设计就不是为了让人住的,而是另一个秘密的出入口,之前洪晖健曾经告诉过我一楼的一个秘密出入口,不是储藏室里的那间地下室,而是在一楼卧室阳台那边。那里的长方形阳台外围防盗网可以像盖子一样掀起来。我看见洪晖健操作过一次,非常简单,逐个把卡住窗框的木栓敲松,然后直接往外推就行了。就像打开巨大的盒盖一样。” “要问我一个人能不能单独打开的话,答案是肯定的,别看它那么大,而且看上去非常沉重。其实往外推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我觉得比二楼密室入口处的那块盖板重不了多少。虽然颜色纹路都伪装得一模一样,但是只要使用过一次,就会立刻知道两边的木料是完全不一样的。二楼密室的那块小盖板和所有的户外防道网都是铁檀木,而一楼卧室阳台那一处根本就是别的木料伪装成铁檀木的样子,而且我估计还是空心的。” “不过,之后进入罗雀屋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想,如果我不是那样贪财,不是那样害怕被警察抓起来,第一天大家还没有被骗上二楼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他们那里的出入口,至少那时候我的罪名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严重。我是真的很后悔没有那样做。因为那个时候我完全有机会的。” “算了,现在再来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我还是好好交代自己所犯的过错吧!5月1日的后半夜,在女仆离开,梁泳心熟睡之后,我就开始行动了。我尽可能放轻脚步,以免吵醒梁泳心。其实,洪晖健之前有给我装有特殊安眠药的瓶子,我估计那里面渗入了毒品,作用才会那样明显。但是洪晖健坚持说没有,所以我也不好多问。我为什么没有对梁泳心使用的瓶子里的安眠药吗?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睡得很沉,又或许是因为我看到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下不去手吧。” “我始终害怕靠近梁泳心,不敢与他面对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即妒忌他所拥有的一切,也害怕他发现或者看到我,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困扰着我挥之不去。唉!也许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是血缘关系在作祟吧,现在仔细想想我在伤害他的同时,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 “趁着梁泳心睡着,我从房梁上爬下来,当然是从红色房间的房梁上面。哦,对了,那里之前洪晖健就偷偷潜入做过一些手脚了,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那个房间的地毯是双层的。上面一层是真正的羊绒地毯比较厚实,而下面一层是人造纤维仿制的,这些洪晖健全都从他的父亲洪可那里了解到了,好像他还偷来了一张图纸什么的,但我不知道他把图纸藏在哪里了,有可能是销毁了吧。” “在梁泳心住进房子里之前,洪晖健就在下面一层地毯上洒满了他弄来的那些动物血,当然其中还混了一些红色颜料什么的,然后还有白色像脑浆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他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反正看着很恶心就是了。” “血的味道,其实倒不用太担心,上面那层地毯的密封性比较好,而且由于防盗网比较坚固,整个罗雀屋房间的窗户也不怎么关上,再加上在山顶上,通风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地毯下面流出的淡淡气味很快就被山风带走了,所以梁泳心和女仆一个也没发现异样。” “啊!不,让我想想……女仆工作的时候好像不太敢接近红色房间,我也不确定……什么?这里不重要吗?那好吧,我继续说洪可尸体的事。从红色房间出来之后,我就直接溜进了走廊最南端那间灰色的小房间,半夜潜进去里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又不能开走廊里的灯,再加上知道窗户外面挂着一具可能已经腐烂的尸体,那个时候真的是害怕到不行,心里直打退堂鼓,不过我还是强迫自己忍下来了。” “爬上那扇接近屋顶的小窗户,并不困难,因为房间底部铺着灰色床单的单人床里面藏着一架伸缩梯子,拉开的话正好可以爬到窗户边缘。只要打开单人床对外那一侧的床板,里面就像一个抽屉一样,拉出来之后,就可以拿到梯子。反正我很顺利就爬到了窗户口。本来以为会一眼看到恐怖可怕的尸体,不过洪晖健似乎还考虑得蛮周到,我只是看到了一截麻绳和麻绳底部装着尸体的麻袋。” “我当然是松了一口气,虽然靠近以后,还是会闻到恶心的臭味,但是多亏长得密密麻麻的常春藤和迷迭香,站在灰色小房间里的时候,根本就闻不到臭味。这里窗户的开启方法和一楼卧室阳台的开启方法是一样的,用来制作防盗网的木料倒是真正的铁檀木,不过因为体积比较小,我一个人也勉强能打得开。怎么打开的,我想我就不用再复述了。” “反正我先爬出了那里的窗户,然后紧紧攀住外面常春藤垂下来的枝条,洪晖健告诉我一定要一大把一起抓,否则的话会掉下去。这里就是最费体力的部分了,我一手稳住身体,一首去解挂住麻袋的绳结,因为粘到了血迹,再加上几天下来的风干,我用了十几分钟才解开绳子。期间我一直害怕常春藤会突然断裂,所以心脏跳得像打鼓一样。” “解开之后只要直接把尸体往下扔就行了,那里虽然高,在下面是厚实的草坪,尸体摔到地上根本不会发出多大的声音。然后我再一个人爬下去就行了。接下去我是怎么把尸体弄回到二楼密室中的吗?其实也不复杂,罗雀屋后头的小树林里面有一条通进屋里的通道,这条通道洪晖健告诉过我是山下贩毒分子进入罗雀屋的必经之道,所以行动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为什么不从屋子里面直接进入密室呢?屋子里面会被发现的啦,梁泳心睡觉的白色房间就在灰色小房间的隔壁,凭我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把尸体拉进房间,然后再背着悄悄从简易伸缩梯上下来,一定会弄出很响的声音,而且这样做必须经过梁泳心的卧室门口,风险太大了。” “而屋后小树林里的那条通道,可以直接进入到红色房间的房门口,避开白色的房间。我通过那里把尸体直接带进了红色房间,然后再从阳台上的密道,把洪可的尸体藏进密室里面,至于怎么把它重新弄到密室屋顶上,那就是洪晖健的事情了,他说之后会想办法解决的。” “在5月2日的傍晚,洪晖健在寻找梁泳心的时候,不仅带来了一具满是划痕的陌生女尸,也按照计划把洪晖健的尸体弄到了密室屋顶上面,当他打开麻袋的时候,我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恐怖和残忍,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能对自己的父亲下如此重的手。虽然他告诉我洪可是自己摔死的,不过这话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 第三百二十五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十八 蒋兴龙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所有经过红色房间的人除了洪晖健和罗意凡以外,也都表示出了疑惑,他们虽然都不敢先跑过去确认,不过目光全都紧盯着洪晖健和罗意凡。 “是真的,”洪晖健装作急切的样子解释说:“你不怕的话,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事实上洪晖健此时所站的角度可以看到一部分房间内部的景象,他早已用眼角确认好了,房间内部确实已经恢复原样,才会这样对蒋兴龙说。 不明所以地蒋兴龙真的走到了红色房间门口,当他语调平稳毫无反应地让大家一起过去看的时候,洪晖健就可以完全确定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程楚这小子手脚还不赖,胆子也挺大的,是个不错的帮手,可惜他居然给边本颐传递消息,要不然的话我不妨可以留着他晚一点杀。’ 洪晖健到现在还在认为,边本颐之所以能掌握他的动向,是程楚在饭店里和范芯儿通的气。 站在原地等待着,洪晖健并不急于第一个响应蒋兴龙的话。 此时,罗意凡好像完全恢复了思考能力,准备再次走回红色房间去看个究竟,而陆绘美一脸担忧地在阻止他,李宋未亦也伸手拉住了罗意凡的衣角。 ‘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在意罗意凡?’布和再一次感到非常疑惑,李宋未亦和罗意凡的关系在他心中隐隐约约的形成了一个问号,挥之不去。 看着罗意凡安慰两个女人的情绪,然后再看着他提步走向刚才把大家吓到惊慌失措的房间门口,洪晖健一直保持着观察的姿态。 “唉?!” 惊愕的声音传来,洪晖健知道又该自己出场了。 “这是……怎么回事?”罗意凡的反应不同寻常,把大家都弄蒙了。 洪晖健抓住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红色房间的房门口,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布满了他的脸颊。 “你们刚才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当边本颐带着女人们在身后提出这样的问题的时候。 洪晖健立刻就爆发了:“怎么可能?范芯儿的尸体不就是证据吗?”他大吼着,冲进房间里开始胡乱检查,“一定还有什么残留的!” 满屋子的乱翻,那种不可思议的紧张情绪,洪晖健掌握得非常到位。 “刚才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边本颐再次开口问,他依然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洪晖健装作徒劳无功的样子站定在房间中央,等待着罗意凡来回答这个问题。刚才具体看到了些什么?他不能开口回答。 因为自己看见过投影仪的画面无数遍,说出来的东西肯定要比罗意凡看到的多一些,万一罗意凡意识到他似乎看到的更加详细,事后就有可能怀疑自己在事件中的身份。 罗意凡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不可能,这样的场景绝不可能看错的。刚才墙上、天花板上都喷溅着大片的灰白色像脑浆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大片暗褐色的血迹,那些血比墙壁原本的颜色暗了很多,嗯……好像是喷上去有一段时间了……” 看着罗意凡努力思考回答的样子,洪晖健觉得这个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出奇的好,刚才受到毒品那样深的影响,居然还能记得起之前所看到的场景,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不过,罗意凡字字句句之间,都透露出他认为刚才红色房间的景象是真的,并没有怀疑什么。 然后罗意凡提到了挂在房间中央横梁上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句陌生男人的影像洪晖健是按照自己父亲的样子虚拟的,因为之后,父亲洪可的尸体就要被抛弃在这间房间之中。 另一具罗意凡直接指出是范芯儿的尸体,洪晖健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罗意凡并没有看到房间门边,当时摆放在那里的范芯儿。 “当时我们来不及仔细看,可范芯儿的头确实是连在身体上的……”罗意凡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客厅里的女尸,继续在说话。 但他接下去说的话好像是在分析推理,洪晖健并没有认真关注,他那个时候还不认为罗意凡会想出什么门道来,只是一味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所以罗意凡之后一副思考的表情被洪晖健给忽略过去了。 但何蜜娜却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个男人在思考,何蜜娜毕竟是女人,当然会害怕罗意凡思考出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东西了,于是大声说:“这屋子里一定有鬼,别管这些了,我们快跑吧!” 转头看到何蜜娜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洪晖健觉得自己有必要配合她一下,毕竟不能让众人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他假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走到靠近阳台北侧边缘的地方,开始凝神聆听着什么。 果然,这个动作奏效了,罗意凡、蒋兴龙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然后洪晖健趁热打铁的说:“你们过来听一下,阳台上……不……好像是地板下……我也不太能确定,总之快过来!” 断断续续的话语更加引起的两个男人的好奇心,而其他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人,他们的紧张情绪也再一次被提高了。 莫名其妙的声音,神神秘秘消失的人或者事物,不都是恐怖片里常有的元素吗?虽然是在现实中,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同化。 蒋兴龙和罗意凡不可能知道,就在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会藏匿着一个洪晖健的帮手。 出于好奇和疑惑,两个男人朝洪晖健的方向走了过去,警惕地同洪晖健一起聆听者—— ‘咯——咯咯——’ 很轻很轻的敲击木板的声音,从模糊的方向传过来,隐隐约约让人感觉好像是在阳台那边,但又无法完全确定。 其实,连洪晖健也不知道的是,此刻程楚还在红色房间的屋顶横梁之上,他根本没来得及撤离,但是由于屋顶主梁非常粗壮,而程楚又很瘦,所以将他完全遮盖住了而已。 洪晖健一开始以为自己发出信号之后,声音会从阳台的反方向传过来,没想到声音居然会来自阳台上。 这让洪晖健认为应该是外面的什么鸟类在啄窗框发出的声音,他觉得这实在是太巧合了,完全没有意识到程楚就在他的正上方,是程楚在用投影仪上的塑料支架轻轻点击阳台上方的木板片,才发出的声音。 “是那边!”蒋兴龙率先指明了阳台方向。 此时如果站在门口的人,有一个抬头看一眼房间横梁,就可以发现躲在上面的程楚,可惜那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阳台方位,根本没有人抬头朝屋顶观察。 “是那边吗?”洪晖健用手指着阳台,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十分确定,不过这回是真实的。 为了确定‘事实’,蒋兴龙第一个踏入阳台,随后就是洪晖健,但是这个时候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的罗意凡却没有跟过去。 他在往后退却,罗意凡此时已经开始在进行模糊的推理,而大脑里的灰色脑细胞也凝聚起来,逐渐在发挥它本来应有的智慧。 罗意凡向后退的原因,其中之一当然是放心不下已经噤若寒蝉的姐姐罗芸和陆绘美,同时他对阳台上的两个人也露出警惕的神色。 洪晖健没有完全意识到罗意凡过人的思考分析能力,可是罗意凡却已经在怀疑他了,虽然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至少罗意凡不会再完全信任洪晖健。 让罗意凡产生怀疑地就是洪晖健没有去回忆和描述红色房间刚才的情景,他应该比自己先反应过来,这说明他肯定比自己看得更加多,更加清楚。 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自己看到的全都详细描述出来呢?而且,到底谁最有机会把范芯儿的尸体塞进自己怀里,谁最有机会给自己闻那熟悉的味道呢? 对,洪晖健从洪可那里得到的毒品所散发出来的味道,罗意凡曾经无数次接触过,这是洪晖健所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此时,在他心目中最该怀疑的就是洪晖健。不过,其他人当然也值得怀疑。此刻的罗意凡还不能把目标锁定在某一个人的身上,他只是在怀疑和排除而已,就像一个逐渐开始摸索狐狸尾巴的猎人一样。 —— 关闭密室通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狭窄通道里的空气差不多消耗殆尽,卫宝贵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且卡在通道里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疼痛。 当一个人极度恐惧和紧张的时候,身体上的神经也会变得异常敏感。卫宝贵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 希望在一点一点流失,大脑的知觉也在一点一点消失。卫宝贵努力想找到自己的老婆,但他现在甚至动几下手指都很困难。 身边的一切仿佛都被掏空,包括他自己的大脑。所有的东西包括感官都逐渐膨胀起来了。 卫宝贵努力想要挤出求救的字眼,声音却轻得像蚊子叫一样。 突然,‘咯——咯哒——咯咯——’好像是木板打开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之后到来的,是一股又一股新鲜空气,它们就像雨后甘露一样争先恐后流进卫宝贵空空荡荡的肺部,令他瞬间舒适起来。 “救救我……快救救我!”发出的声音大了许多,如同重生的希望。 进来的是程楚,他并没有理会卫宝贵,而是拉起他老婆范芯儿的双脚朝密室里拖进去。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停留在一楼,程楚必须趁此机会把范芯儿弄到密室屋顶上面去,等待洪晖健的信号。 至于卫宝贵,让他在这里再关一会儿,这个记者程楚非常讨厌,完全是势利小人的代表。 范芯儿依然瘫软的身体蹭过卫宝贵边上,让他更加清醒了一些,卫宝贵开始胡乱在身体周围摸索,并且意识到要趁这个机会向密道出口爬过去。 程楚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逃脱?他带着一次性手套,拿出了一只透明的针管,里面装的就是洪晖健给他的所谓特殊的安眠药。 洪晖健说只要注入一点点,人就会立刻昏迷,程楚将针头一口气扎进卫宝贵的大腿里面,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卫宝贵就像屠宰场的猪肉一样瘫软下去。 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程楚从密道底部小房间里面探头看了一眼卫宝贵,他漂亮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然后带着范芯儿离开了密室入口。 当然,程楚也没有忘记给范芯儿也注射一点特殊安眠药,以防止她行动中突然醒过来。 刚刚打开的生命之门又被无情的关上了,卫宝贵的命运注定会走向消亡—— 第三百二十六章尸语者的舞台——第二具尸体下 莫海右处理完所有的事情,重新回到了法医工作室中,虽然零散的工作可以由法医助手来代替,但是主要的检验工作还得莫海右自己来。 莫海右走到一个贴有未检验标签的冰柜前,正准备拉开,突然眼梢瞥见边上一个冰柜上面的标签赫然写着卫宝贵三个字,并且下面还加了一行标注。 他马上叫来一个法医助手,问:“卫宝贵的尸体怎么了?” “莫法医,您离开后,我们按照程序把卫宝贵体内和体外各个部分都进行切片再次化验,但是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是什么?” “卫宝贵的内脏和血液里都不含有毒品成份,但是表层皮肤却检测出了微量的新型毒品残留。具体位置在大腿处,那里我们发现有一个极其细小的针孔。” “这么说,安眠药和毒品是一起注入的吗?”莫海右问。 “看起来不太像,因为安眠药是残留在卫宝贵血液中的,而毒品只有针孔周围才检测出一点点。鉴于这种奇怪的状况,我们没有把卫宝贵的尸体归入已检验尸体的行列,而是在标签上文字注明之后,依然放在了未检验尸体这边的冰柜里面。” “好,我知道了,请你们把卫宝贵的尸体搬到停尸台那边去,我再仔细检查一下。” “是。” 助手回答之后,立刻打开冰柜,把卫宝贵的尸体取出来,重新搬到了停尸台上,并把莫海右所用的工具车推到尸体边上。 莫海右一边拉紧手上的橡胶手套,一边走向停尸台,心中在考虑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如果安眠药和毒品是同时注入的话,不可能安眠药进入了血液,而毒品没有。那么,如果安眠药的成分居多,而毒品只有一点点呢?那也不现实,针筒注入以后,这东西不管多少,都会渗透到血液中去。 只要有一点点成分,以现在的检验技术,都可以分析出来。 除非针筒中只有安眠药,而毒品是沾染在针筒外部的。凶手注射的时候,毒品只是涂抹到了卫宝贵的皮肤表面,并没有渗入毛细血管。 想到这里,莫海右问:“卫宝贵大腿周围的皮肤是不是只有表面沾染到毒品?” “不是的,皮肤的下面的脂肪层和毛细血管里也有残留,只是量极其稀少,因为卫宝贵浑身几乎被砍满了刀口,所以我们无法提取到一片完整的皮肤,只能从针孔周围切下很多碎片来检验,结果只有最接近针孔处的皮肤和组织碎片才能检验出毒品,其他部分都没有。” “知道了。” 莫海右低下头,翻开卫宝贵大腿上的皮肉仔细观察,常年注射毒品的皮肤会呈现灰黄色,并且伴有静脉炎,表皮坏死的症状。卫宝贵的皮肤这些现象都没有,就说明他是第一次注射。 用镊子仔细地挑出皮下组织里的毛细血管,莫海右在显微镜下观察,虽然死后血液凝固,但是这些碎裂的毛细血管看上去非常正常,并没有发生过病变。 首先凶手并没有打算马上杀掉为宝贵,所以尸体中有安眠药是正常的,因为他必须让活着的卫宝贵保持安静,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根据程楚的口供,以及罗意凡和恽夜遥两个人的推理,凶手在对卫宝贵进行残杀的时候,他仍然处于昏迷之中。如果只是注射了安眠药的话,剧烈的疼痛依然能够将卫宝贵唤醒。 可是从身上伤口以及皮下组织的状况来看,这些刀口在形成的时候,卫宝贵并没有进行反抗。因为每一道伤口前面都非常整齐,虽然纵横交错,但是几乎都没有破坏到切口以外的部分。 这只能说明,整个残杀过程,卫宝贵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这种现象只可能在深度昏迷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所以针筒中一定含有毒品成分。 一般情况下,安眠药等抑制精神类药物,可以用来治疗毒瘾,也就是说通过麻痹神经来淡化毒瘾发作产生的反应,让戒毒的人睡觉或者陷入暂时昏迷。 但是,如果致幻类毒品和安眠药混合注射的话,就会让人在产生幻觉的同时陷入完全麻痹状态中,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必须要掌握一定的量。 药物的混合运用,不恰当的话很可能会致人死亡,凶手根本不希望卫宝贵立刻死去,而是想要慢慢折磨他致死,当然不会加入过多剂量的毒品。 “立刻把这些东西重新拿到检验科去化验,我需要更加详细的数据。”莫海右站直身体,对助手说。 此时,助手正在递给他之前的检验报告,上面只检测了毒品和安眠药两项成份,而这一次,莫海右要求化验出皮下组织内含有的所有成份。 根据目前的化验,渗入卫宝贵体内的毒品剂量非常少,那么就要检查卫宝贵原本身体里是否含有抗毒类药物。 如果抗毒类药物的比例远远大于进入体内的毒品比例,那么很可能他们直接中和或者抵消了毒品里面的主要成分,才让血液中完全检测不出来。 莫海右让助手把范芯儿的无头尸体也抬到验尸台上,范芯儿与她的丈夫不同,表面已经呈现明显的血管网状态,尸绿现象也比较严重,尸体表面呈浮肿状态。 她是罗雀屋内的第一个死者,5月2号傍晚就已经死亡,等到警察突破罗雀屋带出尸体的时候,范芯儿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天,再加上气候潮湿,山上的气温一直维持在25c左右,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导致了范芯儿腐烂速度比较快。 首先要检查的是,范芯儿尸体的身上有没有同卫宝贵一样的针孔。当时,范芯儿和卫宝贵是一起被困的,很有可能凶手一起给他们注射了安眠药。 而且,在卫宝贵脱离密道之前,范芯儿已经被搬运到了红色的房间里面,就算是被吓晕了,也有可能在搬运过程中醒来,所以凶手必定采取了一定的措施防止她苏醒。 范芯儿尸体腐烂程度比卫宝贵严重得多,莫海右与几个助手一起动手,他们仔仔细细检查了尸体表面的每一个部位,连一寸肌肤都不放过,最终在锁骨上方一点点找到了一个疑似针孔的伤口。 这里正好是连衣裙,领口露出的地方,针孔留在这个地方符合一般人动手的行为逻辑。 根据程楚的口供目前可以肯定,卫宝贵和范芯儿确实是同时被注射安眠药的,而且用的是同一支针管。针管使用过之后,就被程楚无意之中丢失了。 而罗意凡在密道中捡到的那些小块玻璃碎片,就是针筒上遗留下来的,可见当时,程楚在注射完毕,搬运范芯儿尸体的时候,针管不小心从身上滑落下来,摔碎在了密道里。 从罗意凡的描述来看,他闻到了碎片中有毒品的味道,说明毒品确实是和安眠药混合在一起的。 那么,如果范芯儿的血液内检测出毒品成份,就说明,卫宝贵一定是口服了某些抗毒类药物,才导致毒品在血液中被瓦解‘消失’。 一般口服类药物,主要用于体内的抵抗和治疗,从内向外很难渗透到皮肤表面,所以才会导致卫宝贵被注射的针孔附近依然残留有微量毒品成份。 不过这些,还是要等待检验报告出来,才能得到完全证明。 现在的问题是,根据对卫宝贵平时生活的调查,他并不经常生病,在药店和医院购买药物的记录也非常少,他的老婆同样如此。 所以,只可能是卫宝贵事后自行吞下了大量抗毒类药物,而许多这一类药品都有麻痹神经的作用。一种猜测是,卫宝贵可能受不了疼痛的折磨,自己服了药。 但是这种猜测有两个漏洞:第一,卫宝贵事先不可能猜到自己会结局如何,他怎么可能准备好类似药物呢?第二,抗毒类药物和麻醉类药物完全不同,就是他事先有所预感,准备的也应该是医院里能够购买到的普通麻醉类药,比如安定等等。 以上两点完全可以否定卫宝贵是自己在受伤后服药的这种可能性。第二种猜测是,有人在事后给卫宝贵服用了某些药物,以减轻他的痛苦。但是这个人手边只有抗毒类药物,所以他在控制好剂量不至于让卫宝贵死亡的情况下,偷偷给他服用了。 莫海右眯起眼睛思考着,这个人会是谁呢?谁又有机会和目的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洪晖健的帮凶肯定不可能,那么蒋兴龙吗?不,也不可能,蒋兴龙当时一直在担忧自己帮助藏匿贩毒分子的罪行会被警方发现,不可能会去救援卫宝贵。而且从蒋兴龙的行动范围来看,他根本没机会接触的失踪之后的卫宝贵。 所以…… 莫海右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卫宝贵确实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是这与犯罪可能没有关系,只是一个人的陷阱而已,而且,莫海右可以肯定,这个制作陷阱的人不希望警方知道他的这一段行动。 —— 5月9日的深夜,在市立医院的某一个病房里,莫海右坐在了一个人面前,这个人刚刚从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中缓和过来,他看着莫海右,终于答应讲出自己在罗雀屋中最后的那一段行动。 他的这一段行动,可以说彻底摧毁了洪晖健5月3日到5月4日之间的杀人计划,让洪晖健陷入穷途末路。 第三百二十七章医院里的对话 “你姐姐的病情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医生说姐姐本身体质差,再加上熬夜和担心,是低血糖导致的昏迷,只要注意休息和补充营养就行了。” “祝你和你姐姐幸福,说句实话,活下来的人之所以可以顺利脱离罗雀屋,与你后来的反击有很大关系。也可以说你的反击帮了他们大忙,为什么不把这一段说出来。” “呼~最后还是被你查到了,你要知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本来我没有想要那样做,是他伤了我的姐姐……我其实是在报复,而且当时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心里的罪恶感吗?” “是的,也许对一个三番四次让自己绝望的人,而且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事后还会有罪恶感真的很可笑,不过我承认这确实是我真实的感觉。” “你不是对他有罪恶感,而是对自己当时那种想法的罪恶感,所以说,独自进入午夜酒吧去救可可母女是一种赎罪吧。” “你认为是,那就算是吧。” “抱歉。” “为什么这样说?” “我想,我应该收回之前对你的一部分指责,卫宝贵的尸体确实告诉了我不少东西,你帮他减轻了痛苦,而他的回报方式就是帮你救下爱人,我想当时他以为你和陆绘美是相爱的。” “可是他一开始说……” “不要再对我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了,一开始卫宝贵的话只是为了让洪晖健更加确认你就是他一定要除掉的那个目标,而且这样也方便事后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优秀的法医先生。” “虽然我不太愿意这样说,但是某种程度上你也同样瞒不过恽夜遥,只不过我无时无刻不在拆穿你,而他更愿意帮你隐瞒。” “是啊,这小子一进入罗雀屋就看穿了一切,他甚至能够根据直觉和现场状况,做出与我相差无几的推理。而且,在罗雀屋的最后那天晚上,他就看穿了我话语中的谎言。” “所以我想这件事后,你们真的可以考虑一起工作,试试看,说不定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高人气哟。” “这个不像是你说的话,法医先生。” “也许吧,不过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发现你每次谈的恽夜遥,就会变得不那么冷漠了,你们两个长得那么像,我想或许他说的小左真的是……”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来不是来听你推理我的事情的。” “可是你就不想好好调查一下?” “不可能有这种事,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开始你的叙述吧。” “……好吧。” —— 罗芸的病床前,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正在谈论其中一个人在罗雀屋事件中还未明了的行动。而罗芸此刻也清醒地靠坐在床上倾听。 他们一个是罗意凡,另一个就是刚刚结束当天的尸检工作,跑到医院里来询问最后真相的莫海右。 本来枚小小为他们向医院要来了单独交谈的办公室,不过,最后为了罗芸可以安心,还是决定留在病房里交谈。 陆绘美在那晚之后,意识已经恢复,只是精神状况还非常差,被作为须罗凡尘最大股东的陆爸爸接回去调养了。 临走的时候,陆爸爸并没有过多地指责罗意凡,只是让罗意凡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到他别墅里来谈一谈。 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对于女儿遭受到如此对待和变故,肯定是非常痛心和生气的。虽然表面上没有失态,但是罗意凡知道一定会有一场暴风骤雨在等待着自己。 这一次,就算要失去多年来拼搏的一切,罗意凡也不会再退缩了,而且,他相信陆绘美的父亲可以理解他和姐姐的爱。 最令罗意凡感动的是,自己的父母不仅主动提出恢复和罗芸的收养关系,而且在陆爸爸离开的那天,为了他的事低声道歉。虽然陆爸爸表示用不着这样。 可罗意凡看着父母佝偻的身躯,还是感到非常痛心,他从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曾经的错误和盲目。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蒋兴龙带着无比憔悴的面容走了进来。 他同莫海右打过招呼之后,就默默坐在了罗意凡的身边,听两个人讲话。 蒋兴龙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他和梁泳心参与了罗意凡的反击计划,没有他们,罗意凡不可能成功。 “gamble,泳心的抢救手术进行得还顺利吧?”罗意凡问。 “医生说有希望活下来,我想把泳心交给我的爸妈照顾,但是现在他们还在犹豫中,我爸妈都是十分传统的人,一时之间我还没有办法让他们完全接受。” “蒋先生,元木槿女士情况怎么样了?”莫海右插嘴说。 “还好,一直在为泳心的事情操心。她表示如果我的父母不愿意接纳泳心的话,她会与泳心正式办理收养手续,带泳心回家。但是……” “但是什么?”罗意凡问。 “……她坚决不会让泳心再踏入我们家,元木槿女士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愤怒,我知道她是真心爱着泳心的。” 几分钟的沉默,莫海右和罗意凡都可以深刻感受到蒋兴龙所面对的痛苦,但是,这件事必须要他的父母自己突破心结才可以,谁也不可能帮到他。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病床上的罗芸插嘴了:“意凡,能不能让爸妈一起收养泳心,他是我的亲弟弟,我想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姐姐,这件事我也想过,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泳心要进蒋家的门就更难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罗芸问。 罗意凡思考片刻之后问莫海右:“这样吧,莫法医,能不能请求警方再等几天,让gamble能够多陪陪泳心,至少等他完全清醒之后,两个人能够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也好。” “这个没有多大的问题,毕竟蒋先生本质上是被贩毒分子胁迫的,我可以向局长汇报一下,争取他一些时间。” “谢谢你,莫法医。”蒋兴龙和罗意凡同时开口道谢,罗意凡眼中是清澈的,而蒋兴龙的眼中却一片朦胧。 坐在病床上罗芸眼眸中同样也包含着氤氲之气,这个亲弟弟好不容易相认,好不容易得救了,现在却依然摆脱不了痛苦,罗芸多么希望梁泳心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接纳与呵护啊。 “意凡,我现在可以做着轮椅移动,而且伤口也没有感染,要不我明天开始与元女士一起照顾泳心吧,这样我也有点事情可以做。”罗芸说。 “可是医生说你身体非常虚弱,还伴有低血糖、你过去能行吗?还是等……” “意凡,这些没有关系,与其让我一天到晚坐在床上担忧,还不如让我有点事情可以做做,我可以每天休息的时候多吃一点,这样就不容易低血糖了。” “……好吧,不过,你要注意身体,让护工阿姨也搬到那个病房去,我等一下去和医生说。”罗意凡犹豫了一下,他是同意了姐姐的建议。 莫海右并不着急,今晚的时间还很长,他站起身来往局里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同局长汇报了医院里的情况,得到许可之后,莫海右回头对蒋兴龙说:“没问题了,局长说可以将对你的起诉时间往后延,让你等梁泳心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再跟我们走。” “不过,这段时间依然要对你的行动范围做出限制令,你不用担心,都只是形式而已,你只要保证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莫法医。”蒋兴龙站起身来表示感谢。 在这期间,罗意凡给罗芸换了一瓶新的葡萄糖输液,这可以很好的抑制她的低血糖,因为今晚要听完自己的叙述,估计又要到很晚才能睡觉。 梁泳心那边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三个人重新坐下之后,罗意凡就开始叙述5月3日到5月4日自己和蒋兴龙还有梁泳心的具体行动。 第三百二十八章赤眸鬼神的反击第一幕 “这件事要从我和gamble还困在二楼‘幻影分身术’密室之中的时候说起,当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密室墙壁…嗯……应该是北墙,对吧,gamble?”罗意凡转头看向蒋兴龙,他在密室中的时候没有什么方向感。 蒋兴龙略微沉思几秒钟,回答说:“我想是的,当时那片墙壁的方向,应该是对着我们来时的入口,是在北侧。” “所以说现在推测起来,其实‘幻影分身术’密室的入口和出口是在同一面墙壁上,之间相隔的距离也不会太大,只是不能同时打开而已。” “那么说,如果有先见之明的话,你们进入密道的时候,直接在密道底部敲碎右侧,或者可以说西侧的木板。其实就可以下到一楼咯?”莫海右问。 “不,没有那么简单,那里是位于剩下两间房间的夹缝之中,用来阻断的木板应该也用的是铁檀木,就算我们之前就发现异常,用普通的工具,短时间内也无法砸开木板。何况为了能够爬进狭窄的密道,我们不可能带上任何工具。” “gamble,你还记得之前在白色房间里面,元木槿女士从衣柜里拿出来的那些大木衣架吗?” “记得,那些衣架本来是想让女士们用来防身,不过后来并没有被带进红色房间里面。”蒋兴龙回答。 “就算拿进去,根据秘道的宽度和高度,我们也不可能带着它们爬进去。”罗意凡说:“更别说是携带一些能破坏木料的榔头或者斧头一类的东西。所以是根本不可能从那里离开的。” 莫海右对罗意凡的话表示赞同,他点了点头,示意罗意凡继续往下说。 “当墙壁里的反光灯熄灭之后,一开始我们只是发现那片墙壁中的颜色有些异常而已,其中一些是灯光造成的颜色,而另一些是直接刷在墙壁内侧的。但是从中我们根本看不出什么可以突破密室的关键。” “直到墙壁里面有鲜血渗出,真的是好像墙壁被砍了一刀渗出的鲜血一样,”罗意凡一边用手对着医院墙壁比划,一边解释说:“大概离地有60到80公分左右,墙壁上出现了一条很细的血线,长度当时gamble目测是1米8左右。说实在的,由于处在那样的环境中,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棺材。” “真的同棺材差不多,只不过尺寸要稍微大一些而已,事实上,墙壁出现异常的时候,我和gamble已经没有什么耐心的,大家都生死未卜,我们身后又有炸弹的威胁,两个人心里都很焦急。所以我建议直接踢碎那里的半透明墙壁。” “第一个动手的是我,那里的墙壁同我们猜测的一样非常脆弱,一脚上去就裂了。于是gamble也开始用力踢打墙壁。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北墙下半部分墙面几乎都被打碎了。里面的墙壁是白色的,很清晰有可以打开的黑灰色凹槽。” 罗意凡说到这里,蒋兴龙补充了一句:“不对,应该是黑红色的,我想那里的凹槽本来应该同墙壁一样是白色的,经年累月积累的灰尘之后,才变得黑乎乎的。而且鲜血是从那里溢出来,自然会残留在凹槽部分,所以看上去变成了黑红色。” “没错,是这样。”罗意凡接下话头说:“本来想寻找一下打开那里的开关,没想到它居然是靠重力反弹出来的,所以我最后一脚就起到了开关的作用。” “长方形空间的里面比想象要来得大,出口就在右手边,打开的时候里面溅出不少血肉,这里要请你们耐心听我详细叙述,因为之后,我会利用到这个隔间给洪晖健制造陷阱。”“在里面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下面的女尸其实与我们的行动并没有多大关系,而上面那具就是巩小序的尸体,当时鲜血就是从他的双腿膝盖处喷涌而出的。这里的部分我之前的推理一直有偏差,而且,也是巩小序的尸体造成了我第一次彻底绝望,因为我把他错认成了是姐姐的尸体。” “从这里开始,我想洪晖健的计划就已经偏离轨道了,洪晖健杀人非常疯狂,罗雀屋中几乎没有一具成型的尸体,全都是浑身伤痕、面目全非。当时巩小序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不过,如果不是洪晖健把巩小序当成了程楚,他应该不会伤得那样凄惨。” “我把巩小序的尸体错认成姐姐有几个原因,第一,巩小序的骨骼偏小,而且当时的衣服穿着与姐姐非常相似,只是由于被鲜血染透了,我无法辨认衣服本来的颜色而已。第二,我从巩小序的身上闻到的香草味道,这是姐姐最喜欢使用的味道,以前姐姐用过的任何物品上有这种味道,她买沐浴露和洗衣液的时候,也都是只选择同一款味道,所以我才会非常在意。”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我从巩小序尸体的领口里面掏出了一件我送给姐姐的礼物,就是这个。”罗意凡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金镶玉挂件,形状是一只白兔。 此时,罗芸也默默从自己病号服的领口里拉出一个金镶玉挂件,果然两个挂件放在一起比对,简直一般无二。 “呵,这真的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罗意凡苦笑着说:“也正是因为它,我完全把巩小序的尸体误认成是姐姐,当时我就疯狂了……” 在姐姐的床沿上坐定,罗意凡把巩小序的挂件交给莫海右,一手握住姐姐的手,看上去有些落寞。 蒋兴龙补充说:“roy那个时候的样子,简直让我怀疑自己身边一下子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本来那么冷静睿智,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将他打倒,一瞬间,所有的意志就崩塌了,小芸,所以你不应该再怀疑roy对你的爱,我想,你对他来说比生命更加重要。” “是,我不会了。”罗芸把罗意凡的手放到脸颊上,眼中是浓浓地情意。 “roy你那时候根本不能说是疯狂,”蒋兴龙继续说:“你根本就是在自残,如果不是我阻止,那个白兔金镶玉估计能把你的手给废了。你捏得死紧死紧,而且不顾一切抱着尸体,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抽你的脸让你清醒一些。” “事实上,我根本不觉得那具尸体是你姐姐的尸体,当时我就怀疑可能只是凑巧而已,可是作为当事人的你被自己的情绪给蒙蔽了,我想,如果当时没有抽醒你的话,我们或许就真的完蛋了。” 罗意凡放下姐姐的手,有些无奈地开口说:“确实,我当时太武断了。幸亏gamble的那一巴掌唤醒了我。当时,我就起了要给姐姐报仇的心思。gamble并不完全了解这些,他只是……” “我完全了解,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某些事情在你心中的意义,只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希望你绊住凶手的手脚,我就可以趁机在罗雀屋里寻找泳心,当时我就有预感,泳心失踪与凶手并没有关系,他想要代替我去确认蒋晓梅的死亡。事实上,我是真心希望蒋晓梅能够在索桥底下摔死,那样的话,泳心就不会做出错事了。” “而且,凶手把疑似毒品的白色粉末洒在密室地板上,虽然后来确认是面粉,但这件事一直让我很害怕。所以对我来说,当时迫切希望你可以牵制住凶手,甚至揪出他的真面目。”蒋兴龙实话实说。 莫海右一直安静倾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没有将这些话记录下来,从某些方面来说,它们并不涉及刑事犯罪,莫海右完全可以把罗意凡和蒋兴龙之后的行动归纳入自卫的范畴,所以也没有想让警局里的其他人知道,只是单纯想要了解一切真相而已。 第三百二十九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罗意凡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在他眼中是灰色,实际上是红色的房间。努力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场景,希望可以从中找出端倪。 但是,在他眼中的灰色房间与自己之前好几次看到过的一模一样,根本就什么异常也没有。 就算不是鲜血和脑浆,是普通的颜料,那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铲除干净。罗意凡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洪晖健和蒋兴龙就从阳台上回来了,三个人聚到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一脸疑惑的表情之外,此刻他们也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 罗意凡和洪晖健都清楚,自己在隐藏些什么?却又都无法明白,对方在隐藏些什么? “看完了没有?!快逃吧!”此刻身后的边本颐催促着,在这些人中,他是显得最焦急和最恐惧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胆小,只有洪晖健知道这个老会计师在害怕些什么。 不露声色,洪晖健与男人们一起走到房门口,下一步不用想,那些人一定会先往一楼逃跑。通往一楼的门自然是已经被锁死,这会让他们更加绝望。 洪晖健从女人们惊慌失措的神色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惊慌吧!恐惧吧!很快你们都会在我手里消亡!!’心里想着,洪晖健在等待某一个人带头冲向一楼。 可是没有人这样做,耳边只有大家嘈杂和六神无主的声音,似乎他们一瞬间都变成了失去方向感的蜜蜂一样。 “不能逃出去!”最终罗意凡的话语制止了嘈杂声,洪晖健非常惊愕地看向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还会如此镇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洪晖健一时之间无法理解罗意凡的思维。这也难怪,他们本来就不在一个水平档次上,只是洪晖健盲目自信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罗意凡此刻的思路开始顺畅起来,他刚刚暂时丢失的气场也渐渐恢复过来,因为凝神思考,眯起的眼眸中可以看到瞳孔渐渐呈现摄人的暗红色,洪晖健盯着他的脸感到一丝慌张,但却被自己忽略了过去。 “出去之后怎么办?你们有办法下山吗?”罗意凡问。 没有人马上接口,洪晖健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站出来,决不能让舞台剧演员左右了大家的思想,这对他之后的计划将是很大的障碍。 他一直把自己摆在与其他人毫不相干的单纯层面上,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完全不受到怀疑。 “如果爬到谷底,跃过涧溪,再想办法从对岸爬上去呢?实在不行,就顺着溪水走,说不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 事实上,洪晖健的话确实可以实施,而且他知道半山腰树林中有毒贩开凿的小路。那是他经过无数次跟踪之后,才确定的事情。 说这话对洪晖健来说,就像是玩密室逃脱游戏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洪晖健享受着这种感觉,享受着即使给你们活路你们也无法抓住的变态乐趣。 果然,不明真相的罗意凡和蒋兴龙都劈口就否定了他的建议,根本没有提出试一试。 ‘这两个愚蠢的笨蛋!’洪晖健在心中给自己刚才暂时的慌张平反,‘就算再怎么假装冷静,他们也不可能看穿我的计划。’ 听到了两个人似乎很有道理的解释,女人们都快要哭出来了。 洪晖健把视线转向边本颐,‘这个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已经死了人,他居然还能守口如瓶,不把下山的秘密讲出来,看来,这些人的命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老恶魔!真是要谢谢你的帮忙了。’ 带着讽刺‘感谢’完边本颐之后,洪晖健继续假装一无所知地听罗意凡发表意见。 “我越来越觉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不是偶然,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阴谋。” ‘废话!’ “我们现在既不知道,是谁在袭击我们,也不知道他或者他们的目的。” ‘还是废话!’ “天亮之前,如果贸然逃出室外,又无法下山的话,反而会更加危险。但是待在室内,空间相对狭小容易防御。只要我们聚在一起不分散,就会安全得多。” ‘呵呵,总算说了几句有用的话,那就待在室内吧!我会让你们更安全的……呵呵呵……’ 无意之中,还无法正确认识到目前状况的罗意凡所说的话,仿佛是在帮洪晖健困住大家一样。 室外不是洪晖健可以掌控的地界,所有人一旦到了室外,就必然会产生漏网之鱼,只有在室内,而且是这个二楼,洪晖健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洪晖健同时也发现,大家似乎非常愿意听罗意凡的安排,这一点他要小心,尤其是在还没有进入密室之前,一定要注意这些人的行动方向。 反正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小心谨慎就对了。此刻,洪晖健的自信还没有从他身上远离。 罗意凡提出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白天再想办法离开的建议,这一点没有人反对,因为这种时候也只能依靠同伴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了,一旦脱离队伍,落单的人就会更加恐慌。 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愤怒,此时已经在高傲的罗意凡心中酝酿,可是洪晖健完全没有察觉到。 男人们很自觉地开始保护女人,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几个女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陌生人,而是要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人。 要抛弃自己所爱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们或许听到过太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悲伤故事,但是实际上,一般人在危难的时候,会首先想到与自己所爱的人和家人在一起,至少条件反射也会如此。 而且在场的四个男人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边本颐自然不会丢下老婆,两个人的手自始至终就紧紧攥在一起。 没有人会再去想要救卫宝贵,比起这个来,大家当然是自己和亲人的命最重要。 何蜜娜自然而然紧跟在洪晖健的身后,在她的心中还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害怕,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是凶手,也是爱人。 罗意凡拉紧陆绘美的手,而蒋兴龙从此时已经把目光看向了李宋未亦。 李宋未亦真实的身份除了罗意凡和梁泳心之外,只有蒋兴龙知道了。保护李宋未亦,就能让罗意凡始终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对蒋兴龙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同时,让李宋未亦呆在身边,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在关键时刻让罗意凡放自己一马。 可以说那个时候,所有人之中,只有蒋兴龙真正意识到罗意凡拥有窥破真相的能力。 大家匆匆向一楼撤退,但是,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楼楼梯间的门已经再也打不开了。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陆绘美的尖叫声在整个房子里回荡,让每一个人的神经似乎都要崩溃。 但是只有一个人更清醒了,不,应该说两个男人同时处于清醒状态中,一个是本来就在计划之中,另一个则是已经准备开始反击的‘鬼神’。 洪晖健看着罗意凡命令大家,看着罗意凡拼命稳定大家的情绪,看着罗意凡带众人冲进白色房间。自己却始终跟在队伍的后面默不作声。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之后,剩余的八个人全部回到了,白色房间之中。 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并且锁上了它。这个人就是洪晖健。 那通体透白的明亮房间,确实能给人很多安全感,洪晖健靠在门上观察着所有人,他们情绪确实缓解了不少。 这是洪晖健所希望的,能够让他们安心留在白色房间呆一段时间,有利于隔壁程楚的行动。 还是直接跑到阳台上,如同刚才一样把白色阳台仔细搜索了一遍,故意弄出很响的声音,窗帘也被他重新拉紧。 这一切都是在给程楚发信号,告诉他可以开始布置红色房间了。 布置真正的血屋是很费时间的,所以洪晖健与何蜜娜必须负责把所有人牵制在白色房间内部,至少要到第二天凌晨为止。 蒋兴龙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让洪晖健表示赞同的意见:“我们要不要搬点什么东西把门堵上?” “不用,”罗意凡一边回答他,一边好像在白色墙壁上寻找着什么? “……房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如果把门堵上了,万一在房间里遭到犯人的突袭,我们该怎样及时撤离?到时就会非常被动的。” 罗意凡的话再一次‘帮助’了洪晖健,在房间里遭到犯人的突袭,不就是指他怀疑房间里有能够躲藏人的密室或者密道一类的东西吗? 所以立刻,洪晖健就表示了赞同:“怎么不可能?这里肯定有密室。”他的话让大家都非常惊愕。 “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一楼我们明明都整个翻遍了,连只苍蝇都没有。而且还从内部锁住了所有的门窗,如果房子里没有秘密通道的话,那么楼梯间的门是谁堵上的呢?” 洪晖健不停提出佐证二楼有秘密通道的‘证据’。 但是,元木槿和边本颐依然在质疑,边本颐当然是因为不想让大家发现房子里贩毒分子用来出入的密道,但是目前他的阻止洪晖健可以忽略,现在需要所有人意识到的是二楼的密室,而不是一楼的。 元木槿无意中点出了真相,她说费古是关上一楼房门的人,洪晖健想也没想,就反驳了回去。事后回想起来,洪晖健着急撇清费古的行动其实也可以算是一个破绽。 房子里有密道或者密室这样的观点始终无法说服边本颐夫妇,而大家也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这种事情只有在电影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会有。 边本颐护着几个女人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长沙发上,他似乎看上去很靠谱,很温柔。不过,洪晖健可以从他专注的眼神中看到担忧。 ‘这个老会计想让女人们信任他,事后可以为他辩护?还是想让其他女人成为他们夫妇的挡箭牌?反正最后人死的差不多了,他最终会成为自己的挡箭牌。’ 洪晖健认为这一点毋庸置疑,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安排,就算被卫宝贵插了一脚,也不会影响最后的结局。 把注意力从边本颐夫妇身上移开,洪晖健开始加入罗意凡的行动,和他一起搜索房间内部。 洪晖健很清楚密道如何打开?不过,得做足戏之后才能慢慢告诉他们,此刻最重要的是得给程楚争取足够的时间。 故意在房间里面胡乱翻着,洪晖健时而摸索,时而敲击,跟着罗意凡的步调,几乎把白色房间里能移动的家具全都给移动了一遍。 白色房间里的家具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除了床之外,其他也没有家具是连接在墙壁上的,洪晖健任由无法找到头绪的罗意凡胡乱搜索。 可是,当罗意凡想要爬到床上去检查屋顶横梁和龙骨的时候,洪晖健有些着急了。 那里的一头可以通向密室内部,无疑是非常容易发现的。洪晖健密切关注着罗意凡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什么也没发现,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运气这东西对洪晖健来说,此刻还是挺照顾他的。 渐渐的,依偎在一起的女人们开始打盹,这一天也实在是折腾得够累了,在身边还有很多同伴的情况下,疲劳战胜了恐慌,促使她们安静下来。 但是,站在门边的蒋兴龙却始终保持着警惕的态度,洪晖健总觉得他在思考着什么?或者说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个男人自从在一楼发过‘疯’之后,就出奇地冷静。刚才在红色房间门口也是,居然敢第一个跑上去看那么恐怖的房间。 如果不是程楚手脚够快的话,还真是保不齐,让他发现什么破绽。 洪晖健想,对这个生意人也不能掉以轻心,该把他同罗意凡归类在一起,到时候密室中让他们两个共同面对绝望。 洪晖健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成功人士,有钱有名,还有漂亮的妻子,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不在乎。 5月2日的后半夜很快就过去了,但是,还远远不到太阳攀上枝头的时间,洪晖健悄悄等待着让他们发现密室的契机。 第三百三十章罪恶的舞台——费古篇 当所有人都上到二楼之后,费古开始行动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因为沾了白沫和口水非常不舒服,嘴唇周围的假皮已经微微翘起来了,费古努力让他们重新变得平整。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在客厅里四下张望。 确定没有人遗留下来之后,费古偷偷潜入走廊里面,躲藏在楼梯间门的背后。 其实,其他的人此刻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费古关心的只有洪晖健一个人之后的行动。在洪晖健准备动手杀他之前,必须让巩小序先代替自己的位置。 洪晖健的计划,费古并不完全知道,他只知道把众人骗入二楼密室之前的那一部分,何蜜娜说,之后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只要等着偷偷溜走的时机就行了。 不过,这肯定是在说谎,费古没有那么蠢会相信何蜜娜这个女人的鬼话。 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影响到里面的皮肤了,费古感觉到两边脸颊和鼻尖痒痒的,可是他又不敢伸手去挠,怕再次见到洪晖健的时候露出破绽。 谁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呢?再怎么计划得周密,人也不是神,不可能想到所有的细节。费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要活命又想要拿到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上面的人到二楼也有几分钟了,他们在楼梯口的对话费古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这栋房子的墙壁根本不隔音。可能是木头拼接的关系。 费古等到大约听到有房门关闭的声音的时候,开始偷偷打开楼梯间的门向木制楼梯上面走去。 他得小心一点,不可以让脚步发出声音。计划中并没有这一步,洪晖健和何蜜娜也不知道他要上楼去偷听,所以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一点一点移动,额上的冷汗不停渗出来,仿佛浑身都变得黏黏腻腻不舒服。 尤其是那张脸,费古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把脸上的假皮肤撕扯下来,不过,他现在只能忍耐。 好不容易一点一点蹭到二楼楼梯间的门口,费古喘了一口气,朝走廊里望去。 二楼走廊没有人留在那里,根据说话的声音,所有人都进入了白色的房间,白色房间的门也紧闭着。 壮了壮胆子,费古从楼梯间探出身子,踮起脚尖潜入了白色房间隔壁的灰色小房间。 二楼的这些房间,全都可以用颜色来区分,事实上,费古很喜欢颜色,他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要用颜色构筑起自己的世界来,哪怕是很小的地方也无所谓。不过就连这一点,穷困潦倒的费古也做不到。 在养父母死后,是巩小序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小窝。巩小序也是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一直只有费古一个朋友,而且一直傻傻地为他提供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巩小序是善良的,但是他的善良却不被世人所认同,人们只认为巩小序傻得可爱,费古也是这样认为。 不过,在内心深处,费古也许是喜欢着巩小序的,“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人可以利用,我想我也许不会伤害你……”有一次喝醉酒之后,面对睡着的巩小序,费古曾经这样说过。 ‘我得专心一点。’费古在心里告诫自己,甩甩头把关于巩小序的思绪抛到脑后。 他把耳朵贴上灰色小房间东侧的木板墙壁,仔细聆听白色房间里面众人的对话,不要说隔着两层墙壁,这里就算是隔着三层墙壁,只要愿意听也可以听得见。 小房间虚掩的房门正好完美挡住了里面人缩成一团的全部身影,此刻就算白色房间里有人出来,也不可能马上看到他。 听着听着,费古感到有些震惊,那个女仆居然听到了巩小序潜入客厅的脚步声。没错,那个从屋子里面出来,又回到屋子里面的神秘人,肯定就是巩小序,不可能有其他人。 洪晖健会不会因此才想到什么?费古有些害怕,他一向对洪晖健保存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情绪,连晚上做噩梦有时都与洪晖健有关。 ‘怎么办?’费古努力思考着。 幸亏自己没有让洪晖健看到过真面目,一直伪装成巩小序的模样。就算是和何蜜娜在一起时也没有忘记带上面具。 洪晖健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脱身,自己得赶紧下去先完成与巩小序的身份交换,然后躲藏起来。就算他事后才想到什么东西,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了。 打定主意,费古照原样溜出灰色小房间,回到了一楼。 身体一离开一楼楼梯间,锁上门,费古立刻靠在门边墙壁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意外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现在得赶紧先堵住二楼下来的唯一通道,费古想着,人立刻行动起来。 堵住这条通道,其他人下不来,洪晖健同样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下来,他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费古回到客厅里面,径直朝挂在北侧墙壁中央的那幅画走去,那是一幅蒙克的呐喊,当然只是仿制品而已。 看着画面上苍白的、如同鬼魅一般在张大嘴巴呐喊的人,费古潜意识中仿佛可以听到画面里面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这幅画就是让一楼楼梯间第二道栅栏门落下的机关,而且,它只控制着这一道门,其它门有没有这种机关,洪晖健并没有告诉他。 按照洪晖健所说的,费古把双手把上画框的两边,等待着时机。 他自然是在等待楼上人开始撞击红色房间大门的时候,这样才能完美掩盖住木栅栏门落下的声音,这一点,不能够出差错。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六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费古的心也越来越紧张,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之后,楼上有动静了。 “哐!哐!!” 那巨大的响声就像开关一样,费古的手迅速行动起来,猛地把呐喊向右旋转,几声磨擦卡槽的声音响起,然后便是画被什么东西磕地一下卡住了。 其实整幅画只移动了一点点,如果从远处看的话,一般人只会觉得这幅画稍微挂得有点倾斜而已,并不会引起太多的在意。当然强迫症患者除外。 但就是这一点点,打开了挡住楼梯口栅栏门的锁扣,费古只听见身后传来木头掉下来的声音,然后是卡进凹槽之间的咔擦声。 这些声音不过持续了几秒钟而已,一切就都重新安静下来。 ‘这个恶毒男可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所有细节几乎都被他想到了。’费古想着,走到已经被完全堵死的楼梯间门口,用力摇了摇那粗壮的木架,根本就纹丝不动。 木栅栏门的底部,已经深深的插入到地板缝里面去了,这种状态,这里面的人再怎么撞,估计也无法撞开。 除非自己把画恢复原状,才可以打开。‘哼,等一下你下来我也不会开门的,你不是有密道吗?就让你绕密道回到这里,我可以给自己争取不少时间呢!’费古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殊不知洪晖健让他这么做,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招呢? 离开木栅栏门边上之后,费古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到地下室去找巩小序。 先不杀死巩小序,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就可以了。杀死巩小序的工作必须洪晖健来完成,费古绝不能在罗雀屋留下任何‘罪名’,绝不能。 然后,把昏迷的巩小序留在客厅沙发上,自己溜到外面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进森林里,任何人都别想找到他。 ‘等替换完成之后,就可以摘掉这张折磨人的面具了’费古的心里开始有一些小小的期待,期待着计划一切顺利。 费古一边想象着之后的生活,一边缩起身子钻进走廊底部的储藏室里面。这间储藏室里面被大大小小的木料和家具塞得满满当当的。 根本没有多少空间可以用来活动,费古的上半身和手小心翼翼地挤进里面,他仔细盯着地板看,那里的缺口凑近了应该一眼就可以看到。 可是好几分钟过去,费古看到了除了地板还是地板,根本连一条缝都没有。 ‘不可能?!是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干的?!!’费古在心里尖叫,地下室的入口一直都没有关闭过,费古以为这里根本就是不能关闭的。 有那么多东西挡着,还需要盖板吗?‘是不是某块木板突然的落下来正好卡在了缺口里面?’ 费古开始用指甲去抠木地板上的纹路,可是依然一点用也没有,那里就像本来就没有缺口,浑然形成一体。 这一回,费古真的绝望了,‘是洪晖健做的好事吗?’费古想着,可是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洪晖健和那些人一直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时间动手,那还有谁呢?’ ‘是巩小序发现了我的意图,自己用木板堵住了缺口吗?’不,这也不可能,就算巩小序找来了木板堵住缺口,也不可能刚巧那么合适,堵得这么紧呀! 退出储藏间,费古瘫坐在走廊木地板上,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回是真的麻烦了,我该怎么办?’费古闭上眼睛仰起头,绝望像蚂蚁一样从四面八方爬向他的心脏和大脑。 无论如何,巩小序不管是跑出去还是饿死在地下室里,自己和这件事都脱不了干系,如果事后被洪晖健看穿,他会疯狂地寻找自己灭口,到时要如何自保? ‘没有办法了,只有再想想办法,看看客厅和其他房间里有没有打开地下室入口的开关。洪晖健暂时还下不来,如果真的有开关的话,就只好自认倒霉,赶紧离开房子里面到外头去寻找下山的路。 自己没有杀人,被警察抓住最多是个帮凶吃几年牢饭,重要的事要躲过洪晖健疯狂的报复。 费古抱着最后的希望开始在一楼每一个房间里搜索。所有的家具,能移动能搬开的,他几乎都移动了;所有的摆件,他也几乎都研究了一遍。可是,什么用也没有。 一楼卧室里的那两个花瓶看上去非常可疑,不过,费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能够搬动它们,只好放弃了。 最后,费古甚至开始试着移动非常沉重的家具,他的指望已经不是找到地下室入口的开关了,而是找到某个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万一找不到下山的路,不是还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吗? 客厅沙发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和卧室里的那两个花瓶一样,费古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他开始关注房子里的每一个花瓶。 客厅的花瓶可以拿起来,而且底下桌面上还有一个奇怪的底盘,费古试着用手去转了转底盘,没有任何反应。 把花瓶放回原位,费古开始左右旋转花瓶,顺手先向右转,刚转了半圈奇迹就发生了,沙发底下发出好似齿轮摩擦的声音,整个沙发开始向一边移动。 随即,地板上就露出了一个黑黝黝洞口的一小部分。 果然下面有通道,费古感到自己的心又雀跃起来了,完全没有发现此刻已经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悄潜伏到了他的身后,而黑影手中的木棍也已经高高举起…… 第三百三十一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到现在为止,洪晖健所扮演的正义、有安全感的男人形象非常成功,他全力帮助罗意凡一起寻找那根本不可能从白色房间打开的密室入口。 其他人看上去,似乎洪晖健非常赞同罗意凡所说的观点,其实,只是罗意凡无意之中迎合了洪晖健的心思而已。 许久之后,久到女人们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洪晖健终于开始提醒罗意凡正确的事情,因为他听到程楚在顶板上发出轻微的敲击声,这种敲击声很轻很轻,不是一个竖着耳朵一直在等待的人,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洪晖健假装把自己的位置朝阳台南面移动,然后突然之间停在了阳台与房间的连接处—— “罗先生,你来看!”洪晖健喊道。 罗意凡被他的喊声提醒,立刻走了过来。洪晖健指着脚下说:“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奇怪?为什么房间和阳台的连接处不是平行的呢?” “这个……”听到洪晖健的话,罗意凡皱了一下眉头,他抬头看了一眼盯着脚下的洪晖健,眼中一丝疑虑一闪而过。 罗意凡并不相信洪晖健发现地板下面的秘密只是一个巧合。不光是罗意凡,蒋兴龙也对他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并非完全信任。 不过,此刻洪晖健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根本没有注意罗意凡的表情。 两个人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罗意凡走到阳台上,开始上下左右摸索和按压那里的拼木块。当然,这其中也有洪晖健的暗示。 而洪晖健则装模作样留在阳台边缘,仔细研究阳台地板为什么比房间地板低三层阶梯这个问题。 阳台上大部分是由玻璃组成的,拼木墙面面积并不大,所以很快,洪晖健就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罗意凡摸到了正确的地方,阳台墙面底部迷惑人的假金属把手被弹了出来。 这栋罗雀屋里的机关不仅设置巧妙,而且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所有的机关都是虚虚实实,真假参半,让人很难找到正确的位置。 在内心深处,洪晖健其实十分佩服费古的养父,设计出这种机关,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果然,发现金属把手让罗意凡显得非常兴奋,立刻就给大家发出了信号。 事情似乎非常的顺利,洪晖健紧紧关注的计划的进展,他暗自嘲笑罗意凡看似聪明,却时时刻刻都在帮助自己。这让他忽略了罗意凡那双‘鬼神之瞳’所带来的威慑力,以及罗意凡心中的怀疑。 “怎么?有发现了吗?”第一个响应的是蒋兴龙,他表面上看上去克制,事实上心里还是非常焦急的。 然后,所有睡着的人都想听到起床铃声一样,纷纷围拢到了阳台边缘。 洪晖健与罗意凡两个人分别站在阳台小阶梯的两头,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解释中,大家渐渐也把思维集中到了‘地板下面可能有密道’这个想法上面。 有阶梯就代表有位置差,有位置差就代表地板下面可能有空间,然后就只要找到进入空间的缺口就行了。这是非常顺理成章的逻辑,洪晖健相信没有人会因此而怀疑这个观点的可行性。 “二楼的这两间房间,地板和一楼天花板之间很有可能存在着一定的空间,也许这就是进入密室的通道。”洪晖健对自己的话做了最后的总结,然后看着罗意凡。 “这种可能性非常强。”罗意凡毫不犹豫表示了赞同。“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刚才在红色房间里看到的满屋子恐怖景象,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失殆尽?挂在房梁上的陌生尸体究竟去了哪儿?而范芯儿的尸体又是怎么到我身上的?虽然真的有密室,也不一定能得出合理的解释,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红色的房间已经被我们看了个遍,单纯在房间里根本不可能藏着尸体,尸体在短时间里消失,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房间里有可以藏人的密道。” 罗意凡逐渐开始自己的分析推理,虽然现在看上去还只是像一种简单的想法而已。 在分析推理的同时,罗意凡并没有看向洪晖健,此时的他还不确定自己的某些怀疑,或者说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他需要进一步的试探。 而且,罗意凡目前还需要关注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姐姐罗芸,另一个是他待之如妹妹的陆绘美,这两个女人任何一个都不能有差池,罗意凡暗暗告诫自己。 “这是真的吗?那么密道在哪呢?”蒋兴龙提出质疑。 洪晖健就势把大家带到阳台上面,指给他们看墙面底部的金属把手,可是边本颐和蒋兴龙都试过了,这个金属把手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好像是墙壁上的装饰一样,无论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是不是你们想太多了?这就是个装饰呢?” 可是罗意凡的想法并不一样,他坚持认为这个金属把手一定是启动某些东西的开关,至于毫无反应的原因,肯定是还有机关没有打开。 罗意凡的意见在当时的边本颐和女人们心中,有些像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们都露出疑惑夹杂着失望的表情。只有洪晖健一个人努力为罗意凡‘辩护’。 就在这个时候,边本颐居然提出了一个与计划背道而驰的意见,“我看啊,你别折腾了,我们就好好的呆在这里等天亮吧。你们想,就算找到密室又怎么样?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如果进去了,万一再遇到什么更恐怖的尸体怎么办?现在卫宝贵不是还没有找到吗?说不定他就死在密室的哪个角落里,比他的老婆更惨呢!” 边本颐这话并非毫无道理,而且很容易得到胆小的女人们的认同,所以洪晖健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意见弄得有一点点分神。 ‘万一这家伙的意见,真的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光靠罗意凡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还有蒋兴龙那个摇摆不定的主,很难让大家全都进入密道里,这个老会计师还真是麻烦,就在这个白色房间等待救援的话,根本就只是对他自己有利而已,这家伙恐怕藏着自己的手机,准备等大家都睡着之后偷偷向山下求救吧,绝不能让他得逞!’洪晖健在心里想着,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大叔,你想想看,现在一楼被堵住了,就代表这栋房子唯一的出口被封死了。二楼这边所有对外的窗户都有防盗网……”罗意凡立刻提出反驳,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边本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坐在沙发上的人除了何蜜娜以外都选择了沉默以对,洪晖健可以看出他们并不认可进入密室。 选择沉默是因为不想被孤立,可能在这里除了罗意凡和凶手本人之外,其他人都会害怕被孤立。八个人现在不过是为了活命在抱团,边本颐和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多少信任可言。 就在这个时候,罗意凡提出了一个观点,就是在二楼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等不到救援就必然会被饿死。这让大家的表情开始松动了,洪晖健其实也准备好了这样的说辞,不过,罗意凡说出来更好。 当时的罗意凡一心一意想要脱离罗雀屋,根本不可能考虑到密室之中还有更加精巧的机关。带着大家进入密室,真正的目的是要将罗雀屋中的杀人凶手揪出来,而不是逃跑。 逃跑对于大部分事情来说都只是有害无益的懦弱表现,不想要再失去任何一个人,就必须得让藏在暗处的凶手现出真身。而揪出凶手最简单直观的办法,就是打通这栋屋子里的所有通道,让他躲无可躲。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打通了所有的通道凶手依然没有出现在面前,那就直接可以证明凶手就在他们这些人之中,这个时候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互相监视,不就等于是束缚住了凶手的手脚吗? 这个逻辑,当时已经在罗意凡脑海中成形,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家一起进入密道去‘探险’。却在无意之中成就了洪晖健的初步计划。 洪晖健当然可以想到罗意凡会把自己当成怀疑对象,毕竟每一个陌生人和不熟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成为怀疑对象。 可是,罗意凡并不是单纯地对他有一点点怀疑,而是非常密切地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并且第二天洪晖健就会遭到罗意凡紧咬不放的反击,最终命丧这栋屋子。 听着罗意凡对屋子结构的分析,以及把道理一点一点摆在大家面前来证明自己说法的正确性,洪晖健在边上附和着,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 终于,边本颐松口了,他问:“现在要怎么做?” “首先,要化被动为主动,绝不能再让凶手有机可乘了。”洪晖健趁机插了一句话。 “布和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有没有通往户外的密道,我们都要试着找一找,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存希望。” “要怎么找啊?万一密道的入口不在这个房间里呢?”陆绘美问。 ‘这个女人不愧是的那家伙的女朋友,居然说话都这么有关键点,谢谢你们了,让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你们都送进地狱里去!’洪晖健在心里窃喜着,计划最好的方案就是在二楼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一楼那边三重密室的围困早已准备好,但是洪晖健目前不相信他们有这个承受能力,可以突破二楼那间可怕的‘变身+炸药’密室。 ‘进去了,这谁也别想出来,不进去,就叫你们统统饿死。我看你们有什么办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洪晖健在思考着,蒋兴龙在担忧着爱人,边本颐在打着不可告人的小算盘,罗意凡在观察着每一个人,其他人都在沉默中惶惶不安。 每个人都心事重重,每个人却又都不愿意在审判的时刻(零时)到来之前先将自己的小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可是真正到了零时,那些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的人还有机会向阳光坦白自己的罪恶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赤眸鬼神的反击第二幕 “还记得你说的那些话吗?”罗意凡问蒋兴龙。 蒋兴龙若有所思地回答说:“记得,当时我疯了一样地指责你,其实是因为急红了眼,口不择言。” “不,有些话你说的很对。就像是我与姐姐时时处处都在互相维护,却因为双方的情感桎梏,无法在其他人面前相认。但有一点你错了,你说我和你合作只不过是为了救一个人,我现在可以说这句话我并不认同吗?” 听到这里,蒋兴龙低下头挤出一丝苦笑,说:“我都已经说了,我是因为急红了眼所以口不择言,其实那句话一半是说你,一半也是在表达我自己的心意。当时的我心里只想着如何保护泳心和自己脱离险境,根本就装不下其他那些失踪的人……而我以为,你同我是一样的,只想要救自己和罗芸。” “你还提到了绘美,提到了他对我的爱,我确实一直在忽略绘美的感受,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在乎绘美的死活。算了……这些感情上的问题还是不要再在这里纠结了。我们继续说正题。”罗意凡摇摇头,看着自己与姐姐握在一起的双手,眼神染上一丝悲伤。 他继续说:“当我重新成为‘勇士’的时候,以牙还牙的决心就已经在我心中落根了,虽然之后发现姐姐没有死,确实让我非常惊喜,不过我依然没有放弃报复洪晖健的想法。我们将那两具尸体搬到长方形空间的外面,才看清楚隔层右边有打开的缺口,这里该解释的我们之前也都解释过了,所以就简短一些吧。我和gamble从狭窄的缺口里面出去,顺着绳梯直接到了一楼卧室和书房之间的墙壁夹层里。” “当重新见到阳光的时候,我心里并不是豁然开朗的感觉,而是依然沉浸在迷雾之中。第一,我没有发现‘姐姐’尸体被切断的双脚,按照常理来说,‘她’被切断的双脚肯定是掉在绳梯下面的地板上。可是身体下面的地板上只有血迹,没有人的肢体。” “这一点让我燃起一丝希望,可以说是很模糊,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当时我想,既然凶手要拿走双脚,就证明脚上一定存在着什么证据。这个异常之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确实让人非常匪夷所思。我曾经一度想要寻找那双脚,希望从中能掌握到一点什么东西。毕竟当时我还没有反击的具体计划。” “第二,就是gamble的谎言了,我必须弄清楚gamble为何要在花瓶这个问题上反复说谎?”罗意凡说。 “对于罗雀屋中的花瓶,我确实一直存在的执念,其实其他的都不要紧,最重要的就是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绝不能让人怀疑它存在的意义。”蒋兴龙接下话头说:“一开始roy问我,知不知道卧室里的花瓶为什么不能动,泳心为什么要对罗芸说谎?事实上,说谎的原因我猜测是泳心自己想躲进地下室所以留的后手。而花瓶为什么纹丝不动我倒是非常清楚,可当时我绝不能对roy讲明,具体原因你们也都知道了,是怕涉及到客厅里的那个花瓶。roy的推理能力出奇的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告诉他卧室花瓶的机关,就等于是告诉他这个房子里所有的花瓶都有可能是某个开关,当时的我绝不可能这样做。” “roy说,就算是为了还存在于我那里的一丝希望,他也想知道我的想法。这句话的意义我很明白,roy当时没有任何突破的证据,他虽然对某些人有所怀疑,但是逮不住老鼠尾巴,是没有办法报仇的。所以他希望我把所有了解的事情全都跟他说,不过现在让我觉得无地自容的是,我当时还是选择了对他说谎。”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将地下室的秘密告诉他,至少,我们两个可以及时救援出受伤的罗芸,甚至有机会可以阻止何蜜娜对她的伤害。roy,这件事我真的非常抱歉。” “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相信如果你知道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还有,其实当时我也可以自己试一试的,没有亲手去实验,是我自己的错,所以这件事我没有资格怪任何人。” “后来,”罗意凡继续说:“我想想…大概是我和gamble回到一楼卧室五六分钟之后,我们隐约听到了外面走廊里有轻微移动的声音,那是重伤的费古在向我们发出信号,他一定听到了我们在卧室里走动或者说话的声音,想要爬过来提醒我们点什么?当时的我因为报仇心切,任何可以找到凶手的线索都要自己去看一看,所以我让gamble留在卧室里看住门,自己进入了走廊。” “因为这样的心情,我完全忽略了楼梯间门上多出来的木栅栏,以及其余门上双门框所带来的危险性。幸亏边本颐与何蜜娜从卧室窗户把gamble拉出去了,要不然的话,突然落下的木栅栏门,很有可能也会要了gamble的性命。” “在我发现费古断头尸体没有几分钟之后,异常就发生了,当听到gamble呼救的时候,我再一次陷入惊慌之中,因为他是我剩下唯一的同伴,如果再失去他,我就真的是孤军奋战了,可是,这最后的希望还是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所以当时我可以说完全被洪晖健牵着鼻子走。” “要说到转机,那就得把时间往后跳很长一段了,我救出泳心,与他两个人被困在洪晖健精心设计的三重密室之中,洪晖健狡猾得像条毒蛇一样,他之所以设置三个环环相套的密室,还有把那具我们根本不认识的女尸扔在卧室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迷惑我的头脑,让我无从找到突破。” “我还有一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洪晖健所有的行动好像都刻意把我放在被众人怀疑的位置上,首先,她让范芯儿死在了我的怀里,如果不是当事人之中有熟悉和了解我的人,我想那个时候大家的矛头一定会全部指向我。还有,在墙壁分身术密室之中,洪晖健也是刻意留下的我和gamble两个人,想让我们互相猜忌、互相伤害。幸亏gamble也是了解我的人,他的目的才没有得逞。” “从这里我可以看出,洪晖健并不清楚我的人际关系,现在想来,这些并不是巧合,我得好好感谢死去的卫宝贵,要不是他对洪晖健说了那么多谎言,我们也不可能从二楼逃脱。洪晖健一个人无法做到所有的事情,他必须依靠同伴,而同伴也正是他计划中最大的软肋。”罗意凡说到这里,稍微歇了一会儿。 罗芸把自己手里的保温杯轻轻送到罗意凡手中,示意他喝一点水再说,罗意凡拿起杯子停顿了一会,却又慢慢放下了。 “是不是还在担心绘美?”罗芸问道。 拍了拍姐姐的手背,罗意凡并不否认他的想法:“是,不过你不用担心,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意凡…” “对不起,这件事我们事后再说吧。” 与姐姐简短交流之后,罗意凡稍稍振作起来,喝了一口水继续开始叙述他在罗雀屋中那场最后的行动。 “我一心一意寻找突破的方法,根本就不注意别的事情。想起自己十年来的思念和痛苦,却只换来一朝分离,当时的心情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愿意重复第二次。” “无意识之中,我把姐姐的脸庞和泳心的脸庞重叠到了一起,越是看到身边的泳心,我就越是思念姐姐。这也成为了我继续战胜绝望的动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泳心给我带来了一个惊喜,那就是他听到了地下室里有姐姐的声音。” “泳心一开始就不太相信姐姐已经死了,听到声音之后,他一口咬定那就是姐姐。立刻我的希望也被点燃了,同时理智也在一瞬间远离我而去,姐姐当时几乎可以说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我不顾一切地用身体去撞储藏室外面地那扇木栅栏门,当时的想法是,就算自己残废了,只要泳心活着,他也可以下去救姐姐。只要他们两个逃脱了,一切都值得……” 听到这里,莫海右打断罗意凡的话问:“这里我们已经都了解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突破口?想到把洪晖健逼上绝路的办法?” “抱歉,说着说着,我就要想到那些绝望悲伤的事情,总是跑题。”罗意凡苦笑了一下,重新整理组织语句,开口道:“说到洪晖健露出关键性的证据,其实还是和泳心有关。gamble,你有发现洪晖健身上有什么曾经熟悉的地方,比如一个胎记,或者一颗痣?” “这个……我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关系?”蒋兴龙不明所以地反问。 “看来泳心并没有告诉你他过去的那一段,那么,我来讲给你听吧,十八岁的时候,泳心曾经进入过一家商场工作,这个你知道吧?” “是的。” “他和洪晖健在那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什么?!”蒋兴龙显得非常震惊,他一下子绷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着罗意凡。 罗意凡赶紧安慰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泳心其实和他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普通同事关系而已。可是洪晖健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看上了泳心。” “泳心告诉我,有一次,洪晖健想趁着大家都去吃晚饭的当口袭击他,被他愤怒地制止了。从那一天开始,泳心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洪晖健。直到商场倒闭,两个人各奔东西。” “那为什么梁泳心没有认出洪晖健呢?”莫海右插嘴问。 “因为洪晖健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外貌,他不是整容,也不是戴着人皮面具,而是依靠减肥。十几年前,洪晖健皮肤白,而且非常胖,人也没有现在这么高。十几年后的洪晖健,完全成为了一个强壮的男人,晒黑的皮肤、消瘦的颧骨突出的脸颊还有明显锻炼过的身材。这样的变化无论是谁,都无法在相隔十几年后还能认出他来,何况当年泳心和他根本就不算熟。” “原来如此。”莫海右点了点头,而一边的蒋兴龙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罗意凡继续往下说:“泳心告诉过我,那个时候因为皮肤白,洪晖健脖子上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这一点我一直到进入密道之后才发觉。自从洪晖健把范芯儿的尸体推到我身上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到底谁最有可能做这件事?” “想来想去,除了洪晖健,其他人都没有可能动手,于是,我就开始事事处处盯着洪晖健的一举一动。也就是在我们一起寻找密道入口的时候,我靠近洪晖健发现了那颗隐没在黑皮肤下面的痣。 第三百三十三章罪恶的舞台——费古篇 刚刚被晨曦照亮没有多久的客厅里面一片寂静,费古慢悠悠睁开干涩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脸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执念,伸手想要去触摸自己脸上那张伪装的人皮,可是没想到轻微的动作好像开关一样,立刻触发了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双手根本没有办法抬到眼前。 浑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疯狂的疼痛,潜意识里叫喊着让他不要移动。 唯一渐渐开始清醒的只有大脑,费古匍匐躺在地上,开始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是洪晖健,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一楼,就像是幽灵一样逮住了即将从客厅逃脱的自己。然后一下又一下,身体被当做沙袋一样殴打,就连头部也没有放过。 费古感觉到头发上湿湿黏黏的,有什么液体一直在沿着脸颊滴落下来,不用看见,也知道绝对是鲜血。 认命地躺在原地,费古心想自己会变成怎么样,现在看来一点都不用在乎了。事实上他一开始真的在乎这一点吗?费古有些迷茫。 没有找到巩小序,却换来了杀身之祸,这也许真的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这个时候,无论费古想再多都已经无济于事,何蜜娜很早就背叛了他,不,可以说她一开始就没有爱过自己,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了爱。 如果洪晖健没有使用木棍,而是使用了刀具,也许自己现在连想这些的机会都没有。 身体上的疼痛不断刺激着费古的大脑,让它越来越清醒,越来越能够看清楚一切。 ‘呵……知足吧……没有把手脚都打断就不错了,从小到大,自己又没少挨这种打。’费古此刻什么紧张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也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就像他从来不害怕费勇的虐待一样。 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甚至连客厅里的家具都看不清楚,费古大约可以认出目前自己的位置依然在沙发脚下,而刚才差一点可以打开的沙发,此刻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冰凉的地板上,如果不是头部在轻微移动,远远看去费古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颈椎在皮肉下面咯咯作响,费古试着转过头将脸颊贴在地板上,木料特有的味道和冰凉的感觉让他非常喜欢,‘至少让我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死去吧。’费古有一瞬间这样想着。 可是想法还没有完全落幕,耳朵里就传来了运动鞋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是谁?’费古不自觉用手指紧紧的扣住了地板缝,‘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吧……如果洪晖健的计划成功,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他与何蜜娜了。’ 脚步声很重,听上去没有刻意掩盖,好像其中还夹杂着某些异样的喘息声,仿佛是一个受伤的人正在努力前行! 这引起了费古一点点希望,‘如果是哪个受伤的人逃出来了呢?我可以向他揭穿那个恶魔的真面目,我已经是快要死掉的人,说的话一定会被人相信……’ 报仇的希望在费古心中燃烧起来,他努力仰起头看向脚步过来的方向。 可是这次没有等颈椎发出咯咯响声,身体就猝不及防遭到了猛烈攻击,一只脚重重踢在费古腰腹间,将他的人像皮球一样踢得弹起来,又落在两三步远的地方。 身体着地的时候,费古感觉人都快要散架了,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疼痛,温热粘稠的东西就好像快要从嘴巴里喷出来一样。 紧紧咬着牙关,费古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运动鞋的脚步声又渐渐远离了,费古回过神来,模糊的视线此刻有如神助一般变得清晰。 也许是老天爷想要他临死之前看清楚那个杀掉自己的人,也许是地狱的恶魔想要让自己再痛苦挣扎中慢慢死去,反正费古看见了穿运动鞋的人离开的背影。 洪晖健!这个该挨千刀万剐的男人,果然是他! ‘他为什么一个人?何蜜娜呢?……他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受了伤?’ 视线从地板上掠过,费古发现地上稀稀拉拉滴落着不少鲜血。‘地上……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 这个时候,费古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幕意想不到的场景,洪晖健进入了某扇门…不,不是,应该说是某个装饰品的背后,隐隐约约的,那里有一双白嫩的手伸了进来。 那双手如同藕节一般,勾上了洪晖健的脖子,将他引到户外,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不见了。 ‘原来,就是那幅画,那幅画居然是一扇门……可恶……如果早知道的话……’费古无比后悔。 他同时也认出了,白皙双手的主人是谁。何蜜娜,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名字。一刹那之间,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比身体的疼痛超出百倍,疼得费古在地上控制不住地疯狂颤抖。 ‘这对狗男女……我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欺骗,他们把我欺骗得好惨!’ ‘绝不能放过他们……做鬼也要去找……’ 突然之间,费古的动作再一次停下来了,他又听到了脚步声,是从地板下面传出来的,费古把耳朵贴着地板仔细聆听着。 ‘就是刚才自己打开的沙发底下。’费古的希望再一次被点燃,他略微抬起一点头,双眼死死盯着沙发脚下的地板缝隙。 不过地板缝隙并没有如愿打开,可以听到里面的脚步声在不断徘徊,‘是不是地板下面不能打开?还是里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打开?……不管了,让我来帮他吧!’ 仇恨可以让一个人做到他本来无法做到的事情,费古的双手和双脚都开始用力,一寸又一寸,他的身体奇迹般的移动了。 移动到壁炉台的边上,费古没有停下来喘息,此刻停下来,就等于是全功尽弃。 双手努力向上伸起,继续一寸一寸地抠着壁炉台的边缘往上爬,费古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反正就是不想停下来,有一股劲仿佛在他心中不断鞭策自己一样,所有的疼痛此刻都成为了渺小无谓的东西。 终于,双手可以触到花瓶了,但是稳住身体是一个难题。幸好壁炉台面上有一条向外凸出的边缘,虽然不深,但是足够费古的牙齿死死咬住了。 颤抖的双手捧住花瓶两边,在脑海中确认好方向,费古一点一点用力拼命向右转动,直到听到地板下面传来‘咯’的一声。 知道自己成功的一刹那,费古一下子松开了所有的力道,人也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但此刻还不是他应该闭上眼睛沉入地狱的时候,费古依靠着疼痛振作起精神来,继续努力调转身体往回爬,他要爬回到沙发边缘去,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人? ‘神啊!帮帮我吧,让杀人恶魔受到惩罚!’费古用力撕去脸上的人皮,眼中布满血丝。 第三百三十四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 “对于那个屋子后面的暗道,我并不完全了解…洪晖健是告诉过我,但是他只告诉了我一个入口。说起来那里可以说是一条非常隐蔽的逃生之路。贩毒份子之所以会发现并利用那里,主要是因为他们经常在屋子后面的树林里出没,那条暗道的出口也恰好在小树林里,而且出口在我们进入罗雀屋之前一直都没有关闭过。” “之前的事情你们也全都了解了,我就来说说5月3日的早晨,我在逃脱了洪晖健屠杀的命运以后,背着巩小序尸体进入那条密道所做的事情吧。当时我心情已经混乱到了极点……” “我为什么要把巩小序的尸体带走吗?……说穿了和费古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可以逃出死亡之地,也不能肯定之后洪晖健会不会反应过来,他杀死的人并不是我。” “我只想要利用一切可能性揭发洪晖健的罪行,那时候死里逃生,已经顾不得自己会不会牵连了,只要他受到惩罚,就算坐几年牢又怎么样呢?杀死回到山上躲避的出租汽车司机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之前我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被枪毙,也不认为自己的双手会真的杀死一个人。唉…总之我鼓足了勇气,背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进入了地下暗道。” “……是的,你们猜的没有错,那栋房子大部分墙壁和墙壁之间都是空心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使用铁檀木的原因之一,木质的墙壁不容易被人为损坏,陌生人也就不可能发现墙壁之间的通道。洪晖健告诉过我,在墙壁之间的空间里,几乎可以通往所有的密室和密道。” “从二楼走廊地板缺口下来之后,就是一个疑似狭窄山洞一样的地方,里面的左右间隔很窄,上下空间的话可以让一个人半蹲着行动。这里根据方位来判断的话,大概就是在书房与客厅的墙壁之间。客厅里的大沙发不就是靠在那面墙的附近吗?在地下看上去,好像墙壁上的‘山洞’和沙发底下入口并不在一条平行线上,其实不然,他们只是有前后差距而已,如果站在客厅里仔细分辨,就可以看出来密道其实绕了一个很大的弧度,才通进小树林里的。” “我一进入秘道,就急匆匆往树林那一头的出口跑,没有想到那一头居然被锁死了,当时我想是洪晖健为了防止我事先逃跑做的。这让我很绝望,于是又往另一头跑,希望能找到另外的出口。我根本不知道客厅里有入口,而且也没有胆量再回到二楼,所以只能在密道里面来回走动,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寻找出口。同时也害怕着洪晖健会突然进入密道。” “大概徘徊了十来分钟左右吧,我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了。我听到天花板上面传来移动的声音,就是那种木板在卡槽缝里面摩擦过的咯吱声。非常轻微。我一下子兴奋起来,但是兴奋只维持了几秒钟,接踵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惧,因为所有的人都被围困在二楼密室之中,能够打开密道入口的只可能是洪晖健……何蜜娜不可能的,洪晖健根本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多一点点的秘密,他这个人谨慎地出奇。” “密道入口是打开了,可是我看见的却不是洪晖健,而是费古,不,不是那个假扮成巩小序的费古,是费古本人,那张脸失去了人皮的伪装,不比洪晖健好看到哪里去?五官都已经扭曲了,表情狰狞,好像要将我拆吃入腹一样。反正就是很吓人。当时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想着这回完蛋了,因为费古眼里充满杀气。而且我一瞬间觉得他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洪晖健帮凶的事情。” “结果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费古并没有把我杀死,而是对我说了一句话:“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就给你指明逃出去的路,要不然,我做鬼也会缠着你。”他的话好像是从喉咙底部发出来的,声音沙哑的根本听不太清楚。你们想,当时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没有了,所以我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费古的要求。” “上去完全是靠我自己的力量,沙发底下的入口有往上的阶梯,所以不用费太大力气。到了客厅里面之后,我才发现我完全不用怕费古,因为他当时已经受了重伤,爬不起来了。我虽然可以猜到一定是洪晖健动的手,不过还是假装问他怎么会伤成那样?费古好像并不愿意和我多啰嗦,他直接告诉了我要干什么。” “嗯…当时的原话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洪晖健和何蜜娜已经到了户外,室内一时半会儿是安全的。他要我到书房和卧室的墙壁隔层里去,说那里有一条悬梯,要我沿着梯子爬上去,进入二楼密室。” “他让我把巩小序的尸体放进绳梯上面的空间,然后尽可能弄出一点声音来,让被困在里面的人可以听到,费古是想要趁着洪晖健不在屋子里救人,这个想法也正中我的下怀,只有救出那些人才能让洪晖健受到惩罚。所以我再一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过行动之前我问费古,为什么没有逃跑?我还说知道他拿走了大部分的钱,就连洪晖健也一起陷害了。……我可不是什么都不去了解的傻瓜,自从参与洪晖健的计划之后,我也一直在尽可能收集自己所能触及到的信息,我当然害怕他欺骗我……只是很多时候骑虎难下而已。” “没想到话一问出口,费古居然激动得像疯了一样,我都害怕他会从地上跳起来。他怒骂洪晖健和何蜜娜,说他们两个人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和骗子!费古说自己什么都没有拿到,一分钱都没有,那里本来剩下的钱就不多。被洪晖健全部拿完了。” “我当时根本就没有脑筋去多想他的话,也没有那个时间,费古还没有说完,我就开始行动了……” 听到这里,莫海右伸手按下录音机的暂停键,此刻是莫海右解决完午夜酒吧事件,到医院见罗意凡两天前的晚上,也就是5月7日午夜时分,他正在继续听程楚的口供录音。 听到最后的那一段话,莫海右脑海中反映出罗意凡与恽夜遥给他讲述的推理,这里又是一个错误的地方。 罗意凡和恽夜遥认为费古拿走了大部分的钱财,而洪晖健拿到的那一点钱不过是他留下迷惑凶手的诱饵,确实,在当时没有更多佐证的情况下,这样推理也并不算是偏差。 现在看来,罗雀屋早在20年前,就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至于具体的原因,莫海右认为是出在洪可身上。洪可贩毒也许当年罗雀屋中的其他罪犯并不知道!罗雀屋主人虽然官商勾结,赌博洗钱,甚至是贪污受贿,但档案中并没有任何直接可以证明他贩毒的证据。 洪可要组织起如此庞大一个贩毒团伙,一定会非常需要钱,而他又是罗雀屋案件中的核心人物,还拿到了费古养父那份房屋图纸,可见当时罗雀屋的主人有多么信任他。 洪晖健之所以要在罗雀屋中干掉自己的父亲,从各方面的线索综合起来,他是为了知道二楼密室最后的对外出入口,这一点对洪晖健来说非常重要。而洪可为什么不肯把这一点告诉他呢? 这就是一个可疑之处,或许20年之前,这一处出口罗雀屋的原主人也不知道,洪可就是利用这里一次又一次把不属于他的钱偷出罗雀屋,然后,再一次又一次偷偷把买来的毒品藏在密室横梁的缺口里,以此来嫁祸给罗雀屋的第一任主人。 莫海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躺靠在办公椅上面,案件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不过莫海右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他始终在不停地思考着。 错综复杂的案情,就像蜘蛛网一样。但这个蜘蛛网太复杂了,一只蜘蛛完全不可能把它编织出来。 罗雀屋第一任主人、洪可、费勇、费古的养父,还有20年之后的洪晖健、费古、何蜜娜、程楚和边本颐等等,这些人都是编织这张巨大蜘蛛网的一份子,不管他们承担的责任是大是小,都缺一不可。 ‘唉!’在心中叹息一声,莫海右觉得有什么东西郁结在体内挥之不去,这个世界上的罪恶就像是旷野中的灰尘一样,当起风的时候,这些灰尘就会飘得到处都是。 风代表贪婪,警察可以查清罪恶,法律可以惩罚罪恶,可是却无法阻止人心中的贪婪,这难道不是一种可悲吗? 之后的事情已经不用再听了,程楚没有完全听费古的话,他将巩小序抛弃在了卧室与书房的墙壁夹层里,而自己从卧室阳台的方位逃跑。 可怜的巩小序并没有死亡,醒来之后拼尽全力爬上了绳梯,他也许在黑暗中根本辨不清方向,所以摸到梯子之后慌不择路的往上爬,就算是那种时候,人生存的本能还是占据着上风。 进入空间里面,无意中救下罗意凡和蒋兴龙,却也葬送了自己最后一口气!这个人没有任何罪恶,他只是太信任自己的朋友了。 善良不等于愚蠢,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认为,善良的人吃了亏,那就是愚蠢。有太多的人因此而嘲笑那些单纯善良的人。每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莫海右总会觉得一丝心痛。 曾经有一个人,一个单纯到认为所有对他笑的人都是好人的男孩,在莫海右的生命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可是,莫海右把他忘了。 不仅忘了他的人,也忘了自己曾经对他的承诺。在无法企及的内心深处,当偶尔有那么一丝疼痛浮上来的时候,莫海右都会感知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像母亲一样温暖和充满爱意…… 第三百三十五章罪恶的舞台——费古篇 “不!”费古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看上去眼珠都快要突出眼眶。“我一直以来都被他们骗了,那两个骗子,他们居然看穿了我的计划,在我还没有行动之前就把我打倒了,我根本就没有拿走一分钱,那里本来就只剩下了那些钱,我连拿走的机会都没有。” 喉咙早已经失声,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在讲些什么,可是费古依然用尽全力将这些话从喉咙里面吼出来,他感觉到肺部都快要撕裂了一样。 吼完这些话,费古感到大脑一片混沌,眼前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当身体重重摔回地板上的时候,他只看见程楚背着尸体朝里屋走去的一个背影。 ……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费古才重新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手中还捏着那张撕下来的人皮面具。 这东西对他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费古也没有力气把它丢掉,抓紧的手指现在好像失去感觉一样动弹不得。 无力再去想任何事情,希望程楚完成任务吧……费古此刻已经无法再做到别的事了。 在他没有注意到地脚边,沙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样,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就在费古即将睡去的时候,仿佛闹钟的铃声一样,皮鞋踩踏在地板上咯咯的脚步声适时传来。 耳朵紧贴着地板的费古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微微朝上抬起一点头颅,这一回好像是两个人,还伴随着男人的说话声。 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费古仔细倾听,不一会儿之后,他的心仿佛又有了活力,怦怦跳跃起来。 因为疼痛而凝结的鲜血也重新流动起来,费古听出了房间里那两个人的身份,罗意凡和蒋兴龙。 ‘果然,果然,他们得救了!老天保佑!我还活着,我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种想法瞬间变成一种动力,费古的双手又开始缓慢移动,虽然这一次双脚已经使不上力了,可是费古同样没有放弃。 集中精神一寸一寸的挪动,让他忽略了某个人已经回到这间客厅里,也让他忽略了那启动机关轻微地咯咯声。 回来的人并没有发现,一楼客厅里这具复活的尸体,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从密室逃脱的两个男人身上,准备要把这两个漏网之鱼的后路完全隔断。 所以,他躲在黑暗中计算着时机,等待着两个人进入走廊的那一刻。 但是,因为机关的位置并不在一楼客厅里,所以回转的凶手只能凭听觉感知罗意凡与蒋兴龙的行动。 幸亏费古在那个时候也发出了声音,让凶手以为两个人都到了走廊里,所以‘看准时机’启动了所有木栅栏门的开关 当费古把脑袋伸向客厅与走廊连接门的那一刹那,顶上的木栅栏门猛地掉了下来,立刻把费古的脑袋劈为了两半,费古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木栅栏门底下的尖桩从费古后脑勺靠近颈椎的地方插下去,几乎把那里连通颈椎部分所有的皮肉和骨头都砸得粉碎。 真正的人血和脑浆喷溅在尸体肩膀周围,藏在黑暗中的人露出得意的微笑,慢慢离开隐蔽之地,前往他的下一个行动目标,寻找离开视线的帮凶——何蜜娜 可是,他得意得太早了,费古还藏了一把钥匙,一把可以打开地下室外面入口的钥匙,还有另一件东西,这些都会为罗意凡最后的行动提供便利。 是人就总会有所忽略,有些人以为自己已经面面俱到,什么都想到了。可是他从来不觉得,一山还比一山高,总有一天,这些人会为自己愚蠢的自信付出惨痛代价。 第三百三十六章赤眸鬼神的反击第三幕 “发现洪晖健脖子上的痣之后,我就联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虽然当时还没有办法相信,过去那件看似普通的事情会在一个人心中留存这么久,而且,因为那件事杀这么多人也完全不可能。所以我只是把它当作一个疑点留在了心中。” “第二个疑点是味道,主要有三个地方的味道重叠在一起,第一个地方是在范芯儿死的时候,红色房间门口闻到的味道;第二个地方是密道之内,碎片上面闻到的味道;第三个地方是密道内,在冰箱周边隐隐约约闻到的味道。这三个地方的味道都是我过去熟悉的,所以只要闻到我就可以辨认出来。其实进入密室的时候,我就可以完全确定,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处于眩晕和幻想状态就是毒品的味道,而且是特别加大了浓度的毒品味道。” “无论如何,关于用毒品味道迷惑我这件事上,仅仅是动手的可能性,洪晖健的疑点也最大。还有就是他前后态度的巨大反差,这一点也是让我怀疑他的根本原因。洪晖健一开始非常冷静,而且对大家的帮助也很积极。但是当红色房间第二次出现鲜血和尸体的时候,洪晖健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他惶恐歇斯底里,认为是我们连累了他,不顾一切地逃跑了。” “虽然当时的情况确实有可能让人突然之间崩溃,但我依然认为洪晖健是知道要进入密室了,所以才找时机脱离我们。所以后来,当二楼密室顶板上面出现神秘人声音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怀疑上了洪晖健。” “可是所有的这些都只是猜疑,我完全没有证据来佐证就是洪晖健干的。你们要知道,就算是替姐姐报仇,我也需要一个确定的目标性。在没有完全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的时候,我无法直接对洪晖健下手。” “是洪晖健自己给了我这个确定的目标性。当时我已经把打开地下室外面出口的钥匙给了gamble,拜托她前去救姐姐。” “可是,你从费古尸体口中得到的钥匙,你怎能确定那就是打开地下室出口的钥匙呢?”莫海右问。 “是因为钥匙的颜色和形状,那是绿色的月季花叶片,我根据这些猜测,可能在外面的月季花丛中,藏匿着什么地方的出口,根据方位推断,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地下室出口。同时我也把从一楼找到的那把大铁钥匙一起交给了gamble。希望万一猜测不对的话,gamble可以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无论如何,gamble是值得信任的,而且当时泳心和我在一起,我也答应他好好保护泳心,所以我相信gamble不可能会辜负我。有人去救援姐姐之后,我才得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直到5月3日的下午时分,我和泳心再次听到地下室方向传来脚步声,我们的转机才真正开始。” “我们一直在等待gamble带来好消息,所以一听到脚步声,两个人马上就跑到了储藏室的门口,没想到里面的人没有出现,声音却先传了上来。听到第一句话,我马上确认,他就是二楼密室里与我们对话的凶手。” “紧接着第二,第三句话,他就出卖了自己,让我确认这个凶手一定是洪晖健,因为他提到了他和泳心的过去,而条件与过去符合的人,就只有洪晖健一个。我猜想,洪晖健是觉得我们绝对没有能力逃出他设下的牢笼,所以才会得意到口不择言。不然他不会明知道是破绽,还对我们说出那样的话。” “你说他明知道是破绽,还对你们说出那些话?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也许洪晖健在得意之余说错了话呢?”莫海右问 罗意凡摇了摇头说:“我把他的原话讲给你听你就明白了,当时洪晖健说:‘真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你身后的小绵羊一定很幸福吧!’。然后下一句是:‘小绵羊,你还记得我吗?记得那个时候的那个吻吗?’。莫法医,你觉得一个进入罗雀屋一天一夜以来,一直谨慎小心没有露出任何言语上破绽的凶手,就算在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有可能会忘了一切,说出这样直接的话吗?” “这会让我直接了解到,当年的那件事在洪晖健心中的分量。恐怕当年,洪晖健是真的爱上了泳心,而泳心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让心里扭曲的洪晖健一直记恨到现在。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泳心也是洪晖健想要夺得的罗雀屋中‘财产’的一部分。” “而且,”莫海右接着说:“他把你和蒋先生的身份搞错了,他认为你是梁泳心爱的人,所以一直把你当做主要消灭目标,不遗余力地把杀人的罪名往你头上套。洪晖健进入罗雀屋之前就做好了两手准备:第一,栽赃你是当年罗雀屋事件的知情者,期待此次的凶杀案让你身败名裂;第二,利用贩毒分子的疑点牵扯出边本颐,一旦你的嫌疑被洗清,边本颐就成为最终犯罪嫌疑人。他自己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是的,他知道最终杀人罪名无法套牢在我的头上,但靠这些打击我如今的事业却是绰绰有余的,媒体可不会像警方那样事事追求证据,他们只要充满诱惑力的大新闻就可以了。我身败名裂,边本颐替他承担一切罪名,然后他自己带着泳心和金钱躲到内蒙古去,永远不再回来。” “了解到洪晖健把我和蒋兴龙的身份搞错之后,我就想到了反击他的方法,将错就错,反过来把他引入自己设计的彀中。但是这件事必须泳心配合才能做到。这也就是我和gamble误会的开始。” “你和gamble当时没有办法沟通吗?”莫海右问。 “不是没有办法沟通,而是gamble听到了我和泳心对话的一部分,武断地认为我要把泳心抛出去当挡箭牌,然后自己带着受伤的姐姐藏了起来,让我没有办法和他沟通。”说到这里,罗意凡再次看向蒋兴龙。 蒋兴龙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同罗意凡所说的话。 罗意凡继续说:“不过,gamble虽然误会了,但是他为了保住我姐姐的性命,好几次让自己命悬一线,如果没有他,姐姐可能活不到下山,而我也无法和泳心两个人顺利困住洪晖健。而且,让何蜜娜看清洪晖健的真面目,最终反水帮助我们,也是gamble的功劳。” “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你和蒋先生5月3日下午开始,就一直在两条线上活动,各自并不清楚,或者说误会对方的行动计划,处于互相猜疑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最终达成一致,并且竭尽全力保护对方的爱人,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让我非常佩服。”莫海右微笑着说,他很难得露出这样的微笑。 “是的,这一份不离不弃的信念,让我们最终战胜了那个恶魔。当我听出洪晖健话中的破绽之后,反倒让我冷静了下来。那个时候,我暗示泳心与他周旋,让我可以更加确定某些事实。泳心依然不敢相信,过去的洪晖健会是现在的布和,在对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看我的眼睛。但是随着对话的深入,泳心最终不得不相信我的判断。” “洪晖健几乎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了我们面前,他想让我恐惧绝望,想看到我‘抛弃’泳心,更想看到泳心的绝望。所以,我就真的绝望了,我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演一出好戏给地下室里的洪晖健看,让他继续得意。当然也少不了泳心的配合。” “我的第一步计划是,让洪晖健以为他的帮凶已经背叛了他,做了他计划之外的行动。此时我已经知道边本颐夫妇和姐姐都逃了出来,而这件事我大胆假设洪晖健并不知道。这里我确实冒了一点险,姐姐在地下室里遭到袭击,洪晖健也出现在地下室里,我根本不能确定是谁刺伤了姐姐。如果是洪晖健做的,那我当时的谎言立刻就会被他戳穿。如果不是洪晖健做的,那我就可以引起他和帮凶之间的互相猜疑,行动就等于初步成功了。” “我当时不得不冒险,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对着洪晖健怒吼:‘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不都被你杀光了吗?刚才你不是还在地下室杀了四个人吗?我们在这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蒋兴龙也被你在卧室里杀掉了!现在轮到我们了吧!’我就是要告诉他,这栋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了我和泳心还有他三个人,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到达了绝望的边缘。” “这些话对洪晖健意味着好几个信息:第一,把所有失踪的人都说成是进入了地下室,说明他们已经从他设下的圈套中逃脱了。第二,说亲眼看见蒋兴龙被杀死在卧室里,是为了扰乱洪晖健的判断,试探他究竟有没有同伙。第三,说自己已经听到其他所有的同伴都被杀死,是为了让洪晖健明白帮凶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已经开始擅自行动了。” “这里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当时我还不知道卫宝贵在飞机上陷害我的事情,还有边本颐贩毒的事实。所以我猜测洪晖健要脱罪有两种办法:要么杀光所有的人,再找一具陌生尸体代替自己,让警方以为罗雀屋中的凶手是个变态,最终畏罪自杀了。要么就是留下一两个活口,想办法摘脏陷害给他们。而我赌的是后面一种想法,洪晖健要留下活口。” “这样的话,他必然不会指派帮凶去杀掉所有人,如果帮凶杀掉了所有人,那么洪晖健自己就会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果真如此,洪晖健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一定会焦虑万分,立刻去找帮凶确认。” “而事实上,洪晖健确实那么做了,他在地下室里停顿了十几秒之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匆匆就走了。我从他急促的脚步声可以听出来,我的话起到了应有的作用。等到确定他走远之后,我才开始和泳心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下一步就比较困难和危险了,我必须大胆的抛出泳心,让他和洪晖健在一起,而且不能让洪晖健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上他了。而且,我必须让自己成为局外者,然后跟上洪晖健和泳心,随机应变。” “在此之前,我还不能把自己的全盘计划都告诉我泳心,只能一段一段的让他知道。要不然,凭泳心的性格,关键时候他会下不去手。我告诉泳心的第一步计划是:让他‘杀’了我。” “哦!我大概有点明白了。”莫海右说:“你想利用的是二楼密室出口处那块切断巩小序双脚的升降板吧!对不对?” 莫海右的话让蒋兴龙一头雾水,因为罗意凡有一部分行动他到目前还不是很清楚,蒋兴龙问:“为什么要利用那里?roy当时应该没有办法让洪晖健回到二楼密室吧?” “我只是猜猜而已,罗顾问你说呢?”莫海右虽然这样说,但语气听得出非常肯定。 罗意凡笑了,他朝着莫海右竖起大拇指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说的非常正确,除了没有如预期那样杀死洪晖健之外,可以说我的计划非常顺利。不过现在我宁愿那时候杀死了洪晖健,承担一个杀人的罪名,因为我的行动,侥幸生还的洪晖健把所有怒气全部撒在了泳心身上,这一点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我在最后一次同gamble回到罗雀屋之前,曾经关照过泳心避开洪晖健可能行动的范围,绕道与边本颐夫妇会合,但是泳心为了我们不再受到伤害,居然没有听我的话,自己去找了洪晖健。我想当时泳心确实掉以轻心了,他以为洪晖健已经受了重伤,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而且,我想泳心在范芯儿的事情上面得到了一点特别的勇气,以至于他认为这种事可以在洪晖健身上重演。” “如果,当时我就能想到范芯儿的死与泳心有关,我就不会让他单独行动了,也不至于会有现在的后果。”罗意凡叹息着说。 第三百三十七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意凡,怎么找啊?万一密道的入口不在这个房间里呢?”陆绘美的问话正中洪晖健下怀,这些人越是替他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他就越是安全。 果然,听到了陆绘美的问话,罗意凡停下一切动作,开始思考了。 ‘哼!现在就让你自以为是一会儿吧,最好你能分析出密室的位置,那样的话,就不用我再花力气引你们进去了。’洪晖健事先已经安排好程楚在完成所有的行动之后,将红色房间内密道入口处的盖板撬坏,方便这些猎物进入他设计好的牢笼。 同其他人一样,洪晖健静静等待着罗意凡思考的结果,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焦虑’。 过了好一会儿,罗意凡才开始说话,第一句话居然就是问洪晖健的,让这位‘主宰者’略微有些惊愕。 “你觉得这间房间和那件红色房间是不是很像?” “很像?”洪晖健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是一小段时间的思考,仿佛他也是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来。 站在那里仔细考虑了十几秒钟,洪晖健突然一拍脑袋喊道:“对呀!两个房间除了颜色之外,大小、家具的位置、阳台的形状……嗯……还有吊灯、落地窗都差不多。” 这些话就像是准备好的台词一样,洪晖健说起来毫不费劲,就算罗意凡没有联系到正确的事情,他也会牵引着他往正确的方向思考。 本来想罗意凡应该下一句话会说:“既然两个房间如此相似,那么这里有会弹出的金属把手,红色房间就也应该有。”可是,洪晖健等来的却是让他继续把这间白色房间和正下方的一楼卧室相比较。 而且说这些的时候,罗意凡的表情相当兴奋,洪晖健只好顺着他的话头,继续说下去。当然洪晖健不可能不明白罗意凡话里的意思,只是他内心可不会愿意罗意凡这样绕来绕去。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明白了,尤其是边本颐夫妇,简直对两个人的话一头雾水。 “一楼的房间应该要比这里小一点,其它……就没有什么共同点了。”洪晖健说。 “那么,你觉得红色房间是不是比楼下客厅要宽很多呢?”罗意凡还是再问。 洪晖健在心里吐槽:‘问来问去有意思吗?直接说书房顶上有可能就是密室空间不就行了?’不过他不可能去反驳罗意凡的话。戏还得继续演下去,不是吗? 当然,最终讨论出的结果和洪晖健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他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觉得罗意凡的话啰嗦,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罗意凡详细地解释让他们恍然大悟。 密室的方位确定以后,接踵而来的便是需要再次进入红色房间确定他们对密道入口的猜测。 洪晖健本来想自己和罗意凡去,这样,一来可以确认程楚的行动有没有到位,二来自己也好借机脱离(利用红色房间再次出现的恐怖场景,假装吓到崩溃往楼下逃跑,顺便去干掉费古。) 意料之中,大家否定了一起去的这个想法,决定选出两个人进入红色房间。罗意凡的态度看上去他对男人们都抱持着一定怀疑,洪晖健不想自己贸然提出要同行。 至少也要表现出一点害怕来,要不然等一下戏就不好做了。 这个时候,洪晖健无意之中提到了蒋兴龙刚才手里捏着的一根棍子,在开口问蒋兴龙棍子扔在哪里的时候,洪晖健想起来自己好像看到了蒋兴龙随手丢掉棍子的那一幕。这东西应该是滚进了楼梯间里面了。 ‘这下可好了,正好暂时手里没有杀人的武器,有根棍子就方便多了。’洪晖健想。 提到防身这个话题,就得涉及到女人们如何自卫,洪晖健有些不耐烦地等待‘猎物’们完成这些繁琐的‘必备’工作。 在此期间,他还看到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蒋兴龙好像对罗雀屋的女仆特别感兴趣,还好心地教她如何使用衣架当作防身武器。 对此,洪晖健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毕竟与他的主要目的不搭嘎,反正这些人除了边本颐夫妇与何蜜娜之外,都活不到明天晚上。自己的主要目标是罗意凡和梁泳心,蒋兴龙不过是个配角而已。 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罗意凡对这件事的关注。 最后,对于谁进入红色房间。众人的商量结果还是出乎了洪晖健的意料。 蒋兴龙居然自己主动要求与罗意凡一起行动,没有办法,洪晖健只好退而求其次,准备等罗意凡和蒋兴龙带回恐怖消息之后,再演戏。 边本颐提出留下的人兵分两路,他带着自己老婆和陆绘美守在阳台上,洪晖健带着何蜜娜和李宋未亦守在门口接应去红色房间的两个男人。 表面上,洪晖健装的很不情愿,毕竟是两个‘最胆小’的女人。不过实际上,洪晖健非常赞成,因为分配给他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同伙,另一个是毫无‘战斗力’的炮灰。 终于开始行动了,洪晖健看着两个男人即将绕过范芯儿尸体,进入红色房间的时候,罗意凡却突然蹲下身去检查断头的女尸,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咯噔一下,有一种莫名的奇怪情绪。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沾起死人的血来闻?难道他……不,不可能,他什么也发现不了。只要他们进入密室,一切就都安全了。’ 洪晖健在心里想,罗意凡怎么可能闻得出来沾染在范芯儿尸体上的那一点点毒品味道,况且从这一点上面也联系不到自己身上,洪晖健告诫自己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胡乱猜测。 果然,罗意凡很快站起身来,什么都没有发现。 接下来便是等待了,罗意凡和蒋兴龙并没有马上慌张地跑回来告诉他们红色房间又变得很恐怖了,而是呆了一下,就进入了房间里面。这让洪晖健不自觉地有些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色房间里的金属把手也被确认什么用都没有,当大家变得非常泄气的时候,罗意凡和蒋兴龙回来了。 洪晖健盯着他们的鞋子看,因为他要确认红色房间的地毯上是不是都被洒满了鲜血?结果是令他放心的,两个人的鞋子几乎都被血给浸透了。 红色房间的密道入口被打开了,这一点在意料之中。洪晖健要听的不是这个,他在等待着罗意凡或者蒋兴龙向大家‘坦白’他们故作镇定之下的恐惧。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离5月3日天亮的时间不远了。 终于,罗意凡开口说:“本来我以为两边都可以打开的,现在看来,不得不和你们说了。”他的表情中带上了几分无奈,而蒋兴龙的表情中则有着隐忍的恐惧。 “但是不论你们听到什么,我都希望大家可以镇定。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确,就是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进入密室寻找出口,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哼!到最后还是在帮助我……这家伙也不过如此而已。’洪晖健在心中嗤之以鼻。 对他来说,临近天亮不会给这些人带来任何的安全,只会让他们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可怕和恐惧,而自己将第一个被恐惧‘吓退’,然后好好去想一下该如何撕碎这些即将掉入陷阱的猎物—— 第三百三十八章罪恶的舞台——程楚篇 “事实上,我目睹了卫宝贵被杀的全过程,那是在洪晖健回到二楼密室顶板上面来杀我之前的事情,可我不知道杀死卫宝贵的人是谁。这是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我没有必要对你们说任何一句谎。卫宝贵因为窒息和安眠药的作用,陷入深度昏迷之中。我帮着洪晖健安排好范芯儿的死之后,就准备按照计划把卫宝贵送到密室顶板上面去。” “这件事我完全没有信心,因为卫宝贵很胖,而且不能通过其他通道,只能从红色房间顶上的横梁,把他送进去。当我一边发愁,一边轻轻打开密道里侧盖板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密道里多了一个人影。当时我吓得马上缩了回去。幸好盖板开了一条缝隙。” “我隔着缝隙朝密道里面看,一边胡乱猜测这个人会是谁?还有我担心他如果朝密室里面进来的话,我自己该怎么办?洪晖健这个时候已经把大家都引到白色房间里面去了,虽然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可是我不知红色房间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人影的出现让我简直焦头烂额。” “因为不敢把缝隙开大,而且夜晚密道里面有十分黑暗,所以我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但我可以确定,他绝对不是洪晖健,因为两个人身形相差非常大。”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开始残杀卫宝贵,手里握着一把很大的刀,嗯,我不能确定,不过看上去像是菜刀。他用很大的幅度挥舞菜刀,我耳边只听见砍杀的声音和鲜血喷溅出来的声音。反正我想这回完蛋了,密道里面喷满了鲜血,而且还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无论如何,我也没有办法将鲜血清理干净。” “那个人究竟是男是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家伙背对着我,我根本辨认不出来。卫宝贵可能醒了,因为我看到他黑乎乎的影子在抽搐,是整个人大幅度的那种抽搐。好像每一寸肌肉都在动。哦,对了,杀死卫宝贵的人好像还在嘀咕着:‘该死的!这个该死的男人!!’声音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他充满了怨恨。” “他的声音能不能分辨男女?不能,他好像刻意压得很低,反正是压在喉咙里嘀咕的那种样子,我听不出来。他应该还说了别的话,但我听到的只有刚才那一句。其他的都被喘息给掩盖了。过了蛮长的时间,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那个时候我估计卫宝贵已经血肉模糊了。” “杀完人之后,他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原地很长的时间,我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傻,还是他原本就不想逃跑。反正他杀完人留在原地的时间比他杀人的时间还要长,我一直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那喘息声很沉闷,很短促。让人的心也不免跟着怦怦直跳。” “哦对了,那个人影杀完卫宝贵还把菜刀给扔了,发出很响的声音,当时把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要知道罗雀屋里面最差的就是隔音了,他把铁的东西这样哐哐扔到地上,要是被白色房间里的人听到了对我来说就完蛋了。” “后来,我再也不敢朝里面继续看,而是手忙脚乱的躲到密室角落里,惶恐地祈祷着那个人不要朝密室里面来,我甚至把自己藏到了那些冰箱的后面。又等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个人并没有进来。我听到密道里传来悉悉索索好像什么东西被卷起来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木板的声音。我想大概他把刀又捡了起来。这让我更加害怕。” “幸运的是,他不知从哪里离开了?而洪晖健带着那些人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到红色房间里面,这给了我足够布置红色房间的时间,也让我算是度过了又一个难关。”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来那个人影究竟是谁?那时候我觉得根本没有人有机会在密道里面动手,会不会罗雀屋里还有局外人呢?反正我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恐怕洪晖健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卫宝贵的死,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海风藤带来的真相:卫宝贵之死一 几个人在病房里交谈着,时间已经是5月9日晚上8点多钟了。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将病房里的话语打断。 离病房门最近的蒋兴龙站起身来,想要去开门。还没有跨出第一步,门就自动打开了。 原来是门外留守的护工阿姨帮着打开的,敲门的人对护工阿姨表示感谢之后,就进入了房间。 大家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恽夜遥,这家伙怎么这个时间到医院里面来了?罗意凡和莫海右都感觉非常奇怪。 恽夜遥也不马上解释,他微笑着和每个人打过招呼之后,自己搬过一把靠椅,坐定下来。 然后才开口说:“我刚才去警局找你了,小左。” 莫海右瞬间皱起了眉头,他刚想要反驳,想了想,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问:“恽顾问,你不是回家休息了吗?到警局里去干什么?” “我好歹也是专案组的顾问,总想要了解整个案情的吧,而且我不是说过,想跟你学一点法医方面的知识吗?所以没什么事,我就过去找你了。” “我估计那个时间,你正好在休息。可是没想到跑到警局里面一看,居然只有助手在那里工作,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然后……” “好了我明白!”莫海右打断恽夜遥的话说:“我那几个大学生助手确实嘴巴不太紧,你大概从他们的话中猜到我到医院来的目的了吧?” “不愧是小左,一语中的,你的那几个助手告诉我说,卫宝贵的尸体上面又有了新发现,并且把检验结果都一起告诉了我。我马上想到能够给卫宝贵喂食抗毒类药物的人只有roy。第一,他过去的经历说明,他有可能随身携带这种药物。而且进入罗雀屋本来打算是要住好几天的,所以绝不可能只携带一次的量。roy,你体内的那东西到现在还没清除干净吗?”恽夜遥问。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可以了。”罗意凡回答说。 “第二,洪晖健死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非常异常,尤其是脸上的伤,绝不可能是他自己弄上去的,再结合让卫宝贵减少痛苦的行为,我就知道roy一定还隐瞒了什么没有告诉我们。这也就是小左你晚上不工作,跑到医院来的原因吧?居然都不叫上我一起来听,太让我难过了!”说到最后,恽夜遥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还哼哼了两声。不过谁也没有搭理他就是了。 既然来都已经来了,而且确实不告诉恽夜遥有些不厚道,所以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莫海右简单向他说明了刚才罗意凡说的内容,然后,几个人准备继续开始往下听罗意凡的讲述。 就在这个时候,恽夜遥却突然打断了大家的话:“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一件事非常奇怪吗?小左你总是那么不厚道,你自己听了程楚的口供,却不拿来给我们听。” “你又想干什么?”莫海右瞬间想要扶额,这家伙真的是一点秘密都不放过。 有些事罗意凡不好意思开口,把好奇心装在肚子里,恽夜遥可不会这样,他该问就问,想知道的就会直接说出口。 “我把口供的录音带来了,roy,你可不要说你对卫宝贵的死亡真相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哦。先听听程楚关于卫宝贵死亡那一段的口述吧。” 没有人阻止他,恽夜遥自顾自把带来的小型录音机放到桌子上,然后按下了播放键,看起来他之前就已经把进度调好了。 录音机里传出来程楚的声音,罗意凡一边听一边皱起了眉头,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五六分钟之后,恽夜遥想要大家听的那一段录音播放完毕了,他关掉录音机,看着罗意凡说;“你是当事人,你先来说说当时有谁可能动手杀掉卫宝贵吧!” “……”罗意凡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首先,程楚在口述中提到洪晖健不知道是谁杀了卫宝贵,这完全不可能。卫宝贵事后会救绘美,第一,我想是感激我在最后的时刻帮了他,第二,我想他在死亡之前一定再次见到过洪晖健,并且从洪晖健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死亡真相,所以才会那样愤怒,一定要拼死揭穿洪晖健才行。”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聚集在白色房间里面,程楚不是杀卫宝贵的人,这一点我可以相信。泳心虽然处于失踪状态中,可是他与卫宝贵素无往来,可以说完全不认识,所以也不可能是杀死卫宝贵的人。” “其他落单的人还有费古,可是费古在一楼,他有可能从别的通道到二楼上面来吗?而且还能避开我们所有人的视线?罗雀屋中,只有洪晖健一个人知道所有密室的出入口,他不可能把没有必要让费古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所以,费古能从别的通道上到二楼的可能性非常小。” 听到这里,恽夜遥插了一句:“照这样说来,我们还是得从死人身上入手喽,小左,啊不!莫法医。” 收到莫海右一记眼刀之后,恽夜遥吓得一抖,还真是怕他拿手术刀拆了自己,所以恽夜遥只好赶紧改口说:“莫法医,你听了程楚的口供之后,有没有觉得哪一具尸体身上,有比较符合真相的痕迹?” “不要用这种记者采访的口气问我,恽顾问,”莫海右有些无奈地说:“我确实从一个人身上找到了卫宝贵死亡的疑点,这个人我想对你们来说并不难猜吧!两位大侦探先生。” “确实,这一点并不难,只是我们想知道你究竟从尸体上发现了什么样的痕迹?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还有警方外围调查得到了一些什么样的结果?”恽夜遥问。 他的问题似乎非常奇怪,根据前面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出,杀死卫宝贵的人似乎对他恨之入骨,究竟有谁对卫宝贵如此仇恨!而那句谁先动的手?又怎么解释呢? 下一章,我们将讲述罗雀屋中最后一个人的身世之谜,从中大家就可以逐渐看清楚卫宝贵死亡的真相。 第三百四十章潘多拉最后的幻灭一 泥塑的潘多拉,虽然拥有诱人的魅力,无奈本身太过于脆弱,所谓的魅力根本无法给她带来希望。 潘多拉为了改变命运,乞求来装满了贪婪、诽谤、妒忌还有苦难的魔盒,让她向着自己举步维艰的人生打开,想用抛撒向人间的罪恶让自己得到众神的眷顾。 可是,给别人带来灾祸的潘多拉,最终也没有逃过命运的惩罚,她并没有得到众神的眷顾。在锁闭了别人希望的同时,也封死了自己的希望。 潘多拉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美好的生活,失去了存在的理由,最终连‘美丽’的生命永远离她而去。 ……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蒋晓梅似乎觉得那是在另一个空间里发生过的事情,她甚至都想不起来父亲叫什么名字? 她的母亲有两个丈夫,第一个穷困潦倒,连自己都养不活,母亲很快离开了她。 第二个虽然很有钱,但是娶母亲完全是因为母亲长得漂亮,他和他的家人都看不起母亲,也看不起自己是个女孩儿。 蒋晓梅给汽车停留在那摇晃的桥板之上,脑海中充满着过去的那些嘲讽和白眼。她的眼睛,那双第一眼看上去充满了诱惑的大眼睛,此刻却携带着仇恨和妒忌,死死盯着已经熄灭了灯光的白色房屋。 这栋屋子在那个时候是多么纯洁和漂亮,第一眼看见,自己就不可抑制的喜欢上了。可是当她开口想买的时候,蒋兴龙,那个从来就不爱她的男人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白色的优雅的木质小别墅,环绕在野花和树林之间的梦幻小屋。蒋晓梅是多么希望,能和爱人一起拥有。 蒋兴龙从来就不知道,蒋晓梅是真心爱他的,可以说除了钱之外,她最爱的就是他。 但是,蒋兴龙一点也不给她真正靠近的机会,回避她的温柔、回避她的暧昧、回避她所有的关系、甚至是回避一切事情。 要不然为什么他们结婚那么多年,却连属于自己的小孩都没有呢? 蒋晓梅想起自己那个重男轻女的父亲,送她去好的学校读书,完全是因为母亲的乞求。从来没有一个人过问她的学习成绩,过问她的生活状况。母亲就像是家里的佣人一样,想过问也不敢过问。 不愿意再想下去,蒋晓梅的眼眶已经通红。生意场上的一次又一次失败,本想自己独立支撑起自己的生活,在父亲面前争一口气。 结果却一事无成,遭到了更多的白眼和嘲笑。最终只能依附于卫宝贵那个可恶的混蛋。 卫宝贵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把自己当作工具一样使用。每一次替他去套取别人秘密的时候,蒋晓梅都觉得自己像个午夜女郎。 她恨透了卫宝贵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如果可能的话,蒋晓梅甚至想把他千刀万剐。 坐在红色汽车中,蒋晓梅觉得自己的心在焚烧,大脑,所有的内脏都在焚烧。五内俱焚,痛到无法呼吸! 屋子里的人充满了温馨和甜蜜,就算是一个男人,他也输得那么彻底,蒋晓梅不甘心,死死咬着牙,抓紧方向盘的手拼命用力,她要报复,不!应该是报仇才更正确。 让不爱他的人身败名裂,让利用她出卖她的人下地狱—— 早晨明媚的阳光渐渐升起,可是蒋晓梅眼中只有黑暗,她早已经变成了无法再生活在阳光下的潘多拉了。 ——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傍晚的山风异常寒冷。 蒋晓梅赤着脚在山谷间行走,身上原本价值不菲的衣裙现在松松垮垮地挂着,从上面滑下来的时候,裙子撕了一个大口子,衣服也被扯坏了,里面的内衣肩带都露了出来。 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是,蒋晓梅刚刚在给自己丈夫打伞的时候,没有站稳滑进了山谷之间,不过这当然是故意的。 她要找到这里某个被卫宝贵隐藏起来的地方,把一具从未见过的女尸拉出来代替自己,然后自由行动。 卫宝贵让蒋晓梅偷偷回到罗雀屋外围藏起来,必要的时候接应他,只要他顺利逃出去,就会分一半钱给蒋晓梅。 可是这一次,蒋晓梅不想跟着卫宝贵分钱了,她想要自己独占钱财,不管是卫宝贵从罗雀屋中偷出来的,还是事后把蒋兴龙、罗意凡和梁泳心三个人的事情捅出去能够得到的钱。她甚至还可以在卫宝贵身上大做文章。 蒋晓梅别的本事没有,炒作撒谎从来难不倒她。 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蒋晓梅把表面的假体搬走,从里面拖出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麻袋,因为害怕,她的嘴里不停喘息着,听上去好像是夜晚的哭泣。 雨水让蒋晓梅的手不停打滑,他只能向后仰起身体,使足全身的力气拖拽麻袋。 “呼呼……呃……真是重呐!”蒋晓梅不自觉从喉咙底部发出抱怨的声音。 那压抑沉闷的气息,郁结在胸口,墨色浓重的眼睛里面一片朦胧,看上去比傍晚的天色还要昏暗。 大概已经是晚饭时分了,顶上,刚才喧闹的那些人已经走开,可恶,自己还要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忍受多久? 虽然刚才的事情,足够他们惊吓一阵子,但是这些不能给蒋晓梅带来任何好处,只有那些人都去见了阎王爷,连同那个肥胖该死的记者,自己的日子才会好过。 停下来休息的当口,蒋晓梅的思绪回到多年以前,他初识蒋兴龙的时候,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当时想,无论如何也要赢得这个黄金单身汉的青睐,所以拼命找机会认识了他的父母,拼命找机会献殷勤。 可是这一切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不知道为什么,她所得到的赞扬和青睐总是不能长久,蒋晓梅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甚至连紧紧抓在手里的麻袋一角都差一点脱手。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嘴巴里溢出来,瞬间弯下腰开始呕吐。像白色泡沫一样的呕吐物喷溅到麻袋上面,又被水流冲走一些。 是那个该死的味道,福尔马林的味道,麻袋里装满了消毒剂,为了给这具尸体防腐,卫宝贵那家伙还真是有够恶心。 好不容易把胃里的东西全都清除干净,蒋晓梅靠在岩石上面喘息,他想起了有一回也是在这个山谷底下,那时候她刚刚发现蒋兴龙和梁泳心的事情不久。 出于严重的妒忌心作祟,她拼命想要抓住两个人的现场证据,摆到蒋兴龙父母的面前。 可是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两个男人的对手,绕来绕去,他们安全离开了,自己却不慎滑到山谷底下,弄得灰头土脸,像个落汤鸡。 想起那一次,蒋晓梅的仇恨就又从心底里沸腾起来。 可是,突然—— ‘你才是那个任性加入别人的第三者吧!’ 脑海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提醒她,蒋晓梅从来没有摆脱过这个一直缠绕着她的声音。白色的‘天使’之声,蒋晓梅根本不需要,她需要‘恶魔’给予她强大的力量。 逃避这永远无法改变的结局!蒋晓梅在等待着所有人受到诅咒的时刻! 她重新拉起麻袋,但是思绪却还是沉浸在远方,完全没有发现手里的‘尸体’开始颤抖起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海风藤带来的真相:卫宝贵之死二 对于恽夜遥提出的那三个问题,莫海右想了想,还是做出了回答: “我确实已经验过蒋晓梅的尸体,但是我不想从尸体身上开始说,就先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吧,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你在这里省略了主语,让我先把它们补充上去。” “卫宝贵和蒋晓梅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你是想这样问对不对?”莫海右问恽夜遥。 “没错。” “不,错了,因为不是卫宝贵先动的手,也不是蒋晓梅先动的手,而是梁泳心先动的手。”莫海右此话一出,最惊讶的人莫过于罗意凡和蒋兴龙了。 蒋兴龙忍不住直接反驳说:“roy刚才说过了,泳心不可能去杀卫宝贵,他没有动机,而且我可以证明,泳心以前绝对没有……。” 蒋兴龙的话说到一半,却被罗意凡制止住了,他的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看着莫海右,而一边的恽夜遥也在用意味深长地眼神看着莫海右。 “roy,gamble,你们两个应该感谢我哦!”恽夜遥忍不住说,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罗意凡听到他这句话,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啊,我,他笑了,这是今晚他最舒心的一个笑容,并且握着姐姐罗芸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说说吧,莫法医,你从蒋晓梅尸体上发现了什么,泳心是怎么脱罪的?”罗意凡迫不及待地问。 而一边的蒋兴龙依然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讲些什么?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之前罗意凡做出的推理上面转不过弯来。 莫海右再次开口说:“蒋晓梅头部有一处打击伤,是在奔跑的时候,被人从背后袭击。伤口很深,却没有伤及头骨,不是致命伤。而且排除掉她身上所有因为车祸造成的伤害,再没有任何其它的人为伤害,反倒是双手虎口不知为何撕裂了。我的判断是,他用双手抓着某样东西,拼命用力打击,才导致了虎口被撕裂。” “这么多应该够了吧,接下来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能判断出来。”莫海右喝了一口水,看着罗意凡。 “确实够了,泳心发现自己背上山谷准备埋葬的女尸根本不是蒋晓梅的时候,就急匆匆回去追赶蒋晓梅本人,当时他唯一的判断就是蒋晓梅一定是顺着山谷底下的河流逃走的。所以他当然只可能朝着那个方向追赶。” “泳心很快就追上了在树林间艰难前行的蒋晓梅,他从背后袭击了蒋晓梅,我当时认为洪晖健绑走了卫宝贵夫妇,那么卫宝贵夫妇就一定全都是他杀死的,而蒋晓梅的死就一定是泳心造成的。” “意凡,大笨蛋!泳心怎么可能杀人呢!!你不会之前就把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说给警察听了吧?!”听到这里,罗芸突然之间喊了一句,怒瞪着罗意凡。 “呃……” 罗芸原本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之间变的那么尖利,还真是吓了大家一跳。之前罗意凡到医院里,确实是把自己的推理结果和蒋兴龙还有元木槿说了,但是因为没有见到姐姐,所以还没有说给罗芸听,所以现在罗芸会如此惊讶也无可厚非。 “……姐姐,不要这样……”罗意凡有些无奈地说。 可是这件事上罗芸不依不挠,她继续瞪着罗意凡等他解释。 “好吧!”罗意凡叹口气,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只有他所爱的姐姐,才能让这个男人如此让步,他说:“我道歉,确实在这个上面,我搞错了。如果不是今天莫法医和恽顾问来,我还不知道自己居然冤枉了泳心,姐姐你消消气,我马上就把事情解释清楚。” “快说!!” “莫法医的尸检结果完全可以证明,泳心只是打伤了蒋晓梅,并没有将他杀死,所以不可能是泳心把蒋晓梅搬到卡车里的。” 这个时候,蒋兴龙的眼眸也开始亮了,他问:“那么蒋晓梅究竟是谁杀死的呢?” “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看清事情的全貌,恽顾问,你来说说你的推理吧。”罗意凡对恽夜遥说。 “好吧,”恽夜遥说:“我的想法非常简单,梁泳心追上蒋晓梅,打晕了她。梁泳心以为自己杀了蒋晓梅,赶紧跑回山上躲起来,却不慎被洪晖健发现关了起来。5月3日凌晨,当所有人都被困在二楼密室的时候,蒋晓梅醒了过来,她以为是边本颐打伤了自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所以遣回山上袭击了边本颐。” “这里的佐证就要提到我刚才问莫法医的第三个问题了,警方事后对蒋晓梅和卫宝贵的外围调查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这里我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卫宝贵最擅长的是利用名人的隐私做文章,那么蒋晓梅对他来说有什么样的利用价值呢?首先,蒋晓梅很漂亮这一点不可否认,其次蒋晓梅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一个一眼诱惑的女人。” “什么叫做一眼诱惑,我想蒋先生应该最了解吧?”恽夜遥把视线转向蒋兴龙。 蒋兴龙点了点头说:“是的,晓梅外表确实漂亮,但是内在却没有任何淳朴和吸引人的地方。在刚刚见到的时候,她可以做到魅力四射,成为身边人之中最耀眼的存在。但是一旦深入接触,往往过不了多久,她身边的人就会对她感到厌倦。” “就是这样,这就是一眼诱惑的本质。那为什么卫宝贵与蒋晓梅相识几十年,却没有厌倦她呢?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人,卫宝贵精明,可以说满肚子的小聪明。所以我认为,吸引卫宝贵的并不是蒋晓梅的美貌,而恰恰是她一眼诱惑的本质。” “吸引名人说出他们的秘密需要什么?需要的是诱饵,可是这种诱饵绝对不能够长久吸引人的目光,因为这样的话,卫宝贵的诱饵就会丢失。你们想,一个美女,他若是能够与富贵之人常相厮守,还会在乎卫宝贵给的这些小钱吗?肯定早就一脚把他给蹬开了。” “因此,蒋晓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完全符合卫宝贵选择诱饵的标准。短暂的吸引足够让她套取秘密,然后等对方厌恶蒋晓梅的时候,卫宝贵再看准时机出手将蒋晓梅转移出目标的视线范围。最后,自己把秘密卖给媒体,牟取暴利。” “蒋先生,我非常抱歉,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我还是要再补充一句,如果不纠结在性别问题上,蒋晓梅与梁泳心真的是没有办法相比。梁泳心不顾自己的安危拼命想要你摆脱罪责,对你来说,他就像是温暖的阳光一样。而蒋晓梅我想我不说,大家心里也应该有所判断吧。” 说完这些话,恽夜遥奇怪地沉默了很长时间,他一直低着头,好像在等待什么。 这个时候,大家再次听到了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对满头银丝一脸愧疚的老夫妇走了进来,他们就是蒋兴龙的父母。 看到自己父母亲居然出现在这里,蒋兴龙非常惊讶,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才这位先生所说的都是真的吗?”蒋兴龙的父亲声音有些颤抖地问。而她的母亲已经在哭泣了。 蒋兴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木讷地点头之后,把目光转向一边低着头的恽夜遥,问:“是你带我的父母来的吗?” “不是,”恽夜遥回答说:“我只是在来之前顺便去探望了一下梁泳心,正好看见你的父母和元女士在病房门口。我临走的时候告诉两位老人,他们可能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我希望他们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到这个病房门口来听一听我和他们儿子的对话,希望对今后会有所帮助。事情就是这样。” 瞬间,蒋兴龙和罗芸的眼泪同时落了下来,蒋兴龙突然面对恽夜遥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声谢谢将他此刻的千言万语都包含在其中。然后,他走到父母身边,同样也鞠了一躬,但是这一回他没有自己直起身体,而是被他的母亲扶了起来。 “母亲、父亲,我的愿望也是泳心的愿望,请成全我们。”坚定的语气,如同忠诚的勇士。 当含泪的目光交接在一起的时候,蒋兴龙的父亲终于松口了,他说:“对不起,是我们的愚昧造成了你们这么多年的伤痛,让他回家吧,我们会像待你一般爱护他,从今往后,我们蒋家有两个儿子。” 事件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了第二个幸福的结局。罗芸和罗意凡,梁泳心和蒋兴龙在历经磨难之后,终于可以并肩而行。好人终得好报,我衷心希望这个世界上每一对刻骨铭心的爱人都能最终迎来幸福圆满的结局。 第三百四十二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洪晖健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开始演绎事先准备好的戏码。 “什么?!这怎么可能!?” 在‘极度惊讶和恐惧’的表情下,洪晖健朝着罗意凡大声吼叫。如同一个被死神吓到无法控制的狂躁者。 “是你们两个干的吧!”洪晖健骨节粗大的手指指向罗意凡和蒋兴龙,就像他们才是这起凶杀案的凶手一样! “如果是我们干的,我们还会回来通知你们吗?” “你冷静一点,现在我们绝对不可以自乱。一旦互相猜忌,就会中了凶手的圈套,你明白吗?” 两个人的解释当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因为在他们面前歇斯底里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只是他们此刻完全无法知道而已。 洪晖健‘疯狂’地指责和退却,心中却在轻蔑的嘲笑:‘这两个笨蛋!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却还想着要挽留别人……真是无可救药!’ 一步一步退到白色房间的门口,洪辉健正准备作势冲出门外。 没想到离他最近的蒋兴龙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就抓住了洪辉健的胳膊,几乎是在同时,洪辉健条件反射般地挥出拳头。 蒋兴龙脸上顿时狠狠地挨了一下,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 “你没有关系?不一定吧!” 蒋兴龙的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在回答洪辉健刚才说的话。 洪辉健说自己同这栋屋子里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来玩的旅行者。本来以为这样的话没有人会反驳。因为谁会知道他的目的呢! 蒋兴龙的话让洪辉健瞬间呆愣,心脏感到一阵抽搐。不过他很快控制住了。 ‘蒋兴龙这是在试探,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任何事情。’洪辉健在心里想。 因为背对着其他人,所以蒋兴龙的表情只有洪辉健一个人可以看得到。 这个青年企业家的表情里隐藏着某种东西,是对洪辉健来说非常危险的,但是当时的洪辉健却完全没有看出来。 蒋兴龙其实是在试探,他怀疑每一个人,尤其是每一个陌生人。 梁泳心的失踪拖得时间越久,生命就越得不到保证,尤其是在看到红色房间里的血腥恐怖之后,蒋兴龙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洪辉健选择在这个时候逃离,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是真的感到害怕吗?蒋兴龙当然不可能释怀。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出得去吗?落单的话就只能是送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凶手一个也不可能放过!” 话语中凶手两个字,被蒋兴龙说得格外沉重,他想要将暗示传递过去。意思就是:‘你是凶手的话,离开我们当然对你有好处;但如果你不是凶手的,那么离开我们你就只能等死。’ 可是,此刻的洪辉健为了后面的计划,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他本能忽略掉蒋兴龙话语中的暗示,猛地甩开被钳制的胳膊,就冲出了门外。 害怕和恐惧,还有疯狂和歇斯底里,是洪辉健此刻最好也是唯一的伪装。 在这层伪装之下,无论他们怎样怀疑,洪辉健都不会留下证据。 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再愿意因为别人而让自己陷入险境了,害怕、无助、猜疑像浓重的乌云一样在所有人心中膨胀。 这也是洪辉健需要的效果,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在密室中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不去管依然留在房间里的人,洪辉健直接朝一楼梯间跑去,他要去完成下一项工作:送楼下的费古到地狱里去。 之前在最后一次搜索整个一楼的时候,洪辉健已经偷偷地将罗雀屋大门从内部反锁了。 费古既不知道密室的所在,也没有大门钥匙,所以,根本不可能从一楼逃出去。 洪辉健可以定定心心打开楼梯间的门,去杀死那个对他来说只有极少利用价值的病态男人。 要打开一楼梯间的木栅栏门,并不是只有客厅里那副画才可以,从内部阶梯上也有一个暗格可以打开。 洪辉健冲到楼梯拐弯处的时候,就开始放慢脚步了,回头看一看楼上并没有人跟着他一起冲下来。 洪辉健松了一口气,开始一阶一阶的往下数楼梯,这里的一层楼梯总共九阶,如果仔细看的话,宽度并不一样。 越是下面的楼梯就越宽,当然差别只有一点点,不注意看是辨识不出来的。 但并不是最后一阶楼梯才最宽。九阶楼梯之中八阶是从上往下越来越宽的,只有一阶没有按照规律建造。 说明白一点,就是最宽的那一阶楼梯,位于最后五阶楼梯的中间,需要仔细分辨才能找到。 而且这最宽的一阶角落里,隐藏这一块可以踩塌下去的独立小木板。 找到之后只要用力往下踩,就可以达到同客厅里那副画一样的效果,打开一楼梯间房门外面的木栅栏门,并且只对这一扇门有作用。 洪辉健仔细寻找的就是这一层阶梯。 从上往下数到五的时候,洪辉健就蹲下了,他的视线下面此刻还剩下宽度不同的五层阶梯。 这五层阶梯的不同之处实在是太微弱了,洪辉健不得不凑近了仔细分辨。 为什么要如此谨慎呢?原因是他不能踩错,因为其他阶梯的同一个角落处也有松动的小木板,一旦踩错的话,他就会让原本可以打开的木栅栏门被锁死,自己也永远都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二楼。 现在所有的人即将进入密室,这里就成为洪辉健前往杀死费古的唯一通道,他是不能够出错的。 经过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确认之后,洪辉健终于找到了目标,他又反复确认这个目标是否正确。 大概用了三四分钟,洪辉健才站起身来,走向机关所在之处。 几秒钟过后,楼梯间门外传来轻微的木料摩擦之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升起。 洪辉健知道自己没有搞错,他的手把上楼梯间门内侧的把手,等待着—— 46 第三百四十三章海风藤带来的真相:卫宝贵之死三 等到老夫妻离开病房,蒋兴龙重新坐下之后,众人才开始继续分析未完成的话题,也就是罗雀屋中最后一个人——卫宝贵的死亡之谜。 这一回,莫海右首先开口了,他开始叙述自己做出的推理:“我刚才说过,蒋晓梅除了头部那一处并非致命的伤口之外,还有双手虎口处的伤口,根据伤口的形状和深浅来看,很可能是由于她自己紧握着某一样东西,用力挥舞或者击打造成的。” “这一点就说明,蒋晓梅在死之前有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进行过攻击。而且,我们还从蒋晓梅手心皮肤上发现了奇怪的纹印,印的很深,这也可以说明她用力抓握过某一件东西。我们把这个纹印同罗雀屋中的物品全部进行了比对,没有发现相同的东西。” “不过,刚刚来之前,留在山上的警员给我发来图片,他们从罗雀屋外围树林里面发现了一把被泥土和树叶掩盖的菜刀,而菜刀手柄上的花纹正好与蒋晓梅手心中的纹印相吻合。在菜刀上面,我们检验出了卫宝贵和蒋晓梅两个人的血迹,完全证明了蒋晓梅就是杀死卫宝贵的凶手。” 说完,莫海右拿出随身手机,打开图片给众人看。 当蒋兴龙将手机拿到手中的时候,很惊讶地‘哎’了一声,随即脱口而出:“这不是我们家的菜刀吗?” “你说什么?”莫海右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蒋兴龙赶紧解释:“抱歉,我应该说这是罗雀屋中的菜刀。事实上,要不是贩毒份子的介入,我和泳心两个人早就把罗雀屋当成了自己的小家。在接触到贩毒份子之前,我根本就不愿意回有蒋晓梅的那个家,经常是住在我父母家,偶尔有空,也是和泳心一起到罗雀屋来居住。” “所以我们以前说话都会把罗雀屋称为是:我们家。我在包庇了贩毒份子之后,因为害怕泳心吵着要去罗雀屋,不再这样说,为此泳心还生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那就是说,蒋晓梅杀卫宝贵是临时起意,这不正好佐证了我刚才的推理吗?”恽夜遥插进来说。 但是莫海右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问蒋兴龙:“你认为你妻子有没有胆量杀人?” 蒋兴龙把手机还给莫海右,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后回答说:“我妻子是一个妒忌心和报复心都非常重的女人,我一直没有和她挑明泳心的事,就是因为害怕她做出对泳心不利的行动。她的这种性格和小时候的生活也有一定关系,虽然没有见过晓梅的亲人,但我大致了解一点点她小时候的状况。” “晓梅的母亲是二婚,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就是晓梅的继父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在我们的生意圈里也小有名气。非常的重男轻女,晓梅不是亲生,而且又是一个女孩儿,因此可以说从小并没有享受到什么父爱,虽然她的母亲竭力用金钱补偿晓梅,可是最终来说,并没有得到女儿的好感,反而养成了晓梅一有不顺心就仇视别人和挥霍金钱的秉性。” “这就对了,”莫海右说:“一般女人,在深夜的森林里,就算猜到是谁袭击了自己,也肯定没有胆量赶回去报复,蒋晓梅之所以回去杀死卫宝贵的原因,就是因为卫宝贵一次又一次出卖她的尊严,最终还要将她置于死地,对于蒋晓梅来说,我想如果当时没有回去杀死卫宝贵的话,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摆脱仇恨。” “既然确定是蒋晓梅杀死的卫宝贵,那么还剩下两个问题:第一,蒋晓梅是如何在洪晖健眼皮底下潜入到二楼密道里面的。第二,蒋晓梅是如何死在半山腰卡车车厢里的。”罗意凡说。 “不对,蒋晓梅不是死在半山腰卡车车厢里的,他的死完全是车祸造成的,也就是说,蒋晓梅停留在卡车车厢里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莫海右马上否定了罗意凡的第二个问题。 他继续说:“根据我们的调查,蒋晓梅杀人之后选择依然从山谷底下向半山腰树林之间逃跑,但是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她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最后只能进入无意之中发现的卡车车厢里暂时躲避。” “那辆卡车我们检查过,驾驶室里被污水浸没,而且驾驶室的门周边全部生锈了,要不是因为摔下山被摔碎,原本应该完全打不开。贩毒份子交代说,卡车已经被他们遗弃在那里很长时间了。所以蒋晓梅因为打不开车门,才选择躲进车厢里面。” “蒋晓梅的尸检还呈现出一个结果,就是她病了,而且非常严重。我想她本来是想暂时躲在车厢,等天一亮再继续找路离开半山腰。但是,淋了一夜的雨,加上极度恐惧,让蒋晓梅因为感冒发烧而全身瘫软,再加上卡车车厢里的污水越积越多,蒋晓梅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 “等到制造车祸的农民发现她的时候,蒋晓梅估计已经昏迷过去,所以才会被当作死人让那个农民受到惊吓。” “这样说来,还没有解开的,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蒋晓梅到底是怎么样进入密道里面的?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恽夜遥问。 莫海右摇了摇头说:“这一点我就无从判断了,因为我对罗雀屋的密室至今还不是非常了解,我想听听罗顾问的分析。”说完,莫海右把脸转向罗意凡46 第三百四十四章潘多拉最后的幻灭二 “!!!” 蒋晓梅发出无声的尖叫,正在搬运物体的双手瞬间松开,脚下一软狠狠跌坐在河水里,溅起一片高高的水花。 也管不了屁股和手心被河里的石头硌得生疼,蒋晓梅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正在蠕动的麻袋,浑身止不住战栗发抖。 ‘怎么回事?他不是告诉我没问题的吗?难道他没有把这个女人杀死?’蒋晓梅惶恐地想。 周围的黑暗中,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河水里也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蒋晓梅甚至觉得背后,随时随地会伸出一双皮开肉烂的手将自己拉入地狱…… 恐惧像疯狂的野草一样在蒋晓梅心中生长,无法想象无法控制。现在蒋晓梅只想结束这场可怕的‘玩笑’。她开始后悔听卫宝贵的话来这里了。 在惊恐、焦点集中的瞳孔中,根本不会发现麻袋底下压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由于麻袋在石头之间移动,它被困在了缝隙中,正在拼命将身体挤进河水里面。 其实蒋晓梅只要抛开恐惧仔细看一下,就会知道蠕动来自于麻袋下面,而不是来自于麻袋内部。 可是此刻的蒋晓梅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体,衣服和裙子上都在不停地滴着水,一心只想着赶快逃跑。好像在她眼前的麻袋里,随时都有可能突然之间窜出来一具恐怖可怕的僵尸。 “快点离开!快跑,反正卫宝贵也活不了,我才不去接应他呢!就算拿不到罗雀屋里的那笔钱,那几个人的新闻也足够我活下半辈子了,洪晖健是凶手,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我只要说自己是被骗上山来的受害者就行了……” 蒋晓梅的大脑颤抖着,这时候她总算爆发出了一点小聪明,但是,黑色的‘恶魔’之影早已覆盖在了她的头顶上,生命之烛的火苗在不知不觉中承受着最后的挣扎,贪婪自私的命运,一错再错的人生,让蒋晓梅再也无法迎来黑暗尽头的曙光—— 5月2日的深夜,蒋晓梅深一脚浅一脚在山岭之间行走着,山风和绵密的雨丝吹打在她脸上和头发上,如锥如刺般,疼痛、寒冷、饥饿令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完全没有任何方向感,平时所精通的一切在这里完全都派不上用场,蒋晓梅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脸上的漂亮的淡妆早已经被汗水、雨水和泪水冲刷的一塌糊涂,原本漂亮的人儿,此刻披头散发,像一个山野之间的野妇一般肮脏、无助。 脚上的鞋子和袜子早已经湿透,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粘在已经磨出水泡的脚皮上,传来一阵一阵锥心的疼痛。 蒋晓梅几乎是抱着树干才能勉强前进,手指上做工精细的假指甲和身上的名牌套装,这些她之前最最喜欢的东西,此刻都可以弃之如蔽履。蒋晓梅现在只想要活命,只想要逃离这该死的恶心的山林。 但是毫无希望的盲目前行让蒋晓梅越来越焦急,那具尸体已经幻化成恶鬼的念头像浓雾一样盘旋在她心头,仿佛一旦停下脚步,恶鬼就会追上来,将她碎尸万段! 幸好她知道,山腰间确实有一条可以下去的小路,只要坚持到山下,天亮拦到出租车,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是的,这是她逃离的最后机会,卫宝贵和洪晖健都不知道的逃生之路,蒋晓梅自认为如此。 事到如今,蒋晓梅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一向如此,事过境迁之后,就把所有的错误和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所有的人都像是对不起她的恶魔,唯独她自己如同‘天使’一般。 就像是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老男人——边本颐,蒋兴龙不再给她钱,无奈之下,蒋晓梅就想要把蒋兴龙和梁泳心的事情去捅给聘用梁泳心的边本颐夫妇。 元木槿那里她当然无法踏足,可是边本颐就不一样了,盲目自信的女人以为自己谁都可以勾引,在遭到了边本颐无数次白眼和怒斥之后,她为了报复选择跟踪,想要借此揪出边本颐的小辫子,让他们夫妻失和,威胁老男人给自己钱。 蒋晓梅和卫宝贵在一起干的这些勾当已经太多了,她虽然仇恨卫宝贵自己当个商品一样买卖,但是为了钱,蒋晓梅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勾当。她这样,永远也无法让人对她哪怕有一点点的珍惜存在。 就是因为跟踪边本颐,蒋晓梅才知道山林之间有那么一条隐蔽的小道路,但是现在,大雨和黑夜仿佛已经堵死了这条道路一样,蒋晓梅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到。她的心越来越焦躁不安,恐惧无助! 慌乱之中,高跟鞋的鞋跟猛地被什么东西磕断了,应该是一块埋在泥土里的石头,或者一棵老树的树根,反正蒋晓梅再一次狠狠的摔倒在泥地里,树叶、烂泥粘得她满脸都是,甚至都进到了嘴巴里。 “该死的!真倒霉!”蒋晓梅咒骂着,拼命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头发上全都是粘乎乎的,蒋晓梅觉得喉咙里好像又有什么要涌出来一样,把着树干干呕了好几下,但什么东西也没有,她的胃里已经空荡荡了。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蒋晓梅踢掉脚上的高跟鞋。 她不能在这里久留,身后的‘恶鬼’很快就会追上来,‘我要快跑,赶快逃跑!’心里想着,双脚又勉强开始向前移动。 可是这双脚此刻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酸痛如同断掉,蒋晓梅只能不停在心里发泄:‘该死!该死!该死!……’仿佛这样咒骂就会让她有力气继续向前走一样。 焦躁、惶恐,看不到尽头的森林已经快要把蒋晓梅逼疯了。 风雨越来越大,如同野兽在耳边吼叫,天空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蒋晓梅几乎看不清自己眼前的东西,更不要说下山的方向了。 踢掉鞋子之后,烂泥糊在穿着丝袜的双脚上,由于山林间的土地已经吸足了水分,蒋晓梅每走一步,脚都深深陷进泥土之中,蚯蚓和不知名的硬壳虫还有蚂蚁,在她脚上胡乱爬来爬去,恶心得蒋晓梅不停干呕。 就在即将濒临绝境的时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蒋晓梅直冲过来。 脚步声的主人并没有刻意隐藏和掩盖自己所发出的声音,而是一心只想要追上蒋晓梅,他就是发现陌生女尸并不是蒋晓梅之后,慌慌张张追过来的梁泳心。 梁泳心早在山下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蒋晓梅。他很清楚蒋兴龙为了两个人的感情,一定会做出错事。 为了爱人可以平安生活下去,梁泳心心甘情愿承担一切罪过,就算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荆棘鸟鼓起一切勇气,不顾一切张开伤痕累累的翅膀,去袭击同样已经伤痕累累的恶雀,准备与之同归于尽。 是的,同归于尽,梁泳心不会逃跑,逃跑了蒋兴龙同样会被警方盘问和调查,蒋兴龙同样会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这样梁泳心的苦心就白费了。他准备藏起来,等到警方上山就马上自首。 此刻的梁泳心还不知道罗雀屋正在发生着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恐怖杀人事件。 用最快的速度逼近蒋晓梅,右手握着从厨房带出来的菜刀高高举起,菜刀在黑夜中闪着摄人的光芒,就像野兽的獠牙一样。 在梁泳心眼里,面前的蒋晓梅根本没有机会回头,像一截树干一样直直地被自己砍杀。 一刀下去,鲜血就喷了出来,隐隐约约之间,梁泳心觉得应该是砍断了女人颈部的动脉。黑暗的雨幕中,人体的轮廓都看不太清楚。 鲜血喷薄而出,晕染了身边的树干和地上的泥土,梁泳心吓得向后跌坐在地上,连手里的菜刀什么时候脱手的都不知道。 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梁泳心拼了命地往山上跑去,根本不敢回头再看第二眼。 —— 蒋晓梅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惊慌之下,她控制不住回头向后看去,一个黑影像饿鬼一样向她冲过来,酸涩不堪的双眼根本连黑影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蒋晓梅发出尖叫声,双脚拼命向后退去,刚退了一步,就绊到了脚下的树跟,人直直向后倒去。 此时的她正好在两棵树干之间,由于错位的关系,蒋晓梅倒下之后,前面一棵歪歪扭扭的树干仿佛是站立着的她一样,很容易让人误解。 梁泳心冲到近前,两个人都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再加上梁泳心第一次犯罪,心中的慌乱和恐惧甚至比蒋晓梅还要浓重。 一刀下去,正中树干上一人高位置处趴着的一只松鼠,松鼠的鲜血直直喷溅出来,被梁泳心当成了蒋晓梅的鲜血。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手,所以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而真正的蒋晓梅倒下的时候,头部撞在背后树干突出的断枝上面,瞬间皮开肉绽。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蒋晓梅瞪大的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面前‘恶魔’的样子。 一张巨大血红的嘴巴(松鼠几乎被砍断的脖颈根部),下巴和头颅几乎已经分家(松鼠分开的头颅和肩膀,在黑暗中,这些东西的形状看上去都已经扭曲)。 嘴里的牙齿白森森闪着寒光(被钉在树上的菜刀),尤其是恶鬼的眼睛,暴突着眼眶外面,形状怪异而又恐怖。(松鼠的大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从眼眶中突出来了,仿佛盯着蒋晓梅的恶鬼之眼。)46 第三百四十五章海风藤带来的真相:卫宝贵之死四 就在罗意凡刚刚要开口叙述自己推理的时候,莫海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抬起手示意大家稍等,然后走到病房门口接听起了电话。 片刻之后,莫海右重新回到大家身边坐下,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看来我们又出现了偏差!” “什么?!”罗意凡和恽夜遥两个人同时问出口,事情已经推理到这一步了,梁泳心的杀人罪名刚刚澄清,难道又反转了吗? 这些人之中最担心的是蒋兴龙,他虽然没有其他人的推理头脑,但基本的弦外之音还是听得出来的。目前他最担心的就是梁泳心的罪名不能得到洗清。 蒋兴龙说:“莫警官,请你赶快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地方又出现了偏差?” 莫海右当然可以看出众人的心思,他摇摇头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说的偏差是指泳心可能连打伤蒋晓梅都没有做,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 “怎么说?”恽夜遥马上问。 “留滞在山上的警员,从后山树林间的一棵树上,发现有血迹,而且旁边还有一只松鼠的尸体,被砍成了两截。树上的血迹样本带回警局之后,确认是蒋晓梅的血迹,而我留在检验科的蒋晓梅伤口内部切片样本,也检验出里面有树皮的碎屑。这件事应该怪我,验尸的时候没有仔细检查,根据这些证据,我们需要把之前的推理再稍微调整一下。” “梁泳心去追蒋晓梅的时候带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木棍,而是顺手从厨房里拿出来的一把菜刀,他确实是抱着杀死蒋晓梅的目的去的。不过,追上蒋晓梅之后,可能是由于天黑看不清楚,加上太过紧张,一刀砍中了树上的松鼠。虽然这里面有猜测的成分,不过我相信警局里搜集到的那些证据,也已经足够了。” “当松鼠的鲜血喷出来之后,梁泳心吓坏了,转身就跑。而回头的蒋晓梅也同样没有看清楚袭击她的人是谁。惶恐之余,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后脑勺磕到树干上,由于树干上有尖锐的突起部分,所以造成蒋晓梅后脑部皮肉破损严重,直接昏迷过去。” “啊!原来如此啊!这桩案件到此为止,总算最后一个谜题也突破了。”恽夜遥感叹说。 “你不要忘了罗顾问还没有解释清楚他在罗雀屋最后的行动,还有就是,蒋晓梅是如何在洪晖健眼皮底下潜入二楼密道的。”莫海右提醒他说。 恽夜遥赶紧转向罗意凡说:“roy,你赶快说说吧!” “好,我们就先解决蒋晓梅是如何潜入密道这个问题吧,因为后面的事情时间差距太长,说完再回到前面来的话会比较混乱。我认为蒋晓梅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就像之前我跟恽顾问你推理时说的那样,从5月2日晚上发现一楼楼梯间门被堵死之后,一直到5月3日凌晨天亮。我们都呆在白色房间里面,并且锁紧了房门。” “而程楚的行动他自己也说了,我们进入白色房间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开始行动,而是藏在密室之中等待洪晖健的信号。而且当时由于我们第一次在红色房间行动的速度太快,也就是gamble你听到我们说房间异常之后,立刻就回去确认了。以我的推断,程楚当时根本来不及退回密室中去。他要关掉并取走屋顶上面的投影仪,还要打扫干净现场的痕迹,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快撤离。” “所以gamble你冲进红色房间的时候,程楚很有可能还趴在屋顶横梁上面,可惜当时我们没有人朝屋顶上看一眼,错过了发现他的机会。等到所有人离开,程楚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解决没有完成的工作,所以他也不可能马上开始布置第二次红色房间的真实血腥场面。” “蒋晓梅是5月3日凌晨之前回到的罗雀屋,她不可能走一楼回来,因为当时楼梯间的木栅栏门,已经被费古关闭了。所以蒋晓梅一定是在无意之中走了外围,外围的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房子后面那条密道,房子前面的地下室入口不可能,因为那个时候还是锁住的。” “我的推测是蒋晓梅因为黑夜看不清楚道路,再加上大门被锁上没有办法进入屋子,所以就在屋子后面小树林里徘徊。无意之中发现了当时没有关闭的屋后密道出口,进入之后,再从墙壁上的缺口爬上二楼,这里最好的证明就是,之后程楚背着巩小序想要回到一楼的时候,不是发现走廊地板上的密道入口盖板翘起来了吗?说明之前一定有人从那里逃离,唯一可能的人就是蒋晓梅。” “我们来整理一下,蒋晓梅在半山腰之间醒来,发现自己受了伤。回想起来袭击自己的黑影,他思来想去要灭口杀她的人只有卫宝贵,gamble你带蒋晓梅上山是为了和她谈判的,所以她不认为你会为了婚姻去杀人,毁掉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事业。卫宝贵之前的所作所为,蒋晓梅一直心存仇恨,当天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让蒋晓梅爆发开来。” “她以为自己头部的伤很重,反正活不了,那也要拉上卫宝贵垫底,所以拿上梁泳心扔在那里的菜刀,就摸索回了罗雀屋,这个时间正好是5月2日后半夜刚过,蒋晓梅是如何进入二楼的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我们直接跳到蒋晓梅进入二楼红色房间之后的情况。” “当时程楚肯定还没有开始布置真正的血屋,他要将那些鲜血从密室里面拿出来,还不能在里面留下任何痕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一定会将密道出口的盖板提前打开,以方便之后自己的行动。” “蒋晓梅不知道卫宝贵在哪里,却发现了阳台上打开的墙壁盖板,当时屋子里灯火通明,一眼就可以看到昏迷在里面的卫宝贵,这么好的机会蒋晓梅怎么可能会放过,于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蒋晓梅爬进了密道里面。” “但是密道里面太过于狭窄,蒋晓梅没有办法动手,她在拖拽卫宝贵身体的时候,打开了密道底部那块松动的薄木板,我们都知道,那块薄木板非常容易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个可以站立的空间之后,蒋晓梅索性把昏迷的卫宝贵推了进去,发泄完自己所有的愤怒之后,蒋晓梅扔掉菜刀从原路逃进了树林之中,准备找路离开,却没想到连续下雨让她的伤口感染,跑到半山腰就再也没有力气下去了,只能躲进无意之中发现的卡车里暂时休息。” “我想,当时蒋晓梅肯定觉得有卡车停在这里,卡车的主人就必定会过来,所以自己只要等待救援就可以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泳心现在算是完全洗脱了罪名,莫法医,恽顾问,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你们对此做出的努力,谢谢。” “这件事总算是有一个定论了,罗顾问,你赶紧说说你最后的那段行动吧,也就是洪晖健之死的真相。”莫海右说。21046 第三百四十六章潘多拉最后的幻灭三 ‘卫宝贵,这个混蛋,居然想要杀了我,独吞钱财。他一定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把我叫上山的,利用罗雀屋事件的新闻,他就可以成为知名记者,过去的污点当然要抹杀了!我怎么居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还傻傻地想着要跟他分钱!!’ 蒋晓梅手里握着明晃晃的菜刀,一边手脚并用从半山腰向上攀爬,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 现在自己反正也已经受了重伤,幸好还能够醒过来,要不然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无论如何,就算不能活着逃出去,也要卫宝贵这家伙给自己抵命!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蒋晓梅心中的仇恨已经燃烧到了极点。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卫宝贵。 树林之间黑得什么都看不清楚,蒋晓梅奋力攀爬了很久,才看到罗雀屋黑黝黝的身影,那栋屋子在晚上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白色浪漫的外表,就像是魔鬼的城堡一样。 连滚带爬靠近屋子后面的大窗户,蒋晓梅想看一看所有人现在究竟在干什么?视线刚刚接触到屋子里面的时候,蒋晓梅就吓得转身藏到了墙壁后面。 里面有一个人正在从沙发上慢慢爬起来,他带着诡异的笑容,嘴角边上都是污秽和白沫。这个人是费古,洪晖健的帮凶之一。 蒋晓梅从卫宝贵嘴里大致了解了一些罗雀屋事件的内容,她知道卫宝贵也是洪晖健的帮凶。 ‘现在该怎么办?我进去的话,会被这家伙先杀死,那样就报不了仇了。’蒋晓梅离开房子边缘,暂时躲进屋后小树林想办法。头上的伤口一直在撕裂般的疼痛,出血也没有停止,蒋晓梅觉得随时可能再次晕过去,或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 在树林之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越来越困难,蒋晓梅无数次摔倒,最后只能双手着地在地上爬行,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他摸索到了那个进入屋子的缺口。 一半是为了躲避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水,一半抱着侥幸的心态,蒋晓梅毫不犹豫进入了缺口之内,里面是一条黑暗的密道,手掌摸索到的地方都是石头。 什么也看不清楚,蒋晓梅只能在墙壁上上下摸索,希望能找到另一端的缺口。 也许真的是老天爷在帮她,没过多久,蒋晓梅就在墙壁上方摸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她赶紧奋力爬了进去。虽然这个缺口有一人多高,但是里面有凸起的地方可以抓握,所以蒋晓梅还是勉强上去了。 缺口里面非常狭窄,并不像蒋晓梅想象的那样直接可以进入屋子,在失望之余,蒋晓梅不想放弃,她的双手用力在四周墙壁上推,结果在顶部里侧让她推开了一块木板。 木板推开之后,蒋晓梅整个人蜷缩在底下等待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才小心翼翼探出头去。 这里是二楼的走廊,蒋晓梅一眼就看出来了,确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之后,蒋晓梅爬出缺口,他稍微辨识了一下方向,就朝最近的红色房间爬了过去。 当爬过红色房间门口的时候,蒋晓梅的眼睛直接对上了范芯儿那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差一点就尖叫出声,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绕过尸体继续前进。 红色房间里也一个人都没有,蒋晓梅刚想离开,没想到阳台上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正在被搬开。 蒋晓梅鼓起勇气,站起来朝阳台跌跌撞撞走过去,那里居然也有一个奇怪的缺口,不过是在墙壁底部。蒋晓梅蹲下身体,朝里面看进去。 只一眼,她就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占据的全身,仇恨的火焰似乎也燃烧得更旺了。 卫宝贵就在里面,而且他瘫软在地上,好像已经昏迷了,这真的是老天爷眷顾,这么好的机会蒋晓梅如何能够放弃。 稳定了一下心神,蒋晓梅朝密道里面爬进去,接近卫宝贵之后,她小心翼翼用手推了推卫宝贵肥胖的身躯,没有任何反应。蒋晓梅还是不放心,她再用手中的菜刀在卫宝贵胳膊上划了一刀,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回蒋晓梅确定卫宝贵是深度昏迷了,所以行动也变得大胆起来,在密道里不适合动手,又没有力气把卫宝贵肥胖的身体向外拉,所以蒋晓梅选择了把他的身体往前推。 此刻卫宝贵的身体正紧靠着密道底部,蒋晓梅没有推几下,密道底部的薄木板就啪的一下掉了下去,露出里面只有几平米的空间。 但这几平米的无人空间对于蒋晓梅来说也已经足够了,用尽力气将卫宝贵像沙袋一样推进里面,自己马上跟进去,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菜刀。 随时有可能会有人从这里进来,蒋晓梅不能浪费一点时间,而且此刻见到卫宝贵之后,这个女人已经疯狂了,她不停挥舞手里的菜刀,生怕卫宝贵会突然站起来反抗。 但是突然之间,蒋晓梅想到了一个更加恶毒的主意,既然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那倒不如把卫宝贵留给洪晖健去‘处死’,反正洪晖健到最后都是要灭口的。 所以她开始刻意避开卫宝贵的要害,比如咽喉、心脏,专挑那些不会致命的地方下手,他甚至砍烂了卫宝贵的脸部,抠出了他的眼珠,却没有砍伤卫宝贵的头骨。就这样,短短的几分钟,蒋晓梅让这个一直欺骗自己出卖肉体的男人成为了一具遍体鳞伤的残破‘娃娃’。 然后,蒋晓梅扔掉了菜刀,他感到自己的神经就像崩断的琴弦一样,突然之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胸中的仇恨也在慢慢消退。 ‘果然,杀人是解决仇恨最好的办法,我早就该杀了这个恶魔!’ 蒋晓梅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双脚在拼命颤抖,她最后看了一眼卫宝贵不停涌出鲜血的身体,向密道外面爬去。这里的现场她相信一定会有人来给他处理的,洪晖健也不希望给警方留下把柄,不是吗?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自己可不可以坚持到下山,如果有幸能够活下来,她就把自己完全伪装成受害者。如果不能活下来,反正仇也已经报了,这些人都得死在罗雀屋,自己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蒋晓梅相信,自从母亲死后,继父和其他家人没有一个会来关心她的死活,甚至她已经打算好事后等警方来掩埋自己的尸体了。 不知道是怎样离开罗雀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半山腰树林之间的,蒋晓梅觉得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昏沉,视线越来越模糊,头顶上的鲜血不停流下来,混合着雨水,疼痛始终占据着她全身的感官。 实在没有力气再往下走了,也没有力气寻找那所谓的下山小路了,蒋晓梅摸索到好像是汽车轮胎一样的东西,再往上摸索,仅存的一点意识让她发现这是一辆卡车。 想要去打开卡车的车门,试了几次,完全没有办法打开,于是蒋晓梅只能爬进卡车车厢里面去,幸好这里有一层塑料布,蒋晓梅也不管脏不脏了,掀开塑料布整个人就钻了进去,然后所有的意识就在躺下的一刹那全部远离她而去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罪恶的舞台——布和篇 洪晖健等待着,当听到‘咔哒’一声的时候,他知道木栅栏门被顺利打开了。 现在需要防备的是两种情况:第一种,费古就在楼梯间的门口,听到并且看到了木栅栏门被打开,那他出门之后就要行动迅速了,要抢占先机,先把对方打倒。 第二种情况是费古没有发现这里的门被打开,那么自己就要小心,最好是在他背后袭击成功。 洪晖健希望开门之后会出现第二种情况,他小心翼翼把楼梯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朝外张望,看到的那一部分空间并没有费古的身影。 于是洪晖健右手紧握着木棍,一边把房门开大,一边慢慢摆出攻击的姿势。 可是,费古也没有躲在门背后预防他的袭击,这下洪晖健确定费古没有发现自己下来,于是他大胆地跨出了门。 刚跨出第一步,耳朵边上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再仔细辨认,洪晖健心里咯噔一下:‘费古这家伙居然发现了客厅里沙发底下的秘密。’ 他赶紧整个身体来到门外朝客厅看去,此刻的费古还在试着旋转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洪晖健趁他来不及回过头来,紧跑几步冲到费古身后,手中的木棍用力挥了下去。 第一下,费古就倒在了地上,洪晖健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木棍像雨点一样落下,暴打在费古身上,费古抱住头部的双手几乎被他打断。 直到确认眼前的人已经昏迷过去,洪晖健顺手关上了沙发底下的密道入口,并且移动墙上的画将刚刚打开的楼梯间门重新封上。 等到确认一切恢复原状之后,洪晖健朝费古啐了一口,朝屋外走去。 他有罗雀屋大门的钥匙,来到户外之后,重新将罗雀屋大门仔细锁好,洪晖健打算从西侧灰色小房间的窗外攀爬上去,进入那里暂时躲避,并且观察那些人的动向,只要一有机会,自己就马上从白色房间房梁爬进密室顶板,杀了程楚这个与卫宝贵沆瀣一气的叛徒。 至于卫宝贵,将是他第三个对付的目标,洪晖健认为此刻卫宝贵一定被藏在密室的某一个地方,自己要行动迅速,在那些人进入密道之前,将两个人杀掉,然后清理干净现场。 接下来的一切,就全靠何蜜娜和自己了,如果何蜜娜不背叛的话,洪晖健觉得最后或许可以留她一条命,不过这要在她死心塌地帮自己干完所有的活之后才能下定论。 双手攀着湿滑的藤蔓,一点一点朝窗户口爬去,他自从离开母亲之后,一直有注意锻炼,所以这种程度的攀爬还难不倒洪晖健。 进入灰色小房间以后,洪晖健发现大家已经都在红色的房间里面了,没有一个人落单。不,有一个人留下了,那就是他的帮凶何蜜娜。 不过这并不能造成洪晖健的阻碍,迅速潜进白色的房间,洪晖健用脚踢了一下何蜜娜假装昏迷的身体,说:“喂!该醒醒了!他们都走了。” 何蜜娜听到是洪晖健的声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这个女人身体素质好得出奇,刚才的那一下撞击根本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接下来要怎么办?”何蜜娜问洪晖健。 “你从灰色小房间的窗户爬出去,先到户外藏起来等我的命令,我去处理程楚和卫宝贵,处理完了来和你会合。”洪晖健说。 “可是我要藏在哪里?你才能容易找到我呢?” “这个没关系,屋后小树林边缘和房屋墙角都可以,我会顺利找到你的。” 洪晖健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何蜜娜赶紧走,然后自己开始爬白色房间的房梁,何蜜娜听话地很快离开了屋子。洪晖健也随后消失在密室顶部。 密室里面的屠杀已经不用再复述了,之前已经讲的非常详细。程楚侥幸逃过一劫,还捅了洪晖健一刀,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受伤。 而之后,洪晖健在密道口小房间里发现了卫宝贵的‘尸体’,把他带进密室顶板上面藏了起来,并且清理干净现场。匍匐在顶板上面,等待其他人进入密室。 密室中的冰箱和鞭炮火药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猎物上钩了。 在密室顶板上面,洪晖健没有办法看见底下人的一举一动,只能靠听力了解情况。 他静静倾听着罗意凡的那些推理,正在想着他们会何时启动密室机关的时候,没想到边本颐一个无意之间的举动,让墙壁的秘密被发现了。 这个时候离洪晖健动手的理想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他只能靠变调的声音来迷惑底下的人,然后偷偷朝下撒安眠药和毒品的混合粉末,这些粉末只要吸入一点点,人就会立刻昏迷。 蒋兴龙和罗意凡在什么位置?其他人又在什么位置?完全可以靠听力辨别出来,洪晖健一边迷惑两个男人去注意密室另一头装有炸弹的冰箱,一边偷偷跳进密室西北侧父亲最后用生命告知他的出口隔间,那里的隔板是可以翻转的。 洪晖健借着翻转隔板的阻挡,一个一个将罗意凡和蒋兴龙剩下的同伴全部拉进西侧隔间,然后将那里的隔板锁死,直到此时,他总算有惊无险完成了计划的大部分内容,接下来在洪晖健的意识中,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最后的两个男人绝望了。 完成自己在楼上的行动之后,洪晖健就从原路返回了一楼,他知道客厅那张画的背后,也是一道暗门,用力踢开费古碍事的身体之后,洪晖健打开了暗门,没想到何蜜娜还算聪明,居然在画背后等待他。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潜入户外藏了起来。杀死除了边本颐夫妇之外的其他人并不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如果马上动手的话,会让密室里的两个男人听到动静,洪晖健撒下去的药粉足够他们昏迷上好几个小时,所以并不着急。 可是他的不着急,恰恰给了程楚行动的时间,以及让巩小序无意之中救出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时间。而且,洪晖健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没有吸过毒,但是常年接触毒品制作的卫宝贵会提前醒来,导致那些人全部逃离。 至此,他的计划就再也没有成功的余地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赤眸鬼神的反击第四幕 关于蒋晓梅死亡最后的真相也终于得到了破解,众人这个时候最想知道的是罗意凡与蒋兴龙在脱离三重密室以后的具体行动。也就是他们如何最终斗败洪晖健的全部过程。 罗意凡首先开口:“接下来的行动过程,必须我和gamble轮流来叙述,因为这里面有一半行动是属于他的,没有gamble的帮助,我的计划不可能实现。” “那我就来扮演洪晖健的角色吧,来揣测一下他当时是如何行动的,如果我有任何错误,你们可以随时纠正。莫法医,你就当听众,怎么样?”恽夜遥兴致勃勃地说,他早就想做一回凶手的角色了。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罗意凡说。而一边的莫海右也跟着点了点头,他早已经恢复了平常的严肃表情,默默注视着每一个人。 “首先我来说一说,gamble走后,我和泳心两个人做的事情。”罗意凡接着说:“我在确认洪晖健远离之后,把储藏室里所有的家具和木块全部搬了出来,我把它们小心翼翼的对着墙壁角落里,形成一个半圆形,然后自己和泳心藏身在家具中间。这样做的好处是:首先从地下室上来的人第一眼看不到我……” “等等,有一件事没说清楚,地下室的木栅栏门你是怎么打开的?当时你们不是还被困在三重密室之中吗?虽然边本颐夫妇无意之中发现卧室的出入口就出了蒋先生,但是你完全没有办法接触的周围木栅栏门的机关呀?”莫海右一口气提出疑问。 “啊!抱歉,我忘了这件事,洪晖健离开之后,我们虽然制定好的计划,但是需要等他再次回转,才能够实施。而且洪晖健是否会回转,当时我心里一点也没有把握。所以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不会什么事也不做。” “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先找到打开木栅栏门的方法,然后详装关上,等待洪晖健回归。所以我让泳心躲在角落里先给自己伪装。而我就趁这个时间仔仔细细的观察周围。二楼密道入口的机关基本上都在墙壁上,所以我想,这里的墙壁上会不会也有什么猫腻?” “可是浪费了很多时间之后,我根本没有在墙壁上找到任何可以打开门的机关,失望之余我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费古的尸体上面,洪晖健随时都可能回来,我不能浪费一分钟的时间。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可能性。会不会杀掉费古的木栅栏门根本就没有卡死呢?” “这些木栅栏门从上往下关闭,一般来说,应该是地板下方有卡槽可以将它卡死,这也就是为什么二楼的房门没有木栅栏门的原因。二楼地板下面被开发了各种各样的密道,根本不能安装卡槽。” “客厅和走廊连接的这扇木栅栏门虽然看似已经插到底了,但他是直接插在了费古的颈椎之上,很有可能并没有插到底。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开始用力把那里的木栅栏门往上抬,但是非常困难,我用足了力气依然纹丝不动。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我当然是不想放弃。所以就叫泳心过来一起帮忙。” “在我们两个人的努力下,木栅栏门终于稍微向上抬起了一点点,这也验证了我的判断。现在想来,费古那个时候知道自己要死了,他让程楚把巩小序背上二楼密室出口处的隔间,并不真的是为了让尸体放在那里,是想给我们指明一条求生的道路,逃出去揭发洪晖健。” “而费古自己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爬到木栅栏门底下,费古是锁死一楼楼梯间门的人,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房门边上都带有可以随时落下的木栅栏门。他让自己留滞在客厅与走廊相隔的地方,有可能就是为了给我们指明打开其他木栅栏门的方法。”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费古头顶上的那扇木栅栏门扛了起来,可是,下一个难题接踵而来,我们两个一个也不能从门底下离开,要不然另外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得住。必须想办法拉一件家具过来顶住肩膀上的木头门。” “无奈之下,我只能死磕,叫泳心赶紧跑到客厅里去拉家具,当时客厅里可以使用的只有餐桌椅,可一张餐桌椅肯定是不行的,而门的空间只能勉强放下两张餐桌椅,当泳心慌慌张张地拉了两张餐桌椅回来的时候,我的感觉是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这些木栅栏门还真不是一般的沉重和坚硬,不愧为铁檀木制造的东西,我算是尝试到了它的厉害。” “两张餐桌椅算是勉强顶住了上面的压力,不过,我们的手脚依然要快,这些餐桌椅绝对不能够被压坏,要不然等一下肯定要引起洪晖健的怀疑。泳心留在走廊里面继续伪装,而我冲进客厅开始寻找打开其他木栅栏门的方法。当时我首先就从小物件开始下手,因为机关一般不会藏在巨大物件的里面。” “客厅里最明显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墙上的画,第二个就是壁炉台上的花瓶(当时罗意凡还不知道这个花瓶可以打开沙发底下的密道)。我顺手转动了一下墙上的画框,还真是老天爷眷顾,第一下就让我得到了一个惊喜,楼梯间的木栅栏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但仅仅是楼梯间的木栅栏门,其它门还是纹丝不动。这是我们对我们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所以我想办法继续移动画框,看看还能不能有别的作用。可是,画框回到原点,只是起到了关门的作用,而把它向左旋转,什么反应都没有。向右旋转,又只能转一点点就被卡死了。” “我不死心,继续把画框用力向右转,心想就像里面的轴承被拉断了,也无所谓,顶多再找别处的机关。当时因为浪费的时间太长了,我是确实有点着急,所以才会有点不顾后果。可是没想到,我这样做居然真的起到了效果。” “无意之中,我在用力的时候将画框朝外拉了一点点,你们应该都使用过那种转发条的手表吧,把手表边上的小按钮向外拉半格,再旋转的话,就可以调整指针时间了。那个画框的作用也差不多,当它被我稍微朝外拉了一点点之后,居然可以继续向右转动了,虽然这次也只能转动一小格,不过却让我们两个的内心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这一次打开的就是储藏室的那扇木栅栏门。” “我看见过罗雀屋客厅里面的那种餐桌椅,方方正正的,椅子腿之间还有横档,椅背也很宽大,如果是两张椅子堵在客厅和走廊之间,上面还压着一扇底部像木桩一样尖锐的木格门,你怎么了能够迅速在客厅和走廊之间移动呢?”莫海右问。 恽夜遥马上插嘴说:“这一点小左你就不了解了……” “注意你的言辞!” “抱歉、抱歉…莫法医,那是因为roy的职业呀,他是个舞蹈演员,你只要看过一次他的表演就知道了,骨头软的跟面条一样,我觉得跟柔术演员也差不了多少了。” “哦,那罗顾问你继续说。” “好,”罗意凡并不介意被打断,他微微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我迅速把地下室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往外搬,然后放下走廊两头的木栅栏门,和泳心两个人藏身在家具之间进行伪装。我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家具和木块搬出来会引起洪晖健的怀疑,你们应该记得之前巩小序在地下室里面被洪晖健逮住的事情吧。” “当时洪晖健肯定是从姐姐的话语中意识到了地下室有外来人的存在,所以在‘杀死’费古之后,立刻进入地下室杀了巩小序……不对,这里好像……”罗意凡想了想之后,继续说:“洪晖健当时从二楼下来之后,没有多久,我们就进入了红色房间的密道,根据他回到密室顶板上面的时间来算,他来不及去杀巩小序。” 恽夜遥也认同这个说法:“确实,他也没有其他的时间可以去杀巩小序了,所以我认为杀死巩小序的人应该是程楚。” “不不不,还是洪晖健,”罗意凡马上否定说:“程楚应该只是将巩小序打晕,然后带进密室顶板,当时他绝对有足够的时间,而且可以完美避开我们的视线。杀死巩小序的还是洪晖健,不过是在密室中把他当作程楚了。而程楚正是利用这个方法才逃过了一劫。” “我同意。”莫海右表示赞同。 罗意凡继续说:“在我们之前,地下室已经有很多人出入过了,这一点洪晖健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没有时间老是来回确认。所以地下室的东西被搬到走廊里,他不可能确定是谁干的?也不可能把怀疑目标只锁定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我们只要戏演的足够逼真就行,后续不会因为这件事造成影响。” “而且为了之后方便接应地下室中的gamble和姐姐,我也没有打算把家具和木块恢复原状。就这样我们做好了全部的伪装,等待洪晖健再次出现。” “费古的尸体后脑勺上缺了一大块皮肉,估计都转移到你脑袋上了把,还有你到底往自己头上涂了多少费古的血?”恽夜遥饶有兴致地问。 不过却换来了莫海右一句很严肃的话:“看来我有必要回警局之后集合部门里的人开一次关于如何加强警方调查结果和证据保密性的会议了!” “我又没有打听什么重要的事情……”恽夜遥低声反驳,但是眼睛却不敢看向莫海右。 莫海右不理他,继续听罗意凡讲下面的事情。 “其实伪装的工作大部分都是泳心完成的,我临时教了他一些简单的特效化妆方法。泳心非常聪明,做得十分到位。而我要全神贯注注意地下室里的动静。因为当时有可能上来的人并不一定是洪晖健,也有可能是救出姐姐的gamble。” “我必须明确分辨出他们两个人的区别。就在泳心快要完成工作的时候,我听见了地下室阶梯上传来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那里的阶梯本来就不像一楼到二楼的阶梯那样会吱嘎作响,估计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再加上下面的人应该是刻意放轻脚步声,所以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非常细微。” “这种脚步声不太可能是gamble发出来的,他手里抱着一个受伤的人,走路一定非常急促。所以我一边让泳心准备好,一边控制着时机。至于接下来嘛,那就是泳心发挥的空间了,这一点对他来说驾轻就熟,我想gamble你以前也没有少烦恼吧。” “……我那个时候真应该继续呆在地下室角落里看戏,没想到你会利用泳心的性格,他哭起来的时候我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头痛,每次都要哄好久。”蒋兴龙一半是调侃罗意凡,一半带着回忆仰起头来说。56. 第三百四十九章蒋兴龙的坚持第一幕 顺着自己感叹的话语,蒋兴龙讲起了当时离开罗意凡去寻找罗芸的行动。 “拿到roy给我的两把钥匙之后,我急急忙忙来到户外,这里卧室窗户和阳台具体的结构等一下让roy来讲吧,他的推理逻辑比较清楚。我想这个时候警方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那个地方是三重密室的关键所在,以后真的就只能成为记忆中的风景了。” “来到户外之后,边本颐夫妇与何蜜娜不见了踪迹,因为担心小芸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没有时间去考虑他们,一个人冲进月季花丛中开始摸索。” “这里一段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找到了隐藏在泥土下面的金属盖板,用roy给我的绿色小钥匙打开,很快进到了地下室里面,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地下室里面的结构各位都已经非常清楚了,我不用再赘述。” “我用第二把钥匙,也就是那把生锈的大铁钥匙,顺利打开了地下室里那道木门,那道门真的很沉重,而且推开时的声音就像是生锈的机器关节一样,非常难听。我一直走到靠近储藏室那一头出入口的阶梯底下,并没有遇到凶手,或者遭到什么人的袭击。” “直到,灯光从储藏室上方照下来的时候,地上的血迹,看上去很长很宽,好像是什么人爬动的时候流在地上的。根据血迹的样子,我可以判断受伤的人应该是伤在大腿或者腰部,如果是肩膀、手臂或者胸口的话,血迹不可能有这么宽,而且是直线性的。” “于是我沿着血迹一点一点往前搜索,可是血迹到阶梯前面就消失了,阶梯底部只留下了小芸的两个血手印,似乎她想要爬上阶梯,可是却没有力气再爬上去只能放弃。” “当时我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小芸想要爬上阶梯的时候,却发现凶手正好在阶梯上面,她为了不被再次袭击,所以躲了起来。” “于是我往阶梯后面看,但是后面没有任何血迹,就像是画画的人突然之间颜料不够了一样,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我想,有没有可能是小芸自己擦掉了血迹呢?但是这种想法的实施度不高,因为小芸流了那么多血,应该行动非常困难了。” “怎么可能还有精力一边注意凶手的动向,一边擦掉自己的血迹,并且完全没有让凶手发现自己呢!不过想归这样想,我还是不死心准备再往后去调查一下,因为那里有个很大的墙角,非常适合藏人,而且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上面的灯光一点都照不到。” “我在心里祈祷着小芸还活着,就躲在那个墙角里面。就在我绕过阶梯没走几步的时候,突然之间听到了身后那扇大木门被打开的声音,这一下子把我吓得呆愣在原地,roy被困在一楼走廊里面,而边本颐夫妇和陆绘美此刻是绝对不可能再到地下室里来的,那么进来的就只有凶手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很快外面的人就会到达这里,并且发现我。如果毫无顾忌快速走完整个地下室的话,根本连五分钟都不需要。” “当时我唯一能躲的就是身后的那个墙角了,于是我不顾一切冲进了那个角落,结果真的是老天眷顾,不仅让我找到了小芸,而且她还活着,意识也还算清醒,能够根据我的话作出反应。”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有多么激动,离开roy之后,一路上我都在疯狂地担心小芸的生命安全,我和roy约定,他保护泳心,而我全力保护小芸,我不能食言的。幸好那个黑暗的角落足够隐蔽,为了不被凶手发现猫腻,我让小芸靠在我身上,示意她保持安静。” “小芸真的是一个很能吃苦的人,当时那么痛苦恐惧的情况下,腿上还在渗出鲜血,疼的浑身都是冷汗,可是她硬是一声不吭,一动也不动陪我等到凶手离开,倒是我,一直都捏着一把汗注意小芸的反应,生怕她受不了发出声音。” “当时我们的位置可以说就在离阶梯背面不远的地方,而与roy你和泳心对话的洪晖健站在阶梯中央,所以我可以听到洪晖健的声音,但是由于他用了假声,我并没有辨认出阶梯上的人是谁?而且我也对他所说的话非常奇怪。尤其是提到泳心的那一段。” “由于不清楚过去的事情,所以我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等洪晖健匆匆走远之后,我本来想抱着小芸赶紧冲上去,把她交给roy,小芸虽然一直在坚持,但是她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伤势到底有多重?我当时心里完全没有底。” “可是,就在我即将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的一句话却让我孤注一掷,带着小芸离开了!”说完之后,蒋兴龙转头看向罗意凡。他的眼神并不带任何含义,非常的简单直白。 罗意凡接口说:“是‘诱饵’两个字吧?当时你可以听见洪晖健说的话,可是你却没有办法听清楚我和泳心两个人的回答,而且,洪晖健走后,我又急着和泳心解释我的计划,所以也完全忽略了你的脚步声。” “就是这样,不过还有一个导致你没有听见我脚步声的原因是:我着急奔跑的时候,拌了一下,把脚上的皮鞋给踢掉了。我当时根本顾不上这些,直接就穿着袜子跑上来了。听到诱饵两个字的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要让泳心去当你引蛇出洞的肥肉。” “要知道,我很清楚泳心对你的信任度,但是泳心的智慧与你又是完全不能相比的,如果你打算利用他,说句难听点的,他不仅不可能看得出来,而且还会很开心地去做你安排给他的事情。因此,在我手里的小芸就立刻成为了阻止你伤害泳心的砝码。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你没有遵守承诺!” “roy,如果你不遵守承诺的话,我只有这一个办法,我同样也清楚你对小芸的爱。但是,我也不傻,独自带走小芸的前提条件是:我既要能够自己保住她的性命,又要能够掌握到你和泳心的动向,这对于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抱歉,roy,你要知道,为了泳心,就算是不可能我也要把它变成可能,所以我没有带小芸出现在你面前。” “gamble,我们之间不需要抱歉,有些事情阴错阳差我们自己也没办法控制。而且是你保住了姐姐的性命……”罗意凡说。 “不,roy,小芸是何蜜娜救活的,事实上,在罗雀屋事件中,拥有医学知识的不是洪晖健,而是那个最不起眼的何蜜娜,他一直伪装的自己非常胆小,可是她却对小芸的伤势判断非常精确,而且,也是她第一个替小芸接上断骨,并用纱布将骨头绑紧。可见她至少对骨科有过一定的研究。” 罗意凡看着罗芸说:“既是何蜜娜伤了你,又是何蜜娜救了你……”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罗意凡又转过身来说:“gamble,救姐姐的还应该是你,因为我们之前的推理就说到过,何蜜娜当时已经在害怕洪晖健会不会连她也灭口了,而何蜜娜的转投目标就是你gamble。” “这一点我承认,我从何蜜娜这个女人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希望我怜悯,或者至少有一点点被她吸引住。反正一看就是一个对感情投入太多,而且想法并不太切合实际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她一开始没有做好防备洪晖健的准备,死心塌地为他效劳的原因。” “这里我们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人都已经死,这种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继续来说说我接下去的行动吧。”蒋兴龙说。 “从阶梯上回下来之后,我才发现小芸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这说明她的伤势在持续恶化。” “我必须先做一些应急处理,才能继续前进。于是我就蹲在阶梯下面,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替小芸包扎伤口,因为我完全没有止血的东西,所以我只能用西装的两个袖子拼命勒紧小芸伤口根部,希望多少能起到一些止血的作用。” “然后我抱起小云就朝地下室外面走。也许当时那种情况,选择和凶手走同一个方向非常危险,但是躲在地下室里就等于是送死,而小心翼翼跟在凶手后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逃生,倒还算是一个办法。”. 第三百五十章海风藤的角色扮演小剧场第一幕 “那接下来就我来说吧,我们三个各自一段一段的轮流说,尽量保持统一的进度。”恽夜遥说。 “保持统一进度的话应该只能是我和你,”罗意凡说:“因为除了一开始在地下室的行动之外,gamble就和我们完全处于两条线上了,而且他还有与何蜜娜的那一段。” “我只是说尽可能,同步的话,不就像是黑与白的游戏吗?我是黑方,你是白方,我们两个都拼尽全力在棋盘上寻找对自己更加安全和有利的位置,直到最后完全将对方吞没,这种游戏想想就很刺激。”恽夜遥语气中带着小小的兴奋。 在很多侦探故事中,大侦探们往往更享受破案的过程,等案件结束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不管他有没有把真相告知别人,都会瞬间显得十分懒散,好像所有的劲头都已经用完了一样。 可是恽夜遥不一样,他不仅享受破案过程,也享受把真相告诉别人或者完整推理的过程,这对于恽夜遥来说,一个是在现实中与凶手斗智斗勇,而另一个就像脑海中的一场大戏,破解案件的兴奋和再次演出的激动混杂在一起,让人沉浸在其中。 他继续说:“我现在就是站在地下室里面偷听你和梁泳心动静的洪辉健,那么我就要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或者说还原当时‘布和’的内心。” “当时我所剩下的帮凶就只有何蜜娜一个人了,而且相对于其他帮凶来说,我对她的信任程度要更高一些,应该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瞒着我去杀掉剩下的那些人。” “虽然说你自以为欺骗住了我,但我绝不可能完全相信你,”恽夜遥对着罗意凡的方向说:“不,如果没有特殊事情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那么是什么样的特殊事情呢?只可能是小芸姐逃跑的这件事。” “既然是何蜜娜袭击的小芸姐,那么肯定就是何蜜娜首先发现了被困者逃跑这件事,当时我会在地下室里有行动,何蜜娜不可能不知道!我离开之前,肯定告诉她要监视好那些人,所以看到有人逃跑,何蜜娜一定会非常害怕。” “之后的行动就非常好解释了,何蜜娜追上小芸姐,往她大腿上扎了一刀,黑暗中何蜜娜以为小芸姐已经死了,于是就匆匆离开去找我汇报这件事,我当然非常生气,直接跑进地下室的原因,一是要确认小芸姐是不是死了?第二个是要确认你们还在不在?” “为什么要确认我们呢?”罗意凡问。 “因为小芸姐是唯一知道卧室里可以逃出去的人,也就是说,她看到过卧室阳台的机关,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你是说姐姐跟着程楚进入卧室其实看到了程楚离开,只是她自己无意识中认为自己没有看到,对不对?”罗意凡继续问,然后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又有确定的口气说:“你这样说也没有错,姐姐确实有可能看到程楚离开。”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啊!”罗芸反驳说:“我进入卧室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姐姐,那是因为你的视觉欺骗了你,你进入卧室第一眼看的是什么地方?”罗意凡问罗芸。 “嗯……窗户,一般人进入那间房间不都会第一眼看向窗户吗?因为那个角度……” “对就是那个角度,姐姐,还有阳台上的窗帘是拉上的还是打开的?” “好像是拉上了一部分,对了,那一侧的窗帘还是我5月2日早晨,收拾房间的时候自己拉上的,正好是从南往北拉的那一半儿。”罗芸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这就对了,”恽夜遥接上继续说:“照当时的时间来算,程楚在你进入房间之前,根本来不及完全脱离。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视觉的盲区让你和他都没有发现对方,他认为自己的行动非常安全,而你认为房主人消失在了卧室里面。” “可是这一切的答案你们想不明白?或者说没有去想,我可不是笨蛋,我空下来的时候一定会仔细琢磨的,每一件事有没有出现纰漏,我都会反复去思考。这也是一个凶手的本能心理。” “我发现了问题,所以小芸姐你就对我来说非常危险了,何蜜娜让你逃跑等于是在我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我要带走的人和一定要杀死的人都被困在一楼,机关是我事先设置好的,启动之后,我还没有去亲自确认一下,万一有哪一扇木栅栏门坏了或者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呢?这个谁也不能保证,就算我,事先重复了无数遍,当时可能会发生什么特殊状况,我也是无法保证的。” “所以我一听到何蜜娜的汇报,就匆匆忙忙赶往地下室,首先,我发现本应该被锁住的地下室盖板和大木门统统打开了,这对我来说思想上又发生了转变,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谁最有可能拿到这两个地方的钥匙?是小芸姐吗?” “完全不可能,roy你和梁泳心也不会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么,我当然会立刻对何蜜娜产生质疑,她是在我身边跟着最近的人,也最有可能找机会拿走钥匙的人。然后,根据gamble之前的说法,他把钥匙丢失了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所以我在地下室中捡到了钥匙。” “用完了就马上丢弃,而且是丢弃在小芸姐的附近,这就像是谁会干的事情呢?又是何蜜娜,所以说,在见到你之前,我就严重怀疑何蜜娜了,因此,你也就不费吹灰之力欺骗了我。roy,我不得不说,在这一段里面,不是你的智慧,而是你的运气占了上风。” 说到这里,恽夜遥对罗意凡露出了一个笑脸。 “确实,那个时候的运气还真是够好的,好像冥冥之中有谁在帮助我们一样。也可以说恶人自有恶报吧。”罗意凡回应他。 “对,就是这么说。我看到你们被安然关在走廊里,心刚刚放下了一大半,却又突然听说何蜜娜有可能将所有逃脱的人全都杀死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至少边本颐和元木槿这两个人,我是绝对不想让他们死的,要不然也不会安排把消失的人关在有秘密出口的小隔间里。” “陆绘美死不死无所谓,她根本除了roy你什么人都不了解,所以我才会将陆绘美和边本颐夫妇关在一起。而小芸姐同你们两个一样,是必须要死的。而且还有一点,gamble,小芸姐是我威胁你就范的筹码。” “这一点之前roy的推理中也提到过,其实我和小芸平时根本就没有多少交集,只是听泳心经常提起而已。”蒋兴龙说。 恽夜遥继续连着自己的话讲下去:“我搞错的情侣不是一对儿是两对,而我之所以会认为你和小芸姐是秘密情人,那是因为你自己的行为,gamble,卫宝贵为了之后可以赚大钱,完全没有告诉我实话。而我不是记者,根本就没有办法调查出这些东西来。” “我只知道蒋晓梅和你的关系非常差,一个女人和他的企业家丈夫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只可能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有了第三者,并且这个第三者完全抓住了她丈夫的心,gamble你回想一下,你在事情发生之后,到底是怎么做的?” “蒋晓梅落下山崖的时候,你虽然伪装得非常伤心,但是根本就没有积极想办法去救援她,这一点连脑筋普通的边本颐夫妇都看出来了,我会看不出来吗?” “之后,你三番四次抢在roy之前保护小芸姐,你的目的是关键时刻拉住roy一起为泳心辩护,可是看在我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我会认为我已经发现了那个导致你婚姻破裂的第三者,就是罗雀屋中的女仆李宋未亦。” “然后我会仔细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确定你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小芸姐的时候,我也会确定自己的判断,并且把小芸姐列入折磨威胁你的名单。” 蒋兴龙突然长叹一声,说:“看来我还真是笨到不行,想保护泳心,却最后什么也没有做成。” “不是gamble你笨到不行,而是许许多多事情混杂到一起,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想得面面俱到,就像我,不也出现了许多纰漏吗?” 这个时候罗意凡插嘴说:“恽顾问,你还是用回你自己的称呼吧,这样用第一人称叙述,‘我’来‘我’去的,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让人舒服那就不叫凶手了!你就忍忍吧,让我这个凶手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不行吗?”恽夜遥略显调皮地回怼一句,然后马上又开始说下去。他现在可是起劲的很呢。 在这期间,莫海右一直都没有插嘴说话,他只是看着恽夜遥的脸,仔细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不可能把小芸姐关在另外三个人一起,我会……” 恽夜遥说到这里,罗芸想要开口打断他,说明自己是如何逃出密室的,却被边上的罗意凡及时制止了,他朝自己的姐姐摆摆手,示意让恽夜遥继续往下说,她只要确认是否正确就可以了。罗芸点点头,靠回了床垫上面。 “我会把她关在两个长方形空间的交接处,这里既隔断了与roy和gamble见面的机会,也隔断了那块唯一可以逃出去的地板。” “为了能够说明小芸姐是如何逃到户外的,我来再简单复述一遍二楼密室所有隔间的位置吧。首先,密室的方位是从北往南前进,最北端自然是通道,通道之后是长方形的小房间,这里长方形的小房间是东西向的。” “小房间进去就是那间作为‘墙壁的幻影分身术’密室主体的四方形大房间,这个跟我们现在所说的没有多大关系,反正大家之前也都已经了解了。通道在北,大房间在南,长方形的小房间在中间,大致就是这么一个结构。” “假设密室形态已经改变,也就是两个房间合并之后。我们就停留在中间小房间方位的这一块。然后朝西侧移动,直到碰到西侧的墙壁。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密道的出口不也挨近西侧墙壁吗?” “为什么这样设计?当然是为了给‘幻影分身术’密室本身的出口提供足够空间。想象一下,我们走到小房间所在位置西侧的尽头,双手触到墙壁。看似墙壁是一整块并没有裂缝,但那完全是依靠木头内部的隐藏卡槽卡住的,那一块墙壁就是一扇旋转门。” “在旋转门的另一头,是一个四四方方更小的隔间,其实它和外面的长方形小房间是一体的,只是被墙壁切断了,我们看不到。那么,再继续往下想象。我们无意之中推开了旋转门,进入了四方形小隔间。” “这个时候,四面的方向稍微发生了一些改变,原本我们是一直在朝西侧移动,现在我们调转身体,脸朝东侧背朝西侧。眼前看到的那面墙壁就是刚刚进来的旋转门,而右手边,也就是北侧的那一片像房门一样的墙壁对面,也连接着一个与刚刚进来之前完全相同的长方形小房间。” “同样与我们目前站立的四方形面积是一体的,如果把上面的屋顶全部揭掉,从上往下看,大家就可以看到两个长方形的房间,一个朝东、一个朝北,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它们的头部交叠在一起,形成另一个四方形的空间。” “而这个四方形的空间,就是当时关押小芸姐的地方。也只有这里,才能在短时间里面完美地将小芸姐独自隔离开来。”恽夜遥说到这里,总算停下喘了一口气。 他并没有问任何人‘我说的对不对?’这样的话,说明他对自己所做的推理有非常充分的信心,根本不需要确认。而罗芸确实一直保持着沉默,并没有反驳,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 “我很放心把小芸姐关押在这里,”恽夜遥喝了点水,继续说:“因为她在昏迷中,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一小块空间其实没有天花板,而且并不高。不过我高估了自己的判断,‘昏迷’药粉并没有起到它应该有的作用,小芸姐和边本颐夫妇都提前醒过来。” “小芸姐醒过来之后,就想方设法要逃跑,她一定非常担心roy的状况,小芸姐拼命爬上屋顶,可是那里黑洞洞的,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出口。但是大家别忘了,密室的屋顶并不是全覆盖的。” “小芸姐有可能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并发现了roy和gamble两个人逃出去的出口,她当然会被出口前面两具血肉磨糊的尸体,吓得魂不附体。可是有什么比逃命更加重要呢?小芸姐之所以没有绝望,是因为她完全可以一眼就辨认出两个死人中并没有roy。” “抛开死人不谈,小芸姐同样从墙壁里到达一楼,可是这个时候,roy你和gamble应该在卧室门口和走廊之间,而边本颐夫妇与何蜜娜在整栋房屋的西侧,应该也已经逃出。” “roy你本来有机会把小芸姐一直带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当时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走廊里费古的尸体上面,而gamble的注意力则全部集中在你的身上。小芸姐又处于极端害怕的情绪之下,根本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所以你们就这样错过了。” “之后就是小芸姐逃出的最后一步了,我想该留给roy你自己来说明,这一点应该难不倒你吧?”恽夜遥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眼睛也对着罗意凡好像在闪光。“我作为凶手的自白以及之间对于你们行动的部分推理到这里先告一段落,roy,下来的时间是你的,请把!”. 第三百五十一章密室出口的最后一点概括 “好吧,”罗意凡毫不犹豫地开口,并且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说:“姐姐,我们跟刚才一样,你不用对我做任何提示,你只要在心里判断我的话语是否有错误,如果有的话可以在我讲完之后,重新向大家说明。” “我知道了,意凡。”罗芸依然表示同意,她听着大家的推理分析,显得十分有精神,似乎已经入迷了。 “在我叙述接下来的反击之前,当然要先回答完恽顾问抛给我的问题。那么,还是同刚才一样,我们要先来看一看当时有几个出入口可以提供给姐姐逃命,并且我完全没有发现。” “在当时的情况下,一楼楼梯间、客厅与走廊之间的房门已经锁闭了,所以这两扇门不用考虑。” “地下室的门,也不可能是姐姐逃生的道路。第一,她不知道有地下室的存在;第二,她无论是从卧室,还是从书房冲出房间都会被我和gamble看到。而当gamble呼救声响起的时候,地下室、卧室的门几乎同时关闭。” “另外两扇房门成为我主要的活动空间,所以只能说,那个时候姐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躲在墙壁里也是不可能的,我曾经为了找gamble三番五次进入卧室与书房的墙壁内部,里面都空无一人。爬上悬梯,挂在悬梯中央等待下面的人全部离开之后再下来,这样的办法呢?” “no,这样的办法简直太愚蠢了,一个人挂在悬梯上梯子是会晃动的,再加上头顶上就有两具尸体,姐姐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量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所以说,姐姐只能是从卧室阳台离开的。之后洪晖健要把那具卫宝贵杀死的女尸装进麻袋里,从阳台扔到室内,所以他最后一次从阳台防盗网出入口离开的时候,为了之后仍尸体方便,就没有插紧那里的木栓。对不对,姐姐。” 罗意凡的说法在罗芸那里得到了最后的认可,当时罗芸完全没有办法,书房门外有一具尸体,而且他发现根本出不去,卧室门口她只瞥了一眼,就吓得躲进了阳台窗帘后面,蒋兴龙的头伸在卧室外面,罗芸根本不敢仔细看清楚他是谁。 慌慌张张躲进了阳台窗帘后面。当时走投无路,像瘫软一样靠在阳台防盗网上,我们之前就说过,那里的防盗网根本不是铁檀木,质量非常轻。再加上木栓没有插紧,罗芸一靠上去,它自然而然就往外移动了一点点。之后,我想就不必多说了,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赶紧从那里翻倒户外。而完全不知情的罗意凡当时根本就没有仔细检查阳台。 罗意凡继续说下去:“何蜜娜先发现的根本不是姐姐,而是边本颐夫妇,洪晖健与她分开之后,她就隐身在户外等待,无意之中看到边本颐夫妇出现,何蜜娜知道不能够杀死边本颐夫妇,所以有可能一直隐藏在附近观察他们。” “但是她发现边本颐夫妇居然没有在找逃跑的路,而是拼命在寻找房屋周围可以救人的通道。这一点让他有些着急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这样仗义,逃都逃出来了,还想着回屋子救人。” “于是为了摸清情况,何蜜娜假装自己也是刚刚逃出来的,找上边本颐夫妇希望可以得到保护。此时房子正面的出入口已经打开,边本颐想出主意来让何蜜娜去里面救人,没想到却正中何蜜娜的下怀,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摸清他们的去向并进行监视。” “呼~”呼出一口气,罗意凡摆摆手示意姐姐不需要把茶杯给他,然后继续说:“这里打断一下,让我来把整个卧室外围的出入口给大家归纳一下吧。大家也都走过一趟罗雀屋了,所有人的秘密也已经十分清晰,把这个放在事件调查的结尾处,我想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我很不想这样说,但是罗雀屋即将被拆,我并不觉得有多么高兴,反而心里有强烈的失落感。恐怕今后很难再见到如此巧妙绝伦的密室结合体了,屋子本身充满了欺骗和反欺骗,却又有无限的可能性。比世界上任何美妙绝伦的风景,都要更加让人期待和向往。” “我虽然从来没有什么概念要成为一个侦探或者一个寻找梦想世界的诗人,但是依然深深为罗雀屋着迷。” “我也是。”恽夜遥马上表示赞同,他头一次用极其严肃的表情对莫海右说:“莫法医,我们能不能请求警方不要拆除罗雀屋,你们可以打开所有的密室,甚至弄坏所有锁闭密室的门或者盖板,把它当做一个风景点展示给大家,但是,拆了它,太可惜了!” 说完,恽夜遥的眼神中居然带上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悲伤。 莫海右沉思良久,他的眉头紧皱着,视线似乎不想与恽夜遥直视一样调转向窗外。确实,莫海右自己也舍不得拆除罗雀屋。 看着那漆黑无尽的夜空,莫海右终于开口说:“虽然这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事情,但是我承认,惋惜的人不止你们两个。我会向局长说明这件事,但罗雀屋最终会如何,我也不能保证。” 然后,恢复到自己原本表情的莫海右转过头来对罗意凡说:“已经很晚了,罗顾问,你赶紧继续往下说吧,要不然恐怕到明天天亮都会说不完。” “好,”罗意凡答应一声,在脑海中细细回忆了一下罗雀屋的结构,说:“好,我们用比较简洁的方式来说吧。把罗雀屋一楼所有的房间全部看成是一个整体,除去厨房所在的偏屋,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四方形空间。” “罗雀屋最有趣的地方是,它的所有机关和密室都集中在主屋,也就是西侧的一半房屋,而东侧的一半偏屋,和普通的房屋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做了更加坚固的防盗设施而已。而且你看厨房、衣帽间、食物仓库等等重要设施都在东侧,所以撇开主屋,东侧偏屋完全可以作为一间单独的小屋子住人。” “我们回到主屋这边,现在我们的主力集中在这个大正方形的南面和西面墙壁。三个出入口分别在哪里?第一个,也是出入最简单的一个,西面卧室阳台,直接像盖子一样打开防盗网就可以了,这个之前已经解释过,不用多说。” “第二个,也就是我们到目前为止推理次数最多的卧室窗户出入口,他外面的结构和夹层里的结构也不需要再多说了,唯一要说一说的是从这里进入房间的最后一步,也就是如何推开最后那一层隔音墙。” “整栋罗雀屋只有那里是隔音墙,而且必须人站在出入口的夹层里,才能起到隔音作用。它带着真正的窗户和窗帘,还连接着房间内部的双人床。关键就是这里该如何打开?” “这件事边本颐也有所交待,因为他曾经亲手打开过那里的墙壁,”莫海右说:“他说那里的墙壁下面一半儿根本就无法拉动,只有上面一半可以掀开,但是却非常的沉重,而且掀开之后只要松劲,马上就会反弹回去。” “因为那片隔音墙根本就只有一半,下半部分,我们看到的木板其实是床的一部分。把上半部分墙壁用力向下拉,等于是在把整个双人床往上翘起,然后才能露出下面的缺口,人也才能进入屋子。这就是为什么蒋先生被何蜜娜拉出屋子的时候,会接连撞到背部和肩膀的原因。” “连何蜜娜的身高都要弯腰出入,更何况是蒋先生呢!可以想见,那里的床一定是空心的,要不然的话,任何蜜娜再大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拉得动。第三个出入口更加简单。”莫海右的语速非常快。 他继续往下说:“为什么要把整个储藏室延伸覆盖住卧室外侧,让卧室南墙变成双层的?单单只是为了隐藏那里的窗户吗?我认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那是为了第三个最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出入口所做的准备。” “西侧墙壁的圆头木杆和绳子,都是为了打开主屋和偏屋折角处的那一小段墙壁,那里也被边本颐夫妇发现了,只是发现的并不完整而已。其实那根棍子连接着几根非常长的杠杆,就隐藏在南墙夹层顶部,可以直接在正对面,也就是主屋东侧突出的那一小块墙壁上打开一个一人多高的缺口。” “这就是卧室的第三个出入口,非常方便,操作简单,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建造罗雀屋的人非常喜欢蒙蔽别人的眼睛,中间的窗户设计的那样复杂,看似好像没有人可能会发现,可是大家不要忘了,它内侧连接的是双人床。” “再怎么样?睡在床上的人,如果心血来潮,去研究那扇窗户,或者因为讨厌向内开启的窗扇,请人来拆了重装呢?谁能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警方调查的话,也会因为窗户和床的不正确组合方式感到奇怪,难保不会把那扇窗户拆下来仔细调查。所以我只能说,有些复杂的东西起到的作用只能是掩护,而真正的关键往往是那些简单的存在。” 一口气说完罗雀屋最后的三个出入口,莫海右对罗意凡说:“都已经明了的事情我们今天不谈,请直接就你们的行动往下叙述,我需要了解最后那一段事实。” 对于莫海右的冷漠,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也已经习惯了,所以罗意凡并没有反驳,而是欣然继续自己的叙述。就像莫海右说的那样。 第三百五十二章赤眸鬼神的反击第五幕 “接下来就是比较烂俗的桥段了,我和泳心把家具和木料都推乱,开始像真正的情侣那样吵架,我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为了泳心可以演得更逼真,我尽可能让脸色变得狰狞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血红的眼睛和像要吃了他的脸色吓到了,泳心哭得非常厉害,那哭声不要说洪晖健,连我都于心不忍。效果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看洪晖健怎样行动了。” “可是,这个狡猾的家伙一直在等待,他就像是黑暗中的老鼠一样,就算我把周围家具弄出再多声音模仿打架,他都不出现。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真的动手。我让泳心抓好机会‘杀’了我,千万不可以拖延。” “因为泳心不是专业演员,比如濒死状态的声音、样子,窒息般的痛苦等等。这些我没法在短时间里教会他,而且之后他还要自己面对洪晖健,必须真的像那么一回事才行。我站起身来,一把将泳心推到地上,很用力。” “泳心摔倒之后,自然而然有些震惊,可是他总算没有忘了在演戏,身体退到最靠近储藏室房门的墙壁边缘。接下来,gamble,就有些抱歉了。我不得不真的去卡泳心的脖子,让他体验到窒息的感觉,从心底里爆发出痛苦求生的样子。还有,必须在泳心脖子上留下相应的卡痕才行。” “我塞了一根棍子在泳心手里面,再次用手势示意他一定要及时出手,毫不手软。为了罗雀屋剩下的人都可以活下来,我们必须孤注一掷了。我当时自己心里也很害怕,万一分寸掌握不好,一切都会完蛋。” “现在想来,不知道那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我扑上去用双手卡住了泳心的脖子,一边咒骂,一边用力。冷汗从我额头上不停挂下来,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泳心在我身体底下挣扎,脸也渐渐变色。” “差不多的时候,我知道不能再用力了,可是洪晖健这家伙只是接近了几步,还没有现身。我拼命示意泳心动手,一定要狠狠打。最后,泳心是含着眼泪敲下我头上那一棍子的。刹那间,我头上伪装用的血肉飞溅开来,有新的血液从里面流淌出来。” “我仰面倒在地上,‘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我的耳朵时刻支愣着听泳心和洪晖健的动静,泳心也许是真的害怕我出事,他想要爬过来看看情况,我动了动脚尖,示意自己活着,让他不要破功,继续演戏。” “此时泳心的表情我看不到,只能听到哭声和抽气的声音。终于,洪晖健忍不住了,我听到了他冲上来的脚步声,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个时候,地下室方向也传来了什么东西重重倒地的声音,应该就是gamble你追上了洪晖健吧。” 面对罗意凡的再次提起,蒋兴龙摇摇头无奈地说:”这里就不要再提了,刚才莫法医也说了,大家都知道的部分能跳过就尽量跳过吧。” 罗意凡明白蒋兴龙的意思,他随即转移了话语:“泳心坐在地上大约是彻底傻了,他可能在洪晖健上来之前,一直都维持着看着我,手里拿着棍子的样子。哭声也没有了,只能听到拼命抽气的声音,我知道他不是没哭,而是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事情完全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外。” “洪晖健的声音就出现在没几分钟之后,他喊了一声‘梁泳心!!’声音是沙哑的。而当泳心回应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我知道事情成功一半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蒋兴龙的坚持第二幕 “我抱着受伤的小芸姐,本来想要看准机会离开地下室逃跑,当时我打算,万一不能逃跑的话,再想办法。” “我一定要想到办法稳定小芸的伤势,不能让她死了,要不然,roy和泳心都不会原谅我,我自己活着也没有意义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心里一直在祈祷小芸可以活下来。” “至于找到边本颐夫妇让他们再次帮忙救小芸,我当时并不觉得可行,因为刚才的消失就代表那两个人已经逃走,逃走的人还会在回来吗?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指望自己。想着出去之后要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洪晖健回来了,我听得出他的脚步声。” “我赶紧抱着小芸藏在地下室大厅的角落里,洪晖健手里拿着手电筒,在地下室空间里胡乱照射着。当时我们真的非常危险。一动都不敢动地等待着洪晖健离去,他站在地下室大厅似乎在想什么,大概停顿了三四分钟,然后朝储藏室的方向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我做出了第二个错误的决定,这里我想大家已经很清楚,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一下一个特殊的事情。我单独追上洪晖健的时候,并没有袭击成功洪晖健,而是看到好像洪晖健袭击了另一个人。” “当时在我前面走的人并不是洪晖健,但确实身高各方面都与他差不多。当我想出手的时候,突然洪晖健从我后面冲上来,一棍子打倒了前面的黑影,我看到黑影重重倒地,声音也听到了,然后,洪晖健的手电筒掉在地上,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里我一直想不通,就算听你们推理了那么多遍,我还是不太明白,进入地下室时的脚步声我绝对可以确定就是洪晖健那双旅游鞋发出来的声音,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洪晖健就是凶手,但是我三番四次听到凶手的脚步声,很肯定那就是凶手进来了。” “后来,我匆匆回到小芸所在的地方,发现小芸一点意识都没有了,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我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绝望了,真的,当时我真的想同小芸一起死了算了,尤其是在听到泳心在楼上发出的惨叫声之后。” “绝望让我不顾一切大声呼喊小芸,可是不论我怎么喊都没有反应。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说道这里,蒋兴龙仿佛取暖一样,双手抱在了自己胸前,“也许是姐弟之间总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的吧,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看到泳心重伤时的感觉一样,只是还没有疯而已……”蒋兴龙苦笑着调侃自己。 “我摸不到小芸的鼻息,摸不到脉搏,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只能死死抱着她冰凉的身体。幸亏这个行动帮了我的大忙。我从小芸脸颊、脖子、额头还有手心里都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度。这让我确定,小芸绝对还活着。而且,我发现了小芸腿上已经不再是我的西装外套了,而是普通的纱布。这些都让我一下子振作起来,说明刚才有人来过了,他既然帮小芸包扎了伤口,就证明这个人和凶手没有关系。” “我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边本颐夫妇和何蜜娜了,可是当时我觉得边本颐夫妇更有可能。所以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我抱起小芸不顾一切冲出了地下室,去找帮手。”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时间,只知道要离开。外面的雨比刚才要大了很多。为了不让小芸的伤口淋到雨,我一直弯着腰奔跑,用自己的上半身遮住小芸。幸好抱的是身体娇小的小芸,要是泳心的话,我恐怕就遮不住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海风藤的角色扮演小剧场第二幕 “我来说的话,就先解释一下gamble刚才的问题吧,事实上,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并不复杂,gamble是被我和帮凶给骗了。”恽夜遥接下话头,开始侃侃而谈。 他说话总是那么自信,自信得让人觉得他有一点自大。 “我返回地下室之后,自然是已经见到了何蜜娜,至于为什么时间上会这么快,那是因为我一出地下室没多久就见到了何蜜娜。这里可以想象一下何蜜娜在干嘛?只有一件事,偷偷跟踪边本颐夫妇的去向。那样一来的话,我也顺利知道了边本颐夫妇还活着,并且如我所愿正在找下山的路。” “我自然是马上拆穿了roy的谎言,于是我决定回地下室去威胁讽刺他们一番,让他们更加绝望。我一直憎恨梁泳心当初对我的冷淡,所以想法设法要让他对现在的爱人死心。也想方设法要让他对过去的事后悔。这是我除得到金钱以外最大的愿望了。” “我会偷偷跟上何蜜娜让她不要再跟着边本颐夫妇,转而跟着我到地下室,因为roy和梁泳心被困死了,可是我始终没有看到gamble,而且,刚才进入地下室我也没有发现小芸姐的尸体,所以我会怀疑roy刚才那么做也许是想要为那两个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虽然我同样怀疑何蜜娜,但是那个时候我不会说出来,我会让何蜜娜守在地下室入口,自己再次进入。当时是黑夜,地下室里一片寂静,我当然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听到gamble你走动的声音,而我还在入口,而且十分注意自己的声音,所以不容易被你听见。” “我听到有脚步声出来之后,就示意何蜜娜到身边来,简单告诉她我的计划。我们等待着,直到gamble你进入地下室大厅,行动开始了,我把自己的外套给了何蜜娜,仔细将她伪装成一个男人,我们当时手里一定有一些工具可以使用。” “做好充分准备是一个凶手必备的素质。然后,我先进入地下室大厅,故意在那里停顿了三四分钟,这个时候我穿着行凶的鞋,当然脚步声和凶手是一样的,我还故意把手电筒在地下室里胡乱扫射,就是不照向你们隐藏的地方。” “让你们感受到威胁,不敢乱动,这个时候,何蜜娜偷偷潜入到我的身边,她当然是脱了鞋子的,我把我脚上的鞋子给她,然后,自己猫腰退到安全的地方,监视所有人。何蜜娜和我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模仿我的话在黑暗中你们肯定看不出来。” “接下来就是身高的问题了,还是视觉错觉,何蜜娜进入地下室深处吸引你的注意力,她一直都按照我的指示猫着腰,手电筒也朝下,绝不照射上半身。而gamble你不敢靠近,又在如此黑暗的地方,是不可能辨认出来的。” “何蜜娜一直跑到储藏室下面,当时你离她有一段距离,而且注意力一大半都放在楼上两个人身上吧,roy等来等去凶手不上楼的原因,也是因为一开始到达的是何蜜娜而非对梁泳心很上心的我。” “到了阶梯前之后,就要靠何蜜娜的速度了,她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身后的你,趁你不注意,何蜜娜将外套脱下来高高刮在阶梯上和我身高差不多的位置,然后自己绕到阶梯后面往上爬,从后面把自己的后脑勺伸到衣服上面,这样一个与我身高差不多的假人影就做好了。” “欺骗你的眼睛一时片刻那是绰绰有余,然后我抓准时机,从后面冲上来一棍子打在阶梯上面,导致衣服掉落,藏在后面的何蜜娜假装扑到地上,发出倒地的声音,这一手法完全成功之后,我只要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将光线照向自己的脸,你立刻就会辨认出来。” “这样一来,就算你出去了,也会认为我是在袭击凶手,不会对警方说我是凶手,而且,我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打死何蜜娜,阶梯之间是有宽大缝隙的。我的棍子上很可能绑着什么尖锐的东西,只要装作无意之中把棍子捅进了阶梯缝隙里就行了。” “这也就是之后何蜜娜变心,帮助小芸姐的原因。何蜜娜并没有因为洪晖健的暗算死亡,也可能是黑暗帮了她的忙,反正她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然后倒地。受伤的时候,何蜜娜就意识到不好,所以倒地之后她没有动,希望能蒙骗过我的眼睛。” “这时楼上的roy和泳心帮了何蜜娜大忙,他们也正好演到同一出戏码,两个人同时倒地,让我无暇顾及何蜜娜,看见她不动之后,我赶紧冲上楼去‘救’梁泳心。” “而gamble你走过去的时候,何蜜娜已经爬到你刚刚躲过的角落里去了,你当然什么人也看不到,而当你顾着偷听我和梁泳心对话的时候,何蜜娜跑出了地下室。她记得你把小芸藏在什么地方。” “为了报复以及自救,何蜜娜从地下室外面拿来给我处理伤口剩下的纱布和药,帮小芸姐做了简单的包扎,暂时保住了小芸姐的性命。” “这一段讲完了,至于我上楼之后与梁泳心的互动,这里就没有办法复述出完整的对话了,只能留在roy的那一部分里做叙述,那么接下来,roy请继续吧,我这个凶手将紧随你的步调。” 第三百五十五章赤眸鬼神的反击第六幕 “洪晖健上来之后,我听到他一直在小声安慰泳心,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直到泳心回过头去手里的木棍掉落在地上,洪晖健的态度才有所改变,因为泳心连续发出惨叫声,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洪晖健那个时候是绝对不希望泳心死的,但是看到泳心衣服上、手上都是鲜血,他可能也慌了,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木栅栏门,他又不能主动把门打开,所以只好拼命催促泳心想想办法开门。”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泳心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说开门,就算是站起来都困难,所以洪晖健做了一个我都差点跳起来的行动。他一反常态,对泳心怒吼,说他没用,然后从木栅栏门缝隙之间伸进双手,抓住泳心,用力将相对两个人的身体狠狠撞在木栅栏门上。” “事后泳心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说差一点把他的肋骨撞断了,可见当时洪晖健是用足了力气的。就像是奇迹一样,洪晖健迅速缩手之后,木栅栏门自动弹了上去。我怀疑,那里的所有木栅栏们都可以靠这种方法临时打开。” “莫法医,警方可以试一试,我的猜想是,必须里外两个人同时撞击才行,因为单方面撞击的话很可能让门脱框。” “进入走廊,洪晖健唯一的目的就是带着泳心离开,而他依然有一个阻碍,就是我是否还活着,当时我只能靠闭气来蒙骗他,如果洪晖健离开我的时候再多停留一会儿,估计现在我就没命坐在这里了。” “洪晖健进入客厅之后,我等了一会儿,感觉他已经不在视线范围之内,我刚想从地上爬起来,脚步声就又回来了,对了,泳心当时也假装昏迷过去了,可能是倒在地上的时候泳心突发奇想这么做的,这样做也好。” “洪晖健之后的行动不会顾及他,我估计第二次回来洪晖健把泳心藏在了厨房里,因为泳心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全部,而我也只能靠听觉判断这些事情。” “我听见回来的脚步声之后,赶紧又开始闭气,洪晖健把我拖到书房里面,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之后我就一直呆在书房里面,直到洪晖健和泳心从沙发底下的密道离开。” “一听见他们的脚步远去,我就爬起来,沙发发出沉重难听的还原声,我当时还是害怕木栅栏门会再次掉下来砍了我,所以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书房门和走廊门,之后才开始放开手脚寻找两个人的去向。” “泳心当时在沙发边缘留下了一个夜光纽扣,可是我并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了,我也没有办法打开它,就在我疑惑为什么洪晖健没有从大门将泳心带出去的时候,我想起了gamble对花瓶反反复复的谎言,花瓶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于是我直接走向了壁炉台。” “幸亏那个时候,思维足够清晰,让我找对了方向,要不然跟不上洪晖健和泳心,我麻烦就大了。我们尽量简洁一点,因为整个反击计划的后半段才是推理中一直缺失的部分。” “我跟在洪晖健后面一直跟到屋后小树林深处,他选择走那里可能是想让泳心暂时藏在那里,可是还没有走到洪晖健预期的地方,泳心就开始不敢跟着他走了,开始质疑他,这也是我教泳心的,不能跟他到离屋子太远的地方,迷路的话就无法自保了。” “我躲在树后面看着前面两个人,如果洪晖健拔刀子的话,我就会立刻冲上去和他拼命,但是洪晖健回转过来的眼神让我瞬间明白他为什么带泳心到小树林里来了,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要提前占有泳心……” ‘哐!!’—— 罗意凡说到这里,突然之间蒋兴龙的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很响的声音,桌上的茶杯差一点就被他掀到地上,水都溅了出来。 大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所以都没有说话,莫海右站起来默默擦掉了桌上的水渍,示意罗意凡继续往下说,恽夜遥则安抚性地拍了一下蒋兴龙的肩头,让他平静一点。 “抱歉,我们跳过一点点,发生争执之后,泳心挣脱洪晖健的手往回跑,在半路上,我和泳心完成了掉包,因为黑暗、下雨、再加上距离的问题,洪晖健根本察觉不出来。我让泳心蜷缩在一棵大树下面,自己将洪晖健重新引入了房子里面。” “这个时候,袭击不成的洪晖健已经恼羞成怒,他拿着一把长长的武器,拼命追赶我。不过,我也没有打算就这样跟他面对面拼命。就像恽顾问说的那样,我要将洪晖健引回二楼密室那间切了巩小序双腿的出口隔间里。” “我自己之前想好脱离的地方说出来你们不相信,就是在爬进出口的绳梯上,恽顾问你因为合作演出,知道我有柔术功底,所以你那个时候猜测我可以从那里逃脱,才会确定我要把洪晖健引回二楼密室杀掉的吧。” “是的。”恽夜遥回答。 罗意凡继续说:“确实很危险,但这种逃离方式也是洪晖健唯一想不到的方法。不过我不用那么费力了,洪晖健无意之中替我想好了办法。我假装慌不择路冲进书房,然后大家应该就可以想象,我迅速将梁泳心的衣服从窗户防盗网缝隙中扔到户外,自己躺下重新变成地上敲破脑袋的罗意凡‘尸体’。” “洪晖健一开始确实被我完全蒙蔽住了,他跟进书房,到处找泳心,然后,把目标锁定在了墙壁之间的密道,这正中我的下怀。我们的位置完全倒置过来,变成了我跟在洪晖健后面,等他到达绳梯上方,我看着洪晖健上半身爬进砍断巩小序双腿的那个缺口寻找泳心。” “立刻毫不犹豫开始踢踹身边的木板,那个缺口的盖板可以靠震动掉下来,这在巩小序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我挂在绳梯上面用足力气狠狠踢打木板。洪晖健也刹那间发现不好,可是他身子进入太深了。” “退出来的时候又太匆忙,下巴猛地一下磕到缺口下方,就在吃痛停顿的一瞬间,锋利的盖板从上往下就像铡刀一样落下来,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抬头想看一看洪晖健的死状,没想到让我看到了他居然还在动。” “我还来不及仔细看,洪晖健的反击就来了,他是用手里的刀子卡住了盖板,所以头才没有被切断。但伤肯定是受了,因为鲜血不停从我头顶上滴落下来。洪晖健把头拉出缺口,下一个动作就是一刀砍断绳梯,我和他两个人一起从狠狠掉落到地板上,幸好没有跌断骨头。”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顾不得疼痛,立刻就往外冲,洪晖健手里有武器,他要还能爬起来一定会先砍了我。我匆匆返回户外才发现洪晖健没有追出来,他当时可能摔蒙了。反正,我的计划是失败了。” “我在屋后小树林里找到泳心,拉起他就跑,我想着得找一件武器,万一等一下不得不面对洪晖健的时候,也好抵挡一下。在半路上,我捡了一片尖锐的木头拿在手里。” “两个人就这样跑出树林,再次接近罗雀屋边上,我自己放缓脚步盯着那扇大门,让泳心不要管我自顾自赶紧往断裂索桥的方向冲。当时我害怕洪晖健就在房子边上等着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逃一个。” “所以我自己紧贴着房子移动观察,让泳心尽可能远离房子逃跑。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洪晖健确实是在房子周边伏击我们,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gamble的突然出现,泳心刚刚跑过房屋前面,gamble就从对面过来了,这导致洪晖健觉得自己如果出手二对一会死在当场,所以他暂时撤退,绕道索桥前面去伏击我们。” “这个男人的毅力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挨了程楚一刀,脸还被我弄成那样,居然还有力量继续杀人,太可怕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蒋兴龙的坚持第三幕 “接下来又是我了吧,”蒋兴龙主动继续说下去:“roy已经把他的反击讲得非常明了了。而我的行动才刚刚开始。在夜晚,而且下着大雨,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保护小芸。也不知道边本颐夫妇到底逃到那里去了。” “跑到索桥边上以后,我已经筋疲力竭,不得不抱着小芸靠在一棵大树下暂时休息,雨还是没有一点停歇的意向,我蹲在那里整个人都扑在小芸身上,希望可以给她争取活下去的时间,潮湿让我们浑身寒冷。” “当我几乎要失去刚刚得来的希望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山崖底下传上来。我靠近崖边仔细聆听,是边本颐,是他在喊,我差一点高兴得跳起来。” “原来边本颐就在我们位置的下方,那里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可以暂时避雨,当时我想他们下到山谷肯定是为了寻找新的路逃生,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声回应他,让他把小芸带走,他们是两个人,总比我一个人要好。” “而且,我当时心里还有不得不要去做的事情。我看不到边本颐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最后,我一咬牙抱着小芸从山谷上面跳了下去,我想晓梅不死,我也不一定会死。因为下雨湿滑的烂泥帮了我大忙,我几乎是背靠着山崖滑下去的。” “一见到边本颐夫妇,我就把小芸交到了他们怀里,然后自己不顾一切往回爬,边本颐想要阻止我,可是我告诉他说,我必须回去,凶手还没有离开,我会找到他并缠住他,让边本颐夫妇带着小芸赶紧跑,出去找警察替我们报仇。” “当时边上的元木槿一下子就哭了,死了这么多人,代价太大了。但是我们已经不能再计算代价了,能出去一个就是赚一个。我毫不犹豫回到了山崖之上,让边本颐夫妇带着小芸去寻找求生之路。” “说实话,回上来之后,我感到一下子轻松了。第一个目标就是何蜜娜,她到现在没有看见过尸体,而且一直处于失踪状态,我无法确定她是好的还是坏的。罗雀屋中剩下的人只有roy和泳心可以信任,其他人,我都准备好了和他们拼命。” “没想到,何蜜娜自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那时我在屋后小树林寻找她,屋子里肯定不能再进去了。何蜜娜估计是一直跟着我,她看准时机出现在我的身后,把自己伪装得也像是刚刚逃出来的受害者。” “走近我看见她的脸颊上有伤,这也算是证明了恽顾问刚才的推理。本来我想先骗住何蜜娜,让她跟我走,再找机会干掉这个女人。那时候,不得不说,我自己和凶手已经没有两样了,满脑子想着杀人。” “但是没说上两句话,我就发现何蜜娜的眼神不对劲,对于这种眼神,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发达的时候,那些自动凑过来的女人每一个都是这样的眼神,但是何蜜娜会觉得要攀附我,这种情况之下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当然现在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一开始何蜜娜还是很相信我的,她跟着我在树林中穿梭。我欺骗她说前面完全找不到路,让她跟着我往后山跑。等我们跑到后山悬崖边上,何蜜娜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我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上手就卡住她的脖子把她往悬崖下面推。” “何蜜娜这个女人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和她纠缠了很久,几次差一点被她反过来推下悬崖,最后我假装没有力气了,自己往悬崖边上退。何蜜娜以为机会来了,她猛地冲上来推我,被我避让过去,由于冲势太猛,何蜜娜收不住手脚就这样掉了下去。” “然后我就自己一个人隐藏在树林中朝屋子前面跑去寻找第二个目标洪晖健,洪晖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凶手,但一样要干掉。呵呵,反正我当时怎么说也是个杀人未遂的罪名。跑到屋子前面找了一大圈,没有洪晖健的身影。我只好往罗雀屋回过去,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遇上了拼命逃跑的roy和泳心。” 第三百五十七章海风藤的角色扮演小剧场第三幕 “roy的反击已经叙述完整,我没有必要再去推测这一段里洪晖健的心理和行动,我就从洪晖健受伤之后开始吧。二楼密室出口的盖板将我整个脸划得不成样子,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梁泳心的再次出手伤害。” “我之所以会如此执着,不惜杀人也要得到梁泳心,就是因为我认为第一次梁泳心拒绝我是一种莫大的伤害。而这一次,我完全疯狂了。不顾一切去追将我引入彀中的人。” “从绳梯上面摔下来暂时把我摔晕了,等醒过来出来一看,我就马上会明白袭击我的人是谁,因为地上罗意凡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当时我回想,要是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地上的人在装,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给他一刀。” “现在容不得我有丝毫后悔,自己已经伤成这样了,也逃不出去。既然计划失败,就让他们统统给我陪葬。于是我从某一个缺口来到户外,并且躲在房屋周围隐蔽的地方等待roy或者梁泳心重新出现。我最好他们一个一个出现,这样方便对付。”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是一起出现的,而且还附带了一个蒋兴龙,逼得我不得不改变行动方式。我暂时放弃杀人念头,往索桥方向埋伏。索桥下的山谷可以通向半山腰,而我很清楚那里有贩毒份子留下的逃生之路,边本颐夫妇一定会从那里离开。” “现在我是真的一个都不想放过了,包括何蜜娜,在半路之上我截住了梁泳心,也可以说是他刻意徘徊在山谷边缘来截住我,这里一段因为涉及gamble的伤心事,而且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我跳过。” “伤害了梁泳心之后,我看见了偷窥到我秘密的何蜜娜,她手里居然拿着我让她砍断索桥的斧头,我知道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何蜜娜这个女人我完全不能够掉以轻心,何况现在自己还重伤在身。” “幸运的是何蜜娜好像也筋疲力竭了,好像刚刚同什么人搏斗过。我和她很快缠斗在一起。对了,我追击泳心的时候拿的就是杀死何蜜娜的锯条,而不是roy说的长长的刀子。” “所以那根锯条至始至终都在我的手里。我把它狠狠插进了何蜜娜的心脏上方,当何蜜娜倒下去的时候,不用确认,我也知道她死定了。于是我继续去寻找其它人,反正只要被我找到就立刻干掉他们。” “回到屋子里是为了寻找陆绘美,因为当时陆绘美也处于失踪状态。还有,干掉何蜜娜之后,我很确定罗意凡和蒋兴龙一定会再次回罗雀屋和我拼命,他们一定觉得凭两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杀掉我。” “之后,我从暗道进入二楼红色房间,并且逮住了陆绘美,把她一起带进红色房间准备杀掉,陆绘美也是与罗意凡有关系的人,这让我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要不是卫宝贵那家伙扮演洪可的尸体横梗一脚,我想陆绘美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卫宝贵凭着最后的力气挪进红色房间,用自己来代替洪可,目的就是等待有谁可以来发现他,就算没有被发现,之后警方调查的时候,也可以在那里找到他和洪可两具尸体。其实真正的洪可尸体就在窗帘后面。” “吓退我,救下陆绘美并把自己要说的话传达给他,卫宝贵才算是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不得不说,这个记者最后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到此为止,我认为罗雀屋的推理总算是完整了,兜兜转转、虚虚实实、这一切看似是洪晖健一人策划的计谋,但是,我们这些人包括死者,如果没有贪念,没有误会、没有对各自利益无尽的执着,罗雀屋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罗雀屋本身就像是我们一样,它也一直在等待着爱和珍惜的到来。”恽夜遥看向莫海右继续说:“我还有大家都需要爱和珍惜,需要记忆中的温暖。罗雀屋只能成为记忆,而我们呢?小左……” 破天荒的,莫海右没有反驳他这句话,而是再一次把视线调转向了窗外…… 第三百五十八章三重落幕第一幕:莫忘海右一 当天晚上,听完一切之后,莫海右破天荒没有回到警局,他放下一切工作,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中,空荡荡的地方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丝寂寞。 洗完澡换好衣服,莫海右站在穿衣镜前自己端详自己,头发撩起来这张脸与恽夜遥是多么相像,莫海右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心中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在涌动,恽夜遥最后伤怀的话语犹在耳边:“罗雀屋本身就像是我们一样,它一直在等待着爱和珍惜的到来。我还有大家都需要爱和珍惜,需要记忆中的温暖。罗雀屋只能成为记忆,而我们呢?小左。” “我们吗……”莫海右不觉得自言自语出声,“我们的记忆是什么样的?” 发现自己居然沉浸在其中,莫海右甩了甩头,强迫双脚离开穿衣镜。整个人一躺到床上,劳累了许久的身体就开始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莫海右看到了母亲的脸,还有她那始终抹不去的悲伤与无奈。 为什么自己只有母亲,而恽夜遥只有父亲。大海汹涌的波涛仿佛巨大的隔阂一样,当莫海右要想起一点什么的时候,它就出现在脑海中将这些东西抹去。 一次又一次……没有止尽…… 渐渐地莫海右不再纠结沉入梦想—— ‘海右,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哦,将来,海右保护自己的女孩,我来保护海右。’ ‘不要,我也要保护海左,海左瞧不起人,嫌我不够强壮是吗?’ 沙滩上,两个小男孩正坐着对话,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女人正在默默观望着,右边的男孩对着左边的男孩伸出白皙纤细的胳膊,好像就是伸过来让他取笑的一样,但是右边的男孩却一脸认真表情。 ‘如果有一天海左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我要怎样才能找到海左?’两个人嘻哈片刻之后,右边的男孩又问。 ‘海右净胡说,你那么会生病,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左边的男孩嘴唇在一张一合,看是看不清容颜。 ‘我是说如果,如果啦!!’右边的男孩小声嘟囔着,把脸凑近左边的男孩,那张脸与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瘦削和白皙。 ‘嗯……如果的话……那我就给自己起个名字叫——,意思就是——,怎么样?’ 听不清,我听不清!莫海右不由得靠近一些…… ‘如果的话……那我就给自己起个名字叫——,意思就是——,怎么样?’ 我还是听不清,你再说一遍!莫海右继续靠近…… 突然之间,一阵白色的泡沫铺面而来,沙滩、两个小男孩、远远观望的女人都消失了。 莫海右看到了自己过去,自从母亲死后,一个亲人也没有的他曾经是如此渴望能够有一个心灵伴侣。 但是失望多了,心也就冷却了,不是没有过愿意与他生活一生的人,不是没有过喜爱他的人,只是没有人可以进入心里。 性格也逐渐变得冷傲,莫海右拼命读书,拼命工作,只是为了排解自己心中无尽的思念和寂寞…… 可是恽夜遥是不同的,他有着母亲一样的眼睛,充满了——记忆中的温暖。 ‘永远都不可以忘记海右,永远都不可以……’ ‘我叫恽海右!’ 母亲临终前的话与恽夜遥初次在饭店凶案房间里说的话渐渐交叠在一起,进入莫海右的梦境中,挥之不去…… ‘永远都不可以忘记海右,永远都不可以……’ ‘我叫恽海右!’ 一边又一边……直到莫海右猛地惊醒,在窒息一般的感觉中,莫海右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记忆中也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天边已经出现了晨曦,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进入房间,在床铺上洒下点点晶莹,仿佛人瞳孔中的金色光芒一样。 莫海右头一次被这些东西所吸引,他一个人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闹钟提醒他应该上班了为止。 第三百五十九章三重落幕第二幕:让我们互相成为对方的距离上 翌日清晨,恽夜遥早早来到谢云蒙的病房,将昨晚几个人的对话详细告诉谢云蒙。躺在病床上的谢云蒙听得嘴巴都合不拢。 “你为什么不先叫上我,我也一起在场就好了。”谢云蒙抱怨。 “你伤得这么重就不要跑来跑去了,而且昨晚我来的时候,护士说你已经睡着了,所以才没有打扰你的。”恽夜遥顺口撒了一个谎。反正谢云蒙也从来不拆穿他。 谢云蒙如预想般的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一些关于午夜酒吧残余份子抓捕的情况,恽夜遥一桩一桩仔细回答他。 两个人在病房里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正嗨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此时距离医生查房还有一段时间,恽夜遥站起身来问:“谁呀!” “……”外面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停顿了良久才终于开口说:“是我,陆绘美。” “哎?!” 恽夜遥感到非常惊讶,陆绘美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她不是两天前刚刚被自己的父亲带回家照顾吗? “我有点事想和你谈一谈,能不能先把们打开。”此时陆绘美在门外又开口了。 恽夜遥这才意识到自己很失礼,赶紧快走几步一下拉开病房的门。 “抱歉,让你久等了,快进来吧,有什么事尽管说。”恽夜遥微笑着打招呼。 今天见到的陆绘美精神状态比前几天好太多了,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就是不一样。他恢复了一点以前美丽高傲的气质,穿着一条粉红色一侧肩膀上有圆点蝴蝶结的连衣裙,连脸上也画了淡妆。 “你今天看上去好漂亮,”恽夜遥不由得衷心赞美,他本来就比较喜欢活泼外向的女孩,病床上的谢云蒙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不由自主暗淡了一些。 “快进来,先坐下再说。”恽夜遥再次催促陆绘美。 “不,我只是来找你的,能不能……陪我到外面去坐一坐,一会儿就好,我有事想要和你说。”陆绘美的语气显得非常犹豫。 恽夜遥回头看了一眼谢云蒙,脸上也显出了犹豫之色…… 倒是谢云蒙,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着唯一能动的那只手说:“去吧,去吧,还能为了我这个大男人影响你们约会?”故意调侃的话语让人一听就是装出来的。 “那……我们就到医院楼下那间茶餐厅吧,近一点,怎么样?”恽夜遥问陆绘美。 “好,我听你的。” —— 当病房的门发出关闭声,如同开关一样,谢云蒙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了,这些天以来,他在病房中一直面对枚小小思考。 爱不是自己想要否认就可以否认的,他伤害了枚小小,可是,却永远不想伤害恽夜遥,如同过去记忆中的一样。 从小学到大学,谢云蒙唯一的死党就是恽夜遥,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唯一爱着的也是恽夜遥,可是明白得是否太晚了呢?恽夜遥究竟是怎么想的?谢云蒙从来不得而知。 看见刚才恽夜遥看陆绘美的眼神,谢云蒙的心莫名抽痛,比身上挨了几百颗子弹都要痛。 但是谢云蒙不敢说出口,不敢承认,他很害怕,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害怕,蒋兴龙和梁泳心为了爱付出的代价自己真的承受得起吗?谢云蒙想都不敢想。 他告诉自己绝不能毁了恽夜遥正常美好的生活,毁了他的前程。但是,眼角的泪水却在不知不觉中沾湿了枕头,谢云蒙从来不哭,他认为,这只是自己没睡好造成的,于是闭上眼睛准备在医生来查房之前再睡一会儿…… —— “恽顾问……” “叫我小遥就可以了,我今天就准备辞去警局顾问的职务。” 陆绘美和恽夜遥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圆桌前,一个手里捧着冰红茶,一个则是草莓奶茶。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roy他不可能爱我,而我却无法让自己死心,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roy马上会和她的姐姐双宿双飞,我知道就算是爸爸的支持也没有办法挽回他了,所以我想与其等他先来拒绝我,还不如我自己为自己保留那么一点尊严。” “roy说过他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对待。” “我知道,这不一样。爱就是爱,没有任何别的感情可以代替,我争取了那么多年,自以为美丽、有钱、聪明,任何一个男人最终都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可是……我知道这样很荒谬,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肯认输。” “好,我答应你。” “什么?!”一直低着头在翻搅红茶的陆绘美猛然抬起头来问:“你知道我想要拜托你什么吗?” “知道,从今以后你可以对我任性,我会担起一个男朋友应尽的责任,让你寂寞的时候有个发泄对象,开心的时候有个约会对象怎么样、” “可是……你并不爱我,为什么要为了我付出?” “不是为了你付出,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无法在小左和小蒙之间做出抉择,这两个人,都不可能回应我的爱情,如果我靠得太近的话,反而会把他们吓跑,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距离吗?”恽夜遥低头呡了一口奶茶,问陆绘美。 “没想到你……算了,我当然愿意成为你的距离。”陆绘美的嘴角浮起见面以来第一个微笑。她的微笑非常美丽,如同迎春花一样,恽夜遥稍稍有些痴迷地看着,想起了还未来到这个城市之前,在海边互动的那些微信。 “还记得2016年4月29日的晚上吗?”恽夜遥突然之间问陆绘美。 陆绘美明显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那天你很寂寞,很伤心,所以给我发来了微信。” “哦……那个人是你?”陆绘美听到微信二字才恍然大悟,随即苦笑了一下说:“我们真是注定的缘分。方便现在再回答一次当初的问题吗?” “哪个问题?”恽夜遥略带好奇地问。 “你怎么能把错的变成对的?这回可不要再骂我了!” “习惯,当一切成为习惯的时候,错的就变成了对的。”恽夜遥淡定地回答。 “那好吧,小遥,我以后的人生就交给你了,让我们彼此成为带着距离的习惯吧!” “绘美,我同意,谢谢你今天的到来,也谢谢你愿意付出以后的人生。” 当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难题和烦恼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平淡的笑容挂在两张好看的脸上,既无该有的喜悦,也不再有过去的悲伤。 第三百六十章三重落幕第三幕:让我们互相成为对方的距离中 如果真的可以忘却爱情,彼此成为带着距离的习惯,那么世界上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痛苦了,而我们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度过一生。 唉!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恽夜遥走在会病房的路上,这一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心中是从未有过的仿徨。 努力把思维集中到罗雀屋事件上面,恽夜遥想着剩下的工作,不知不觉走到了谢云蒙的病床前,抬头一看,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病房里冷冷清清的,护士好像今天特别忙,还没有来得及过来,而谢云蒙又是特别不会指派人的主,所以护士应该是先去了更加聒噪的病房。 坐定身体,恽夜遥双手撑在病床边缘看谢云蒙的脸,这张脸与当初救自己的小英雄何其相似,特别是睡着的时候。 “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恽夜遥轻声问道,“那一天,你到底是喜欢上了我,还是因为和小左赌气才和我套近乎的?” 平时心里不敢出口的疑问,只有在无人听到的时候,恽夜遥才敢问一问。他自以为这一生都可以受到小蒙的保护,可是…… 当谢云蒙成为警察之后,第一次对自己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样的话对恽夜遥来说就像是一杯二锅头,是的,一杯二锅头,又辛又辣,让人头晕目眩却又不得不违心赞扬入口的味道。 恽夜遥讨厌这种感受,他实在是太讨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爱上谢云蒙,就算是爱上了谢云蒙,恽夜遥觉得这也不公平,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个小左,对于两个人,恽夜遥谁也无法舍弃。 “小左是我的命,我一定会让他想起我来的,对不起,小蒙,我不想伤害你,这一次,轮到我有喜欢的人了……” 电话铃声不失时机地响起,打断了恽夜遥的自言自语,他拿起手机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 当病房门再次传来‘咔哒’声的时候,谢云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里是浓浓地悲伤,就像不是他本人一样。 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痛了,虽然还不能动,但是谢云蒙是多么想回警局工作啊! 只有工作可以让他忘却一切,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太难熬了,谢云蒙一点儿也不习惯,各种各样的事情仿佛都一下子进入了脑袋,挥之不去。 谢云蒙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烦恼的一天,爱难道错了么?不,不是错了,而是他们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看清事实的真相,谢云蒙重新闭上眼睛,他给了自己一个决心:等待。 等待恽夜遥放弃坚持的那一天,等待莫海右恢复记忆的那一天,然后,如果莫海右要争夺,那么他就公平竞争;如果莫海右只是哥哥,那他就立刻坦白自己的心意,无论是否可以得到祝福。 默默从床头柜上摸到枚小小留下的手机,枚小小此刻已经回警局去了,因为梁泳心那边第一阶段手术已经完成,在一年的时间里面,还需要观察,不可能再进行第二阶段的手术,枚小小自然没什么事可以再帮忙,被召回警局报到去了。 接通电话,谢云蒙也没有打招呼,而是平淡地说:“小小,方便离开之前再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什么事?” “调查莫法医的身世,如果他是出生在w市的人,一定会有线索的。只有你去才不会引起怀疑。” “然后呢?”电话那一头的枚小小同样平淡地问了一句。 “然后,告诉我……” “你想帮他相认对不对,可是,莫海右会相信你吗?” “不是想帮他们相认,而是想缩短等待的时间,也许你会取笑我,但是我不想钻任何一个对手的空子。” “与其取笑你,还不如给你一拳来得解气,赶紧养好伤回来工作,我会考虑你的请求,如果哪一天我心血来潮的话,会和左澜去w市玩玩的,不过,旅游费用你承包。” “那是一定,要去的话通知我一声。” “好,挂了。” 对方很快就挂断了,而谢云蒙还在呆呆看着手机屏幕。 “小蒙,你怎么了?”恽夜遥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过来。 谢云蒙赶紧收起手机,回应了一声:“不,我没什么,只是刚刚打了个电话回警局,总觉得有些失落。” “是太久没有工作造成的失落吧,我就知道你这几天不开心都是因为手痒了,等着吧,还有个把月呢。”恽夜遥故作轻松一边走近一边说。 “是啊,没有办法,不过,我会好好等待的。”谢云蒙朝着恽夜遥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在恽夜遥眼里似乎很温暖,让他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刚刚是警局来的电话吗?”谢云蒙改变话题问恽夜遥。 “原来你听见了啊!” “不是,我只是听见你关门的声音,我在猜是不是警局要叫你过去。” “是我的父亲,他已经知道这几天的事情了,因为怕影响我在警局的工作,他一直忍到现在才打电话过来询问。还有,我和roy的合作演出并没有取消,roy主动打电话给我的继母了,他们决定把演出时间往后延,所以我还得在s市留上两个多月,你到时一定要来看演出啊!” “那是一定,我死党的演出,在忙都得去看。” “拉倒吧,以前一次也没有守过信用的人,值得相信吗?”恽夜遥双手叉腰,故意凑近谢云蒙板着脸说。 没想到谢云蒙也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这一次不会了,以后也都不会了,对你的承诺,我会记在这里。”说完,伸出手指了指胸口。 他的这句话倒让恽夜遥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赶紧抬起身体,恽夜遥假装帮谢云蒙收拾桌上的药瓶,说:“我…还是去看看护士和医生到底要不要过来吧,你好好休息不要动。” 说完,恽夜遥正准备离开,可是跨出的步伐却又停住了,他补充了一句:“小蒙,我有女朋友了,是陆绘美,我和roy合作之前就对她有好感,刚刚她同意了我的表白。” “是吗……恭喜你,小遥。” 第三百六十一章三重落幕第四幕:纯白色的爱恋一 莫海右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了,五月份的天气从此刻开始似乎变得晴朗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阴雨连绵,谢云蒙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罗雀屋杀人事件大体上所有的事实已经明了,每一个人背后隐藏着的秘密都没有逃过警方的眼睛。阳光底下任何罪恶都无法永远隐藏,莫海右一直坚信这一点,而且愿意不遗余力去证明这个真理。 收拾好手中的文件,将它们交给小警员去打印、存档,莫海右深深吐出一口气,准备开始自己的下一项工作,尸体检验还有很多后续工作没有完成,他大概还要忙上好几个星期才能回到总局去报道。 罗雀屋到底要不要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数,虽然是莫海右自己先提出来的,但是他现在心里也后悔了。 最初提出的时候,是觉得罗雀屋所展现出来的风景太过于罪恶了,各种残忍和痛苦交织在一起。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罗雀屋也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景。 一个人为什么会因为爱而扭曲,明明是那样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变成罪恶和疯狂的理由。罗雀屋究竟是因为罪恶并没有完全落幕而继续存在,还是因为他本身不希望被消亡而继续存在呢? 当年的所有罪犯都成为洪可逃离牢笼的垫脚石,如今的那些人又差一点成为洪晖健的垫脚石,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出现,以及罗意凡勇敢的反击,那么,如今是否还会重蹈当年的覆辙呢? 莫海右想着,答案是否定的,就算没有他们的出现,也会有更多更优秀的刑侦人员将洪晖健这样的恶徒绳之以法。 不知不觉中,莫海右跨出了警局大门,他今天的样子很特别,和平时都不一样。望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来往车辆和行人,莫海右在思考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等案件全部了解之后,是不是应该请个长假到w市去走一走。 这件事,今早开始莫海右就一直无法决定,这根本不像他自己的性格。如此的……优柔寡断,莫海右觉得太不像自己了。 “莫警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身后传来一声女警的问话,莫海右赶紧回过头去,是枚小小,这个女警十分清爽地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笑意。 “哦,枚警官,什么时候从医院里回来的?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到了没多久,蒋兴龙也带回来了,正在拘留室里。医院里一切正常。” “不是说等梁泳心苏醒让他们见上一面之后,再带回来的吗?”莫海右有些惊讶。 “您没发现我早上很开心吗,因为梁泳心总算是清醒了,就在今天一大早,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呢!”一边说,笑容一边在枚小小脸上扩大。“不是之前询问案情时那种迷迷糊糊的样子,而是完全清醒了,还能拿下氧气面罩同蒋兴龙交谈,精神也很好呢!” 可是,听着枚小小讲话的莫海右脸色却暗淡了下去,眼眸中甚至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医生说什么了吗?”莫海右问。 “医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他们尽可能多待一会儿。” “蒋兴龙现在在几号拘留室?”莫海右突然问了一句。 枚小小并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只是回答说:“四号。” “谢谢,你忙吧,我去见一见蒋兴龙。” “要我一起去帮忙吗?”枚小小好心问了一句。 莫海右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说完他就匆匆往警局里面走去,而身后的枚小小则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自顾自忙别的事情去了。 —— 四号拘留室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个把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默默听着另一个对他讲话。另一个眼中也饱含着泪水。 “他最后怎么说?” “……” “你不需要回答,让我来猜一猜怎么样?按照他的性格,醒来第一眼看到你一定会非常开心的,他一定对你笑了吧,是那种如同一汪清泉一样的可爱笑容。弯弯的眉眼里面都是爱意,你知道吗?我也一直很喜欢这种眼神,所以才会做了他那么多年的朋友和兄长……” “他这个人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让人不得不去呵护,每当他对你笑或者对你撒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丝违和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总是感觉不可思议……” 饱含泪水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也不知道玻璃里面的人听见了多少,只是任眼泪和话语一起流淌。 这时另一个男人打开了拘留室的大门,里面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找了门边一把椅子坐下,默默倾听着屋子里似乎毫无情绪波澜的对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坐在玻璃里面的男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哭泣。 而玻璃外面的人却早已泣不成声,悲伤表情也一直留在门口男人的脸上。 纯白色的爱恋最终还是要归于天堂吗?没有人希望这样的结局,没有人想要离开那个清秀的男人,他仿佛依然站在罗雀屋门前的月季花丛中对着众人微笑,带着无求,带着善良,那笑容比月季花更加吸引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三重落幕第五幕:纯白色的爱恋二 “蒋兴龙先生——蒋兴龙先生——” 重症监护病房的扩音喇叭不停播放着蒋兴龙的名字,此时是5月11日的早晨六点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早班的医生和护士都还没有换好工作服,就在梁泳心的特护病房前忙碌起来。尤其是护士,每一个脸上都非常紧张。 蒋兴龙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昨天听到父母亲说愿意和梁泳心成为家人,蒋兴龙心里的喜悦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在罗芸病房里听完大家叙述,他就一心想着第二天到爱人床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虽然爱人暂时听不到,但是蒋兴龙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现在,蒋兴龙早早起床正在刷牙洗脸。他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当初自己拼命隐瞒事实,想要逃避坐牢,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蒋兴龙想,等泳心完全清醒过来,好好和他商量一下,把公司关了,还完贷款之后剩下的钱一部分作为泳心的医药费,一部分给父母养老,再有一部分捐给孤儿院,帮助那些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 他打定主意,自己出狱之后不再做生意了,和泳心两个人过普普通通的工薪生活,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泳心,陪着他一起白头。 ‘蒋兴龙爱梁泳心,而且永远只爱他一个人。’ “蒋兴龙先生,请马上到重症病房区1605号病房来!蒋兴龙先生,请马上到重症……” 猛然之间听到医院的广播,蒋兴龙吓了一大跳,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刚过一点点。 ‘这个时候,不会是泳心醒了吧!’ 蒋兴龙赶紧扔掉手里的洗脸毛巾,不顾脸上还滴着水,匆匆朝电梯走去,他现在住的是一间临时调配的办公室,就在梁泳心病房的下面。 一大早电梯居然还要排队,蒋兴龙没有耐心等待,三步并作两步从边上的安全出口楼梯冲到楼上,然后七拐八拐地赶到了护士站前面。 “我是蒋兴龙,请问1605号病房里的病人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一心想着梁泳心的情况,蒋兴龙没有看出护士眼中的异样。 “哦,蒋先生,是梁先生让我们喊的,他刚刚醒了,现在精神非常好,他说想要见你。”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 蒋兴龙来不及把道谢的话语讲完,就匆匆朝爱人的病房飞奔而去,后面的护士立刻急着叫住了他。 “蒋先生,防护服!细菌防护服!看把你乐得,梁先生虽然醒了,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哦!” “是,是的,抱歉,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谢谢。” 护士走开去帮蒋兴龙拿细菌防护服去了,蒋兴龙迫不及待地趴在重症监护病房玻璃外面朝里面看,果然泳心已经醒了,脸上的氧气面罩也暂时摘了下来,说明他的状况现在非常稳定。 蒋兴龙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不停用手指在玻璃上写着‘我爱你’的字样,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梁泳心,而病床上的梁泳心也侧着头回应给他温柔的微笑,在蒋兴龙眼里还是同以前一样漂亮。 “蒋先生,赶紧换了衣服进去吧。” “好的。” 片刻之后,一身白色衣服,连头发都唔得严严实实的蒋兴龙坐到了梁泳心病床前,一双大手覆盖在梁泳心伸在被窝外面的那只手上。 “泳心,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痛,我帮你揉揉。” “……没有,看到你我就什么地方都不痛了。”梁泳心依然在笑,可是眼泪也在挂下来。蒋兴龙只当他是看到自己高兴的眼泪。 “泳心,你知道吗?昨天,爸妈已经同意正式收养你,等你好了,我们就可以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好啊。” “还有还有,到昨天为止,罗雀屋事件的一切真相终于全都明白了,等你出院我……”蒋兴龙猛然想起梁泳心出院之后自己早已经在牢狱中了,所以话讲到一半停下了,眼神也暗淡下去。 “等出院之后你慢慢讲给我听好吗?”梁泳心轻声替他说。 “泳心,我早就知道罗雀屋里有贩毒份子出入,而且我还包庇了他们,所以……你出院之后,我已经在监狱里了,我不知道会判几年……泳心,你会等我的吧?不会嫌弃我这个不负责任的人吧?” “怎么会呢?如果你不负责任的话,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负责任的呢?”梁泳心的笑容更甜了,他的手指轻轻攀上蒋兴龙手背,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嘴上依然温柔地说着:“你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 “泳心,抱歉,我真的一直都想保护你,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做好过,对不起!” 蒋兴龙突然把头埋进了梁泳心的肩窝,虽然他身上都是浓浓的药味,但是蒋兴龙依然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只要这个人活着,蒋兴龙觉得自己就是幸福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三重落幕第六幕:莫忘海右二 轻手轻脚走出四号拘留室,莫海右还在回忆着里面两个男人的对话,知道该说是不幸还是幸运,莫海右有一种心里怎样都无法释怀的感觉,就像是郁结在一起的冰块一样,无法融化。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生老病死,而不幸并不包括这些,突如其来的,或者说意想不到的那些痛苦和死亡,人真的没有多少能力可以抵抗。 莫海右觉得只有趁有生之年,趁着还健康、年轻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人生才算是圆满。至于什么时候会迎来疾病,甚至是死亡,这些谁又能讲得清楚呢?就算是医生也是没有豁免权的吧!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不论蒋兴龙最后的希望是否如暗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被点燃,他也要继续活下去的不是吗?作为一个警察,也作为一个特殊的医生,莫海右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责任帮助蒋兴龙好好延续他的人生。 在警察局走廊里面缓缓向前踱步,莫海右想着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不知不觉与一个人擦肩而过,等他反应过来,擦肩而过的人已经走到了身后。 莫海右回过头去,身后的人也同时停下并转过脸看着他。 “你好,莫法医。”恽夜遥好似很轻松地打着招呼,“这么巧,你要回办公室吗?” “不,停尸房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完成,恽顾问你是来看望蒋兴龙的吗?他在四号拘留室里面,罗顾问也在。”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方便说几句话吗?不会太长时间,就五分钟。”恽夜遥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 “……好吧,那我们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一下吧。”莫海右就近指着一张走廊上的靠背长椅说,然后自己率先坐下了。 对于这次莫海右的爽快,恽夜遥稍稍感觉有一点惊讶,不过他很快恢复常态,跟着坐到了莫海右边上。 “案件最后的勘察工作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恽夜遥问。 “大概还要好几个星期吧,零零散散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山上,要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后续还有尸体的认领工作,有好多具尸体都找不到亲属,需要警方出面处理安葬。还有洪晖健母亲的案子,现在内蒙古警方正在重新办理,虽然已经确定洪晖健就是杀死母亲的凶手,但是他们家乡的亲属也都无从查找了,所以进展会比较慢。” “辛苦了,这个案子真的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居然有人会为了一笔并不清楚多少的钱财和过去记忆中的一个吻,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恽夜遥感叹说:“虽然其中参杂了各色人等的贪念,但是洪晖健这个人不得不说太过于执着和疯狂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虽然他将所有的同伙悉数灭口,不过,洪晖健本身是否真的有活下去的欲望呢?” “有,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欲望。”莫海右回答说。 可是恽夜遥却摇了摇头,他似乎并不那么认同。“活着有时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洪晖健的父亲早已经习惯了欺骗、背叛,而洪晖健耳濡目染这些东西,他真的不觉得累吗?一个人在被另一个人同化的同时,内心真的不会做出任何反抗吗?否则,洪晖健为何会如此残忍地杀害背道而驰的人?也许杀害母亲的时候,在洪晖健眼里,只是不想被同化。被恶魔蒙蔽双眼的人,并不一定清楚他消灭的对象是谁。” “如果你仅仅只是想要过来说教,或者和我讨论思想问题的话,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莫海右冷冰冰地说,他的眼睛始终平视着前方,看不出任何感情波澜。 “抱歉,我并不想让你厌烦,也不是来跟你说自己的思想问题的。只是单纯想要和你说一说我们的过去。”恽夜遥赶紧补充说。 “我们的过去?”莫海右语气带上了一丝惊讶。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谈论过去,可是,我刚刚听说了梁泳心的事情,这让我很不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自己所爱的人,不论是家人还是爱人……在我的思维中,光是想象就感觉很痛苦。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要在回w市之前再问一句。” “什么?” 恽夜遥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开始模仿两个人的对话,莫海右不得不抬起脸来看向他。 “如果有一天海左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要怎样才能找到海左?” “海右净胡说,你那么会生病,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我是说如果,如果啦!!” “嗯……如果的话……那我就给自己起个名字叫莫海右,意思就是莫忘海右,怎么样?” 几秒钟的‘话剧’表演完成之后,恽夜遥回过头来,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表情,他开口对莫海右说:“如果你记得这一段对话,却不想告诉我的话,那就请你把它放在心里,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会一直等待;如果你不记得这一段对话,但是想要去了解他的话,那就请你在有空的时候去w市的海边看一看吧,我想那里会有你需要的答案;如果你即不记得这一段对话,也不想去了解他的话,那么就请你当今天我是来显摆一下自己的演技,做一个临时观众,然后忘了所有的一切。” 说完,恽夜遥没有在停留一秒钟,大踏步离开了警局的走廊,只留下莫海右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刚才恽夜遥所表演的对话和今天早上梦中的对话是何其相似,只是对话的主角不同而已,不,莫海右想,或许是相同的,或许只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 ‘我会去w市的海边看一看的,看一看梦中的地方,也许我真的可以想起一些什么来。’ 等到恽夜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莫海右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也跟着离开了,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如同隐没在虚空中的思念一样,莫海右把它藏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三重落幕第七幕:荆棘鸟的绝唱一 2016年5月11日中午,罗意凡事实上已经知道了梁泳心那边发生的状况,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像平时一样回到姐姐的病房,谎称自己刚刚出去走了一圈,透透新鲜空气。 罗芸对此并不怀疑,她拿着让护工阿姨帮忙去买回来的羊绒线和棒针,正准备开始织毛衣,一边对坐到她床边的罗意凡说。 “还记得小时候吗?妈妈常常利用晚上的时间给你织毛衣,那时候爸爸妈妈工作都特别的忙,没有时间照顾你,我又还小,笨手笨脚的,每到冬天,你一个人溜出去玩之后,回来都会拖着鼻涕。所以妈妈就不睡觉给你赶织毛衣。” “每当看到她一边打瞌睡一边陪着你,手里还不停织着衣服的样子,我就很心疼,于是,我求着妈妈教我怎么织毛衣,那个时候,你知道吗,妈妈还不肯教呢,怕我浪费线团,一斤羊绒线可是很贵的。你念的学校学费又那么高,所以她总是说‘你呆在一边看着就行。’” “后来,她看我坚持,就给了我一副塑料棒针和一些打结的小线团,我把小线团全部整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连接起来,虽然五颜六色的,织出来的东西也不好看,可是我还是很开心,乐在其中,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玩的玩具一样。”一边说着,罗芸一边抬起头来朝罗意凡微笑。 “小时候,虽然很穷,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时候最幸福了,妈妈其实并不排斥我,你知道的,她只是因为生活的压力,所以时常不开心而已。而她又不舍得对你发脾气。意凡,每个人都会有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 “就像我也一样,自从和亲生母亲相认之后,我有的时候也会发脾气,因为太累了,或者是太困了,你知道照顾一个病人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睡觉,所以我感觉自己现在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儿子,那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完全是因为我的私心,我不能同时失去你们两个人,意凡,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都懂的。”罗意凡的手抚上罗芸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 罗芸继续往下说:“我准备织两件毛衣,一件给你今年冬天穿,另一件好好保存起来,等弟弟可以下床走动了,给他穿上,意凡,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们两个穿上毛衣的样子了。嗯,你的就选铁灰色,那是爸爸以前最喜欢的颜色,弟弟的吗…我还是等他醒了问一下吧,不过,我觉得米色或者驼色可能比较适合他。” 罗芸嘴角的微笑越来越甜蜜了,甜蜜到罗意凡都不忍心打断她。 “姐姐……” “怎么了?你手这么冰凉,是不是今天又下雨了?”罗芸问罗意凡。 “不是的,今天可是个大晴天,要不等一下我带你出去逛逛?”罗意凡站起身来,绕过病床一把将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瞬间照进病房里面,丝丝缕缕洒在罗芸白色的被褥上面。 “啊!好舒服的天气,我们现在就出去吧,顺便去看一看弟弟。意凡你说呢?”罗芸比刚才更加开心了。 罗意凡也不回答,回过来掀开姐姐的被褥,用双手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停在病房一角的轮椅。 等罗芸在轮椅上坐好之后,罗意凡又拿来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推着轮椅朝病房外的电梯走去。 两个人在医院走廊里,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罗芸在回忆过去和聊儿子的事情,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讲给罗意凡听,而罗意凡也乐在其中,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向往的生活。 电梯缓缓降到一楼,这个时候罗芸才反应过来他们前进的方向并不是梁泳心所在的病区,罗芸奇怪地问:“意凡,为什么不先到弟弟那里去?” “泳心今天早上要接受好多项身体机能检查,现在他的病房里面聚满了医生和护士,我们过去不太方便,还是等空下来再说吧。” 罗意凡的话让罗芸突然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她问:“是不是弟弟又出现什么状况了?还是第一次手术的结果并不乐观?” “姐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第一次手术很成功,医生不也这样说过了吗?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医生要检查些什么呢?如果有不好的消息,一定会有护士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没有人提起,那就代表一切都很好喽。”罗意凡的语气还是装得很轻松。 “唉——好吧,那就先散步吧。”罗芸眼眸明显暗淡了一点,罗意凡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推着她走向医院后面的药材植物园。 树荫下两个人渐行渐远,路过他们身边的护士和其他病人纷纷朝他们微笑着打招呼,罗芸和罗意凡也转头报以微笑。阳光照在两个人乌黑的头发上,显得特别惬意和幸福。 当轮椅推到一株金桂树下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人路过了,罗芸突然之间抬头看向罗意凡的脸问:“天使还没有带走他,对不对?” “!!姐姐……”罗意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姐姐虽然平时不怎么聪明,不过对于自己的亲人,她总是能够比别人感应到更多,这也许就是血脉的联系吧。 “天使一定不愿意带走他,可是,他的状况会让另一个人被恶魔带走,所以我们得帮他们,意凡,好不好?”罗芸的眼眸一直盯着罗意凡看,眼中不是绝望而是对未来的希望。 “好,姐姐,无论如何,我都听你的话。”罗意凡俯下身体,轻轻吻了一下罗芸温暖的嘴唇,金桂树的花朵纷纷洒落下来,飘散在他们身体周围,美丽极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三重落幕第八幕:荆棘鸟的绝唱二 病房中的男人正在被医生扶起来,做例行的身体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依然非常疼痛,但是手术之后,明显比之前好很多了。 纱布,一层又一层的从他腰间取下来,男人的皮肤随着医生的动作有些微微颤抖,他默不作声靠在身边某个人的身上,低着头,看不清楚是清醒还是昏迷。 “伤口的愈合情况还可以,并没有发生感染,以后会留下明显的疤痕,你要注意这段时间不能用手去挠。”替他换药的医生关照一句之后,示意边上的人小心放下男人的身体,让他重新平躺回病床之上,并替他盖好白色的被褥。 然后医生和护士默不作声地退出了病房,当他们全部离开之后,病房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坐着的女人。不,她好像一直就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许久之后,安静的地方终于传来一句温柔的问话:“你感觉还好吗?” 病床上的人听见声音,微微挪动了一下,但可能是因为伤口的关系,他马上又不动了。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请问你是谁?” “在我告诉你我是谁之前,你能不能先听我讲个故事?我也是一个同样寂寞的人,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说说话而已。”女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她继续说:“你就当是躺在这里无聊,顺便听我讲讲呗。” “好吧,那你就说吧,不过说的过程中我有可能会睡着哦,如果我睡着了,你可以大声叫醒我。因为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 “没关系的,你闭上眼睛静静听就行了,如果你睡着,我会悄悄离开,等你醒了再过来讲给你听。我也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总之你就当做很久很久以前吧,一个小女孩出生在非常非常贫穷的地方,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经常被野蛮人欺负,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后来,小女孩的妈妈又给他生下了一个弟弟,可是野蛮人还是不断地欺负他们。” “小女孩的妈妈终于受不了了,带着她和弟弟离开了有野蛮人在的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生活。可是在那里他们举目无亲,甚至要像乞丐一样乞讨。后来有一个‘熊皮人’带走了母子三人,本来以为‘熊皮人’能够让他们过上普通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不久之后,‘熊皮人’撕掉了他的伪装,他留下了他喜欢的母亲和弟弟,将小女孩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乞讨。” “小女孩找不到回家的路,母亲也因此患上了很难治好的疾病,‘熊皮人’又将小女孩的母亲丢掉了,只留下了弟弟。这个弟弟直到‘熊皮人’死去才知道自己的姐姐还活着,她拼命去寻找姐姐,而姐姐此刻正和好不容易找到的母亲相依为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被野蛮人抛弃了,现在不知去向。” “于是他们的生活目标里就又多了一项,决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寻找那些曾经丢失的亲人,因为他们相信,曾经丢失的亲人,也一定在不遗余力的寻找他们。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姐姐和弟弟们终于以一个特别的方式重新聚首在一起,你觉得他们还会彼此相爱吗?” “……我不知道。”病床上的人等了很久才回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感受到过那样的爱。” “不是你没有感受到过,而是你没有用心去感受过,事实上那样的爱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还记得多少小时候的事情呢?” “小时候吗?……” “有没有经常对你微笑的人?” “有,院长妈妈总是微笑着,他会问我肚子还饿吗?作业做完了没有?他还会故意生气地说,不可以和小朋友打架!等等一类的话,” “还有呢?” “我不知道!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开始打工之后,因为租不起住的地方,工友们常常轮流让我住在他们的出租屋里面,不过我总是很尴尬地逃跑,因为工友的女朋友常常也在里面,而我,最怕大家取笑我是个单身汉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病床上的人似乎露出了微笑,他也逐渐沉浸在回忆中,那些偶尔的、美好的回忆。 “你……是姐姐吗?你一定是姐姐,谢谢你最后的最后还能够来看我,说不定明天我就要被带到法庭上,然后被判处死刑了,姐姐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并不想杀人,可是不知不觉之中,为了自己能够活命我居然也扼杀了别人的性命。” “我知道,我都听说了,可是自始至终,我都相信我的两个弟弟同样善良,你只是太渴望被爱,太渴望得到重视而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招惹那个人,更不应该把哥哥出卖给那个人,对不起!”病床上的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他用白色的被褥蒙住脸,拼命说着对不起!好像再不说,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说了。 “那么,替他活下来吧,好吗?” “什么?!姐姐你说什么?!”病床上的人好像不太明白女人话语中的意思。 女人继续说:“不要问为什么,荆棘鸟虽然唱完了他最后的一支歌,但是,他的影子依然还在。你知道吗?人死后都会变成空气中的泡沫,逐渐消失。可是如果影子一直在的话,人就不会变成泡沫不会消失了。你曾经也爱过那个男人的对不对?那就请用你的有生之年,让荆棘鸟的影子不再消失,让你爱的人重新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哭声在病房里面回荡,仿佛刚才的话语都已经随着空气飘散而去,很久很久之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了男人一个人,他的眼泪早已擦干,一双乌黑的瞳孔静静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去想。 第三百六十六章三重落幕第九幕:纯白色的爱恋三 今天早晨,梁泳心的精神格外好,他甚至在与蒋兴龙互动之后,靠坐了起来,虽然身上包裹的密不透风的纱布让他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但是梁泳心依然坚持要坐起来和爱人一起吃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从蒋兴龙进入病房开始,梁泳心的眼眸就没有离开过爱人的脸庞,他一直在微笑,目不转睛,仿佛再不看就没有机会了。 “泳心,怎么了?老是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吗?”蒋兴龙好奇地问。 “不是,只是许久未见,想要多看几眼而已。”梁泳心回答,眼眸依然如故。 蒋兴龙噗嗤一声笑了,说:“等你身体复原之后,我们就回家,到时候,我也不出去做生意了,每天陪着你,你想要看多久都行。至于现在,好好吃早饭,多补充一点营养,让身体早日好起来。” 说完,蒋兴龙温柔地给梁泳心围上餐巾,然后拿起餐盘,把勺子凑近梁泳心的嘴唇。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吃不是流质的食物,所以得小心咀嚼。 蒋兴龙的勺子里只盛了一点汤汁,还生怕梁泳心呛到,很小心很小心地送到他嘴巴里面。 “你慢点喝,慢点喝,当心呛。” 看着以前从来不会如此细致的男人此刻小心翼翼的样子,梁泳心嘴里汤汁还没有咽下去,就笑出了声。好看清澈的眼眸也如同弯月一样笑得眯了起来。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笑,你现在什么都要当心,知道吗!”蒋兴龙故意板起一张脸训斥爱人,可是语气里却充满了宠溺,让偶尔进来送药的护士听了也忍不住面露笑意,为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感动。 “要吃那么多药吗?我喉咙细,咽不下去的。”梁泳心故意撒娇,他就是想看蒋兴龙包容宠溺的表情。 蒋兴龙一边继续喂他早餐,一边说:“不多不多,你要是嫌弃咽不下去,那我等一下问医生要个小药罐,把药片给你碾碎了兑水喝怎么样?” “不行,那样会很苦的,而且药面糊嗓子,更加咽不干净。” “那……要不我把药片掰成小块,你一点一点和水吞,这样总行了吧?”蒋兴龙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事他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爱人感觉舒服一点。 看到眼前四十岁的男人像一个小孩一样担心自己,梁泳心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没想到这样反而让蒋兴龙更加慌乱。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碗勺,用双手捧起梁泳心的脸庞,急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忍一忍,现在也没有办法,医生说你身体恢复的时候要尽量少用止疼剂,要不然对你会有害处,忍一忍,我在这里陪着你说话,很快就会不疼了。” 梁泳心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手慢慢抚上爱人宽厚温暖的手背,语气中饱含着柔情和幸福。 “没关系的,不是因为伤口痛,而是幸福的眼泪,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才会幸福地哭出来了。” “哪有人幸福开心还要哭的,来,笑一个,老爸老妈说明天会给你带好多东西过来,你知道吗!老妈自从过了心里那道坎之后,就总是念叨着你的身体,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就真心喜欢你,只是太传统了。” “这件事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早一点讲清楚,以后不会了,以后,不论在哪里,我都会大声对所有人宣布,我最爱的人名字叫做梁泳心,我一生一世只爱梁泳心,真的,以后我都这样说,只要你开心,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好了,说得我眼泪都止不住了,哪里还看得出来开心啦!”梁泳心冲着面前的爱人小声抱怨,可是嘴角漾开的弧度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继续喂了几勺菜汤之后,梁泳心就摇摇头说自己不想再吃了,蒋兴龙也不强求,将餐盘放到一边,人挪到梁泳心床沿边上,小心不去触碰到伤口,让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 “泳心,这样行吗?有什么不舒服要立刻告诉我,我好及时通知医生,现在你还处在非常关键的时刻,不能有一点掉以轻心。这几天警方同意我一直在医院里陪着你,等你有所好转了,我再跟他们回警局,反正你一切都不用担心,老爸老妈会照顾好的,你只要养好身体,安心等我出狱就行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梁泳心似乎又开始昏昏欲睡了,他的声音在渐渐低沉下去。 “等一下我去问问医生第二次手术安排在什么时间,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很不稳定,要睡的话我扶你躺下,等你睡着了,我再到医生那里去。” 梁泳心确实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精神了,蒋兴龙轻手轻脚让他重新平躺回床上,梁泳心立刻就合上了眼眸,蒋兴龙只能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还在耳边。 他回过头冲着病房外面待命的护士招了招手,示意护士进来照顾梁泳心,自己想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等到护士匆匆进来之后,蒋兴龙就站起身来说:“我去医生那里问一下泳心的情况,他睡着了,你帮忙照顾一下。” 年轻的女护士轻轻点了点头,给蒋兴龙打开特护病房的房门,表示自己在这里,他可以安心离开。 蒋兴龙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梁泳心,这才离开病房朝护士站后面的医生办公室走去,他的心里此刻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吧,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声茶杯破裂的声音,和一个男人踉跄着踢到椅子的‘哐当’声,护士们都被吓了一跳。 随即,疯了一样的男人就从医生办公室里面冲了出来,而他的身后,出现的是主治医生慌张惨白的面容。 “快,快拦住他,不要让他再做傻事!!”随着医生的一声喊叫,大家才算是反应过来,纷纷跟上刚才冲出来的男人,想要拦住这个再次疯狂的身影…… 第三百六十七章三重落幕第十幕:荆棘鸟的绝唱三 自从下午的时候见到姐姐之后,有一些思想在程楚心中不知不觉改变了,他没有什么财产,如果姐姐和哥哥没有出现的话,甚至连亲人都没有。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程楚觉得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在监狱里老死了。 他一定会判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的,程楚对余生走出监狱并不抱太多的希望,毕竟自己是一个杀人犯,而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积极向警方反应情况,也是不可能磨灭故意杀人恶行的。 那个出租汽车司机,程楚还很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次在罗雀屋密道中见到他时的样子,明明已经逃跑了的人为什么还要回来惊吓他呢?正如同程楚自己对姐姐说的那样,当时杀人真的是觉得走投无路才动手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想除掉身边一切可能将他告知给警方的危险。 ‘他到底为什么要回罗雀屋,如果不回来的话,自己也就不会多一项故意杀人了,毕竟之前杀人的都是洪晖健。’程楚想着,后悔着,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担忧着。 ‘听姐姐的口气,哥哥可能活不下去了,她一定是想要我去代替哥哥安慰蒋先生吧!’想起蒋兴龙,程楚心中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受,他是那样爱着梁泳心,可是对一模一样的自己却不屑一顾,也许真的如刑警先生说的那样,自己是骨子里不如哥哥吧。 程楚承认自己没有梁泳心那样天生的气质和内涵,可是,他依然渴望得到真正的爱情,而不是作为代替品。 今天一个下午,程楚都在想如何才能成为那个人真正的爱人,而不是某一个人的代替品,即使那某一个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是程楚至今依然无法放开妒忌之心,也不是程楚自私地希望自己可以完全代替梁泳心,他在想着另一种方法,姐姐的意思程楚很清楚,在监狱中代替梁泳心时常去看望一下蒋兴龙,或者用梁泳心的名义给蒋兴龙写封信,去个电话等等的。 反正能够让他提起希望来的事情,姐姐和程楚事实上都愿意去做,而姐姐也有点把程楚和梁泳心放在一起看了,既然作为哥哥的梁泳心没有办法再活下去,那把爱和亲情转移到程楚一个人身上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何况程楚觉得自己也有权力得到爱和亲情。 只不过……他依然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是不足够的,程楚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自己在想些什么。 首先,他去扮演梁泳心哥哥安慰蒋兴龙,真的能行吗?蒋兴龙可是见过他很多次的,而且从来没有把两个人搞错过,现在就算是在伤心绝望的情绪下面,程楚觉得也不大可能会搞错吧。 这真的是一个比较烦恼的问题,不是程楚矫情,而是他确实担心蒋兴龙会认出自己,会再次对自己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这样的话,程楚宁愿自己什么也不做。 ‘要是我可以起来到哥哥的病房那边去看一下情况就好了。’程楚心里想着,这个时候也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正好护士拿着药和干净的纱布走进来,程楚想了想,还是开口问: “那个……护士姐姐,嗯,请问我可不可以到病房外面去走一走?” “!你背部受伤,医生关照不能乱动的。”护士明显一愣,但还是做出了委婉地回答。 不过程楚并不想放弃,他继续说:“那帮我问一下医生,我不到外面去,就在这几层楼的病房区走廊里走一走,活动一下手脚就行,而且,你知道我的姐姐和哥哥都在这里,在进监狱之前,我想要见一见他们,你们如果真的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一个护工跟着我,我背部受伤,做不了太大动作的。” 也许是程楚讲得很诚恳的原因,护士犹豫了一下,答应程楚帮他立刻去问一问主治医生。 很快,前去询问的护士就回来了,她带回来了程楚想要的答案,医生同意程楚可以在病房区活动一下,但是必须有一个警方人员陪同,毕竟程楚现在是个杀人犯。 护士走后,又过了几分钟,一个警员推着轮椅进入了程楚的病房,木讷地扶起程楚,让他坐到轮椅中,程楚感觉到背部传来一阵疼痛,不过他忍住了,没有让警员发现自己的不适。 走出病房之后,警员问程楚:“你想先到哪里去走一走?” “嗯,我想去特护病房那里看看梁泳心哥哥可以吗?今天一天听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我有点担心,拜托你了。”程楚说。 “可是……”警员明显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他想了想说:“好吧,不过,如果听到什么还消息的话,还请你节哀顺变了。” “谢谢,我会的。”程楚语气有些落寞地说。 然后,两个人不再说话,向着梁泳心的病房出发了,一路上都沉默无语,直到轮椅靠近特护病房区的护士站边上,程楚才再次开口。 “请问,梁泳心在那个病房,他现在怎么样了?”程楚朝着一个比较年长的护士询问说。 “你是程楚先生吧,罗芸小姐正在这里照顾梁先生,梁先生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可能很难撑过今天晚上。”护士如实回答,眼中带着难过的神情。 程楚低下头去,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又问:“能不能让我到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我哥哥的具体情况?” “这个吗……”护士有些犹豫。 “我不会添麻烦的,我只是想要知道具体情况而已,而且请不要先告诉我的姐姐这件事,好吗?” 护士无奈地开口说:“有什么你就问我吧,我是这里的护士长,医生刚刚进手术室去了,最近这里危急的病人很多。” “那么,在提问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一直在这里守护的蒋先生怎么样了?” “蒋先生啊,他中午的时候就被警察带回警局里去了。” “为什么他不陪哥哥最后一程呢?”程楚有些奇怪。 “早上,梁先生回光返照的时候,他们一直在一起,后来……唉!你们可能不了解,一个病危的人回光返照之后身体会极速衰弱下去,昨天的检查报告是今天早晨出来的,医生一直没有敢给蒋先生看,很不乐观,梁先生的心脏和肾脏都有衰竭的迹象,根本没有办法再进行第二次手术。” “按照报告上的情况,梁先生的血压也已经很低了,很快衰竭就会蔓延到其他器官上面,所以我们的结论是今晚恐怕熬不过去了。” “为了让蒋先生保持一个美好的印象,我们和警方隐瞒了部分检查结果,只告诉他梁先生不行了,让他们在今天中午的时候见了最后一面,然后,警方人员就将蒋先生带回警局去了。” “今晚会非常难熬,由于器官衰竭和皮下感染,梁先生死前可能会变得非常丑陋,所以我们不忍心让蒋先生看到,徒增他的痛苦。” “……就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想了吗?”程楚低声问道:“可不可以……” “什么?”护士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就把头凑近程楚的嘴边。 “可不可以……”就像是咬耳朵一样,程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护士长,换来的是护士长震惊的表情和拼命摇头否定。 “这怎么可以,那你要怎么办?这可不是切个胃植个皮那么容易的事情,你不要命了?!!” “嘘!轻一点,被姐姐听见一定不会同意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可是,我们不能听你一个人的,而且这种事情是史无前例的,我不能答应你,必须医生和你的家人一起在场才能讨论可行性。”护士的语气非常坚决。 程楚问:“医生完成手术要什么时候?还有那些警方请来给哥哥医治的专家们呢?” “他们都还在这里,但是……” “不要但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已经说过了,我要赎罪,而且我希望我爱的人可以一生一世记住我,这是我最大的愿望,所以我请求你,帮我找医生和专家们开个会好吗?但是绝不要告诉姐姐,我可以签字,难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还做不了主吗?”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警方也可以一起开会的,只要可行,并且大家同意,马上就可以签字手术,我想要他记住我,反正杀人也一样要挨枪子的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谁记住你?” “蒋兴龙啊!因为我同哥哥一样喜欢他!” 第三百六十八三重落幕第十一幕:请让我们的爱一同传达给你上 当猜测到梁泳心病危的时候,罗芸就去见了程楚,她的本意正如程楚猜测的那样,虽然伤心,但却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尤其是蒋兴龙,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亲人,不能因为梁泳心的事情走向绝路。 无论如何,罗芸都希望程楚可以和自己一起想办法让蒋兴龙重新燃起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因为罗芸实在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亡了。而且,罗芸觉得这也是梁泳心内心深处的希望。 见过程楚之后,罗芸就一直呆在梁泳心的病房里面,她要在最后的时刻多陪陪梁泳心,因为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罗芸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大概护士快要喊她去吃晚饭了,可是罗芸一点胃口也没有。心中的伤痛让她自己的身体也很差。 罗意凡去警局里面看望蒋兴龙了,今晚必须有个人关心安慰蒋兴龙,还有警方也很重视这件事,罗芸想着这几天大概警方都不会让蒋兴龙一个人呆着的吧。 长时间坐在轮椅里面,罗芸的手脚都已经发麻,双脚更是传来阵阵刺痛,不过,现在的罗芸完全没有心思在意这些。 看着床上伤痕累累的弟弟,罗芸在回忆那个晚上,两个人在雨中的山腰间拼命求生的情形。如果没有那一晚的淋雨,可能弟弟的情况会好很多吧。罗芸想着,把双手捂上弟弟柔软的头发。 那里接近脸颊的地方还有体温,但是梁泳心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罗芸不知不觉一行行热泪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就像那一晚的雨水一样怎么也停不住。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祈祷着弟弟可以多撑一段时间。罗芸连医生和护士已经走到自己身后都没有察觉到。 “罗女士,我们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一下,是关于你弟弟的事情。”医生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很轻,尽力不惊吓到沉思中的罗芸。 慢慢回过头来,罗芸问:“泳心还有转机吗?” “这个……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他们两个唯一的亲人,因为蒋先生的父母还没有来得及与梁先生办理收养手续,所以我们必须征得你的同意,不过,由于时间非常紧迫,我的建议是,最好罗女士你能够立刻给出决定。两个只能选择一个。” “什么?什么两个只能选择一个?!”罗芸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样吧,你最好和他谈一谈,他就在我们的办公室里面,我们现在推你过去可以吗?”医生委婉地问罗芸。 轻轻点点头,罗芸也想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但是她担心离开的话梁泳心这边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对于她的这一层担心,医生表示,目前外面的事情更加重要,而病房里面,护士长和护士们会关照着的。 于是,罗芸跟着医生来到了办公室里面,第一眼,罗芸就看到了同样坐在轮椅里的程楚。程楚此刻仿佛很轻松的样子,朝着罗芸微笑着。 “姐姐,你终于来了。” “小楚,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伤可以动了吗?”罗芸非常惊讶。 这个时候,送她进来的医生退出了办公室,并且悄悄将办公室的门虚掩了起来,他是准备让罗芸自己和程楚谈一谈,因为程楚提出的想法他们实在是不能擅自做主,这个时候,莫海右与罗意凡还有警局里面的两个警员也接到电话正在赶往医院这边,程楚的决定同样让他们非常震惊。 “姐姐,我……我想要救哥哥。” “唉!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现在泳心的情况很不乐观,他恐怕是回天无力了。” “我已经从护士长那里听说了,哥哥的心脏和肾脏都在衰竭,应该撑不过今晚。” “连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能有什么办法,姐姐只希望活着的人可以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还有蒋先生那边以后我们都要多关心一下。” “可是,兴龙他不喜欢我,他从来不会搞错我和泳心哥哥的,你让我去安慰他也是白搭。” “没办法,现在只能这样了,要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能看着蒋先生绝望下去吧,何况他还有年迈的父母在身边。”罗芸语气中满是伤痛,但依然说着为周围人着想的话。 程楚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能在这些话语中浪费时间了,哥哥今晚必须手术,才有可能保住性命,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什么手术?”罗芸抬头看向程楚的脸,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就是我把心脏和肾脏给哥哥的手术啊,我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医生说配型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而且,我的皮肤不是很好吗?也可以用来给哥哥恢复外表的样子啊。” “什么?!”罗芸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那你要怎么办?啊?!!!一个人没有了心脏和肾脏还能活下去吗?!!” “姐姐,”程楚露出苦笑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想要和哥哥在一起。而且,杀人不也要偿命吗?与其在法庭判决之后挨一颗枪子,还不如与哥哥共享同一生命呢!” “谢云蒙警官不是说过吗?你不一定判死刑的,就算是无期徒刑,只要你好好表现,还是有机会出来一起生活的,而且,换内脏手术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你们两个的命都会保不住,你难道想要我同时失去两个弟弟吗?!!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就说不能告诉姐姐了,可是医生偏不听我的。”程楚故意装作沮丧的样子对罗芸说。 看到他这样,罗芸也不忍心再发脾气,她摇着轮椅靠近程楚,捧起他的脸凑近自己说:“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有他的价值,不是轻易说不要就能不要的,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泳心会一直活在我们心中,永远永远。” “可是,我希望他可以记得我,一生一世,我希望最后的最后可以同哥哥一样嵌入他的骨血之中,我错过的太多了,做错的也太多了,这不是单纯的赎罪,而是希望,既是哥哥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一起爱他了不是吗?”说着,程楚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期盼。 听懂了程楚的意思,罗芸一瞬间沉默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再次抬起头来,而她的手一直停留在程楚的脸庞上面。 直到罗意凡和莫海右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他们还是维持着面对面的动作没有改变。 “程楚,为什么?”罗意凡一进来,只问了这么一句。而后面的莫海右完全选择了沉默。 “我希望他可以记得我,一生一世,我希望最后的最后可以同哥哥一样嵌入他的骨血之中,我要为自己而活,这一次,希望得到祝福的人不仅是哥哥,我也是。”程楚用同样的话语回答他们,换来的却是所有人的沉默。 程楚好像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一样继续说:“很多年以来,我都没有人疼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是我招惹来了洪晖健,也是我自以为他爱着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今天下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在监狱中度过余生,我想要自由,而我自由的唯一办法就是同哥哥共享生命,我会永远活在哥哥的身体里面。只希望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你们可以把我的话告诉蒋先生,并且帮我对他说:我爱他,一生一世。” 听完这些话,莫海右转头走出了办公室,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罗意凡同样低头不语,只有医生催促的话语在病房区走廊里响起:“要尽快做决定,再晚的话,就没法手术了,我们先做好一切准备,你们只要一拍板,三方签字,手术就可以立即开始。”说完,医生匆匆做术前准备去了。 五六分钟之后,罗意凡才憋出一句话,他问莫海右:“警方能同意吗?” “生命是程楚自己的,如果他要用这种方式赎罪,我们没有权力阻止。” “姐姐,你呢?”罗意凡又问罗芸。 “我不知道……小楚,你真的决定了吗?”罗芸抬头问程楚,眼中满含着不舍之情。 “是的,姐姐,不用担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们赶快到医生那里去签字吧。快点。”微笑着,此刻对于程楚来说,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释怀的轻松,好像自己已经在向往的怀抱中享受幸福了一样…… 第三百六十九章三重落幕第十二幕:漫长的救赎一 直到5月12日的傍晚,元木槿才有气无力地回到市立医院的大厅里面,刚才支付出租车费的时候,元木槿发现自己皮夹里就剩下了十块钱,连一半车费都不够,尴尬之余,元木槿只能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连同一毛钱的硬币在内总算凑出了26元多一点的车费付给司机。 出租汽车司机那鄙夷的眼神,元木槿想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一个人浑浑噩噩走到长椅边上,此时医院里看病的人还非常多,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落魄的中年女人。 元木槿找了两堵墙之间的一个角落,像瘫软一样坐在了椅子上面,手中的名牌包包此刻歪斜打开着放在她的膝盖上,看上去还不如菜市场卖菜阿婆用的小布包。 离开医院三天两夜的时间,对于元木槿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久,丈夫贩毒的数量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是主犯,现在元木槿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让丈夫判处死刑,要不然她这个家就完了。 蒋兴龙父母来的当天晚上,为了梁泳心的问题,元木槿与他们起了一点小冲突,其实也不算是冲突,因为根本没有吵架,只是元木槿有些着急,希望他们可以尽快接纳自己的宝贝徒弟,毕竟梁泳心为了和蒋兴龙的感情,已经付出太多了。 这几天医院里到底怎么样了,元木槿根本就没有时间了解,丈夫的事情她咨询了好多认识的律师,都表示不太乐观,要她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时装店也经营不下去了,元木槿准备变卖店铺和品牌来填补上需要充公的毒资,另外真的到法庭上面,还需要一大笔的律师费用,这些都要元木槿一个人想办法。 说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丈夫一时的贪婪毁于一旦,元木槿想着当初他炒股亏钱的时候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非要等到现在犯了重罪才知道后悔,男人的面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反正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出了,除去自己以外,还有谁可以救边本颐呢?所以自己必须坚强起来。 低头看着一天下来空空如也的小皮包,元木槿无奈地把它弃置到一边的椅子上面,现在她也不在意小偷,这种东西偷了更好,省得看着伤心。 元木槿并不怕花钱,只是一时伤心,有点接受不了从山顶一下子坠落到山谷的滋味。丈夫最好的结果就是无期徒刑,接下来,她要面对漫长的等待和煎熬,元木槿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熬过后半生。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元木槿勉强让大脑清醒一点,开始思考之后的事情:家里还有两栋别墅可以变卖,再加上公司那边转手得到的钱,应该不成问题了,自己可以去住父母留下的小区楼层房屋,然后,在丈夫服刑期间再想办法出去工作,给两个人筹点今后的养老钱。 没有公司倒并不怎么心疼,最最令元木槿心疼的是自己十几年来创立下来的时装品牌就要归属于他人,这些个品牌就像是元木槿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难受的心情。 不过,现在这些都抵不过对边本颐的担心,要免于死刑,必须证明边本颐当初接触毒品是被洪可引诱欺骗的,而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洪可在幕后操纵。 看似很简单的问题,其实根本就拿不到什么证据,因为当事人几乎都死在了罗雀屋里面。唯一活下来的程楚也与贩毒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一个杀人帮凶而已,证明不了什么,山脚下的那些农民只见过边本颐这一个所谓的‘大老板’,越是采纳他们的证词,就越是会坐实边本颐这个主犯的罪行。元木槿想到这些简直心急如焚,自己一个女人家到底能做什么? 第一次,元木槿感觉到了自身力量的薄弱,以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从没有认输过,现在,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元木槿努力提起精神向梁泳心所在的病房楼走去。 离开的时候,听医生说,梁泳心的第一次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所以元木槿还是比较放心的,既然泳心可以熬过第一次手术,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应该会一次比一次好。 上去第一件事就要好好问问泳心的恢复情况怎么样,还有蒋兴龙是不是还在病房区里面,他的父母态度有没有改变,有没有接纳泳心。一大堆事情和问题摆在元木槿面前,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医院的电梯,仿佛下一刻就会撑不住摔倒。 就在这时,电梯门居然自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看见元木槿,那个男人立刻朝她走了过来。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大叔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元木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发现站在眼前的是罗意凡。 “你……意凡,泳心的情况怎么样了?”罗意凡的出现让元木槿立刻想起了梁泳心,所以没有回答问题就先反问了过去。 “大姐,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目前有些结果还没有出来,我现在要去警局办一点事情,要不我们到门口找个地方坐下说,顺便看看我能不能给大叔的事情帮上点忙。” “呃……那好吧。” 两个人说完,罗意凡单手扶上元木槿的胳膊,和她一起重新朝医院门口走去,那里有很多装饰典雅的小咖啡厅或者茶馆。 半路上,罗意凡问元木槿:“大姐,你什么都没有带吗?” 这句话让元木槿一愣,随即朝自己手中看去,原来小皮包被她遗忘在刚才的长椅上了。 想要和罗意凡说自己把包忘了,元木槿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反正皮夹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算了吧,于是她敷衍说:“忘在家里了,我今天出门就到拘留的地方去看了看老公,所以也不需要带什么重要的东西。” “大叔的案子请好律师了吗?” “还没有,律师都不愿意接手,因为老公这件案子实在是很难翻身,呼——我这几天也是想尽了办法,算了,我们到外面再说吧。” “好,大姐你自己身体也要当心,毕竟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叔的案子,我们大家都会出力的。”罗意凡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和元木槿两个人走出熙熙攘攘的挂号大厅。 等到两个人在附近小店里面坐定,咖啡摆到桌面上之后,罗意凡才再次说起梁泳心的状况。 “大姐,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天晚上,gamble的父母已经同意接纳泳心了,而且愿意与他建立收养关系。这两天以来,他们也非常关心泳心的状况,今天下午的时候,gamble的母亲特意拿了很多东西到医院里来,还说等泳心一出院,他们就会亲自来接他回家。” “这就好,泳心的身体呢?现在怎么样了,手术之后恢复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我也不想对大姐你隐瞒,如果没有程楚,泳心有可能昨天晚上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元木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罗意凡,脸上布满了震惊:“泳心不是第一次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吗?怎么又会……” 罗意凡赶紧安抚元木槿重新坐下,然后说:“大姐你不要激动,具体的事情我慢慢讲给你听——” 于是,罗意凡把过去两天里发生的事情按部就班讲给元木槿听,十几分钟之后,元木槿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她无力地靠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面,对罗意凡说:“那么,是一命换一命才保住了泳心的性命喽,程楚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那个不负责任,只知道酗酒的老头就那么死了,真是便宜了他,要我说,就该把他千刀万剐,害了那么多小孩,居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泳心那边医生也尽力了,我们只能等待结果,希望一切平安吧。不过,就算活下来,泳心一辈子都需要人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gamble的父母年纪也很大了,gamble又要服刑,所以到时候,也只能大姐你多帮忙了。” “我会的,泳心就像我自己的弟弟一样,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关照的。” “对了,大姐,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罗意凡突然改变了语气,对元木槿说。 抬起头来,元木槿看向罗意凡问:“什么消息?”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破获午夜酒吧之后,逮捕了很多与洪可有关系的贩毒份子,他们完全证实了洪可的罪行,而且,午夜酒吧现在的所有者老胡供出,当年就是洪可把边大叔带进午夜酒吧介绍给他们认识的,边大叔参与贩毒,也是受到了洪可的蛊惑,当年大叔在股市里面是不是亏了很多钱?洪可就是利用这一点胁迫大叔就范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找到相应证据来佐证过去的事情,唯一的难题就是午夜酒吧里的账本已经不全了,而恽顾问在洪可出租屋里面拿到的那几张账本残页虽然有提到大叔的名字,可是也无法证明大叔当年是被洪可蛊惑的。我想争取老胡和可可作为大叔出庭时的证人,然后,我们还要再收集一些与当年事件有联系的证据,这样大叔的命就可以保住了。” 罗意凡自顾自说着,片刻之后才发现元木槿已经泣不成声,他明白这是心里的压力终于放松下来的表现,所以停下说话,把手放在元木槿不停颤抖的背上,等待她自己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元木槿觉得自己怎么也止不住想哭,幸好有这些朋友帮忙,要不然,老公就真的完了,她怎么会不感动呢?许久之后,元木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虽然声音沙哑又难听,但是,罗意凡却觉得犹如动听的音乐一样让人听了特别舒心。 他早就想好了要对元木槿说这些话,这也是罗意凡拼命帮助可可的第三个原因,感动可可让她做出对边本颐有利的证词,而老胡,有儿子垫底,不敢说谎。一开始帮助边本颐和元木槿就算在了罗意凡的考虑范围之内了。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证据早已经不足,唯有午夜酒吧的证人证词才能够对边本颐案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元木槿也已经不哭了,罗意凡付了帐,两个人就这样走出咖啡厅,站在马路边上。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空气中依然夹杂着丝丝寒气,完全不像是初夏的气温。 元木槿将自己的外衣裹紧了一些,她没有穿花俏的套装,而是穿了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休闲衣裤,脚上是一双平底布鞋。 “我不会再为任何人设计衣服了,也包括我自己,等老公的案子定下来,我就去曾经的老客户公司里帮他们做做市场规划等方面的工作,我以后也就只有这点能力了。像我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还愿意帮忙,已经是很讲情分了。” “能不能考虑来帮我的忙,我其实一直很缺舞台服装和私服的设计师,这件事困扰我已经很久了,绘美又是那种对时尚没有什么洞察力的人,我姐姐你知道对这些根本一窍不通,所以我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罗意凡说得很诚恳。 “对了,我和你工作室的合同还没有履行呢。”元木槿淡淡地说,她故意避开主题,因为不需要别人刻意的怜悯,这也许是一个女强人最后的底线吧。 “合同的事没有关系的,我也不会强求,事实上,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我的服装口碑就一直很差,你常在时尚圈里面走动,肯定也是知道的,服装品味对于一个明星来说有多么重要,如果大姐你不能答应来帮我的话,等目前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又该犯愁了。”罗意凡说,他的口气里并没有强求的意思,也没有以一个援助者自居,反倒是让人感觉元木槿如果不帮他的话,他确实会非常困扰。 这也让元木槿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她确实也放不下对时装事业的依恋。说:“我不是一定要拒绝你,但是,老公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我设计的服装还会有人欣赏吗,我怕到时候没有帮上你反而让你的口碑更差,那样就不好了。” “我觉得不会这样,毕竟大姐你在时尚圈的人脉是靠你的实力凝聚起来的,所以大家对你作品的喜爱也不会因为大叔的事情而有所改变。要不我们这样,以之前签好的合同为一个周期,反正我与小遥也决定事情结束之后要继续合作,所以我们签的合同实际上还是有效的。” “大姐你在这个周期里尽力为我和小遥设计演出服装和出席各种活动使用的时装,你旗下的品牌也不要卖掉,让我和小遥入股,我们共同持有60%的股份,而大姐你保留40%的股份,这样一来,实际上品牌的持有人就变成了我们三个,这样虽然得到的钱没有你卖掉公司和品牌所得的钱多。” “但是,法院的判决下来不是还有一个期限吗,前期和律师所需要的费用肯定是够了,后期的话,正好可以等到我们的巡回演出结束再补上,大姐你也可以趁此机会了解一下自己设计的时装到底还能不能吸引大众的目光,这样,我们就等于是互相帮助了,我也不用再为绘美糟糕的眼光而烦恼了。” “如果大姐你觉得演出结束之后的反响不如你的预期,到时候,你再转行也来得及,我相信你那位老客户不会介意你履行完之前签订的合同再过去工作吧。” 一口气说完,罗意凡看着元木槿,等待着回答。他说的都是实话,相信元木槿也可以听出来。 略微思考了一下罗意凡的建议,元木槿也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应该拘泥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绪。于是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过,”元木槿不忘再补充一句:“我要等老公的事情有了定数,才能安下心来工作,品牌可以三方共同持股,但是我们的合同我希望先不要公开,让媒体去猜测就行了,在你们巡回演出期间,你们也不可以公开所有的服装是我的设计,要等到演出结束开记者会的时候再公开,到时如果公众反应好的话,我就留下,如果公众因为老公的事情排斥的话,那我只能说抱歉了。” “好,没问题,就这么定了,谢谢大姐愿意帮我。” “谢什么!倒是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为了大叔的事情,你冒险不说,还这样为我考虑,意凡,谢谢你。”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元木槿问罗意凡:“泳心目前可以探望吗?” “还不行,今天gamble的母亲都被拦在了病房外面,要不今天我先送大姐你回家休息,明天再到医院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 “不必了,我还是留下吧,我可以住在泳心病房区的走廊里面,老公那边目前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忙,我回家的话也睡不着,实在是放心不下泳心。” “那……好吧,我陪你到医生那里去问问,可能gamble之前住的那间空办公室还没有人使用,幸运的话,你可以住那里。”罗意凡说,他知道元木槿放心不下,所以也不强求她回家。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到了医院里面,当来到到重症病房区的时候,护士站只剩下值班护士在那里了,她们看到元木槿回来也都很热情,立刻帮着一起解决住宿的问题。 等安定下来,罗意凡也离开了,护士最后问元木槿:“大姐你有带换洗的衣服吗?” “没关系,今晚我可以将就一下,明天一早还要去律师那里,等回来的时候我再回家拿就行了。”元木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护士说。 “那好吧,您早点休息,梁先生那边要是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们会及时过来通知您的,我先回去工作了。” 看着护士轻手轻脚离开小办公室,元木槿在狭窄的床沿上坐下,她把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一个人歇下来以后,才总算感觉到了一点放松。 抬起头看了一眼挂钟,晚上八点四十分,这个时间如果可以在病房里陪伴泳心就好了,元木槿想。还有那个程楚,泳心同父异母的弟弟,这孩子也激起了元木槿的同情和喜爱,虽然他之前犯了很多错,但是现在为了救泳心的命,这孩子也生死未卜,想到这里,元木槿就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等可以探望了,要好好去看看小楚,希望都可以活下来,最难办的是泳心的心脏问题,肾脏那孩子已经分给泳心了,意凡说心脏情况比较好一点,还没有来得及手术,医生也想尽力将两个人的命都保住,而且小楚之前受的枪伤还没有好,他的身体也禁不住连续手术。’ ‘最好是有其它心脏供体,唉!可怜了那两个孩子……洪晖健和费勇就是两个畜生!’想着日后梁泳心和程楚就算活下来,要承受的那些痛苦,元木槿就恨得咬牙切齿。 为了让情绪稍微好一点,元木槿站起来走到窗前,这里的每一处都有淡淡的药味,元木槿并不排斥这个味道,她慢慢地做着深呼吸,合十双手,向神明祈祷着一切都可以顺利度过…… 第三百七十章三重落幕第十三幕:漫长的救赎二 罗意凡离开医院之后,并没有去警察局,而是去找了自己的老师兼员工年语,这也是莫海右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莫海右决定参与到梁泳心与程楚两个人的手术之中,大家不要忘了,法医同时也是优秀的医生,何况莫海右因为工作的关系,对各种疾病都有深入研究过,尤其是如何挽救濒死之人的性命。 莫海右的宗旨是:已经死亡了的人,就从他们身上寻找破案证据;而没有死亡的被害者,就要尽自己所能去挽救生命。 这一次,除了莫海右义务加入之外,还需要年语的帮助,他们身边很难在找出比年语更优秀的容貌和伤痕复原师了。有年语的加入,后期对梁泳心身上伤口的整形和修复就会事半功倍。 罗意凡和莫海右两个人决定,在蒋兴龙服刑期间,尽力让梁泳心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还有绝不轻易放弃程楚的性命。最好两个人都可以活下来。至于程楚的罪行,莫海右已经回警局把医院这边的状况汇报给了总局局长,局里也同意等手术之后再开会商议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罗意凡、罗芸和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愿意为程楚出具谅解书,尽力减轻他的刑罚。这样一来,这件事的过程就势必漫长而又艰难,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还有就是目前所有人决定不告诉蒋兴龙他们在继续抢救梁泳心的事情,因为人都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让蒋兴龙提前知道的话,反而会再次扰乱他的情绪。 蒋兴龙只是包庇罪,而且山脚下那些农民也已经承认,是他们威胁蒋兴龙逼他就范的,所以判不了多少年。这些日子正好也可以让他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情,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该解决的事情还有一大堆,警局里也依然处于加班加点的情况中,主要是对漏网贩毒份子的抓捕和罗雀屋以及酒店凶杀案残余证据的收集。莫海右也需要大致完成本职工作才能参与到医院的义务劳动中,但是在此期间,他会每天抽空到医院与医生和专家们一起开会,给出自己的实质性建议。 从一起破案一直到现在,罗意凡越来越觉得莫海右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冰冷,他也有着一颗火热的心,如果可以的话,罗意凡是真的想要交这样一个朋友,不过这种事情,不是机缘巧合双方都有意的话,是强求不来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分工合作才行,罗意凡把精力放在了医院里面,还有帮助蒋兴龙以及元木槿夫妇,就没有办法去顾及自己的工作室了,他的工作室目前几乎处于停摆的状态中。 而且陆绘美这个负责人也不能投入工作,她的身体和精神还在恢复阶段,再说罗意凡不把感情的事解释清楚,陆绘美的父亲也不会让她再回到工作室,他虽然一直都很欣赏罗意凡的能力,也不是为了女儿能够得到爱情才投资给须罗凡尘。 但是女儿目前这种状况,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心疼,所以他需要一个解释,说的更明白一点,就是需要罗意凡给出一个可以让他释怀的台阶。 这一切当然要等到以后才能解决,不过,在这里可以提前告知一点的就是,陆绘美私下与恽夜遥达成的交往‘协议’,虽然是两个人逃避无法得到的爱情想出来的权宜之计,但是却在之后无意之中给了陆绘美父亲一个能够接受的台阶。也算是解决了罗意凡的一桩烦恼。 而须罗凡尘舞台剧团目前能够暂时管理起来的就只有恽夜遥了,医院这边恽夜遥也插不上手,在接到罗意凡电话之后,他很爽快地答应作为须罗凡尘的暂时管理人为罗意凡解决后顾之忧。 还要再补充一点的就是,为边本颐辩护的律师,也有了合适的人选,而且对方在电话中已经答应会尽快赶到s市了解情况,并做好辩护准备。 这位律师在全国的知名度很高,也是恽夜遥父亲多年以前的好友,而且他的到来还将给莫海右和恽夜遥之间曾经丢失的过往带来一些新的希望。 第三百七十一章三重落幕第十四幕:让我们互相成为对方的距离三 可以有借口不用再频繁出入医院对于恽夜遥来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目前这种状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云蒙。 长久以来,谢云蒙早已不知不觉在恽夜遥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甚至和曾经的小左不相上下。 不被祝福的感情谁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自从与陆绘美达成约定之后,恽夜遥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而医院中的谢云蒙也抱着同样的决心,把祝福和爱藏在心中。他努力配合着医生进行康复锻炼,希望能够早日回到工作岗位,用专心工作来回避痛苦无奈的心情。 几天以来,来看谢云蒙的人变成了米小东和队里的其他刑警,他们一有空就给谢云蒙带来案件的最新进展。至于谢云蒙没有听到的最后那一部分推理,医院里的罗意凡也特意到病房里给他重新叙述了一遍。 因为受伤,错过了那么多和大家一起的行动,谢云蒙当然不甘心了,不过,这些人频繁到来,也多少转移了谢云蒙的一些注意力,让他不用为恽夜遥的事情太过于难受。 视线再回到恽夜遥那边,一边帮着处理须罗凡尘舞台剧团和罗意凡工作室里的大小事务,一边恽夜遥还在考虑一件事情,自己和陆绘美目前的‘关系’是不是应该告知家长。 这可是一个两难的问题,陆绘美不提,恽夜遥也不好意思提出来,毕竟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取暖而已,根本就是假的。 见了家长,就会坐实今后的关系,那么再反悔就真的没有可能了。不见家长,偷偷摸摸吗?不是恽夜遥的性格,他想,陆绘美也肯定不希望这样。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取暖的人,还要偷偷摸摸算几个意思呢? 正在为这件事烦恼中的恽夜遥,却突然之间接到了另一个主角的微信,用的依然是他们之前那个私人账号。 ‘你现在有空吗?’ 恽夜遥看了一眼手表,13日的下午一点钟过一点,于是他用手机回复过去:‘有空,什么事?’ ‘嗯,那个我想让你再帮个忙。’ ‘怎么了?’ ‘我父亲,他因为这次的事情很生气,你知道的,我又不能多说什么,父亲一定要roy给出合理的解释,才允许我回须罗凡尘继续工作。’ ‘其实,你们的事情也不能算是roy的错,我是实话实说,你不要生气。’ ‘我知道,可父亲这么生气也是因为心疼我,如果我没有陪roy上山就好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我想你到家里来一趟,索性把我们的关系在父亲面前公开了,这样我有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父亲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就不会盯着roy不放了。’ ‘……’ ‘是不是不方便啊,我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协议,但是……不见家长的话也不妥,父亲今后总会问起的。’ ‘我不是否定你的办法,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roy讲一声,昨天他打电话给我,我本来想说,但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他,想先问了你再说。’ ‘唉!也是,应该要告诉他,说句实话,我还真是不甘心,追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就怎么完了,不过除了感情问题之外,其他方面不得不说roy对我还是很好的。’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对roy的付出可一点也不比他少,我倒是觉得你付出的要多得多。’ ‘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听说莫法医对你的态度还是很冷淡,而且,之前谢警官也一直都追求着别的女孩,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受不了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之前没有那么强烈的意识吧,只觉得小蒙很重要而已,直到小左来了,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了,我也是很烦恼。’ ‘不说这些了,我同意先告诉roy,我来给他打电话吧,然后今天晚上在我家,你过来吃个饭,怎么样?’ ‘在你家不显得我很小气吗?作为一个富家女的‘男朋友’,我该拿出点经济实力来给你老爸看看,要不然他今后不认可我这个‘女婿’怎么办?’ ‘要是roy也像你一样贴心就好了,随你吧,我们约个时间和饭店,你过来接一下。’ ‘好,时间和饭店你定吧,等一下想好了发个信息给我就行,我现在还在roy的工作室里面,他一心一意要挽救梁泳心的性命,把工作都扔给我了,还有,好像元大姐那边事情进展得也不是很顺利,我想我们最好能出力的都帮一点忙,嗯,你父亲在本市的人脉比较广,是不是可以疏通一下关系。还有就是程楚这一次为了救梁泳心也是豁出命去了,在他的案子上,我们是不是也想想办法帮一把。’ ‘这个,我会和父亲说的,父亲一向与人为善,你放心,他一定会帮忙的。’ ‘那我就先谢谢‘岳父’大人了。’ ‘胡说八道,我撤了,等一下联系了roy,再给你信息。’ 和陆绘美沟通完,恽夜遥继续振作精神处理堆积的工作,之前取消的演出,等到之后要再重新启动的话,好多事情需要去办理。尤其是演出场地,现在有些已经安排不出时间段了。 恽夜遥必须一个接一个电话不停地去联系。还要等待对方进行调度。确实很浪费时间和精力。谁让罗意凡的经理人没法儿工作,而自己的经理人又远在‘天边’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三重落幕第十五幕:让我们互相成为对方的距离四 虽然在微信中轻松地说自己会与罗意凡沟通,但是真正要打电话过去,陆绘美还是有一点忐忑不安的。打了这个电话,就代表与罗意凡过去的爱情纠葛自此画上句号,对于投入了全部感情的陆绘美来说,多少会有一些不舍和不甘。 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要坚强,但是拿起手机的右手依然免不了有些颤抖。 当电话终于拨通的时候,对方的那一声‘喂’立刻化作疼痛让陆绘美有些喘不过气来。 罗意凡是何等聪明之人,电话那一头没有立刻接上话语,他就明白是谁打过来的了。 “绘美,是你吗?抱歉,这几天实在太忙了,还没有抽出时间去看看你。”罗意凡尽量让自己语调平稳地说,他并不是完全不在乎陆绘美,毕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没有爱情,也已经有了亲情,陆绘美于他,就如同亲妹妹一样。 “roy……” “嗯?怎么了?” “roy……” “我在,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回避你了,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顾及你的感受。” “真的吗?roy,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 “我过几天等泳心和大姐这边稳定一点,就去你家,向伯父道歉。” “你其实……没有必要道歉的,爸爸他只是一时心疼我,过段时间我再劝劝他就好了,他一向听我的。” “绘美,你对于我来说,虽然不可能成为爱人,但也已经是最亲的亲人,这次经历了罗雀屋事件之后,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所受到的伤害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必须要由我亲自取得伯父的原谅才行。我希望今后可以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你,也希望你可以放下对我的执着,好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罗意凡说这些话的时候,电话另一头的陆绘美已经泪流满面了,爱付出了,如何能够轻易说放下就可以放下?但是,罗意凡不再回避,她也不可以再自欺欺人。 下定决心之后,陆绘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点,开口说:“roy,我打电话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 “什么事?” “我……和小遥在一起了。” “……是恽顾问吗?” “是的,他说很喜欢我,在他来s市之前,我们就经常微信聊天,这一次,他知道我的事情之后,已经向我表白了。而且我也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他。” “祝福你,绘美。希望你们可以幸福。”罗意凡语气诚恳地说,但是在陆绘美看不到的脸庞上面,却显出了一丝伤怀。 挂下电话,罗意凡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恽夜遥和谢云蒙的感情他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又与绘美走到一起了呢?答案再明显不过了,他们在互相取暖。 绘美根本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放下了对自己的爱意,而是在逃避,在和恽夜遥两个人一起逃避。这样子对绘美真的好吗? 罗意凡突然之间对恽夜遥的这种做法有些生气,他怎么可以去找绘美商量这种事情!恽夜遥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陆绘美一定会答应的,因为在伤痛中的女人总是自觉寻找躲避伤痛的办法。 自己本来想找机会好好到陆绘美家里说明情况,在取得陆绘美父亲原谅之后,在慢慢用行动和关心来平复绘美的伤痛,可是现在,恽夜遥这样一闹,等于是利用绘美给他自己制造了逃避感情的空间,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事实上,罗意凡误会了,是陆绘美去找的恽夜遥,想出互相取暖,利用对方让自己与真正爱着的人保持距离的也是陆绘美,恽夜遥才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个。 再聪明的男人,在自己关心的人面前,智商也会降低几分。 罗意凡想要立刻拨通恽夜遥的电话,责备他几句,却不想看见手机上收到了一长段微博对话。 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海边时候说的话,罗意凡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放下了手机,没有将电话拨出去。 ‘为什么说无奈而不是悲伤?’ ‘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好吧,就是无奈,请别多问。’ …… ‘可你并不是,我觉得你是一枝海风藤。’ ‘你是指我并不是你的粉丝吧?’ ‘不全是,你可能喜欢我的感想,但你不喜欢我这个人,更正确的说你不喜欢我的外表。’ …… ‘因为我们的内心是一样的,你的叹息不仅仅是只给那一条微博,是给我全部的微博。’ ‘这就是你更正确的感觉?’ ‘不全是,你在s城,s城现在温暖吗?’ ‘……你好像什么都感觉得出来……’ ‘也许吧,我觉得你是一个南方的女孩,而且是一个大城市的时髦女孩。’ …… 从这些对话之中,罗意凡感受到与自己同陆绘美对话时完全不同的轻松与和谐,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陆绘美与恽夜遥这两个人的抱团或许真的可以让她放松下来,让她忘记过去的伤痛。 罗意凡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对着窗户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他需要静一静,好好调整一下情绪。 给罗意凡发来微博对话的当然是恽夜遥,恽夜遥知道罗意凡一定可以明白他和陆绘美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会因为陆绘美的话对自己生气。 可是女人的脆弱是需要去呵护的,而男人更应该承担起生活中的责任和压力,他不可能澄清陆绘美说的话,只是希望罗意凡可以理解他们。 所以,恽夜遥把自己在海边时候同陆绘美的对话发给了罗意凡,虽然看似不怎么和谐,但是如此轻松的一段话会让罗意凡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缺点,然后调整情绪重新看待他的决定。 第三百七十三章三重落幕第十六幕:漫长的救赎三 自从被警方带回之后,蒋兴龙就再也没有得到医院里传来的一点消息了,他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整天呆在拘留的地方发呆。 到警局的第一天晚上,罗意凡和莫海右都来与他沟通过,从罗意凡伤痛的表情中,蒋兴龙更加确定自己的爱人已经离去。 这几天,只有年迈的父亲和母亲来过,他们看到儿子这个样子,自然是非常伤心。蒋兴龙的母亲知道医院里正在全力挽救梁泳心的性命,但是她不能够提前向儿子说明。 因为在生死未明的情况下,给蒋兴龙多一点希望,将来万一救不回梁泳心,蒋兴龙就会多十倍的绝望。这也是罗意凡和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 此刻,蒋兴龙一个人呆在空荡冰冷的地方,没有言语,没有表情,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眸看向铁窗外面。 他现在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死在罗雀屋里面,那样的话,之后发生的一切就都不用承受了。 曾经,这个意气风发的企业家以为,世界上无论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打倒他的意志,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梁泳心对于他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一切,甚至是生命,失去了梁泳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留恋。 “泳心。”“泳心。” 口中不知不觉呼唤着爱人的名字,蒋兴龙开始觉得朦胧恍惚起来,仿佛是在做梦一样,他眼前渐渐显现出梁泳心的轮廓。 “泳心,对不起,我总是在辜负你……” “泳心,你回来吧,没有你我不知道日后要怎么过。” “泳心,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到的话,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渐渐地,蒋兴龙站了起来,他已经完全被虚空中的轮廓吸引住了,想要伸手去碰触的愿望越来越浓烈。 双手伸向前方,指尖总是差一点碰到轮廓的边缘,又总是差一点偏离了方位,与爱人擦肩而过。 “泳心,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怨恨我为什么没有陪到你最后一刻。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不敢看见你在面前失去生命,这样我的心也会粉碎的。” “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我要赎罪,要照顾父亲和母亲。我答应你,等父亲母亲离世之后,我一定放弃一切到你的身边去,泳心,你相信我好不好?” 没有回应,又碰触不到,这令蒋兴龙渐渐开始着急,他的动作和声音也变得慌张和混乱,胡乱在空荡荡的拘留室里面摸索呼喊。 门外警察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立刻开门进来查看,他们看到蒋兴龙好像疯了一样在拘留室里面走来走去,都摇头为他的遭遇感到惋惜。 为了防止蒋兴龙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守卫的两个警员一个继续留在外面,一个走进拘留室外侧房间,坐在那里监视着蒋兴龙的一举一动。 白天黑夜,蒋兴龙一直处于心神游离的状态,就这样熬到了开庭受审的第一天,时间已经是5月22日。 蒋兴龙和边本颐被安排在同一时刻开庭受审,为他们请的律师也是同一个人,就是恽夜遥的父亲从w市介绍过来的律师,叫何方杰,年龄五十多岁,有三十几年刑事案件辩护的经验,而且在w市开了一家规模非常大的律师事务所。 此次,他带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助手过来,再加上这边陆绘美父亲的帮忙,已经全盘理清了贩毒案件的大小细节,证人和证据警方也已经收集完整。 开庭当天,采用了不公开审理方式,除了当事人和律师,其它全部人员只能呆在法庭外面等候。这也是为了保护边本颐和蒋兴龙的隐私才做出的决定。 莫海右已经尽可能提供自己所能调查到的所有证据,而罗意凡和恽夜遥也来到了法庭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蒋兴龙不过是窝藏罪,用不来太多的担心,最主要的是边本颐,大量贩毒和制毒,无论哪一项罪名都够得上一颗子弹,所以等待中的元木槿更是不停祈祷着老天保佑。罗意凡则一直在身边安慰她。 虽然有了可可和老胡的证词和警方全力搜集的证据,但是谁也无法保证法庭会做出什么样的判决,所以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整整一个下午,到晚饭时间,庭审终于结束了,当律师从法庭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外面的人围住了。 元木槿首先开口:“何律师,我老公他的案子怎么样了?”问话的时候,可以看到元木槿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何律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我认为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今天,证人证词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你放心,我会尽力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无期徒刑,你也要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了,谢谢何律师。”虽然情况还好,但是最后结果没有出来,元木槿的一颗心还是悬挂在那里,无法放下。 何律师也累了,他走出人群,和大家道别之后,就坐上汽车离开了,而他的两个助手则留在法庭外面给所有人说明今天庭审的具体细节。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元木槿和罗意凡才回到医院里面,元木槿此刻昏昏沉沉的,她确实是累过了头,几天几夜都因为担心没有好好休息了。 罗意凡说:“大姐,我先送你回楼上,然后去值班医生那里给你开点安眠定神的药,你吃了赶紧好好睡一觉,这几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你可千万不能先垮了。” “我知道,我会挺过去的,谢谢你。意凡,一直都在鼓励我。”元木槿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与罗意凡一起走进医院的电梯里。 当天晚上,服用了一颗安定之后,元木槿才算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是依然噩梦连连,不到早晨四点,就从梦中醒了过来,过于紧张的神经让她头痛不已,只好坐起身靠在床头揉着太阳穴。 想再问医生要一颗安定,但转念觉得还是算了,安定对身体也不好,于是就这样一个人等着天亮,窗外的星星还挂在天空中,小小的星辰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一样,令元木槿突然生出一丝感慨。 很多年以前,她也一心一意盼望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当医生告知她由于常年在外奔波以及喝酒等等,她的身体状况很难怀孕。那时候,元木槿第一次感觉到绝望的滋味。 现在想起来不比这一次边本颐出事要好多少,医生的话果然很灵验,那么多年过去了元木槿一直都没有当上妈妈,虽然她频繁进出医院,酒和应酬都尽可能戒了,但老天爷依旧没有眷顾她,给她一个孩子。 也许是老公害的人太多了吧,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想到那些因为吸毒而家破人亡的陌生人,元木槿的心就一阵一阵刺痛,头也是,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她不得不重新缩回被窝里面去,用白色的被褥蒙住口鼻,元木槿的思维在继续发酵。 只要这次老公不死,今后自己再赚了钱一定要好好补偿那些受害者,努力帮助失去父母的孤儿和误入歧途的吸毒者脱离伤痛。 希望可以为老公减轻一些罪孽,还有一定要好好照顾梁泳心和程楚,这两个孩子已经吃尽了苦头,尤其是梁泳心,想起他,元木槿就忍不住落泪。 他一向都那么善良,为什么也会遭受到这种结局呢?太不公平了。 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着,元木槿总算挨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外面的走廊里早班护士已经和晚班护士在交接班了,元木槿可以听到她们一部分对话和走来走去的声音。 起来洗漱完毕,元木槿穿上外套走到外面护士站的桌子前,问正在忙碌的护士:“今天可以去看一看泳心和小楚吗?” “啊!是元大姐,今天还不行,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梁先生的心胀供体找到了,我们正在派人过去进行各项指标的检查,如果可以匹配的话,就立刻进行手术。” “是吗?那太好了,小楚的恢复情况呢?” “实事求是说,不太好,倒不是身体状况,虽然给了梁先生一个肾脏,但是程先生因为其它内脏器官都是完好的,所以恢复情况比较乐观,但是,他好像一心求死,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为什么不把他的心脏也一起给梁先生,我们劝了很久都没有用。要不,大姐你去看看他,有些事我们也不好多问。”护士的话很中肯,元木槿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望一下程楚。 她振作其一点精神,谢过小护士,就往程楚所在的病房走去,现在离医院查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可以好好和程楚谈一谈,让他珍惜自己的生命。 想起那些无辜丧命在罗雀屋中的人,元木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程楚有着什么样的看法,她可怜心疼这个年轻人,又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带着一份责备,不过元木槿清楚知道,自己并不恨程楚,反而希望他可以好好活下来。 刚刚走到程楚病房门前,元木槿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是罗芸,她这么早就在程楚的病房里,应该也是过来劝说他的。 元木槿没有多想,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上 5月22日深夜,罗芸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等待着罗意凡,今天的庭审因为她因为腿伤,没有办法一起去。 在病房里一直熬到晚上十一点五十几分,才总算见到了回来的罗意凡,等听完罗意凡讲述的庭审大致状况,罗芸稍稍安下心来。 罗芸住的是单独病房,所以罗意凡征得医生的同意,一直住在罗芸的病房里面。罗芸的担心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法庭上面的事讲完之后,罗芸立刻又问起罗意凡有没有给儿子打电话,学校里的状况怎么样,自己的母亲在护理院里面有没有闯祸。还有梁泳心那边今天都没有新的消息过来,也是罗芸睡不着的原因之一,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梁泳心还处在昏迷之中,而且,程楚的精神状况又不好。罗芸不停问着罗意凡,又不停跟罗意凡讲述着这些事。 再这样下去的话,罗意凡怕她精神也支持不住了,所以只好抱着姐姐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不会再有事了,儿子那边很好,他很懂事,我有和学校保持联系。泳心那边不是一次两次手术可以解决问题的,你不要过于担心了,既然没有新的消息就代表一切平安。妈妈虽然病情越来越严重,不过护理院那边安排了两个阿姨早晚陪伴,不会有事的。” “小楚那边我们可以慢慢劝说,我知道你希望两个弟弟都可以活下来,但是这个事情急不得,小楚杀了人,就算活下来也要接受法庭的审判,而且他现在一根筋想要把生命让给梁泳心,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让他开窍的。” “可是,意凡,这些事情一天没有结果,我就一天无法安心。唉!你知道吗,这些天晚上我一直都梦见儿子小时候,他伸着胖乎乎的小手要我抱抱的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儿子,等所有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马上回家,三个人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嗯,老天保佑,一切都好起来吧。” 罗芸伸出纤瘦的双手,像少年时一样帮罗意凡脱去外套,罗意凡抚摸着她的手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感在两个人之间流淌,温暖着他们的心脏。 在医院狭窄的病床上,罗意凡靠在床头,让姐姐依偎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慰着她,等罗芸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事实上,罗意凡自己也心事重重,从罗雀屋上下来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 看着姐姐疲惫的睡颜,罗意凡在思考:罗芸的母亲前几天已经在护理院里过世,是因为脑萎缩并发症的关系,他怕罗芸支撑不住打击,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有,梁泳心现在心脏供体是一个大问题,如果直接用程楚的,是可以保命,但是程楚就没有活的可能性了。如果等待供体,医生和莫海右都表示很不乐观,因为梁泳心的心脏出现衰竭现象不是一天两天了,目前完全是依靠仪器和药物在维持。 等待时间过长,甚至会再次影响程楚给梁泳心的肾脏,这样就更麻烦了。实在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也只好从他们两个中做出抉择。 罗意凡一个人想着这些事情该怎么解决,不知不觉中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他醒过来,已经是5月23日早晨十点钟,罗芸早已不在身边,从病床上快速爬起来,罗意凡披上外套,跑到门外找护士询问姐姐的去向。 “哦,芸姐很早就到程先生和梁先生所在的病房区那边去了,说是要去看看他们。” “谢谢你。” 谢过小护士,罗意凡知道姐姐肯定是去看程楚的,所以他回到病房里,简单洗漱一下,就直接去程楚那里找姐姐了。 —— 5月23日凌晨天还没有亮,罗芸就从罗意凡怀中醒了过来,一看手表,才四点多钟。 心里担心着程楚,罗芸轻手轻脚将自己的身体挪到轮椅上面,为了行动方便,罗芸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把轮椅放在紧贴床沿的地方。 尽量不吵醒罗意凡,罗芸给自己洗漱完毕之后,就滚动着轮椅来到病房门外。 值夜班的护士看到她出来,有些奇怪,问罗芸:“芸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嘘!轻一点,昨天一整天我弟弟累坏了,让他多睡会儿。”罗芸示意护士不要大声说话,自己轻轻将病房门掩了起来。 护士赶紧压低声音继续说:“芸姐,这些天真的是难为你们了,你现在要去哪里吗?” “我想去看看小楚,顺便了解一下泳心的状况,你能帮我一下吗?”罗芸一个人没有办法坐着轮椅到楼上去,需要护士陪她一下。 “好,芸姐你稍微等一下,我让办公室里的姐姐出来替我看一会儿,就陪你上去。” 说完,小护士转身进入护士休息室,罗芸等了她大概一分多钟,两个护士就一起出来了,然后,先前的小护士立刻推着罗芸朝楼上病房走去。 罗芸和护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到了程楚的病房门前,小护士把罗芸推到病房里面之后,立刻离开了。罗芸可以清楚地听到她同这个楼层的值班护士讲话的声音。 慢慢滚动着轮椅靠近程楚的病床,他还没有醒过来,罗芸仔细端详着程楚同梁泳心一模一样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割舍不下的亲情。 是啊,自从知道程楚也是自己弟弟之后,无论他犯了什么样的罪过,罗芸一下子全都不计较了。有什么比血脉亲情更重要呢? 自己总共三个弟弟,一个并非血亲,但是从小照顾着长大,即使分开十年,依然深爱;一个好不容易相认,却随时随地会与自己生离死别;这最后一个,为了赎罪、为了爱人可以记住他,不惜以命换命。 想到这些,罗芸就怎么也没有办法释怀,伤痛让她日渐消瘦,也让她的心逐渐变得坚强和勇敢。 只要有一线希望,罗芸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她不想让程楚觉得,他只是一个亲情的代替品。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享受亲人的爱,就算犯罪者也一样。 罗芸就这样一直看着程楚,等待着他从梦中醒来。 天空一点一点展现太阳的光芒,也一点一点照亮程楚的容颜和罗芸的眼眸。黑暗已经驱散,黎明对于他们来说就不会太远了。罗芸祈祷着,梁泳心和程楚都可以顺利挨过最后的一关。 那一晚与梁泳心在一起所感受到的冰冷和痛苦,至今还深深刻印在罗芸的记忆之中。每当想起,罗芸都免不了颤抖。 伸出手来,指尖接触到程楚温热的皮肤,罗芸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这个动作闭上眼眸。 直到感觉另一只手握上了自己的手心,罗芸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眸看向床上的人。 “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小楚,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呢,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程楚回应着罗芸的问话,看上去依然很虚弱,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两个人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罗芸向他的床边又挪近了一点点,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程楚轻声说:“姐姐,哥哥那边……” “不要担心,泳心那边还可以在等几天的,医生说心脏的供体很快就会有着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为什么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犯的是故意杀人罪,最终总要偿命的,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呢?”程楚突然有些激动,他的话语中带着喘息。 “而且,我不想要蹲监狱,我妒忌哥哥的幸福,对于我来说,能够和哥哥融为一体,才是最好的结果,姐姐,求你了,帮帮我行吗?” 看着程楚含泪的眼眶,罗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她一向不善于言辞,只有面对罗意凡的时候才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心里话。 就在这个时候,罗芸听见了身后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护士进来了,回过头去,正好对上元木槿疲惫的双眼。 “大姐……” “小芸,你来得真早啊。”元木槿说着,关上了病房门,走到罗芸身边,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大姐你昨天那么晚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罗芸问。 “睡不着,担心这两个孩子,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元木槿事实上听到了刚才程楚的最后一句话,她转过身体问程楚:“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蒋兴龙依然记不住你该怎么办?” 元木槿要比罗芸直截了当得多,她的问话一下子让程楚愣住了。 这些天以来,除了有人看望的时间,程楚都一个人胡思乱想,他认定只有自己死了,才能在蒋兴龙心中拥有一席之地,现在元木槿这样发问,程楚反倒回答不上来了。 元木槿继续说:“你确实会得到他的怜悯和感激,但是我想再问你一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爱情不是靠死亡得来的,也不是靠想象,而是靠活着去面对,就算不爱,勇气也会让一个人感动,你想不想试一试。” “大姐,小楚他……”罗芸想要插一句嘴,却被元木槿制止了,元木槿知道罗芸性格懦弱,她慢腾腾地劝说不适用于现在的程楚,要让程楚有信心活下来,就必须刺激他。 “我总是要死的,再说就算蒋先生不爱我,能救下哥哥的命也是一件好事,总比枪毙要好。” “你就认定自己一定会被枪毙?你知道吗,现在大家都给你在谅解书上签了字,警方也在收集对你有利的证据,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好结果会怎么样。” “我不在乎,我只想救哥哥的命。” “但如果你救不了泳心的命,反而将两个人都搭进去了呢?”元木槿突然大声质问,把罗芸都吓了一跳。 但是元木槿紧紧握着罗芸的那只手表达出的意思是要罗芸保持沉默,所以她忍住没有再次开口。 “怎么可能?我的肾脏与哥哥完全匹配,心脏肯定也是一样。”程楚回怼元木槿,他听到了元木槿的话很惊讶。 “医生都没有说过一定匹配,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医生这几天一直没有再提手术的事情?手术责任书上的字都已经签了,难道医生还怕手术之后我们后悔吗?” “……” 第三百七十五章三重落幕地第十七幕: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中 元木槿的话确实对程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他沉默了,不再激动也不再反驳。 把头偏向元木槿和姐姐看不到的地方,程楚眼中的泪水止不住滑落,究竟自己这一生还要再经历多少事情才能够平静下来。 这几天,他是多么希望可以永远平静,可是——“为什么从小到大,任何事情都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突然之间的话语让两个女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带着疑惑的眼眸望向程楚的侧脸,那里显现出一片湿润。 “姐姐,当年父亲酗酒将我的亲生母亲打跑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流浪、乞讨、挨饿挨打都没有让我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我坚信,城里面有一栋名叫孤儿院的房子,那里的饭可以吃到吃不下为止,那里的被子充满了温暖,就算最最寒冷的冬天都不怕。” “那里阿姨的微笑就像是村头老奶奶的微笑一样,永远是那么和蔼可亲。在那里,我可以读书,可以有很多朋友。你们知道吗?就因为这一个信念,我从农村一直徒步走到这座城市里,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无数次差点饿死,无数次从想要送我回家的警察手里逃脱。” “最后,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那所孤儿院的院长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可是,我渐渐发现,现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长大之后,我处处碰壁,还是吃不饱饭。没有办法,我只能到工地上去和别人一起搬水泥,建房子。当时的我并没有任何坏心眼,真的。” “也许是习惯了苦难,但是自从遇到哥哥之后,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就算是知道他小时候和我一样苦难,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妒忌,妒忌哥哥有个那么好的男朋友,妒忌哥哥至少有人收养,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有人帮助发展事业,甚至比我多读了好多书,反正哥哥的一切都让我妒忌不已,再也无法平静。” “直到有一天,蒋先生来到了我的身边,我那个时候简直开心坏了,以为凭着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庞就可以赢得爱情。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不是傻子,蒋先生对我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而我却真的爱上了。就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洪晖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当时,除了钱之外,他给了我所有从蒋先生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你们认为我该如何选择呢?我选了洪晖健,觉得他是爱我的…呵!真是讽刺,自以为是的爱情却成为了最大的欺骗,现在,我都无法想象当时自己为什么会一意孤行配合他。哥哥在你们这些人爱的呵护下,成为了一个善良的人,而我在与洪晖健的互相欺骗中成为了十恶不赦的罪犯……” 元木槿和罗芸静静听着程楚发泄自己内心的苦痛,她们心中也为程楚感到难过,一念之差会让一个人面向天堂,也会让一个人临近地狱。 程楚继续往下说,他好像要把自己前半生所有的委屈都一次性倒完。 “后来,在罗雀屋的后山上,生死关头,谢警官不离不弃地救了我,当时我觉得,如果对象是谢警官也不错,我真是傻透了,只要男人对我有一点好意,我就会觉得我有希望得到爱情。直到在医院里谢警官说出他对我的想法,我才意识到,我又做了愚蠢的事情。” “很多天以来,我都在回忆过去,仔细想着一切事情,我把蒋先生、洪晖健和谢警官放在一起,我问自己,究竟我的爱情在哪里,可是,找了半天,什么都不属于我,只有那冰冷的监狱在等待着我,甚至我觉得挨一颗子弹都比进监狱忍受那漫长的等待要好。” “直到姐姐来到我的病房,我才恍然大悟,我和哥哥并不是双胞胎,却长得如此想象,幂幂之中真的没有任何天意吗?既然我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哥哥就像是已经发光的星辰,我想要共享他的光芒。这对于现在如同泥石一样的我来说是多么重要,你们可以明白吗?” 渐渐的,程楚敞开了心扉,他回过头来,眼眸中的泪水让人看了揪心不已。罗芸忍不住用手抚上弟弟的脸庞,替他擦去泪水。 “我和哥哥,本来就是一个人,就像善良和邪恶总是并存于人的思维中一样,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劝说我,我都想要接近那光芒,所以,不要在等了,把我的心脏给哥哥吧,让我和他一起活下去,这样做,我并不认为自己是死了,反而觉得是活得更好。蒋先生爱哥哥,他也一定会记住我的。拜托了,姐姐、元大姐,这不仅是为了哥哥可以活下去,也是为了我可以得到最终的安宁与快乐。” 元木槿听完默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什么都没有再说走出了病房,而罗芸一直紧紧拉着程楚的手,陪他一起哭泣。 在病房的门口,元木槿遇到了刚刚到达这里的罗意凡,她拉着罗意凡一直到没有人的走廊角落里。当手放开的时候,元木槿第一句话就让罗意凡怔愣在当场。 “让这孩子和泳心立刻手术!行吗?” 第三百七十六章三重落幕第十八幕:生与死之间的选择 “让这孩子和泳心立刻手术,行吗?”元木槿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一双眼睛也直盯着罗意凡。 “为什么大姐你会突然这样说?”罗意凡不太明白元木槿的意思,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仿佛大家已经决定要放弃程楚的生命一样。 元木槿抹了一把眼泪说:“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就算这孩子自己愿意,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罪孽。但是,受到审判,大半辈子呆在监狱里面,这孩子的一生难道还会有什么希望吗?” “大姐,你先冷静一下,你告诉我,小楚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扶着元木槿坐在医院长椅上面,罗意凡开始有些明白元木槿的意思了,但是惊讶的表情并没有从他脸上退去,元木槿过来是为了劝程楚放弃轻生念头的,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主意了呢? “他只是说了一些过去的遭遇,生活对这孩子实在是太残酷了,他毕竟还那么年轻,如果大半辈子要耗在监狱里面,那有多么的生不如死,我光是想象就不寒而栗。老公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我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听完元木槿的话,罗意凡轻叹了一口气说:“大姐,不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小楚确实是杀了人,虽然他杀的也是一个罪犯,但是在洪晖健的案子中,小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小楚配合,洪晖健也不可能杀死那么多人,所以……赎罪是必须的。” “不管他过去受了多少苦,也不管他将来会怎么想,我们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可以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生命,现在对小楚的谅解书也已经呈交给警察局了,到时他们会出示到法庭上面,鉴于洪晖健对小楚也有所欺骗,很大程度上小楚可能会被判无期徒刑。今后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他的,不是吗?” “可是泳心呢?他能不能活下来?如果心脏供体一直没有着落的话,你们就忍心放弃泳心的性命?”元木槿说:“泳心活下去的话,未来对他来说会很幸福,而小楚把生命给泳心看似非常残酷,但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他会因为另一个人的生命而拥有共同的自由,你明白吗?” “……共同的自由,这一点小楚一开始就表达了,可是……”罗意凡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看着元木槿期盼的眼神,心中回味着这个曾经的女强人所说的话,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这个时候,罗芸也被护士推到了他们身边,她满脸的泪痕看上去让罗意凡非常心疼,赶紧接过护士手中的轮椅手柄,把姐姐拉到自己身边。 等到护士回去工作之后,元木槿再次开口说:“意凡,我知道这样的比方不对,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今天如果你处在程楚的位置上,你会如何选择?” “大姐,可是大叔他……” “你大叔他不一样,他知道我会死心塌地等待他一辈子,所以他不畏惧分离。可是程楚,有谁会真正等待他一辈子吗?就算将来出了监狱,白发苍苍,他的生活又将何去何从呢?上法庭和把生命留给泳心对于那孩子来说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赎罪方式,他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们何不成全这种选择呢。何况,医生那里的责任书小楚已经明明白白签上了姓名。” 元木槿的话其实没有错,他们都太执着与表面原则了,这件事从程楚来到梁泳心病房区这边其实就已经被默认了。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大家觉得梁泳心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现在梁泳心也已经到了极限,而手术的供体还没有匹配上,再等下去,程楚的一个肾脏就白付出了,这真的是大家想要的结果吗? 罗意凡在思考,罗芸和元木槿自己也在思考,也许他们确实应该让程楚和梁泳心立刻手术,保住了梁泳心的生命,也为程楚赢得他想要的自由。 第三百七十七章不属于三重落幕的一点心情 程楚的事情绕来绕去也是应该有一个真正的结果了,对于莫海右,他一直采取沉默的态度,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其实在警方的眼中,对程楚的选择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法律规定,所以他们可以选择否定,也可以选择沉默。也正因为如此,沉默的意义就同默认更加接近了。 三个人沉思良久,最后还是罗意凡开了口,他对罗芸说:“程楚的心脏与泳心是最匹配的,而且他们两个之间又有血缘关系,手术以后也会大大降低排斥和并发症的危险,今天已经23号了,医生说月底之前必须手术,不然会影响到泳心的肾脏。” 虽然是在叙述着梁泳心的情况,事实上也是在提醒罗芸该作出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 罗芸浑浑噩噩的低着头,她的心像撕裂一般疼痛。即无法割舍梁泳心也舍不得程楚,几分钟之后,她才哽咽着说:“今天还没有办法手术吧,医生应该还要做很多准备,今晚我就留在小楚的病房里照顾他,明天我会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 说完就要自己滚动轮椅回到程楚的病房中,罗意凡想要去推她,却被元木槿制止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小芸和小楚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辛苦了,大姐。” 也许大家在抉择一件重要事情的时候,反反复复犹豫不决,但是,一旦尘埃落定,带来的不仅仅是如释重负的感觉,更是一种悲伤、怀念和仿佛被抽空一样的无奈。 而罗芸现在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过了今天将再也见不到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血脉相连,她如何能够不伤心?就算是感情的天平更偏向于梁泳心,但罗芸依然是喜爱程楚的,要不然在医生说可以等几天,如果等到合适的供体,程楚就不用付出生命的时候,罗芸怎会如此惊喜呢? 现在,她看着自己脚下轮椅架子,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到纱布上面,即将失去亲人的滋味让她悲伤不已,元木槿知道这种悲伤不能用言语来劝慰,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代替罗意凡静静在边上守护着。 罗意凡把他们做出的这个决定短信通知了所有人,没有人回信息过来,大家都选择了沉默,也就是默认。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在被虚空阻隔的每一个地方,也许大家正同时发出一声充满了悲伤和无奈的叹息。 —— 在梁泳心和程楚的这一段情节上面,我可能写得有些拖沓了,因为在思考书中人物情绪变化的时候,我也在犹豫,凄惨的杀人事件终究会有伤痛的结局,留下的生命该如何对待?又该如何去保留?就如同我自己亲身经历一般。越需要作出抉择的时刻,就越是仿徨和无法释怀。 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进入了第五部分,我就好像走过了一段漫长的旅程,越是接近结局,心中就越发空洞和无助,就如同与一个多年相守的老朋友分别一样。 我总是这样,我深爱小说,但无论是看小说也好,写小说也好,我总是不愿意分离。 从平静到激动到再次平复心情,最后满怀思念的告别,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不停地写,写得也很多,却也一直无法摆脱这个循环。 罗雀屋并不是我第一个思考完整的推理故事,却是我推理小说中最悲伤的一部,作为中篇小说合集的恽夜遥推理会保持一点半幽默的风格,等罗雀屋截稿之后,我会再为大家呈现两部完稿小说。 一部是之前所说的《诡谲屋的秘密》,依然是一百多万字的独立故事。另一部就是罗雀屋衍生小说,罗意凡和罗芸的爱情故事《我愿为你改变我的世界》。 目前在起点虽然发布了多部小说,但是全都是之前写好的稿子,我想等过一段时间,我不再思念罗雀屋的时候,一定会提笔写新的稿子,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好好努力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三重落幕第十九幕:让我们互相成为对方的距离五 与陆绘美的父亲一起吃过饭,确定下身份之后,恽夜遥一直思念着医院里的谢云蒙,想要到医院去和他见一面,但是由于忙碌,直到5月22日开庭之后,才腾出时间到谢云蒙的病房里。 此时枚小小已经完全不管医院里的事情了,她正在为自己工作的事情等待领导的批复,而左澜当然愿意和枚小小一起到新的地方工作。 5月23日上午,在罗意凡、罗芸和元木槿三个人围绕着程楚的事情转的时候,恽夜遥一大早就带着谢云蒙爱吃的东西来到了他的病房。好多天没有看见,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但是都很巧妙的避开了恽夜遥和陆绘美交往的事情。 “小蒙,你怎么看上去脸色很差?这几天医院里的伙食不好吗?”恽夜遥有点担心地问。 “像我这样的饭桶,伙食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还不照样吃饭。”谢云蒙一边往嘴里塞橘子,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他确实饭量很大,但却并不在意有多少菜,就像是在工地上辛苦劳作的农民工一样,吃饭管饱就行。 谢云蒙那一成不变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恽夜遥多少放下了一点心,他今天很早就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起床气都没有犯。 恽夜遥把这件事半开玩笑似地告诉了谢云蒙,说:“看来我的起床气慢慢开始好起来了,以后再也不会一起床就打你。” 当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恽夜遥立刻感觉到他说错话了,虽然话语本身并不代表什么,但是恽夜遥却自己先尴尬了起来。 “抱歉,我是说我们以前住学校宿舍的时候,我早上总是会发脾气打你。” 谢云蒙笑了一下,将心事掩盖回肚子里,伸出手又从恽夜遥手里拿了一个橘子,然后说:“没关系,反正我抗打着呢,你那拳头像棉花一样,我才不在乎。” “就你厉害,小时候功课还不是全抄我的。要不然你那点水平还想毕业?” 两个人的病房,两个人的空间,就这样一直维持到太阳西沉。实在不能再呆下去了,恽夜遥这才站起身来,打算要告辞。 “哎,小遥,这几天莫法医对你还好吧?”谢云蒙抓紧时间问了一句。 没想到恽夜遥摇了摇头说:“我也很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警局里怎么样?我早就辞去了专案组顾问的工作,最后一次同小蒙见面还是在15号之前。” “哦,那你忙吧,我们可以保持电话联系。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快,等伤好了我带你在s市散散心。” “小蒙,我……那个……绘美她……”恽夜遥想要告诉谢云蒙自己和陆绘美已经确定关系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讲不出口。 谢云蒙的心里很明白,知道恽夜遥想说什么,毕竟又不傻。微笑挂在脸上,伤痛留在心里,谢云蒙对恽夜遥说:“快去忙吧,记得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要告诉他你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名字叫做谢云蒙。” “好。” 转过身体,恽夜遥大踏步走出病房,坚强在看不见的地方轰然倒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恽夜遥蜷缩着身体,躲在医院角落的长椅上平复心情。 没有眼泪,没有哭声,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完全爱上了谢云蒙,只是很难过很难过,好像要把心脏撕裂一样的难过。 走过的病人或者护士,只是匆匆看他一眼,他们也没有办法付出更多的关注,只是在眼底流露出那么一丝意义不明的怜悯。 病房里的谢云蒙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并不气馁,因为已经决定等待了,只要恽夜遥没有结婚,谢云蒙就会告诉自己坚持下去。 抱着这样的决心,谢云蒙的坚强并没有崩塌,他回忆着过去两个人一起读书,一起打闹,一起向着梦想前进的日子!乌黑的眼眸渐渐融入窗外越来越阴暗的天色之中。 第三百七十九章三重落幕第二十幕:我会用一生来适应寂寞 去恽夜遥从医院的长椅上站起身来,外面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他不想回家,哪里也不想去。 今天是5月23日,下午接到过罗意凡的短信,告知他已经决定准备实施程楚和梁泳心两个人之间的手术,因为梁泳心不能再拖了,而程楚也一心一意要追求心中的‘自由’,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唯有成全。 下午思考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不过最多的不是程楚和梁泳心的事情,而是恽夜遥自己的。 虽然他们一家人经历了诸多磨难,现在还要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但是他们至少都没有走丢不是吗?而自己呢?却两边都丢掉了。 小蒙要的是正常的恋爱,小左根本就把自己从心中抹去了,恽夜遥浑浑噩噩移动脚步,心中的刺痛没有办法停止。 拼命工作的时候并不觉得如此疼痛,因为可以分散注意力,现在,当明明白白与小蒙拉开了距离,又确定小左不会再给过去的记忆任何回应的时候,恽夜遥的情感像他此刻的精神一样,摇摇欲坠。 ‘现在该到哪里去呢?我不要回家,孤独一个人的夜晚太难受了,要不然去看看泳心他们吧,也许我在大家面前会振作一点。’ 心里想着,脚步自然而然向病房区移动过去,时间确实不算太晚,差不多刚过六点钟。 恽夜遥总是在大家面前展现充满活力的一面,而把伤痛关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他突然之间非常思念自己的继母,就像思念亲生母亲一样。 自从亲生母亲离去之后,恽夜遥的一切都是继母在呵护,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此刻却感到自己是如此向往那份温柔。 抬起酸软的手臂,恽夜遥从口袋里摸出自己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我是小遥,妈妈,您还好吗?” 接电话的正是恽夜遥的继母,他的父亲晚上一般在工作室里面,一直要到很晚才会出来。 或许是听出来恽夜遥的声音很沮丧,继母关切地问:“小遥,怎么了?是不是案子有什么不顺利的地方?” “不是的,我就想听听妈妈的声音,有点想你了。” “傻孩子,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和你父亲都会帮你的。” “真的没事……”恽夜遥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他强忍着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小遥” “嗯?” “你恋爱了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恽夜遥有些惊愕。 “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照顾了你和你父亲那么多年,还能猜不透你的心思?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爱上了什么样的人?” “妈妈,你的问题好奇怪,你应该问我爱上了什么样的女孩才对。” “也许你爱上的……并不是女孩。”继母突然压低了声音,估计是不想让恽夜遥的父亲听到:“我总有这样的感觉,当你去海边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你身边有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也许这只是我的想象,但那个影子确确实实也是个男孩,而且我可以感觉到他对你很重要。” “妈妈,我……呼~您说得很对,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他在s市,永远都会留在这里,而且,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他不爱我。” “我懂了,那就办完案子回来吧,有的时候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会让那个人想起和你的约定。” “嗯,我会的,谢谢妈妈。” “不要跟我客气的,也许这一辈子我都无法代替你心中亲生母亲的地位,但我真的只是想做一个好妈妈,小遥,我们都爱你,等你回家。” “嗯…妈妈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本来郁结在心中的冰块好像融化了一样,热乎乎的东西从恽夜遥眼眶中流淌出来,他不得不再次躲到角落里,一个大男人在医院大厅里哭泣实在是太难看了。 这样子也没有办法立刻到病房里去,恽夜遥想了几秒钟,重新掉头向医院大门口走去。 ‘算了,就算寂寞也回家吧,我不能总是逃避寂寞,我应该适应它的存在,用一生的时间……’ 第三百八十章荆棘鸟的绝唱四 思夜渐渐深了,身边的护士和元木槿都已经走了,罗芸一个人看着程楚的睡颜,默默沉思。 自己一开始去找程楚到底为了什么?真的只是想让他代替梁泳心去安慰蒋兴龙?给他讲那个故事,不过是自己的遭遇而已,而程楚所说的遭遇远远要比自己痛苦得多。 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最小的弟弟愿意放弃生命去拯救梁泳心,是对梁泳心的爱吗?明显不是,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了,他想要被爱,这种情绪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罗芸的记忆里,在她拥有罗意凡和儿子的爱之前。 “唉……”叹出一口郁结在心中的闷气,罗芸不想再往下想,最终她和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梁泳心不是吗? 对于程楚,她可能一辈子都会怀着一份歉疚,那就把它带进坟墓再向程楚说抱歉吧。 梁泳心和程楚到底谁成为了谁的替身,罗芸自己也已经搞不清楚了,她一直用手抚摸着病床上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有些恍惚,自己眼前的人到底是梁泳心还是程楚。 ‘让大家都来看看他吧,至少在最后一天里……’ 没来由的生出这个想法,罗芸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很忙,但是,她想让程楚感受到大家还是爱着他,以此来作出一些弥补,一些内心深处的弥补。 刚才医生也说了,要手术得快,明后两天他们会做出安排,那么,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程楚,那就必须得安排在明天早晨了。 自己还是要和意凡商量一下,罗芸伸手替程楚拉了拉被子,忍不住把头靠在他的脸颊边上,虽然这个姿势坐在轮椅上很难受,可是罗芸却突然觉得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 眼泪也早已被空气带走,可是罗芸的视线却一直都没有舍得离开过程楚脸庞。 ‘神啊!请您看看这两个孩子吧,他们的生命就快融入同一个身体里面,请您帮帮他们,至少让这最后的生命之火可以重新燃烧起来吧。’ 当这句话想完的时候,罗芸刹那之间突然感觉到自己也是那么的冰凉和自私,自己是可以处在程楚这个位置上的,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罗意凡,舍不得儿子,舍不得即将得来的幸福。 ‘小楚,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在心中蔓延,就像心中忽明忽暗的萤火一样,令罗芸悲伤和无力。 夜晚就像无尽而漫长的隧道一样,迷茫、寂寞、孤独会一点一点在没有睡着的人心中扩散,就像现在的程楚一样。 姐姐在身边陪伴着他,是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无法奢求的事情。程楚并不笨,他清楚一切,从姐姐第一天来给他讲故事起就什么都明白。 既然决定了,就绝对不会后悔,程楚并不怨恨其他人,他只怨恨自己一错再错的行为,那些在罗雀屋中经历的血腥场面恐怕永远会像影子一样伴随着他,就算是到了地府也一样。 下一辈子,程楚想着,做一只小鸟也不错,不带一丝烦恼和忧愁,展翅高飞。去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会看到自己这一辈子看不到的风景,风儿轻轻托着他的身体,云朵将成为他温暖的睡床。这么美好的画面让程楚像做梦一样。 朦胧中程楚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变得如同羽毛一样随风而动。似乎身体中所有的污浊都在一瞬间消失而去,取而代之的是舒适和畅快。 姐姐的声音在耳边也渐渐淡去,程楚在半梦半醒之中看到了抚养他长大的院长阿姨的微笑,就好像十几年前一样,这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唯一无私的爱。 ‘阿姨,带上我吧,我会帮你干活,把小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我还会自己洗衣服,把衣服像彩旗一样挂起来……’ 心中的念想此刻在梦中放大了无数倍,程楚只想要抓住院长阿姨的手,也许当时谢云蒙来审问他的时候,程楚还有一丝求生的欲望。可是现在,程楚想通了,只有放弃一些东西,才能重新得到曾经记忆里的幸福和美好。 姐姐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契机,程楚并不怪她,他也不再怨恨洪晖健了,至少洪晖健有那么一时半刻是想要留下他的,不是吗? 口口声声说爱蒋兴龙一半是真心的,另一半只是为自己寻死找一个借口而已,把生命给哥哥就当作是赎罪吧,院长阿姨那么好的人肯定在天堂里面,自己赎完了罪孽就可以到天堂里去找她。 虚空中,白色的羽毛逐渐散尽,天色也渐渐发亮,程楚微笑着看向前方,他感觉自己逐渐变成透明的泡沫…… “小楚!小楚!你醒醒啊!!”不知道是谁的呼喊声越来越远,程楚不想也不愿意再去听。 —— 罗芸慌慌张张按响程楚床头的呼叫铃,并且不停喊叫着程楚名字。 很快值班医生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疲劳之色,因为现在不过早上四点半过一点而已,外面的天色只是露出了一点晨曦。 “怎么了?” “小楚,小楚他怎么也叫不醒!”罗芸已经六神无主。 医生赶紧跑到床边,并让护士把罗芸推到门外去,罗芸不停问护士程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护士只能尽可能耐心地安慰她。 早晨的检查一直持续到罗意凡和元木槿两个人赶过来,看到姐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罗意凡赶紧把她抱进自己怀里。手指接触到的肌肤一片冰凉,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罗意凡瞬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默默将姐姐抱紧,等待医生检查的结果。 早晨9:10,两个医生从程楚病房中走了出来,他们看到门外殷殷期盼的眼神之后,都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元木槿问:“小楚他到底怎么了?” “是之前的枪伤感染引发了败血症,之前我们虽然有注意到他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从外部来看,并没有发生局部感染。可是穿透性枪伤的内部发生了感染,消炎药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今天早晨是突发性休克,现在要抢救已经晚了,希望你们节哀顺变。” 听到医生的话,罗芸瞬间在罗意凡怀中晕了过去,她紧绷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 “那你们是说小楚已经……”罗意凡开口询问,但是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 “还没有,我们需要尽快安排他和梁泳心的手术,在心脏还未受到影响之前,希望你们家属要配合一下。” “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元木槿说完,回头对罗意凡说:“你赶紧带着小芸回自己的病房那边,她受的刺激太大了,这边有我在没事的。” “好吧,等安顿好姐姐,我就过来。” 罗意凡和元木槿两个人立刻分头行动,而医生也急匆匆去做准备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荆棘鸟的绝唱五 走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可是罗芸却一直出于昏昏沉沉地状态中,好像一个人灵魂被抽走了一半,罗意凡也不问为什么,只是默默陪着她。 整整一天,除了罗意凡去元木槿那边帮忙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和罗芸呆在一起,罗芸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罗芸闭上眼眸,他就把姐姐紧紧拥入怀中,给她温暖和慰籍。 一直到24日的下午,元木槿那边传来手术成功的好消息,罗芸才好像精神了一点。 她从罗意凡怀中坐起来,看着元木槿的眼睛说:“大姐,泳心一定可以活下来吗?”元木槿点了点头,并把医生的话同罗芸详细讲了一遍,她这才放松下来。 等元木槿离开,罗芸看向罗意凡说:“你一定什么都猜到了,对不对?我的弟弟一向最聪明。” “姐姐,为什么?”直到此时,罗意凡才问出第一个问题,但却极尽简单。 “……没有为什么,小楚一直在做梦,我看着他,就像看见了泳心,他们两个实在太像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医生从活生生的小楚身体里取走心脏,我觉得这就像是被迫谋杀一样……真的,我不想让小楚走得太痛苦,也不想让别人替我承担罪孽……”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只想要救泳心,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开始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找小楚。我问他,愿不愿意成为泳心的替身,让蒋先生好起来,可是……昨天晚上,我根本分不清楚他们到底谁成为了谁的替身……” “意凡,我的好弟弟!”罗芸的双手抚上罗意凡温暖的脸颊问道:“我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释怀了……这个罪孽,也许会跟着我一起进入地狱……” 冰凉的触感让罗意凡的心也在颤抖,他把姐姐的手捂在自己双手之间,低声安慰说:“没事,姐姐,一切都过去了,就算今后要去地狱,我也会陪着你不离不弃。所以现在,请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好哭出来吧,我在这里,永远都在你身边!” 罗意凡的话就像是开关一样,罗芸仿佛一下子抛开了一切,扑到罗意凡的胸前嚎啕大哭,哭声传入走廊,连护士和医生也为之动容。 23日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会再去追究,因为他们都得到了救赎,梁泳心可以继续享受幸福,而程楚在天堂中见到了自己最想要见的人,他的微笑将永远留在罗芸和所有人的心底深处。 —— 多少个漆黑的夜晚,罗雀屋独自耸立在那里,它的躯壳已经被完全打开,所有的秘密都曝露在虚空之下。 它就像是一位即将走到尽头老人一样,在山上默默等待自己腐朽的那一天,虽然不会再有人来拆卸它,也不会再有人将血腥杀戮带进它的身体里面。不过,我们依然会在落幕之时难掩伤痛,在离别之时无所适从。 地下室像魔鬼的房间一样隐藏在罗雀屋的脚下,隐藏在那些可爱美丽的月季花丛底下,默默保留着魔鬼曾经留下的印记。 没有人再会去关注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终将化为灰烬,地上粘腻的液体又在滴落,那是因为顶部‘岩壁’已经破损的关系。 一点一滴、一点一滴,从无人的虚空中滑落下来,在地上形成黑色的污秽。白骨从破损的地方裸露出来,指尖连带着红色‘星辰’,那是腐朽‘岩壁’下最美的猩红之眼,也是恶魔付出了生命终究没有得到的期盼…… 第三百八十二章三重落幕第二十一幕:请让我们的爱一同传达给你下 梁泳心手术成功,过了两天之后,也就是5月25日当天,罗意凡带着罗芸去看望了拘留所里的蒋兴龙。这一次,他们将真正的好消息带给了他。 当面对面坐定,拿起通话听筒的时候,看着蒋兴龙浑浑噩噩毫无精神的脸庞,罗芸感到一阵心疼,不是心疼蒋兴龙,而是心疼程楚。 在蒋兴龙心中,完全没有程楚的存在,而程楚却为他们的幸福付出了生命。 “蒋先生……”罗芸在开口之前再次抬头看了看罗意凡,罗意凡对她报以鼓励的眼神,轻声说:“没事,姐姐,告诉他吧,让他好好改造,我们会照顾好泳心的。” 罗芸点点头,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仿佛要探出郁结在心中的浊气一般,然后对蒋兴龙说:“蒋先生,泳心的手术已经成功了。” “什么?!!!”蒋兴龙瞬间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和震惊几乎一下子蔓延到他每一寸苍白的肌肤上。“你说什么?!!泳心手术成功了?!!”蒋兴龙的话语是颤抖的,心也是颤抖的,就连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也在微微颤抖。 “蒋先生,你离开那天,泳心的心脏和肾脏都出现了衰竭,而且伤口也一直不见好,医生已经对他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这个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被你欺骗过的人,将他的生命给予了泳心,他现在已经代替泳心在天堂生活……” “你是说……这怎么可能!!”蒋兴龙依然不能相信,他已经猜到程楚的名字,可是却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罗芸,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为了自己能够平静地把话说完,罗芸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把眼泪咽回肚子里去。 “小楚和泳心都是我的弟弟,他们也都爱上了你,可是泳心的爱有多么光明正大和幸福,小楚的爱就有多么自卑和畏缩,虽然我不想因此而责怪你,但是小楚之所以会和洪晖健走到一起,我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小到大,小楚除了孤儿院的阿姨之外,从没有人爱过他……所以现在,我希望你可以记得他,行吗?” 虽然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但罗芸依然不得不问。 蒋兴龙沉默了,他的心中浮现出那张与梁泳心一模一样的脸庞,以及第一次见到程楚时的情景,但现在的感受和当天已经截然不同。 罗芸也不等待他回答问题,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小楚把心脏和肾脏都给了泳心,他说他爱你,他愿意成为泳心生命中的一部分,这样就可以体会到你们两个的幸福,也可以让你永远记得他,在心中为他留出一个角落。” “是23号进行的手术,今天泳心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小楚的心脏和肾脏一进入泳心体内,很快就与他的身体融合开始工作了,泳心也因此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今天我之所以跟着意凡一起来,第一个目的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第二个目的是为了小楚,我希望将他们两个人的爱一起传达给你,也希望可以实现小楚生命最后时刻的愿望。” 当想说的话全部讲完的时候,罗芸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是湿润一片,她就这样面对着蒋兴龙,等待着,期盼着。 戴着手铐的手捂住脸庞,片刻的停顿,接着便是泪雨滂沱,蒋兴龙再一次哭得毫无形象,这里面有梁泳心活下来的喜悦,也有对程楚的一份内疚。 ‘我希望将他们两个人的爱一同传达给你’这句话逐渐渗入蒋兴龙的脑海中,仿佛程楚和梁泳心同时在对他说:‘请让我们的爱一同传达给你,行吗?’ 许久之后,探视的时间也快要到了,可是狱警并没有前来催促他们,蒋兴龙缓缓开口:“谢谢你,小芸,我会好好珍惜泳心和小楚,好好珍惜他们共同的生命。”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此刻小楚一定在天堂微笑,他会听见的,一定会的……我们把小楚留在了曾经照顾过他的孤儿院阿姨身边,你今后和泳心有空的话就去看看他吧,不过不要忘了,在他面前你一定要好好说‘我爱你’三个字,这是小楚最想听到的。” 此刻已经不需要回答,蒋兴龙拼命点着头,他们的爱已经扎根在他心里,再也挥之不去了。 让我们的爱一同传达给你,程楚和梁泳心的故事就此在悲伤中终结,三重落幕的一重也该跟观众告别了,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得到自己的所爱,也希望每一个人都可以被所爱之人一生珍惜。 第三百八十三章三重落幕第二十二幕: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下 看着蒋兴龙离开的背影,罗芸感觉这个男人已经从一个企业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他的背没有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笔挺,他的头发也没有第一次见了之后那样整齐和光滑,可是却比那个时候要温暖和亲切得多。 再次看向自己的弟弟,罗芸报以一个凄美的微笑,如释重负和难以掩盖的悲伤在她脸上交叠着,让她看上去更加瘦弱和无助,罗意凡赶紧把姐姐推到走廊一边,蹲下身体将她搂进怀里。就像蒋兴龙一样,罗意凡的心意也全部在姐姐身上,吻着姐姐毫无血色的脸庞,罗意凡的心脏没来由一阵紧缩。 “意凡,我刚才是不是很难看?” “不会,姐姐表现得很好,真的!”非常顺口说着宽慰的话,罗意凡的心思却不在问题本身,他开始害怕某些事情。就像蒋兴龙和梁泳心所经历的一切,他希望永远也不要发生在自己和姐姐身上。 “姐姐,我们回医院吧。” “不。”罗芸轻轻摇头,眼中依然含泪,可是这一次却是为母亲而流的。 “护理院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打过我电话了……” “那是因为你住院的关系,我和护理院商量着,等你出院再跟你联系。”罗意凡并没有否认什么,也没有说出罗芸母亲过世的话,只是再一次吻了吻罗芸的脸庞,姐姐总是对亲人的事很敏感,她有多么需要亲情罗意凡很明白。 有些事情在互相了解的人之间无需多言,罗意凡瞒着姐姐,是为了拖延伤害,但是他并不认为姐姐会一直被他瞒下去。 再次开口的时候,话语就简单明了得多了,罗意凡站起身来扶着轮椅把手,一边向拘留所门口推去,一边说:“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妈吧。” “给妈妈带几个柿子…还有菠萝,那是她年轻时最爱吃的。” “嗯。” “跟妈妈说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来说,我总是表达不清楚,现在她不再糊涂,会说我太笨的……” “嗯。” 仿佛普通姐弟的对话一般,罗芸和罗意凡一边走一边说着波澜不惊的话语,但这些之中却包含着罗芸对亲人的爱,以及罗意凡对罗芸的爱。 —— 朱漆雕花的骨灰盒就放在那一层层木框架子中间,罗芸仰头望着给予自己生命的人,一点一滴的往事就像溪流一样慢慢在脑海中流淌而过。她沉浸在回忆之中,也沉浸在曾经的痛苦和美好之中。 路上想好的千言万语现在都化作眼眸中的点点晶莹和思念,罗芸沉默着,无声无息地为母亲默哀。 罗意凡抱着儿子站在姐姐身后,儿子是他们刚刚去全托学校里接出来的。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了,罗芸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儿子和母亲,思念在她心中早已满溢。 在学校门口,罗芸抱着儿子亲了又亲,坚持一路上都让儿子坐在自己身上,不肯给罗意凡抱,到达殡仪馆门口,儿子才递到罗意凡怀中。而罗意凡只是宠溺地微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殡仪馆内部此刻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在大厅办公,一个在门卫室中。罗意凡推着罗芸进入的时候,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罗意凡手中的小本子,就让他们进去了。 从一层层架子中间找到罗芸母亲的骨灰盒并不困难,因为罗意凡记得放在哪儿。 骨灰盒被红布遮掩着,上面有罗芸母亲生病前的照片,五官和轮廓都和罗芸非常想像,清秀气质却如同梁泳心。 探视的时间并不太长,儿子有些不安分,总是在问着罗意凡一些无关的问题。听着父子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对话,罗芸勉强从回忆中提起精神来。 “意凡……”罗芸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轻唤了一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需要罗意凡。 “姐姐,我们该回去了。”罗意凡说道。 可是儿子却在旁边立刻问:“爸爸为什么老是喊妈妈姐姐呢?不是应该喊亲爱的吗?”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已经懂得很多了。 罗芸低下头有些脸红,罗意凡却大大方方地问儿子:“你听谁说的?” “电视里,还有同学都这么说,就像我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就这么喊,还有还有,电视剧里外国人都喊darling,我可是已经会很多英语单词了哦。爸爸。” “可是对于爸爸来说,更喜欢喊你妈妈姐姐,因为你妈妈一开始就是爸爸的姐姐呀,从小到大,都是妈妈照顾爸爸的,现在已经改不了了。” “哦。”儿子似懂非懂应了一声,可能自己爸爸妈妈的相处模式有些特殊,他一时还不能完全想通。 罗意凡补充了一句:“以后一直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你就会习惯的。” “嗯,还有还有,听说我爸爸是大明星,学校里很多同学都羡慕我呢,还有老师也让我问你要签名,可以吗?” “当然可以喽,如果你这次其末考试都在90分以上,我就到你学校去开家长会,怎么样?” “一言为定,爸爸不可以说忙抵赖哦。” “一言为定!” 罗芸被父子两个推着向殡仪馆门口走去,默默听着父子两个的互动,幸福感渐渐将痛苦笼罩住了,映入眼眸的午后阳光也仿佛是母亲生前灿烂的笑颜,不再显得那样悲伤。 ‘神啊,请让这一份与血脉亲情融合在一起的爱情,生生世世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第三百八十四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一 所谓三重落幕,事实上有两重已经结束了,程楚的死亡以及罗芸和罗意凡的结局,而这两重落幕之间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同他们和梁泳心之间无法摆脱的牵绊。 至于最后的一个晚上,罗芸究竟有没有做什么,就留给大家自行想象吧。 病房里那两件未织完的毛衣代表着编织者心中的感情天平,如同罗意凡一直以来对姐姐和绘美不同的态度一样。爱的选择有时候比罪恶更加残忍,但是,我们再痛苦也必须有所选择不是吗? 放下伤痛好好面对未来才是人生中最正确的选择,相信程楚在天堂也会原谅所有人的。 边本颐最后被判处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蒋兴龙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元木槿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家当替老公赎罪,而她自己也会用一生去等待老公出狱。 幸亏罗意凡给她的建议,元木槿可以再次投身到喜爱的事业中,一边工作一边关照着活下来的梁泳心,我相信她的生活不会如想象中那么寂寞。 恽夜遥和谢云蒙以及莫海右之间的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结束,因为在他们的经历中,还有更多的故事要为大家呈现。所以不算在三重落幕之内。 第一重落幕代表着悲伤和记忆,第二重落幕代表着幸福和未来,而这未尽的第三重落幕究竟在哪里呢?那黑暗中的未料通道隐藏的秘密,真的与所有人都失之交臂了吗? 2016年7月29日,三个人出现在了l山的山脚下,他们为罗雀屋事件的终结而来。山道已经铺设一新,靠近悬崖的一边也都设置上了护栏。但走在上面的人却还是沉浸在过去的风景中。 他们没有开车,选择了步行上山,这座山半山腰塌陷的地方现在依旧保持原样,山崖上一大片都缺损了。路过的时候,第一个人不自觉伸手护住第二个人,让他先走。当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个人自己也震惊到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被他保护的那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着继续往山上走。 而跟在后头拄着拐杖的第三个人明显很不开心,拐杖故意在岩石地面上敲出很响的声音,快速超过第一个人(现在变成了走在第二位的人),与第二个人(现在走在第一个)肩并肩一起前进。 三个人就这样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扭扭捏捏地上到l山北山头中央,看到了那记忆中承载太多风景的美丽房屋。 索桥早已修复,新的木板虽然不再是铁檀木,但是看上去整齐而又引人注目,颜色也很好看,不再像过去那么沉闷。 当天的天气非常好,三个人呼吸着清爽的空气,情绪都逐渐放松下来。 “我们过去吧。”拄着拐杖的男人轻轻揽住身边人的腰,两个人身高差小半个头,从后面看非常和谐。 “行走不方便的人最好还是顾着自己。”后面传来波澜不惊的声音,不过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滋味。 拄拐杖的人也不理他,自顾自揽着身边人就要前进。也许是被忽视造成的不爽,又或者是后面人本来就不待见他,所以拐杖男人感到自己的手被狠狠击打了一下,脱离身边人腰部,然后,身边人毫无预警被向前轻推了一下,踉跄出几步才停住。 两个并排的人就这样被强行交错出距离,让拐杖男人很生气,他瞪着身后那个‘矮’个子,故意摆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过却让人觉得很滑稽。 身后的人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下,像没事人一样从他眼前走了过去,这让拐杖男人几乎要气疯,又不好发作,只能跟在后面拿眼神‘杀人’。 大片大片的月季花和野杜鹃如同以往一样茂盛,它们高大的枝干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是在欢迎曾经的客人,又好像是在‘述说’它们看到过的血腥和悲哀。 再一次站在这片土地上,近距离面对着不久之前还充满恐怖的地狱之门,三个男人都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之中。他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罗雀屋事件,但是对此的深刻记忆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曾经在罗雀屋里面为求生而战斗的人。 “我们进去吧,最后的谜题就在里面,罗雀屋该是结束它使命的时刻了。”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轻声说,他有一双不算很大,但眼珠乌黑明亮,眼神介于慵懒和锐利之间的眼眸。鼻尖不大,肉肉的,配在小脸型上面很是迷人。 三个人之中最高的拐杖男人接上他的话问了一句:“小遥,你们真的确定吗?” 回答他的却是刚才一直在与他对着干的男人:“放心,刑侦组长先生,我们的判断不会错的。”语气中透着独有的自信和冷漠。 “我又没有问你,法医先生,你这么积极回答是不是有点心虚啊?”谢云蒙毫不客气反问过去,不过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因为莫海右跟本没打算再理他。 对于这两个男人一路上的较劲,恽夜遥是很受用,不过也很烦恼,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话梅糖一样,刚刚吃到嘴里甜甜的,一段时间之后,酸得牙都倒了。 现在三个人就站在罗雀屋地下室的入口处,恽夜遥站在中间,莫海右站在右侧,拄着单拐的谢云蒙站在左侧。这一小块地方已经经过了警方的特殊处理,附近的月季花都被削减掉了,变成一块四方形的空地。 地下室入口盖板上的锁也已经被卸掉,虽然其它地方没有动,也没有人深入里面,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再没有恐怖和阴森从里面传出来。 “我先下去,小蒙你伤还没好透,要当心一点。”恽夜遥说着,蹲下身体去掀盖板。谢云蒙赶忙俯下身想帮他,没想到刚弯了一点腰,背上的伤口就和他较起劲来,只能停在半途,像个老头一样不上不下,谢云蒙简直尴尬透了,想立刻钻进眼前的地洞里去。 偏偏这个时候,莫海右居然落井下石,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弯腰替恽夜遥抬起盖板时瞥向谢云蒙的眼神,让谢云蒙简直想一口咬死他。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左右,三个人才顺利走下地下室的台阶,脚一落到平地上,地下室里囤积着的浊气立刻扑面而来,夹杂着霉菌和没有散尽的尸体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他们加快脚步,朝地下室大厅走去,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第三百八十五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二 走过记忆中何蜜娜死亡的那一小段路,三个人站定在地下室大木门前面,由于莫海右的特别关照,这两扇大木门保持了原样,生锈的大铁钥匙插在锁孔内,里面好像已经上过油了,恽夜遥转动了一下,非常顺滑。 这扇大木门建在这里,一直没有人去思考为什么,事实上,仔细思考的话它根本就没有意义,地下室入口处有坚实的盖板,很多年埋在泥土之下都没有被腐蚀,盖板上也带着锁,上面还有月季花从的掩盖。 而这两扇内部的大木门却早已千疮百孔,就算装了大铁锁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闯入的人只要手中有比如斧头、锯子、砍刀等等稍微大一些的武器,很容易在木门上打开缺口,砍烂木门的话,那把铁锁不就是摆设吗? 疑点就在这里产生,也是恽夜遥第一个想到的,罗雀屋可以说每一处机关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即密封如铁桶,又到处都是逃生的路线。唯一特立独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价值的就是这两扇大木门。 所以恽夜遥和莫海右一定要来看看,他们不相信当年的罗雀屋设计者会做这样多余的事情,也许,恽夜遥心里想:这两扇大木门所隐藏的秘密才是罗雀屋真正价值所在。 现在,三个人已经上上下下把木门全部打量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门框周围也全都是岩石,并没有假体。恽夜遥攀着木门去摸了摸顶部的岩石,也没有异常。 “到底为什么呢?”恽夜遥不禁脱口而出,他的灰色脑细胞第一次想不出答案来,这让他很懊恼。 “要不我们拆了它看看?”谢云蒙征求其他两个人的意见。 莫海右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如果要拆卸木门才能找到机关的话,那就太麻烦了,以前的房屋主人不可能一直去拆装这两扇门。” “可万一他只是藏了一件什么东西在这里,而且不打算拿出来,希望一直藏下去呢?”谢云蒙说出自己的想法。 确实隐藏一样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藏起来之后永远也不去动它,特别是值钱的东西。可是谢云蒙的想法还是简单了一些,因为如果永远也不去动某样东西的话,那么它存在还有什么价值呢?贪婪的人藏起了他最大的宝藏,不管藏在哪里,都是不可能完全安心的,他一定会时时关注,自己一个人偷偷拿出来欣赏。 “我们还是到里面去看看吧。”莫海右的思维也停滞在了这个问题上。木门已经腐朽不堪,也不可能有什么夹层,看来看去,外面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了,那不如先进去再说。 当莫海右和谢云蒙都准备移步的时候,恽夜遥却完全没有动弹,他依然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外思考。 莫海右不禁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他,恽夜遥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聪明,对事情的敏锐度也在自己之上,所以莫海右并没有贸然打断他,而是仔细观察恽夜遥的表情和视线方向,希望可以探究出他思维中的一些重点。 而谢云蒙本就已经习惯恽夜遥这种自顾自的思维模式,所以他也在等,反正自己不是思考答案的那块料,还不如安安静静等他们来揭晓答案,省点脑细胞回家想想怎么多抓几个罪犯。 脚步在移动,嘴里也在小声计算着,“一、二、三、四、五……”恽夜遥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左侧门框靠过去。可是当莫海右以为他会在左侧门框处停留的时候,他又反过来向右侧门框移动了,嘴里依旧在计数。 这不寻常的行为让莫海右似乎想起了一点什么,他也开始观察某些东西,当思维打开的时候,线索也就渐渐开始延长了。 “小左…”几分钟之后,恽夜遥突然喊了一声莫海右,然后说:“两边一样呢,我敢保证绝对是故意的,你说呢?” “又被你第一个发现了,下一次运气可不会这么好。”莫海右回答说,语气中有一点点的不甘心。 “我可从来不靠运气,靠的是这里。”恽夜遥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对莫海右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如同昏暗地下室中一颗璀璨的明珠,让莫海右一瞬间有些发愣,但他很快就恢复常态。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两边一样是什么意思?是在数门上的破洞吗?”谢云蒙对这两个人的对话简直一头雾水。 恽夜遥一边和莫海右凑在一起看着某一样东西,一边回答说:“小蒙,你过来,以你的经验,这个是自然松脱还是本来就插在上面摆样子的?还有这个洞口,好像太光滑了一点哦!” 秘密的开端就在眼前,三个头颅此刻由于某一个目标而凑到了一起,他们到底能从中发现一些什么呢?美丽的罗雀屋静静站在大地之上,任由三个人摆弄它脚下最后的秘密所在地,它等待着,沉默着,一如往昔…… 第三百八十六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三 “嗤!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门框上的螺钉,这有什么可看的,这种门框,你们就是把螺钉全部都取下来,也没什么用处。还有,这木头本身内部也蛀空了,螺钉松脱很正常的啦!再加上螺钉之间挨这么紧,藏不来什么东西!”谢云蒙对另外两个人的发现嗤之以鼻。 但是似乎恽夜遥和莫海右更加认真了,而且对他的嘲讽根本不理会,这让谢云蒙很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谢云蒙再次开口:“要不我把两条门框上的螺钉都取下来,你们慢慢看?” “小蒙,仔细看,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要自己胡说八道。”恽夜遥嘀咕道。 “什么?我胡说八道,我可是拆门专业户,我……” “拜托,回答问题!!”恽夜遥似乎有些生气了,谢云蒙只好止住接下去的话,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恽夜遥刚刚问的问题上。 手指继续停留在鼻尖运动,谢云蒙研究了一下那几个被恽夜遥他们拔掉螺钉的小洞,然后说:“相比一边门框上打的洞确实要光滑许多,边缘好像还特意用沙皮磨过,是不是做得精细了?至于里面的纹路,小遥,把你手里那几个螺钉给我,我试试看。” “给。”恽夜遥立刻把手里所有的螺钉都给了谢云蒙,谢云蒙仔细数了一下,总共六颗,门框上与视线齐平的也是六个小洞。 这时候,谢云蒙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第一,一般木门门框上不需要这么多螺钉来固定,看这个门框上下左右,有足够的铰链和螺钉固定,它们之间错开的距离也比较宽,而眼前着六颗螺钉连接着的三个铰链几乎紧挨在一起,谢云蒙觉得它们根本就是多余的。 第二,就是门框上的六个洞口,像是精美的艺术品,圆润,光滑,就算经过常年腐蚀,其它地方的木料都裂开了,可它们还保持着圆圆的样子,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第三,洞口里面的纹路太浅,直径有比螺钉宽了一点点,把螺钉放进去,松松垮垮的,纹路与纹路之间完全不匹配。 不过,谢云蒙还是想不通在铰链和螺钉之间做手脚有什么作用,他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告诉恽夜遥和莫海右之后,也不再嘲讽了,退到一边观察聆听。 这一回莫海右先开口,他对恽夜遥说:“按照这个位置,你把手电拿过来给我,我站在门框这里,你到里面相对的墙壁那边,谢警官麻烦你退到入口阶梯底下。我从外部和内部分别对着洞口打开手电筒,你们告诉我光点的位置在哪里。” “好。” “我知道了。” 两个人同时应答,然后各自到新的地方归位。恽夜遥进入地下室大厅里,而谢云蒙拄着拐杖退到了阶梯口。 莫海右先从门里面向外照射,左边门框上透出来的六个小圆点谢云蒙很快就在阶梯第五层的角落里找到了,等他做好标记,莫海右移动到右边,右边的六个点比较费劲,因为脱离了阶梯照到岩石角落里去了,谢云蒙在歪歪扭扭的岩石上好不容易找齐六个光点,分别做上标记之后,对莫海右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接着,莫海右换到门外向里面照射,里面的空间比较大,但是墙面平坦,恽夜遥不到两分钟就找到了十个光点,可是最后两个他怎么也找不到。 恽夜遥大声对莫海右喊:“是不是哪个洞口堵住了?” “没有,光线投射过去了。” “那到底是……” 回头继续在墙壁上面寻找,恽夜遥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光点,片刻之后终于被他看出了端倪,“小左,观察一下右边第三第四两个洞口和左边第五第六两个洞口,它们投射过来的光点重合在一起了。” “是角度的问题,洞口内部微微有些倾斜。”莫海右很快回答了问题,当然谢云蒙也凑过去确认了一下。 ‘这就对了,猫腻一定在这里。’恽夜遥心中暗想,对准两个有重叠现象的光点用力按压下去,果然,它们是附在岩石上的两个小按钮,伪装得还真是完美,与周围岩石一般无二,甚至按钮周围的缝隙都看不到。 “小蒙,小左,进来吧,关键点找到了!” 伴随着一阵岩石移动的声音,谢云蒙和莫海右两个人的脚步声也在恽夜遥身后响起。 莫海右刚走进地下室大厅就站在那里不动了,而谢云蒙还想再往前走,被莫海右一把拉住硬是扯回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莫法医?” “有地方打开缺口了。” 声音还未落下,地下室大厅中央顶部突然掉下来一大截白骨,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人尸体的一部分。白骨上的肉已经完全腐烂干净,小腿骨上还有一处断裂的地方好像嵌着什么东西。 “走,过去看看。”莫海右说。 两个人随即一起走过去,莫海右蹲下一看,果然是人的腿骨,还连着一半髋骨,由于埋在墙壁里时间太久,骨头表面已经发黑。 恽夜遥跑过来问:“上面能发现什么吗?” “一颗红钻石,非常稀有,在s城几乎没有看见过这种宝石,我也是在网上看到过,不确定真假。”莫海右冷静地说。红钻石现在就捏在他的手指尖,很小,估计还没有一克拉,颜色十分好看,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熠熠生辉。 “这东西值多少钱?”谢云蒙有点不相信莫海右手中的东西是否值钱,所以问了一句。 “据说世界上最大的一颗红钻石曾经卖出92万美元一克拉的高价。我手里的这颗看上去比网络图片上的颜色更深,有可能更值钱。” 谢云蒙倒吸了一口气,停顿一下随即又问:“刚才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要从顶上落下来的?” “我们在搜查罗雀屋的时候,四周墙壁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都是真正的岩石,所以机关假体只可能出现在头顶上。” “那就是说,我们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回去吧。” 谢云蒙站在边上说,手里的拐杖也像宣告胜利一样在地面上敲了两下。 “等等,小蒙,还没完呢!”恽夜遥随即提醒他,眼中是控制不住的兴奋神情,谢云蒙有些奇怪,问:“不是找到宝藏了吗?” “小蒙,这件事还有秘密存在,不光光是宝藏,你不觉得只有一截腿骨太少了吗?” “难道说……” “对,身体的其它部分,一定还在这个地下室或者罗雀屋里面,两条腿、两条手臂,加上上半身和头颅,尸体分成五块,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找到四处隐藏宝藏的地方。”莫海右说:“既然从这里开始了,那就沿着这个点走下去吧。” “莫法医。”恽夜遥突然之间脸色有些奇怪,他很严肃,而且头一遭主动改口叫莫法医这三个字。 “怎么了?”站在面前的莫海右看着他问。 也许是地下室的空气太浑浊了,恽夜遥偏过头去清了清嗓子,脸庞避开手电筒的光线隐没入黑暗中说:“还记得我说过花瓶很重要的话吗?” “你一开始就说过了,花瓶的机关也基本上被破解了。” —— 我在第一章罗雀屋中曾经沿着李宋未亦布置房间的脚步具体叙述过全部花瓶的位置,并且附加了一句:‘请读者记住所有花瓶的位置。’这不是信口开河,而是为现在罗雀屋事件的最后一重落幕做的准备。 我在这里再次复述一遍这些花瓶的位置以及它们所连接的关键点: 第一个花瓶:在客厅进门处的装饰壁炉台上,北面对着客厅窗户,南面是客厅里最大的那张餐桌,西面是玄关处的小卫生间。它连接着打开客厅沙发下密道入口的机关。 第二个花瓶:进入一楼走廊之后,在右手书房的小圆桌上,已经在罗意凡行动的时候被打碎了,紧靠书房窗户,西面正对一楼卫生间,这是一间带浴缸的卫生间。 第三第四个花瓶:这两个位于一楼卧室,与其他花瓶不同,里面插着假花,所以不算在此次线索之内。 第五个花瓶:在二楼白色房间里唯一的床头柜上面,东侧紧挨大床,西侧是高大的衣柜。花瓶和花束都是乳白色的。 第六个花瓶:在红色房间里,红色房间可以算是二楼客厅的一部分,花瓶周围物品同白色房间一样,花瓶和花束是火红色的。 这里再唠叨一句,也许大家已经发现了,到目前位置,二楼客厅我一直都没有完全利用起来,所有之前故事中提到它的部分都集中在红色房间这一块,我只是在描述罗雀屋结构的时候有简单提到过。 那么现在我再来描述一下:红色房间‘赤焰’占据这二楼客厅的西侧三分之一,往东走,当中隔开三分之一空间,是一间巨大的衣帽间,衣帽间背靠北侧墙壁,开口正对着南侧墙壁,进去之后会发现它其实是一个凹形,凹形字体的范围就是挂衣服和放鞋帽的地方,中间空白部分当然是让人用来走动和换衣服的。 衣帽间南北向并没有占满整个空间,与南侧墙壁留出一条走道,一两个人通过绰绰有余。 路过衣帽间就是二楼偏屋的位置,分为两部分,首先直接可以进入的就是温室,里面摆满了花草。当然温室只是挂个名头,花草也是装饰品,因为罗雀屋很多年没有人打理,真花的话早就枯萎了,而梁泳心和蒋兴龙很少在罗雀屋居住,也不会去摆弄种植真花。 温室里有一扇小门通向它背后(也就是北侧)的储藏室,这里是一间没有用上的储藏室,里面乱七八糟都是一些废弃物品,甚至有水桶、拖把、旧拖鞋一类的东西,不过罗芸成为罗雀屋女仆之后,已经简单收拾过了,也扔掉了一些实在不能用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七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四 一  谢云蒙的问题一点都没有说错,花瓶所有的机关都已经破解,还有什么用处吗?难道要全部打碎它们找骨头碎片? 眼前这两个人的思维真的不是谢云蒙可以理解的,在谢云蒙眼里,他们总是把问题‘复杂’化,让他应接不暇,甚至有些猝不及防。 “你们能不能说清楚一些,花瓶到底怎么去隐藏骨头?”谢云蒙问。 可是恽夜遥依然让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而莫海右也不打算回答谢云蒙的问题,他们维持着自己思维的步调在对话。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他奇怪吗?”恽夜遥问。 “是啊,他完全有理由去拒绝洪晖健。就算拒绝不了,也完全有机会匿名打个电话给警察局,为什么要抛出那样一个小东西来吸引警方目光呢?”莫海右一边思考一边接下去。 “是拖延,最后的拖延,也许在他眼里,一切都只为自己在服务,当年的女人真的只是为了思念而走吗?也许第一个看出他真面目的就是这个女人。” “最后他还是低估了洪晖健的能力,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被杀。” “可能他已经拿走房子里的那些东西,才决定从熟悉的地方离开,他失算就失算在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了洪晖健。” “这种办法对付贪婪的洪可很有用,但对付洪晖健就差远了,两个人本质上存在着区别。” “当年你们就没有查一查房屋主人的信息吗?” “不清楚了,过去的刑警也已经退休,我手里只有档案。” “也难怪,毕竟已经有一个主犯了,当时有人贪污受贿还聚众赌博洗钱应该是很轰动的事情。” “主导者走了,利用了一个权力者,还欺骗了一个贪婪者。” “是啊,费古的养父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真是麻烦,永远都不可能有证据来证明了,莫法医,难道真的只能推理?” “你想告诉我什么?”莫海右问道。 “你明白的,你早就明白了,而且警方也做足了功课不是吗?”恽夜遥好像要逼莫海右说出什么事情一样。 “人都已经没了,功课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如果让小蒙去问米小东呢,你认为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吗?” “恽夜遥,你现在已经不是警方的顾问,有些事就当他死无对证行了吗?” 莫海右的态度让谢云蒙非常震惊,因为他的语气从来没有如此畏缩过,就像是在乞求恽夜遥不要再说下去一样。 “小东到底知道什么?”谢云蒙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拉过恽夜遥,大声问他。 可是下一秒,他看到恽夜遥眼眶泛着微红,接下去的话就像石头一样全部堵在了喉头。 莫海右叹了一口气,终于松了口:“恽夜遥,你太聪明了,你知道吗?任何事太过头了别人是不会喜欢的,聪明也一样,我是让小东去调查了一件事,不过这件事现在还不确定,也与罗雀屋无关……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其他的……如果可以有结果的话,日后一定会告诉你,但是眼前,我们能不能先集中精力让罗雀屋事件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 突然之间,仿佛小孩子属性一下子爆发了,恽夜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走到莫海右身边,双手抱上他的胳膊,语气中居然还带上了一点点撒娇的感觉。 “小左……说话要算数,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等你。” 莫海右想要反驳恽夜遥,想要像平时那样凶他几句,甚至给他一个爆栗,不过,听到最后的那句话,好像看到了多年以前某个稚嫩的眼神一样,让他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选择抽回手臂,保持沉默。 脸上的冷酷不代表内心也是冷酷的,恽夜遥始终相信这一点,所以他的眼睛里有喜悦的泪水,可这泪水却深深刺痛了身边的另一个人。 —— 这一章前面的三分之二对话确实是说到了罗雀屋事件最终落幕的秘密,相关人员我也提了。 后面三分之一就请大家自行理解吧,这是另一个巨大的谜题,有关于小左和小右过去的故事,也有关与小左和小右现在的爱,当然我们也不能舍弃小蒙对小右的爱,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那就请一直关注我的恽夜遥系列长篇推理,答案一定会在某一个地方为您完整呈现。 第三百八十八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五 一  三个人拿到第一颗红钻石之后,继续朝房子里面走去,下一个目标是客厅里的那个花瓶。 蒋兴龙曾经用它来掩盖自己包庇贩毒份子的事实,也利用它来分散过大家关注梁泳心的目光,罗意凡更是很多次用它在罗雀屋和小树林之间来回,与洪晖健周旋。 这些事情在三个人脑海中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历历在目,前进途中没有人讲话,莫海右自觉走在第一个,给谢云蒙接近恽夜遥的机会,也为自己留出一点平复的空间。 莫海右不知道自己对恽夜遥的感觉是不是爱,他也不想搞明白,这一切对他来说比工作和推理要难得多。只是刻意回避让他心中的寂寞在蔓延,莫海右唯有选择忍受。 从地下室到罗雀屋一楼客厅之间距离并不长,四五分钟之后,三个人就进入了客厅里面。 恽夜遥蹲下身体帮行动还不是很方便的谢云蒙从储藏室出来,莫海右先行向客厅走去。 花瓶和家具就在原来的地方,尸体和杂物也早已清理干净,此刻罗雀屋客厅和走廊地板上只剩下淡淡的血迹。还有就是三个人心中弥漫的疑惑。 谢云蒙走过去拿起花瓶,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与之前听到的描述一般无二,他还照着恽夜遥说的把花瓶放在底座上转动了几下,沙发底下果然打开了密道入口。 “除了这些,我看不出这东西还能有什么用!好像里面还是空的。”谢云蒙说。 “问题应该不在花瓶本身,小蒙,你把花瓶转回原位看看。”恽夜遥说,然后他问莫海右:“小左,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这幅蒙克的呐喊有点奇怪……” 莫海右盯着墙上的画,而且凑得很近,恽夜遥不禁也好奇地凑过去。 上面的人物、背景和原画没有什么两样,顺着莫海右的视线,恽夜遥看向画中呐喊之人的眼睛,还有里面那微小的眼珠。 “眼珠好像……” “小遥,花瓶恢复原位了,下来要怎么做?”谢云蒙在这个时候插嘴问,打断了恽夜遥的话。 “啊…哦,我来看看。”恽夜遥答应一声,转过身看花瓶上的花纹,花朵都集中在靠窗和靠门的那一侧,而靠近画的这一侧只有一根褐色的枝干。枝干一头好像修剪过一样,斜斜的切口一端朝上指着。 恽夜遥用手指比划着延伸到画上面…… “不对啊,小左,这个不是指向画中人眼珠的呀?”恽夜遥有些疑惑,他手指的延伸方向在整幅画的背景中央。 “嗯…你等等,我需要仔细看一下。”莫海右回答他。 因为画也联系着机关,所以没有办法把它取下来,莫海右只能凑着油画表面观察,他看的都是一些极其细微的地方。 等待了十几分钟之后,莫海右终于开口了:“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小刀,剪刀也可以。这里画中有画。” 莫海右所说的已经非常明显了,说明这幅油画画好干透之后,还被人在上面有画了一幅,答案就在那些细小的地方,由于长年累月的侵蚀,再好的油画颜料上面也总会出现一些瑕疵,特别是细微的地方。刚才恽夜遥看着的眼珠上也出现了一点点颜色脱落的情况。 莫海右并不是画画专家,只是有所怀疑,因此他必须确认一下,恽夜遥和谢云蒙的想法当然是一样的,他们可不会在意摧毁一副仿制的油画。 很快,谢云蒙就找来了几条美工刀使用的刀片条,莫海右用他那双解刨尸体的手一点一点开始刮画,其他两个人则在边上看着,做这种精细的活,当然只能法医先生来了。 很好掌握着手里的力道,油画开始在莫海右手中呈现出另外一副景象,等到大半幅画面都分离开来的时候,呐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花瓶,花瓶上的图案与壁炉台上花瓶的图案一模一样,也有一根褐色的枝干朝上斜指着,只不过与小花瓶上的方向刚好相反。 “小遥,再看看小花瓶上的枝干指向画的哪里!”莫海右说。 恽夜遥已经不用在比划了,他直接了当告诉莫海右:“指向大花瓶上枝干的尖端。” “哦,原来这个枝干是起到箭头的作用啊,以前的房主人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搞这些东西。”谢云蒙发出一声感叹。 三个人的视线沿着画上枝干指着的方向延伸,慢慢越过窗框,停留在玄关处小卫生间的顶端。 “就是这里,我来。”谢云蒙说着就要动手往上爬,被恽夜遥一把制止住了,“小蒙,你的伤!还是我来吧。” “这点小伤有什么关系,卫生间顶部又不高。” 谢云蒙完全不把恽夜遥的话放在心上,仗着身高的优势,手一下就够到了小卫生间顶部。卫生间的顶端与屋顶之间相隔着狭窄的距离,刚好一只手通过,谢云蒙很快就从小卫生间顶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一把小铲子,像是铲炉灰的那种。 “什么嘛,不是白骨,这个是要做什么用的?”谢云蒙把小铲子递给恽夜遥问。 看了一眼恽夜遥手中的东西,莫海右开口说:“是壁炉的下面,小铲子代表要铲炉灰,这是个装饰壁炉台,并没有炉灰,所以房子主人的意思是要挖开壁炉台的底座。” “可是如果他吧尸骨藏在壁炉台底座下面,那尸骨腐烂之后,味道怎么藏得住?”谢云蒙还是不懂。 恽夜遥说:“尸骨不可能藏在这里,是另一个线索,房屋主人之所以安排了怎么多线索,就是不想有人轻易找到宝藏真正的所在。” “那就挖吧,不过,这么个小东西能有什么作用,估计地板没撬起来他就先断了。”谢云蒙说,目测装饰壁炉台底座空缺处就是地板,除了撬地板没有别的方法。 莫海右其实也觉得撬地板不应该是聪明的罗雀屋主人会想出来的行为,到底是要他们干什么呢?莫海右的目光在壁炉台四周搜索着。 恽夜遥其实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蹲下身体,用小铲子敲了敲壁炉里面的地板,很结实,不像是假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六 一  确认地板没有问题之后,恽夜遥问谢云蒙:“小卫生间顶上还有东西吗?” “那就要爬上去看看了,我的手够不到最里面。”谢云蒙如实回答。 莫海右说:“先不管那上面,我觉得这个小铲子一定有作用,你们想,房屋主人到现在所给出的线索,表面上看来都不是很复杂,猜到就可以走下一步。再说一般解谜的步骤,在同一步上不会给出两个重叠的线索,这样会混淆视听。”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恽夜遥说:“可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不是犯了重罪吗,他如果做出混淆视听的行为也不奇怪。” “我还是觉得不会,设置谜题的人通常都会遵守谜题的规则。房屋主人已经在线索分布上动足了脑筋,他就不会再在其它地方去加花样,要不然就太繁复了,对他自己以后取出宝藏也是一个障碍。” “那这个小铲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恽夜遥一边用小铲子在地上划拉着,一边自言自语地思考着。 猛然之间他惊叫一声:“我找到了,找到铲子的作用了。” 莫海右赶紧凑过去看,只见被恽夜遥划拉到的某一个地板缝之间居然刮出了很多黑灰,地板缝也因此凹下去了。 “继续,把这一块地板周围的缝隙都清理干净。”莫海右立刻说。 这一回换恽夜遥起劲了,他奋力沿着一小块地板的方形边缘刮着,不一会儿,这块地板就被孤立出来了。恽夜遥用铲子轻轻一撬,它就立刻脱离原位翻到了其它地板上面。 “果然作用还是在铲子上,小左你太棒了。”恽夜遥欢呼一声,伸手就进地板洞里去掏挖。 “小遥,找到什么了吗?”谢云蒙在一边问。 “等一下…这个卡得很紧,我……哎呀!出来了。” 恽夜遥拉出来的手上拿着一小片木料,颜色比地板颜色稍微深一点。他站起身来递给莫海右看。 几秒钟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向了客厅里唯一的大桌子。木料不管是质地还是颜色都与那张饭桌一模一样。 “是饭桌,看看那里有没有一模一样的缺口。”恽夜遥脱口而出,立刻跑向大桌子。 莫海右和谢云蒙随即跟上,这一条线索很好找,他们围着桌子只转了半圈就找到了一个小缺口,与木料相对严丝合缝。 当恽夜遥把木料卡进去的时候,奇迹再一次发生,饭桌上的桌布猛地向上弹起,带起了许多薄木片和木料的碎末,还有木板裂开的声音。 大桌子的台面非常厚,内部藏着什么东西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可是把尸骨藏在桌子内部就令人震惊了。 罗雀屋的前主人可真是一个大胆的人,这张桌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上面吃过饭,要是知道桌子里藏着一截尸骨,还不得恶心死。 是的,当桌布弹开,表面木板碎裂的时候,桌子内部赫然出现了一个打开的密封盒,里面是第二颗红钻石,比刚才莫海右拿到的还要大一些。 谢云蒙探头在密封盒里左看右看,完全没有看到什么尸体,他回头问:“尸体呢?” “在那里。”莫海右冷漠地指了指墙上的画说:“你们可以看一看花瓶油画底下的落款。” 恽夜遥和谢云蒙立刻回到画的前面,在画中花瓶右下角小小签名字的中间,有几横组合在一起特别向一条人的手臂,再仔细看,还可以辨认出这是一条右臂。 恽夜遥立刻明白了所有,他说:“尸体碎块无论藏在房间的哪个地方,都会被发现,味道是掩盖不住的。所以房主人把它烧成了灰混在油画颜料中,藏在了这幅画里面,这幅画就代表那具尸体的一条右臂。” “还真是费尽心机,为了这么一小颗东西,但是万一这张桌子被以后的主人抛弃了怎么办?难道房主人没有想过这一点?”谢云蒙问。 恽夜遥回答说:“他不会想不到,警方检查房屋不会动原来的家具,而当年那个在警方解禁之后买下房子的小地产商一定是罗雀屋前主人伪装的,他绕了一个大圈子,用不同的身份重新成为房屋主人,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红钻石。” “是的,我们调查过当年买房子的售货小姐,他们说整整十年,就算是无人问津,罗雀屋的价格也一直没有跌过,虽然不算很高,但是要花那样的价钱去住到山林之中,当年没有人会愿意。”莫海右接下去说:“这个房屋主人做足了手脚,不过,后来遇到蒋兴龙和梁泳心买下房子,他一定非常震惊,也许偷偷回到这里检查过,确定两个人不经常来住,也没有抛弃家具的意思之后,他才安下心来。” “而且,”恽夜遥回到桌子边上用力提了一下桌脚说:“小蒙你看,这张桌子也是连接在地板上的,桌子所用的材质又很沉重,非常耐用,一般人发现这几点之后,为了省力,不大会去抛弃这张桌子。除非房屋全面翻修,所有家具和装潢都换掉。” “呼—好吧,这里总算是解决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谢云蒙呼出一口气,说道。 “等等,腰骨痛先生,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恽夜遥走到他身后,轻轻用手拍了一下谢云蒙的后腰,前面人立刻头上一大滴冷汗掉下来,脸色也变了。 “让你刚才逞能,伤口拉到了吧!你又不能坐下,要不沙发上躺一下吧。”恽夜遥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知道谢云蒙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只是借理由替谢云蒙揉一下腰而已。 温暖的手掌在伤口周围轻轻按揉,确实好了很多,谢云蒙努力维持着脸色,不让某些尴尬的颜色爬上脸颊。 两三分钟之后,莫海右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走过两个人,一声不吭朝楼上走去,恽夜遥躲在谢云蒙背后小小吐了一下舌头,轻声说:“我们快跟上大法医,等一下他推理的时候,我偷偷给你揉。” “呃…好,好的……噗嗤——” “哎呀!!!!小蒙!!你怎么了!!!你的鼻血——小左!!小左!!小蒙流血了!!快来!!!” 听到楼下吵闹的声音,莫海右带着满头黑线,暗骂一句:“两个白痴……” 第三百九十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七 脚步在向楼上移动,讨论也在继续,刚才在地下室里恽夜遥和莫海右的对话谢云蒙一直记在心里,他们的意思中好像有一个人最后来过,并且回收过红钻石,但是为什么客厅里的红钻石没有被回收呢? 谢云蒙和恽夜遥的一致意见是客厅里那颗红钻石不能被回收,因为当时那个人回收的时候,洪晖健的杀人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如果回收了,洪晖健之后过来就会立刻明白这个人还活着,到时他的性命就会再次受到威胁,与生命比起来,丢掉一颗红钻石算什么,其它地方的也足以让他一生衣食无忧。 但两个人依然没有说明他们口中回收红钻石的人是谁,也没有说明他是怎么进入罗雀屋的。 “一楼书房里的花瓶怎么办?”谢云蒙问。 “小蒙,那个花瓶已经被罗意凡打碎了,很多碎片都丢了,剩下的碎片也被警方当作证据回收到警局里,我和小左来之前虽然把警局里的那一部分拿来了,不过需要耐心拼接起来才能看出线索。如果线索在丢失的碎片上,就只好靠猜测来分析,所以把那个花瓶放在最后,我们先解决其它完好的。”恽夜遥告诉他。 “哦,原来如此。”谢云蒙的声音稍稍有些变调,鼻子堵了可真不好受,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莫海右,心想:‘刚才这家伙居然没有找麻烦,还真是奇迹。’ 二楼当然还是先从白色房间‘白雪’开始,白色毫无花纹的花瓶、白色的月季花、白色的床头柜、白色的大床还有白色的衣柜,一切都沉浸在乳白色中,让人不知道从那里下手为好。 环顾了几圈,恽夜遥第一个有所行动,他走向白色衣柜前打开在里面翻找着,里面除了一些大的木头衣架之外,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地泛起一股木头的味道。 “小左,我看我们还是要从花瓶上找突破口,我认为除了地下室之外,其它地方的线索起始点都是相同的。”恽夜遥回头说,他并没有关上衣柜的门,大衣柜就那样敞开着。 “花瓶……”莫海右顺手拿起花瓶在上面仔细观察,确实没有一点花纹,这就奇怪了,砸碎花瓶肯定是不对的,那线索到底在那里呢?莫海右脑子里像风车一样思考着。 这个时候,谢云蒙突然从旁边插上来说:“给我看看,会不会图案在花瓶里?”同时伸手抓住花瓶的另一端往自己面前一拉。 谢云蒙的力气很大,莫海右被他拉得往前踉跄了一步,但手却没有松,依然紧握在花瓶上面。 站稳之后,莫海右也没有心情去责怪谢云蒙,而是继续看向自己手里的花瓶—— “!!” “这个……恽夜遥过来看!”莫海右突然喊了一声,恽夜遥立刻走到他们身边。 白色的花瓶已经被分成了两半,分开的地方像交错的齿轮一样,因为是陶瓷的,所以在谢云蒙用力拉的时候,‘齿轮’很多地方都碎裂了,留下了缺口,已经无法再拼合到一起。 花瓶里面赫然出现月季花的图案,在乳白色陶瓷上面特别显眼。 “真的在花瓶里,小蒙你居然蒙对了。”恽夜遥‘赞扬’谢云蒙。 可是谢云蒙对这样的‘赞扬’似乎并不开心,立刻反驳说:“我不是蒙的好不好!我也有在思考!” “你们少说几句废话,”莫海右对他们的互动有些不耐烦,说:“小遥你看谢警官手里的那一半,我看这一半,找下一个线索。” 第三百九十一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八 花瓶中的图案也是盛开的月季花,底色是同外层颜色一样的乳白色,花枝和花瓣的颜色却极其艳丽,紫色,红色和墨禄色组合在一起,满眼的大红大绿,根本不像是罗雀屋的风格。而且两半花瓶中的花朵并不能拼凑到一起,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试了很久,都不能从中找出共同点或者为他们指明哪个方向。 谢云蒙则只能站在后面干着急,没事干的当口,谢云蒙也学着另外两个人一样仔细观察周围家具上的细节。 为了确认之前的推理是否正确,谢云蒙还使劲拉了拉那张大床的床头,果然是连接在墙壁上面的。‘这应该是一整块原木,一部分做了墙壁,其它部位都雕成大床了吧!’谢云蒙暗自揣度着。 他把床上的被褥、枕头、床罩全部都掀起来,想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如他所猜测由一整块木料雕刻而成。 这里的床上用品看上去同地毯一样厚重,在目前炎热的天气下,谢云蒙看着都感觉热的慌。一口气把这些东西扔到地上,视线往床板上看去。 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原色木料,‘原来只是在看得见的地方涂了乳白色油漆啊!’不过看上去大床各个部分确实是一体的,并没有什么缝隙,木料的纹路也没有断裂。 ‘这里也没什么特别,会不会床脚是装上去的?说不定还是什么开关一类的东西。’谢云蒙有些沉迷在解谜游戏中,虽然没法弯腰或者蹲下,但这难不倒谢云蒙,他抬起一条腿就往离自己最近的床脚上踢过去。 平时每天都进行格斗训练的双脚脚劲很大,一脚过去,只听见‘啪嚓’一声脆响,床脚应声而断,朝向外侧的断面参差不齐,仿佛张开了口的小怪物一样对着谢云蒙,边上还洒下了不少木屑。 正在一边仔细想办法解读花瓶上图案意思的恽夜遥和莫海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谢云蒙这边。 “你在干什么小蒙,小心腰又拉伤了!”恽夜遥说。 “我只是在试试有没有什么机关没有被你们发现而已,我想,与其费劲地一直研究那些图案,还不如把这个房间里好好摆弄一下,反正有什么秘密也都在这些东西里面不对吗?” “不能这样,小蒙,房子的风景会被破坏,而且,扰乱了解谜次序的话,很可能宝藏会再也找不到。”恽夜遥耐着性子对谢云蒙说。 莫海右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他当即走过去蹲下身体把那节断腿拿起来仔细观察,对谢云蒙的脸色也变成了不屑一顾加不耐烦,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用手挡了一下,意思是让谢云蒙退后一点。 看着谢云蒙要发作,恽夜遥赶紧走过去把他往后拉了几步,接收到恽夜遥的好意,谢云蒙也只好默不作声,看莫海右想干什么。 莫海右把那床腿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之后,抬起头来说:“空心的。” “是吗……”恽夜遥若有所思。莫海右趁着这当口继续说:“其实我刚才就很奇怪了,一楼的花瓶图案作为指向标使用之后,其它地方就不应该再用这个手法了。一楼为什么神秘人(我们暂且这么说)不拿走红钻石,原因当然是不能破坏这个房子里的家具。这里的花瓶图案如果有用的话,神秘人把花瓶掰开不也是破坏物品吗?要知道罗雀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可替代的。” “但是,小左,我们也不能否认神秘人可能以前就拓好了图案样本,或者带着一些小型的设备,可以观察到花瓶内侧等等。” “小型设备能不能带进罗雀屋你会想不明白?”莫海右斜眼看着恽夜遥说:“神秘人在来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要受到洪晖健控制的,不能够自主行动,他如果可以在身上藏小型设备的话,洪晖健不可能不发现。你难道认为洪晖健蠢到没有搜身就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还有图案的拓本也是一样,带不进来的。” “道理是这样,但是我们也不能仅凭空心的床腿和可以掰开的花瓶就否定图案本身可能存在的意义吧。” 听到这里莫海右摇了摇头说:“是不能否定,但我觉得这里的月季花图案不过就是要和楼上那些花瓶图案呼应而已,这样吧,我们就按照谢警官的意思,把周围这几样东西都摆弄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莫海右的话让谢云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莫大法医会赞同他这个‘大老粗’的意思,所以挠了挠鼻尖,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恽夜遥则是思考片刻,表示了赞同。 于是莫海右转向谢云蒙说:“谢警官,那就麻烦你再对付一下其它床脚吧,反正床连在墙壁上,砸不到你的脚。” “呃…好的。” “小遥,跟我来试试其它东西。” 莫海右就像一个长官一样指挥着其他人的行动,也许他平时就是这样工作的,已经习惯了。谢云蒙虽然心里不怎么舒服,但也不得不照着做,谁让自己不够聪明,想不透他们思考的东西呢。 把床头柜稍微挪开一点,谢云蒙使足力气一脚下去,毫无悬念里侧的床脚也一招报销。 然后扶着疼痛的后腰,谢云蒙一瘸一拐向床的另一头走去。 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则走到了还打开这的衣柜前,他们拿起衣柜里的那些衣架,颠了颠分量,恽夜遥开口说:“很重。” 莫海右没有言语,突然之间举起衣架朝衣柜底板上猛地砸过去,木头碎裂的声音很响,大块碎木片从衣柜里侧飞出来,恽夜遥赶紧用双手护住脸颊。 也许是动作快的缘故,他感觉碎木片没有打到自己皮肤上,放松一点手臂向前看去,恽夜遥才发现原来是莫海右用身体挡住了他,而且莫海右的双手还环绕在他的腰上,这让恽夜遥耳根泛起了一丝红晕。 赶紧用手遮掩,恽夜遥对莫海右轻声说:“谢谢你。” “没关系。”还是一样冷淡的声音,莫海右没有看恽夜遥的脸,这让当事人松了一口气。 莫海右继续说:“这个衣柜底下也是空心的,建造者特别使用了很厚很坚硬的材料来制作衣柜,就是为了使用者能够正常挂衣服而不会想到里面是空的。这些衣架放在这里本身的作用就是用来砸衣柜的,可能衣架的木头里面还包着铁,所以才会那么重那么大。” “嗯,确实如此,我想我们不用再继续了,那些花朵图案的意义已经很明显,小左,你呢?”提到解决谜题,恽夜遥开始恢复常态,这可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叫我莫法医!你说得很对,它们不是摆设,花瓶内侧所有月季花花朵里面都没有花心,是绚丽的花瓣让我忽略了这一点,这也是罗雀屋前主人精心安排的迷雾弹。他故意把这个房间刷成乳白色,而花瓶里的图案却极尽艳丽之能事,就是为了掩盖没有花心的事实。” 恽夜遥接下去说:“没有花心就代表是空心的,这周围所有的物品可能都是空心的,可那个神秘人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去破坏家具,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在这些空心的物品中,有一个不用砸就能轻易打开的地方被隐藏起来了,而那里就藏着白色房间里的红钻石或者下一条线索。” “很正确,而且,烟雾弹不止花瓶图案一个,这些衣架可比我们想象中有用多了。”莫海右的目光紧盯着手里的衣架,上面木质表皮因为敲砸而破损了一点点。 第三百九十二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九 莫海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衣架究竟有用在什么地方呢? 砸碎衣柜里侧地板莫海右可以说是用足了力气,手背都被飞出的木屑刮蹭到,几天细细的伤口中渗出血珠。莫海右抬起右手,在唇边轻轻擦过,鲜血被舌尖‘抹’去,算是消了毒。 莫海右放下已经破损的衣架,随手拿起另外一个再次颠了颠份量:“又是一个铁的。”他随口说。 “小左,这么多衣架,一个一个查的话很浪费时间,要不我们让……”恽夜遥刚说道这里,身后传来了谢云蒙的声音:“小遥,四个床脚都是空心的,而且我检查了一下床板底部,下面居然是抽屉式的,应该也可以算空心吧。” “嗯,是的。”恽夜遥随口回答道。看来小蒙还不算太笨,也意识到了空心的意义所在,其中一定有一个是可以打开的机关,里面藏着宝藏或者线索。 回应过谢云蒙那边之后,恽夜遥继续对莫海右说:“要不让小蒙来吧,他力气大。” “不用,他不是伤口还没好吗?”莫海右劈口就否定了恽夜遥的建议,不过想想也是,照谢云蒙那个‘粗鲁’的性格,这些衣架中的某一个肯定得报销,万一线索真的在里面,遭到破坏就不好了。 其实,谢云蒙和恽夜遥两个人都认为在所有大衣架中,很可能隐藏着一个空心的衣架,而线索也很大程度会隐藏在衣架之中。 因为环顾四周,床头柜和大床都连着墙壁,背板不可能是空心的,床头柜的抽屉里没什么东西,用料又是单层木板,也和空心不搭嘎,勉强要说的话,那空抽屉就算是一种变相的空心吧。 大床四个脚谢云蒙都看过了,内部空空如也,也都是靠他踢断的,所以不可能是线索所在地。床板底部抽屉式的空间也许拉出来可以看到其它部分,但是藏一个小线索用不着这么大空间。 而且,衣柜那么大,梁泳心的衣服全部拿走之后,就只剩下这些衣架了。衣架的数量很多,检查起来确实费时间,不过并不是很费力,只要逐个颠一颠分量就可以了:重的就是里面包了铁;轻的,就是空心衣架。 莫海右不紧不慢逐个试着衣架的重量,可是他边上的恽夜遥却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恽夜遥抬起眼眸和刚才谢云蒙一样环顾房间四周。白色的,还是白色的,一切都是白色的,根本想象不出什么东西。 这个机关出乎意料的简单,难道就因为如此,当年的房主人要把瓷花瓶分两半定制,还要在上面弄出锯齿来吗?这花瓶一打开,锯齿就全断了,这一点有没有什么意义呢?恽夜遥不知不觉又拿起了一半花瓶来看。 大红大紫的图案和刚才一样刺眼,简直与房屋风景格格不入。 ‘到底为什么呢?’这已经是恽夜遥回到罗雀屋里面第二次问自己了,这栋屋子真的是诡异之极,总有令人想不通的秘密存在。 第三百九十三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十 红色、紫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墨绿色的枝干上带着小刺,花束斜斜地倚靠在一起,花枝交叉参差,长短不一。花瓶里面积着污渍,看得出来是灰尘和水渍结合在一起造成的,原本李宋未亦(罗芸)插在里面的白色花束也被扔掉了。 恽夜遥一边抓起床头柜上的桌布擦拭花瓶内部,一边翻来覆去的看这些图案,他隐隐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些另外的意义,不光是空心那么简单。 “小遥,你在干什么?”莫海右的声音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恽夜遥的身后,而谢云蒙则拄着拐杖靠在衣柜边上看着他们两个。 “啊!小左,我认为这个花瓶里的图案没有那么简单,它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不要叫小左!” “对不起。” “算了,”莫海右停顿一下继续说:“我赞同你的想法,‘空心’只是这些图案告诉我们的其中一层意义,肯定还有更多的意思我们没有发现。我刚才检查了所有的衣架,重量全都差不多,而且…” 莫海右看了一眼满手木屑的谢云蒙说:“我请谢警官破坏了全部衣架的表层木料,里面也都有铁心。看来是我们的理解还不到位。” “那小左,啊不,莫法医你想到什么了吗?”恽夜遥赶紧问。 “没有,完全看不出来。”莫海右回答得非常直截了当,这让恽夜遥好看的眉形全都皱到了一起。 “居然会卡在这里,我们真是太没用了。”他不禁开口抱怨。 “不是,可能是我们跳过了一步,”莫海右的想法还是让恽夜遥有些小小惊讶的。 “跳过了一步?也就是说所有花瓶的谜题之间是有联系顺序的,设置这些谜题的人可能在前一个花瓶的答案中留下了后一个花瓶的线索。’恽夜遥根据莫海右话语说出的衍生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确实这里花瓶中的图案很难再有别的意义,房间里的密室和机关也已经被警方清查得差不多了。就这么大点地方,还能看出些什么来呢? 楼下客厅里第一个花瓶告诉他们的线索有:油画、铲子、木料和桌子四个。 那个设置机关的人,恽夜遥和莫海右可以说通过洪晖健的杀人事件已经非常熟悉他,对他的过去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绝对不可能会英文,所以不必要对字面意思进行翻译;油画就表面来说,可以衍生出方框、油彩颜料、掩盖,画面可以衍生出震惊恐惧(呐喊的人)或者指向标(花瓶油画的意义); 铲子可以衍生出三角形(铲子头部的形状)、挖掘(铲子的用途);木料就其本身来说并没有特殊的意义,而木料的形状也看不出什么规则;桌子可以衍生出吃饭、长方形、木头、暗格或者隐藏等意义。 “这些你可以组合点什么出来?”恽夜遥问莫海右。 “我想应该不会太过复杂,这个人几十年没有回到罗雀屋,不会给自己留下容易忘记的谜题,这一点从一楼那颗红钻石的线索安排上就可以看出来。那么我们也可以用比较简单的方式来思考。”莫海右侃侃而谈,其他两个人则一言不发看着他。 “首先,油画的方框可以和桌子的形状重叠起来,然后铲子的形状我认为还可以衍生出画笔,木料是制作画框的必要原料,然后桌子的桌面可以认为是平展开来的画布,这样组合起来,那就是一副变相的油画了。再加上桌子中间可以打开,也就是说这副油画的画布从中间裂开了。” “从一楼客厅开始算,第二个花瓶应该是书房里粉碎的那个,那么这副裂开的‘油画’有可能藏在书房某一个书柜的后面,它的图案也许可以与书房花瓶的图案结合在一起想象。” “嗯……我并不是很赞同这个想法。”恽夜遥有些犹豫地说,直接反对小左的话对他来说还是有一些顾虑的。不过莫海右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他停下话语,等待着恽夜遥解释。 “当时我和小蒙进入罗雀屋时看到的书房内部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南侧书柜全部被罗意凡拆卸下来,洪晖健的尸体靠坐在曾经关押梁泳心的暗格里面。北侧方格架子上所有的小人偶全部被扔到地上,墙壁几乎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什么油画藏在后面。东侧房门边上的书柜倒是没有动,书也全部整整齐齐排列在上面没有拿下来,可是从侧面看,书柜背板后面似乎藏不了像油画框那样的东西。” “因此我认为你的推理步骤是正确的,只是映射的实际物品搞错了,画框代表长方形、木料代表物品的原料、铲子倒过来想象那就是代表钥匙、而桌子代表可以打开的东西。” “门,是书房两扇门的其中一扇,对不对?” “是的。” “看来我们还是要回到楼下按顺序解谜,走,下去!” 三个人马上行动起来,一阵脚步声之后,他们回到了楼下书房门前。 第三百九十四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十一 谢云蒙和莫海右分别从两个方位前去检查书房的两扇门,由于谢云蒙腰腿不方便,他就检查走廊正面的房门,而莫海右则绕进卧室去看书房和卧室连接的那扇门。 恽夜遥和谢云蒙呆在一起,光看房门表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双层门框的外面那一层因为太危险,现在已经被警方想办法堵起来了。能找出来的开关也都进行了特殊处理,所以说,现在这个门框真正成为了一个没用的摆设品。 用手敲了敲门板,谢云蒙很肯定的说:“实心的,很厚很硬。” “那门锁呢!”恽夜遥说。 谢云蒙马上用手开关了一下房门,并且来回在门锁上面动作了几下,然后说:“很普通的门锁,没有松动,锁头也很灵活。” 确认门本身和锁上面没有异常之后,恽夜遥开始在门板周围寻找线索,谢云蒙站在旁边等着他。 一会儿之后,恽夜遥开口了:“小蒙,把门打开一点。” 没有回答,但是房门立刻被打开了三分之一,谢云蒙行动非常迅速,站在恽夜遥边上像一个忠诚的守卫者。 “再关上。”恽夜遥继续说。 嘭的一声,房门又再次被关上。 就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恽夜遥的视线终于定格了,他看着房门上侧门缝说:“小蒙,你有没有感觉上边的门缝似乎与门框不太配套?” “是的,开关的时候有些涩,好像上面的门框总要卡一下才能关上。”谢云蒙回答。 “确实如此,我刚才看的时候就隐约觉得门缝上下不是一条直线,所以才让你试一下,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恽夜遥问谢云蒙。 仔细抬头朝门缝里看了一眼,谢云蒙的身高接近门板顶端,所以他不需要拉高身体去看,但身后的恽夜遥依然不放心把一只手护在他受伤的部位上面。 “我没事,这个门好像是做好之后,再有人特意把上侧门缝加工过,不过不是弄好,而是故意去弄坏,把原本光滑的门缝一侧磨粗糙了,才影响到开关时的手感。”身体稍稍退后一步,移开恽夜遥放在自己背后的手,让出一个人的位置之后,谢云蒙说道。 恽夜遥立刻跑进书房里面问另一边的莫海右:“小左,你看到什么了吗?” “门缝有问题。”莫海右一句简单的话印证了恽夜遥此刻的想法。 “我知道门的秘密所在了,这里的谜题都解开了。”这一句话仿佛一声惊雷,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的注意力。 等到完全一头雾水的男人和顶着一张冷漠脸的男人聚到身边,恽夜遥才继续说:“我想门缝的意义是为了指明那个方架子的最上面一层,你们看。” 随着恽夜遥的手指,大家看向书房北侧放玩偶的方格架子,它是由许多小方格组成的,后面没有背板。架子最上面一层边缘看上去确实非常粗糙,磨损很严重。 “是不是架子上的玩偶有什么线索?”谢云蒙问道,但现在玩偶都已经被移动过了位置,根本不可能知道原来摆放在架子上层的是哪几个。 恽夜遥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玩偶与门缝没有什么关系,如果线索在玩偶身上的话,完全不用去磨损门缝。我想还是在架子本身。你看这两扇门的方位和窗口花瓶的方位,” 恽夜遥从架子上取出一个比较大的玩偶,走到书房窗台前,比划着说:“花瓶大概在这个位置,现在我拿着玩偶站在这里,小左你看看门和花瓶三点之间你能想到些什么?” “嗯…难道是!花瓶正好在两扇门之间!”想到这个意思之后,莫海右迅速用手掌比划了一下从两边房门到花瓶的距离,果然一模一样。 莫海右继续说:“如果站在走廊上朝里面看,绝对不会认为两扇门到花瓶之间的距离是一样的,由于光线和布局的作用,我们的眼睛欺骗了自己。花瓶在房间窗户前面,靠近北侧的位置。距离相等的话就代表这个房间不是正方形的。” “对,非常正确,”恽夜遥接上话头,他把花瓶交给走过来的谢云蒙说:“还有,从花瓶到两个书柜之间的交点其实是一条直线,我们再用手掌测量一下东侧和南侧书柜各自的横向长度,会发现它们也是一样长的。再加上两个书柜都占据了除房门之外的全部墙壁,这样一来,小蒙你就明白了吧!” “房间是一个只有一边倾斜的梯形,简单来说,就是南侧和东侧两面连着房门的墙壁横向是一样长的,北侧这面靠着玩偶架子的墙壁最长,而西侧这面墙壁为了迎合整个房间,是从北向南倾斜的。这就代表着玩偶架子横向要比对面的书柜长一点。” 说到这里,事实上,答案已经在恽夜遥和莫海右嘴边徘徊了,而谢云蒙也开始有些明白其中的关节。三个人的视线朝向玩偶架子斜上方看去。恽夜遥继续说:“门上的线索告诉我们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注意玩偶架子顶端,第二件事情是注意东南两侧墙壁的相同点。所以设计机关的人才同时在两扇门上都做了手脚,而且整栋房子只有这个书房是两扇门的。” “玩偶架子与书柜上下高度相等,东侧同样靠墙,我们根据横向距离的长短,可以推理出,玩偶架子比书柜长的那一段在靠近西侧的位置,然后从这个多出来的部分顶端最上面一格格子开始,呈直线延伸到对面空墙壁上。” 恽夜遥的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而另外两个人的视线跟着他的手指一起移动,最终定格在书房与卧室那扇门上半部分西侧边缘某一个位置上。 这里的墙壁并没有刷上油漆,三个人仔细分辨,果然那一块位置的纹路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纹路像四方形边缘一样连接在一起。 莫海右二话不说,走过去拿起地上罗意凡之前拆卸下来的书柜木板就开始往上叠,目测差不多之后,莫海右站到木板上面。不一会儿,墙壁顶端就传来咔哒一声,那里打开了一个小洞口,从里面莫海右摸出一个小纸包。 等他回到恽夜遥和谢云蒙面前,三个人打开纸包一看,是几节手指的骨头,从关节、形状和大小上,莫海右一眼就认出来自于人的左手。 “这几节手指骨明显是来自于一个手掌比较大的人,小遥,看来我们开始有证据了。”莫海右突然说,而恽夜遥也点了点头。 身后的谢云蒙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从刚才就好像再说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小蒙,我们说的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可以说同为罗雀屋的主人,一个以前常年守护着罗雀屋里的秘密,最后被残忍杀害,成为另一个人的替死鬼,他就是我们找到的这些尸骨的主人。而另一个,利用第一个人的身份逍遥法外,直到最近才被洪晖健杀死。” “那这些骨头又能说明什么呢?而且这几节手指骨怎么告诉我们红钻石在哪里?”谢云蒙还是不明白。 莫海右说:“手指骨和红钻石是放在一起的,你看,这张包着骨头的纸片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八角形印记,就证明它里面曾经有过红钻石。只是现在被某一个人拿走了。另外这些骨头能说明,死在罗雀屋中的这个多年以前的替死鬼是一个骨骼高大健壮的人,与某一个人很相似。” “看来我们不需要重新拼接这里的花瓶了,它的作用是定位,图案没有意义,小遥,你说说吧,隐藏在这里关于白色房间宝藏的线索是什么?”莫海右似乎刻意避开关于死者的话题,转而问恽夜遥线索的问题。 第三百九十五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十二 “引导我们破解白色房间宝藏的线索不是这个书房里的任何一样东西,而是习惯。”恽夜遥回答说。 “习惯?什么习惯?”谢云蒙随手拿起一本书问道:“难道是看书的习惯?” “看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这些玩偶,每一个玩偶边缘都很粗糙,像是手工制作的。小圆桌在窗户前,就证明看书的人喜欢一边看书一边眺望远景。桌子前的地板缝里积满了黑色污垢,证明这个人坐着的时候喜欢在同一个地方摩擦鞋底。我想拥有这些习惯的人一定非常安静的,充满了想象力并且喜欢独处。” “然后呢?”莫海右走到房门边上问。 “他还不习惯随手关门,这个人不是隐藏宝藏的人,如果他发现了门的边缘上面被人故意破坏过,一定早就修理了。所以他没有发现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从不习惯顺手关门。两扇书房门上的铰链和螺钉都没有磨损的痕迹,也是这个道理。” “宝藏隐藏者想让寻找者知道这些习惯,然后据此在楼上白色房间里找到共同点,我想这个共同点只能是同样不曾磨损的铰链和螺钉。还有,楼上的花瓶图案之所以在内侧,也是为了告诉我们线索在某一样东西的内侧,再加上空心的意义,那就是,房门铰链上有一个螺钉是被钻空了的,里面就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总结很快就出来了,三个人回转上楼,查看他们得到的下一个线索,但是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无法将门背上的螺钉拧下来。 恽夜遥拿出身上的钥匙,左试右试都不行,钥匙横切面太厚了,然后他又想到楼下的剪刀,于是想立刻回下去拿,结果却被莫海右阻止了。 “我这个可以。”莫海右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件小东西递给他。 恽夜遥接过来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莫海右,问:“小左你把这个也带来啦!那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害我折腾好久。” 背后的谢云蒙凑过来看,居然是之前罗意凡打开书房暗格留下的钥匙,它原本的位置在书房花瓶里面。 谢云蒙问道:“这个真的能行吗?会不会折断?” “小心一点就不会了…”恽夜遥一边试着弯腰在每一个螺钉上用钥匙尖端做些什么,一边含糊地说。 终于,其中有一个螺钉松开了,不是被当作螺丝刀的钥匙拧下来的,而是恽夜遥将小小细细的钥匙杆插入了里面,因为上面有一道不太容易发现的小缝。 钥匙插入之后,螺钉的另外一端很快被推出一样白色的小东西,居然是一张对折的小纸条。 纸张很薄,半透明的,小得几乎像纸屑一样,莫海右走进去小心翼翼捡起它,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白色月亮下的心意。 “这个…我知道了,一定是指那张床头柜,我去看看。”第二个看见纸条的谢云蒙这一回立刻得出了答案,他毫不犹豫朝半圆形的白色床头柜走去。 床头柜与墙壁连在一起的,移不开,谢云蒙在它上下左右观察着,每一条边缘的缝隙里都不放过,嘴里还对走到身后的恽夜遥说着:“哎!小遥,你说床头柜除了抽屉之外,还有哪里可以藏东西?” 恽夜遥探头只说了一句:“月亮不是指床头柜,你仔细看这个床头柜是一个半圆形,一边是平的,另一边是弧形的,不符合一般人印象中弯月的形状。” “可是,除了床头柜,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表示月亮呢?”谢云蒙不解。 “是花瓶边上的台灯,你打开它看看。” 一秒钟之后,灯光照亮了床头柜和大床的一部分,在满是白色的房间里,显得很暗淡。恽夜遥把台灯举到谢云蒙眼前让他看,灯罩下面是一个圆圆的带着微黄光晕的灯泡。 恽夜遥说:“其实我们生活中经常可以见到的往往是圆形月亮,而不是弯月,就像晚上如果你走在大街上,很可能抬头就会看到一轮圆圆的月亮跟着你移动。据此判断,我猜测房主人指的月亮应该是这个台灯的灯泡。还有,这个房间是乳白色的,不就像白天吗?而灯泡的光芒在房间颜色和外面阳光的映衬之下,反而显得暗淡发黄,代表阴暗也说得过去。” “确实如此,我真是没法和你们比动脑筋,还是小遥你来找吧。”谢云蒙难得气馁地轻叹一声,向后退了两步,退到恽夜遥身后。 恽夜遥把台灯放回床头柜原来的位置,然后和莫海右一起把头凑近观察台灯光线照得到的地方。 光线全都集中在小床头柜台面和大床的一角。纸条上所说的‘心意’很快在床头柜台面上发现了。 那是一个只有灯光照射之后才能发现的心形痕迹,比乳白色油漆稍微淡了那么一点点,莫海右伸出手指在心形痕迹上按了一下,痕迹好像可以向下按动。 于是莫海右加重手指的力量,用力把痕迹往台面底下按动,等他松手的时候,心形痕迹自动向外弹出,飞到了地上。 恽夜遥赶紧弯腰捡起来,弹出来的‘木料’是空心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又一个红钻石被拿走了,还有,这块东西给我吧,我带回验尸房去。它不是木头,是小腿胫骨的其中一段,被打磨加工和刷过油漆了,但我还是可以看出来,交给我吧。”莫海右说。 恽夜遥立刻吧手中的东西交给莫海右。然后他说:“看来不用破坏家具的地方估计都空了,我们还剩下最后一个花瓶,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些红钻石既不在被害者身上,也不在凶手身上,究竟被谁拿走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能在不经意间听从命运的安排了。”莫海右的话语隐没在他走出白色房间的脚步声中。 “小左,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恽夜遥一边拉着谢云蒙跟上,一边开口说道。 第三百九十六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十三 进入红色房间的一瞬间,如同有一种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所有的感官全部融入到那血河之中,鼻尖萦绕着想象,而味道却漂浮在脑海之中。 暗沉的红色,本就层层叠叠,还附带着人为留下的痕迹,一只脚刚刚跨进这个房间,恽夜遥就立刻明白了罗芸当初站在这间房间里的感受。不单单是恐惧和害怕,如此暗沉‘粘稠’的色彩让人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从尸体上飘荡起来的灵魂,那么的无所适从。 “小左,你有什么感觉?” “血,这个房间只能代表鲜血!”一语道破实质,莫海右站在柔软的地毯上面,脸色却是冰冷和坚硬的。 是的,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象,唯一给人的印象就是自己身处血河之中,难以自拔,甚至感觉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都被染成了红色,正在往下滴着鲜血。 “那么,首先白色房间的相关线索,你们俩怎么说?”谢云蒙问道,他似乎也不想在这里多费口舌。 而且奇怪的是,谢云蒙根本就没有走进来,是站在门口朝着里面说话,他的视线落在一边地板上没有擦洗掉的范芯儿血迹上面。 “小蒙,你在看什么?” 恽夜遥回到谢云蒙身边,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的时候,恽夜遥相信小蒙也有一种直觉,不是破解谜底或者推理案件的直觉,而是一种引导性的思维,他会在无意之中给予恽夜遥不一样的反向引导。 也就是说,当某些特定的时候,谢云蒙往往会有一种把人带向反方向思维的能力,其实他自己也是无意识的,可是却总能够让恽夜遥在瞬间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就如同现在,谢云蒙的眼眸明明看向地上鲜血的痕迹,说出来的话却与鲜血毫不相干。 “小遥,这栋房子该修理了。” “什么?”恽夜遥不是很明白。 “你看,地板上的木头全烂了,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是裂缝。” “没有啊!”恽夜遥蹲下身体仔细检查,可是木头根本没有烂,除了正常的纹路之外,都找不到一条裂缝。 他重新站起来,抬头看向谢云蒙的脸庞,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莫海右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是幻觉!!他的手握着门吧!” “什么?!”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恽夜遥两只手已经猛地抓握住谢云蒙的右手手腕和手指,并用力从门把上扯下来。 手指和掌心在摊开的一瞬间带出纤细蜿蜒的血痕,谢云蒙高大的身躯随即向后倒去,恽夜遥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他,两个人一起重重倒在地板上面,恽夜遥大半个身体都垫在谢云蒙身体底下。 莫海右刚刚冲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检查门把手,就听见了恽夜遥发出的惨叫声,他一刻不停冲到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身边,发现恽夜遥被晕过去的谢云蒙死死压住,表情非常痛苦,下巴和手肘都磕破了。 谢云蒙实在太沉了,莫海右帮着又拉又抱,包不容易才把他从恽夜遥身上弄下来,当莫海右看到恽夜遥还能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冷静下来,蹲下仔细检查了一下谢云蒙的状况,然后摊开他的右手手掌凑到鼻尖闻了一下,对恽夜遥说:“新型毒品加上安定提取物的混合液,被涂抹在了门把手背后看不到的地方,这应该也是之前用来对付罗意凡的。” “小左,”恽夜遥声音有些艰难,他问:“为什么警方在检查房屋的时候没有中招或者发现呢?” “是因为这里的所有房门在事件结束以后就一直都没有关闭过,警方进出没有必要去拉门把手。而我们也没有推理出这个陷阱。” “我们还是先把小蒙抬到隔壁房间的床上去吧,这样在地板上总不是办法。”恽夜遥有些心疼谢云蒙,他转而又说:“我想大概是在看到地板上的血迹的时候,小蒙因为背后伤口疼痛,无意之中把右手扶在了门把手上面,所以才会中招。” “不过,也是因为小蒙,让我们发现了洪晖健……” 突然之间,恽夜遥不说话了,他的眼神定格在红色房间门把手上面,嘴巴张开着,满脸惊愕。 “怎么了?小遥?”莫海右从来没有看到恽夜遥这个样子,他立刻问道,眼眸同时看向恽夜遥看着的方向,可是莫海右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几秒钟之后,恽夜遥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接下去说:“不是洪晖健,小左,让小蒙晕倒的陷阱不是洪晖健设置的。” “为什么?” “因为在撞开红色房间房门的时候,转动门把手的那个人就是洪晖健,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碰得到的地方设置陷阱呢?” “那就是在洪晖健之后,被某个人设置上去的?但目的是什么呢?”莫海右马上接下去问。 但是恽夜遥依然摇头否认:“不是之后,是之前,是那个隐藏宝藏的人设置在这里的。” “不可能,既然是隐藏宝藏的人设置的,那么洪晖健为什么没有中招?按照你的说法,撞开房门的一刹那,洪晖健必然整个手掌都紧握在门把手上,以那个门把手的宽度,”莫海右用手指着红色房间的房门说:“洪晖健怎么可能避得开?” 莫海右的问题不是没有道理,事实确实如此,可是恽夜遥为何这样肯定陷阱一定是在洪晖健行动之前设置上去的呢? 梁泳心和蒋兴龙可以排除,他们没有必要设置这么个陷阱,又不是准备杀人的凶手! 洪晖健本人被恽夜遥排除了,但他还没有说出理由。 至于隐藏宝藏的神秘人只是留下线索而已,之前他一直遵守着解谜规则,并不越界,可是这个陷阱出现在这里不是大大的破坏了游戏规则吗?对解谜者出手本身就是出示谜题人的大忌,因为这样不仅破坏了解谜过程,而且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藐视。 当然有可能当初的那个人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想让破解谜题的人得不到最终答案,不过这个解释是完全得不到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人赞同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十四 门把手上的陷阱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真的是一个陷阱吗?恽夜遥思考着,莫海右也是同样。 把白色房间床上拉下来的被褥垫到谢云蒙身体底下之后,两个人暂时不去管他,聚在红色房间门口研究这个问题。 莫海右还是认为不太可能是洪晖健之前有人去设置陷阱,他有些坚持己见。恽夜遥在一边沉默着,眼眸不停地在门把手里里外外查看。 一会儿之后,恽夜遥问了一个问题:“小左,这里面怎么没有针呢?” “你指什么?”莫海右愣了一下,不过他随即就明白过来恽夜遥的意思,回答说:“不是没有而是同别针一样向内弯曲,针尖与门把手是横向平行的。我刚才仔细看过了,谢警官因为脸朝着地上的血迹,所以手不是正面平握住门把手,而是侧着扶在上面,手指才会被针尖扎到。” “啊!我明白了!小蒙,根本就没有人设置陷阱,这只是一个宝藏线索而已,却无意之中被洪晖健误打误撞变成了‘陷阱’,我估计连洪晖健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说?” “小左你想想看,洪晖健当时进门是正面朝向房间里侧,所以手就像你说的那样是平握住门把手的,这个针尖又朝向侧边还稍稍往把手方向弯曲,所以当然不可能扎到他。但是洪晖健为了迷晕罗意凡,在手心里藏了吸满毒品和迷药混合液的物品,当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自然而然手心里的东西沾到了门把手里侧。“ “新型致幻毒品非常不容易挥发,而且短时间就能在人体内发生作用。小蒙其实当时不是想看血迹,而是想要扶着门把手进入房间,可是手被扎到之后他愣了一下,毒品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让他产生了幻觉。就好像当初的罗意凡,从红色房间里跑出来之后,也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整个人就完全沉浸在了幻觉之中。” “但小蒙和罗意凡有一点本质上的不同,那就是小蒙完全没有接触到过毒品,所以很快就晕倒了,而罗意凡虽然已经戒毒,但身体对毒品依然有着一些适应性和依赖性,而且毒品并没有直接进入他的血液,所以他没有晕倒只是产生幻觉。” “对。” “小蒙的事情搞清楚了,那我们言归正传,小左,你看这个门把手的形状像什么?一般门把手都有一个弯曲的弧度,方便使用者抓握,可是这个门把手却像一件艺术品一样,有各种棱角,表面雕刻花纹也似乎过多了。再加上里侧弯曲的针。这件东西小左你平时可没有少用。”恽夜遥说。 “是领带夹,而且是红色领带夹!” “小左你说说看?”恽夜遥立刻问。 “门把手代表领带夹前面的装饰面,后面的针可以代表夹子后面那部分,也可以代表别针。” “可是小左,为什么不是女士的胸针呢?”恽夜遥又问。 莫海右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带着他走到红色房间对面的凹形衣帽间里面,衣帽间所有的隔间都用暗红色绒布掩盖着,莫海右随手掀开一个隔间,里面挂着几套西装和一些领带,这些西装看上去式样都很老旧。 “我问过蒋兴龙,他们自从买下罗雀屋之后,每一次来小住都是临时带换洗衣服,根本不会用到这么大的衣帽间,这些衣服都是前主人留下的,而且衣帽间里挂的满满的全都是西服。本来蒋兴龙准备都扔掉,但是梁泳心不同意,他觉得可以适当保留一些前主人留下的痕迹,所以挑出比较完好的西装洗干净留在了这里。” 莫海右逐个掀开隔间外面的红色绒布,有些隔间已经空了,而有些隔间还保留着衣服和领带。他继续说:“这也可以说明,这栋罗雀屋从建造到发生杀人事件之前,完全没有女人居住过。” “确实如此,这里找不到一件女士用品,比如化妆品、裙子、香水等等东西,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所以完全可以肯定门把手代表的不是胸针,只能是领带夹。可是小左,大部分西服和领带都被扔掉了,也许有线索的那个领带夹也不在了,那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办?” 恽夜遥非常担心,莫海右转头看向他,眼神似乎在说;‘我不相信你连这一点也想不明白。’ 稍微思考一下,恽夜遥马上反应出莫海右看着他的意思,说:“我知道了,随着时间推移,隐藏宝藏的人一定会想到这些西服和领带会被扔掉,所以他只做了一个领带夹,肯定是一个颇为值钱,非常吸引人的领带夹。梁泳心既然保留了一部分衣物,也就不可能把唯一的领带夹给扔掉,蒋兴龙有没有对警方说起这个领带夹?” 莫海右合上最后一块红色绒布,走出衣帽间,说:“没有,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东西。” 恽夜遥听到这句话之后,奇怪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跟着莫海右一起回到红白两个房间之间,看着地上的血迹恽夜遥说:“小左你刚才分析领带夹是红色的,我想有几点原因,第一就是如果发现门把手秘密的人被领带夹划伤手,看到手上的血,再对比房间墙壁上的颜色,普通人的脑子里一定会充满了红色这个词语。” “还有,白色房间与之关联的也就是门把手,之所以书房和白色房间都把线索放在门上,就是为了引伸出这里的线索。看来这个宝藏隐藏者除了没文化之外,倒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对此,莫海右是赞同的,他说:“确实,这个人隐藏了这么久,他应该既不是掌权者,也不是金钱的实际拥有者,却成为了这栋罗雀屋的主人,几乎让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他的替罪羊。” “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这并不困难,因为他身边的人全都是罪犯,根本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所以才会被他利用。你看,就拿现在的杀人事件来对比,现在进入罗雀屋的人有好有坏,洪晖健要操控起来就非常困难了。而且现在警方的刑侦技术也不是过去可以比的了,因此我认为,他只是特定环境中的一个冒险家而已,遇到不一样的环境他不一定会比洪晖健强多少。” “好了,不谈凶手和藏宝者了,小遥,今天破解完最后的谜题,这栋罗雀屋就会被正式封禁起来,我们的罗雀屋杀人事件也该落幕了,我来之前向上级申请过,你可以随意带走这栋屋子里任何一样东西作为纪念,我知道你很喜欢这里的风景,那是你内心一直追寻的东西吧。”莫海右转移了话题,对恽夜遥说。 恽夜遥低下头,踌躇了几秒钟,还是说;“不用了,这里的风景就算是我追寻梦想的其中一个脚印吧,以后我相信自己还会看到更多的风景,我们都是悬浮在地狱和天堂之间的生命,对于那平衡点和时光缝隙中的颜色,已经看得够多了,而我也许会更偏向于地狱那边,你呢,小左?” “我并不偏向任何一边……”莫海右讲到一半,在原地站立了很久,久到恽夜遥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转身去查看谢云蒙状况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莫海右的后半句话,很轻但很坚定:“不过,在你留下脚印的地方,我也会愿意留下脚印。” 恽夜遥的动作停留在了虚空之中,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向往,往日的思念都在眼前掠过,他闭上眼眸,把那心中的水份暂时隐藏起来,然后捧起谢云蒙的头颅说:“小左,我们向把小蒙搬到床上去吧,等一下他的腰又该痛了。” “……好。”莫海右立刻回答,好像刚才的话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一样。 第三百九十八章三重落幕之最后的落幕十五 在莫海右和恽夜遥移动谢云蒙身体之前,留下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蒋兴龙说根本就不记得有什么胸针。 这种事情,现在状况下的蒋兴龙并没有必要说谎,那么领带夹究竟在哪里呢?或者恽夜遥和莫海右的推理有误? 红色房间因为涉及到三具尸体,又是二楼密室的出入口,因此早就被警方彻彻底底地检查过了,基本上能拆开的地方都拆开了,恽夜遥和莫海右就没有必要再去检查一遍。 他们将谢云蒙放到白色房间大床上之后,很有默契地一起走向衣帽间的方向,而不是再次进入红色房间。 一边走,两个人一边就遗留下来的问题继续讨论。 恽夜遥说:“蒋兴龙从没有收拾过罗雀屋中的东西,全都是梁泳心或者雇佣的女仆过来收拾打理的,他不知道有领带夹很正常,我们现在要弄清楚的是梁泳心到底把领带夹放在哪里了。按道理来说,梁泳心要留作纪念的话,应该把前主人留下的东西放在一起,你们没有在西装或者领带上发现领带夹吗?” “没有,”莫海右回答说:“总共那么几件衣服,都反复看过了,连个普通夹子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到底是梁泳心放在别处了,还是宝藏隐藏者一开始就把它藏起来了呢?”虽然嘴上在询问,但其实内心里恽夜遥更倾向于后面半句话的意思。 莫海右当然也是一样想的,不过,他另外增加了一个可能性,“或者是这次的杀人事件中某一个人把它拿走了。” 两个人此刻走到偏屋二楼花房和储藏室相隔的门边上,莫海右停下脚步继续说;“我觉得有可能最后的红宝石就镶嵌在领带夹上面,梁泳心发现了领带夹,并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就算意识到了,像梁泳心这样的人也不会据为己有,而是会想办法还给相关人士,或者直接交给警方。” “这一点我同意。” 莫海右继续说:“梁泳心可能以为只是普通的宝石,假设他确实是把领带夹夹在衣帽间里的某一条领带上面,而发生杀人事件的时候,进入罗雀屋中的人有一个发现了这个领带夹,并且辨认出来它的价值,而把它拿走了呢?” “小左,你刚才说的完全不可能。” 没想到恽夜遥会这样直接否定自己的推论,莫海右有些惊愕,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问恽夜遥:“为什么这样肯定我的推论错了?” “因为没有人进入过这间衣帽间,不管是凶手还是帮凶,又或者是被害者在进入罗雀屋第一天就陷进了杀人事件的恐怖氛围中。这间衣帽间和花房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设计进洪晖健的杀人计划中。所以它们完全是处在局外,不可能有人有时间到这里来。” “那么你认为领带夹在哪里呢?被隐藏它们的人拿走了?”莫海右翻动着花房里的塑胶花叶片,好似不经意地问着。 恽夜遥说:“是梁泳心藏起来的,你说他不贪财这一点我认可,但是小左你不要忘了,蒋兴龙说不知道就证明从一开始梁泳心就没有告诉他领带夹的事情,为什么,我认为梁泳心看出了上面红钻石的价值,他想要还给原来的主人,但是罗雀屋原来居住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在监狱里面。他肯定也想过交给警方,但这样一来蒋兴龙必然会知道这件事。” “我想,买下这栋罗雀屋不久之后,蒋兴龙的公司就因为蒋晓梅挥霍无度而陷入了瓶颈,他一定想尽了办法要保住公司,最后两个人实在没办法才想出除掉蒋晓梅的计划,梁泳心当时肯定是非常害怕的。之所以藏起领带夹,是因为他害怕蒋兴龙与过去的事件扯上关系,过去事件警方虽然一直当作悬案处理,但并没有因此结束。” “从罗雀屋事件上来看,梁泳心一直不惜牺牲自己在保护蒋兴龙,红钻石这件事情上他当然也会这么做。” “……我承认,你的说法可能性更大,那你认为梁泳心会把最后这颗红钻石,也就是代表死者身体部位的红钻石放在哪里呢?”莫海右问道。 恽夜遥稍微环顾里一下花房里的状况,直接朝其中一盆红色佛手花走去,在这个花房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塑胶花,红色的也有很多,但恽夜遥走向的这一盆不管是颜色还是样子都比其它花要鲜嫩得多,而且上面并没有积攒灰尘。 莫海右一刹那之间似乎也看出什么来了,他抢在恽夜遥前面伸手摸了一下花的叶片—— “是真的!”莫海右说 “而且很干净,证明这些年一直有人照顾着这盆花。”恽夜遥说:“你看他的花盆底部,明显有经常移动的痕迹,有可能梁泳心不住这里的时候,还把它带回去照顾过,我想带有红钻石的领带夹就在……” 恽夜遥把手指伸进佛手花的花心中间,果然掏出了一枚非常细小的领带夹,领带夹的头部顶着一颗红钻石,是莫海右他们到现在为止看到的最大一颗。 恽夜遥继续说:“小左,你仔细看看,这枚领带夹用的原料是什么东西,我想与白色房间找到的东西应该如出一辙。” 莫海右接过恽夜遥手里的领带夹,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之后,很肯定地说:“是一截白骨,但是它打磨的太厉害了,我不清楚究竟是哪一部分的骨头,需要回去检验之后才能知道。”说完,莫海右把领带夹放进了自己的西服口袋。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莫海右突然话锋一转,问恽夜遥:“那么你认为隐藏这些红钻石的人会是谁呢?” “我想正是这栋罗雀屋里的‘守卫者’,20几年前,罗雀屋作为犯罪分子藏匿钱财,隐藏毒品和洗钱的场所,必须有一个人来看管它。这个人既不是罗雀屋的主人,也不是拥有官职或者钱财的人,他只是从中分取一杯羹的小角色。” “可是渐渐的,这个人开始利欲熏心,常年住在罗雀屋中让他对屋主人和洪可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我想他发现了洪可瞒着屋主人做的所有勾当,然后在出事之前,杀掉了洪可,带着钱财逃跑了。” “他只是一个看门人,当年警方很多重要的犯罪分子都没有抓住,不会去在意一个看门人,这个人用洪可的钱财整容和包装自己之后重新出现在了警方面前,并且花钱买下罗雀屋。” “虽然现在这些推理,都已经找不到证据了。但我依然相信这是最后的事实。买下罗雀屋之后,他利用自己对此地的熟悉。将剩余钱财换成红钻石隐藏了起来,并留下多年以后自己可以回来找到红钻石的线索。” “我想这些被分开的尸骨,正是当年的洪可留下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把尸骨和红钻石藏在一起,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这个看门人不仅拿走了钱财,还欺骗了老胡和可可,代替洪可控制了他们很多年。所以毒品生意也给这个人带来了丰厚的钱。” “但他一直都是一个穷光蛋,突然之间多出来的钱财让他红了眼睛,在肆意挥霍之下,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整容让他的脸部奔溃,无法再在午夜酒吧欺骗下去,因此他只能选择放弃毒品生意离开,而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要全身而退。” “这个时候,红钻石就成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因此,他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来取出红钻石。可惜最后他还是死在了洪辉健的手里。” 莫海右听到这里,说了一句:“小蒙,洪辉健与我们得到的洪可尸体dna是匹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但是小左你觉得他们的身形匹配吗?我倒是觉得这栋屋子里得到的白骨,看形状与洪辉健的骨骼形状更加匹配,你可以回去重新鉴定一下dna。也许这个看门人和洪可的血缘关系非常亲近。” “洪可在罗雀屋前主人被捕之前就逃离了,他前往内蒙古呆了很多年。但是我不相信这些年中,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毕竟有大宗的毒品生意在这里,这些你们从可可的口供中应该能够听出一些端倪。而且…我不相信小左你在检验现在死亡的‘洪可’尸体时没有发现他整过容。” 恽夜遥说到这里停一下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莫海右,等待莫海右回答。 “好吧,其实这也可以算是我再一次想要进入罗雀屋的其中一个理由。”莫海右说:“我确实发现了你说的这一点,而且我认为当年洪辉健的母亲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到内蒙古。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思念家乡这一个原因,而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并非同一个人。” “当然就像小遥你说的,这一切已经无从考究了,我们也只能是推测而已。现在,所有相关人员已经全部离开这个世界,不管躺在我停尸房中的那个人和这里的白骨哪个是洪辉健的父亲,都已经没有再研究的意义了,我们也该回到原点,重新出发,不是吗?” “唉——” 总算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恽夜遥深深吐出一口气,望向窗外即将落幕的天色,晚霞在天空中显得特别暗沉,就像此刻恽夜遥的心境一样。 那充满魅力的暗红色并不能让房子里的人感受到惊艳,而是带着别样的诡异和深邃,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也许莫海右也有这种感受,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望了一会儿天色之后,恽夜遥率先开口问莫海右:“小蒙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最起码需要一两个小时吧,我们泡一杯咖啡慢慢等怎么样?待会儿下山的时候还可以欣赏夜景,我听说这里很快就会再次修整,成为景区供人观赏。而罗雀屋也将重新修缮保留下来作为一个景点。” “好啊!小左第一次提出这么轻松的建议呢!”恽夜遥立刻露出了甜甜地微笑。 莫海右瞥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出花房,然后扔下一句:“我不叫小左!” 两个背影逐渐消失在这一片朦胧的夜色中,走向他们的同伴,光影下越来越淡的轮廓为罗雀屋画上了最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