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点舞》 前世之宿怨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嫁给别人?”他用双手禁锢了她的瘦削的肩膀,绝美的眸子里怒气沸腾。 “哥哥,放开我……。求你了……” 她努力想要推开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子,可是这一推更加激起了他的爆发的情欲,他灼热的手掌紧紧揽着她纤细的腰,恨不能将她捏碎,紫眸里腾腾燃烧的火焰已经将他最后的理智全部烧尽。 “不要再妄想逃脱,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知不知道?” 她闭上眼,绝望的泪水流下沾湿了耳畔的长发。他俯身在她裸露的肩膀上狠狠咬下,鲜红的血绽放开来,然后化作一朵盛开的紫莲。在她的身上刻下属于他的印记,烙下生生世世的禁锢,她,再也别想从他的身边逃离。 遍地的紫莲在两人身边妖娆地盛开,月光如银,幽然洒落在那一片沉寂的山谷中。 静谧中,那绝美的男子搂着怀中的女子安然睡着,一只雪白的蝴蝶飘落在他挺拔的鼻尖上,男子微微蹙眉,不知不觉中翻过身子和怀中的人儿相对而卧。 那女子长睫微微一抖,蓦地睁开眼,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那沉积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男子如刀削一般唯美的轮廓,深深呼吸,然后掰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悄然起身穿好衣服。 月光在她的身后洒下一片清凉的薄影,她转身,男子绝美的睡容在她的眸子里定格成一片永恒的风景。 她凄然一笑,也许,只有死亡才可以……原来,宿命,是逃不掉的……。她闭上眼,脑海中蓦地掠过一抹白影,他还在等着她归去吧。 山崖边,男子负手而立,如雕塑一般静静地站着,凛冽的风吹起他雪白的长衣。 “长歌……。。”她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勾起唇角微笑。 男子闻声蓦地一怔,然后转身望着女子绝美的笑颜,“你终于回来了。” 他张开双臂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她的颤抖,男子剑眉微微皱起,搂住她的双手却又紧了几分,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从他的怀抱中消失掉一般。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脖颈幽幽散开。 她静静地闭上眼在心底默念。 长歌,原谅我。此生不能相守,如果有来世………… 如果有来世她会如何抉择?如果有来世,他还会这般爱着她么? 当利刃穿透心脏的那一刻,她抬头恍惚间又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紫眸,他绝美的轮廓在月色下迅速地枯萎,然后化作暗夜里的一声沉重的叹息。接踵而至的是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她努力扯开唇角,苍白的笑意在她绝美的脸上凝固成永恒………… “想用死亡来摆脱我么?你错了,生生世世,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楔子 楔子 苍茫天地,冰封万里。封凌山莲花湖畔,两个男子手握兵刃相对而立,湖水中冰雪渐渐消融,被冰封的紫莲在脱离了冰雪的束缚之后迅速地绽放开来,迷人的香气从池水中央向四周蔓延开来。两人对望一眼,神情皆是一震。 只见那胜放的紫莲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自动向着湖水边缘散去,平静的水面开始变得波涛汹涌起来,溅起的水花在空山之中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就在那水雾散去之后,池水的中央赫然浮现出一朵巨大的紫莲。 那守护在湖水边的两人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那朵巨大的紫莲缓慢绽开,当最后一层花蕊剥落的时候,绛色的莲台上竟然坐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男子,他双目微垂,黝黑的长发随意地洒落在莲台之上,修长的身体裸露在月光之下美丽宛如九天降落的神祗。 岸边那二人在短暂的惊异过后,猛然间跪倒在男子身前,恭声道,“恭喜主人获得重生。” 那男子长睫轻轻一颤,抖落几滴寒露,摹地睁开眼睛,星眸中精光流动,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之后,终于舒展身体站了起来。他俊目向岸边轻轻一扫,那莲台便自动向湖边浮去。 “起来吧!”男子微微张口,如天籁般完美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带着君临天下的强大气势。 “是!”二人同时起身,恭敬地立在男子的身后,月光之下,他颀长的背影显出几分落寞。 “冰蟾和风戽呢?” 二人默契地对望一眼,左边那英武男子接口道,“风戽和冷蟾奉主人之命镇守,我和重炎再此守护主人。”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紫眸中含着几许疏离的寂寞。 “辛苦你们了。” “为主人效力,我等义不容辞。” 他薄唇微扬,淡然一笑直令日月失色,这世间竟有此等美男子,如此绝代风姿,比那天上仙人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本尊回宫。” 男子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之中,余下的二人相视一眼,目光中均流露出犹疑之色,主人真的忘记她了么? 又是一阵劲风吹过,转眼之间山顶上再次回复宁静。那原本融化的湖面再次凝固成一片厚厚的冰,与先前不同的是,冰封之下那紫色的莲花妖娆绽放,迷人的花香溢满山谷。 初见 “雪儿,快走!” 男子焦急的声音迅速被雪崩的轰鸣声湮没,那一刻,她忘了疼痛忘了哭泣,拼了命地向前跑去,沉重的冰雪在她的身后坍塌,然后将整个洞窟淹没。然后所有的一切归于宁静,恍惚间,她看到了爹爹欣慰的笑脸。 他说,“雪儿,记住,好好活下去………” 漫天的冰雪滑落,将一地殷红的血迹掩埋,那个浴血的身影在飞舞的雪花中轰然倒地……。。 睡着的小姑娘猛然间被噩梦惊醒,她的手心依旧紧紧握着那支洁白的玉箫----爹爹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秋日的傍晚,点苍山上漫天落叶飞舞,夕阳悄悄洒落在这一片寂寥的山川之上,远处,雪山顶一片银装素裹,积雪终年不化,在夕阳的映照下,那座耸起的高峰如同一个披着霞衣的美丽少女,静默地凝望着遥远的天边,似是在等待着远去的人归来。 半山腰的断崖边,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坐在一个光秃秃的大石上,托着腮凝望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夕阳在她甜美的脸蛋上染出一片淡淡的红晕。 山风习习,吹起小姑娘洁白的衣裙,她不由地缩了缩肩,兴许是冷了吧。断崖下,浮云缭绕,一眼望不到底,不时地传来几声兽鸣,雪舞略带恐惧地望了一眼脚下飘渺的云海,心头一阵难过。她紧紧握着那杆白色的玉箫,喃喃道,“爹……” 泪水倏然从脸畔滑落,滴入脚下的云海,化作一抹流云飞散。雪舞嘤嘤哭泣了片刻之后,缓缓抬起头,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没入西方的山脉之下,大地陷入一片沉寂。深谷中,鸟鸣兽语之声时远时近,不绝于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她身后。苍穹之上,繁星点点。 雪舞深呼吸,从腰间拔出那支洁白的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奏。悠扬的箫声,穿过夜幕,在群山之间幽幽回荡。她轻轻闭上眼,爹爹的声音伴着箫声一起回荡在她耳边。 “雪儿,答应爹,要好好的活下去………” 夜幕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飘然落在断崖边,那人一头白发在风中随意飘扬,月色下,他如水的眸子干净如同一泓清泉,幽幽地凝视着巨石上那个瘦小的身影,目光温柔而疼惜,似乎又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伤痛。小姑娘闭着眼沉浸在箫声中,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犹自挂着几滴泪痕,更是惹人怜惜。那人心中一痛,轻叹一声,向小姑娘走去。 “雪儿………”他轻轻唤道。 雪舞肩头猛然一震,匆忙擦去眼泪回过头望向来人,当那张俊美绝世的面容映入眼帘的时候,六岁的小姑娘神情不由地一震。月光之下,那男子一身白衣胜雪,银色的长发随意散落,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负手立在山崖边静静凝望着她,冰蓝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浅浅的温柔。 “雪儿,我是来带你走的。”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雪儿?”小姑娘收回惊讶的表情,淡漠地望着他,雪儿这个称呼,是爹爹的专属。 男子俊眉轻皱,望着小姑娘脸上那不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冷漠,微微一叹,这些日子她受苦了吧? “我是你娘的朋友。”他深邃的眼眸里不经意间掠过一丝痛楚。 望着男子那双美丽而温柔的眸子,雪舞的眼中一片茫然,“我娘………” 在她的记忆里,娘永远都是那个躺在冰棺中美丽而冰冷的女子,她不知道娘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是爹爹用一生来守护的人。 男子微微一笑,向雪舞伸出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那一刻,她冰冷而脆弱的心忽然裂开一道缝隙,温暖的阳光缓缓倾泻进来,融化了那冰封已久的记忆。爹爹也说过会保护她的,可是他却再也做不到了。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人会疼爱她保护她了。在面对这个陌生的男子时,她一直抑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雪舞缓缓伸出小手,放在男子修长的手心里,原来,他的手竟和她一样冰冷!无影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许久,哭声渐渐隐去,怀中的人儿已然睡熟。轻轻地擦去雪舞脸庞的泪痕,男子剑眉一扬,冷声道, “出来吧!” 约定 话落,一个美丽的红衣女子自他身后那断崖边走出。那女子赤脚立在山崖之上,一头乌发随风飞舞,眉眼含笑,妩媚之中略带幽怨之意。凝望着男子那俊秀的背影,她抚掌笑道, “大漠无影果然名不虚传!” 男子转身,冷然一笑,“怎么,你想反悔么?” 瑶鸢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雪舞的安危,特来找寻,不想被你先到一步。” 无影俊眉一扬眼中寒光一闪,她会有那么好心么?他冷哼一声道,“如果没事的话,我这就带雪舞回大漠。” 瑶鸢蹙眉道,“不带她去和姐妹们告别么?” 无影望着远处飘渺的山脉,道,“有那个必要么!?” 瑶鸢神情微变,美目之中冷光一闪而逝,“记得遵守你的承诺。” 无影低头望了望怀中沉睡的女孩,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微微点了点头,抱紧怀中人,飘身向云海深处掠去,白色的衣袂飘飘,转眼之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风徐徐吹来,瑶鸢敛起笑意,痴痴凝望着男子消失的地方,喃喃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无情?如果你可以将对她的爱分给我一点点,我也不至……罢了,事已至此,再无回头之路……怨只怨你太薄情……” 她一拂袖,转身御空而去,山野之中重新陷入沉寂。风声呼啸而过,卷起漫天落叶。 云弄峰前,一个身着青衣的瘦小身影焦急地徘徊在高大的山门之前。在那个红色的身影飘身落在山门前的那一刻,柳依依秀气的小脸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寒纱门主面前泣道,“奴婢该死,没能照顾好雪舞妹妹,求门主宽恕。” 瑶鸢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地望着依依道,“你可曾后悔进入寒纱门?” 依依道,“门主救命之恩依依永世不忘,愿做牛做马以报门主恩德。” 瑶鸢用指尖轻轻勾起少女尖尖的下巴,笑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依依诚惶诚恐,“可是门主,雪舞妹妹她………” 瑶鸢轻轻舒了口气,道,“她自有去处!你无须多问。” “是。”当依依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月光下那一抹红影早已消失不见,空空的山门前,荒草凄凄,冷冷的月光在她身后画下一片孤寂的影子。少女叹息一声,也许,在踏进寒纱门的那一刻起,命运已然注定。 大漠 黄昏时分,大漠中一片苍茫,一轮红日在西天缓缓坠落,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黄沙。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风沙之中,昂首望着远处夕阳坠落的地方,长发飞扬,残阳如血一般染红了他手中的剑,剑刃之上寒光灼灼,男子右手微微一翻,五指张开,长剑摹地脱手飞出,他双手凌空翻飞,长剑在空中龙吟一声,带着破天裂地之势向远处的沙丘斩去,轰然一声沙丘爆裂,漫天狂沙飞舞。 待黄沙落尽,男子身后隆起的沙丘上,一个白衣小女孩高兴地拍了拍小手,高声道,“师傅好厉害!” 这二人正是那日自点苍山离去的大漠无影和慕容雪舞。 无影闻此脸色一寒,目光倏地变得冷漠起来,冷声对雪舞道,“以后不许叫我师傅!” 雪舞无辜地看着他那张俊逸而冷漠的脸,喃喃问道,“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牵紧了雪舞的手向沙漠深处走去。 碧云天,沙漠中唯一的绿洲,便是她的新家。那里有着和荒漠里截然不同的景象,水榭楼阁,花草艳丽像是被包裹在一个特殊的结界里,不受风沙的丝毫侵袭,安然无恙地存活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中。 夜晚,大漠深蓝色的夜空中,漫天星斗闪烁着耀眼的光辉。青石房顶上,雪舞静静地坐在房顶上,手中依旧握着那支玉箫徐徐吹奏,箫声穿过漫天黄沙向四野蔓延开来。院落中琴声悠悠回荡,呼应着房顶之上的箫声,一时间箫声悠扬,琴声优美,在这荒凉的大漠之中奏成一曲奇异的乐章,久久地回荡在两人的心中。 在呼啸的风声中,雪舞静静地依偎在无影的膝边安然睡去,梦里再也没有出现那个惨烈的画面,回忆里渐渐淡去了爹娘的摸样。大片大片的飞鸟从沙漠里苍茫的天际飞过,然后消失在烽烟的尽头,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格外想念爹爹,想念天山中那漫天飞舞的大雪。无影的背影在沙漠的黄昏定格成一抹悲凉的风景,让她觉得格外心疼,她不再叫他师父。 雪舞一直都不知道无影为什么要带她回大漠,还有他和瑶鸢姨娘之间有着怎样的约定,可是无影不说,她便不问。而雪舞最感兴趣的则是娘亲的故事,那个美丽而冰冷的女子是爹爹最大的禁忌,所以她从来都不敢去问。而无影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她的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一个六岁的孩子,永远也无法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痴狂的爱,可是她知道,他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才对自己好的。 每当无影望着墙上娘亲美丽的画像时所流露出的那种温柔而心痛的表情都会让雪舞觉得难过,虽然她不知道他和娘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隐约间觉得,上天让她来到了他的身边,就是要她代替娘亲来陪伴他的。 无影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每当十指相扣的时候雪舞的心里就会升起一种恍若隔世的幸福感。仿佛只要依偎在他的身边,她就不会再害怕不会再心痛。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如同烟花一般绽放过美丽过之后终究还是化作尘埃消散在暗夜之中。 在那片荒凉的大漠中,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落沙台上,绝美的少女持剑而立,玉腕一翻幻影剑铿然出鞘,冰蓝色的剑刃在阳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寒光。她足尖轻点腾空跃起,衣袂纷飞,如行云流水一般穿过漫天黄沙,曼妙的身姿如同九天仙女一般,美丽而轻盈。当雪舞的长剑穿过无影用风沙凝成的屏障落在他颈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再也不能教她什么了,而她注定是要离开他的。 风沙落尽,那个曾经在她心目中完美如同神明一般的男子终于倒在了冰冷的荒漠里。雪舞心中骤然一痛,恍惚间又想起那场惨绝人寰的梦境,爹爹高大的身影在漫天的雪花中轰然倒地,然后再也没有站起来。她展开轻功迅疾地落在他的身旁,“你没事吧!” 凛冽的剑气在无影修长的脖颈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雪舞心痛地捧起无影苍白的俊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影微微一笑,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雪舞绝美的面容,“傻丫头,你终究还是长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叫自己傻丫头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十年光阴弹指即逝,他给了她最美好的十年,他给了她最幸福的回忆。在荒凉的大漠里,因为有他的琴声相伴,她的箫声变的清脆悦耳起来,所有的一切,像极了一场美丽的梦境,当梦醒之后,一切成空。 无影 自那天以后,无影不再陪她去沙漠里练剑,当雪舞冷厉的剑光划破长空将那一地沙丘夷为平地的时候,远处飘渺的琴声自碧云天中幽幽传出,期期艾艾如同女子忧伤的哭泣。 每当望着无影在院中弹琴时清瘦而孤寂的背影时,雪舞的心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安起来,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每当病发的时候,他都会将自己关进那座荒芜的院子里,独自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如今的他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抱着她坐在高高的屋顶上看满天星光,薄情的冷漠在两人之间垒砌一面厚厚的墙,隔绝了所有的温暖。 “你是故意的对吗?” 那一夜,月明星稀,他昂立在庭院之中,月光在他身后落下一片黑色的影翊。仿佛时光不曾流逝,他的背影依旧俊逸如昔,雪白的长发自然垂落,白衣翻飞如同天山上遗落的大雪。在听到雪舞的声音那一刻,无影挺拔的肩膀微微抖了抖,却依旧固执地没有转身。也许他是在怕,怕见到那张酷似那人的脸时他会痛苦地不知所措。 雪舞轻轻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清瘦的腰身,然后将脸贴在他微凉的背上。淡淡的芳草清香扑面而来,雪舞轻轻地闭上眼沉浸在这久违了的熟悉气息中。他的背脊在刹那间僵硬,恍惚间,时光倒回二十年前那个落满大雪的早晨,他也是这般从背后抱着她的腰,而她却冷漠地推开了他。 “影,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你?我不要你再痛苦下去了!”她冰凉的小手在他的胸前交错,然后合起。 无影低头,望着那双交叉在自己腰间的玉手,冰蓝色的眸子里掠过痛苦的神色。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报应么?这些年来老天对他的惩罚难道还不够么?也许,是要他用一辈子来偿还当年所犯下的错误吧。 “谁准你叫我影的!”他深深呼吸,冷冷掰开少女拦在腰间的小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泪水顺着她绝美的面颊滑落。 大漠中,琴声悠扬而起,雪舞飘身落在屋脊之上,静静地望着沙漠中那个孤寂的身影,风呼啸而过,他的背影在滚滚黄沙之中出现了又消失,像一场飘渺的梦境。雪舞将玉箫轻轻放在唇边,刹那间,琴箫和鸣的声音贯穿了空寂而苍茫的大漠,在那一片黄沙之中悠扬回荡。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她才可以走进他那座冰封的心,才可以触摸到他隐藏在心底的温柔和疼惜。 流光素雪,西暮芳华。 风览红尘路,浮云掩思霞。 一曲醉红颜,未若江湖相忘,公子暮老,何待青丝酬白发。 遥看灯火阑珊,繁华落尽,九万里黄沙依旧,星辰明灭,北斗不休,冷月寒霜,不知月宫凄凉? 风阵阵,落英听谁细数,萧雨竹 ,醉酒残心伤。 细看年华似水,红尘万丈 忍散去,韶华几许?试看东流水,徒然无意。 在那一曲过半的时候,随着琴弦的骤然断裂琴声戛然而止。少女握着玉箫的指尖猛然一颤,沙漠中那个白衣男子已然倒在了琴台之上,鲜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唇角流下,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衣,他剑眉紧蹙,极力忍受着那噬心的痛楚,却终究不敌情蛊的折磨而昏厥过去。 “影,你为什么这么傻?”像小时候他抱着她那般,雪舞静静地将他抱进怀中。 风沙之中,她如云的秀发和他的银发缠绕在一起,凛冽的寒风灌满了她雪白的衣袖。那一刻,他的身体冷的就像一个死去多时的人,她开始前所未有地恐惧起来。 真是造化弄人,有谁能够想象得到,这个被她抱在怀里脆弱宛如一个初生的婴孩般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叱姹江湖的无影杀手呢? 沙漠的冬天终于落下了雪,漫天飞舞的雪花淹没了满地的黄沙。他静静地依偎在她柔软的怀抱中,望着窗外那纷飞的雪花,一如多年前天山的冬夜。 她抱着他,温柔地抚摸他俊美的脸颜,“影,你永远都是姐姐最爱的弟弟。” 最爱的弟弟!如果去掉最后两个字该有多好? 无影抬起手轻轻地擦去雪舞脸上的泪痕,如今她已长大,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吧。 “雪儿真美,比你娘还要美。” 雪舞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影,答应我,不要死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十年前点苍山初见的那一刻,他便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果当年他没有出现在点苍山上,如果当年她没有跟他来大漠,那么这一切可不可以改变呢? 故事 温暖的楼阁内,馨香缭绕。无影抬头,望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女子的画像,曾经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此刻已然模糊了曾经的概念。 “雪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雪舞温顺地点了点头,静静地凝望着他那张俊美如昔的脸。 “在天山之上,住着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练剑。后来,弟弟爱上姐姐,可是姐姐却不许,她认为姐弟相恋乃是不伦之事,于是开始对弟弟冷漠起来。可是弟弟却不死心,一如既往地爱着姐姐,后来事情终于败露,被族人发现,于是弟弟被逐出门墙。他在离开天山的那一刻告诉姐姐,有朝一日当他变得强大的时候就会回来带她走。他以为当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她保护他们之间的爱情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真正地拥有幸福生活了!可是当他再次回到天山的时候,姐姐已然嫁给了他的师兄,希望破灭的那一刻,他绝望地近乎疯狂。那一夜,他打伤了自己的亲爹,然后强行占有了姐姐………” “够了,不要再说了!”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雪舞已然泪流满面。她不信,他不是说只是娘亲的朋友么?又怎么会变成了自己的舅舅呢?借口,这一切不过是他推开自己的借口! “在他离开之后姐姐终于羞愧难当自尽而亡,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绝望地想要随姐姐一起去了。可是他却答应过她会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就算再痛再累也要活着。是他害死了姐姐,于是他带着一颗冰封的心退出江湖隐居大漠。” 无影轻轻擦去雪舞脸上的泪痕,“故事讲完了!傻丫头,很感动么?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 “不!我不信!”她推开他逃出房间,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她原本伤痕累累的心上猛然捅出一个巨大的洞,血汩汩地流淌出来,淹没了过往的记忆。 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脖颈中带来彻骨的冷意。院落里,那枯萎的红莲死而复生,在那满地洁白的冰雪之中如血一般蔓延开来,长满了整个院落,风过,一阵幽香扑鼻。这种雪莲是大漠中独特的植物,生命力极强,遇雪开放,雪化花败,花香而不浓,有剧毒。 “丫头,你还从来都没有叫过我舅舅呢。” 雪舞回头望着无影依靠在门边的苍白身影,心中五味陈杂,原来他便是害死娘亲的凶手,可是为什么在看着他那双寂寞而忧伤的眼眸时她的心又会紧紧地纠结起来呢?也许这便是爹爹所说的因果轮回吧,母亲欠他的情最终理所应当地由她来偿还,十年的养育和授业之恩,他已然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舅舅?”她冷笑,“那你当年爱上娘亲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起她是你的姐姐?” 无影俊美的脸上再次陇上寒霜,而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掠过的那丝痛楚却出卖了他的伪装。 “当年将你带回不过是为了向姐姐赎罪而已,如今你学艺十年,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 他转身离开,望着那即将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身影,雪舞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再次从背后抱住他。她觉得,这个孤寂的男子背负了太多太多,沉重地让她都觉得心疼。 “影,不要赶我走,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不要去管那些世俗的繁杂礼节………像小时候一样,你弹琴,我吹箫………” 这一次,他没有再推开她,如果当年灵鸢也如她这般释然,也许事情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的吧。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同样的错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而她不过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单纯的一无所知,也许有一天当她真正地踏足江湖之后,就不会再这般依恋他了吧。 那一夜,雪舞再次倚在他的膝边睡着,梦里,无影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初见时的温柔笑意。时光倏忽穿过十年的光阴回到十年前那个大学纷飞的夜晚,在所有人绝望的哀嚎声中,爹爹浑身是血地将她推入那个逃生的隧道之中,在轰然一声巨响过后整座雪峰开始崩塌,冷硬的冰雪铺天盖地地将她身后的洞窟迅速地淹没,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跑”,只要跑出去了就可以活下来,活下来了才有机会为爹爹和所有死去的同门报仇。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爹爹和雪山派的仇。但是可笑的是,她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空学一身好本领又有什么用呢? 离开 清晨,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当雪舞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无影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的心头摹地掠过一丝强烈的不安,仿佛他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一般。那一刻,她如同一只翱翔在大漠里的飞鸟一般迅疾地向着远方掠去。 万里黄沙尽头,一个红衣女子缓步走来,赤脚如雪,长发飞扬,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这荒漠之中更加飘渺,如海市蜃楼一般遥不可及。女子微微昂首,看着远处渐渐坠落的夕阳,唇角上扬,勾出妩媚的笑容。她脚踝上系着的铃铛,随着那轻盈的步伐清脆作响,在漫天风声呼啸之中显得格外悦耳。沙漠里清冷的风吹起那女子鲜艳的红衣,她抬眸望着落沙台上那个俊逸的背影,妩媚一笑,飘身落在了男子的身后。 “溪影哥哥,我来了。” 无影转身,用淡漠的眼神望着她道,“你究竟想怎样?” 瑶鸢妩媚地眨了眨眼睛,道,“你说呢?溪影哥哥,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十年前,她亲手为他种下情蛊,她以为他会抵不住情蛊的痛苦而改变心意,可是她看错他了,他是大漠无影,那个残忍到连自己亲爹都可以杀的冷血杀手,又怎会为这一点痛楚而苟且屈尊呢? 无影冷哼一声道,“上一代的恩怨与她无关,你要怎样对付我都行。” “哟,想不到堂堂大漠无影竟然也懂得怜香惜玉了?”瑶鸢娇媚一笑,缓步走到他的身边,柔若无骨的纤手温柔地抚上男子俊美的脸庞,“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还不明白么?我只要你!” 无影轻轻推开她道,“除了这个,什么都行。”他的心早在十六年前就随着那个死去的女子一起死掉了,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瑶鸢怒然拂袖道,“难道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还是,你爱上了她的女儿?” 无影微微眯起眼,冰蓝色的眼眸里浮现出冷冷的杀意,“如果不想死的更快点,就给我闭嘴。” 瑶鸢娇笑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江湖第一杀手么?被情蛊折磨十年之后你的功力早已所剩无几了吧。放心,我不会要你这么轻易死的,我要让你看着你心爱的外甥女是怎样“好好的”活下去的!哈哈………” “寒溪影,我要让你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一辈子!”话落,瑶鸢火红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大漠尽头。 下一刻,无影强自撑起的身体终于不支倒下,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白雪。他努力喘息片刻,终于稳定了内息重新克制住情蛊之毒,一抬头,却看到静立在落沙台上的雪舞,她一身白衣随风飞扬,长发自然散开,美丽的眸子里泛着浅浅的泪光。 无影擦去唇边的血迹,抬头望着她笑道,“岁月不饶人啊,我终究还是老了。” 雪舞弯腰扶起他道,“不,你不老,你是雪舞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 “丫头…………” 雪舞扶着他走下沙丘,头也不抬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 无影叹息一声,看来她还是找到了她,他终究还是没能够保护好她。 “姨娘都告诉我了。”雪舞淡淡地抬起头,“她答应我,只要我为寒纱门做三年事,她就会为你解开情蛊,而且还会告诉我杀害爹爹的人。” “丫头,不要去好么?” “我心意已决。” 无影沉默,或许当她决定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无力更改了吧。 “我答应你,三年之后,报完了爹爹的仇就回大漠陪你。” 夜晚再一次降临在大漠之中,北风呼啸,沙漠中的天气瞬息万变,转眼之间大雪再次纷纷扬扬地落下,举目四望,沙漠之中白雪皑皑,一眼看不到边。 碧云天阁楼上,雪舞仰首望着满天飞雪,晶莹的雪屑落进她的脖颈带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她缓缓地闭上眼,任落雪沾湿了面颊,每当身处大雪之中,她的心就会格外的宁静,就像一朵飘扬的雪花,自由自在地翱翔九霄。小时候,爹曾说过,她出生在一个漫天雪飞的夜晚,于是娘便为她取名雪舞,希望她能够如冰雪一般美丽而自由。 窗外琴声悠扬,雪舞闭上眼静静地睡去。红莲的幽香沁人心脾,如果她知道无影会离开,不知道还会不会睡的这般安稳?只有他知道,红莲的幽香足矣令她沉睡三天三夜,当醒来的时候他已然不在,也许只有他离开了她才可以真正的获得自由,他不要她为了他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去楼空,碧云天外积雪化尽,红莲凋落一地。 金铃 星沉月落衣闻香 素手出锋芒 旧梦前尘事 一剑断苍狼 幻影成伤 江湖远 碧空长 十六年前销声匿迹的无影杀手再现江湖,他曾在一夜之间灭了江南五华帮。一时间名震天下,后来有人说,那杀手其实是个绝色女子,武功高强,行踪不定。因所使武功路数和身法与当年隐退江湖的无影杀手极为相似,所以人们揣测,那女子乃是无影杀手的传人,只不过她在使剑时如梦似幻,因此江湖人称幻影杀手。 据说,幻影剑出,方圆十丈内无人生还,因此这幻影杀手一时间令江湖人闻风丧胆。不过倒是有一些胆大妄为之徒,想要一睹这女子绝世风采,四处奔波寻她踪迹,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茫茫江湖,哪里又见得到她的踪迹。 云弄沧浪洱水西,五台莲花白云迷, 鹤云共舞三阳上,兰峰之后雪人居。应乐观音中和峙,龙泉玉局马龙随,圣应佛顶兼马耳,斜阳十九永不移。 点苍山十九峰,每两峰之间都有一条溪水奔泻而下,流入洱海,而在鹤云和三阳峰之间灵泉溪水潺潺流过。在那溪水畔一个白衣少女飘身而来,微风吹过,衣袂飘飘,宛若仙人。那女子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轻纱,遮住了她动人的姿容。她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垂落,不加任何装饰,美的浑然天成。 正当少女抬头凝望远处高耸入云的雪峰之时,云弄峰上一个苍劲有力的女声如雷鸣般传来,震得整座山谷都有些颤动了。少女神情淡然,以她的功力能在这么短时间发现她行踪的人必定也是绝顶高手。只听那人沉吟片刻又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少女目光在丛山只见幽幽扫过,随即落在半山腰的一处密林之中,微微一笑道,“慕容雪舞,求见门主,烦请通传。” 那人沉吟一声,随即又道,“姑娘稍后。” 密林中草木微微一动,那人的身影已然迅疾地向着山顶掠去。雪舞低头,脚下清澈的溪水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就这这时,身后猛然一阵幽风袭来,她神色一凛,摹地转身冷声道,“何人,出来!” 只见山脚后猛然跳出一个彩衣少女,那少女冲她甜甜一笑,可爱的脸庞上顿时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少女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望着雪舞笑道,“十年不见,慕容姐姐可好?” 雪舞秀眉微皱,茫然道,“你是?” 那彩衣少女神情不变,“慕容姐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门主身边的使女金铃啊!” 望着少女那可爱的模样,雪舞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来,她习惯了大漠里孤寂而冷漠的生活,面对别人的热情,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怔怔地凝视着彩衣少女,雪舞眼中冷漠的气息缓缓褪去。她缓缓地从耳畔解下了面纱,望着她浅浅一笑,看的金铃不由地一怔。 金铃轻轻跳到雪舞身边,挽住她的手道。“十年不见,慕容姐姐越来越美了。” 雪舞道,“铃儿这些年来可好?” 金铃笑道,“我还好啦!”忽地一拍头脑急道,“哎呀呀,见到慕容姐姐太高兴了,竟然把正事给忘了!” 雪舞疑惑道,“什么正事?” 金铃拉住雪舞的手道,“门主派我下山寻姐姐归来。” 雪舞笑容一敛,两年来她由一个不经世事的天真少女摇身一变成为名震江湖的幻影杀手,全都是拜她所赐。不过为了无影和天山派的仇,她甘愿为她做这一切。 十年不见,金铃的轻功倒是突飞猛进,脚尖一点如鸿雁一般向山顶疾驰而去,而雪舞跟随无影多年,自是学会了他一身绝世本领,轻功更是不在话下。当下也飞身而起,向着金铃追去,两人就这般并肩向着山顶掠去。 寒纱门 这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云弄峰上如十年前一样,松柏林立,四季如春。雪舞和金铃一前一后,落在了松林之间,金铃古怪地回头看了一眼雪舞,神秘道,“现在的寒纱门已是今非昔比,门主在三阳峰周围乃至整片苍山山脉都布置了许多暗哨,防止外人来侵。” 雪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铃儿可知门主下一桩买卖是何人?” 金铃摇了摇头道,“门主行事诡秘,姐姐也知道的。不过这次应该是个不小的人物吧,姐姐要小心咯。” 雪舞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自她出师以来从未失手,幻影剑下绝无活口。谁能想象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竟是个冷血杀手呢? “铃儿方才是如何认出我的?”记得当年离开寒纱门的时候,她们都还只是五六岁的孩子。 金铃吐了吐舌头,指了指雪舞腰间的玉箫道,“呐,这个可是雪姐姐的宝贝,从不离身的!” 雪舞颔首,这倒也是。便在此时,她心中猛然一痛,摹地想起大漠之中那个白色修长的身影。不知此刻他还好么? 二人穿过松树林,绕过前峰的一处断崖向着云弄峰后面走去。远处,阳光照耀在云海之上,美丽而飘渺,那一片片叠起的云霞如玉带一般幽幽飘扬,点苍山不愧为天下名山,高峰林立,景色宜人,只是这等险峻之美世人又有几个得以观赏? 转过山峰,乃是寒纱门总坛所在,山门之上那块黝黑的牌匾闪烁着明媚的光芒。整座山庄都是倚着山势而建,高低不平,远远望去如漂浮在云层之上的神殿一般,气势辉煌中略带一种仙家飘渺的感觉,使人望而生畏。门前两颗巨大的桑树上枝叶繁密,像两个镇守在山门前的守护神一般,昂立在山峰之上。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蓝衣女子飘然出现在大门口,笑盈盈地望着雪舞和金铃。阳光下,雪舞一身白衣,山风吹来,衣袂飘飘竟如仙女一般美丽清冷让人不敢逼视,蓝衣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目光,然而转眼间又被温柔的笑意取代,望着白衣少女道,“慕容姑娘,门主召见,你随我来。” 雪舞不言,默然跟在她身后向山门内走去。金铃吐了吐舌头悄然退去,对于那个喜怒无常的门主,她只有敬而远之的份。 转过弯弯的山道,二人一起来到寒纱门后山幻纱阁前。一身红衣的女子悠闲地坐在阁前的秋千上,蓝衣女子躬身道,“禀门主,慕容雪舞带到。” 寒纱门主随意挥了挥手,那女子便小心翼翼地退下。她挑眉,妩媚地望着那清冷若仙的女子。“雪儿,近来可好?见了姨娘也不打声招呼么?” 姨娘?雪舞不禁冷笑,娘亲怎么会有她这种妹妹?这个狡猾善变的女人,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寒纱门主脸色一沉,冷声道,“中秋月圆之夜,江南林家堡堡主林千秋。” 雪舞垂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望着少女那绝美的背影,寒纱门主妖媚的脸上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好戏还在后面,她会让所有负她的人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幻影杀手 苏州城外,月圆之夜,月光如水一般洒落在城北那所巨大的庄园里。院落之中,一个蓝衣少年和另一清瘦老者对坐在院中的石桌边。 那老者道,“贤侄,我看那幻影杀手今夜不会再来了吧。” 蓝衣少年摇了摇头,道,“林伯伯切莫掉以轻心,那女杀手素来神出鬼没,还是小心为妙。” 老者饮下一杯清酒朗声道,“想不到我林秋千一世英豪,却在迟暮之年落得个缩头乌龟之名。” 蓝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林伯伯说笑了,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老者摇了摇头道,“只要除了那妖女,为那死去十大门派之人报仇雪恨,还江湖一个安宁,也不枉老夫一番苦心。” 蓝衣少年道,“林伯伯此言差矣,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怎会有真正的安宁?” 老者一时无语,竟是对月一叹,心道自己果然老了,连见识也变得这般浅薄,竟不如一个后生。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这少年胸怀宽大,资质奇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看来是后继有人了。可叹自己年事已老,膝下仅有一女,如能觅得此等佳婿,倒也让人宽心,楚林两家世代交好,若真能成此美事倒也是美事一桩。却不知这少年心意如何?不过眼下,还是先度过此次难关再说吧。 就在二人把酒畅谈的时候,月光之下一飘渺的白色身影凌空而来,她悄无声息地掠过屋脊,驻足在那所空旷的庭院之中,院中那对饮的二人对周遭异动恍若不觉,安静之中暗藏杀机。这林千秋果然是只老狐狸,也不知在这院子周围安排了多少暗哨?不过以她的身手,要杀他也并非难事。 黑暗之中,那女子暗暗调息,冰冷的指尖缓缓落在剑柄之上。当月亮隐入云层之中那一刹那,她摹地拔剑像院中那人刺去。这一式快若闪电,她飘飞的身影如幻影一般转眼间已到了那老者的身前,长剑一挺便要刺入他的咽喉。就在这时,身后一阵杀气袭来,如不出手反击,恐怕未及杀死林千秋自己就已命丧黄泉。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翻身,如云的秀发飞扬开来。那原本向她次来的长剑摹地顿了顿,那少年星眸中掠过一丝惊异,黑夜之中她那双紫色的眸子美得令人心醉神迷,不知面纱之下那张脸是何等绝色?就在那少年出神的片刻之间,她长剑一翻荡开那人的剑芒。原本空旷的院落中忽然出现了数十个黑衣大汉,显然是埋伏好了的,白衣女子微微蹙眉,难道铃儿骗了她?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紫眸淡然扫过众人,看来今晚要有一场血拼了。 杀手的宿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她绝对不可以输! 黑暗之中,数十名大汉在电光火石之间蜂拥而上。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将这杀人无数的妖女除掉就行,谁还去管江湖道义。白衣女子冷哼一声,身形微晃玉手反转,长剑摹地化作万千剑影向着四面八方斩去,顷刻间惨叫声划破了原本安静的庭院,院外风声浮动,又有大批的潜伏者自黑暗中涌出。黑夜之中,剑光闪烁,幻影杀手果然名不虚传。望着那群倒下的黑色身影,蓝衣少年剑眉微皱,星眸中精光掠过,他足下一点如闪电般向着幻影杀手所布下的剑影中冲去。长剑破空的声音伴随着衣帛破碎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格外清晰,也就是趁着他这个攻势,白衣女子身影一闪便从黑衣人的围攻之中跃了出来。右背之上被长剑划开的血口中迅速涌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裙。面纱之下,那女子咬紧了苍白的唇,脚下一弹,迅疾地消失在夜幕之中。这一来一去宛如幻影,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她曼妙的背影早已被黑夜湮没。 逃亡奇遇 黑夜之中,雪舞脚不落地的向前飞驰而去,背上的剑伤不断地涌出血来,幸而她一身轻功卓绝,背后追踪之人很快便被甩掉。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外,她终于支撑不住而倒在了深谷中那片湖水边缘。 冰冷的湖水打湿了她洁白的衣衫,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再次看到了爹爹的那张慈祥的面容,他说,“雪儿,好好活下去。”恍惚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将长剑放在她手心,“丫头,记得,江湖险恶,只有你拥有了最强大的力量才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么?这个江湖,还有谁是值得相信的呢? 夜晚的山林之中,月光朦胧,宛如一层飘渺的雾气。一个修长的紫色身影自黑暗中走来,月光将他绝美的轮廓勾勒成一道模糊的风景。他走到那女子的身旁,俯身将她从湖水中抱出,湿了的白色衣衫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此刻她蒙在脸上的面纱已然脱落,绝美的面容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苍白。男子的目光自少女脸上掠过,然后落在她单薄的背上,血染红了的白衣张开露出那深入骨髓的剑伤,这一剑若再偏寸许,恐怕连他也救不了她了吧。 男子微微皱眉,如玉般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绝美的面容,然后蓦地撕开女子肩上的白衣,露出她如玉一般的肌肤。他探手自腰间摸出一个蓝色的瓷瓶,将瓷瓶中紫色的药水滴落在她背上的伤口中。昏迷过去的女子秀眉微皱,冷汗涔涔而下。血流已止,男子星眸微眯,指尖拂过女子细腻的香肩,唇边勾起一丝迷人而又邪魅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很久之前便认识了一般。远处的树林中摹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放下怀中的女子,飘身而起转眼消失在密林之中。 月光之下,一个青衣女子策马而来,美丽的脸旁带着焦急的神色,一双秀目扫过丛林,在看到倒在湖边那个绝美的身影时她迅速下马奔至那女子的身旁,见她只是伤重昏迷,青衣女子不由地松了口气。 她怜惜地抱起受伤的少女飞身上马,再次消失在湖边树林之中。就在这时,方才消失了的那个男子再次出现在湖岸边,不同的是,在他的身后多了一个黑衣男子。 “你去,查清那两个女人的来历。” 黑衣男子恭声道,“是主人。” 再次抬头的时候,那人已然消失不见。黑衣男子叹息一声,大步朝着那骑马女子消失的地方走去。 依依 扬州河畔,深夜的藏歌苑中,褪去了白日的歌舞升平变得静谧起来,月光朦胧照在在这一片华丽的院落里,使得整个藏歌苑显出几分神秘。依柳阁中,橘色的灯光幽幽洒落出来透出几分恬适的温馨。在那窗前,一个青衣女子悄然而立,灯光下她窈窕的身影如梦如幻,近看那女子不过十八九岁摸样,眉眼似画,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陇上了一层淡淡的担忧之色。 在她身后那温暖的秀床上,昏迷的女子恍惚间似乎还在诉说着什么,她回头望向那张绝美的面容,心中不由地一阵疼惜。这个看似冷酷的杀手内心其实也很脆弱吧,在她的眼中,她依旧是当年那个甜美可人的小女孩。怎奈岁月匆匆,世事无常,踏入了那扇门,就注定了一辈子,再也没有解脱的那一天了吧。江湖,是个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睡梦中的女子呢喃一声幽幽醒转,青衣女子摹地转身,欣喜地挽住少女的手,笑道,“雪舞妹妹,你醒了!” 雪舞迷茫地望着眼前这样美丽的脸,似乎不记得曾在哪里见过了。 “死丫头,我是依依,十年不见,你竟然不记得我了!看我怎么罚你!”说罢,她便探手在雪舞腋下轻轻一挠。 刚刚昏迷醒来的少女哪里经得起她这般折腾,身子微微一动便牵动背上伤痕,立刻痛的香汗淋漓。 见她神色不对,依依忙住了手,吐了吐舌头道,“哎呀妹妹,我一见你醒来太高兴,竟忘了你有伤在身的,没事吧?” 雪舞痛的倒抽一口冷气,轻声道,“没事。”这丫头还是当年那番模样,性子一点都没有变。 “现在记起我了么?”依依妖媚地眨了眨眼睛。 一别十年,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们还可以如小时候这般亲近,雪舞心头微微一暖。展颜笑道,“十年不见,依依姐姐可好?” 依依美眸之中摹地掠过一丝心酸,随即又被欢喜的神色取代,“当然好了,呈门主看中,我现在可是寒纱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雪舞也不多问,只是淡然一笑不再言语。 “妹妹你呢?这十年来去了哪里?竟学的这样一身绝世神功!让姐姐我羡慕不已。”依依不依不饶地抓住雪舞的手问道。 脑海之中再次掠过大漠中苍凉的落日,还有那大雪纷飞中盛开的雪莲,还有他在夕阳下弹琴时孤寂的背影,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当她伸手触摸的时候,抓到的却只有一缕冰冷的空气。十年的相处,她知道,他一旦离开了就不会轻易的再回来,是为了保护她么?她不明白,他明知道她不会放弃的,却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见雪舞沉默不语,依依秀目之中掠过一丝温柔,“算啦,难过的话就不要说了。” 雪舞歉然一笑,“对不起依依,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女子竟然给她一种毋庸置疑的信任感。也许是源于小时候在云弄峰上相处的那段时日吧,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她给了她最大的鼓励和关怀。 依依随意摆了摆手,道,“也罢,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其它的事情交给姐姐我来料理。” “恩!”雪舞点了点头,重新躺下。闭上眼时眼前摹地掠过一个紫色的身影,月光之下他的面容很模糊,深深的轮廓让她的心忽地沉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个男子呢?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而心痛的感觉呢? “那晚是姐姐将我救了回来么?” 依依挑了挑眉道,“废话,不是姐姐我谁还去管你死活啊!” 雪舞深深呼吸,将心底那抑郁的情绪一下子吐出,“姐姐是怎么找到我的?”记得那晚她走到燕溪谷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而昏倒,醒来的时候便在依依这里了,可是她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然是门主告诉我的啦!依依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依依挽住雪舞的手柔声道,“好妹妹,门主对你还是很关心的,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姨娘!” 雪舞沉默不语,就在这时,闺房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尖锐的叫声。 “依依呀,陈公子来看你了!” 红牌花魁 雪舞沉默不语,就在这时,闺房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尖锐的叫声。 “依依呀,陈公子来看你了!” 依依秀眉一皱,瞟了一眼门外道,“麻烦来了,妹妹好好在屋里躺着千万不要出声!” 作为藏歌苑的头牌花魁,那些倾慕而来的风流人士比比皆是。这陈公子乃是扬州首富之子,生性风流,日夜流连烟花之地。前些时候被他爹关进家中,有些时日不来藏歌苑,依依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想他今日又来了。 匆忙间她不及梳理就推门走了出去,极不情愿地随着苏娘一起向前院走去,这后院依柳阁是她娴静时的住所,正是作为花魁女的优待,怎么说她柳依依也是江南第一名姝! 前院之中吵杂的乐律交杂着男女调笑嬉闹的声音传入耳中,见惯了这一切,她早已习以为常。藏歌台上,轻歌曼舞。当那个倾国倾城的妩媚女子再次出现在楼台上时,藏歌苑中立刻暴起一阵喧哗。 “快看啊!是依依姑娘!” “唉,可惜了如此绝色佳人,竟然沦落青楼。” 不知是惋惜还是怅然,那人话落,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黑衣男子悠然抬头望向楼台之上那个窈窕的身影,长发如云,细腰若柳,眉目含情,此刻她正缓步向楼下走来。他冷峻的眸子也忍不住微微一怔,兴许是感觉到了那抹异样的注视目光,依依水眸微动,悠然投来一瞥,那娇媚的红唇边笑容更是妩媚动人了。 黑衣男子俊脸之上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邪恶而又迷人。 藏歌台右边的房间之中,一个黄衣男子焦急地向外张望着,并不时地催问身边的侍女,“依依姑娘怎么还不来呢?” 那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对于青楼老板来说只要来这里肯花银子的人都是上宾。依依素来与其它女子不同,自然不愿随意接客,老鸨也不想太过委屈这摇钱树,大多时候都顺着她。但这陈公子与旁人不同,哪个人愿意去得罪财神爷砸了自己的生意?于是这不,老鸨苏娘急急地将依依从依柳阁中叫来,还不是为了讨好这有钱的公子爷。 话说依依方一走进房门,那陈公子已然急不可耐地从背后将她圈入怀中,笑道,“好依依,许久不见,可想死我也。” 依依娇媚一笑轻轻掰开陈航搂着自己纤腰的手,埋怨道,“陈公子忒也花心,娶了新娘子便将奴家抛之脑后,依依便不理你了!哼。” 望着女子妩媚的模样,陈公子急道,“陈航对依依果真是一片真心,怎奈家中老父管教甚严不许我出来啊!这不,一有空我便来看你了么?” 依依仍旧不依不饶道,“谁信你!我算是看清了,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航这回果然急了,一把搂住依依道,“好依依,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罢,便要向她俏脸之上吻去。 好一个会演戏的女人!这一切毫无遮掩地落入对面角落里那黑衣男子的眼中,他瞳孔微缩,俊脸之上浮现出摄人的杀气。却不知为何,看到她和别的男人那般暧昧,他竟然怒了,恨不得将那个女子抓来碎尸万段! 依依把脸撇开,佯装生气的样子避开他的亲近。这样一来吊足了陈航的胃口,他急不可耐地将怀中的女子打横抱起,向屏风后那软榻边走去。 正当二人亲热之际,原本挡在门口的屏风嘭地一声被人掀开。而那个原本压在她身上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竟惨叫一声滚到在地上,门口那冷俊男子手握黑色长戟挺身而立,怒气冲冲地望着在地上狼狈打滚的陈公子,吼道,“滚!” 陈公子早已吓的魂不附体,抱了衣服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软榻上,依依斜倚在枕边,青衫脱落半边玉体裸露在外,模样甚是妖冶动人。果然是个妖孽,这个时候竟然还可以面不改色笑的一脸妩媚。黑衣男子冷哼一声,随手将身边的一缕青衣丢过去,盖住女子裸露的身体,然后转身离开。 依依妖媚一笑,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轻轻挽起那缕青衫,然后披在了肩上。经他这么一闹,这藏歌台被弄的鸡飞狗跳,所有的客人走的走散的散,在黑衣男子能够杀死人的冷俊目光下,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喝叱。 依依慢慢穿好衣裳走出房间,目光落在那个英挺的背影上,水眸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下意识地觉得,此人会对雪舞妹妹不利。 换装 当依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依柳阁的时候,雪舞正手握玉箫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头黑发随意散在肩上,不施粉黛的脸美得风华绝代,只是背影略显孤单。 依依蹙眉,“妹妹,身子可好些?” 雪舞轻轻点了点头,“姐姐这些年来都是这般度过的么?” 依依猛地一怔,身处烟花之地她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她,可是这一切她能选择么?敛起忧伤的表情,依依笑道,“这般很好啊!被那些男人捧在手心倒也美得紧。” 雪舞轻轻握住依依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可是话到唇边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轻轻一叹,将话题转到别处。 “我这般待在姐姐这里势必会连累了你,如今我已无性命之忧,是该离去的时候了。”这一次失手未能完成任务,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对门主交代呢。 依依白了她一眼道,“你我姐妹一场,何须如此见外!你的伤我清楚的很,没个十天半月是难得好的,若是再遇上什么状况我可不保证能救的了你!再说,门主有言,此事就此了结,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 “可是我在这里终究会被人发现的啊!到时你要如何言语?” 依依灵机一动,眨了眨眼睛道,“这个好说!” 说罢唤来贴身侍女媛儿,那媛儿找来一堆漂亮衣裙摆在依依面前,道,“姑娘要的我都找来了!还有什么吩咐?” 依依摆了摆手道,“好了,就这些!”说罢,她转身望着雪舞道,“妹妹你来看看喜欢哪件?” 雪舞从小到大皆是一身白衣,哪里穿过这等花红柳绿的衣衫,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当目光落在那件紫色纱裙上的时候,心头摹地一跳,再次想起那梦里的紫衣男子来。 依依见状心中已知分晓,于是名媛儿将那件紫衣取来为雪舞换上,只见她一头长发散在肩上,虽然漂亮,却恐引起异样,于是再令媛儿为她梳洗一番,长长的头发挽在头顶,耳畔垂下一缕青丝,苍白的脸上淡施脂粉,使得雪舞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哪里还有先前重伤的样子,这样便不会有人认出她来了吧!媛儿怔怔地凝视着这惊为天人的女子,这样一打扮她原本脱俗的美丽之中略添几分娇媚,瞧起来更是迷人,让人看一眼后再难将目光移开。 依依也不由地啧啧称叹,“好妹妹,这样一来你便将我这江南第一美人也比下去啦!” 雪舞微微一笑,随即沉吟道,“姐姐是要让我……。。” 话未说完,依依忙接口道,“傻丫头,想什么呢!你和我不同,这只是你的一个身份,待伤好之后,你自可离去!” 雪舞轻轻握住依依的手道,“姐姐,谢谢你。” 原来,这个世上除了那人以外还有人这般真心待自己。让她原本冷硬的心渐渐柔软起来,他曾说过,作为一个杀手是不能有情的,有情就会有牵挂,有牵挂就会有羁绊,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如亲姐妹般待自己的女子,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冷漠。 陌生男子 夜晚,宁静之中透着几许诡秘,当所有的人都安然睡去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自屋脊之上掠过。依柳阁上,他摹地翻身而下,透过窗向房间内望去,潺潺的水声伴着白雾一起缭绕在房间内。依依静静地躺在木桶之中,她雪白的香肩裸露在水面之上,玉颈之上沾着几片湿湿的花瓣。醉人的香薰自窗口蔓延出来,窗外那人闻之神情不由地一怔。 “谁?!”依依猛然惊觉,玉手一绕,挽起木桶边的青衫迅速披在身上,然后飘身落在木桶外。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那男子倚在门边凝望着衣衫不整的柳依依,俊脸之上带着古怪的表情。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他! 见到来人,依依挽起唇角摆出招牌式的笑容,此刻她秀发凝湿,冒着淡淡的水雾,薄薄的青衫哪里遮得住女子曼妙的娇躯。竟是被这陌生的男子看了个光,他冷峻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悠悠滑过,唇边勾起邪恶的笑意。 依依被他这么一看,原本冷静的脸上摹地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更是美丽不可方物。想不到这妖媚女子竟然还有害羞的时候,他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起来,主人这回倒是派了个好差事给他。 黑衣男子大步上前,向她走去。依依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么?” 依依退无可退,跌坐在卧榻边缘,深呼吸平定了自己的心绪,笑道,“当然不重要!今日你来砸场,姑娘我还未找你理论,现在又来作何?” 那人俯身,暧昧地贴近依依娇媚的脸庞,“你猜我来做什么?” 依依玉手轻抬拂过耳畔发丝,那姿态更是风情万种令人痴迷,她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哼,想吃霸王餐么?!姑娘我……。。”话未说完已被他灼热的唇强行封住。 “女人,是你自找的!”他霸道地撬开她的唇,然后吻了进去…… 一夜缠绵过后,清晨自梦中醒来的时候,依依只觉浑身酸痛难当。该死的男人!她恨恨地撕开手边那一缕青衫,目光倏地落在床边那一把月形的弯刀上。应该是他留下的吧。她拿起弯刀,只见刀背上刻着两个古老的字体“雷洛”。 是要我用它来杀你么?依依冷笑,“哼,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门外脚步声传来,依依神情微变,急忙收起弯刀,只听媛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小姐,该起床了。” 依依慵懒地答道,“知道了,你去照顾雪舞姑娘吧。” 想起昨夜的缠绵,依依俏脸微微一红,那男子冷俊的面庞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恐怕不是来看看她这么简单吧。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不由地摇了摇头,罢了,多想无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雪舞吧,她的伤深入骨髓,需小心照料才好。更何况,若是被人发现她窝藏幻影杀手这一事,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倾城之舞 在依依的安排下,雪舞顺利地成为藏歌苑第二位花魁,这一消息迅速传遍扬州城。慕名前来的行人数不胜数,苏娘乐的坐在那里数钱,倒也不多问什么。当真的见到那个拥有绝世姿容宛如月宫仙子一般的人儿时,所有的人都再难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有了这么一对碧玉般的人儿,藏歌苑的生意自然比以前更加红火了。自然,这雪舞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 这日,藏歌苑中如往日一般喧闹,雪舞和依依并肩立在藏歌台上。无数慕名来访的人,只为一睹芳颜。藏歌台下坐满了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在靠北的窗户边,一个白衣少年手握竹笛,慵懒地倚在窗栏上眯起眼睛望着藏歌台上那紫衣女子,俊脸上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而在他的身边,那个较大的桌子边缘,安静地坐着一个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那男子的目光轻轻落在紫衣女子绝美的背影上,神情淡然。 苏娘高兴地握着两位姑娘的手对众人道,“下面,由我们的新花魁雪舞姑娘为大家献上一舞。” 依依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雪舞,只见她神情淡然似乎并不在意,于是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要这个冷面女杀手变身青楼歌姬还真是不容易。 这时,藏歌台下乐声四起,随着那唯美的音律,雪舞紫裳轻摆,身形飘逸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淡淡的香薰四溢开来,如柳般纤细的腰身时而若轻云慢移,时而如旋风疾转,如梦如幻的身影恍惚间飘过众人心头。一时间弦歌苑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绝世的舞姿所吸引,就连依依也不由地看呆了,想不到雪舞妹妹竟还有这番才艺,她哪里知道,其实雪舞所舞的不过是幻影剑法里最基本的路数,只不过这里被她小小改变了一些而已。这幻影剑法乃是无影隐居大漠独闯奇学,比之他当年的无影剑法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就在音乐停止的前一刻,雪舞手扶长绫,身形一翻即将落地的时候腰间猛然一痛,她心知有人使乱,此刻要是翻身避过的话说不得就着了人家的道,但十米高的平台跌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在感觉到那抹注视的目光之后,她悄然一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从半空跌了下来。忽然间藏歌台上白影一晃,雪舞只觉腰间一紧已然被人搂在了怀中,下一刻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 她抬眸,望向那个将自己从高空救下的白衣少年,恍惚间再次想起大漠里那抹孤单的背影,雪舞神情一滞。 望着那尽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玩世不恭的脸上掠过一丝心疼的神色。 “姑娘没事吧?” 雪舞猛然惊觉,摹地推开男子温暖的怀抱,垂下眼帘道,“雪舞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哎呀!我的姑奶奶耶,你没事吧?” 苏娘尖叫着奔过来拉住雪舞的手,依依此刻也算是松了空气,刚才真是好险,要是让她查出来是哪个混蛋作乱,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一直端坐在北面的那个青衣男子轻轻端起茶盏,优雅地将那杯香茶一饮而尽。这一切毫无保留地落在雪舞的眼中,方才便是他出手偷袭的吧,只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有何目的? 门主密令 自那日过后,雪舞便很少露面,人们只当她是那日惊吓过度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殊不知她是接到寒纱门主的密令回点苍山去了。 这日傍晚,天际云霞飞舞,依依撵了所有人独自坐在依柳阁窗台边,望着远方那逐渐落下的夕阳,眉宇间隆起一层淡淡的忧虑。也不知雪舞妹妹去了这几日怎样了,她的任务就是潜伏在江南最大的烟花之地藏歌苑中为寒纱门打听情报。 正当她沉思之际,远处忽地响起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依依秀眉微皱,转眼向那铃声传来的地方望去,“铃儿,出来吧!” 铃声猛然一顿,不知什么时候房间内已然多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彩衣少女,正是金铃儿。 依依道,“铃儿丫头,来找我何事?还是门主她……。。” 不待依依说完,金铃儿撒娇似地挽住她的手道,“好姐姐,没有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么?” 依依白她一眼道,“你来准没好事!快说!” 金铃儿吐了吐舌头将嘴巴附在依依耳畔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依依原本笑嘻嘻的脸上顿时变得肃穆起来。她望向金铃儿,急道,“此话当真?” 金铃儿道,“自然,门主都这么说了还会有假!据说那天魔宫百年前在江湖上盛极一时,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隐没,没想到百年之后又重现江湖。” 依依轻轻闭上眼,看来这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寒纱门行事向来是亦正亦邪,也不知门主将作何打算。末了她忽地又想起慕容雪舞,问道,“铃儿可曾见到雪舞?” 金铃儿摇头道,“铃儿不曾见到雪舞姐姐,门主说她在姐姐这里养伤呢?怎地却不在这里?对了,雪舞姐姐伤势如何?她一定恨死铃儿了。” 依依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事了,想必你也不是故意的。” 金铃儿在简单地陈述完门主的意思便离去了,依依心中忽地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那日雪舞无端被袭,还有之前出现的那个神秘黑衣男子,这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什么。 当雪舞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依柳阁的时候,依依俏脸一板道,“你还知道回来么!” 雪舞歉然道,“依依,对不起。” 见她手握玉箫,神情略带悲伤,依依最终还是硬不下心肠,哼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担心的!”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当听到有关那人的消息时她便再也冷静不下来,追寻了几日之后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寻找他的。 依依叹了口气,知她有难言之隐,也不再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好好休息吧。”她转身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地回头对雪舞道,“今日铃儿来过,她说她不是有意的。” 雪舞淡漠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根本不会在意的。 “今晚,我有事,要去见一个特别的人,你自己好好保重哈。” 依依妩媚一笑,下一步的任务是打入湘水阁内部。门主下的命令,她们从来都只有服从的分。 湘水阁位列江湖四大门派之中,据说湘水阁主与当年的天山派颇有渊源,两家曾是至交,后来天山派被人一夜灭门,至今仍未查出是何人所为,时间久了就渐渐被人淡忘了。湘水阁主南宫成膝下有两子,均是江湖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如今为争阁主之位,据说这两兄弟正斗的厉害。那长子南宫越本是风流好色之徒,曾与依依也有过一段渊源。这不,一来到扬州就派人前来请美人一叙。 依依坐着花轿来到扬州城外十里坡,这里有一处隐秘的庄园,曾是二人幽会的最佳场所,依依自然熟悉以极。下了轿子,再转过两个长长的回廊便是天方楼,南宫越居住的地方。这夜,天方楼中格外寂静,以往来时这里总是歌舞升平,依依心中微微有些奇怪,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依依顿感不妙,未及闭息运功,只觉脚下一软便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房间中,一个青色的身影默然立在窗前。在他身后,一个青衣少女持剑而立,有些不解道,“公子抓她来作何用?” 青衣男子神秘一笑,“你只管去送信,我自有思量!” 青衣女子躬身道,“是,星儿这就去!” 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又道,“记住,莫要惊动他人。” 十里坡之约 依依离开后雪舞打发了媛儿,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回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就在闭目养神的当儿,窗外忽地响起一丝异动,只听风声呼啸而来,一把泛着青光的飞镖自窗外飞入,恰好插在雪舞身边那木榻边缘。其实在那人踏入依柳阁方圆百米之内雪舞早已洞悉,只是未明来意,她没有贸然行动而已。 待窗外那脚步声远去,雪舞才拔下那飞镖,解下卷在上面的纸条轻轻展开。 “十里坡外,故人相邀。” 雪舞蹙眉,“故人?”这倒着实让她好奇了一下。等等,十里坡,不正是依依今晚去的地方么?雪舞心中一沉,果然是个圈套,不过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她指尖一挑,将那纸条赠到燃烧的烛火上,蜡烛之上迅速窜起一团鲜红的火焰,那张纸也在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雪舞伸手拿起放在床边玉箫,轻身一弹跃出窗外。月光之下,少女灵秀的身影如一抹盛开的花朵,飘然间向城外树林中飞去。就在靠近树林的时候,她神情一凛,浓重的血腥味自林中蔓延出来。雪舞自认也算是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了,可是每当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一咬牙,足尖轻点,踏着树梢朝林中跃去。在那树林的中央是一片空地,此刻空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具尸体,且人人死法诡异。雪舞身形一顿,飘然向下落去,离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死者是江南水盗帮之人。这江南水盗帮一直屯聚长江之上,也不知怎么会死到这里来了。她也不愿多管闲事,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却听树林中风声一紧,似有人来。转身之间,只见一白衣人急急地从树林中飞来,正是那日在藏歌苑中救了她的少年。那少年抬眸之间见到雪舞时神情摹地一怔,星眸中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是你!” 雪舞淡然道,“公子别来无恙。” 那少年展颜一笑,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密林中再次传来异动。他忍不住剑眉一皱,急道,“姑娘帮我挡一挡后面那人,云初来日定然重谢。”说罢飞身向令一个方向掠去。 雪舞一脸疑惑,转眼之间,那追踪之人已到跟前。 “姑娘可曾见到一个白衣少年从这里跑过。” 雪舞抬眸,只见那女子身着蓝色纱衣手握长鞭,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也不由地愣了愣,如此国色天香当真是世间少有。女人天生就有一种嫉妒心理,尤其是见到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她略一沉吟,见雪舞不语,哼了一声就此离去。 这二人一闹,弄的她差点耽误了正事。不过那人既然如此邀约,依依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事的。雪舞略一思索,飘身向十里坡方向掠去。 南宫少主 深夜的十里坡寂静之中透着几许诡秘的气息,四周的山野之中不时传来几声狼叫,听起来直令人毛骨悚然。话说这十里坡地处扬州城北十里之外,原是一处王爷陵墓,久经荒废之后被那南宫越看中,将这里当做寻花问柳之所。 雪舞毫不迟疑地向着半山腰那座透着灯火的庄园飞去,就在此时,庄园之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清越的笛声穿透黑暗蔓延在这荒山之中,隐约间带着一种婉约的凄凉之意。 她飘身落在庭院之中,只见那男子一身青衣背对着她立在月光之下。清俊的背影给人一种卓然不群的感觉,知她到来,他摹地停止吹笛,转身望着雪舞道,“久闻姑娘箫声超绝,可否同在下合奏一曲?” 雪舞淡然望着他,月光之下,她清冷的眸子里波澜不惊,静的让他着迷。“放了她。”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表明来意。 青衣男子深深一笑,道,“你放心,她没事。” 雪舞道,“你究竟是谁?找我何事?”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那日藏歌苑中不只是简单的试试而已。 青衣男子收起玉笛,星眸神情地凝望着她道,“南宫硕仰慕姑娘已久,深知仅凭一己薄面无法请动慕容姑娘,于是便用了这下等的办法,还请慕容姑娘原谅。” 雪舞皱眉,南宫硕,湘水阁阁主次子。久闻他与哥哥南宫越不和,却不知怎地跑到他的住所来了。 “你还知道什么?” “十年前天山灭门,掌门慕容飞和所有天山派门人全部被杀,只有你慕容雪舞独自逃脱。” 雪舞心中一痛,十年前天上上的血腥场景再次浮现在她心头,虽然时隔多年,但依旧历历在目。 “谢谢南宫少主提醒,天山灭门之祸,慕容雪舞至死不忘。” 南宫硕剑眉微皱,黑眸中掠过一丝疼惜,随即道,“山中夜冷,姑娘屋内请。” 雪舞也不推脱,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只见房屋内陈设简单却不失温馨华丽,书桌之上放着一副画了一半的画。雪舞凝目望去,只见那画中女子与自己极为相像,大概是处于南宫硕手笔。见她望着自己的画作,南宫硕微微一笑,谦虚道,“拙劣笔法,无法描摹出姑娘绝世风华的十之一二,还请见谅。” 雪舞微笑,“南宫少主谦虚了。” 见她一口一个南宫少主,南宫硕颇为不悦道,“姑娘何必这般见外,你我两家本是故交,这么多年来,我奉父亲之命查询姑娘下落,为的是有朝一日故人相逢……。”接下来的话,他自觉无趣,于是略了去。“你叫我南宫大哥便是。”雪舞心中已然明了,记得爹爹慕容飞活着的时候,南宫阁主曾亲自去天山拜谒过,并且曾经带了个漂亮的小男孩,应该就是他吧。而后天山被灭,她隐居大漠,也不知南宫家是怎样知道她还活着这一消息的。既然身份被拆穿,她也不多做忸怩,当下微笑着道,“南宫大哥若无其它事情就将依依姐姐交出我们好尽快离去。” 南宫硕心中一沉,但是脸上却丝毫不变,他一边倒茶一边道,“雪舞妹妹就那么讨厌我么?” “南宫大哥说笑了,雪舞怎会讨厌你,只是我和依依姐姐一同夜不归宿,明日苏娘该着急了。” “烟花之地岂可久留,雪舞还是不要再回去了。明日便随我去湘水阁拜见父亲,以解他老人家多年来的抑郁心结。” 只见他神情淡雅和睦,但是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信,想必若她不随他去,依依便一日不得脱身,看来湘水阁之行是势在必行的。南宫硕微微一笑,拍了拍手,自门外走进一个婢女模样的青衣少女,吩咐道,“晴儿,你留下好好照顾慕容姑娘。” 晴儿道了声是,于是便往里间去整理床榻去了。南宫硕转而对雪舞道,“你先休息一晚,我们明日出发。” 夜戏雪舞(上) 山间的夜晚果然比那藏歌苑静谧许多,这一夜雪舞竟然睡的出奇安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清早起来的时候,南宫硕已经吩咐丫鬟准备好一切,梳洗过后雪舞径直随晴儿来到前山大厅之上。南宫硕早已等候多时。此刻见雪舞出来,他微微一笑道,“雪舞妹妹昨夜睡的可好?” 雪舞微微点了点头,“不知我们何时动身?”她只是想早一分随他离去,依依便可早一分脱身。 南宫硕道,“只等雪舞妹妹一言。” 于是一行人离了山庄由水路乘船向清琅峰而去,湘水阁便在这清琅峰上。由于逆行而上,因此小船行的很慢,到下午时分才到达清琅峰下的岚山镇上。这岚山镇虽是个小镇却也美丽富饶,镇上居民因被湘水阁庇护倒也远离世外过着安宁平静的生活。 傍晚时分,夕阳落下,将那一汪湘水染成了血色。下了小舟之后,南宫硕将雪舞安置在岚山镇上一处幽静的院落里,并吩咐晴儿留下照顾,于是独自上山面见湘水阁主去了。雪舞自知此行并不单纯,但是南宫硕的话似乎无懈可击,于是她只得留下静观其变。 坐了一天的船,雪舞觉得累了,于是方一入夜,便吩咐晴儿打了热水独自在房间中洗浴。晴儿本欲进来伺候却被雪舞撵了出去,她本喜静,加之独来独往惯了,身边猛然多出个丫鬟,还真是不习惯。 正当雪舞闭上眼躺在温水中的时候,屋顶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待她抬头,那人已然破窗而入钻了进来。摹地看见一个正在洗浴的女子,那男子不由地一愣,在望见女子那张绝美的面容时,他不由地喜道,“雪舞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难道这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么?他每次逃难都能遇见她!白衣少年兀自陷入沉思,却不知浴桶中那女子已然是俏脸寒冰。她觉得他是故意的!就在这时,窗外的院子里忽地传来吵杂的人声,少年一脸惶急地道,“糟了,他们追来了。” 这时再跑已然来不及了,他灵机一动,摹地走到浴桶边缘竟是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还好着浴桶足够大。 “你!”雪舞怒道,正欲发作,却听门外晴儿拦住众人道,“我家小姐在洗浴,各位留步!” 只听一男子冷哼一声道,“我们怎知这里面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让我找到那小子非扒了他的皮!” 晴儿又道,“我家小姐乃是湘水阁的贵宾,得罪了湘水阁下场如何你们是知道的!” 那人沉吟片刻,哼了一声领着众人转身离去。不多时门外又恢复静寂,晴儿贴在门边对雪舞道,“小姐没事吧?”雪舞道,“没事,你去吧。” 晴儿道,“小姐有事叫晴儿,晴儿就在对面厢房中。” 雪舞应了一声,直到晴儿也已离去,那少年这才从水中露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片刻方才转眸望向雪舞,这一望不禁失神。雪舞哪里这样被男子看过,顿时脸色一红尴尬至极,怒然出掌向那少年劈去。 那少年头一偏避过了雪舞的掌风坏笑道,“姑娘莫恼啊,大不了我为你负责就是了。”这女人也真是奇怪,方才救了他,现在却要出手杀他。 雪舞心中恼羞难解,只想杀了他解恨,可是那少年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趁雪舞不备,摹地跃处浴桶翻身点住了她的穴道,然后俯身贴在她颈边道,“想我云初也是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少年英雄,姑娘嫁给我不会辱没了你的。嘿嘿。” 雪舞此刻穴道被制不能言语,怒目瞪着云初。殊不知这模样更是娇羞可爱,比之往日里冷若冰霜的样子不知要美上多少倍。云初嘻嘻一笑探手将她从凉了的浴桶中抱了出来,少女雪白的娇躯就这么呈现在他眼前,云初只觉体内一阵热血上涌,他不由地咬牙定了定心神,抱着她向床边走去。雪舞心中苦痛恨不能立刻死了才好,她自小被无影呵护备至,哪里受过这等屈辱,然而此刻挣扎已是无用,于是只能绝望地闭上眼。 夜戏雪舞(下) 云初温柔地将雪舞放在床榻上,见她如此摸样更觉娇羞可怜惹人疼惜,这样一个女子任何人看了都要心动,莫说他一气血方刚的少年。 雪舞紧闭双眼,原本预料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她只觉身上猛然一暖,睁开眼却是云初替她盖上了被子。望着少女那双惊愕的紫眸,云初潇洒道,“我云初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哦!”说罢,他坏笑着附在雪舞耳边道,“这个嘛,还是留在你我新婚之夜吧。哈哈……。。”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环形玉佩系在雪舞颈子上,然后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道,“收下我的定情信物,你就是我云初的人了,待为夫办完事就回来找你哦!记住,不许和其它男人眉来眼去!” 见雪舞不语,云初权当是她已默认,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为夫走了哦!别太想我哦!”说罢,指尖轻轻拂过她绝美的脸颊,留恋地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幕中。 此刻雪舞摹地松了口气,俏脸犹自烧红,没想到她堂堂幻影杀手,竟然在这里遭人调戏,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方才暧昧的场景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羞恼的了!可是偏偏对着嬉闹的少年却又提不起丝毫的恨意。 由于穴道被制,这一夜雪舞睡的格外僵硬,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不自在。晴儿略带担忧地问道,“小姐没事吧?” 昨夜之事她大概不知道吧,雪舞摇了摇头道,“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引我上山?” 晴儿脸色一红道,“其实公子早已在外厅恭候多时,只不过见小姐还在酣睡,于是吩咐晴儿不要打搅。” 雪舞心中一暖,微微笑道,“晴儿带我去见你家公子吧。” 话说这晴儿自见到雪舞以来还从没见她笑过,这下不由地呆了呆,雪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唤道,“晴儿!” 晴儿自知失态羞羞一笑道,“小姐笑的样子真是太美了,难怪我家公子会对你这般…………”她摹地捂住嘴巴,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雪舞心中微微觉得尴尬,于是错开话题道,“我们去见你家公子吧。” 二人一前一后向院东边的前厅走去,望着雪舞的背影,晴儿眼红流露出倾慕的神色,想她家公子乃是何等人物,从未将世间任何女子放在眼中,却惟独对这慕容姑娘非同一般,看来公子是真的喜欢这位慕容姑娘吧。大公子早已是妻妾成群,而惟独这二公子不近女色,着实让南宫老爷着急了一把。 再次见到南宫硕,他依然是一身青衣,俊逸的姿容超然出尘。 “昨夜委屈雪舞妹妹了,南宫硕禀明了父兄今日便带妹妹上山。”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一行人便自清琅山下一处隐秘的小道向山上掠去,原本来往于湘水阁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大多是御空上山,于是久而久之这山道便荒废了。 清琅山地处湘水岸边,山高入云,风景绝佳,是个如世外仙境般美丽的地方。几人脚程极快,转瞬间便已到达山顶,放眼望去脚下一片云雾缭绕,远处山黛起伏美不胜收。在那云雾缭绕的山顶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依山而建,石砌的大门口屹立着两只石狮子,进入门内是一座长长的回廊,悬空而建,自悬崖峭壁边缘绕过,通往后山湘水阁主阁之中。 湘水阁 后山湘水阁四面临水,一座巨大的楼阁凌驾水面之上,在这高峰之上竟有如此奇观当真也是世间少有的景状了。阁楼前的平台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众人归来,老者微微抬头,沉静的目光落在雪舞脸上时也不由地一惊,这女娃娃与她娘亲当真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冷漠之中略带娇羞,不似那寒灵鸢温柔娴静。 “这位便是家父。” 南宫硕恭谨地立在一旁,雪舞笑着施了一礼,道,“雪舞拜见南宫伯伯。” 南宫成慈爱地笑了笑道,“转眼间十年已过,没想到雪舞都长成了大姑娘啦,你南宫伯伯也老的不成样子啦。”他微微一叹,神情略带悲伤地道,“当年天山一派被人灭门,老夫未能赶去相救,时至今日已然愧疚不已,在听说雪舞侄女幸免于难之后便派硕儿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你。” 雪舞道,“家门蒙难,雪舞苟且偷生,只为寻得仇家以报当年灭门之仇。” 南宫成一惊,道,“难道侄女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么?” 雪舞摇了摇头,神情悲怆。南宫硕适时开口道,“雪舞妹妹之事便是我湘水阁之事,天山派之仇,南宫硕立誓必报!” 南宫硕语气坚决,她抬头望向他,原本冰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婉约的温柔。似又在迷茫,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南宫成似是看出了雪舞的疑虑,于是笑道,“雪舞侄女暂且先在敝阁住下,但年你父亲曾与老夫定下媒约,将你许配给硕儿,他待你好自是应当,你不必过于介怀。” 媒约?那个时候她只有五岁而已,哪里记得这层事情,不过看南宫成的样子像也不是在说谎,难道爹爹真的将她许配给了南宫硕么?她心中一紧,却是有些不悦起来。南宫硕以为她是想起了死去的父亲觉得难过,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命晴儿带着雪舞来到湘水阁后面一座竹园中,这竹园之中建着一座小小的竹楼,名雅竹榭,本事南宫硕幼时居住的场所,环境优美安静,却正和雪舞之意。 自将她安置在雅竹榭之后,南宫硕每日傍晚都会来看她。雪舞心中疑惑,难道他们是想让自己在这里长住么?这日傍晚,南宫硕被阁中事情绊住不曾到来,雪舞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竹楼边缘,望着远处那飘渺的云海。身后摹地一阵异动,待她回头时却见一位蓝衣女子笑盈盈地立在竹楼中。 雪舞心中一惊,她怎么来了?莫非是门主又有什么新指示? 蓝兰将这清雅的竹楼四处打量一番,随即笑道,“慕容姑娘可真会享受,这种如画仙境竟是将我云弄峰也给比了下去啦,难怪乐不思蜀。” 慕容雪舞脸色一寒,冷声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蓝兰也不多让,开门见山道,“阁主有命,要你在十日之内杀了南宫硕!” “为何?” 蓝兰不屑道,“杀手杀人何时问过原因,慕容雪舞,你变了,是为了那个男人么?别忘了,你和门主的约定。” 这些时日以来,她对她的行踪可是了如指掌。 雪舞心中一凛,随即道,“十日后等我消息。” 蓝兰微微一笑,“慕容雪舞,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消失在竹林之中,原来她倒是小瞧寒纱门了,一个小小的护法便能在湘水阁这等名门大派之中来去自如,恐怕那个女人想要的不只是杀了南宫硕这么简单吧。 南宫桑雨 天色渐晚,南宫硕依旧没有来,而晴儿此刻也不知去了哪里。雪舞从袖中拿出那支白玉长箫,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就在这时,树林中忽地想起一阵爽朗的笑声。雪舞抬眸望去,只见一个黑纱女子自林中走来,此刻她也正望着她,眉眼含笑,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雪舞心中暗自防备,脸上神情却是丝毫不变,那女子啧啧道,“听闻慕容妹妹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雪舞心下已然明了,她便是南宫成的长女,南宫桑雨。只不知她忽然到访又有什么指教?看来这湘水阁中也并不像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而已。 “雪舞拜见南宫姐姐。” 南宫桑雨娇笑道,“哎哟,桑雨哪敢承受妹妹如此大礼!妹妹远来是客,姐姐本该早来探望才是,只是今日事多于是便给耽搁了,还请妹妹见谅啊。” 雪舞微微一笑,还礼道,“姐姐无需这般,本应是雪舞先去拜见姐姐才是。” 南宫桑雨秀目之中掠过一丝阴狠的神色,随即笑道,“妹妹是在等二弟回来么?这二弟也真是,出远门也不跟妹妹打个招呼,倒教妹妹担心了。” 雪舞心中一沉,出远门?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来向自己道别呢?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疏漏的,想必此时是真的很急吧。一时间她摸不清南宫桑雨的来意,却也无法直言相询,只得接着道,“姐姐可知他去了哪里?” 南宫桑雨水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自然是去查访天山派灭门之事了,桑雨怕妹妹一个人寂寞,于是便来邀妹妹去我那里小住几日。” 雪舞秀眉一皱,心道,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南宫桑雨见雪舞犹豫不决便故意板起脸道,“妹妹是嫌弃我那里不如二弟这里好么?还是讨厌姐姐我,不肯赏脸光临。” 雪舞忙道,“自然不是,那雪舞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桑雨高深一笑,随即挽住雪舞的手,道,“那妹妹现在就随我走吧。” 雪舞扭不过于是只得随她离开雅竹榭,二人携手穿过一道长长的水上阁楼来到另一座院落里,院内陈设华丽,回廊里每隔十米处便守着一个青衣侍女,比之雅竹榭这里似乎有一种沉闷的气息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南宫桑雨将雪舞引致一间房门前,笑道,“妹妹便先住在这里,待二弟回来之后你再搬回去便是,也免得妹妹一个人寂寞。” 雪舞心中正思量那十日之约,十日之内要取南宫硕性命倒不是难事,只是她有一种预感,似乎门主此行另有目的,在杀人的背后应该隐藏着极大的秘密,离开大漠的时候他曾告诫过她,江湖人心险恶,每一步须得小心翼翼,否则便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南宫桑雨的热情让她忽然觉得有些压抑,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的笑总是那么神秘而高深。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小心翼翼,觉得四下无甚异常,这才放心的在左手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这时,南宫桑雨轻轻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两个青衣侍女,二人端着茶盏一人拿着杯具,为雪舞和南宫桑雨各自斟了一本茶便又退了下去。 袅袅的茶香在房间中散开,南宫桑雨笑道,“慕容妹妹就将这湘水阁当做自己的家吧,凭我这个做姐姐的对弟弟的了解,二弟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呢,自从当年天山一见之后便再也忘不了妹妹啦!” 雪舞脸上微红,羞道,“姐姐说笑了,十几年前雪舞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又懂得什么。” 南宫桑雨道,“妹妹也莫害羞,等你家大仇得报,爹爹一定会亲自为你二人主持婚礼的。” 雪舞心中冷笑,婚礼恐怕等不到了吧,不知道在她杀了他的宝贝儿子之后南宫阁主还会不会对她这般,不过这一切她都懒得去管,在她的心里便只有那人是最重要的了。 二人笑着聊了片刻,南宫桑雨便借故离去了,房间内只剩下慕容雪舞一人,倒也清静。也不知这南宫硕出外何时能归,若是十日之内不归她必得下山寻他去。也不知这南宫桑雨演的是哪出戏,她只觉得湘水阁中有太多的隐秘,若是此时贸然离去必然引起嫌隙,倒是静观其变的好。 被暗算 这夜她独自躺在房间内合眼睡去,夜半时分忽地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房梁上行来,这湘水阁守卫森严,是谁这么冒险闯了进来呢?雪舞正准备起身,却觉头上一阵晕眩,正道不妙,房顶上那人已然穿过窗户落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青衣男子,与南宫硕长的颇为相像,但不同的是,南宫硕清俊高雅,这南宫越虽也俊美,但是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阴郁暴戾之气,让雪舞一见之下便生出几许厌恶之意。这南宫越本是风流之人,遍阅天下美人,初见慕容雪舞却也忍不住惊愕了片刻。 随即他扬眉一笑道,“这位就是慕容雪舞妹妹吧,果然是个天仙似的人儿。” 雪舞强自撑起软绵绵的身子靠在床边,不动声色地望着南宫越道,“这位公子大概就是湘水阁大公子南宫越了吧。” 南宫越不急不慢地走至慕容雪舞床边,俯身望着她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我,慕容姑娘还以为是二弟回来了么?” 雪舞自觉不妙,应该是中了毒,摹地想起南宫桑雨的那盏茶,她邀她来果然不怀好意。 但是作为一个杀手特有的冷静心态,她毫不慌张地仰起头望着南宫越道,“那请问南宫大哥,硕他去了哪里?”心知这南宫越本是风流好色之徒,她故意拉进和南宫硕的关系,是要他知难而退。 可是不料她不提南宫硕还好,一提南宫越便目露凶光,狠狠凝视着雪舞道,“你以为他还可以回的来么?慕容雪舞,你是我的!别妄想会有谁来救你。” 还好桑雨姐姐机智为他找了这个静谧的好地方,只要得到了慕容雪舞,那么他掌握湘水阁的时日也为时不远了吧,他要赶在南宫硕回来之前将一切尘埃落定。 说罢便要向她扑来,雪舞尽量稳住他调息了片刻暂时压住了迅速扩散的毒气,掌心凝风在南宫硕靠近的一刹猛然出手击在他的胸前,南宫越本以为她中了毒一时间内力尽失,料她一个柔弱女子也不能反抗,却不知她便是那名满江湖的幻影杀手,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束手就擒。放出这一击之后,趁南宫越吐血避开那一刹那雪舞骤然提气翻身向窗外掠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南宫越恼羞成怒,擦了把唇边的血迹,冷哼一声道,“中了天水沉香,看你能逃多远!”说罢,唤来几个属下,便向慕容雪舞离去的方向追去。 慕容雪舞以内力强行压制天水沉香毒素扩散,越过守卫拼命向清琅山下掠去,她自知南宫越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但是这么逃出总比坐以待毙的好。雪舞咬着牙奔至清琅峰后一处荒山脚下时,毒气已然扩散,内力尽失的她脚下一软跌倒在路边的草丛中再难挪动寸步。 而山上黑影晃动显然是南宫越派人追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雪舞只觉腰间一紧被人抱起,她本能地张口要叫,却被那人一把握住了口鼻,然后迅速地藏进了山脚下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 无赖少年 不多时,洞外脚步声已然远去,那人才虚了一口气松开捂住雪舞的手,道,“好家伙!差点就被发现了,还好本公子机警。” 雪舞闻声不由地一愣,是他!!再次想起那日在岚山镇上被那少年调戏的情景,她不由地一阵恼怒,挣扎着想要推开那双揽着自己纤腰的手臂。却不想被他搂得更紧了,少年俯身将脸埋在雪舞的颈边,轻轻一嗅道,“一别多日娘子有没有想念为夫啊?” 她身上的香味他又怎会弄错呢,即便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在靠近她的那一刻便认了出来,不想自己露宿山野竟然这么机缘巧合地又救了她一次,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放开我。”雪舞怒道。 云初嘻嘻笑道,“不放不放就不放!你是我的娘子,抱着你怎么了?我还要亲你呢!” 说罢嘟起嘴巴便要向她玉脸凑来,似乎逗她生气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就在这时怀中的女子身子猛然一颤,弯腰吐出一口鲜血便昏了过去。云初觉得不对,指尖一动搭在她的脉搏上,只觉她脉象紊乱内力全失,竟是中了湘水阁的天水沉香毒,据说这天水沉香只需吸入一点,便可在几个时辰之内散去中毒者的全身内力,十日内若无解药,毒素散入血脉就会使人经脉寸断而死。当下他微微一迟疑,抱着雪舞迅速飞出山洞,向远处掠去。 雪舞只觉自己一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傍晚。一睁眼望见云初那张俊逸洒脱的脸,她不由地愣了愣,是他救了她么?不过此时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戏谑,星眸中漾满浓浓的关怀。见雪舞醒来,云初急忙凑到她跟前,笑道,“娘子你醒啦!害我担心死了!” 雪舞脸色一白,这人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谁是你娘子!再乱叫我杀了你!”语气虽然毫不留情,可是她如水的眸中却泛着浅浅的温柔。 云初俊脸一板道,“喂,好歹你也收了我的定情信物,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谋杀亲夫的罪名你可担不起哦!” 雪舞向来沉默寡言,直至遇到这蛮不讲理的少年,总是被他气的很无语。当下想要辩驳也不知从何说起,望着云初那委屈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她的错一般。此刻她中毒在身,行动都是问题别说要挥掌推开他了。无奈之下,她只得将脸撇过,索性闭上眼不再理他。 云初以为雪舞真的生气,脸色立马变了过来,急道,“娘子别生气么!!好了好了,不再逗你了!”见雪舞依旧不理他,云初心一横于是拿出杀手锏,威胁道,“你要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说罢真的俯身向雪舞凑来。 雪舞一阵羞恼,但是碰上这无赖她也只能认了,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温热气息,她忙道,“不要!” 云初剑眉一扬,弯起唇角笑道,“这才乖嘛,好了,这次放过你。”说罢又凑近雪舞凝视了一会道,“你的伤还好吧?” 雪舞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安定,便道,“不要叫我娘子!” 云初继续装委屈,“可是我叫你什么呢?”他想了半晌后忽地喜道,“小舞儿!哈哈,我以后就叫你小舞儿了哦!” 雪舞很无语地闭上了眼睛,这下可不妙了,她倒要为门主的十日之约而犯难了,该死的南宫硕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对了,小舞儿,是哪个混蛋给你下的毒,教我查出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是南宫硕 雪舞很无语地闭上了眼睛,这下可不妙了,她倒要为门主的十日之约而犯难了,该死的南宫硕在关键的时候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对了,小舞儿,是哪个混蛋给你下的毒,教我查出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云初愤愤不平地说。 雪舞心中蓦地一动,转身望着云初那张俊美的脸,笑道,“真的么?” 她的笑如同一朵盛开的天山雪莲,清雅之中带着浅浅的妩媚,美的动人心魄,看的云初一愣。在雪舞那双清亮的眸子的注视下,他的俊脸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真是羞死人了,谁知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云初也有今日!他尴尬地转过脸,道“那个,当然是真的了!” “是南宫硕!” “南宫硕!!!”云初有些犯难地道,“怎么是他呢?” 雪舞皱眉,“你不愿意么?还是你怕他?” 云初摆手道,“当然,我不是怕他!只不过……”他犹疑地望了一眼雪舞终于狠下心道,“好吧!我答应你!” “十日之内!”她知道,她的毒只有十日的期限,只要找到南宫硕,十日之约和她的毒都会迎刃而解。 云初自然不知道雪舞心中所想,不过这后一层他倒是想到了,找到南宫硕就不难从他手中拿到解药,这样雪舞便有救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一个灰衣少女背着竹楼自门外走了进来。见雪舞醒来她浅浅一笑,柔声道,“姑娘醒了,感觉怎么样啊?” 云初炸了眨眼睛道,“是小言帮你稳住了天水沉香之毒哦。” 雪舞只觉身上似乎没有那么酸软了,可是内力却丝毫无法使用,但较之先前已是好了许多。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 小言摆了摆手道,“姑娘不必言谢。” 云初冲小言眨了眨眼睛道,“小言,我和小舞儿准备离开了,你自己要保重哦。” 小言忙道, “可是云哥哥,慕容姑娘身体虚弱不宜远行呢。” 云初神秘一笑道,“这个小言不用担心,你云哥哥自有办法!” 小言心下已然明了,柔声道,“那云哥哥好好照顾慕容姑娘哦。” 云初拍了拍胸膛道,“当然,她是我的…… ”话说一半,却见雪舞脸色一寒,他不由地改口道,“小舞儿嘛!” 见他如此模样,小言忍不住掩嘴一笑,这家伙终于遇到克星了。 说笑一番过后,二人别了小言一路顺着山道走了出去,由于雪舞身中天水沉香之毒内力尽失,走了不到半日已是俏脸苍白,香汗淋漓而下,云初不由心疼地道,“小舞儿,要不我来背你吧?” 雪舞倔强地摇了摇头,咬牙道,“我没事,我们继续走。” 云初叹了口气,道,“以我们这速度,恐怕找到南宫硕时你已经毒发身亡了!唉,红颜薄命啊!” 雪舞不理他,兀自强撑着向前走去,云初望着她那瘦弱的背影,微微一叹,随即跟了上去,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 雪舞脸色一红,怒道,“放开我!” 云初道,“不放!我可不想你毒发而死,这么个漂亮的人儿死了多可惜,我还等着娶你回家做媳妇呢!哈哈。” “你不怕我解毒之后会杀了你么?” 云初坏笑道,“你舍得么?”话落他搂在少女腰间的手猛然一紧,“小舞儿,抱紧我,加速啦!” 少年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踏着草尖向远处掠去。雪舞只觉耳畔风声呼啸伴着云初有力的心跳声传来,感受到他怀抱中的温暖,她轻轻合上双眸,这一刻,心里忽然变得很宁静。 少年云初 这日傍晚二人来至龙壁城畔,雪舞微微觉得奇怪,“你带我来这里作何?” 云初哈哈笑道,“小舞儿你不知道么?天魔宫复出,江湖中人都聚集到这里商讨对付天魔的法子呢,那南宫硕大抵便在此地。” 雪舞皱眉,“天魔复出?” 对于天魔宫,她曾略有耳闻,百年前胜极一时,不知今日又为何复出! 二人并肩向城里走去,这龙壁城中果然热闹异常,无数江湖人士聚集在此,满大街都是操着刀剑跑来跑去的人。两人方一入城便引起众人瞩目,只见男的英俊女的俏丽,走在一起真是羡煞人也,果然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初可不想一来到龙壁城就变成万众瞩目的对象,于是只得拉着雪舞来到一辟静院落,探手敲了敲门,不多时便出来一位书童模样的少年。 那少年一见云初喜道,“云公子,是你啊!”当目光落在雪舞身上的时候,不由地惊呆,好美的女子! 云初不悦地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请本公子进去。”少年脸色一红缩着脑袋退了回去,小声道,“公子请进。” 云初嘻嘻一笑道,“小舞儿,走,我带你去换换装扮。” 雪舞心知自己女儿之身行走江湖恐怕引来麻烦,于是随云初进了院子,那少年找来一身雪白的男装交给雪舞,道,“姑娘勉强穿着吧。” 雪舞淡然一笑,接过衣服进房换了出来。一身俊秀的男装将她修长的身材衬托的英资飒爽,别有一番风味,云初有趣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笑道,“小舞儿穿男装真俊,和本公子有一拼啦。”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雪舞对他的自恋习已为常,懒得理他。眼见天色已晚,云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今天好好休息明日再出去吧。” 雪舞行了一天路后也觉得累了,于是点了点头。云初好奇地凝视着雪舞道,“小舞儿,你今天真乖。莫非开始喜欢本公子了?” 见他这死性不改的泼皮模样,雪舞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在大漠中生活了十多年,她早已习惯了无影的沉默少言,忽地遇到这样一个顽皮的少年,竟觉蛮有趣的。殊不知她表面虽冷,其实内心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自小历经磨难才养成了这种性子。而云初偏偏不吃她那套,硬是厚着脸皮软磨硬泡地赖着这冰雪美人。 初见雪舞天真的笑颜,云初不由地心情大好,于是将连日来的烦恼一并抛之脑后,拉着雪舞的手道,“小舞儿笑的样子真美,以后别老是板着脸,像我欠了你几千银子似地!” 雪舞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云初不依不饶地道,“小舞儿,你害羞了哦。”望着少女消失的背影,他不由地自言自语,“其实小舞儿还是蛮可爱的嘛。”说罢微微一笑躺倒在院落中的草地上。 夜晚,星辰漫天,安静的院落里响起一阵悠扬的箫声,这箫声婉转而略含悲伤,隐隐中又给人以孤寂的感觉,仿佛大漠里一只独翔的飞鸟,那么的让人心疼。忽地,远方传来一阵清越的笛声,与这箫声相和,如暖风柔柔吹过,让人的心缓缓沉静下来。 这时箫声一顿,她抬头望着黑暗的夜空,唇边浮起一丝清冷的笑意,他果然在这里 【来看的亲亲们,多多评论支持哈!每日稳定更新,越来越多的精彩尽在弦歌后文。留下你的宝贵意见,为自己心目中的男主争取幸福哦!结果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__^*) 】 采花大盗 休息一晚过后,雪舞只觉精神好了许多,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昨日已然好了许多。她穿好衣衫推开门,忽见一白色身影斜吊在门前的大树上睡得正酣,少年俊美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雪舞不由地笑了笑,他是猴子么?竟然可以这样睡觉。就在这个当口,云初懒懒地睁开了眼睛,见雪舞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心中一乐,翩然翻身潇洒落下。冲雪舞眨了眨眼睛道,“小舞儿你在偷窥我,还不承认你喜欢我么?我云初好歹也是一英俊潇洒………”话还没说完,却见佳人远去,云初不悦地哼了哼,什么嘛,要不是昨晚听她箫声悲凉一时担心跑过来看看,他又怎会放着温暖舒适的床不睡跑来像猴子似地挂在树梢上。 客厅里,小王早已为他们二人备好了早餐,一面殷勤伺候一面和二人说着龙壁城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原来多日之前这龙壁城中出现了天魔宫的踪迹,并杀了龙壁城城主楚逸轩,于是各路江湖豪杰应楚逸轩之子楚凌风之邀前来助阵,据说龙壁城在一百年前曾是天魔宫一大据点,这样以来,江湖中人心惶惶,由此可知当年天魔宫势力是何等强大,令人闻风丧胆。 吃完早饭 ,二人不急不慢地穿过龙壁城的大街小巷,向北面盘龙阁走去,盘龙院乃是城主俯邸。往日清静的街道如今早已被堵的水泄不通,路旁的客栈和茶楼都住满了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两人为了多打听一些消息,于是便上了盘龙院右边的茶楼上,坐在一处角落里竖起耳朵听那帮污合之众天南地北地狂侃。 这时一蓝衣少女提着剑走上楼来,云初一见她忙神情古怪地低下头。雪舞不明所以,只觉那蓝衣少女有些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仿佛感受到了她注视的目光,蓝衣少女美目一转向这边望来,在看到云初的那一刻,她柳眉一拧,霍地拔剑向云初冲来,“淫贼,今天看你还往哪里逃。” 雪舞心下已然明了,不正是那日在树林中追踪他的女子么?她微微一笑,看他怎么收场。 云初脸上一阵尴尬,迅速侧身避开少女凌厉的剑势,身形一翻落在她背后急道,“这位姑娘,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哦。” 那蓝衣女子哪里理会,挥起剑再次向他砍去。“你这卑鄙小人还有脸提君子一词,看我不杀了你为那些被你害了的女子报仇!” 好男不跟女斗,云初本不愿与她纠缠,但是无奈这少女苦苦相逼,硬是认定了他便是那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到她,被那刁蛮女子这么当众一骂他心中自然气恼,而她招招紧逼都是想要了他的命,他有心想要捉弄一下她,要她也尝尝当众出丑的感受。 在望见少年俊朗的面容上那丝坏坏的笑容时,蓝衣少女心知不妙,猛然翻剑回扫,而云初的身手自然比她快的多,指尖在少女的腰间轻轻一扫便解去了她竖衣的腰带,顿时罗衫脱落,就在春光乍泄的时候,她的身后猛地袭来一阵聚风,一黑衣男子迅急将蓝衣少女抱在怀里,蓝衣少女惊魂甫定,羞恼不堪,怒目瞪着云初恨不得将他生吃了。 就在这时,人群猛地喧哗开来,原来来人正是龙壁城少城主楚凌风,这时人群中已有人指着云初怒然呼道,“他就是那个臭名远扬的采花大盗,大家抓住他。” 云初暗自苦恼,悔不该惩一时之快,这下好了,成了众之矢的,他瞥了一眼雪舞,只见她俊脸含笑悠闲地品着杯中香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云初心中一阵悲凉,这个女人可真够冷酷无情的,好歹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夜闯盘龙院 云初暗自苦恼,悔不该惩一时之快,这下好了,成了众之矢的,他瞥了一眼雪舞,只见她俊脸含笑悠闲地品着杯中香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云初心中一阵悲凉,这个女人可真够冷酷无情的,好歹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楚凌风淡淡地望了一眼云初,然后抱着仍不甘心的蓝衣少女转身离去。没了楚凌风的顾忌,众人虎视耽眈的向云初逼来,一个个怒目以待,好像他真的淫了他们妻女似地,现在若不揪出那个真正的采花大盗,他就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想他云初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心中便不胜悲怆,不过古人有云,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溜为妙。 去意已决,云初迅速地望了一眼雪舞,她当然知道,他是在告诉她晚上老地方见了。反正她从始至终都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倒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云初身形一晃施展绝世轻功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众人无可奈何,只得痛呼大骂,“臭小子,下次别让老子碰上你,再遇上老子非扒了你的皮!” 于是一群人愤然散去。雪舞静静地在那茶馆中坐了半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楼下,忽见一青衣女子匆忙走过,那身形酷似依依,她秀眉一皱,急忙付了茶钱向楼下追去。尾随着那青衣女子走过几条街巷之后她身影一晃竟然这么凭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此时的雪舞早已是气喘吁吁,一想自己内力尽失,哪里追的上她的踪迹。此时天色将晚,华灯初上,龙壁城中一片灯火辉煌,街道上人影耸动,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依依竟然离开扬州到了这里,恐怕也是受了门主之命而来的吧。 雪舞深深呼吸,迈着慵懒的步子缓慢朝街道尽头走去。那里本是盘龙院的一处偏门,此刻夜黑人静,竟然也无人守候。只见一青色身影微微一晃钻入了门中,不是依依还是谁?雪舞急忙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却想不到这盘龙院中地势复杂,一时间她竟迷了路,怎奈此刻内力尽失,难以施展轻功,于是只得四处转悠着寻找出去的路。当穿过假山来到一处院落中的时候,忽听里面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 雪舞循声望去,只见北面那个华丽的客房中,窗户打开正对着主人的卧榻,此刻卧榻之上倚着两个暧昧的身影,那女子一身红衣脱落在地,妩媚地躺在男子的身下,抬起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娇笑道,“你好坏,人家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像是感觉到了窗外那抹注视的目光,男子微微抬头向雪舞所立的地方投来一瞥,唇角上扬,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俯身在女子的耳边轻声吐气,“我就要你!” 霸道的话语,清晰地传出窗外落在雪舞的耳中。在看到他那双紫色绝美的眸子时,她的心摹地抽痛了一下。 男子指尖一挑,扯去女子身上最后的遮拦,房间内再次传来女子娇媚的呼声。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窗外那抹淡薄的白影已然不见。男子剑眉轻皱,紫眸中掠过一丝不易擦觉的怒意。 雪舞转身穿过那个院落,脑海之中竟不自觉地再次浮现出那双邪魅的紫眸。恍惚之间竟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她下意识地迅速退后,然后严肃戒备。只听那人沉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到了这里?” 雪舞抬头,慌乱的眸子已然恢复镇定。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那男子一身黑衣,英挺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正是白日在茶楼中见到的楚凌风。她佯装恐惧地说,“对不起,小的迷了路,冲撞了少城主,还请恕罪。” 似曾相识 雪舞抬头,慌乱的眸子已然恢复镇定。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那男子一身黑衣,英挺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正是白日在茶楼中见到的楚凌风。她佯装恐惧地说,“对不起,小的迷了路,冲撞了少城主,还请恕罪。” 楚凌风微微眯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如潭水一般深邃而冰亮,却又浑然天成地蕴含着一抹浅浅的妩媚,使他不由地对这个漂亮的少年产生了一抹浓重的兴趣,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云飞!”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从他的气息里,他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甚至可以说,眼前的人根本没有丝毫的武功内力。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楚凌风微微一笑,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盘龙院!”她仰起头,水眸迎上男子不解的双眼。 二人对视片刻,同为男人楚凌风终觉异样,转而撇开视线望向别处,沉声道,“既然知道就不该乱闯!你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听得此言,雪舞摹地松了口气,道,“小的知道了!多谢少城主。”说罢转身逃也似地离去,却听身后楚凌风的身影传来,“左转向前直走,便是一处偏门。” 雪舞也不道谢,头也不回地顺着他的指引轻而易举地走出了盘龙院,直到回到与云初约定的住所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她推开门的一刹那,房内白影一闪,云初猛然拦在她的身前,板着脸道,“小舞儿,你还知道回来么?” 雪舞仰起头不怒不喜地望着他道,“你管我么?” 云初哼了一声凶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么!你一个姑娘家又身中剧毒内力尽失,若是遇到什么坏人该怎么办?” 望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雪舞心中一暖,他是在关心她么?她扬起唇角微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云初无语,忽地想起白日茶楼中的事情,于是可怜兮兮地望着雪舞道,“小舞儿,你该不会是相信了那女人的话吧?” 雪舞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这小子必然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致使那女子苦苦纠缠不休的。当下她懒懒地伸了伸胳膊,道,“我才不管你的事,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云公子请回吧。” “没良心的小舞儿!”被下了逐客令,云初哼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美人计之调戏冷峻帅男 夜晚,月光朦胧洒下湮没了安静的龙壁城,一黑衣男子追着一青衣女子向龙壁城外飞去,在一处密林中,那青衣女子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怒目瞪着身后的男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老缠着我?” 男子脸色阴沉,伸手捏住女子尖尖的下巴,警告道,“记住,你是我雷洛的女人。” 依依冷哼一声,这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不仅强行要了她的身子,还屡屡坏她好事,此仇不报非女子。当下她微微一笑,张开玉臂轻轻勾住雷洛的脖子,媚声道,“那你告诉我,你爱我么?” 暧昧的挑逗如同一把燃烧的火焰,更加勾起了他抑制已久的欲火,雷洛双臂一沉将女子摁倒在地,“柳依依,你是我雷洛一个人的,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男人,但是从现在起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依依娇媚一笑,温柔地趴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爱上我的男人都会不得好死的,你不怕么?” 雷洛邪魅一笑,“让我雷洛害怕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耳垂,“女人,乖乖地,否则吃亏的是你。”他揽住她腰的手猛然上移,一用力扯开她的青衫,露出女子雪白的香肩,依依脸上蓦地浮现出一抹妖冶的笑意,下一刻他移落在她腰间的手猛然僵掉,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依依深深呼吸平静了一下迷乱的心神,然后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望着他妩媚地眨了眨眼睛,道,“怎么样?本姑娘的点穴本领还不错吧?” 她自知不是雷洛的对手,于是便耍了点小小的心机。雷洛穴道被点,无法言语,只得瞪大眼睛怒目望着眼前那个妖孽的女人。依依玉指轻轻拂过男子俊朗的面容,修长的指尖落在他的腰间,轻轻一扯褪去了他身上的衣衫。雷洛不能动弹,只得任由这个女人摆布。在她的百般抚弄之下,更是饥渴难耐,但又苦于穴道被点,别提有多折磨了。 依依不急不慢脱去雷洛身上的衣物,坏坏一笑道,“你说,明日一早过路的人见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躺在城门口会是什么表情呢?”她娇媚地眨了眨眼睛,将脸贴近雷洛的脸,“这个游戏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雷洛此时已是一脸铁青,想不到他英名一世竟然栽在这个女人手里,果然是红颜祸水。她就不怕他解开穴道后会杀了她么?依依哪里管这么多,本来今晚约好了人在城南溪风谷中相见,可是却被这厮出现搅了局,因此她便将他引了出来,想她依依别的本领没有,美人计可是百试不爽。 【求推荐收藏!!!摆脱各位亲们啦。。。】 月下密约 见月光倾斜,和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她瞪了一眼雷洛道,“哼,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望着他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她不由地又觉得好笑,还从来没有这么整一个男人呢。依依轻轻抖了抖衣衫上的尘土,系好腰带,然后缓步向树林外走去。 城南溪风谷中,一座临水的竹楼上,此刻灯火渺渺,竹楼中倚栏坐着一个青衣男子,细看之下,只觉清俊儒雅落落大方。此刻,山谷之中寂静无声,男子指尖翻转,横起手中玉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一时间山谷中笛声悠扬婉约,闻之如仙乐入耳。 就在这时,竹楼外忽地响起一女子的笑声,“南宫少主好情趣,竟有如此闲情雅致。” 青衣男子转身,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星目往楼外一扫,沉声道,“柳姑娘请入内一叙。” 依依身形一晃,自门外走了进来。灯光之下,她俏脸含笑,如云秀发随意挽在耳后,优雅而妩媚。 “依依来迟,还请南宫少主恕罪。” 南宫硕道,“无妨,姑娘请坐。” 依依也不客气,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南宫硕轻轻将玉笛插入腰间,对依依道,“姑娘找我来此所为何事?” 依依眨了眨眼睛道,“南宫少主何必如此装糊涂呢?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少主有话直说便是。” 南宫硕神情不便,只是望着依依的眸色又深了几分,他那清俊淡雅的容颜却给人一种超然世外的感觉。依依心中明了,这样一个人,南宫越那草包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吧,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南宫硕道,“门主可有消息?” 依依道,“依依次来就是为了告诉公子这件事情的。”说罢,她附在南宫硕身边耳语了几句,南宫硕微一沉吟,然后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 依依轻轻摇了摇头道,“公子何必客气,若没有其它事情,依依这下便告退了。” 南宫硕温润一笑道,“姑娘路上小心。” 辞别了南宫硕,依依一路疾奔,沿着原路返回龙壁城中。 在目送依依离去之后,南宫硕俊脸之上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求推荐、收藏!!!!】 少主有请 次日,当云初自梦中醒来的时候,雪舞正坐在院落里那树荫下吹箫,淡薄的阳光洒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倒映出一抹长长的影翊。云初目光微晕,星眸之中染出一道明亮的神采。一时间竟也不忍去打破这唯美的宁静,直到院外传来一阵暴戾的敲门声,他这才皱眉唤小王前去开门。 来人是两个绿衣少女,二人径直走至雪舞身旁,恭声道,“这位公子,我家少主有请。” 雪舞转眸,在望向那两个女子绿衣之上绣着的盘龙花纹,立刻便明白了什么。她秀目自云初脸上轻轻一扫,清冷的眸光落在那两个少女身上,“你家主人找我何事?” 少女道,“今日各路江湖豪杰聚集盘龙院商讨对付天魔之法,少主请公子一同前去。” 雪舞心中微微愕然,他竟将他列入了江湖豪杰之派,这下倒是有趣,省了她好多麻烦。 云初一听自是苦恼,昨日他的人都被丢在那茶楼上了,今日若是贸然前去必然会给人当做过街老鼠一般,想想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揪住那蓝衣少女狠狠戏弄一番! 雪舞起身对那少女道,“二位姑娘先行回去,在下稍后就到。” 那少女话已传到,这便离去。这时云初急道,“小舞儿,你不能去,没有我的保护,你遇到坏人怎么办?”再说,这么盛大的事情,他又怎能错过呢? 雪舞心下好笑,她堂堂一幻影杀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保护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现在内力尽失,又身重剧毒,连轻功都施展不了,莫说与人拼命了,当下闭目不语。 云初脑中灵光一闪,对雪舞道,“有了!小舞儿你等我哈!”说罢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等出来的时候与先前判若两人。只见原本斜飞入鬓的俊眉之上贴了一道浓而粗的短眉,鼻自下面安了一假胡须,如此修饰一番,整个人看来老了十几岁,见他怪异的模样,雪舞忍不住笑了笑,“准备好了?” 云初被她看的不自在,假眉毛皱作一团道,“小舞儿,你莫笑我!我这都是为了保护你!怎么样?感动么?” 雪舞不予理睬,翩然起身向门外走去。云初哼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这样的打扮大概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吧。 【各位亲们,动动你的小手,给蜗牛推荐、收藏哈!!感激涕零。。。】 疑惑 话说,云初易容之后和雪舞二人走进盘龙院,果然不曾引起任何异样。这日盘龙院中较前面几日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二人并肩穿过人群。 云初调皮地冲雪舞眨了眨眼睛,得意道,“怎么样?小舞儿,本公子的易容术是不是很高明啊?!” 雪舞忍俊不禁,翩然合起折扇,笑道,“那你看本公子呢?” 云初上下将她大量一番,笑道,“我还是喜欢穿女装的小舞儿!哈哈。” 二人一路说笑着向盘龙院后玉龙阁走去,玉龙阁乃是盘龙院的正殿,此刻殿上早已坐满了人。在云初二人迈步走入殿中的那一刹,几道目光自暗处传来牢牢地定格在她那张俊美的脸上。雪舞心下明了面上却没有丝毫异动,拉着云初在一个角落里坐下。 龙壁城少主进入大殿的那一刹,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哗抬头望向那个冷峻的男子。楚凌风星目自众人脸上扫过,然后悄然向雪舞投来一瞥,她佯装不知,继续低头品茗,不知道他叫她来究竟是何用意。 “各位能预约前来,楚某感激不尽。” 楚凌风话声一落,殿中重新喧哗起来。西面小阁中,南宫硕依旧是一身青衣,好不惬意地望着远处那个安然坐在众人中央的白衣少年,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当晴儿告诉他,她在他离开的那一夜忽然失踪了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会来找他的。 “公子,慕容小姐她?”在他身边,晴儿略带担忧地望了望雪舞,又望了望南宫硕。 南宫硕摆了摆手道,“我自有思量,你不必多问。” 青衣女子道,“晴儿多言,请公子恕罪。” 南宫硕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 随着楚凌风的一声大喝,大殿中再次静了下来,雪舞抬头望向那个黑衣英挺的男子,秀目微眯,眼角的余晖撇过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青衣男子。 就在这时,一黄衣少女悄悄走到云初身后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云初摹地转身,在见到黄衣少女的一刹那神情忽地一变,少女轻轻眨了眨眼睛,云初略带不舍地望了一眼正专注喝茶的雪舞,微微一叹转身离开大殿。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在品茶的白衣公子指尖微微一动,眼角的余晖扫过那个离去的背影,冰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迷惘。 【各位亲们,动动你的小手,给蜗牛推荐、收藏哈!!感激涕零。。。】 身陷危机 “想必大家对那名满江湖的幻影杀手都有耳闻。”楚凌风的声音清晰地落进雪舞的耳中,她握住茶盏的指尖微微一颤,难道说,今日又将是另一个局么? 楚凌风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那抹淡然的白影身上,短暂的停留过后再悠然瞥开。果然,他还是认出了她来。可是既然来了,她就不会再轻易的离开,而他应该也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吧。 “请问少城主这幻影杀手到底是何来历?” “她与当年隐退江湖的无影杀手又有什么关联?” 一时间大殿内人声鼎沸,喧嚣不已。 楚凌风摆了摆手压下众人的喧闹接着道,“据楚某耳闻,这幻影杀手乃是魔教中人!而家父,正是被此人所害。”他面色沉重,使得在座之人不由地一同悲愤起来,大家同仇敌忾地吼道,“少城主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必竭力相助,势必灭了魔宫为老城主和死去的江湖通道报仇。” 看来这龙壁城主在江湖中还是颇有声望的,雪舞微微皱眉,今日之局她是撇不清了,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这楚凌风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轻轻闭上眼,脑海中蓦地掠过那日在扬州刺杀林家堡堡主的场景,原来是他!那日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自己早已经是身首异处了吧。 “少城主可知这幻影杀手现在何处?” 人群之中,一个冷厉的女声响起,那声音如被冻结的千年寒冰,猛然间从人们心头划过。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冷艳的女子持剑立在大殿之中,一身冰蓝色的衣衫随风飘舞,令人不敢逼视。 楚凌风俊目扫过那蓝衣女子,神情一凛,道,“这位姑娘问的好,那幻影杀手自然是……”他深邃的目光倏地落在雪舞身上,然后沉声道,“他!” 雪舞缓缓抬头,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冰冷的眸子落在那蓝衣少女身上,却对楚凌风道,“少城主怎知我便是幻影杀手?” 楚凌风神秘一笑,道,“你当然是幻影杀手!” 雪舞摇了摇头道,“少城主此言差矣。”此刻,她内力尽失,莫说是要与群雄作对,就是逃跑都成了问题,唯一可以赌一把的就是死不承认。说话间,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南宫硕,只见他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似有许多未解之谜。 楚凌风道,“是不是幻影杀手一试便知。”他蓦地拔剑,在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迅速向雪舞掠来。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地逼近她的咽喉,那一刻她沉静的眼眸里依旧不带丝毫的波澜,冷冷地凝视着楚凌风。 就在他的剑刃即将刺进她咽喉的一刹那,另外一道剑光蓦地挡开他的攻击而护在了雪舞的身前。她抬头,望着挺立在自己身前的俊逸背影,眸色平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般。 【各位亲们,动动你的小手,给蜗牛推荐、收藏哈!!感激涕零。。。】 舍身相救 就在他的剑刃即将刺进她咽喉的一刹那,另外一道剑光蓦地挡开他的攻击而护在了雪舞的身前。她抬头,望着挺立在自己身前的俊逸背影,眸色平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般。 其实在楚凌风飞身前来的那一瞬间,她就豁出去了,无论输赢她都是逃不掉的,于是索性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赌南宫硕会不会出手救她。 楚凌风面色一寒,对南宫硕道,“南宫少主,你可知包庇她会成为江湖的公敌?” 南宫硕淡然一笑道,“少城主兴许是误会了吧。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根本不是什么幻影杀手。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柔弱女子又怎么去杀人呢?” 楚凌风微微眯眼,冷视着南宫硕道,“是吗?那为什么她为何会夜探盘龙院呢?” 南宫硕亲昵地揽住雪舞的肩膀笑道,“她是来找我呢,前些日子我不辞而别离开湘水阁,她自然担忧,于是下山寻找有何不可?” 众人哗然,不知这二人所言谁真谁假,好奇地望着这冷冷对峙的二人,传闻湘水阁二公子南宫硕淡雅超然,绝不至这般公开与人为敌,这番竟然为了那女子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想必这女子对他真的不一般。 楚凌风依旧不依不饶,沉声说道,“如若南宫二公子定要与我楚凌风为难的话,那么………”他的话语中含满了威胁的成分,可是他是谁?湘水阁二公子,有勇有谋,岂会这般随意屈服。 “那么南宫硕今日便要得罪少城主了。” 二人冷冷相对,空气中飘着一抹凝重的气息,给人一种大战来临前的压抑感。雪舞淡然立在一旁,望着南宫硕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解,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么? “好,那就莫怪楚某无情了。”楚凌风说罢,蓦地挥剑向南宫硕刺来,二人在半空中来回翻转激战,大殿中一片沉默,湘水阁和龙壁城,哪个他们也不愿意得罪,此刻倒是落得个坐山观虎斗了。 在二人战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原本安静观战的蓝衣女子冰蓝色的眸子蓦地绽放出冷厉的杀意,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竟然猛然拔剑向雪舞飞去。 冰寒的剑光在即将刺入她脖颈的时候,半空中正在激战的南宫硕猛然翻身,迅疾地揽住少女的腰然后蓦地转身将她护在怀里,冰冷的蓝剑嗤地穿过他的右胸,而南宫硕也在刹那间挥出一剑将那女子挡了开去,随着她的后撤,长剑蓦地从他胸前拔出,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衫。 原本守护在南宫硕身旁的一男一女两个手下见状,立刻手持长剑冲了上来,人群开始混乱起来。有与湘水阁交好的人自然要帮着南宫硕,依附于龙壁城的自然是力助楚凌风了,不过大多数人依然保持中立的态度。而那个蓝衣女子也在一击失败之后,迅速地退出大殿,谁也不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 【各位亲们,动动你的小手,给蜗牛推荐、收藏哈!!感激涕零。。。】 重伤出逃 雪舞惊异地望着南宫硕苍白失血的脸庞,那一剑再偏一点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日朗二人极力周旋在众人之间,而晴儿则奔至南宫硕身旁迅速地点了穴道为他止血。雪舞见大殿中一片混乱,而南宫硕的伤势过重不易拖延,于是沉声对晴儿道,“二公子伤势很重,我们快快离开。” 晴儿转身,望了一眼混战中的日朗,然后一咬牙自另一边扶住南宫硕握着剑一路冲出殿外。穿过阻拦的人群,三人很快便来到龙壁城外。晴儿自路旁劫来一匹骏马交给雪舞道,“慕容姑娘,我家公子便交给你了。” 雪舞知道她要回去帮日朗殿后,于是也不阻拦,点了点头,扶着南宫硕跃上马,二人骑着马一路驰骋向前奔去。雪舞直觉南宫硕趴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知他已然支撑不住,耽误之际还是先找个地方为他疗伤,此时,天色已晚,二人来到龙壁城南边三十里外的卢苍峡才停了下来。 雪舞跳下马将南宫硕从马上扶了下来,只见他俊脸之上苍白如纸,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肩膀,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雪舞如水的目光在月光之下泛着浅浅的温柔,她抬眸望着南宫硕,“为什么要这么傻?” 如果没有他,恐怕今天死的就是她了吧。 南宫硕微微微微一笑,本欲告诉她什么,却在张口的时候吐出一口鲜血,就此昏厥。雪舞抬头,只见远处瀑布边缘有一个破旧的小茅屋,于是便扶着他向那茅屋走去。 【各位亲们,动动你的小手,给蜗牛推荐、收藏哈!!感激涕零。。。】 别离开我 话说南宫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傍晚,当他睁开眼睛看到那抹静坐在夕阳中安静吹箫的女子子时,心中忽地一片安宁。山间轻柔的风吹起她秀美的长发,女子窈窕的身姿宛如风中落叶一般,寂寞萧索的让人心疼。 听闻南宫硕咳嗽的声音,雪舞蓦地回头,见他醒来,她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你终于醒了。” 南宫硕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无奈身体沉重没有一丝力气,于是只得作罢。 “你伤的很重,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雪舞静静地望着他,美丽的眸子里褪去了往日的冷漠,让他在一刹那间失神。她转过脸,望向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轻声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南宫硕俊逸的脸上勾起苍白的笑意,“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雪舞沉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疼意,“可是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他不知道,就在前一秒钟,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杀他。 “我不在乎,只要你没事便好。”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在疑问,为什么楚凌风会那么肯定她就是幻影杀手,不过她不说,他绝不会问的。 面对这样的男子,即使是再冷的心,也会被他融化的吧,可是她能融化么?十二年前在第一次见到那个俊逸若仙的男子时,她的心便装满了他,只是偶尔的时候,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会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痛意。 “雪舞,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些野味来做晚饭。”说罢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南宫硕忽地抓住了她的手,温声道,“雪舞,不要离开我好么?” 如果说一开始他有利用她的心,那么在见到蓝衣女子长剑临近她的一刹那,他忽然很害怕,怕她就此倒下,然后再也不会回来,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身影就深深地篆刻在他的心间,再也磨灭不掉了。无论怎样,他都不允许她再离开。 雪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他的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 【各位亲们,动动你的小手,给蜗牛推荐、收藏哈!!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