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侯爷》 第1章 梦回明朝 仿佛是一个漫长的梦境，一会是自己走在繁华的现代都市街头，周围都是高楼大夏，一会又是一个绮丽奢华的高宅大院，周围有俏丽温柔的丫鬟环绕。仿佛都不真实，又仿佛似梦似醒，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映，就像度过了两种不同的人生。 张知节正在漫长的梦境里游荡，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传来，这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梦境如同一面镜子片片碎裂。是醒了吗？还是又一个梦境的开始？张知节感到自己头隐隐作痛，浑身酸软乏力，口干舌燥。看来不是梦了，张知节费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头顶的带着墨色山水的米色帐子，有些熟悉有些茫然。忍着头痛，奋力的转过头去，张知节看到了一个十四五岁明媚如画的少女，趴在床边，撑着脑袋困的直点头。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这是梦里伺候自己的大丫鬟娟儿。 在梦里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少女跃然眼前，让张知节有些疼痛的头变得更疼了。醒来不应该是白色的墙，白色的床，一身白衣的天使妹子吗，当然也有可能是天使大妈。 张知节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而又奢华的卧室，身旁的少女的手终于支撑不住脑袋，砰的一声碰在了床上。虽然床上很软，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然还是听的很清楚，张知节心想，在梦里听到的巨响不会就是这个声音吧？ 少女的脑袋碰在床上，醒了过来，赶紧抬起头来看向张知节，就见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少女噌一声站了起来，惊喜的张着小口看着张知节，然后眼泪吧嗒吧嗒道：“二爷，您终于醒了”。 随着少女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外面的少女们，顿时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热闹了起来。从屏风转过来了四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张知节有些茫然的看着这几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女，这些都是梦里环绕在自己周围伺候自己的丫鬟，这是做梦还没醒吗？ 这群丫鬟们显然不知道这些，看到昏迷了四天的二爷终于醒了过来，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其中一个丫鬟喜道：“我去禀告太太，二爷醒过来了！”说完匆匆而去，趴在张知节床边的大丫鬟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二爷终于醒过来了，二爷，感觉怎么样？” 张知节脑子里正迷糊着呢，再加上身体难受，所以又闭上眼睛，实在没心情搭理。丫鬟见他这样，大气都不敢喘，静悄悄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院子里传来一阵叮当的响声，一位三十几许的中年人和一位面容二十许的貌美少妇带着几位丫鬟婆子急匆匆走了进来。站在外门的小丫鬟赶紧行礼口称“老爷太太”，太太后面的两个丫鬟赶紧快步上前打开门帘。 屋里的丫鬟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迎了出来，一行人进门直奔东室，迎着走来的几个丫鬟，太太面带戚容紧声问道：“娟儿，宝玉醒了吗？”娟儿屈身道：“回太太，刚才二爷确实醒了。”说话的功夫老爷太太已经穿过屏风来到了张知节床前，坐在床边看到张知节闭着眼睛，老爷转过头来问道：“不是说醒了吗？”娟儿急得眼睛都红了：“回老爷，刚才二爷确实醒过来了。” 张知节听到后，睁开眼看了一眼这一屋子人，全都是梦里的人。跟着太太的绿蕊看到张知节睁开了眼喜道：“太太，醒了，醒了！”太太听到后赶紧转过头来，看到张知节正在看着自己，顿时泪如雨下：“我的宝玉啊，可是醒了，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为娘怎么办啊！”老爷看到张知节确实醒过来了，不由送了一口气，站起来道：“醒过来了就好，我去请太医。” 张知节看着眼前这位泪如雨下的美少妇，知道她就是自己在梦里的，嗯，梦里的母亲，这么鲜活的在自己面前。还有周围这些低泣地丫鬟们，张知节大脑有些当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接着张知节又闭上眼睛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张知节也看过不少小说，对穿越津津乐道，但是这世上真的有穿越？还活生生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也太狗血了吧！如果这不是穿越，那这梦境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如果自己再次醒来，那就应该不是做梦吧！ 如果自己真的穿越了的话，按照那个梦境，现在应该是大明弘治十五年，自己也叫张知节，现年十四岁，父亲寿宁侯张鹤龄，母亲柳氏，姑母是皇后，这无疑是极为显赫的家世。当今圣上独宠皇后一人，皇后又诞下了太子朱厚照，也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子嗣。张知节这个姑母张皇后极为护短，两个弟弟都封了爵位，所以张家就成为了当时的显贵之家。 张知节是张鹤龄唯一的儿子，张知节曾经有一个哥哥，不过很小就夭折了，所以张知节，那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被家里宠溺的不像样子，因为年龄尚小，倒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如果真的穿越了，而且穿越到这么一个显贵的家庭似乎挺不错的，从此过上封建社会少爷的堕落生活，调戏调戏貌美的丫鬟，娶上几房娇妻美妾，带着几名小厮横行街头。 不过，张知节虽然不学无术对历史不太了解，却因读过不少网络小说，因此知道张家最后很悲剧。因为朱厚照没有生下儿子，而朱厚照又是独生子，所以朱厚照年纪轻轻死了之后，上台的嘉靖皇帝对张皇后很不好。张皇后的两个弟弟都被嘉靖皇帝杀了，张家也彻底没落了。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都过的很不安稳，张知节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事情，迷迷糊糊感觉到很多人来了走了，有太医，有父亲母亲，也有很多别的人。 早晨醒来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娟儿，张知节终于确定了，自己遇上了穿越这种事。说句实话，以前的张知节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曾做过穿越的美梦，但是真的遇到了反而懵了，一时心乱如麻。 趴在床边的娟儿终于醒了过来，抬起头来，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这几天她就几乎没睡几个时辰，几乎日夜守在张知节的床边。昨夜实在支撑不住了，又看到张知节终于醒了，这才送了一口气。 这时娟儿才发现张知节已经醒了，“二爷醒了也不叫我，感觉怎么样？昨夜太医来了，说您已经没有大碍了，得要卧床静养几天，这回二爷可得好好补补身子。” 张知节笑了笑，想要坐起来，娟儿赶紧上来抱着张知节将他扶起来，后面塞上两个枕头。张知节闻着这俏丽丫鬟身上的清香，心情大好。 娟儿这才问道：“二爷饿了吗？小厨房里焖着燕窝粥。”娟儿一说，张知节这才感觉到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感觉都能吞掉一头牛。见张知节点头，娟儿这才笑着出去了。 一会进来了四个丫鬟，端着铜盆、茶盘，香芋笑道：“二爷醒了”。香芋拿起第一个铜盆里的毛巾拧干水给张知节细心温柔的擦了一遍脸，又拉起张知节的手仔细的擦了一遍。再拿起第二个铜盆里的毛巾拧干水再次擦了一遍，然后用干毛巾擦干净。张知节不由舒服的出了一口气，水温热正好，温香可人的丫鬟手法温柔仔细，真是封建阶级堕落的享受的。待张知节漱了口，四个丫鬟退了下去，娟儿已经捧着燕窝粥来了。张知节吃了两碗燕窝粥，这才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香芋已经端上一碗药笑嘻嘻道：“二爷，药好了”。 娟儿接过药，试了试温度，这才舀了一勺送到张知节嘴前。满嘴都是苦味，苦的张知节皱起了高高的眉头。 第2章 抽不死你 或许受到了那个梦境的影响，张知节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心安理得的接受丫鬟的服侍，开始享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张知节有时候也在想，那个梦境就是这一世张知节的记忆，自己通过做梦的方式继承了他的记忆。 就这样过了几天，张知节感觉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太医的复诊也说是痊愈了。不过作为张知节的老妈却还是禁了张知节的足，除了早晨给老爹老妈请安，平时都得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子里。这几天张知节感觉自己都快要生锈了，虽然丫鬟们温柔可人，说说笑笑陪着自己解闷，不过张知节还是迫切想要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此时的张知节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香芋和娟儿在一边捶腿揉肩，笑着说着最近府里的趣事给张知节解闷。张知节喊了声：“翠墨，去看看太太在不在”，翠墨答应了声去了。娟儿停下来握着张知节的手笑道：“二爷有什么事吗？”张知节笑道：“在家里待的无聊，想明儿上学去”。 香芋听完也不捶了，嘟着嘴道：“上学有什么好啊，二爷不是最不想上学吗，你一走我们又没事干了，多无聊啊，不如在家里我们陪你”。娟儿白了香芋一眼道：“你个小蹄子，一刻也离不了爷是吧，二爷去读书那是为了上进”。 一会翠墨回来道：“二爷，太太进宫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张知节一拍大腿道：“不等了，今天就去，去给我收拾东西去”。香芋一听大惊失色道：“今天？！不行不行，二爷这可不行！”娟儿为难道：“二爷，这可得回太太，太太准了才行，您不知道前两天府里天都快塌了，这才消停了几天啊”。 翠墨在一边直点头：“是啊是啊，二爷您要是蹭破了点皮，太太得把瑞根他们的皮扒了。”张知节笑道：“又不是扒你们的皮”。娟儿笑道：“我的二爷，我们也讨不了好”。张知节笑道：“腿在我身上，你们哪能管得了，你们要是不收拾，我可这样直接走了”，说完直接进了屋。 翠墨一跺脚进屋收拾去了，少不得又是一阵啰嗦。娟儿赶紧吩咐小丫鬟去把张知节的小厮瑞根喊来。能选来这里当丫鬟自然是妥帖人，不一会就收拾好了，瑞根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几个丫鬟陪着张知节到了二门处见到了等在那里的瑞根，娟儿郑重道：“可把二爷交给你了，你可仔细点，现在可是太太正紧张的时候，要是二爷破了点皮，太太都得叫人扒了你们的皮。”瑞根苦笑道：“娟儿姐姐，我知道，会小心的。”张知节不由失笑自己多大的人了，还用你们这样小心，摆摆手让她回去，这才领着瑞根往外走去。 小门外张知节的奶兄周兴已经领着另外三个随从备好了马车，张知节上了车，开始往张家的学堂行去。张知节挑开帘子朝外看去，街上都是穿着古装的人，街道也都是古建筑，一点现代化的气息都没有，张知节彻底死心了。 张家凭借张皇后发迹之后，不少亲戚族人前来投奔，不少人家带着孩子，张家就建了这座学堂。只是张知节印象中学堂乱的不像样子，所以张知节来的次数并不多。这些亲戚来到京城跟着张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却并没有什么眼光，只觉得靠着皇后娘娘和张家吃喝不愁，所以孩子玩闹也不去管。 张知节进了学堂里，并没有听到郎朗的读书声，只听到学舍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张知节进去之后，在后面坐了下来，瑞根取出书和砚台笔架，又给张知节沏了茶，这才退了下去。 张知节举目望去，真是好乱啊，交头接耳说话的，吃东西的，睡觉的，竟然还有扔东西打闹的！除了前排几个小孩在听课之外，其余的都在玩，而先生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先生因为打过不听话的孩子，被家长闹过之后就不再管了。 张知节感觉闹心，其实张知节心里是有火的，因为他知道张家最后是悲剧的，可是张知节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给穿越人士们丢人了，看看人家的穿越，来了就会科举，会领兵打仗，会制造枪炮，什么都会。但是张知节呢，他张知节就是一普通人，都不会啊。 张知节在这里想三想四的时候，已经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了。张知节站了起来，总是要改变些什么，那就从这个学堂开始吧。张知节捞起本书向讲台走去，还有几位学生叫着“二爷来了”，跟张知节打招呼。 张知节站在讲台上面对着着二十几个学生，这些学生渐渐安静下来，惊讶的看着台上的张知节。张知节拍了拍桌子道：“大家应该都认识我，我是张知节。” “今天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件事，那就是以后，大家都给我好好上课。”下面一个小胖子扑哧一声笑了，引起了一阵笑声。张知节拍了拍桌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道：“谁在上课玩闹，爷，就，抽，他！”张知节刚说完那小胖子又笑了，那小胖子是张知节二婶子姐姐家的孩子，张知节的二叔张延龄是建昌伯，所以小胖子仗着二太太疼他在学堂里十分放肆。 张知节笑了，想杀鸡给猴看就有送上门的，张知节真的很感激这个小胖子，感激归感激，该抽还得抽。张知节捞起手里的书卷起来，几步就到了小胖子跟前：“爷在上面说话，你他妈算老几，也敢笑，看爷抽不死你！”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小胖子劈头盖脸一顿抽，小胖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张知节停下来恶狠狠瞅着他道：“怎么，还想跟爷动手？不想活了？！啊！”说完又狠狠抽了几下，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懂事了，知道张知节身份尊贵，小胖子想了想不敢跟张知节动手，哇一声哭着跑了。这个时候，学舍里的学生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都吓懵了，鸦雀无声。 一个豆芽菜猛的跳了起来指着张知节道：“张知节，你竟敢动手！”这是张知节二叔家的长子，张圭，今年十三岁。这张圭跟小胖子是表兄弟，素来交好，看不下去张知节动手打他表哥。 张知节转过头来盯着张圭道：“张知节是你能叫的吗？没大没小！有没有点教养，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完捞起书来啪啪拍了两下。张圭顿时跳了起来，怒道：“好小子竟敢打我，快来人啊，给我打回来。”刚开始张知节打小胖子的时候，外面的随从小厮们就都听到动静了，见是小侯爷打人，都不敢插手，此时见是小侯爷和小伯爷打起来了，顿时一下子都涌了进来将张知节和张圭拉开了。 张圭的小厮拉着张圭，张圭的奶兄范保打了个千道：“宝二爷，这是怎么闹的？怎么就打起来了？”张知节笑道：“我要整治学堂，以后谁要在学堂里胡闹，我见一次打一次。”张圭气的指着张知节道：“张知节，你等着。”说完气呼呼道：“收拾东西，回去。” 张知节不去管走掉的张圭，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道：“你们都看到了，以后都给爷安安稳稳的读书，别整幺蛾子，要不然看爷抽不死你们！” 打完人的张知节神清气爽的回到座位坐下，老夫子回来上课，看到学舍里鸦雀无声，不由大吃一惊，一路讲下来，竟然没有一个捣乱的。 第3章 初进宫 放学回去的路上，张知节是脑子浑浑噩噩的，这一下午的之乎者也听得是头昏脑胀的，张知节哪里懂这个啊。周兴掀起帘子对张知节道：“二爷今天有些莽撞了，打别人倒不碍事，但是二爷把三爷打了有些不妥，二太太怕是会来找门子。”张知节摇摇头笑道：“没事，打了就打了，还能怎么样？我手里知道轻重，不碍事。” 马车转过小门，进了二门处，张知节刚下来，两个丫鬟已经在那候着了，一个福了福进去报信去了，另一个迎上来笑道：“二爷可是回来了，太太都催了好几次了。”张知节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老爷呢？”丫鬟笑道：“老爷还没回来呢，二爷不用去请安了。”估计又不知道去哪喝花酒去了，张知节心里嘀咕。 张知节先回自己的院子洗漱更衣，这才带着丫鬟们来到了大厅处，里面灯火辉煌，丫鬟们进进出出。见张知节来了丫鬟连忙挽起帘子笑道：“二爷来了，太太一直挂念着呢。” 张知节进了厅里就发现原来有客人，仔细一认，顿时了然。不是西府二太太是谁，刚把人打了，晚上就来找门子了。 张知节转眼就想过来了，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上去先给太太请了安，又笑着给二太太请安。 太太一把拉起张知节关切道：“我的儿，刚好了点怎么就跑学堂去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张知节笑着摇摇头道：“太太不用挂念，我已经好了”。二太太皮笑肉不笑道：“嫂子可是多心了，宝玉早就好的生龙活虎了，这不今天还打架了，把学堂大闹了一场。” 太太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自己这个孩子是侯爷唯一的骨血，平常都是养在府里，生怕有什么闪失，因此养成了文静的性子，这怎么还打架了。太太拉着张知节道：“怎么还打架了，没受伤吧，谁这么不长眼啊！” 张知节听了心里不由感叹，瞧瞧，打个架不问原因，问是谁不长眼，怪不得古时候那些少爷们无恶不作。二太太听了就不乐意了脸一耷拉道：“宝哥儿那是候府的小侯爷，谁吃了豹子胆敢惹他啊，是你们宝哥儿不问青红皂白的，先把我姐家鑫哥儿打了，又把圭哥儿打了。” 太太一听陪笑道：“哎呀，这真是的，圭哥儿没事吧，小孩子家拌嘴也是常有的事。”说完又数落张知节道：“宝哥儿你也真是的，圭哥儿还小，又是你弟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动手呢。” 张知节听了笑着对二太太道：“给二婶婶赔礼了，我今天去学堂看到学堂里乱的很，觉得风气不好，这样胡闹下去族里子弟怎么能有出息呢，所以想着管一管，冲撞了圭弟也是无奈。” 二太太冷笑道：“宝哥儿到底是懂事了，知道上进了，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用的着考进士不成？” 张知节心里不由一声叹息，你们就吃定皇后了，皇后娘娘能管一时还能管一世不成。张知节苦笑道：“二婶婶，咱们家虽然用不着考进士，但是也得读书明理不是。在学堂里就得尊师，这天地君亲师，如果连尊师都做不到，那又怎么能做到忠孝呢，咱们是外戚那就更得做好了，要不然岂不给皇后娘娘丢脸？二婶婶您说是不是？” 二太太脸色铁青看着张知节说不出话来，张知节趁热打铁道：“咱们家凭着皇后娘娘才骤然显贵，没有勋贵家族的功劳根基，那才更得好好教导家族子弟，要是子孙不成器，那大好家业岂不早晚都要败了？” 二太太冷笑道：“宝哥儿真是好一张利嘴，大道理一套又一套的，我只问你之后学堂你打算怎么办？”张知节垂着眼道：“自然是要整治下去的。” 二太太心里不由一阵气闷，打人还有礼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厅外走去，太太站起来笑道：“孩子不懂事，弟妹别往心里去，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 二太太气的一声不吭，一直往外走，太太见此呼啦啦带着一堆丫鬟往外送。张知节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娟儿赶紧捧了杯茶来嗔道：“我的二爷啊，您就不能消停点，瞧您把二太太气的。”张知节笑道：“我说的是真的，学堂里确实闹的太不像话了。” 太太回来后坐张知节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张知节道：“看把你二婶气的，说说吧，怎么回事。”张知节笑道：“还能有什么啊，就是去学堂看到他们闹的太不像话了，所以想管一管，这是好事。” 太太摸了摸张知节的头笑道：“长大了，像个大人了。”张知节被被摸着头感觉怪怪的，讪笑道：“娘，饿了”。太太失笑道：“好，吃饭，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太太的大丫鬟彩霞就过来交代，今天太太要带着张知节入宫，让娟儿她们好好给张知节准备准备。彩霞笑着对张知节道：“娘娘和老太太一直挂念着二爷，天天打发人来问候，知道二爷大好了特地让去宫里让娘娘和老太太瞧瞧，正好太太也想去宫里谢恩。” 本来张知节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现在正是张家的好时候，自己这位姑母张皇后独宠后宫，甚至将张家老太太都接到了宫里奉养，可见张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所以张知节虽然知道要入宫，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直到张知节随着太太走在宫里，感受到皇宫里的庄严肃穆，这才心里发闷，这里就是这个时代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所在。 张知节紧张的随着太太入了坤宁宫，低着头跟着太太行礼，当听到那个温婉的声音，张知节紧张的心情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宝哥儿，来，到姑母这里来，让姑母好好看看。”张皇后笑着对张知节道。张知节听了顺从的走到张皇后那，必须得抱大腿啊！ 张皇后拉着张知节的手笑着道：“怎么还和姑母认生了，嗯，看着精神多了。”张知节笑着道：“娘娘，我已经好了。” 老太太笑着道：“看上去是活泛多了，就是怎么跟你弟弟打起来了？”太太赶紧道：“小孩子家闹别扭也是有的。” 张皇后笑着道：“宝哥儿以前就跟个大姑娘似的，现在倒是男孩子气多了，打个人倒也没什么，只是怎么能欺负你弟弟呢？”张皇后虽然疼张知节这个张家长孙，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张知节知道让张皇后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解释道：“我昨天去学堂上学来着，发现学堂里闹的不像样子，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所以我就寻思好好管教管教他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荒废了，成了纨绔子弟，到时候就是娘娘面子上也不好看，我们这些小辈的纵然不能给娘娘挣脸面也不能给娘娘丢脸不是。” 这一段话实实在在说到了张皇后心坎里去了，张皇后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弟风评不好，经常有御史弹劾，张皇后都是想法摁了下来，其实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想要惩罚吧心里又不舍得，长此以往使得两个弟弟越来越放纵。 张皇后听得心潮起伏，眼睛都有些湿了，笑道：“我的宝哥儿懂事了，长大了，姑母心里真高兴。”老太太听了心里却有些尴尬，心里知道自己两个儿子惹了不少事，皇后为此操心不少，现在见皇后感触这么深，知道对两个弟弟也有些怨言。老太太劝道：“宝哥儿知道上进了，这是好事才是。” 张皇后笑道：“是好事，是好事”，想了想道：“宝哥儿不如进宫给照儿做伴读吧，宫里授业的都是学问高深的学士。” 太太听了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其实这件事很早以前张皇后就提过。只是太太觉得皇家规矩大，自己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怕张知节受了委屈，所以就给婉拒了。现在张皇后旧事重提，太太就想着以旧伤未愈需要静养婉拒了。 太太刚想开口，却没想到张知节眼前一亮，好机会啊，开口笑道：“那就谢谢娘娘了。”太太迟疑道：“娘娘，宝哥儿这刚好利索。”张皇后笑道：“难得宝哥儿自己愿意，你也别老拘着他，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帖人跟着他的，我自己亲侄子，断然不会大意的。” 第4章 与朱厚照的初接触 太太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是听了皇后的话觉得也对，皇后也不会让自己的亲侄子受委屈。就算是真的受了委屈到时候再辞去这个差事就是，太太想了想便没有再反对。 见太太没有反对张皇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张皇后是真心想让娘家人跟太子走的近一些。只可惜太子对两个舅舅不感冒，小一辈的也没有成器的，今天张知节的表现无疑打动了张皇后。 太太陪着皇后和老太太说了一阵家常话，这才告退离宫而去。路上太太问张知节道：“宝哥儿怎么突然想要入宫做陪读了？”张知节笑道：“给太子做陪读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这是好事啊。”太太道：“好事是好事，只是皇家规矩大，我怕你受委屈。”张知节笑道：“没事，先做做再说吧。”太太笑道：“病了一场倒像个大人了。” 张知节走了之后，太子去给皇后请安，张皇后就跟太子说起了张知节。张皇后对太子道：“你整天嘟囔读书无聊，现在母后给你找了伴读陪你。”太子顿时精神了，有个玩伴总比自己一个人玩好，连忙问道：“母后，是谁？”张皇后笑道：“张知节，他是你表弟，你们更能亲近一些。”太子听了顿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撇嘴道：“他？更个大姑娘似的。” 张皇后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知节病好后，人长进了不少。他昨天去学堂，看到学堂吵吵闹闹，便把学堂狠狠整治了一顿，今天进宫，我也觉得知节变了很多。” 晚上皇上来到坤宁宫，张皇后就闲着跟皇上说起今天的事。皇上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笑呵呵听着。听到要让皇后张知节入宫给太子做陪读，皇上笑着道：“这小子倒是开窍了，难为寿宁侯夫人不拘着他了，朕一会儿就下道旨意。”张皇后灿然一笑：“那臣妾就谢过皇上了。”皇上伸手握着张皇后的手道：“你我夫妻一体，还用着谢了。” 张知节用过晚饭的时候一位公公匆匆而来传了道旨意，无非就是什么年少聪颖，品德优良，特选为太子陪读。张知节把玩着入宫的腰牌，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张知节吃了早饭，皇后娘娘已经体贴的派了一位小太监来，知道张知节第一次去不知道路。张知节带着这个小太监到了宫门，验了腰牌，一路往东宫而去。 刚到了东宫就见一位笑呵呵的太监站在那里等着，小太监见了细声细气道：“刘公公，这位就是太子的陪读，寿宁侯家的小侯爷张知节。”小太监又对张知节道：“这是太子爷跟前得力的刘公公。”张知节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个慈眉善目一脸笑呵呵的就是刘瑾了，只是此时的刘瑾还没有后来的嚣张跋扈。 以后就要在太子面前混了，自然得跟朱厚照的身边人打好关系，张知节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刘公公，初来乍到，多多关照。”此时的刘瑾还只是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自然不敢得罪皇后娘娘宠爱的亲侄子，笑呵呵的行礼道：“什么公公不公公的，咱家刘瑾，见过小侯爷。” 小太监见事情办完了就行了一礼道：“事情办妥了，小的也该回坤宁宫复命了。”张知节和刘瑾将小太监送走，刘瑾对张知节笑道：“小侯爷不用拘谨，东宫规矩少，现在杨学士快要来给殿下讲课了，殿下现在正在侧殿等着呢。” 张知节知道杨学士就是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这是日后的牛人啊，现在主要负责太子的学业。张知节正想着就到了侧殿，进去就简单一个白皙俊美的少年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 刘瑾笑道：“殿下，张小侯爷来了。”张知节赶紧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朱厚照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围着张知节转了一圈又一圈。张知节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坦然的站在那里由着朱厚照打量。 刘瑾笑道：“殿下这是怎么了，转的奴婢都快晕了。”朱厚照笑道：“啧啧，果真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张知节笑道：“以前什么样？”朱厚照嘴撇道：“以前就跟个小姑娘似的，不好玩。”张知节笑道：“经历一场大病，有点大彻大悟的感觉。”朱厚照顿时高兴了：“你还别说，我有时候也想出家呢。” 张知节不由擦把汗，鬼才想出家呢，不过他也知道朱厚照对佛学很感兴趣。刘瑾听了赶紧劝道：“我的太子爷哎，这个可不能乱说，要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啊。”朱厚照闻言胡乱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没劲。”说完眼珠一转八卦地看着张知节道：“我听说你把张圭打了一顿。” 张知节呵呵笑道：“可不是打他，我那是教育他，这是做好事，跟欺负他完全不同。”朱厚照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打小在宫里就一个人，非常的无聊，好奇的道：“说说，快说说听。” 张知节知道这是拉近关系的时候，就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这个过程。听到张知节用书抽小胖子的时候，朱厚照激动地脸都红了，宫里都是规规矩矩的，他哪里经历过这个啊。当说完张知节抽了张圭，学堂里都老实了后，朱厚照听得极为过瘾，大呼：“打的好”。 朱厚照听完拉着张知节道：“知节啊，下次再去学堂里抽人的时候一定要喊上我，这真是太好玩了。”两人正说着，一个胖乎乎得太监从外面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呼道：“殿下，来了，来了。”朱厚照一听大叫道：“糟了，杨学士来了，快快快，把书备好。” 朱厚照在一个案子前坐下来，指着旁边的案子道：“知节，你的”。说完对刘瑾道：“给知节也备好书。”张知节接过刘瑾递过来的书一看，好家伙，《孟子》。张知节拿着《孟子》懵圈了，他哪里懂这个啊。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清逸俊朗的中年男子进走了进来，刘瑾谷大用等都齐声叫“杨学士”。杨廷和进来后朝着朱厚照行了一礼，道：“殿下，可以开始了吗？”朱厚照点了点头。杨廷和走到教案前开始讲课，这时候杨廷和才注意到张知节，想起皇上跟他提过，这是寿宁侯家的公子来给太子做陪读。杨廷和心里是极为不满的，因为寿宁侯弟兄弟俩名声不好听。文官嘛，向来都是瞧不起外戚的，所以他认定了张知节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本来太子顽劣就不好教，再来个纨绔子弟，将太子带坏了，岂不更难教了！ 所以杨廷和就存着考考张知节的念头，试试他的成色，给他来个下马威。杨廷和咳了一声，开始讲起孟子来。杨廷和何许人也，那是年少成名，十二岁中举的神童，学问高深，讲起课来出口成章。张知节顿时两眼发直，懵了，直接懵了，学堂里先生教的课张知节好歹还能听懂那么一点点，杨学士讲的课，张知节只能当天书听了。 张知节斜眼看了看朱厚照，发现他呆呆的注视着课本，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张知节震惊了，这小照子也是人才，难道书中还有颜如玉？难道他手里不是《孟子》而是花花公子？ 杨廷和看到张知节竟然交头接耳，顿了顿道：“则为王之大夫必问我曰何以利益我家，为大夫既欲利益其家，则为王之士庶人亦必问我曰何以利益我身。假使上至下至於士庶人，皆且取其利益，而国必危乱丧亡矣。张知节，这段话何解？” 第5章 太子也翘课 张知节目瞪口呆的站了起来，杨廷和却笑道：“坐着说就行。”张知节又目瞪口呆的坐了下来，正盯着书魂游天外的朱厚照同学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一会看看杨廷和一会看看张知节。张知节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说我一插班生，课都还没上，你说你提问我个什么劲？ 张知节扭头一看，吆，朱厚照同学正对着张知节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张知节吸一口气，努力摆出个自以为和煦的笑容道：“杨学士，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建议？”说完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朱厚照，朱厚照顿时觉得不妙。 杨廷和笑道：“哦，小侯爷有什么要说的？”张知节笑道：“杨学士，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关系到社稷黎民，教导太子殿下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杨学士深受皇上信任，若是舍本逐末，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厚托。所以呢，学士大人完全不用理我，以杨学士的博闻强记，我就在一边旁听就能受用无穷了。” 朱厚照听了这段话也是目瞪口呆，本以为张知节来了能帮自己分担一下火力，没想到张知节这是打算一推了事。杨廷和听了之后倒也大感意外，没想到这小子不是草包，说的倒也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其实杨廷和还是挺赞成这段话的，想想你张知节就一外戚子弟，把你培养好了有啥用，浪费时间精力，把太子培养成一代明君才是自己要干的正事。所以杨廷和咳了一声，笑道：“那不妨太子来讲解一下这段话。” 这下轮到朱厚照懵了，张知节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我就是来镀金的，你才是这里的主角，所以这也不算祸水东引，这样一想张知节感觉心里舒服多了。接下来张知节就欣赏了大明太子朱厚照殿下的精彩演技。 只见朱厚照同学脸色通红，猛的趴在案子上，双手捂着肚子，嘴里“哎呦哎呦”叫着。刘瑾见状已经满头大汗的窜了过来，“殿下，殿下，你怎么了？”谷大用已经往外边跑边喊着：“太医，太医，快去传太医。” 张知节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边看边摇头，假，太假了。杨廷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想必对教导朱厚照成明君感到任重而道远。 张知节看着还在卖力表演的两人，一阵无语，表演还能上瘾啊，人都走了还不停下来。张知节使劲咳了一声：“咳，殿下，杨学士已经走了。” 朱厚照听到后立即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像不像肚子疼的人？”张知节点头笑道：“像，太像了，简直绝了，我都吓呆了！”朱厚照顿时眉开眼笑道：“哈哈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熟能生巧。” 朱厚照笑了笑突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啊，有什么事来着。想起来了，朱厚照同学怒指张知节道：“张知节，你不厚道啊？你怎么能坑我啊？”张知节赔笑道：“我的殿下来，什么孔子孟子的，我这不不会吗？” 朱厚照听了也是无奈，叹口气道：“倒也是同病相怜，为什么非得学孔孟之道呢，我对这个真是不感兴趣。张知节你说这孔孟之道有什么用？”张知节想了想笑道：“存在即合理，既然流传下来，想必有他的道理。不过历来读书人都是推崇三皇五帝，这三皇五帝可没有学过孔孟之道，反倒是后来的皇帝比不上三皇五帝，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学了孔孟之道。” 朱厚照听了张知节这番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张知节，你真是太损了。”张知节笑道：“殿下我是说笑的，你可别当真，这要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把我屁股打烂。” 朱厚照耸耸肩笑道：“又不是把我的屁股打烂。”张知节听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还有没有点节操啊。正在这时，直接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刘瑾急道：“快，快，殿下，应该是太医来了。”朱厚照闻言使劲憋了下气，红着脸又趴下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提着药箱小跑着进来了，给朱厚照把了把脉小声道：“殿下感觉怎么样？”朱厚照直起身子笑道：“呵呵，突然又不疼了。”白胡子老头笑道：“殿下没什么大碍，可能，可能有一点点受凉吧。”刘瑾在一边问道：“那殿下是不是得修养一下？”白胡子老头一摸胡子道：“额，这个，修养一天也是好的。” 朱厚照一听顿时高兴了，对谷大用道：“去跟杨学士说一声，太医说需要修养一天。”白胡子太医听了之后十分无语，不过却也不敢多言，毕竟今上对太子十分宠溺，再说这事经常发生，皇上也没说什么。 太医走了，朱厚照往后一靠，撇嘴道：“无聊啊，干啥好呢？张知节啊，宫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吗？”张知节为难道：“这个嘛，殿下也知道，我也没大出去过。”朱厚照眼睛一亮道：“要不咱们出宫逛逛？” 张知节一听顿时摇头道：“不可，不可，我就想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扒了我们的皮？”刘瑾赔笑道：“殿下，还是在宫里找点乐子吧？”朱厚照一瞪眼道：“宫里有啥玩的？”刘瑾一缩头顿时不敢说话了。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道：“父皇也经常带我出宫逛逛，所以应该没啥事。刘瑾，快去准备几套太监的服饰好混出宫去。”张知节一听顿感不妙，努力摆出个笑脸道：“殿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朱厚照斜瞄了张知节一眼道：“你别这么胆小！”刘瑾见朱厚照一脸坚持，只能苦着脸去准备了。 张知节没办法只能跟着朱厚照换上了小太监的服饰，和朱厚照一起扮作小太监，跟在刘瑾张永谷大用后面。到了宫门处刘瑾取出腰牌来道：“咱俩奉太子殿下之名去寿宁侯家取点东西。”守卫宫门的守卫验过腰牌后就放行了。 顺利的出了宫，朱厚照顿时高兴起来，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张知节笑道：“殿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把衣服脱下来吧，穿着这个太打眼了。”张知节带着几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衣服换了，包起来让张永背着，因为张永体貌雄伟，有一把子力气。 第6章 俗到不能再俗的桥段 几人换了衣服顿时感觉好多了，张知节和朱厚照走在前面像个大家少爷，刘瑾张永谷大用走在后面像是家仆。几人来到大街上顿时喧嚣鲜活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张知节经历过后世人山人海的景象还不觉得什么，朱厚照却觉得这真是热闹极了。 朱厚照兴高采烈的东看看西瞧瞧，张知节也是颇感新奇，刘瑾三人苦着脸跟在两位爷后面神情紧张的照应着。忽然朱厚照就被眼前的糖人吸引了，一个蹦跳就过去了，糖人的造型栩栩如生。朱厚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十分稀罕。张知节笑着问道：“老丈，这糖人怎么卖啊？” 老丈看着生意来了，高兴道：“三文钱一个。”张知节对朱厚照笑道：“喜欢就挑几个。”朱厚照看看这个不错，又看看那个不错，挑了好几支。刘瑾刚想掏钱，张知节摆手道：“哎，既然出来了那就我做东，老刘千万别客气。”张知节知道朱厚照对钱没什么概念，花钱估计也是刘瑾张永谷大用他们几个出，他们几个现在都地位不高，估计也没几个钱。张知节从荷包里取出个银角子递给糖人老伯，糖人老伯面露难色，张知节摆摆手笑道：“不用找了”。 刘瑾脸色一红道：“小侯爷，这怎么好意思？”张知节笑道：“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难得出来躺，出来了我就算东道主了，今个儿我请了。”刘瑾张永谷大用都十分高兴，觉得小侯爷敞亮。张知节心里笑道，陪朱厚照玩一天还能花几个钱，再说咱还缺这个钱。 几人顿时又高兴的逛起来了，朱厚照吃了几口糖人皱眉道：“看着不错，吃起来不好吃啊有点苦，有点涩”。张知节笑道：“这糖哪里能比的上宫里的贡糖，自然口感不好，也就吃个新鲜。”朱厚照一听也对，把糖人给了谷大用拿着，又兴致勃勃的逛起来，不一会就买了不少小玩意，都是不值钱却宫里见不到的东西。 几人走着走着日已高悬，张知节笑道：“都中午了，要不去我家吃顿饭？”朱厚照一听顿时摇头道：“不要，不要，去了你家就暴露了”。朱厚照一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看了看前面惊喜道：“前面有家饭庄，一品香酒楼，就它了，走走走。” 张知节无奈带着朱厚照走进了酒楼，小二打个千点头哈腰笑道：“几位爷，里面请！”张知节瞧了瞧，环境还不错，顿时放心下来。“楼上还有包间吗？”张知节觉得还是带着朱厚照去包间吃比较安稳靠谱。 希望是好的，不过现实嘛是骨感的。小二赔笑道：“不好意思啊爷，酒楼生意好，包间已经没了，要不小的给几位爷找个位置好的？”张知节笑道：“真没空的？没有留下备用的？爷不差钱。”小二陪笑道：“爷，真没有空的？要不几位爷凑合凑合？” 朱厚照却是兴致勃勃道：“大厅也不错的，热闹。”张知节无语，既然正主都没意见那就大厅吧。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小二招呼道：“几位爷吃点什么？”张知节看向朱厚照，朱厚照一摆手道：“知节你点就是。” 张知节思索了一下记忆里侯府里的菜道：“龙舟鳜鱼，鸡丝银耳，八宝兔丁，五香仔鸽，一品豆腐，花菇鸭掌，肉末烧饼，如意卷，行先这样吧！先来壶信阳毛尖。”小二笑道：“好来，几位爷稍等。” 朱厚照还是头一回坐在酒楼的大厅里吃饭，感觉特别新奇，左顾右盼听着旁边桌上的八卦。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等时热闹了起来。张知节朱厚照几人侧身向楼下看去，原来是一个在酒楼里唱曲的姑娘被一位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带着一堆家仆围了起来，地上还躺着一位老头，估计是那位姑娘的什么人。 这时旁边桌上传来一阵议论声：“是定国公徐永宁的孙子徐光勉。”“唉，作孽啊”“是啊，碰上这位爷，找谁处说理去。”“没有人敢管啊？”“国公府的事，谁敢管啊？” 典型的二世祖欺男霸女，不过大明最大的二世祖就在自己身边啊，张知节侧头一看，朱厚照握着双拳，脸色发红。张知节知道朱厚照也听到了旁边桌上的议论声，心里正义感爆棚。朱厚照拉着张知节道：“走，咱们下去抽他，抽死他。”张知节暴汗，这让皇上知道了那还了得，堂堂大明太子当街抽人，光言官的奏折估计都能把张知节活埋了。 张知节苦笑道：“问题是殿下不能暴露身份，瞧瞧人家那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护卫，再瞧瞧咱们几个，咱们上去不是抽人，是找抽。”刘瑾顿时紧张道：“殿下，您要是磕着碰着，奴婢们几个就死定了。”张永谷大用也顿时都紧张起来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殿下一定要三思啊。” 朱厚照不甘道：“那就这样装没看到？”张知节想了想道：“那就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一会跟着我跑。”张知节招呼小二道：“小二，给我打盆水，凉的。”朱厚照顿时明白了，虽然春天了，不过天气还是有些凉，给他一盆凉水也够他受的。 一会小二就端了一盆凉水过来，笑道：“客官，您要的凉水。”张知节接过凉水，朝着下面瞄准了，连盆子一下子扣了过去。也不看结果一拉朱厚照就朝一个角落里的楼梯跑去。刚进去就碰到一个酒楼的伙计，张知节掏出腰牌来一亮道：“奉旨办事，带我们去后院小门，快点。” 酒楼里龙蛇混杂，伙计待久了也算有点眼力，一看是出入宫的腰牌，腿先软了三分，不敢违背，带着张知节朱厚照他们直奔后门。张知节带着朱厚照他们出了后门顿时松了了口气，朱厚照却是乐的呵呵直笑。 张知节一边带着他们赶紧沿着巷子走，一边嘱咐刘瑾道：“一会要是他们追出来，咱们死不承认，刘公公出声暴露是宫里人，他们肯定会忌惮的。”张知节话音刚落，一群人就从酒楼里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一个油头粉面的落汤鸡。 第7章 脱身 这油头粉面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定国公的孙子徐光勉，此时的徐光勉狼狈的湿身了，虽然浑身冰凉却压不下心中的汹涌怒火。 堂堂超品国公的子孙，身份显贵，自小就横行京城，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此时的徐光勉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抓住他，打残他！ 徐光勉出了酒楼小门，一眼就看到了攸然走在巷子里的张知节朱厚照他们。徐光勉咬牙切齿朝着爪牙们大手一挥叫道：“追上他们，别让人跑了！” 徐光勉的爪牙们跟着徐光勉横行街头久了，追人打架都是一把好手，很快就追上来一脸狞笑的将张知节朱厚照几个围了起来。 朱厚照见此跃跃欲试，刘瑾谷大用张永他们却是有些紧张。徐光勉跟上来凶狠的看着他们几个道：“孙子，敢太岁头上动土，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知节装着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斜眼道：“你特么谁啊？敢拦大爷的路，想死啊？！”徐光勉直觉得一阵怒气上涌，爷今天一定要活活打死你！徐光勉的爪牙狞笑道：“小子，你今天踢到铁板了！我们爷是定国公的孙子！小子，怕了吧！” 张知节还是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冷笑道：“国公的孙子啊？很刁吗？特么的又不是国公！只不过是个孙子，拽个屁啊！” 徐光勉的爪牙明显噎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这不按常理出牌啊。徐光勉横行京城这么多年虽然是个恶霸，却不是废物，毕竟出身高门，高宅大院里勾心斗角的事见得多了也能长点心眼。徐光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却在思索，京城里没这号人物啊，难道装人物吓唬爷？ 就在这时刘瑾说话了，刘瑾呵呵笑道：“原来是定国公府的公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徐光勉一听到刘瑾的公鸭嗓子，心里就咯噔一下。 就算张知节表现的很嚣张，让徐光勉有些忌惮，却也只是忌惮而已。徐光勉还是不打算善了，还是要打一顿出出气，只是要控制着只打出点皮外伤。如果张知节真的是背景深厚也无妨，皮外伤而已，小辈打个架正常，无非被斥责两句，毕竟自己家也是国公府，到时候再道个歉就完事了。如果张知节背景不深，这事还真不能完，必须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只是出现了公公，这让徐光勉有些骑虎难下了，牵涉到宫里的事或人不好沾啊。只是今日若是不找回场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会成为京城圈子里的笑柄，不甘心啊。 徐光勉恨恨的看着张知节道：“敢不敢留个名号？”张知节笑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留个名号也无妨，yn沐剑峰。” 徐光勉脸色铁青道：“好，好，京都居，大不易啊，沐公子可得小心一些。”张知节笑道：“不劳挂心，告辞了！”说完带着朱厚照他们径直走了。 徐光勉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心里冷笑，yn沐家啊，你家也是国公府，我家也是国公府，还能怕你不成？在yn当土皇帝当久了吧，来京城也这么嚣张，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况且你还不是强龙！今天先放过你，过几天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走出一阵之后，朱厚照愤愤不平道：“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我就应该亮出身份，让他站在那里，任由我抽，看我不把他抽成猪头。”张知节笑道：“呵呵，杀鸡焉用牛刀，殿下要亮出身份来，估计他得吓尿了！不过我们就惨了，肯定会被皇上打屁股。” 张知节心想要是打起来，你是过瘾了，我可就惨了。刚来作陪读第一天就和太子私出皇宫，和国公府的公子打架斗殴。我这名声不一下子就完了！ 刘瑾看到事情平息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小侯爷可得小心了，估计这事还得再起波澜。小侯爷化名yn沐家的人骗不了他多久。” 张知节吐出一口气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也不会乱来，顶多让我丢点面子。”朱厚照撇嘴道：“还怕他？定国公府也只是个空壳子罢了，徐永宁这个堂堂国公都被闲置多年了，他的孙子有什么好怕的？” 张知节听了翻了翻白眼，心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朱厚照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道：“知节不用怕，你多带点人，他要是敢来惹你，你不要怂，就是干，别给我丢脸，只要不死人，我给你担着！” 张知节无语了，我什么时候说怕了？还不要怂就是干，你以为这是黑社会火拼啊！ 正说着朱厚照的肚子咕噜一声响，朱厚照红着脸到：“有点饿了。”张知节笑道：“咱们出去这个巷子，去了大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酒楼。”朱厚照回头道：“不回去了？现在回去估计正好菜做出来了。” 张知节笑道：“咱们都跑了，人家怎么可能还做咱们点的菜，估计早就取消了，再说了现在回去了，就成了酒楼的谈资，让人家品头论足的，怎么能吃的下？” 朱厚照点头道：“知节你说的对，咱们快点找个地方吃饭吧。”张永趁机劝道：“殿下，不如回宫吧，出来也够久了，殿下回宫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刘瑾一听也劝道：“就是啊，殿下这宫外哪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回宫吧。”朱厚照摆手道：“不回去，不回去，休得啰嗦，找地方吃饭，饿死了。”说罢朱厚照向前走去，张知节朝刘瑾他们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刘瑾见朱厚照铁了心不回宫，也是无奈。 几人走完小巷，转身来到了大街上，却发现一个高宅大院张灯结彩十分喜庆。朱厚照看着那‘张府’两个字，想了想对刘瑾道：“张定远是不是请假回去给老夫人过寿了？”刘瑾躬身道：“殿下好记性，张统领是说请假回家给老夫人过寿。” 朱厚照摸摸下巴道：“该不会就是这家吧，这是不是张定远家？” 第8章 张大傻犯花痴 刘瑾怔了怔道：“殿下，这奴婢也不知道啊。”张知节好奇道：“张定远是谁？”刘瑾笑道：“张统领是东宫侍卫统领，今天正好请假了，所以小侯爷没见到。”张知节笑道：“有这么巧吗？找个人问问。” 张知节上前几步拉着个路人笑着问道：“大哥，这是谁家啊？张灯结彩的有什么喜事吗？”那人见张知节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富贵逼人气宇不凡，不敢怠慢笑道：“公子不知，这是张家，听说张家大爷是宫里的侍卫统领，张家老夫人今天过寿呢。” 张知节拱拱手道：“原来如此，谢了。”张知节回来笑道：“真是巧了，还真是张统领家，要不咱们进去蹭个饭？”张知节知道朱厚照打算进去吃饭了，所以直接问了，免得他不好意思说，蹭饭也好，省钱。 朱厚照脸色一红道：“怎么能叫蹭饭呢？咱们正巧路过，进去给老夫人祝寿呢。当然了，祝寿嘛，吃顿寿宴沾沾老夫人的福气嘛。”刘瑾张永谷大用连连点头附和道：“殿下说的是，殿下说的有道理。” 张知节一摊手笑道：“那啥，我的殿下，有礼物吗？咱们总不能空手上门吧。”朱厚照脸色一红讪笑道：“这哪有礼物啊，刘瑾，你们带礼物没？看看身上有什么？” 刘瑾眼珠一转，笑道：“殿下忘了，咱们东宫里已经下了赏赐了。”朱厚照一听顿时拍手笑道：“对，对，既然已经送了礼了，去吃顿饭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去吧，进去后让张统领带着咱们去给老夫人祝寿，殿下说点好听的。”朱厚照点头笑道：“好，就这样。” 朱厚照又迟疑道：“就这样直接进去？不好吧？”张知节笑道：“这还不简单，让刘公公去门房亮腰牌，张统领自然就出来了。”朱厚照听了眼睛一亮挥手道：“刘瑾，快去。” 门房上的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张知节几人，见刘瑾来了，门房里的人迎了出来见刘瑾穿着不凡倒也客气，打个千道：“这位爷不知何事？” 刘瑾掏出腰牌来往前一递道：“咱家刘瑾，来自东宫，有事要见张统领。”门房上的人知道自己大爷就在东宫做事，见刘瑾来自东宫不敢大意，笑道：“公公请先里面喝茶，小的这就去禀报我们爷。” 刘瑾心想太子殿下还在那边站着，我怎么敢进去喝茶，摆手道：“喝茶就不必了，咱家就在这等。”门房上的人听了心里一惊，这连茶都不喝，听起来似乎来者不善啊，打了个千就急匆匆进去禀报去了。 张定远正在陪客，见一个下人急匆匆来到跟前，心里有些不悦。下人见了张定远赶紧过去紧张的小声道：“爷，外面来了位叫刘瑾的公公，说是来自东宫，有事要见爷。” 张定远眉头一皱心道，刘瑾怎么来了，虽然同在东宫，两人却是不熟，难道殿下有何旨意。下人见张定远皱眉，小声道：“小的请他去茶房喝茶，他没去，要在门口等。” 张定远听了心里也觉得疑惑，带着下人直奔大门处，出了大门见果然是刘瑾。张定远抱拳道：“不知刘公公大驾光临。”刘瑾笑呵呵道：“可不是咱家大驾光临。”说完往指向不远处，张定远定睛一看，呵，原来是这位大驾光临。 张定远连忙就要行礼，张知节连忙道：“张统领别，这人多嘴杂的。”朱厚照一听连忙道：“免礼，免礼。”张定远抬头看了一眼旁边这位先出声的年轻人，心道：这是谁啊。 刘瑾笑道：“这是殿下陪读，寿宁侯家小侯爷张知节。”张知节见朱厚照不说话只能开口道：“张统领，殿下今日微服私访，路过贵府，想起老夫人今日过寿，所以想凑个热闹，给老夫人祝寿。” 张定远压下所有疑问对朱厚照躬身道：“末将真是求之不得，殿下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定远陪着朱厚照往里走，却不是去大厅的方向而是去往后花园。张定远知道朱厚照毕竟身份尊贵，去大厅肯定是不合适的。朱厚照一路上走走看看，觉得非常新鲜，转过头来对张知节笑道：“普通人家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倒是跟宫里大不相同。” 张定远陪着朱厚照到了后花园的一处水阁，此处风景颇为秀致，朱厚照点头道：“这个地方不错，有点意思。” 张知节见朱厚照正在兴致勃勃的四处打量，悄悄拉了拉张定远的衣袖。张定远悄悄落后两步，张知节小声道：“张统领，殿下还没吃饭呢。”张定远点头会意。 张定远又陪着说笑了了几句就下去准备去了。朱厚照却是不想在阁子里安稳坐着，这个年纪朱厚照就跟猴一样。 突然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几人回头一看，却是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姑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到这后花园里竟然有陌生男人，顿时大吃一惊。 朱厚照被两个小姑娘质问顿时脸色一红不知所措道：“两位小娘子，我们是张定远的客人。” 左边的小姑娘双手掐腰气呼呼道：“小娘子？敢叫本小姐小娘子？你才是小娘子呢！” 朱厚照被这个小辣椒骂的一愣，觉得不知咋说了，转过头去想示意张知节救场，却见张知节定定地看着人家，跟个傻子似的。 小姑娘见朱厚照愣头愣脑的，又见张知节傻乎乎的就知道盯着她们俩看，心里觉得有些不信：我哥还有这种傻不拉几的朋友？ 左边小姑娘想要再说些什么，右边的小姑娘警惕地看着几个陌生人，拉了拉左边的小姑娘的袖子小声道：“别说了，赶紧走啊。”左边的小姑娘不情愿的哼了一声，这才和右边的小姑娘手挽着手按着原路走了。 朱厚照见到两个小姑娘走了，顿时郁闷了，自己好像被鄙视了。再看看张知节，还傻乎乎的看着人消失的地方。朱厚照晃了晃张知节道：“张大傻，人走了，别犯傻了。” 第9章 坑队友 被朱厚照晃了一下，张知节这才醒了过来，见张知节一脸懵逼的样子，朱厚照怪声怪气道：“知节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知节没好气道：“球，你知道什么？” 朱厚照阴阳怪气道：“我是不知道什么，我就是见到了一头色狼，见了漂亮小姑娘就挪不动步了。”转过头来对刘瑾笑道：“老刘，你看到色狼了没？” 刘瑾赶紧不住地点头道：“看到了，看到了，好大一只。”张知节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自己表现的是有点逊。 张知节抬头转移话题道：“哈，今天天气不错哈？”朱厚照两眼一翻道：“张知节，你真傻！”张知节顿时怒了：“哈？我傻？小娘子，你说傻不傻啊？啊？” 朱厚照顿时急了，脸红道：“张知节，你要敢再提这个我就撕烂你的嘴！”说完看了刘瑾张永谷大用三人一眼，刘瑾看向张永谷大用道：“那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张永和谷大用连忙摇头道：“我也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朱厚照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张定远领着几位丫头端着十几个食盒走了过来。丫鬟们将食盒在阁子里摆好，张定远笑道：“家厨做的，比不上宫里的御厨，殿下将就吃两口。” 朱厚照早就觉得饿地能吞下一头牛了，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去吧！”张定远行了个礼就退了出来，张知节也悄悄跟了出来。 “张统领，这边说话。”张知节拉着张定远到一边去了。张知节红着脸咳了一声道：“张统领，殿下嘱托我来问个事。”张统领听了脸色一正道：“哦，不知道殿下还有何事吩咐？”张定远心里疑惑，太子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 第一次干坏事，还有点小紧张，张知节搓了搓手道：“是这么回事，刚才有两位姑娘从这里路过，有一位身穿绯红色衣服的，一位身穿淡紫色衣服的，那位身穿绯红色衣服的衣服还有点凶。”张定远一听心里有点紧张，难不成得罪了太子殿下？ 张知节接着说道：“那啥，殿下让我问问你，那位穿淡紫色衣服的是谁？”张定远一头雾水，问道：“殿下想知道那位穿淡紫色衣服的是谁？” 张定远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不是吧，难道是看上人家了？这，太子才多大啊？张知节看到张定远一脸吃惊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能暗道一声对不住了小殿下，小声道：“那啥，张统领也别多想，还是去问问到底是谁吧。”张定远如梦初醒点头道：“哦，哦，好，好，我这就去找内人问问。”心里恍然，怪不得殿下要找张知节传话，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张知节送走了一脸唏嘘的张定远，转身进了阁子，朱厚照已经开吃了。朱厚照招呼道：“知节，快来吃，张定远家这厨子不错啊，挺好吃的。”张知节收拾心情笑道：“不是厨艺多好，是今天饿惨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朱厚照点头只顾着吃，张知节却是食不知味，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个穿淡紫色衣服的小姑娘，那张熟悉的面容！ 想起了那张熟悉的面容，张知节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后的世界。张知节曾经很喜欢过一个女明星，小的时候墙上挂满了她的海报。当然张知节并不是什么脑残粉，甚至连粉丝都算不上，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不怎么关注，但是却一直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只是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一个长的跟她一模一样的人，真的很像小时候的她。难道她也穿越了？在这个世上还能碰到另一个穿越的人？张知节真的很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当时张知节就懵了。 这个时候的女孩都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要是今天不打听清楚她是谁，以后想打听都没法打听。所以张知节急中生智只能坑队友了，坑队友，无压力。 话说这绯红小姑娘和淡紫小姑娘其实也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两位小姑娘转身离开之后，在路上看到了张定远带着丫鬟们提着食盒急匆匆往水阁的方向而去。不过张定远急着去给朱厚照送饭，哪会注意到小径花丛里的两位小姑娘。 淡紫小姑娘笑道：“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看来不是他们乱走，而是你哥把他们安置到水阁的，你哥还亲自去送餐，看来是贵客啊。”绯红小姑娘嘟着嘴道：“什么贵客啊，两个傻乎乎的小鬼。”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其实明白那两个人出身一定不简单。 张定远急匆匆来到了张府招待女眷的地方，招呼丫鬟将夫人请了出来。张夫人知道太子殿下来了，毕竟有些事都是张夫人张罗。张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急匆匆而来问道：“怎么了，爷？殿下可有什么不满？” 毕竟朱厚照是储君，又是圣上独子，将来的皇位铁定就是朱厚照的。所以张夫人一听太子殿下来了，那自然是拿出最大的努力招待朱厚照，生怕太子有什么不满。 张定远一脸不可思议道：“刚才有两个姑娘去了水阁，一个传绯红色衣服，一个穿淡紫色衣服，你打听打听是谁？”张夫人一听，脸色一白道：“今天穿绯红色衣服的只有秋意，你这个妹子是个小辣椒，不会把太子得罪了吧？” 张定远顿了顿道：“那倒不是，殿下打听那位身穿紫衣的是谁？”张夫人一怔，然后一脸不可思议道：“不会吧？这，这，殿下才多大啊？这也太早熟了吧？” 张定远眉头一皱，斥道：“说什么呢！别乱想，别乱说，去看看穿紫衣的姑娘到底是谁。”张夫人应声道：“我去问问秋意。” 张夫人找到秋意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身穿绯红衣裳的秋意和她旁边的身穿淡紫衣裳的佳颖。张夫人不放心走上来问道：“秋意，你刚刚是不是去后花园了？” 秋意点头道：“是啊，和佳颖一块去的，怎么了？”张夫人想了想，还是问到底吧，别有什么误会：“去水阁了吗？” 秋意吐吐舌道：“去了，是谁在那里啊？”张夫人笑道：“你哥的朋友，别乱跑了啊。”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佳颖转身走了。 第10章 侯府 张夫人那是什么眼神，总觉得怪怪的，佳颖被张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心里慌慌的。 秋意疑惑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为什么我觉得我嫂子看你的眼神怪怪的？难道要把你说给我侄子做媳妇？哇，以后你得喊我姑了？” 看到秋意夸张的样子，佳颖没好气的推了她一把笑道：“有没有正型啊？你侄子才多大？一个小鼻涕虫。” 秋意惊疑道：“咦？你说会不会是那俩傻子看上你了？托我嫂子打听。” 佳颖听了一怔，气道：“张秋意，你要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看到闺蜜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秋意吐了吐舌不敢乱说了。 张夫人笑吟吟的对张定远道：“原来是定国公府家的七娘，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张定远一怔：“定国公府？”张夫人笑道：“徐三爷家的姑娘，还没有许人。”张定远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旁支。” 等张定远匆匆赶来的时候，朱厚照几人已经用好饭了，张知节正焦急的等待呢。见张定远来了，张知节使个眼色，俩人出来细谈。 张知节直奔主题道：“张统领，打听出来了没？”张定远一怔，张知节怎么这么急，然后恍然大悟，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真会溜须拍马，怪不得只做了一天的陪读，就和太子好的跟什么似的。 张定远小声道：“打听出来了，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张定远心里顿时不淡定了，这身份可以啊。张定远解释道：“是定国公徐永宁的二弟徐永贞的孙女，她父亲排行老三，而且徐永贞是庶出。” 张知节顿时送了一口气道：“原来不是国公府嫡支啊。那啥，有人家了没？”张定远笑道：“没呢。”张知节顿时眉开眼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张定远看着眉开眼笑的张知节有点糊涂，这画风有点不对啊，知道人家姑娘没许人家，你张知节一脸眉开眼笑一脸猥琐是怎么个意思？ 张知节看到张定远看自己的眼神，咳了一声道：“那啥，我会禀报殿下的，注意保密哈。”说完有点心虚的溜回了水阁。 回去的张知节心情大好，解决了一桩心事，朱厚照狐疑道：“你跟张定远出去嘀咕什么呢？”张知节遮掩道：“没什么，殿下咱们是不是去拜访一下老夫人，然后告辞了，这打扰老张也不好。” 张定远带着朱厚照去给老夫人祝寿，张知节一路探头探脑的，可惜并没有再看到那位姑娘。老夫人处早就知道消息了，只留了几个婆子，连个丫鬟都没留，让张知节大失所望。 张知节悻悻的出了张府，张定远这是防他们当防贼呢，啊不，当防色狼呢。出来后，张知节也没心思再逛了，就劝道：“殿下，还是回宫吧，天色不早了。” 这真是说到了刘瑾他们的心坎里去了，刘瑾张永谷大用三人七嘴八舌的围着朱厚照轰炸。朱厚照也觉得有点累了，只好勉强点头表示回宫。 张知节将朱厚照送到了宫门处就告辞了，坐上周兴的马车，张知节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今天可实在是累坏了。 进了门正巧碰到了张知节的便宜老爸，张知节规规矩矩的站好，硬着头皮喊了声“爹”。没办法，这个时代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家暴什么的时常发生，邻居听到隔壁孩子惨叫都会赞叹一声家风严谨。张知节可记得红楼梦里贾宝玉差点被他老爹打死了，大板子拍在身上，想想张知节都得打个冷战。 张鹤龄站住问道：“听说你去宫里给太子做陪读了？”张知节规矩道：“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张鹤龄“哼”了一声道：“瞎折腾，既然去了就好好听太子的吩咐，记得别闯祸。去吧！” 张知节点头答应，待张鹤龄走远了这才迈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还未进院子，香芋就已经迎出来了，满面笑容嗔道：“二爷可回来了，都挂念死我们了！一整天了也不遣人来报个信儿，娟儿姐都不知道在二门处转了不知多少圈了。” 娟儿听到声响掀开帘子出来笑道：“你个小蹄子，说自己就说自己，牵连上别人干什么？”娟儿笑道：“二爷，热水都已经预备好了，二爷洗个澡去去尘吧！” 张知节听了脸色有点红，不过走了一天身上确实粘糊糊的，点了点头，娟儿已经去准备了。 张知节坐下刚端着翠墨递上来的茶喝了两口，娟儿已经打开帘子道：“二爷水好了。”张知节起身跟着娟儿去了浴室，香芋已经在那等着了。 进去之后站定，娟儿和香芋开始给张知节解衣。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知节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一会，张知节就光溜溜的了，红着脸去浴桶里坐下，娟儿和香芋挽起袖子开始拿着丝巾细心地给张知节洗起来。 两个明媚娇好的小美女给自己洗澡，香艳是香艳了，不过张知节还没有习惯。张知节两手扶在桶沿上，任由娇嫩的小手在自己的的肌肤上划过，张知节不自觉的就肌肉紧绷。洗个澡洗得自己好累啊。 娟儿笑道：“奇怪了，二爷病了一场洗澡开始害臊了。”香芋奇怪道：“洗澡有什么好害臊的，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洗嘛。”说完吃吃笑道：“我知道了，二爷长大了。” 张知节囧的不行，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吗，作为一个受过爱情动作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被自己丫鬟小萝莉调戏了！ 娟儿看出张知节的难为情笑着解围道：“二爷今天入宫，还好吗？”张知节松了一口气道：“还行，挺好的，太子殿下爷挺好相处的。”张知节又问了自己不在，家里的情况，说着话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洗完之后，张知节红着脸任由娟儿和香芋给自己细细的擦干身体，穿上新的衣服，这才在香芋的笑声中逃一样出了浴室。出了浴室张知节搓了搓有些发烧的脸，进去坐在椅子上喝茶，等着娟儿和香芋收拾妥当。 第11章 家常 张知节带着丫鬟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春风拂面，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张知节的心情大好。自己终于迈出了坚实的一步，顺利的接近了朱厚照，也许自己已经像一只蝴蝶影响了历史的进程。 进了门见到母亲正坐在炕上喝茶，张知节摆正心态，快步上去请安。张夫人见了连忙拉起来，拉着张知节的手上下打量，见没有什么磕着碰着，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张知节见状笑道：“我都多大人了，是入宫做陪读，又不是骑马打仗，您尽管放心就是。”旁边的彩霞插口笑道：“瞧瞧二爷的嘴，可比以前会说多了。” 张夫人听了也很高兴，笑问道：“今天都干什么了？”张知节笑着回道：“上午杨学士来讲了会《孟子》，后来有事走了，太子无聊就带着我们出宫了，正巧东宫侍卫统领张将军家里老夫人过寿，我们就去热闹了热闹。” 张夫人高兴道：“以前老是拘着你，你自己也不愿出去走动，现在好了，出去历练历练，多认识些人，你也快要长成大人了，不能总是待在后宅里。” 说完有些感慨道：“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快要成亲娶媳妇了。”张知节有些无语，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的人成亲早，但是还真不习惯，张知节敷衍道：“成什么亲啊，这样就挺好。” 张夫人听了反而乐了，拍了一下张知节笑道：“刚说你长大了，又孩子气，人长大了自然要成亲的。”张夫人抿嘴笑道：“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挑个好媳妇。” 张知节嘟囔道：“这哪跟哪啊，还早着呢！”正说着有小丫鬟上来禀报说饭好了，于是开始传饭，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张知节开始安静的吃饭，心里却想着成亲这件事估计自己实在没什么发言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没自己什么事。 结婚啊，这么大的事竟然没自己什么事，还有比这更坑的吗？一想到自己将来成亲了结果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以前都没见过面，连长啥样都不知道，张知节就觉得十分恐怖。 想着想着张知节不由又想到了在张府里见到的那位有着熟悉面容的紫装姑娘。张知节在这里怔怔地一边吃一边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侍立在一边的丫鬟们都看着他掩嘴偷笑。估计明天，哦不，估计今晚关于张二爷连吃饭都在想着娶媳妇的八卦就传遍全府了。 吃过饭的张知节以累了为借口告别张夫人忧心忡忡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翠墨没有跟着去往上房，见张知节一脸苦闷的回来了，心里不解，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吃完饭心情就变了。 翠墨悄悄的问香芋道：“发生什么事了？二爷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香芋嘟着嘴道：“还不都是因为二奶奶的事！”翠墨瞪着大眼睛一脸雾水道：“二奶奶？什么二奶奶？” 香芋朝着张知节的方向怒了努嘴道：“呐，当然是那位的二奶奶。”翠墨大吃一惊，这一顿饭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拉着香芋急声道：“好姐姐，快跟我说说，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事？哪家的小姐啊？二爷什么时候成亲啊？” 张知节实在听不下去了，过去拍了一下香芋的头道：“瞎说什么呢？什么二奶奶？整天就知道瞎琢磨。”说完拉着翠墨道：“走，走，来给爷捶捶腿，别听她胡说八道。” 张知节躺在炕上，被丫鬟们服侍着的时候，徐光勉却皱着眉头正在听着小厮的汇报。 徐光勉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虽然嚣张跋扈，但心眼儿却不缺。张知节和朱厚照他们走了之后，徐光勉立即安排小厮带着人跟踪起来。 徐光勉对张知节报的yn沐家的名号半信半疑，况且徐光勉也想知道他的落脚点在哪里。所以徐光勉嘱咐小厮一定要跟紧了，看看他们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见了些什么人。 至于张知节和朱厚照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他们，当然了或许也是心里根本就不在乎。 徐光勉坐在那里，仔细的听着小厮道：“他们出了巷子在一个张府的大门待了一阵，后来张府出来了个男子将他们领进了府邸。小的打听了一下，原来那家是英国公府的旁支，张府的大爷在东宫坐侍卫统领，今天正巧是张府老夫人过寿。” 徐光勉听到英国公府，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沉吟：英国公家和自己家虽然都是国公府，但是英国公却是大明公卿第一家。自己在京里混了这么多年，世家子弟鲜少有自己不知道的。毕竟圈子就那么大，更别说英国公府这样的豪门大族子弟。 徐光勉心思电转，没有出声，小厮见状接着说道：“他们在张府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出来后就直接去了皇宫，那位小公子带着几个人入了宫。”听到这里徐光勉脸色变得很难看厉声道：“你没看错？是不是只有那个太监入了宫？那个小公子不应该和那沐什么是一起的吗？” 小厮见徐光勉脸色大变，紧张的咽了口吐沫道：“爷，小的保证没看错，那位小公子带着三个人入了宫，只有那个叫沐什么的独自离开了。” 徐光勉面沉似水道：“接着说。”小厮赶紧道：“那个叫沐什么的就上了马车，去了，去了寿命候府。” 徐光勉脸色有些发白，双手攒得关节都青了。寿命候府的公子入宫给太子做陪读的事早就传开了，徐光勉也曾听说过。 徐光勉坐在那里眼神有些晦暗，原来他不叫沐什么，而是叫张知节。那么那位小公子有太监跟着，去了东宫侍卫统领家，最后又回了宫，那么他无疑就是太子了。 事情一下子都串起来了，徐光勉想到自己差点把他太子打了，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自己真把太子打了，不用皇上怎么样，老爷子可能就先把自己活活打死了，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第12章 要让他跪着唱征服 就在徐光勉被吓得辗转反侧夜不成寐的时候，张知节也是想着自己的心事辗转反侧，直到夜深了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张知节还是困的直点头，真是不想起啊。不过这个时代可没有睡懒觉一说，没有闻鸡起舞那么夸张，但是天亮了就得起床。张知节在娟儿香芋的软语催促下磨磨蹭蹭的起来梳洗了，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回道：“二爷，门房上送来了一张请帖。” 娟儿疑惑道：“谁一大早来送请帖？给二爷的吗？”张知节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张知节贤弟亲启。张知节纳闷地打开抽出来看去：愚兄虽早知贤弟之名，怎奈一直无缘得识，以致昨日误会一场，今晚特在醉香楼设宴，美酒佳肴，软玉温香，还望贤弟赏光一聚。落款是徐光勉。 张知节嘴角微翘，想起了那位姑娘正是定国公府的人，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张知节又仔细看了一遍请帖，醉香楼，软玉温香，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眼前划过一道亮光，难道是青楼？ 张知节一想到青楼就激动了，终于能见识见识青楼是什么样子了。前世的张知节没去过失足之地，不过心向往之。他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晚上路过红灯区都走的很慢，眼巴巴的往里瞅。要是里面穿着暴露的小妞对他招手，张知节就红着脸向兔子一样跑开了。苦逼的宅男也就能过过眼瘾，动手都不敢更别说动枪了。 所以张知节曾无数次憧憬过古代的青楼，没有艾滋，没有扫黄，无数的文人士子还无耻的吹捧嫖个娼是风雅之事。 娟儿看到张知节好像挺激动的，不由好奇道：“二爷，谁送的帖子啊？”张知节笑道：“是定国公府的一位公子，昨天认识的一位朋友，今晚请我吃饭，你们晚上就不用等我了。” 张知节想了想，进了书房将帖子压在了一摞书里，这才带着丫鬟去给母亲请安。 朱厚照正坐在那无聊的打哈气，见张知节进来行礼，无力的抬了抬手道：“免礼吧，费这劲干什么？” “话说定国公府那小子找你麻烦没？”朱厚照有气无力道。张知节坐下贱笑道：“那小子跪了！”朱厚照有点精神了，疑惑道：“跪了？什么意思？” 张知节笑道：“就是服软了，今早下帖子给我要宴请我呢。”朱厚照眼珠一转道：“要不咱们中午去？”张知节得意笑道：“不是中午，是晚上，而且不是咱们，是我去。” 朱厚照有些失望，晚上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偷偷溜出宫的，恨恨道：“十有八九是鸿门宴，把你揍成猪头。” 张知节笑道：“还鸿门宴？我会让他唱征服的。”朱厚照纳闷道：“唱征服？啥意思。”张知节咳了一声，唱道：“就这样被你征服，就是个样子。”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感兴趣道：“有点意思，下次一定要再让他请一次，我也要让他唱征服。”张知节听了目瞪口呆，我就随便一说，说着玩的，人家堂堂国公府公子啊。 朱厚照又一想，这样就跟张知节一样了，随即拍手高兴道：“有了，我要让他跪着唱征服，对就是这样，让他跪着唱征服。” 张知节崩溃了，想一想那个画面，朱厚照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酒狂笑，徐光勉跪着唱征服。这画面太美不敢看，辣眼睛。 张知节摸了把汗不敢再说话了，打死都不能让别人知道是自己教的。要是朱厚照以后真的来这个，看着谁不爽就让他跪着唱征服，那自己绝对会被人打死。张知节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可怜的徐光勉，阿门。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张知节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恍如隔世。张知节叹道：“多亏今天没提问，要不然真没法过了。” 朱厚照撇嘴道：“怕什么？不过有个人陪着我受罪的感觉还不错。”张知节伸个懒腰道：“去赴宴去。”朱厚照立即不淡定了，张知节看朱厚照的脸色有点黑，干笑几声溜走了。 醉香楼名闻京城，一是醉，美人醉，美酒醉；二是香，美人香，美酒香。夜晚的醉香楼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不绝，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出入的都是贵族子弟，豪门公子。 周兴黑着脸驾着马车来到了醉香楼近旁，为什么周兴要黑着脸呢？因为周兴觉得自己离吃板子已经不远了，因为马车里的这位爷正一脸兴奋的看着醉香楼。可以预见太太知道二爷逛青楼后，肯定是要发火的。打二爷板子，太太是不舍得的，打他周兴的板子那是必须的，唉，人啊就是这么命苦啊。 张知节看着周兴黢黑的脸笑道：“周大哥，放心吧，太太不会责怪你的。”周兴不死心的再一次劝道：“二爷，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张知节挥手道：“知道了，我就吃个饭，不干别的，一会就出来了。”周兴低声嘟囔道：“进去了还能什么都不干，你也太小瞧醉香楼的姑娘了。” 张知节就当没听到，迈步向醉香楼走去，一股混合着酒香和脂粉香的气息传来，一股暧昧躁动的气氛迎面扑来。 张知节发现自己比想想中的还要紧张，门口的****已经注意到了张知节。而且他那双龟眼一眼就看出了张知节是个出身贵门的雏，****眼前一亮，这种人最好忽悠着花钱了。 ****脸笑的跟一朵皱菊一样，三两步就迎了上来。张知节跟个土包子进城一样，正探头探脑的看着，心里麻麻痒痒的跟有只小蚂蚁似的，突然一个菊花脸出现在眼前。那感觉简直就是正想凑上鼻子闻闻花香，结果传来一股大便味，太恶心了。 见张知节后退了两步，****热情道：“这位爷，里面请啊。”张知节咳了一声，努力保持淡定，装作一个熟客的样子昂首进了门。 大厅里温暖热闹，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和客人们打情骂俏。张知节正欣赏着，耳边传来一句嘲讽，“这谁家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人来找姑娘？不会是来找奶喝的吧？哈哈哈。” 第13章 我来了 张知节心里恼怒，爷我是来参观的，顺便赴个宴而已，又不是来找姑娘的。不过张知节也知道自己说出来也没人信，不过张知节可不是吃了亏忍气吞声的人，当即讥讽道：“这么大人了出门不带脑子，哦，你根本就没脑子，因为你就是在青楼里喝奶养大的。” 这位出言讥讽的胖子，一身的暴发户气质，搂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姑娘，被张知节的几句话气的浑身肥肉乱颤。胖子气的抖着脸上的肥肉道：“你找死！爷今天就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显然认识这位胖子，吓得在一边不敢说话，心里直叫倒霉。这时一位三十许的丽人走了出来，抿着两个酒窝笑道：“吆，胡大爷今天好大的气性啊，可得让姑娘们给大爷好好败败火才是。” 这才转过身来笑道：“这位小爷面生的很啊？头回来吧？”也不等张知节回答又向胡胖子笑道：“胡大爷，给妾身个面子，让这位公子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大家和气生财嘛。”胡胖子哼了一声这才说道：“既然杨妈妈这么说了，爷总是要给你几分面子的。” 杨妈妈又笑着对张知节道：“小公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服个软道个歉也没什么，姐姐也是为了你好。” 张知节笑了，淡淡道：“道歉？让我道歉？能受得起我道歉的可不多，就是不知道这死胖子算哪根葱？” 杨妈妈没想到张知节这么硬气，顿时噎了一下，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别看看杨妈妈胡大爷胡大爷的叫着，其实胡胖子的身份在这偌大的京城里真不算什么。杨妈妈知道胡胖子的底细，不过是把自己妹妹送进了国公府给一位爷做了小妾，不过他妹妹倒也争气，很是受宠，他自己靠着国公府的招牌做买卖攒了些家底。 不过能来前厅的身份都贵重不了哪里去，真正有身份的都去后院了，是以胡胖子矮子里选高的，也算是前厅里的厉害人物了。 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想到张知节也是来的前厅，杨妈妈笑道：“小公子，还是听姐姐的劝吧，要不然可不好收场啊。”胡胖子冷笑道：“杨妈妈还是省些心吧，我这就让人把他扔出去！” 晦气，碰到只疯狗，把好好的心情给败坏了，张知节踢了一脚缩在一边的龟公道：“知不知道徐光勉在哪？去告诉他，他要请的人来了，再不出来爷就走了！” 张知节话音刚落，气氛立即冷到了极点，杨妈妈直接呆了，胡胖子额头瞬间冒出一阵细密的冷汗。 ****被踢了一下却不敢乱动，看向杨妈妈，见杨妈妈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小跑着去了。杨妈妈心里叹息今天打眼了，虽然早就被徐光勉吩咐今晚要招待个贵客，却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小青年。 杨妈妈勉强笑道：“原来是徐爷的朋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知节却是面无表情，没有接话。杨妈妈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 徐光勉人未到声先到，老远就笑道：“哎呀，老弟，你可来了，真叫我好等啊。”看到徐光勉热情的走来招呼张知节，胡胖子已是面如土色，胡胖子心里清楚，国公府出身的徐光勉何等骄傲，能让他这样热情对待的又岂是等闲人物。 徐光勉到了跟前已经发现气氛不对了，笑道：“怎么了这是，杨妈妈，张老弟大驾光临，你可得好好招呼。”胡胖子弱弱的喊道：“四爷。”徐光勉这才注意到，胡胖子也在这，这胡胖子正是将妹妹送给了徐光勉的二哥。对胡胖子的德性徐光勉也颇为了解，经常喝上两口猫尿就仗着国公府的势欺压别人，因为一直以来有些分寸，从不惹惹不起的人，所以国公府真正的爷都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不去管他。心思电转徐光勉就猜到了，这胡胖子今天竟然撞上了当今皇后的亲侄子！ 徐光勉看着胡胖子，脸色冷了下来，杨妈妈硬着头皮道：“徐爷，这胡大爷一时糊涂，出言冒犯了徐爷的贵客。” 徐光勉见张知节冷着脸不说话，心里火起，******，劳资今天请客赔罪，你还把人得罪了，那劳资不白费劲了！徐光勉冷冷的看着胡胖子道：“胡大爷！哪门子大爷！啊？！掌嘴！” 胡胖子不敢多嘴，啪啪啪使劲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徐光勉骂道：“也不睁着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还不快滚！” 胡胖子闻言立即向外走去，徐光勉看向张知节，却见张知节仍然面无表情，咬牙道：“爷让你滚你没听见吗？！爷让你滚着出去！”胡胖子闻言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回头却看见徐光勉冰冷的眼神，胡胖子脸色铁青真的就要趴下滚着出去。 张知节觉得戏看的也差不多了，摆摆手笑道：“算了吧，一点小事而已。”徐光勉笑道：“还是老弟宽宏大量，既然这样那就暂且饶了他吧。”徐光勉也是松了一口气，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今天要真让胡胖子滚着出去，他二哥也丢脸，自己也不好跟二哥交代。就算这样，回去也得跟二哥好好解释解释，不过想到张知节的身份，应该也不难解释。 胡胖子闻言直起腰来快步走了，实在没脸再留在这里，不但没脸留在这里，而且以后也没脸再来醉香楼了。胡胖子心里恨道：一定去二爷那里狠狠告一状！ 徐光勉笑道：“我让小厮一直在后院门口门等着，没想到老弟竟然跑了前厅来了。”张知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有身份的人都去后院，闹笑话了。 张知节有点脸红笑道：“头回出来玩，闹笑话了。”徐光勉笑道：“一回生二回熟，走，咱们去后院吧，后院幽静。”说完对杨妈妈道：“好酒，好菜，好姑娘，赶紧上，别藏着掖着。”杨妈妈一迭声地笑道：“一定让二位爷满意！”说着亲自在前面带路引领张知节去后院，大厅里看热闹的也都知道来了个厉害的，都散了。 第14章 就这么溜了 张知节跟着走进醉香楼的后院才知道，原来后院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十分雅致。都是单独的院落，十分隐秘，不用担心被熟人碰到而尴尬。 走出曲折的花丛小径，前面出现了一个别致的院落，上面有一个题字：“逸菊之家”。哪怕张知节这种不懂书法的人都觉得字体飘逸，十分难得。 徐光勉见张知节注意道小院的题字，笑道：“这可是一幅好字，醉香楼往来的也有很多文人雅士，自然免不了有人题字，不过他们却是不敢落款的，哈哈。” 张知节点头道：“果然好字。”进了屋里张知节发现才发现果然不错，墙上挂的字画皆都笔力不凡。屋里摆设清新脱俗，全无前厅的庸俗。 张知节站着打量墙上的字画，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自书架后走了出来，笑吟吟欠身道：“原来徐爷请的贵客来了，奴家失礼了”。 张知节转过身来，不禁暗叹好一位风情少女。好一段风流体态，娇嫩丰盈，腰若约素，眉目如画，灿如春华，皎若秋月。婷婷玉立，美目盼兮，观之如出水芙蓉，并无风尘之气。 见张知节打量自己，姑娘袅袅上前施礼道：“奴家明月，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张知节笑着还了一礼道：“原来是明月姑娘，在下姓张。”明月姑娘见张知节没有说出名字也不恼，嫣然一笑笑道：“怪不得徐爷设宴相邀，原来张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徐光勉笑道：“你们俩就别这么客气了，既然认识了，那就是缘分，来，来坐下聊。”张知节徐光勉对面坐了，明月姑娘就坐在张知节旁边紧挨着张知节。 徐光勉拍了拍巴掌，一位珠圆玉润娇媚可人的姑娘带着一串姑娘们开始上酒菜。上完酒菜，那一串姑娘们行礼下去了，那位珠圆玉润的姑娘却留了下来。 徐光勉在姑娘的身轻轻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还不见过张老弟。”这位姑娘被拍了一下，扭了扭身子，眼睛都要媚出水来，水汪汪地看着张知节行礼道：“奴家媚儿，见过张公子。” 被媚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勾，张知节禁不住诱惑地心跳加速了几下。张知节心里感叹，真是小妖精啊，看来自己还得需要多多磨练啊。 媚儿一下扑在徐光勉身上嗔道：“徐爷，你可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把人家给忘了呢！” 徐光勉笑呵呵的顺手搂着媚儿笑道：“先把正事办了，才好行乐，来，张老弟，昨日都是误会一场。今日老哥给你赔罪了！”说完端起酒杯敬向张知节。 张知节端起来笑道：“小弟一向少出来走动，所以这才不识徐兄，引起了误会。”两人喝了一个，徐光勉这才笑道：“老弟正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得空我给老弟介绍几个朋友，大家一块玩耍才是正理。” 明月听了徐光勉的话更加确定知道张知节来头不小，一边思索京城里姓张的勋贵世家，一边笑道：“二位爷光顾自己喝却不理我们姐妹，哪有这样的道理？”徐光勉笑道：“明月姑娘还不敬张老弟一个。” 明月眼光流转笑道：“奴家正要略尽地主之谊，还望张公子不要嫌弃。”说完端起一杯酒，抿入樱口之中。依偎到张知节怀里，媚眼如丝将樱唇探向张知节。张知节搂着秋月斜眼看去却见徐光勉早就和媚儿抱在一起喂酒。 在徐光勉的带领下，屋内已然春光一片。没多久张知节就已经不剩酒力。徐光勉也是早已情动，带着媚儿去了院落里的另一件屋子。 屋里只剩下张知节了，秋月将张知节扶起来转过书架，竟是一个美人香闺。 秋月知道张知节是个来头不小的贵族子弟，哪肯放弃，自然想着将张知节俘获，做她的裙下之臣。想来张知节是个雏，让他知道自己的美妙滋味，还不是乖乖的倾心自己。 秋月一边亲昵张知节，一边开始给张知节解衣。张知节感受到胯下一凉，顿时有些清醒了，暗道不妙。自己只是来参观的，可不能失身在此啊，那自己可就亏大发了。 于是，张知节晃晃头，把秋月姑娘推开，起身提着裤子就走，是的，张知节就这么走了，走了。被推在一边的秋月迷迷糊糊的，有点懵。秋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再加上酒劲，就这么呆在那里了。 等了很久都没见张知节回来，这才确定这位张公子不见了，走了。秋月姑娘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 张知节出了后门来到大街上，这才算是真正的有些清醒，觉得就这么走了似乎有些不妥。难道还要再回去道个别，可不能高估自己定力，张知节摇摇头就这样吧。 上了周兴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回了家，酒劲又上来了，迷迷糊糊被丫鬟接回了院子。被喂了几口醒酒汤，擦了身子，沉沉睡去。 娟儿拿着张知节换下来的衣服幽幽一叹，衣服上出了浓浓的酒味，还有浓浓的酒味都遮不住的脂粉味。 娟儿怕被别人知道，将衣服藏了起来，准备抽空自己洗，是不敢交给浆洗婆娘洗的，生怕他们嚼舌根。 娟儿将衣服藏好，这才出来吩咐香芋她们好生看着，这才起身去了上房。一路上娟儿都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事禀报给夫人。若是禀报了夫人，二爷心里不痛快，说不定会厌了她。说是不说，纸里包不住火，最后夫人知道也得责怪她。 第15章 春梦 娟儿揣着满怀心思进了上房，夫人正好安歇，见娟儿来了问道：“宝玉回来了？让翠墨跑来就是，你来了，她们能服侍妥帖吗？” 娟儿低首回道：“回太太，二爷喝多了，已经睡下了。香芋翠墨也大了，服侍的妥帖。”张夫人皱眉道：“喝多了？你以后劝着点。”说完看着娟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娟儿为难道：“奴婢是还有点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张夫人见到娟儿这个样子心里一惊，对着屋里的丫头道：“你们先出去吧。”待丫鬟们都出去了，娟儿这才沉下一口气道：“二爷回来后，奴婢发现二爷的衣物有一股很浓的脂粉气。” 张夫人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阴沉道：“还有谁知道？”娟儿回道：“只有奴婢知道，衣服也没敢送去浆洗房，奴婢明天自己洗了。” 张夫人松了口气道：“你做的对，是哪个杀千刀的下的帖子？”娟儿回道：“是一个叫徐光勉的。”张夫人沉思，儿子大了通了人事也是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怕的就是被勾去青楼妓馆，不知节制被下流胚子用风流手段淘坏了身子。 既然尝了人事，堵不如疏，张夫人幽幽道：“娟儿，你跟了宝玉四年了吧？”娟儿心里一跳回道：“回太太，是的，有四年了。”张夫人道：“这几年你对宝玉的上心，我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你先回去吧，记得嘴紧一些。” 娟儿告退出来，一路上心乱如麻，夫人话里有话啊，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要，想到这里娟儿有些脸热，暗啐一声，娟儿你个小浪蹄子。想着想着又幽然一叹，自己已经十六岁了！ 张知节做梦了，美梦，香艳的美梦。张知节正在和一个美女激情的滚床单。美女一会变成大明星穿着现代性感的衣服，一会又变成古装的明月，一会又变成了身边的丫鬟娟儿。然后，张知节就觉得小腹一热，就醒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张知节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悲催的湿身了。感受到内衣里黏糊糊的，张知节心里一万头神兽跑过，这该怎么办？！ 黏糊糊的实在难受，张知节慢慢的坐起身来，留意外间娟儿的动静，想悄悄换身里衣再说。结果，张知节刚坐起来，外间就传来娟儿的声音：“二爷醒了？可是口渴了，我这就给二爷倒茶。” 娟儿这些年睡在外间就是应对张知节起夜口渴的情况，一点点动静就能惊醒娟儿，况且今夜的娟儿辗转难眠。 张知节暗道不好，这下麻烦了，太难为情了，丢人丢大发了。不过想到自己的衣物早晚都得经手娟儿，张知节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娟儿掌了灯，倒了一杯茶走了进来，虽然娟儿披上了衣服，不过依然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张知节不由又想起了梦里的画面，禁不住老脸一红。 张知节还真有点口渴了，喝了茶，红着脸道：“娟儿姐，给我找身里衣换上。”娟儿笑道：“爷，您睡糊涂了，您回来的时候已经给您擦了身子，换了新的里衣。” 张知节咬了咬嘴唇道：“再换身新的。”娟儿虽然诧异却依言又去拿了一套干净的，递给张知节。 张知节红着脸脱了里衣递给娟儿，娟儿一把接过，才发现手里黏糊糊的。又不像是尿了的样子，十六岁的娟儿已经粗知人事，猛然间想到了平常姐妹们嚼舌根的话，明白过来，臊的满脸通红。 虽是臊的脸红，娟儿还是体贴道：“二爷先别穿，我去拧条热毛巾，二爷擦一擦吧。”张知节也觉得还是黏糊糊不舒服，红着脸点了点头。 张知节拿着热毛巾擦着，娟儿红着脸咬着贝齿道：“二爷，怎么，怎么就流出这些脏东西。”张知节呐呐道：“古人云，精满则溢，就是这个样子了。” 张知节重新穿上里衣，看着娟儿手里的里衣小声道：“好姐姐，可千万别让人知道。”娟儿红着脸嗔道：“我知道，放心吧，我明天偷偷洗干净。”感受到屋里暧昧的气氛，看着娟儿窈窕的身材，精致的面容，闻着浮动的暗香，张知节心里一荡。 娟儿被张知节火热的目光看的心里小鹿乱撞，紧张道：“爷，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入宫呢。”张知节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点头趴下睡觉。娟儿给张知节窝了窝被角，将张知节换下的里衣藏起来，这才满怀心事的重新躺下。 张知节和朱厚照正在杨廷和抑扬顿挫的魔音中魂游天外，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两人对视一眼目露诧异之色，杨廷和也是面色不悦。一个小太监进了殿行了一礼道：“娘娘召见张知节。” 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杨廷和却是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知节，挥手道：“去吧。”朱厚照见张知节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心里的好奇就像被猫爪子挠一样，赶紧使了个眼色给一边的谷大用。谷大用点头，悄悄出去了。 张知节跟着小太监向坤宁宫而去，路上好奇道：“公公，不知娘娘因何事召见我？”小太监笑道：“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侯爷是娘娘的侄子，一向受娘娘记挂，想来自然是好事。” 张知节纳闷了，不知道是什么事让皇后在上课的时候召见自己，难道是陪朱厚照出宫的事东窗事发了？不过也不该啊，这事瞒不住的，别说今天才知道了，怕是朱厚照刚出宫门皇上就知道了，要召见也应该是昨天啊。 到了坤宁宫，见了皇后娘娘，皇后撇了一眼张知节吩咐周围道：“你们都下去吧。”宫女太监们应声行礼下去了，张知节心里一紧，貌似有大事要发生，不过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皇后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太监两个女官，皇后沉吟了一下这才道：“知节，你还年轻不要被浪荡子勾引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要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张知节心里一万头神兽跑过，哪个缺德玩意儿坑我，告劳资黑状。 第16章 风波起 张知节无奈，脸红着分辩道：“娘娘，冤枉啊，娘娘也知道，我没大出过门，所以昨天定国公府的徐光勉给我下帖子请我去醉香楼吃酒，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也是去了才知道，我吃了酒就吓得溜走了。” 张皇后将张知节召过来也只是嘱咐一下，听到张知节的解释倒也满意，笑道：“你得多留个心眼才是，今天御史都上折子了。你既然做了太子的陪读，很多人都盯着你，你行事也要谨慎一些。你且安心回去，我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 出了坤宁宫，张知节一边往回走一边沉思，这件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徐光勉设的局，自己还是太嫩啊。 同一时间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正在御书房里见驾，牟斌禀报完了事情，弘治皇帝却是不置可否。牟斌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却见皇帝拿起了一本折子翻开道：“寿宁侯家的小子昨晚去青楼了？”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自然是耳目灵光，早就知道有御史弹劾张知节的事了，估摸着皇帝要问起，所以早就做好准备了。听到皇帝问询，牟斌回到：“回皇上，张知节昨夜确实去了醉香楼，不过” 皇帝问道：“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牟斌就将张知节昨夜的情形简要描述了一下。如果张知节在这里，一定会吓得毛骨悚然，描述的一点不差，就跟牟斌在一边亲眼目睹一样。 皇帝听了目瞪口呆道：“就这样，吓得提着裤子就溜了？”牟斌忍住笑回道：“回皇上，是的，就那样溜了。” 皇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子倒也是个活宝。”笑完将弹劾张知节的折子扔在一边，对侍候在一边的太监王岳道：“留中吧。” 张知节回到东宫的时候，杨廷和已经走了，就是不知道朱厚照又用的什么法子。见到张知节回来，朱厚照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猥琐的朝着张知节笑了笑，然后鬼鬼祟祟的朝着张知节招手。 张知节有点莫名其妙，而且刘瑾他们都不在，就走过去，朱厚照一把拉住他拖着往隔间走。 张知节纳闷道：“刘瑾他们呢？”朱厚照挥挥手道：“让我赶出去了。”然后朱厚照贱笑道：“知节，你昨晚去哪了？”看着朱厚照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张知节恍然大悟，原来朱厚照也知道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知节无奈道：“不幸被殿下言中了，徐光勉那小子昨晚设了个鸿门宴。”朱厚照诧异道：“怎么就鸿门宴了？不是那什么吗？” 张知节翻了个白眼道：“这是个局！言官都上书弹劾我了，这下好了，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朱厚照无所谓道：“言官就是耍嘴皮子，怕什么！来，来，说重点！”张知节疑问道：“什么重点？” 朱厚照咬牙道：“你，说，什，么，重，点！”张知节哪里肯说，遮掩道：“你想多了，哪有什么重点，就吃了点菜喝了点酒。” 朱厚照气道：“张知节你就这么不厚道啊！”张知节无奈，只能挑着点说了说。 朱厚照听得十分兴奋，听到最后又疑问道：“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张知节认真道：“真的，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朱厚照意犹未尽道：“好吧！”张知节总算松了一口气，结果朱厚照眼珠一转道：“知节，你是不是有丫鬟？”张知节无语了，一幅被打败地样子。 朱厚照挤眉弄眼道：“老实交待，你有没有？嗯？有没有？”张知节摊手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朱厚照顿时失望了。 张知节好奇道：“殿下，你这才多大啊？怎么就知道这些？”朱厚照老实道：“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玩躲猫猫，躲在一边听宫女说的，那时候不懂，直到这两年才渐渐懂了。” 朱厚照又可怜巴巴道：“可是我宫里连个宫女都没有，全是老嬷嬷和太监。”看到张知节那惊讶的眼神，朱厚照呐呐道：“其实我也只是模糊知道，倒不是要发生什么，我只是好奇。” 原来朱厚照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男女之事了，他一直憋在心里，这其实并不是好事情。等到他登基之后，憋了这么多年肯定一下子就放纵了，年纪轻轻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知节制，怕是直接损了身子，也许这就是他没有子嗣的原因。 可叹弘治皇帝没有给太子朱厚照宫里分配宫女，就是怕她们勾引朱厚照，小小年纪损了身子，却没想到最后的结局还是出乎了意料。 想到这里张知节正色道：“殿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碰丫鬟？那是因为我还太小，根骨未成，年少未艾，戒之在色。我是独子，若是早早破了身子不知节制，致使**竭泽，怕是子孙难继，大好家业付之流水，那就愧对父母愧对祖宗了。” 听到张知节的肺腑之言，朱厚照笑道：“知节，多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以前没有人可以说这些，今天跟你聊起来这些，感觉好多了，你刚才那番话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你放心，以后我也会节制的。” 朱厚照说完，突然又拉着张知节期期艾艾道：“你要是跟你的丫鬟那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哈。”张知节听了朱厚照的话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看着朱厚照可怜巴巴的样子，想着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启蒙教育，只好点点头。 张知节突然想到这个时代的武功不知是不是真的很神奇，若是能学点什么高深内功，那不是既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防身，还不是美滋滋。 张知节就对朱厚照道：“宫里有没有大内高手，武功内力深厚的那种？”朱厚照疑惑道：“有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知节惊喜道：“真有啊？学一学啊，可以强身健体啊。”朱厚照翻个白眼道：“打熬身体很累的！”张知节想了想道：“我听说武当有养生气功不错。” 朱厚照将信将疑道：“那，我去求父皇召他们入京。” 第17章 美好的开始 吃过晚饭想要告辞的张知节被张夫人留了下来，张知节认命的叹了口气，这事已经都已经被御史上书弹劾了，家里想要不知道也难。 张夫人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张知节低着头站在那里，心里悲叹这叫什么事，羊肉没吃，倒惹了一身骚。 张夫人语重心长道：“宝玉啊，娘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交朋友得慎重，不能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把你带沟里去。你还年轻，一些不好的事不要沾上。” 张知节赶紧承认错误道：“娘，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张夫人见张知节面色诚恳，想到他最近一段时间确实行事稳重，一时行错，现在也该明白过来了。 张夫人温声道：“你还年轻，难免也有行错的时候，有过则改。那些地方都是些恶心下流玩意儿，没得脏了自己。” 张夫人顿了顿道：“娟儿伺候你也有好几年了，温柔体贴，我一直看在眼里。我就把她指给你做房里人吧！” 张知节听了立即呆了，心里狂呼要不要这么夸张！自己还太小啊，还要养身子啊，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啊，这样一来怎么能把持住啊！ 张知节听了脸红道：“娘，我才多大啊？这也太早了吧！张夫人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张知节呐呐地出去了，娟儿红着脸带着翠墨在等着。一路上张知节不知该说什么，娟儿知道张夫人留下张知节肯定说了把自己收房的事，见了张知节害臊的满脸通红不好说话。 且说张知节回了院子被侍候着洗漱，张大老爷正从外面醉醺醺的回来。张老爷斜依在炕上，张夫人端了杯热茶，张老爷喝了几口，清醒了些问道：“宝玉呢？” 张夫人回道：“早就回院子了。老爷，今儿我做主把宝玉的大丫鬟娟儿给宝玉收房了。” 张老爷想了想道：“哦，因为宝玉逛楼子的事？给他娶个媳妇吧，有精力去逛楼子，还不如让他把精力使在媳妇身上，也好快给老子生个孙子。” 张夫人笑着回道：“本来呢，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得给他慢慢看看，找个妥当的，只是也没那么快。” 张老爷点头道：“也别太挑，人好，好生养就行。”张夫人不置可否，心里想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委屈了他，脾性模样家世都得好才行，当然还得是个好生养宜男的。 收拾妥当了，张知节合衣躺在床上怔怔地想事情，心里也是心乱如麻。屋里只有娟儿，娟儿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想起今天郑妈妈拉着自己教导的那些羞死人的事儿，娟儿就觉得腿软脸烧的厉害。 张知节打了和哈气道：“困了，睡觉吧。”娟儿面色绯红，又喜又怕，心里暗道：“来了吗？！要来了吗？！” 娟儿双手哆嗦着给张知节除去衣服，张知节钻进被窝，然后呢，没有然后了。娟儿怔了，跟郑妈妈说的不一样啊，没对自己动手动脚啊，这自己怎么顺从啊？难道是太太没对二爷说把自己指为房里人了？不应该啊，太太把张知节留下不就是说这事吗？ 张知节迷迷糊糊听着好像有抽泣声，难道是梦里？不对吧，自己醒了啊，张知节睁开眼睛，难道闹鬼了？刚想喊“娟儿姐”，突然察觉到，好像是外间传来的。 张知节悄悄起身，来到外间，要是往常娟儿早就被惊醒了。透过月光看到娟儿一个人蒙着被子抽泣，张知节纳闷这是怎么了？ 张知节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娟儿这才感觉到。掀开被子，擦了擦眼泪，抽泣道：“把二爷吵醒了？” 张知节疑问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娟儿眼光躲闪道：“没，没什么事？” 张知节知道这样是问不出来了，脸色一沉冷声：“说！”娟儿听了抽泣着委屈道：“二爷很讨厌娟儿吗？娟儿就这般入不了二爷的眼吗？” 张知节哑然失笑道：“原来是这事啊？太太跟你说了收房的事啊？”张知节伸出一只手来握着娟儿的手道：“娟儿姐，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怎么会对你没有感情呢？何况娟儿姐这么漂亮温柔，我心里自然是喜欢的。” 娟儿听了张知节的话这才破涕为笑道：“那二爷你为什么？”张知节笑道：“我告诉你啊，昨晚我去青楼其实并没有那个。”娟儿惊道：“啊？”张知节囧道：“刚开始喝酒的时候，搂搂抱抱是有的，后来我就有点喝多了，徐光勉也不见了，那姑娘解我衣服，我就吓得跑了。” 娟儿欣喜道：“我误会二爷了。”张知节无奈笑道：“也不算误会，我没碰人家姑娘，说出去谁会信啊？” 娟儿脸红扭捏道：“那二爷，太太的吩咐？” 自己是一个有格调的人，怎么能做禽兽不如的人！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张知节自己暗叹，节制，一定要节制！ 娟儿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一股喜悦满足的感受油然而生。终于修成正果了，是啊，对于一个丫鬟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没有，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巫山云雨，不足与外人道。在这个春天的月夜里，十六岁的少女娟儿终于完成了自己由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看着趴在自己身边满头大汗的张知节，娟儿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起身拿都收拾妥当了，这才满足的躺下。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从此以后自己的生命归于一人。 第18章 这里有酒也有故事 一大早醒来的张知节看着手里的帖子发呆，是的，一大早门房上就送来了一张请帖。张知节看了之后有点一头雾水的感觉。署名是英国公府张仑，张知节极为诧异，这可不是徐光勉之流，张仑将来是要承袭英国公爵位的。徐光勉虽然是国公徐永宁的嫡孙，但他上面却有个二哥徐光祚，徐光祚才是将来要承袭定国公的人。 其实徐光勉昨天一早就知道了张知节被御史弹劾的事，徐光勉知道这下把张知节得罪狠了。徐光勉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净碰上倒霉事。这件事自己都知道了，家里肯定也知道了，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心态，徐光勉决定求助自己的二哥，徐光祚。 徐光勉找到自己的二哥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徐光祚沉思了片刻道：“你要请他吃饭，这事做的对，不过怎么就请他去青楼呢？这事做的极为不妥。” 徐光勉呐呐道：“我怕只是请他吃顿饭不够分量，后来朱凤来寻我，我就将苦恼跟他说了，他就给我出了这个主意。” 徐光祚冷笑道：“你被他耍了！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少跟他来往，就你这榆木疙瘩有人家一成的心眼吗？！现在又被人家当枪使了吧！” 徐光勉垂头丧气的低着头道：“他也不过是靠着皇后娘娘的余荫罢了，得罪就得罪吧！”徐光祚叹了一口气道：“光勉啊，这些年老爷子都闲居在家，五军都督府都快不知道徐家的名号了！光勉啊，这些年家里很艰难啊。” 徐光勉心里明白，堂堂定国公啊，却不掌一军都督府，这几年好些人看定国公府都带着异样的目光。所以徐光祚想要振兴门楣只能将目光放在和自己同辈的太子朱厚照身上。 徐光祚笑道：“祸福相依，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你这几天不准出府，在家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张仑，这才是顶级勋贵子弟，张知节比起人家开还是差了一大截。自己与他并不认识，为什么要给自己下帖子呢？张知节有些糊涂啊，张知节拿着帖子去了上房，刚出了青楼的事，自己要出去赴宴还是去向太太做一下汇报比较好。 张夫人拿着帖子看完笑道：“一定是因为昨天御史上书弹劾你的事，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曲折。”张知节还是一头雾水。 张夫人笑着解释道：“定国公府徐夫人和英国公府的张夫人都是年轻寡居，所以成为了手帕交，关系极好。所以张仑自然和徐光祚交好，看来他这是要做和事佬了。” 张知节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样子。张夫人将请帖递给张知节道：“去吧，只是少喝点酒。”张知节点头答应了，用了早饭就准备去宫里了。张知节不由想到了昨天的保证，要跟朱厚照说吗？开玩笑，当然不能说！ 当张知节的马车停在一品居门口的时候，张仑和徐光祚已经在雅间里等着了。张知节进门问了一下小二就直奔雅间而来。 张知节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混厚的声音：“进来！”张知节进来就看到了雅间里坐着的两个人，两人英气勃勃，确实是年轻才俊。 张知节抱拳道：“小弟张知节，来的迟了，抱歉抱歉。”坐在主位上的张仑站起来笑道：“我就是张仑，早就听闻知节蒙皇上盛赞，选为太子陪读，一直想要结识，今日冒昧相请，倒是有些唐突了。” 张知节笑道：“张大哥客气了，收到张大哥请帖，小弟是受宠若惊啊。”张仑笑道：“这位是定国公府的徐光祚，徐兄。” 张知节抱拳道：“原来是徐大哥。”徐光祚笑道：“这几日知节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了，今日有缘相聚，实在快哉！” 张仑笑道：“我们大家也都别客气了，来，坐！”三人坐下，张仑摇了铃，就开始上酒菜。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烈起来，三人开始说着京里的趣事，说说笑笑间就熟络了起来。 酒过三巡，徐光祚放下酒杯，正色看着张知节道：“知节啊，有几句话，我一定要跟你说。”张知节知道戏肉来了，笑道：“哦，不知道徐大哥想要说什么？” 徐光祚笑道：“你也知道，我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昨天他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跟我说了！连累老弟被御史弹劾，全是他的错，我今天先代他给老弟赔个不是！” 说着端起酒来了，张知节端起酒来动容道：“徐大哥太客气了！我知道这是个误会。”两人喝完之后，徐光祚摇头道：“这件事情其实还有曲折，我也不瞒你，徐光勉是被人利用了。” 张知节闻言，眼睛一眯道：“哦，愿闻其详。”徐光祚道：“我知道老弟也怀疑这是个事先设好的圈套，老弟也认识徐光勉，可以想一想，徐光勉还没有这个心眼来设这个套。” 徐光勉接着道：“要不然也不会混到在酒楼里调戏人家唱曲的姑娘了，那天知道了老弟和那位的身份之后，光勉十分害怕，就想着怎么和老弟缓和一下关系。那天晚上，朱凤来找他，就给他出了那个主意。徐光勉那没脑子的还真照做了！” 张仑笑道：“知节可能不了解朱凤，他是成国公的嫡次子，知节老弟做了太子陪读之后，他就求着他成国公入宫求了皇上，也想给太子陪做读，皇上没有同意。这个朱凤啊，很有心机，而且性情阴郁！” 张知节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连有人算计我都不知道。”徐光祚笑道：“也是徐光勉孟浪，给知节添了麻烦，多亏知节老弟无事，我已经把他禁足了，让他长长教训。” 张知节笑道：“哎呀，既然是误会一场，揭过去就没事了！” 回去的路上，张知节坐在马车里，心里却在沉吟。到了府里，张知节吩咐周兴道：“周大哥，明天你去打听打听，我去醉香楼的前一天晚上，成国公家的朱凤有没有去定国公府，还有打听打听朱凤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9章 春日游园 “二爷，您吩咐的事查出来了。” 张知节惊异的看着周兴，这才过去了一天，周兴就查到了？周兴看着张知节有些惊疑，笑道：“二爷，查的挺顺利的，小的去了国公府附近的茶馆，里面肯定有国公府的下人，请壶茶套套近乎，很容易就套出来了。” 张知节了然，人人都爱吹牛逼，笑道：“怎么样？”周兴回道：“那天晚上成国公府的朱凤确实去过定国公府。朱凤这个人吧，人很聪明，但是为人很阴毒，很爱记仇。据说以前一个官宦子弟得罪了他，当时没能把人怎么样，过去了几年，那人家里因事被罢了官，朱凤设了个套，把人逼的家破人亡。” 张知节点点头，没说话，周兴接着说道：“不过他很有心机，能想着法子玩，所以笼络了不少权贵子弟。前几天他听说了二爷做了太子陪读，央求他老子入宫求皇上，没能成。据说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在私下里说过狠话！” 张知节听完了，取出块银子递给周兴道：“请你喝茶的，麻烦你跑腿了，以后还得有事麻烦你。” 奶奶个熊的，竟然敢阴劳资，这事劳资记下了！ 张知节拿着帖子摸着下巴道：“春日游园会？”娟儿在一边坐下给张知节捏着腿道：“游园会？什么游园会啊？”张知节笑道：“英国公府送来的，说是后天请京里勋贵子弟一起游园游戏。” 娟儿问道：“那二爷去吗？二爷不是还得入宫吗？”张知节笑道：“看来明日还得跟太子请个假才是。”一想到要跟太子请假，张知节就有些头疼，总不能说，我要去玩，你自己上课吧！ 张知节听着课苦思冥想了一天，想的头都疼了，还是没想到该怎么说。下课了自己该告辞回家了，张知节这才支吾道：“殿下，我明天有点事，要请一天假。” 朱厚照问道：“你要请假干什么？”好不容易有个投机的人来陪自己了，朱厚照是一点也不愿意一个人上课了。 张知节含糊道：“那啥，有点事，串个门。”朱厚照有些失望道：“好吧，那明天我只能一个人上课了。” 张知节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不想错过交朋友的机会，在加上天天听天书，张知节也特别想休息休息。 张知节走了，朱厚照有些闷闷不乐的去给皇上请安。弘治皇帝对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最是宠溺，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心道：“皇儿，怎么了？” 朱厚照闷闷不乐道：“没什么，张知节明天不来了，请假了，也不说什么事。”弘治皇帝看到朱厚照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心疼，弘治皇帝少年时期过的很不好，所以特别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的快乐。所以弘治皇帝笑道：“朕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每年这个时候京里的勋贵子弟都聚在一起游园嬉戏，今年是英国公的孙子办的。” 朱厚照听了眼前一亮，眼巴巴的看着弘治皇帝。弘治皇帝笑道：“呵呵，好，朕准了，不过你得微服去。”朱厚照听了顿时高兴地蹦了起来，弘治皇帝看到儿子高兴的样子也是心情大悦。 张知节离了宫，对撇下朱厚照的愧疚早就烟消云散了，嘴里哼着小曲儿‘咱老百姓，今个儿真高兴，真呀真高兴’。想象着明天有什么玩头，浑然不知明天会有一个大麻烦在等着自己。 吃了饭对张夫人禀报了明天去游园的事，张夫人笑道：“往年你都不愿出去，今年既然给你帖子了，你就去好好玩两天吧。”张知节笑着应了，真是一切顺利啊。 回到院子张知节觉心情不错，前几天有点晦气，搞得心情不爽。看来自己要时来运转了。心情大好的张知节看到娟儿扭着小蛮腰温柔的在一边伺候自己，心里一荡。随即默念道：“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节制，节制。” 娟儿起身站在张知节身后给张知节捏肩膀，一阵幽香传来，感受着贴在背后得柔软。张知节不争气得呼吸加重了。然后，张知节心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了。 一个说：“自己自从那一晚之后也好几天没碰了，已经算是节制了！” 另一个说：“啊，呸，一个月一次才叫节制！” 张知节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哎吆哎吆的，心想这总能消火了吧。娟儿看到张知节突然掐自己的大腿，大惊道：“呀，二爷，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掐自己干什么？”说完就过来给张知节揉大腿，好吧，张知节沦陷了又。 早上，娟儿正红着小脸服侍张知节穿衣，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张知节纳闷，大早晨的出了什么事？刚想高声问问，就听到了翠墨的声音：“你谁啊你？怎么闯到后院了？你不能进去？” “我找张知节？张知节呢？”这声音有点耳熟啊，是谁来着，这不是朱厚照的声音吗？完了，完了，自己年轻轻轻就出现幻听了！ “张知节！张知节你快出来！”这时后面追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殿下，殿下且等等。”这不是夫人的丫鬟彩霞的声音吗？难道真是朱厚照？朱厚照不是又翘课了吧？！ 张知节衣衫不整的快步出去了，后面娟儿跟着喊着：“二爷，还没好呢！”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得意毛头小子，张知节黑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朱厚照得瑟笑道：“你猜啊？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张知节一大早愉悦的心情全都没了，整个哗了狗的感觉，你妹的，你又私下翘课出宫，哥刚安稳了两天！ 朱厚照看到张知节衣衫不整黑着脸的样子，觉得十分过瘾，还说什么去串门？！额，虽然好像真的就是去串门，但是串门跟串门能是一个意思吗？ 这时候彩霞才一脸便秘样道：“二爷，太子殿下一早就来了，夫人就让奴婢带殿下过来了。”翠墨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双腿一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20章 打群架 第20章打群架 张知节看到朱厚照这个得瑟样就明白了，肯定是求得皇上准许了。想明白了张知节也不多言，转身进了屋。丫鬟们都懵了，手足无措，这是该跪啊还是该怎么着？ 朱厚照看到张知节进了屋顿时不淡定了，你倒是猜啊，再猜一次我就告诉你啊！你这不猜了，吊的我好难受！朱厚照也跟着进了屋，这下没人敢拦了。 香芋赶紧给朱厚照奉上茶，朱厚照摆摆手，四处打量。收拾好了的张知节这才开口道：“殿下，走吧。” 朱厚照提醒道：“父皇让我微服，微服你懂吗？不能喊我殿下。”张知节问道：“那喊什么？”朱厚照噎了一下道：“额，那，喊表弟吧。” 吃了早餐，在朱厚照的极力催促之下，两人出发前往英国公府在城外的一处庄园。 出了城才发现，游人如织，春光正好，正是赏春踏青的好时节。有读书人三五成群，扇着纸扇，吟着拗口诗句，希望能搏不远处青楼佳人的欣赏。 朱厚照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深吸一口气道：“出来真好，完全没有宫里憋闷的气氛。” 到了山庄前，桃花底下已经停满了马车。周兴将马车停下，朱厚照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环顾四周道：“这里倒是好风光，这个山庄真不错。” 到了入口处，张知节取出请帖来给了那人，那人打开请帖行礼道：“原来是张小侯爷，不知这位是？” 张知节笑道：“我表弟，带着他见见世面。”那人登记了之后，躬身道：“两位里面请。” 进去之后才发现真是好大一处山庄，进去不远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叫好，朱厚照看到热闹就想凑，拉着张知节就往那跑。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在蹴鞠。 张知节对这个不感兴趣，朱厚照却是看的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张知节顿时无奈了，前世张知节对足球都不感兴趣，更别说现在的蹴鞠了。 张知节又不放心朱厚照一个人在这里。只能无聊的陪在这里，站在这左顾右盼的，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正在大呼小叫的徐光勉。 张知节过去拍了一下徐光勉，徐光勉回头见是张知节讪讪笑道：“知节你也来了？一个人来的？” 张知节朝那边努努嘴道：“还有那位！”徐光勉看到仔细一看，顿时心里一惊，那位怎么也来了？ 张知节笑道：“这里你熟不熟？我还是头回来呢！”徐光勉见张知节没有计较上次的事，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这里我熟的很。”张知节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今天就赖上你了。” 徐光勉听了顿时大喜，这不是有了和太子相处的机会了吗？要知道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其实根本就没见过朱厚照几次，还都是在重要典礼上，隔得极远，那种场合谁敢盯着太子看啊？ 徐光勉感激的看了一眼张知节，屁颠屁颠的跟着张知节来到朱厚照旁边。要知道国公府虽然尊贵可那是将来要传给他二哥的，至于他们这些国公府子弟顶多也就荫个官做，至于荫什么官那还不是看皇上心情，现在把朱厚照巴结好了之后也有出路。 张知节问徐光勉道：“除了蹴鞠还有什么？”徐光勉回道：“还有赛马，射箭，还有什么写诗的，投壶什么的。”张知节低声道：“微服出来的，注意点。” 张知节说完拉了一下朱厚照道：“那边有赛马的，咱们去看看吧！”朱厚照有些不舍的看了眼战况正激烈的蹴鞠，又想到赛马好像也很吸引人。 张知节拉着他就走，徐光勉赶紧跟上。朱厚照这才注意到他：“哎，这不是那谁？”徐光勉赶紧应声道：“徐光勉，我，我叫徐光勉。” 朱厚照质问道：“你上次怎么只请张知节？怎么不请我？”徐光勉冷汗就下来了，心想我能请的动你吗？徐光勉赶紧赔笑道：“下次一定请。”朱厚照这才满意道问：“也是醉香楼吗？” 徐光勉背后都快湿了，我请你去醉香楼，皇上会砍我头！ 张知节不由想起了朱厚照的豪言壮语，要让徐光勉跪着唱征服，顿时忍不住笑了，谁让这个画面太美呢。 朱厚照不满道：“张知节，你笑什么？”徐光勉抹了把汗向张知节投出求助的目光。张知节笑道：“我看徐光勉流了好多汗。” 朱厚照疑问道：“对哦，你很热吗？”徐光勉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张知节叉开道：“快，快去赛马那里。” 三人来到赛马的地方，这个地方也得非常热闹，大家都在吵吵嚷嚷的争执谁的马厉害。朱厚照也是颇感兴趣的上前。 赛马场的那边却有一道墙，张知节诧异道：“墙那边是哪里？”徐光勉挤眉弄眼笑道：“那边啊，那边是花园，是千金小姐们游玩的地方。”张知节感兴趣道：“今天她们也来了？” 徐光勉笑道：“自然是来了。”徐光勉突然目光一凝道：“那个人，就是朱凤。”张知节正打量着朱凤，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抬眼看去却见朱厚照被人打了一拳，张知节和徐光勉大惊之下，急忙跑了过去。徐光勉见此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大喊一声：“好孙子，竟敢动手打人！” 徐光勉好歹也是虎将世家出身，练过几天假把式，上去就是一个黑虎掏心。然后就打起来了，对方见打不过，大喊一声就有朋友来助拳，徐光勉也不惧，他的狐朋狗友也不少，再加上双方各自的沾亲带故的也都加入战团，打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张知节生怕朱厚照有什么闪失，拉着他往外走。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不放过，张知节便也一拳打了过去。朱厚照年纪小身体弱，有张知节助拳，两个打一个，打的对方节节败退。 这时这里的动静闹大了，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队人呼啦呼啦往这跑，这些人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正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 皇帝既然同意太子去游园，早就吩咐锦衣卫布防了，锦衣卫指挥佥事叶广带着锦衣卫在此。见到那边打起来了，太子殿下也在混战之中，吓得带着锦衣卫呼啦啦就跑过来了。 第21章 处罚 叶广带着人进场先把朱厚照隔离保护了起来，众人正打的激烈，突然见锦衣卫冲了进来，便也都停了下来。心里都是疑惑，咱们权贵子弟一言不合打个架不是常有的事吗，怎么就惊动锦衣卫了，莫名其妙啊。 叶广见朱厚照顶着个乌眼青，心里叫苦不迭，皇上可就这么一个爱子啊。太子从小没人敢动一指头，这被打了个乌眼青，指不定皇上见了心疼成什么样。 叶广一挥手道：“都给我围起来！”叶广手下一个副千户小声提醒道：“大人，这可都不是普通人啊。”叶广咬牙道：“先围起来再说，别难为他们。” 刚开始大家还比较淡定，法不责众嘛，这里的人沾亲带故的能把全京城的勋贵之家都牵扯进去。副千户带着人将他们围了起来，他们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按理来说，锦衣卫又不傻，怎么会因为这屁大点事就把他们全都围起来了。 开始动手的那人喊声呼道：“你们锦衣卫要造反吗，连皇家至戚都敢抓！”张知节小声问朱厚照道：“皇家至戚？这是谁啊？”朱厚照疼的呲牙咧嘴道：“不认识！谁知道他是谁啊？”张知节却是暗自观察了一下，发现朱凤也参与进来了！ 叶广听了小声道：“殿下，他是淳安公主的孙子蔡英。殿下无事吧？”朱厚照捂着眼道：“没事，你是谁啊？” 叶广行礼道：“属下锦衣卫指挥佥事叶广，见过殿下，这事下官不敢擅专，要入宫禀报皇上，殿下您？” 朱厚照嘟囔道：“回宫，回宫。知节，走，回宫。”叶广让副千户带人围着，等候消息，自己则带着几个锦衣卫簇拥着朱厚照入宫。 叶广一走，这里就炸了锅了，被围着的人赶紧吩咐小厮仆人回家报信。张仑知道消息后，赶紧去都督府找老爷子禀报。 打架的一群人虽然被围着，却分成两拨人站着。好些人都莫名其妙，追问怎么打起来的，打架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的。 徐光勉被问及拍着胸脯笑道：“大家放心吧，没事，就算有事也是好事！”心想我这是帮太子打人，还能有什么事？ 那一边也在吵吵着，最后蔡英一挥手道：“怕什么，咱们都是皇亲国戚，难不成还能把咱们一锅端了？！” 张知节跟着朱厚照叶广面圣，心里嘀咕怎么和朱厚照一块就这么多事呢！ 朱厚照进了乾清宫，王岳看到朱厚照的样子，大呼小叫道：“我的殿下啊，这是怎么了，快，快去召太医！” 弘治皇帝听到外面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朱厚照顶着个青眼圈走进来，心疼道：“皇儿，你这是怎么了？” 张知节和叶广跟着进来跪下口呼万岁。朱厚照咧嘴笑道：“父皇，没什么事，一时有些口角就打了起来。” 弘治皇帝转头看向叶广喝道：“叶广，你怎么护卫的？打伤太子的人呢？” 叶广苦道：“回皇上，带头的是淳安公主的孙子蔡英，残余的有几十人，臣不敢擅专，人都在庄园里压着呢。” 弘治皇帝哼了一声道：“张知节，你就在太子身边，怎么没好好护着太子？”张知节心里悲叹，真是无妄之灾啊，只好低声道：“臣有罪。” 还算朱厚照厚道，帮张知节解释道：“当时发生的太突然了，后来张知节帮着儿臣打，儿臣这才没吃亏！” 这时太医来了，皇上也不说话了，太医给朱厚照细细的诊断了一遍，这才小心道：“回皇上，不碍事，就是一点皮外伤，臣配点伤药敷上，修养两天就好了。” 听了太医的话，弘治皇帝这才放下心来。皇帝心里沉吟，这事怎么解决呢，说大不大，毕竟只是赤手空拳打个架，说小不小，毕竟太子被打伤了，朕也心疼的很！怎么处罚呢，罚轻了吧，太子面子上过不去，罚重了吧，牵扯到那么多勋贵外戚。 弘治皇帝抬头问道：“开始是谁动的手？”张知节听了赶紧回道：“回皇上，是蔡英先动的手，哦，他身边还有成国公府朱凤，臣和定国公府徐光勉见他们动手了，这才冲上去动的手。” 弘治皇帝听了问叶广道：“叶广，你说该怎么处罚？”叶广小心翼翼道：“皇上，要不打他们板子？”弘治皇帝不置可否，这么多人一块打板子，影响不好！ 弘治皇帝又问张知节道：“张知节，你说该怎么处罚？”张知节想了想道：“回皇上，不如把他们都抓起来吧！” 叶广听了眼皮一跳，心道：你还真敢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张知节接着道：“皇上，把他们每人一个小黑屋关起来，一人一本论语，什么时候背熟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弘治皇帝听了笑道：“这个听起来倒是不错，不仅罚了他们，若是能学进去一点，以后也能长进一些。” 张知节笑着回道：“就是啊，让他们自己家负责吃的穿的，皇上只是出个地方就行了。” 弘治皇帝点头笑道：“嗯，这个办法不错，张知节，朕就派你去执行了，王岳你挑个人带着锦衣卫跟着去！” 弘治皇帝想了想道：“蔡英，朱凤杖责三十，然后所有人押到皇家别院，一人一个屋，什么时候将论语背熟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朱厚照被留在了宫里，张知节会和了王岳的干儿子刘轩，和锦衣卫一起去了庄园。 庄园里的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英国公成国公驸马爷蔡震还有安远侯就被选做代表入宫求见皇上。事情毕竟是在英国公的庄园里发生的，英国公德高望重，所以就由英国公打头。 几人见了皇上就跪下请罪，皇上淡淡道：“免了，来人，给英国公赐座！” 英国公小心翼翼道：“皇上，不知殿下如何了？”皇上淡淡道：“也没什么，一点小伤！”蔡震硬着头皮道：“臣等子孙不肖，冲撞了太子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第22章 打板子 成国公和安远侯也跟着道：“臣等子孙不肖，还望皇上恕罪。”弘治皇帝淡淡道：“朕把他们关到皇家别院去了，什么时候把论语背熟了，什么时候出来。” 几人听了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成国公道：“皇上仁慈，这些小子整天不务正业是该好好读读书了！”安远侯甚至笑道：“皇上，一本论语不多啊，要不要把孟子也加上？关上他们个一年半载的。” 张知节和刘轩到了庄园，众人看到竟然来了个公公，觉得不妙，这事不会捅到宫里去了吧，谁这么大能耐啊？ 张知节笑道：“刘公公请！”刘轩也不客气，笑道：“那就咱家来说吧！”刘公公捏着公鸭嗓子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竟敢聚众斗殴。” 张知节听着这个罪名觉得真是扯淡，不过总不能说当众殴打太子吧？也只能将就着用这个了。 被围着的人更是莫名其妙，尼玛，什么时候打个群架都能惊动皇上了，这也太扯淡了！ 刘公公继续道：“皇上知道了，大为震怒！谁叫蔡英？”蔡英听了心想知道爷的厉害了吧，爷是皇亲国戚，爷肯定没事了！ 蔡英就雄赳赳气昂昂的站了出来，“我就是蔡英！”刘公公一听，有点疑惑，挨打还这么有气势啊！看来得杀杀他的威风才好，当机喝道：“拉出去！打三十板子！用力打！” 蔡英当即懵逼了，这怎么不按剧本来啊！蔡英吓得杀猪般的惨叫起来：“不要打我啊！不要打我啊！我爷爷是驸马爷！我是皇亲国戚啊！” 刘公公听得直皱眉，一甩袖子喝到：“还把他的嘴堵上，狠狠的打！” 那边蔡英被按住啪啪啪的打开了，大家看着蔡英的惨样，心里一个哆嗦，我的天啊，这是要来真的啊！ 刘公公看到这些小兔崽子都被吓得噤声了，这才满意继续道：“谁叫朱凤啊？” 众人都意外的看向朱凤，怎么下一个是他呢？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朱凤自己更是以为出现幻听了？怎么可能是我？我参与的很晚啊？而且就是装装样子，没动真格的啊？ 刘公公见到竟没有人站出来，也没有人答应，这是蔑视我吗？以为做缩头乌龟就能糊弄过去，你太天真了！本公公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就在刘公公想要采取点措施的时候，朱凤站出来行了一礼赔笑道：“这位公公，我就是成国公嫡子朱凤，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公公是不是弄错了？” 报成国公的名号吓唬咱家？刘公公心想别说你是成国公的儿子，就是成国公本人，皇上说打三十大板，还不也得打三十板子？ 刘公公冷笑道：“拖出去！三十大板！用心打！”朱凤一听腿都软了，高声呼道：“公公冤枉啊！公公，错了！错了！我冤枉啊！”这下锦衣卫有经验了，赶紧按倒脱了他的袜子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虽然众人都觉得这朱凤被打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徐光勉却是猜出了真相，肯定是张知节捣的鬼。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见他面无表情，心里庆幸自己今天站在张知节那一边了！ 张知节虽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其实心里早就爽翻了！玛蛋的朱凤，敢阴劳资，劳资今天就让你屁股开花！ 众人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心情各异。刘公公心里想着，这噼里啪啦的声音多么美妙，雪白的屁股上鲜血淋漓，多么美丽，可惜就是打的人太少了，一点都不过瘾。 被围着的众人见到可怕的刘公公不点名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躲过了这一劫。至于被打的两位，虽然有点物伤己类，但是不是自己的屁股不疼，心里哀悼一下就好！ 噼里啪啦的声音结束了，朱凤和蔡英被打的瘫在了那里，动都不敢动。刘公公对张知节笑道：“小侯爷，剩下的你来？” 众人听到这句话，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又起来了，剩下的？！什么剩下的？！难道还要打板子！呜呜，我们不要被打板子！太惨了！ 张知节上前两步笑道：“大家好，我是张知节，今天发生的事情，皇上知道了后很生气！所以皇上决定把你们都关到皇家别院去，好好学习一下文化知识！一个人一个屋，被褥自备，人手一本论语，不准出屋子，什么时候把论语背熟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家了！” 被围起来的勋贵子弟们听完之后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背论语，这可真新鲜！他们都不学无术，走鸡斗狗的，论语都没看全，更别说背了！ 徐光勉弱弱的问道：“那，那什么，我也要背吗？”徐光勉心里狂呼，千万别有我啊，我宁愿被打板子也不愿背论语啊！ 张知节双手一摊道：“皇上吩咐的，没办法。”说完对徐光勉眨了眨眼。徐光勉若有所悟，不再说话。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走出来，弱弱道：“能不能也打俺板子？” 张知节被问的有点愣了，掏了掏耳朵问道：“你说什么？”少年红着脸道：“俺说，能不能也打俺的板子？” 真新鲜，这天下有求财的，有求官的，还头一次听说有求着被打的！张知节疑惑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打你板子？” 少年局促道：“俺叫王大保，俺爹是左都督府佥事王铁山，是不是挨了板子就不用背论语了？” 张知节有些无语，解释道：“王大保，就是打了板子也一样得背论语，你确定想要打板子吗？” 王大保缩了缩脑袋道：“那俺还是不打板子了！”说完有点快哭了：“俺不识字咋办啊？！” 张知节心里感叹，这哪来的这么个活宝啊，怎么字都不认识？能被英国公府请来的，肯定都是显贵之家啊，怎么会有这么个不识字的活宝！ 张知节笑道：“你可别哭哈，怪丢人的，你放心，这个问题稍后我会给你解决的！” 说完张知结小声道：“刘公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第23章 只有白米饭 各人坐着自己的马车来到了皇家别院，又让下人们回去取被褥铺盖。众人唉声叹气的安顿好了，刘公公笑道：“这都中午了，他们怎么吃饭啊？毕竟都是些勋贵子弟，虽然受罚了，但也不能太过了，要不然皇上也为难。” 张知节想了想道：“没事，我来解决吧！”刘轩客气道：“那这样，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咱家就先回宫了，剩下的就交给小侯爷了！”张知节笑道：“没事，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刘轩走了，叶广留下几个锦衣卫也走了。 张知节招过周兴来道：“去买几桶白米饭来。”周兴等着听下文呢，没见张知节再开口，疑惑道：“二爷，就光买米饭啊？”张知节点头道：“嗯，光买米饭就行！” 周兴好心提醒道：“二爷，这些爷们娇生惯养的，光吃米饭吃不下吧？”张知节没好气道：“废话，我能不知道，你要贴钱给他们叫上等席面我也不拦你！” 周兴一听心想，我一个月才几个例钱，连忙摇头道：“米饭好，米饭好，清淡养身！”张知节摆摆手道：“还不快去！” 没多久周兴驾着马车哒哒的来了，费事的搬下一桶热气腾腾的米饭。张知节看了看，不错，还挺香的。 张知节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走进了第一个屋子。徐光勉正坐在凳子上发呆，见张知节进来了，连忙起身道：“知节，怎么连我也抓进来了？是不是搞错了？” 张知节笑道：“安心，当时的情况，皇上盛怒啊，谁也不敢触霉头，所以太子殿下和我都没敢说情，不过你也不用怕，放宽心，反正这里是我做主，过段时间就能出去了。” 徐光勉听了宽心不少，问道：“那太子殿下……”张知节笑道：“放心吧，你的表现殿下都看在眼里的。” 张知节笑道：“你瞧，光顾了说了，饿了吧，我给你送饭来了！”徐光勉看着张知节手里的这一碗白米饭，有点疑惑，这是什么鬼？菜呢？疑惑的往张知节身后看了看，啥都没有！ 徐光勉扯了扯嘴角，苦道：“就只有这个？”徐光勉心里已经闹翻天了，我一顿饭能少了八菜一汤吗？能吗？张知节苦道：“皇上是管住不管吃啊，但是我不能干看着兄弟们挨饿啊！所以就咬牙准备了白米饭！” 张知节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家家大业小，人口多又没多少进账，还经常有些亲戚来打秋风，外人看着面子光鲜，其实是有苦自知。我娘管我管的又严，兜里没几两银子，只能请兄弟们吃碗白米饭了，惭愧啊！” 说完张知节摸了摸眼角，考，没湿啊，失败！徐光勉听的目瞪口呆，家大业小？你们家才几口人啊？皇上皇后赏了你们多少地啊？你们家都开了多少铺子了？还没多少进账？ 徐光勉抠搜出一张银票笑道：“怎么好意思让老弟破费？”张知节接过银票笑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不得不说，老哥你就是太客气了，我本打算回去跟丫鬟借点银子，明天给你弄点好吃的。” 徐光勉听了，差点‘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跟丫鬟借银子？还能不能再没谱点？不过饭总得吃，要是只有白米饭，徐光勉觉得自己得饿死在这里，所以徐光勉正色道：“哎呀，老弟别跟我客气，尽管拿着就是，还得麻烦老弟你呢！” 张知节笑着将银票揣进怀里，对徐光勉道：“那老哥你先坐着，我去让他们准备准备。”张知节出了门口笑着对小厮道：“瑞根，去徐爷加个鸡腿！” 徐光勉在里面听了，也是无语，一百两银子就加个鸡腿！不过一想到别人都在干吃白米饭，又觉得自己优越多了！你们吃白米饭，爷我吃一百两银子的席面！不过，不要问我一百两银子的席面有什么！ 张知节出来后问道：“下面是哪位？”锦衣卫的小旗回道：“是成国公府朱凤。”张知节摸了摸下巴对周兴道：“去，给这碗米饭里搀点沙子！” 周兴端着碗去了，张知节看小旗吃惊的看着自己，解释道：“太子殿下吩咐的，咱们就不要多管了。”小旗一听顿时明白了，这朱凤被打的这么惨，肯定是对太子动手了，也怨不得被特殊招待！ 张知节端着搀了沙子的米饭推开了房门。看到朱凤只能躺在床上，心情简直不要太爽！不过屋里一个浓浓的药味，想必小厮肯定已经给他上了药了！ 朱凤屁股疼得难受，心里怒火中烧，他几时吃过这种苦！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打他板子！如果都被打他也就认了，可是只打了两个人啊，蔡英是始作俑者，打他谁也无话可说，可是为什么另一个是我呢？ 朱凤看到张知节端着米饭笑呵呵的进来，心里一动，会不会是他知道了我设局的事？ 张知节将米饭端到朱凤跟前假惺惺道：“哎呀，朱哥，屁股还疼吗？你说你也是，蔡英疯就疯，你怎么也跟着疯，这下好了，挨了板子，在皇上那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还得罪了太子殿下！” 朱凤听了只觉得一阵气差点没喘上来，劳资是被冤枉的！还来戳劳资伤疤！朱凤试探道：“知节老弟啊，咱俩虽然是头一次见面，我觉得老弟与我甚是投缘。” 张知节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朱凤咧了咧嘴勉强笑道：“老弟也跟着去了宫里，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牵扯到我呢？” 张知节笑道：“朱哥，你也知道，我这人胆小的很，一见了皇上就浑身发软，吓得脑子嗡嗡的，什么都没听到！” 朱凤直接被噎的心里发堵，张知节笑道：“难不成朱哥得罪了谁？”朱凤越听朱哥感觉越腻歪，有些心虚的笑道：“我向来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得罪谁？” 张知节摸了摸下巴沉思道：“难道太子殿下认错了人？”朱凤听了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脏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了回去。 第24章 收保护费 第24章收保护费 张知节笑道：“这事可能是误会，我会替朱哥向太子殿下解释一下的，你看我这来给朱哥送饭的，饭都凉了！那朱哥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朱凤看着走出房门的张知节，心里已经认定就是他捣的鬼了。还吓得脑子嗡嗡的，鬼才信呢，还太子殿下认错了人，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知道朱凤这个名字？ 朱凤幽幽地看着眼前这碗搀了沙子的米饭，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世上总有些小人自以为是君子，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认为全世界都欠他的！ 出了房门，张知节觉得神清气爽，看着自己的仇人如此凄惨，真是大快人心啊！张知节对周兴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推开了下一道房门。 蔡英正哼哼唧唧的躺在那里，见到张知节进来了，哼了一声没说话。他们早就在坐马车来别院的路上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蔡英都是没有什么怨言，打了太子一拳，挨了一顿板子算是轻的，只能怨自己点背！ 张知节将碗端到蔡英床头放下，笑道：“这是你的饭！”蔡英看了一眼，皱眉道：“就这个？我家狗都不吃！让我吃这个？！” 张知节耸耸肩道：“只有这个！”这时周兴推开门道：“二爷，鸡腿来了！”张知节叱道：“没眼力劲的东西！隔壁！” 蔡英顿时怒目道：“为什么他有鸡腿？！我怎么没有！”张知节笑道：“哎呀，蔡兄，小点声。那是朱凤的。” 蔡英怒道：“朱凤怎么了？！凭什么朱凤有！”张知节小声笑道：“哎呀，你也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打点，朱凤打点了，所以……” 蔡英皱了皱眉头，觉得说的倒是也有道理！蔡英虽然觉得很饿，不过让他只吃一碗白米饭是吃不下的，有个鸡腿也是好的！ 蔡英费力的伸手往怀里掏，扯动了伤口，疼得又哼唧哼唧的。蔡英问道：“他朱凤出了多少两银子？” 张知节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蔡英肉疼的递出了张二百两的银票。张知节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蔡哥放心，鸡腿会有的！” 出了房门，张知节吩咐道：“以后每顿加个鸡腿！走，下一个！” 张知节端着米饭走了进去，“吆，大保啊！”王大保憨厚的笑了笑，张知节笑道：“来给你送饭呢！” 王大保憨厚的笑道：“俺正好饿了！”说完接过碗来，扒拉扒拉几下，吃完了！王大保失望的看着碗道：“就是有点少，俺还没吃饱！” 张知节有些无语，这怎么不按套路来呢，这个时候，周兴推门进来道：“二爷，鸡腿来了！”王大保摸了摸肚子，两眼放光的看着周兴手里的鸡腿，咽了口口水。 张知节顿时又高兴起来，还是逃脱不了爷的手段！张知节道：“那是朱凤的鸡腿，还不去快他送去！” 王大保听了咽了口口水，一脸沮丧的底下了头。张知节郁闷了，你倒是说话啊，赚个外快也不容易啊！ 张知节语重心长的问道：“大保啊，你是哪里人啊？”王大保抬起头来道：“最开始是京城人，俺小的时候家里出了事，后来俺爹就带着俺去了宣府，俺是在边关长大的，十三岁就跟着俺爹杀鞑子了，后来俺爹立了功就调回京城了。” 张知节听了有些感慨，京里的少爷们十三岁开始玩姑娘，你在边关十三岁开始杀鞑子，遂安慰道：“回京了就好，回来好好享福！” 王大保幽怨道：“京城不如宣府好，这里的人都笑话俺！”张知节叹了口气道：“你不识字啊？” 王大保脸红道：“俺一看书就头疼……”张知节道：“多少得认字啊，不然你以后当官了，文书都不会看啊！” 王大保呐呐道：“俺爹也这么说俺，还打俺板子，可是俺就是不会啊！”张知节有些发愁道：“我让人来教你，你尽量学吧！” 张知节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少年问道：“还没吃饱吧？”王大保低声道：“没吃饱！”张知节道：“行，我让人再给你送点饭！” 张知节出了门对周兴道：“再给他盛两碗饭，两个鸡腿！”周兴笑道：“二爷真是仁义，这是个真汉子！” 张知节笑道：“汉子个毛啊，一个小屁孩，少废话，我亏大发了！” 张知节正在挨个收保护费的时候，弘治皇帝正在召见牟斌。弘治皇帝问道：“朕将他们都关了起来，勋贵们有没有什么怨言？” 牟斌回道：“回皇上，夫人们会嘟囔几句，勋贵们倒没有发怨言的。他们也被家里的子弟烦的不行，管吧，家里的夫人老夫人拦着，不管吧，整天斗鸡走狗的，烦的很。皇上将这些不肖子弟都关起来，勋贵们也能清净些日子，要是托皇上鸿福，读点书能够长进一些，那真是烧高香了！” 弘治皇帝听了牟斌的奏报哈哈大笑，十分高兴。皇帝觉得自己这个处罚措施还是挺明智的，不过想到朱厚照的青眼圈还是有些心疼。弘治皇帝想了想道：“朕想给张知节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做，挑几个好手给他，太子若是再出宫，也有个照应，你觉得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牟斌哪敢说不，毕竟关系到太子的安危。牟斌只好回道：“皇上英明，臣会安排些锦衣卫里的好手跟着他的。” 弘治皇帝见牟斌没有异议，满意的点了点头：“你退下吧，注意一下勋贵们的动静，别院那边也盯着点，别出什么事，张知节的事也抓紧办了。”牟斌行礼道：“是，臣告退！” 牟斌满腹心事的出了宫，回到了锦衣卫衙门。牟斌的心腹锦衣卫指挥佥事叶广见牟斌进了趟宫竟然满腹心事的回来了，问道：“大人何故不快？” 牟斌皱眉道：“皇上安排了人进了锦衣卫。”叶广心里一惊道：“谁？”牟斌道：“皇上让张知节做指挥佥事。”叶广瞠目结舌，张知节？那个十几岁的小年轻？自己混了多少年才混到指挥佥事？得有二十年了！瞧瞧人家，真是宫里有人好做官啊！ 第25章 赏你个大嘴巴子 叶广收起感慨，皱眉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牟斌道：“皇上要让从锦衣卫里挑几个好手给他，若是太子出宫了，也能照应太子的安全。” 叶广笑道：“大人放宽心，皇上说的也有道理。况且他才十四岁，不可能取代大人的。”叶广旋即又沉吟道：“不过，也不可不妨以后，毕竟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张知节又和太子相交莫逆。” 牟斌摇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普通的臣子都这样，更何况锦衣卫这种要害地方，那时候就不做他想了。” 叶广皱眉道：“大人，要么就排挤他出去，要么就拉拢示好与他。”牟斌摇头道：“现在说这个还太早，看看再说吧，晚一些你去寻他，告诉皇上任命他做锦衣卫指挥佥事，让他明早来锦衣卫报到。” 张知节这一圈都走完，顿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一叠银票，心里总算有了莫大的安慰！这可是自己的第一通金啊，还真不容易！ 唉，给穿越者丢人了！第一通金竟然靠敲诈得来的！不过，管他呢，手里有银，心里不慌。 张知节吩咐几个锦衣卫道：“好生看着，别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谁都不好交代！”那百户不知道张知节进屋收银子的事，见到张知节自己掏钱买饭买鸡腿，觉得张知节仗义，笑道：“小侯爷，放心吧，我们叶大人也都交代过。” 想了想，张知节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递给这个百户道：“给兄弟们喝酒的，多上上心，有什么事麻烦去寿宁候府通知我一声。” 锦衣卫百户一边接过来一边笑道：“真是的，怎么好意思劳小侯爷破费！”张知节笑了笑，招呼周兴他们准备回家。 周兴驾着马车走在路上，张知节忽然想到自己还没给家里买过什么东西呢。现在兜里有钱了，不如去逛逛，给娟儿她们买些胭脂水粉也不错。 张知节下了马车信手走进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铺子。张知节进了铺子见到铺子里琳琅满目的精美的细瓷盒子。 掌柜的见有人来了，赶紧过来招呼道：“这位小爷，想要什么样的胭脂啊？”张知节笑道：“自然是要好的！”掌柜的笑道：“那小爷看看我们这儿新来高档货，这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配上花露蒸成的。只要细簪子挑一点抹在唇上，足够了；用一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就够拍脸的了。” 张知节接过掌柜得递过来的细瓷盒子，这盒子极为雅致，圆润光洁，打开来一股清香传来。掌柜的又拿出一盒笑道：“小爷这种玫瑰膏子也是极难得的佳品，选料都极为讲究，要于清晨玫瑰带露初绽时将花朵摘下，仔细选取色泽纯正一致的花瓣，其于的一概弃去。” 掌柜的正在为张知节介绍着，突然一个看起来盛气凌人的中年人领着几个仆人进了铺子。掌柜的看到来人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喝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那中年人冷笑道：“吆，又有生意做了！不过马上就没有了！”说完指着张知节道：“你，可以滚了！” 张知节无奈，走到哪里都遇到疯狗，张知节不愿管这些事，开口道：“掌柜的，这两种每种给我包五个！” 那中年人见状开口道：“你他么没听到啊！爷让你滚！”张知节的小厮瑞根听了直接爆了，开口骂道：“哪里出来的畜驴玩意儿！也敢骂我们爷！不想活了，今天就送你下油锅！” 那掌柜的开口道：“刘管事，有什么冲着铺子来，跟客人无关。”刘管事冷笑道：“本来没关系，现在也有关系了，小兔崽子，爷今天替你老子娘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有些人你惹不起！” 瑞根还要再骂，张知节淡淡道：“我刚才仔仔细细想了一下，这京城里还真没有我惹不起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没有你惹不起的人！” 刘管事听了之后面色一变，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张知节，勉强冷笑道：“真是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我们是长宁伯府的人！你惹得起吗？！” 张知节笑吟吟道：“原来是长宁伯府啊，我惹得起！”刘管事听到张知节笑吟吟的说出前半句还以为张知节怕了，待张知节说出后半句顿时噎了一下，有些惊疑不定。 张知节接着冷声道：“别说你只是个管事，就是长宁伯府真的爷来了，我也惹得起！小兔崽子是你能叫的吗？！瑞根，赏他两个大嘴巴子！” 瑞根早就按耐不住了，听了叫道：“好咧二爷，您就瞧好吧！”瑞根朝刘管事走去，咧嘴笑道：“刘大管事，好叫你知道，我们爷不是兔崽子，我们爷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寿宁侯府的小侯爷！” 刘管事听了之后脸色白了白，不再吭声。瑞根走到周管事面前抡起右手‘啪’一声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又抡起左手‘啪’一声又一个大嘴巴子。 刘管事带来的几个家丁见到刘管事被打也都不敢出声阻止。刘管事被瑞根两个大嘴巴子打的脸色红肿，嘴角带血。刘管事咽了口带血的吐沫知道自己今天是白来了，拱拱手带着家丁灰溜溜走了！ 张知节转过身来道：“掌柜的，两种每种包五盒！”掌柜的拱手道：“原来是张小侯爷，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张知节笑道“无妨，算算多少钱吧！”这时从后面隔间里出来一个二十许的姑娘笑道：“今天真是多谢小侯爷解围了，什么钱不钱的。哎呀，这长宁伯府实在是仗势欺人啊，幸得小侯爷仗义相助。说起来这长宁伯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小侯爷皇亲贵胄是不怕的，若是小侯爷能帮我们一把，绝了长宁伯府的威胁，我们愿意奉上千两白银。” 张知节静静地听着她讲完了，这才淡淡道：“我打他是因为他嘴不干净，并不是因为别的。所以该是多少银子，还是多少银子，这点银子我还是出的起的！” 第26章 是非 第26章是非 姑娘抿了抿嘴唇道：“两千两！”张知节不为所动，冷淡道：“多少银子？”姑娘闷哼一声不说话了，掌柜的见状接口道：“让小侯爷见笑了，十两银子一盒。” 张知节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立即向外走去。瑞根接过来掌柜的递给的胭脂，跟着向外走去。 姑娘见张知节要离开铺子了，急声道：“五千两，五千两银子！”张知节停都没停一下，就跟没听到一样。 姑娘见张知节没有丝毫动心的出了铺子不由一阵丧气，转身进了铺子里面的套间。里面一位兰质蕙心的素装少妇正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姑娘进来后心疼的喊了一声“小姐”。 少妇勉强笑道：“不过偶然遇到而已，怎么能强求人家？再说了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我们也是急病乱投医了！” 姑娘带着哭腔道：“小姐，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少妇笑道：“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是不会屈从他的淫威的，大不了一死而已，我会妥善安置好你们的。” 张知节坐在马车上回家，瑞根凑过来道：“二爷，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二爷何不帮了她们的忙？反正我看那长宁伯也没什么好怕的！” 张知节笑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那长宁伯只是一个伯爷啊，他是太皇太后的弟弟！不过他倒是时常与老爷不对付！” 瑞根听了嘟囔道：“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 张知节接着道：“眼皮子不要那么浅，不要被五千两银子迷花了眼，爷怀里就揣着五千两银子呢！人家既然肯花五千两银子，那自然不是小事！要是人家伯爷出面，我能顶的住吗？” 快到家的张知节被一个锦衣卫拦住了，锦衣卫大汉抱拳道：“马车里可是张知节小侯爷？周兴抱拳道：“马车里正是我们家二爷，不知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 锦衣卫大汉客气道：“我们叶大人有事要找张小侯爷。”张知节听了扒开帘子下了马车，看到叶广正好也下了马车。张知节抱拳道：“哎呀，叶大人，真是巧了。” 叶广细细的打量着张知节笑道：“正要去寻你，有喜事啊。”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道：“不知喜从何来？” 叶广笑道：“指挥使大人今天入宫，皇上玉口吩咐，安排你为锦衣卫指挥佥事，老弟我特来道喜了。指挥使大人请你明天去锦衣卫衙门一趟！” 张知节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愣住了，怎么突然给了自己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看叶广不像开玩笑的意思啊？ 叶广笑道：“咱们以后就是同衙为官了，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张老弟，明天别忘了去锦衣卫衙门，老哥就先告辞了！” 张知节拱手道：“多谢老哥特地跑这一趟。”看着叶广的马车远去了，瑞根回过神来，兴奋道：“二爷，您做了锦衣卫的大官了，这下厉害了！”周兴也是高兴，笑着打趣道：“难道二爷不做锦衣卫的大官就不厉害了？！”瑞根咧着嘴傻笑。 刘管事恨恨的回到了长宁伯府，狠声对跟着他去的几个家丁道：“你们几个要是敢乱说，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这几句捂着脸疼得直吸冷气，刘管事摸着红肿的脸径直去寻他主子去了。刘管事的主子是长宁伯的嫡长子周柏。 周柏皱眉看着双脸红肿的刘管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让你去对付那小娘皮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刘管事一脸委屈道：“我的大爷哎，小的是按照大爷的吩咐去做事了！那小娘皮去了她的胭脂铺子，所以小的就带了几个家丁去闹去了。” 周柏突然一脸阴笑道：“难道是她让人打的你？快去拿爷的帖子让衙门封了她的铺子？看她敢不屈服于我！” 刘管事赶紧解释道：“大爷，不是她让人打的。小的去铺子碰上了别的人，小的就提醒他，说有私事要与这家铺子的主人理会，请他离开！没想到那人十分嚣张，居然辱骂小的。辱骂小的倒也没什么，不过小的怕传出去有损伯府的威名啊！所以小的就报了伯府名号，没想到……” 周柏冷笑道：“没想到什么？” 刘管事咽了口吐沫道：“没想到那人说，长宁伯府算个鸟？说他是寿宁候府的小侯爷，他怕谁，让人打了小的两个巴掌，让小的滚！小的怕给大爷惹事，所以小的就回来了！” 周柏听完啐了一口刘管事道：“怂货，净给爷丢脸！他家靠着皇后，难道咱家宫里就没人了吗？咱家靠的是太后！怕他个球！” 周柏皱着眉头道：“这么说，他要插手这事了？他才多大？那个骚蹄子是傍上了他吗？一个毛头小子能满足那个骚蹄子！看来得从长计议了！” 周柏的儿子周庆带着小厮刘海从外面回来，刚进家门就有人对周海道：“你还不去看看你爹，刘管事被打了！” 刘海顿时怒道：“是谁打的？”那人道：“听说是寿宁侯府一个叫瑞根的小厮打的。”周庆十一二岁年纪，最是不知事的年纪，刘海的母亲是周庆的奶娘，刘海又是周庆的小厮，将周庆奉承的极好。所以周庆听说一个小厮竟也敢打自己府里的人，顿时怒了，对刘海道：“去喊几个人，我们现在就去寻那叫瑞根的狗崽子去！看爷打不出他的屎尿来！” 张知节回了家里，径直回了院子。娟儿看到张知节竟然提着东西回来了，取笑道：“今个儿真是稀奇了，二爷怎么带着东西回来了！” 娟儿接过包裹来打开一看，乐的眉梢的都弯了，喜道：“呀，二爷这是给谁买的啊！”张知节故意绷着脸道：“给太太买的，进进孝心！”娟儿听了有点失望，嘟着嘴道：“太太才不会用这个呢！太太用的是宫里赏赐的贡品。” 张知节笑道：“我能不知道吗？前两天见你那盒胭脂用的差不多了。”娟儿撩了下鬓角，嗔道：“还算二爷有点良心！” 第27章 再起波澜 张知节沐浴更衣之后，娟儿和香芋翠墨分胭脂，香芋宝贝的捧着道：“二爷，这么好的胭脂一定不便宜吧？” 张知节笑道：“也不算多贵，十两银子一盒。”香芋瞪大了眼睛道：“十两银子！我的祖宗哎，干嘛花这个钱啊！” 娟儿也劝道：“我的爷哎，您赏给我们胭脂，我们自然高兴，但是也用不到这么贵的啊？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有的用就行！” 翠墨双目直直的道：“我月奉才两钱银子啊，我得攒多少年啊！我都不舍得用了！二爷，您还不如直接赏我银子！” 张知节听了苦笑不得，得，买东西还买错了！张知节站起来道：“别瞎嚷嚷了，去上房给太太请安去！” 去了上房，太太正等着张知节呢，见到张知节进来赶紧唤过来好生看了看，细声问道：“好好的游园，怎么就打起来了？你没事吧？” 张知节笑着回道：“太太，您放心吧，没事的，我精着呢，吃不了亏！”太太嗔道：“精有什么用啊，我听说连太子都被打了，我打发人去问，回来说你没事，还说有人被打板子了！” 张知节笑道：“被打板子了那是朝太子动手了，我好端端的朝太子动手干嘛！”太太道：“阿弥陀佛，真是无法无天了，竟敢向太子动手，是该给他们点苦头吃吃了。” 张知节笑道：“他们正被关在皇家别院里修身养性呢，想必出来后会有长进。”太太笑道：“阿弥陀佛，你没事就好，管不着他们！” 太太关心问道：“太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张知节笑道：“没事，一点皮外伤，就是左眼乌眼青！也得好好养几日！”太太笑道：“那你也可以歇几天了。” 张知节陪着太太说着闲话，却没提在铺子里遇到的事。因为张知节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不过是打了个管事，毕竟是自己占着道理，长宁伯府应该不会追究。张知节没有想到这世上总有些小人搬弄是非！ 至于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事，还是自己明天去锦衣卫衙门见了牟斌，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知节让丫鬟给自己收拾好，出了二门，周兴已经备好马车了。张知节今天得去趟锦衣卫衙门。 张知节环顾一周，诧异道：“瑞根呢，这小子不会睡蒙了吧！”周兴道：“正要跟二爷说呢，瑞根昨夜被打了！” 张知节敛去笑容道：“被打了？被谁打了？”周兴回道：“瑞根说打他的人自称是长宁伯府的人。” 张知节阴着脸道：“走，先去看看瑞根！”周兴驾着马车七拐八拐来到了侯府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张知节下了马车，周兴走过去敲了敲门喊道：“王家婶子，在家吗？我是周兴！” 吱呀一声门开了，瑞根他娘打开门见到周兴后面的张知节，唬的不知所措道：“二，二爷，您怎么来了？”张知节笑道：“我来看看瑞根！” 瑞根他娘眼睛一红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下死手！”周兴道：“婶子也别担心了，二爷既然来了，自然会给瑞根做主的。” 瑞根他娘领着张知节和周兴进了瑞根的屋子，瑞根正躺在炕上疼的哎呦哎呦的。周兴进来道：“瑞根，二爷来看你了！”瑞根转过头来就要起来，张知节看他还算中气十足笑骂道：“好好躺着就是！别弄行礼这个死样！” 瑞根讪道：“二爷，您怎么来了？小的没事，歇几天就好了。”张知节道：“说说吧，怎么回事？”瑞根闻言气道：“二爷，就是长宁伯府的那孙子，他们人多下黑手，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和我瑞根单挑！” 张知节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就是长宁伯府的人？你还得罪过别的什么人吗？”瑞根说道：“二爷，那刘管事虽然没来，但是指认我的就是昨天跟着刘管事在铺子里的人。” 张知节问道：“带头的是谁？”瑞根想了想道：“他们喊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的叫庆少爷！”张知节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别乱想！”瑞根提醒道：“二爷出门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小心这群狗孙子狗急了跳墙！” 张知节出来给了瑞根他娘二十两银子，嘱咐她一定要给瑞根好好治伤，在瑞根他娘千恩万谢中出了门。 出了门，周兴道：“二爷，咱们还是多叫几个人跟着吧，瑞根说的也对，虽然二爷身份贵重，谅他们也不敢乱来，不过就怕有人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 张知节想了想觉得也对，还是人身安全重要，道：“行，那先回府叫上几个人吧！然后再去锦衣卫衙门。” 来回这一折腾，等张知节来到锦衣卫衙门已经日上三竿了。张知节让周兴带着人在外面等着，自己来到衙门大门前。 张知节望着这座门可罗雀的衙门口，兴致勃勃的打量起来，要说明朝最赫赫有名的衙门无疑就是锦衣卫了，当然了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能在声名狼藉的程度上压锦衣卫一头的就是东厂了，太监嘛，身体残缺，比正常人要变态一些，所以东厂在变态的领导下就超越了锦衣卫。 虽然弘治皇帝以仁德著称，从不搞特务政治，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被称为厚道人，但是锦衣卫的名声毕竟历代积累下来，人人都不想沾惹上锦衣卫。 张知节还是存了小心，虽然牟斌被称为厚道人，张知节觉得这个厚道不是和普通人比，是和历代锦衣卫指挥使比！所以牟斌的厚道程度值得怀疑！ 衙门前门可罗雀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自然引起了守卫兵丁的注意，看到张知节下了马车不住的打量，心想哪来的小崽子，胆子不小啊！ 张知节来到大门前对站岗守卫的兵丁道：“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张知节奉牟大人之命前来报道。”守卫的兵丁听了心里一惊，原来这就是新任命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啊，真他么的年轻啊！ 第28章 衙里来了个年轻人 守卫的兵丁对外人可以横，对即将成为自己上官的张知节却得恭恭敬敬的，丝毫不敢得罪。守卫的兵丁恭敬行礼道：“原来是佥事大人来了，指挥使大人正在衙门里呢！” 张知节点头信步进了衙门，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张知节觉得真是不适应，里面的一些文吏抱着文书穿来穿去。没有人搭理自己，张知节拽着一位道：“早上好，不知牟大人在哪里？” 那人被人拉住有些不爽，见到是个陌生的面孔，不悦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张知节呵呵笑道：“我是张知节，牟大人让我来的！”那人一愣，只是听说锦衣卫又多了个叫张知节的佥事大人，却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年轻！ 那文吏不敢怠慢，行礼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新任的佥事大人。”张知节笑呵呵道：“不知者不罪，带我去见牟大人吧！”文吏心想，这个大人倒是不错，看上去挺和气的，只是这么年轻来了能干什么，怕是来镀金的吧！ 张知节见了牟斌，行礼道：“张知节见过牟大人，因为事情耽搁了，所以来迟了！”牟斌笑道：“无妨，佥事是锦衣卫的大员了，哪还用得着点卯！” 牟斌接着道：“想必昨天叶广已经跟你说了，皇上安排你做锦衣卫指挥佥事。”张知节笑道：“不瞒大人，我昨天听了叶大人的话后，心里也是惶恐的很，想我年纪轻轻，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任，若是误了大事，就是我的罪过了！” 牟斌笑道：“年纪轻不怕，可以慢慢学嘛，出了这次打架的风波，皇上十分心疼太子殿下。皇上的意思是怕太子再出宫的时候，会遇到什么事，所以让你带一队精明强干的锦衣卫暗中护卫。” 张知节听了顿时心里一惊，虽然自己记得历史上朱厚照没出过什么事，不过那时候毕竟没有自己这个变数啊！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负责护卫的岂不是要倒霉？压力山大啊！ 张知节苦笑道：“大人，这个担子也太重了！”牟斌笑哈哈道：“知节，你想多了，锦衣卫早就将京里梳理干净了，没有什么歪门邪道！况且你也不是唯一负责太子安全的人，你主要是负责一些特殊情况，碰到一些不长眼的人什么的！” 张知节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好，这就好。”牟斌笑道：“当然了也不可大意，我会给你挑几个精明强干的好手跟着你！” 张知节拱手笑道：“那真是多谢大人了。” 牟斌道：“你是太子的陪读，自然以太子那边为重，无事可以不用来上衙，这是你的飞鱼服和绣春刀，还有给你连夜赶制的腰牌！” 张知节接过来谢过牟斌，牟斌笑道：“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人手。”张知节跟着出去到了院子里，十一个锦衣卫正等在那里！见了牟斌带着张知节来，赶紧行礼。 牟斌笑着跟张知节道：“这是宋存，宋百户，和我给你挑的几个总旗小旗，都是锦衣卫世家子弟，打小就在锦衣卫里打混，精明强干，绝对信得过！” 牟斌就队几人道：“这就是新认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张知节，你们几个以后就跟着张佥事，听从张佥事的命令，用心做事！” 几人其实早就知道了，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只能凛然听命！牟斌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张知节接着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让我做了锦衣卫指挥佥事，那你们以后就跟着我了，我以后不常来锦衣卫衙门！既然要你们跟着我，自然是有事情让你们做！至于是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今天就先散了，明天早晨去寿命候府等我，记得穿便服！” 让他们散了之后，张知节也没什么事情做，对这个衙门自己是两眼一抹黑，只认识个指挥佥事叶广，也不过是两面之缘！没什么事情做，张知节也就不再多待了，溜达着就出了锦衣卫衙门！ 周兴见张知节抱着东西，赶紧过来接着。张知节将腰牌拿出来，揣进了腰里。周兴将飞鱼服小心的放进了马车里，双手捧着绣春刀看个不挺，嘴里啧啧称叹：“这就是绣春刀啊！” 张知节坐进了马车，周兴笑呵呵问道：“二爷，咱们去哪？回府吗？”张知节道：“去昨天去的那个胭脂铺子！” 瑞根被打也引得张知节火起，张知节冷静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不像是长宁伯府伯爷的作风。身为超品伯爷，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干出去打一个小厮这种没品的事。要是有火也应该冲着自己来或是老爷来才是，犯不着去打一个小厮，眼界也太低了！ 既然你打了我的人，那我在胭脂铺子上的事就掺和一脚，就是不知道对上的是长宁伯府里的哪位！ 马车到了胭脂铺子，里面有几个在买胭脂。掌柜的见到张知节来了，赶紧过来道：“小侯爷，您来了，可是觉得胭脂好，再要几盒？” 张知节笑道：“你们东家呢？”掌柜的见张知节问起东家，知道是昨天五千两银子的事。这事他可做不了主，笑道：“东家不在，您要是想见的话，小的找人去禀报去。” 张知节笑道：“行，去吧！我在这等着。”掌柜的请张知节去里面隔间喝茶，一边让人赶紧去给东家报信。 美貌少妇听到来人的禀报后有些怔了，有些无法置信，既然那位小侯爷又回来要见自己，难道真是对那五千两银子动心了？他昨天不是走的很坚决吗？ 美貌少妇对身边那位二十许的丫鬟道：“紫烟，你说他怎么又回来要见我？”紫烟笑道：“可能是这位小侯爷回到家说给他们家听，他们家对那五千两银子动心了也未可知，小姐，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少妇闻言叹道：“就怕是刚出虎口又落入狼口，走吧，去看看去，若真是能用五千两银子解决就好了！”少妇虽然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却仍然一脸愁容的样子。 第29章 初见 张知节坐在那里静静的喝着茶，掌柜的紧张的陪在那里。没多久一辆素净的马车慢慢停在了铺子旁边。 紫烟姑娘瞅了瞅外面道：“小姐，您还是别出去了，我去见他吧，虽然只是个小鬼，我怕他起什么色心。哼，这些败家子们一般年纪轻轻就通了人事，家里通房丫头一大堆，一个个都成了小色鬼，咱们不能不防！” 少妇有些犹豫道：“那就你去吧，小心谨慎一些，别让他骗了！”紫烟姑娘笑道：“小姐放心吧，不过是个贪银子的二世祖罢了！我还是能对付的了的！” 少妇想想张知节的年纪，就认可了侍女的话。紫烟跟了她这么多年，少妇对她的能力还是知道的。 紫烟见小姐同意了，就痛快的下了马车。昨天她可是丢了好大个人，那小子竟然对她爱搭不理的就走了，完全把她晾在一边，想起来紫烟就是一肚子气！拽什么拽，还不是被银子迷花了眼，乖乖回来了！这下可得好好拿乔拿乔，最好能少花点银子。最近小姐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紫烟姑娘完全没有了昨日的焦急恳切的表情，做出一幅沉稳的样子。紫烟姑娘进了隔间，笑道：“吆，这不是小侯爷吗？昨日的胭脂看来小侯爷是极为满意啊，今天来是想要多要几盒吗？小侯爷也算熟客了，掌柜的，我做主给小侯爷打个八折！还请小侯爷多来照顾照顾生意！” 张知节静静的听着紫烟姑娘在这巴拉巴拉口若悬河。紫烟姑娘说完之后，心里得意的很，心想接下来就该你提银子的事了，你就落了下风了！ 结果张知节没有接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的紫烟姑娘有点发毛，难道自己脸上有花？气氛有些停滞，紫烟姑娘有些尴尬，心想自己说了这么多，难道对方没听到？还是没听明白？不应该啊，自己说的挺浅显易懂啊！ 难道被自己的气势所摄？正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然后张知节笑了，看着她的脸笑道：“长的还不错，就是嘴有点碎！”说完将茶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招呼道：“周兴，走吧！” 长的不错？只是长的不错吗？本姑娘的美貌，当然和小姐没法比，但也是顶尖了！嘴碎吗？真的嘴碎吗？好吧，就算嘴碎一点，但是我是女人啊，女人嘴碎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紫烟就看到张知节站起来往外走了，紫烟姑娘直接懵了，这是什么套路？谈不拢走也就罢了，这什么也没谈就直接走人算怎么回事？ 不谈你来干嘛来了？来串门啊？紫烟慌道：“小侯爷，还请留步，我有话要说！”然而张知节听了紫烟得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脚步未停的继续向外走去。 紫烟顿时急了，后悔刚才拿乔了，急声道：“难道小侯爷就想白跑一趟玩吗？回去怎么跟家里交代？”紫烟还以为是张知节回去说了昨天的事，张知节家里对那五千两银子感兴趣。 张知节到了铺子门口站定，头都不回的说：“我没兴趣跟一个丫鬟说，既然你们主子这么大派头，连我都不见，想必尊贵的很，那昨天的话也不过是个笑谈了！所以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继续喝茶了！” 美貌少妇在马车里一直关注铺子里情况，见张知节到了铺子门口，还以为事情谈妥了，不由有些惊疑，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紫烟不会是被骗了吧，光拿钱不办事？ 听到张知节停在门口说出了这番话，少妇叹了口气，素手掀开帘子低声道：“未亡人沈氏，失礼了，怠慢了小侯爷。” 一个的婀娜的身姿曼妙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抬起头来，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望着张知节。纵然是阅美女无数，经历过各种邪术的张知节，初见这姿容都被惊艳到了！ 张知节笑道：“原来东家竟是位巾帼，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了！”沈氏欠身道：“妾身孀居在家，一向少于见客，所以今日倒是唐突了贵客。还请小侯爷里面喝杯茶，妾身给小侯爷赔罪了！” 既然正主了来了，张知节也就不走了，笑道：“那就叨扰沈东家了！”紫烟见最后还是麻烦小姐出面了，有些气馁，又有些委屈，不过观察到张知节并没有什么色咪咪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心道还好是张知节这个小侯爷来了，可能还未通人事，若是老侯爷来了，说不定就麻烦了！ 沈氏陪着张知节进隔间坐下，紫烟给两人续了茶，在沈氏旁边站定。沈氏柔声笑道：“倒不是故意怠慢小侯爷，紫烟跟了我很多年了，就跟我的姊妹一样，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面都是紫烟在打理。” 张知节笑道：“是我矫情了。”沈氏幽幽一叹道：“昨天是紫烟冒昧了，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所以才在昨日冒昧求助。” 张知节笑道：“那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氏有些为难，毕竟张知节还小，若是他家里有意要管这事还好，若只是张知节自己的意思，那沈氏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紫烟知道自己家小姐的为难之处，开口道：“冒昧问一下，不知道小侯爷今天来这里，是家里的意思还是自己的意思？” 张知节看到沈氏为难的表情就明白了，此时紫烟既然开口问了，张知节直接道：“是我自己的意思，家里并不知此事。” 沈氏的眼色瞬间黯淡了，她把这当成最后的希望，没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紫烟听了，更是急得眼睛都红了。 张知节将腰牌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沈氏面前。沈氏疑惑的拿起来，喃喃念道：“锦衣卫指挥佥事张知节”。又仔细看了一遍，不错，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张知节的腰牌。 沈氏美目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难道面前这位，这么年轻就成了锦衣卫指挥佥事。锦衣卫指挥佥事，这是正四品实职官啊，而且是一个很不一般的正四品实职官！ 第30章 不要银子了 沈氏紧张道：“小侯爷，这是？”张知节笑道：“我就是张知节！”沈氏笑道：“没想到小侯爷如此年少有为！” 小侯爷摆手笑道：“什么年少有为？不过是靠家里福荫罢了。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事了吧？我自己掂量掂量，管不了我也不会充大尾巴狼，我扭头就走。说实话我也不是冲你的银子来的，昨夜我的小厮被长宁伯府的人打了，昨天的事要是我理亏，我也就认了。咱不是不讲理的人，但若是欺了我头上，我也不能装孙子。所以这事儿我插手，他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更不痛快！” 沈氏听了戚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个苦命人，我祖父也曾为官，只是妾身是个福薄之人，父母早亡。祖父与我相依为命，家里开了几处铺子，日子也过的去。” 沈氏停了下戚道：“后来祖父为我入赘了一位夫君，也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说起来妾身真的是一个命犯孤星之人，没多久连我相依为命的祖父也撒手人寰。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沈氏接着道：“因为有祖父留下的关系，开始倒也过的去。只是官场上毕竟人走茶凉，慢慢的我一个弱女子支撑着也有些吃力起来。不过也还好，我和紫烟倒也撑得住。” 沈氏有些恨色道：“我因为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迫不得已抛头露面，碰上了长宁伯的长子周柏。他见了我就起了色心，着人打听之后，知道我孤身一人孀居在家，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不停的纠缠于我，想要纳我为妾！” 张知节摸摸下巴道：“真是好打算啊，人财两得啊，这个买卖真划算！”紫烟听了怒瞪张知节一眼，沈氏接着道：“我清清白白人家，祖上诗书传家，岂能与人为妾，辱没了家风，如何对的起九泉之下的祖父？！” 这也是一个可怜人，原本张知节以为是生意相争，没想到竟然是碰上了如此混蛋之事！张知节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原先想着插两脚恶心恶心长宁伯府的人，现在见这个沈氏如此可怜，倒让张知节不好不认真了。 沈氏接着道：“我也曾试着求助我祖父的生前至交，只是长宁伯府的名头让他们望而生畏。不瞒小侯爷，我都做好了大不了一死了之的打算了。反正我是不会屈从于他的淫威的！” 张知节叹息道：“既然沈东家坦诚相告了，我就尽力而为吧！”沈氏感激道：“多谢小侯爷仗义相助，若是真能摆脱他的困扰，沈氏真的是没齿难忘，若是事不可为，小侯爷也不必为难，就当妾身命数如此吧！” 沈氏转过头来对紫烟道：“紫烟，将带来的银票给小侯爷吧！”紫烟一听，有些不乐意，劝道：“小姐！” 张知节摆手笑道：“沈东家，银子就免了！”紫烟一听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不贪银子，真的仗义相助啊，难不成被小姐的绝世容颜迷住了？ 沈氏一脸坚持道：“这银子，小侯爷一定要收下，要不然妾身真的过意不去了！”紫烟在后面拉了一下沈氏小声道：“小姐，不要违了小侯爷的一番好意啊。” 张知节一摆手笑道：“那五千两银子不用给我了，就算我入股了吧，五千两银子算五成股吧。” 紫烟姑娘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瞪大双眼道：“你休想，抢劫啊，你知道我们多少铺子，值多少银子吗？”紫烟姑娘本来还觉得张知节不贪银子，现在觉得这哪是不贪银子啊，原来是想贪个大的，这一下子翻了几倍！ 张知节听了紫烟的话没理她，却是盯着沈氏看。沈氏听了婉然一笑道：“既然小侯爷不嫌弃，那就算小侯爷五成股吧。” 紫烟急声道：“小姐，您要慎重考虑啊！”沈氏笑着摆手道：“紫烟，我已经决定了！”紫烟见自家小姐一脸坚持，知道自己小姐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只好作罢。见到张知节在一边笑着不说话，笑吟吟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气的将头扭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张知节见沈氏答应了，问道：“不知道他都是怎么逼你的？”紫烟转过头来气道：“还不就是一些卑鄙无耻下三滥的手段！” 沈氏解释道：“他请了几个媒人上门来说和，被我赶出去了之后，就让人围堵我的铺子，恐吓来铺子的客人，使得生意一落千丈。到处差人败坏铺子的名声。” 紫烟转过头来气呼呼道：“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让些泼皮无赖到处败坏小姐的名声！我们小姐虽是娴静守礼，却也禁不住那些人恶意栽赃，我们小姐身处深宅大院，也不能辩驳！” 沈氏听到紫烟的话，眼睛一红，这时代一个弱女子受到恶毒的言语攻击是十分致命的。张知节了然，寡妇门前是非多，又是这么个美貌多金的小寡妇，一些闲言碎语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哪怕知道不是真的也愿意传播一些这个来满足猎奇心理，更何况三人成虎，不是真的最后也能变成真的！ 张知节听了之后心里有了底，站起来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两天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紫烟惊道：“你，你就这么走了？”张知节无语道：“那我留下来干嘛？继续喝茶吗？” 紫烟问道：“你总得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做吧？股子给你了，你听完了就走啊？”张知节双手一摊笑道：“我也还不知道怎么做啊？” 紫烟听了这话感觉这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呢！沈氏笑道：“股子的事要给小侯爷立个文书吗？”张知节听了笑道：“什么文不文书的，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沈氏笑道：“那就听小侯爷的，小侯爷既然还有事，妾身就不留小侯爷了。”话刚说完只听外面铺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稚嫩却十分嚣张的声音传来：就是个铺子，你们听好了，都给我砸了，砸个干干净净！ 第31章 锦衣少年 沈氏和紫烟对视一眼，他们又来闹事了，旋即都看向张知节。张知节摸了摸下巴，心想真是一点都不安生！ 张知节和沈氏紫烟出了隔间，只见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十一二岁少年领着一大帮子家丁，将铺子堵得满满的！锦衣少年正趾高气扬的吆喝着众人砸铺子！ 众人正准备动手，看到张知节三人出来，这才停下来。锦衣少年高昂着头，下巴保持四十五度倾斜，指着沈氏道：“是不是就是你这个娼妇不识抬举？！我爹要收你的铺子那是你这贱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还敢推三阻四！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家！我们家是伯爷府！是太后娘娘的娘家！” 沈氏听了锦衣少年的话，气的眼睛都红了。锦衣少年继续嚣张道：“你也不看看是什么破落户，也敢和伯府对着干！再不识抬举小爷就收了你的铺子，把你抓起来送到妓院去，让你受那千人骑万人压！怕了吧？怕了就赶紧跪过来给小爷舔靴子！” 这位锦衣少年无疑是张知节见过的最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了，张知节让锦衣少年给气乐了，道：“这世上还真没有王法了！” 锦衣少年斜瞄了一眼张知节冷笑道：“王法？小爷就是王法！” 张知节走过去，朝着锦衣少年就是一脚踹下去。锦衣少年被张知节一脚踹倒在地，在地上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都亮出伯爵府的名号，竟然还有人敢踹自己！ 锦衣少年坐在地上感受着身上的疼痛，这才确定了，还真有敢踹自己！然后锦衣少年就彻底炸了，从地上一下子蹦起来叫道：“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长宁伯的嫡长孙！” 锦衣少年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们眼瞎了？！还不快给我打死他！打死他！”锦衣少年带来的人闻言就要涌上前，周兴他们见此也要挽袖子准备干架！ 张知节掏出锦衣卫腰牌来晃了晃，道：“看清楚了，锦衣卫！”锦衣少年吼道：“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你们怕个球！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张知节冷笑道：“说了让你们看清楚，锦衣卫指挥佥事！”锦衣少年带来的家丁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天子脚下，倒不虞有人假冒锦衣卫招摇撞骗，那眼前这个比自己家少爷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是真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这可了不得，来头绝对不小！ 没人敢出头了，锦衣卫指挥佥事啊，或许整不死少爷，但找个由头整死个小家丁还不是很轻松！ 锦衣少年见自己带来的家丁都怂了，气的脸色铁青，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狠声道：“锦衣卫了不起啊，小爷进宫去告状，扒了你的官服，到时候看小爷打不死你！” 张知节冷笑道：“就你，还入宫告状？进的去宫门吗？”张知节掏出入宫的腰牌来一亮，冷笑道：“我正要入宫呢，要不要带你一程，也好去皇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好让皇上知道长宁伯府的少爷是如何骄狂跋扈，勒索敲诈，逼良为娼的？” 锦衣少年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他平常也不是经常入宫的，只有重大节日会随着长辈入宫给太后请安。此时看着张知节拿出出入宫的腰牌，就知道比不过人家了。 张知节笑道：“也别拿宫里有人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也别拿超品伯爵吓唬我，我也不吃这一套。” 说完张知节拍拍锦衣少年的肩膀道：“小子，趁着年纪小多读点书，别这么恣意妄为了，没好处的！” 也不管锦衣少年能不能听得进去，说完对锦衣少年带来的家丁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少爷带回去！以后少打这铺子的主意！” 那些家丁闻言如同久旱遇甘霖，赶紧簇拥着锦衣少年一溜烟不见了！紫烟见事情了了，笑道：“真是解气，小侯爷你也是有点作用的嘛，你若是能天天在这里就好了！” 张知节点点头道：“行了，我走了。”然后对周兴道：“走吧，进宫。” 紫烟一脸惊喜道：“小姐，小侯爷进宫不会是要将这事上达天听吧？若是有皇帝过问，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再难为我们了！”沈氏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可能！”紫烟闻言有些失望。 周兴驾着马车小声道：“二爷入宫是要去见皇上吗？”张知节疑问道：“我去见皇上干嘛？”周兴道：“额，我以为二爷要去跟皇上告状呢！”张知节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去禀报皇上，那皇上不得烦死，那我也太不懂事了。我是去东宫见太子殿下，虽然是小伤，我也得去问候一下。” 张知节施施然到了东宫，听到大殿内一阵喧闹，觉得莫名其妙，朱厚照又在搞啥？张知节刚踏进了殿门，就见一个金色的影子朝张知节扑来。什么鬼？张知节被唬了一跳，情急之下就是一记黑虎掏心，一拳正中目标，金色的一团翻滚落地，然后站起来朝着张知节呲牙咧嘴！原来是个猴子，朱厚照大呼小叫道：“知节别打了！那是我的金甲将军！别把它打伤了！” 刘瑾谷大用张永把猴子围了起来，几人上前想要将猴子抓住，朱厚照大呼小叫道：“快关上门，别让我的金甲将军跑了！”几个小太监呼啦啦跑过去，将殿门关上了！ 一时之间大殿里鸡飞狗跳，张知节糊里糊涂就加入了抓猴的行动之中。一行人在朱厚照大呼小叫的指挥中终于将它抓住了，把它用套子拴了起来。 朱厚照望着一片狼藉的宫殿，嘱咐道：“刘瑾，让他们把金甲将军驯的听话一些！”刘瑾连忙应了，让小太监把这只叫金甲将军的猴子带了下去。 大殿内一片狼藉是不能待了，朱厚照又吩咐道：“先去侧殿吧，让小太监们赶紧把大殿收拾出来！”朱厚照这才对张知节打招呼道：“知节，你来了啊？” 第32章 委屈的徐光勉 张知节跟着朱厚照去了侧殿，朱厚照得意道：“这两天不用上课，刘瑾找了只猴子来，好玩的很，我赐它为东宫金甲大将军，就是有点不大听话！知节你忙什么呢，怎么不一起来玩啊？” 张知节笑道：“我来看看太子殿下的伤好的怎么样了？”朱厚照摸了摸左眼道：“疼倒是不疼了，就是还是有点青，太医的药还是挺管用的。”朱厚照说完拍拍胸膛，咧嘴笑道：“没事，一点小伤！” 张知节笑道：“太子无碍就好，那我就告退了，还要去皇家别院看看。”朱厚照一想金甲将军已经被牵走调教去了，自己可能又没啥可玩的了。 朱厚照听了感兴趣道：“你要去看他们啊，我也跟着去看看吧，总觉得就关一下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张知节解释道：“殿下，可不是非得打板子才叫惩罚。殿下你想象一下，把你关在一个屋子里，一天到晚都不能出去，只能在里面吃饭睡觉读书。殿下想象一下，觉得这种生活怎么样？” 朱厚照想了想打了寒战，笑道：“这真是太恐怖了，知节，好，这个法子确实够狠！”张知节知道像朱厚照这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型的躁动少年，禁锢这种惩罚，比打他一顿还要可怕的多！ 朱厚照越想越觉得这种惩罚可怕，十分想看看那些二世祖的惨样，催促道：“快走，快走，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张知节带着朱厚照坐着马车，后面跟着刘瑾张永谷大用还有一大帮子侍卫，浩浩荡荡来到了皇家别院。 来到皇家别院，朱厚照兴奋道：“哪呢？哪呢？他们被关在哪呢？”张知节带他来到了二世祖们被关着的地方，看场子的锦衣卫见到张知节来了，赶紧行礼道：“属下参见佥事大人！” 张知节摆摆手道：“行了，免礼吧！”那个百户赶紧赔笑道：“属下昨日不识佥事大人真身，实在惭愧的紧，属下给大人赔礼了。”说完左手毫无烟火气的递出了一张银票，看那姿势就知道熟的很。 张知节心知肚明，这位百户大人昨日收了自己的银票，后来得知自己竟然做了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是他们的上司，顿时惶恐了，敢收上司的银票，这不是作的一手好死吗？ 所以百户大人痛定思痛，觉得还是还给佥事大人，才能保证自己的官袍，毕竟盯着自己百户的位置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当然了既然是还银子，如数奉还那能叫还吗？百户大人和几位看场子的兄弟肉疼的凑了凑，凑了一千两银子，百户大人才拿出了这张银票来！ 张知节见一边的朱厚照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有些不自然道：“你们拿着就是，不用给我了！”百户大人一听大惊失色，这是不原谅我们吗？ 百户大人单膝跪地道：“还请佥事大人看在属下的一片诚心的份上收下吧！”说完将银票翻了一下，露出了一千两的面额。 张知节看到那一千两的面额，感觉心都在滴血，太子殿下就在旁边啊！银票就在手边，自己却要与它擦肩而过，这种心痛的感觉真让人抓狂啊！ 张知节咳了一声正色道：“既然给你们喝酒，就拿去喝酒就是，难道本官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吗？”张知节忍痛说完之后，喝道：“还不快来见过太子殿下！” 百户这才知道原来张知节是陪着太子殿下来的，心里后悔没弄清情况，连忙下跪道：“见过太子殿下！” 朱厚照这才笑呵呵道：“起来吧！”然后负手看着那一排屋子道：“就关到这里面去了？”张知节笑道：“是啊，去看看吧，现在什么样了？” 张知节和朱厚照推开了第一个门，徐光勉正在坐在那里发呆，听见门响了，瞬间如同一道光点亮了黑夜，徐光勉迷茫的双眼重新散发出神采。徐光勉的心里充满了惊喜，别管进来的是谁，不，别管进来的是什么，哪怕是条狗，徐光勉都要和它唠唠嗑！ 当然进来的是人，是朱厚照和张知节，徐光勉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神情激动地叫道：“太子殿下，知节，你们来看我了？” 朱厚照被徐光勉那充满深情的眼神看的起了鸡皮疙瘩，疑惑道：“咦，这不是那谁吗？”转头对张知节道：“这不是那谁吗？他怎么在这里？” 徐光勉顿时热泪盈眶，我帮你打架，为了你我蹲了小黑屋，我还要背论语，最后太子殿下还不记得我是谁！ 徐光勉激动道：“太子殿下，您忘了吗？那天在庄园，我是第一个冲上去帮您打架的啊！您怎么忘了我啊！我是徐光勉啊！”感情架白打了，罪白受了，由不得徐光勉不激动啊！ 朱厚照点头道：“对啊，对啊，我记得你，你怎么被关在这啊？”徐光勉疑惑的看向张知节，心想我不是被坑了吧，张知节不会在这等着报复我吧！ 张知节笑道：“殿下，您忘了啊，当时皇上不是说要让把所有人全部都关起来吗？”朱厚照一拍头道：“哎呀，失误了，当时光想着知节帮我打架，把你给忘了，没给你求情！” 徐光勉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感觉自己的一口血就要喷出来了！不带这么玩的！ 朱厚照有些尴尬，张知节笑道：“光勉啊，在这里安静的学习文化知识，进行一下再教育，也是不错的嘛！” 徐光勉虽然只是被关了一天，可已经够了，想想等自己背完论语那得猴年马月啊？徐光勉期期艾艾道：“那什么，殿下，既然是个误会，不如，不如，殿下向皇上求求情？” 朱厚照左顾右盼道：“哈，知节啊，今天天气不错哈！”张知节忍住笑，一本正经道：“今天天气是不错！”朱厚照转身向外走去，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天气，我得去晒晒太阳！” 徐光勉将目光转向张知节，面对徐光勉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张知节拍拍徐光勉的肩膀道：“放心吧，光勉，我会再给你加个鸡腿的！” 第33章 可怜的二爷 徐光勉感到自己的人生观都要崩溃了，这是一个鸡腿能摆平的事吗？自己要是出去的话，哼，一马车鸡腿也能吃的到啊！不对啊，我要是出去了，我还吃鸡腿干吗？再继续这样下去，我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吃鸡腿了！ 张知节出去后，朱厚照小声道：“看他还挺惨的，感觉有点对不住他！知节啊，要不你去求求皇上？”张知节心想干嘛我去求，皇上是你老子，当然是你说话管用了，摇头道：“殿下，我见了皇上就打怵！” 朱厚照有些为难，张知节笑道：“殿下没事的，过几天殿下禀报皇上说完要考核一下他们，到时候放水，徐光勉不就出去了吗？再说了他小子以前也干过欺男霸女的事，现在教育教育他也是为他好！” 朱厚照听了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咱们下一个。”张知节就带着朱厚照推开了门，两人惊奇的发现朱凤正趴在床上背书，不错，正是在背论语！ 张知节啧啧称叹，屁股都被打开花了，还忍着疼背书，真是京城贵族圈的励志哥啊，看来猪哥想要出去的心很强烈啊！ 张知节对朱厚照笑着解释道：“这是成国公府朱凤！”朱凤见张知节进来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吃了一天的米饭拌沙子，他的心情张知节也能理解！ 张知节笑呵呵道：“猪哥啊，过的还好吗？太子殿下来看望大家了！”朱凤这才知道旁边这位是太子殿下，朱凤慌的想要起身，痛的闷哼一声，脸红道：“见过殿下，请恕臣不能行礼了！” 朱厚照惊讶道：“你被打板子了啊？你干什么了被打板子？”朱凤听了心里狂喊，我特么的我想知道为什么，一脸便秘的表情委屈道：“殿下，臣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知节咳了一声道：“可能以前给皇上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吧！”朱厚照恍然，一定是这小子欺男霸女的事干多了，被御史弹劾多了，上了皇上黑名单，好吧，我也记住你了！ 朱凤忍不住道：“殿下，臣就问下，只有一碗米饭也就罢了，能不能别掺沙子？”张知节惊讶问道：“还有这种事？！真是世风日下，米里竟然掺沙子，我会嘱咐他们买的时候瞪大眼睛的！” 张知节和朱厚照出了门，进了下一个屋子，推开门就听道一句喝骂：“你奶奶的，终于有人来了，劳资要出恭！” 张知节忍着笑和太子走到了床前，蔡英正满脸愤怒的趴在床上。蔡英看到来到床边的朱厚照和张知节，此时的蔡英早就知道当初自己打的是太子了，现在看到太子就在跟前，吓得缩了缩脑袋！ 朱厚照看清楚了，笑道：“好家伙，原来是你小子！吃板子吃的爽吗？”朱厚照摸了摸左眼圈，四下瞅了瞅，捞起那本论语，朝着蔡英的屁股就拍下去了！然后蔡英就响起了杀猪似的惨叫！ 朱厚照听到他的惨叫声，又拍了几下，这才满意的停了手，哼道：“欺负病人，显不出我的本事来！等你好了，我再与你大战三百合！”说完扬长而去。 张知节同情的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蔡英，跟着出了门。朱厚照看着朱厚照挤眉弄眼道：“不错，不错，今天心情十分好！” 一直等在外面的刘瑾笑道：“还是小侯爷好，能讨殿下的欢心！”张知节听了这话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欢心你妹啊欢心，会不会说话！ 刘瑾被张知节瞪的有些莫名其妙，心想我这凑趣说你好话呢，还不领情！ 朱厚照眨眨眼道：“接下来你要去哪？”张知节想了想道：“回家啊！”朱厚照撇嘴道：“没劲，走，咱们也回宫！”刘瑾他们巴不得朱厚照赶紧回宫呢！ 张知节将朱厚照送回了宫，这才带着周兴他们回家。今天回来的比较早，给周兴放了个假，张知节回了院子。 香芋正端着个盘子要出门，见到张知节回来了惊喜道：“二爷回来了？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然后朝里面喊道：“二爷回来了！”然后好奇的看着张知节手里的包裹道：“什么东西？二爷又花钱了？” 张知节笑道：“衣服，你这是干什么去？”香芋嘟嘴道：“我去给彩霞姐姐送盘子，二爷等我哈，一会儿就回来了！” 娟儿出来接过张知节手里的包裹笑道：“二爷今儿回来的早，哎呀，好沉，里面什东西啊？”张知节笑道：“好东西！” 进了屋里，娟儿打开包裹，拿出崭新的飞鱼服来，笑道：“这衣服好奇怪啊！”然后看到包裹里的刀，惊讶道：“二爷怎么拿把刀回来？” 张知节笑道：“这是飞鱼服，绣春刀，可得给我收好了！”娟儿惊道：“那不是锦衣卫的吗？二爷你不会抢的锦衣卫的吧？” 张知节哭笑不得道：“我抢锦衣卫干嘛？我自己就是锦衣卫。”翠墨叫道：“啊？二爷，你成了锦衣卫啊？你怎么成了锦衣卫啊？” 张知节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反应这么大啊，解释道：“皇上让我做的锦衣卫啊！怎么了？”翠墨急道：“锦衣卫那都是臭名昭著的恶人啊！” 张知节听了恶狠狠道：“你看你家二爷像个臭名昭著的坏人吗？”翠墨闻言，羞答答道：“在人家心里，二爷自然是好的！” 娟儿一推翠墨嗔道：“你个小蹄子，还不去二爷倒茶去！”娟儿道：“二爷别听翠墨瞎说！”张知节笑道：“我知道锦衣卫名声不好，不过圣意难违。” 翠墨端着茶颠颠进来继续八卦道：“二爷做了锦衣卫什么官？”张知节笑道：“锦衣卫指挥佥事！”翠墨迷糊道：“几品啊？”张知节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翠墨笑道：“哦，四品啊，侯爷是几品啊？” 张知节闻言一窒，道：“侯爷是超品！”翠墨迷糊了迷糊，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小脑袋道：“可怜的二爷，才四品！” 第34章 亲事 对于翠墨的话张知节已经无力解释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娟儿笑着叉开道：“二太太来了，还有大小姐也来了，正在上房和太太说话呢，二爷既然回来了，也换身衣裳过去吧！” 张知节点头，正好有事要问大姐呢！娟儿口中的大小姐是张知节二叔的长女，闺名文萱。张文萱比张知节还要大一些，已经定了人家，快要出嫁了，所以一直躲在家里绣嫁妆，轻易不出门了！ 娟儿伺候着张知节换了衣裳，这才簇拥着张知节往上房而来。太太和二太太正在盘算着着京里面适龄的千金小姐，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门口的一丫头掀帘子笑道：“太太，二爷来了！” 张知节一到上房就受到了丫鬟们的热情欢迎，上来问好的，揩油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听到小丫头打开帘子禀报了，张知节才顺利摆脱了脂粉堆。 张知节进了门，快步上前给太太请了安，太太笑道：“今个儿倒是回来的早。”张知节笑着回道：“出去转了转就回来了。”说完笑着道：“二太太好，大姐好！大姐好些日子没见了！” 太太笑道：“你这几日就像脱缰的野马，哪里能见到你姐姐！”张文萱虽然听自己母亲说起张知节变了很多，今天见到了，心里还是吃了一惊，完全没有以前的孩子气了，看起来精神四射，像是换了一个人！ 张知节来了太太就不好和二太太盘算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了，改说起家里的一些琐事。张知节听了几句觉得无趣，朝张文萱眨眨眼睛，又朝外努努嘴。张文萱看到后就装没看到一样，若无其事的继续听着太太和二太太聊琐事，仿佛很有趣的样子。 张知节心想，我有事要问你啊，咋不回应呢，又继续眨眼睛。二太太笑道：“不用在这挤眉弄眼了，你们姐弟有什么悄悄话取出说去吧。”张知节站起来摸着头呵呵笑了几声，向外走去，张文萱站起来福了福低着头跟着走了出去。 张知节摆了摆手不让丫鬟们跟着，走到院子里的竹丛下，看着张文萱道：“大姐，怎么了？”张文萱笑道：“你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都快被我娘逼疯了，你也不知道去看看我！” 张知节纳闷道：“逼你干什么？”张文萱嗔道：“你说呢！整天不是绣嫁妆就是学礼仪，学管家，我都快疯了，一会儿哪不好就是一顿说教！” 张文萱发泄了一下，这才问道：“你把我支出来，有什么事吗？”张知节呐呐的，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笑道：“这不是想大姐了吗？” 张文萱闻言像盯怪物一样盯着张知节道：“吆，真新鲜，我们家二弟嘴里抹了蜜啊，变得这么甜了。”说完眼睛有些红道：“我都要嫁人了，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也不知道还不能见不见的到你！” 这是结婚焦虑症吗？张知节陪笑道：“哪能呢？大姐永远是我的大姐，姐夫要是敢欺负你，一个招呼我立马杀过去，甭管红烧还是清蒸，我都拿手！” 张文萱被张知节逗笑了，啐道：“油嘴滑舌的，有什么事要求姐赶紧说，趁着姐现在心情好！”张知节陪笑道：“大姐，你经常去参加一些聚会吗？” 张文萱听了叹道：“唉，以后就嫁人了，怕是没那么自由了！想起那些日子，真是恍如昨日啊！”张知节有些无语，这结婚结婚焦虑症还挺严重，不过想到现在盛行盲婚哑嫁，这种情况倒也可以理解。 张文萱感慨完了，狐疑道：“你问这个干嘛？”想到早晚都是一刀，张知节痛快说道：“跟大姐打听个人，她是定国公府二房的孙女，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 张文萱笑吟吟道：“你打听人家姑娘干嘛？”张知节被张文萱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奇，就是好奇！”张文萱意味深长的笑道：“听说你把娟儿姐收房了？” 张知节脸红道：“这，这都是太太安排的！”张文萱红着脸踢了张知节一下嗔道：“你说你们这些小爷，这么大就不学好，整天都想些什么？” 张知节红着脸解释道：“我的大姐哎，我就是打听打听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张文萱笑道：“什么样的人？她啊，虽然年纪小，但是个温柔大方，端庄守礼，极有主见的姑娘。怎么样？还满意吗？” 张知节听了道：“大姐，你误会了，我就是想知道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张文萱笑道：“什么叫不同寻常的地方？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和她也只是见过几次，毕竟不是一个年龄的人，玩不了一块去。” 张知节无奈道：“好吧！”张文萱嘱咐道：“你见过她？还是听谁说起过她？你可别乱来啊，别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张知节摆手道：“大姐，你想多了！”张文萱笑眯眯道：“知节啊，要不要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张知节笑道：“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张文萱得意笑道：“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跟你说大太太正在和太太盘算全京城的千金的小姐呢！” 张知节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神神秘秘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张文萱咯咯笑道：“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我的傻弟弟，大太太在给你准备亲事呢！” 张知节听了这个话，彻底傻眼了，急声道：“大姐，你开玩笑的吧？这事可不是能说着玩的，这毫无预兆啊，我才多大啊？这事咋没人跟我说啊？” 张文萱莫名其妙道：“跟你说干嘛？这又没你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张知节听了这话，一口气噎住了，好吧，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样子，你看大姐那理所当然的样子！ 张知节心里不淡定了，想了想道：“我娘进行到那一步了？现在是还在海选呢，还是已经锁定几个目标了，还是已经锁定一个目标了？” 张文萱捂着嘴咯咯笑道：“你先说，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 第35章 派遣 张知节笑道：“我的好姐姐哎，你要我怎么谢你都行！”张文萱笑道：“这个我还没想好，我可以告诉你，太太现在刚开始盘算满京城的千金小姐呢，你要有什么想法可得抓紧了！” 张知节听了叹道：“我竟然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上哪知道去？”张文萱笑道：“多新鲜呢，我都是要合八字了，才知道了那么一点消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就没我们什么事！” 正说着，太太二太太领着一堆丫鬟出来了，张文萱笑道：“看来是要走了。”张知节笑道：“大姐得空一定来玩啊！”张文萱的丫鬟跑过来笑道：“小姐，太太要回府了！” 张知节和太太送走了二太太和大小姐，回去后太太笑问道：“跟萱丫头说什么呢，这么亲热？”张知节笑道：“说起太太最近在忙什么？” 太太笑道：“你个小鬼头，就知道瞒不住你，前些日子老爷也说，是时候给你准备亲事了，我这些日子出去，好些夫人太太的都托我嘱咐你照顾一下被关在别院里的子弟。我觉得这个苗头不错，就放出了一些想给你寻亲事的风声。” 张知节来到太太身后，给太太轻轻地捶起了肩膀，笑道：“太太，我才多大啊，这事不用急吧？”太太笑道：“傻小子，你以为有多快啊，这来来回回的也得一两年，到时候可不小了！你这小鬼头是不是有什么鬼主意啊？” 张知节扭捏道：“那天，我碰到了一位小姐！”太太打断道：“正经的千金小姐养在深闺，不抛头露面的，怎么会让你碰到，你年轻，别让狐媚子给迷了眼！” 张知节解释道：“太太您听我说完，就是那天我陪太子殿下去东宫侍卫统领张定远家蹭寿宴的时候，张定远不好将殿下安排到前厅，就将我们安排到后花园了，我和殿下乱逛，碰到了两位姑娘，后来找张定远打听的！” 太太皱眉道：“你托人家打听，那还不闹得都知道了，你也太不晓事了！”张知节不好意思道：“我打着太子的名义打听的！” 太太扑哧一声笑了，戳了一下张知节的额头道：“什么时候变得鬼心眼儿这么多了，说说吧，是哪家的小姐？” 张知节笑道：“是定国公府徐家二房徐永贞的孙女，她父亲行三。”太太皱眉道：“我没记错的话，徐家二房是庶出吧！这个门第有些低了！” 张知节笑道：“太太的记性好，是庶出，不过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嘛！”太太皱眉道：“你懂什么！国公府出身怎么了？！别说嫡支了，连嫡系都不是！咱们家怎么说是娘娘的母族，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 太太见张知节怏怏不乐，缓声道：“娘会给你留意的！看看人怎么样！你只是见了一面能看出什么来！就算是她长成一朵花，但是娶妻要娶贤。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还能坑你不成，肯定会给你挑个好的！” 见到太太如此说了，张知节一时也没什法子。张知节怏怏不乐道：“皇上给了我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做。” 太太听了也没往心里去，一个四品官而已，太太笑道：“那你就好好做，好了，快去好好休息吧！”张知节只好无精打采的回了院子，香芋她们问起来，张知节也没兴致搭理了。 第二日，张知节强打起精神来到了来到了外院，周兴已经陪着锦衣卫的人等在那里了，见到张知节来了，一起抱拳齐声道：“见过佥事大人！” 张知节笑道：“无需多礼，指挥使大人将你们派给了我，不过我对你们却不太了解，不如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 等介绍完了，张知节已经对牟斌的安排了然了，一个百户，两个总旗各带着四个小旗，总共十一人。 张知节笑道：“皇上既然让指挥使大人将你们派给我，那你们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就要听我的命令。指挥使大人说你们是锦衣卫里的精英，那我今天就安排你们件事，你们做给我看一看！” 宋存抱拳道：“还请佥事大人吩咐，属下们定不负大人所托。”张知节满意的点头道：“鼓楼街上有几间铺子，东家沈氏年少守寡，现在铺子有诸多不便。宋百户你带领赵总旗和他的几个兄弟转转看看，敲打一下那些难为铺子的人！高总旗你带着你的几个兄弟到沈氏宅子铺子附近，有一些市井无赖到处散播一些流言蜚语，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宋存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指挥使大人把他们派给张知节是有什么重大任务呢，没想到却是被指使着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看到宋存几人没有言语，张知节笑容越来越浅。宋存等人反应过来齐声道：“属下遵命！”张知节挥手道：“去吧，我等你们的消息！” 张知节待这些锦衣卫都走了，对周兴道：“你跟着宋存去看看，他对上长宁伯府的人会不会动手？”周兴迟疑道：“他们锦衣卫都是跟踪的行家，我能不被发现吗？” 张知节没好气道：“那你就直接跟在他们后面不就行了！快去吧！”周兴走了后，张知节感到提不起精神来，又怏怏的回了院子。 宋存带着人出了寿宁侯府，赵阳笑道：“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也就这样，还不是个二世祖！皇上把咱们派过来就是要咱们帮着他作威作福的！”一个小旗笑道：“谁让人家宫里有人呢！” 宋存道：“周兴跟过来了，别大意，让咱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了！”赵阳笑道：“头儿，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些小商户，有什么好担心的！弟兄们做这个还不是行家！” 宋存虽然嘴上提醒他们别大意，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觉得这差事有什么为难的。只要亮出自己锦衣卫的名头来，吓唬几个小商户还不是轻轻轻松，说不定还能顺便发笔横财！ 第36章 锦衣卫出动 宋存带着弟兄们找到了沈氏的铺子，果然有几个人正趾高气扬的围在那里，高声叫骂！ 沈氏就躲在一边的马车里，紫烟看着外面的情况气急败坏道：“哈，那个小鬼果然靠不住，昨日为什么不收银子，就是因为他昨天根本就是在胡吹，现在原型败露了！”沈氏迟疑道：“毕竟这才第二天，可能还没来得及安排吧？” 宋存看着这几位正上窜下跳的泼皮无赖，扬了扬手，锦衣卫的几个弟兄围了上去。那泼皮无赖鼻孔朝天道：“你们哪条道上的？是那贱货花钱雇来的吗？好心告诉你们，别有命拿没命花，告诉你们，我们背后是长宁伯府！坏了伯府的事，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锦衣卫的的心里一惊，长宁伯府可不是好惹的！他们锦衣卫对这些权贵门儿清，长宁伯府的后台是周太后！当今圣上生母早亡，那时还是皇子的圣上朝夕不保，是周太后将圣人扶养长大的！ 宋存苦笑，这是投名状吗？这真是一个坚硬如铁的试金石！如果他们今天碰到长宁伯府的人怂了会怎样，会被退回锦衣卫吧？那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要赌一把吗？出身锦衣卫世家，挣扎了二十年却还只是一个百户，自己比别人差了什么？差在不会溜须拍马！差在缺少一个机会！ 那就赌一把吧！赌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侯爷能有一个光辉灿烂的前程！ 赵阳低声道：“头儿，点子扎手，怎么办？”宋存咬牙道：“亮牌子！打！”赵阳上前一步，一伸手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厉声道：“你们这些泼皮无赖，竟敢假冒长宁伯府聚众滋事！” 赵阳高呼一声道：“兄弟们，打！”赵阳带着身后的锦衣卫弟兄纵身扑了上去。那些泼皮无赖向来都是报出长宁伯府的名头，别人就惧了三分，此时见着这几个锦衣卫不吃这一套，顿时没了主意！ 赵阳他们还真是好手，几个泼皮无赖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几个泼皮被打的抱着头在地上乱滚，口里痛呼：“哎吆，哎吆，别打了，我们真是长宁伯府的人，不是假冒的！我真的奉了长宁伯府的命令行事！” 赵阳他们拳打脚踢，一会儿几个泼皮就连话儿都说不出来了，宋存看他们不大动弹了，这才让赵阳他们停下！赵阳这些锦衣卫都是行家，知道分寸不会弄出人命来！ 宋存俯下身子，抓着一个泼皮的头发道厉声：：“我不管你们奉谁的命，这家铺子锦衣卫罩着了，下次再遇到，就不是打一顿的事了，锦衣卫的大牢可空着不少！” 宋存站起来道：“放这里挺尸碍眼，把他们扔在一边的角落里！” 本来紫烟还在马车里抱怨，趴在马车窗口上挑着帘子看着铺子门口的泼皮无赖，心里恼火的很！ 直到看到宋存他们上去将泼皮围了起来，紫烟惊疑道：“咦！好像有情况！有几个人，把泼皮围起来了！他们在说话，看上去还是泼皮气势足，围上去的人好像有点怂！不要怂啊，干他们！咦，围上去的人亮了块牌子！哎，小姐你说会不会是锦衣卫的牌子！哎呀，打起来了！” 紫烟趴在窗口握着拳头激动道：“小姐，你快看啊！打起来了！哇，那几个泼皮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啊！哇，还在打！那几个泼皮不动弹了！不会被打死了吧！咦？好像没死，那个头在抓着泼皮的头发说话呢，看来是没死，估计是在恐吓那些泼皮！啊，他们把泼皮抬起来扔角落里去了！” 紫烟姑娘用自己的樱桃小碎嘴做完了全程直播，最后一拍马车总结道：“真是解恨！”沈氏听着紫烟的话，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婉然一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紫烟姑娘见自己的小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没想到这小鬼还是肯办事的！”沈氏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下紫烟的额头笑道：“你这个小碎嘴啊，多亏没让小侯爷听到，要不然非撕了你的嘴！” 铺子里那掌柜的，见外面打完了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表示感谢！宋存笑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知道其余的几处铺子在哪里？我带兄弟们去看看！”听了掌柜的话，宋存这才带着锦衣卫弟兄扬长而去，赶往下一个铺子！ 高勇也带着一队锦衣卫到了沈氏住处附近的一处茶馆中。刚进就去见到很多人围着一个胖子，那个胖子正在那里跟说书似的嘴里乱喷：“你们是不知道，这个沈氏啊，打小就是个风流胚子，十二三岁就耐不住寂寞跟家里家丁私通，还不止一个家丁呢！” 众人听着爆发出一阵惊叹声！那胖子又得意道：“后来这事儿啊被他爷爷知道了，觉得有辱门风，就给她入赘了个郎君！只是这沈氏那是狐狸精附体啊，天天欲求不满，这狐狸精媚功了得，加上生的也的确是娇媚可人。她那郎君被她这么一勾引啊，哪还受得了，那是天天忙于床第之间啊！这天长日久，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啊，没多久就死在了沈氏那狐狸精的床上！她爷爷也被这事气的啊撒手人寰，可怜老人家诗书传家，一世英明啊！” 那胖子故意停了停，众人听了都是鼓吹叫好，他才又得意道：“这老爷子没了后，那狐狸精更是肆无忌惮了，家里但凡是清秀点的家丁被她勾引到了床上！就这她还不满足，据说啊，她铺子里招估计，那都得她亲自掌眼，必须得要那清秀健壮的！至于为什么，你们也猜的到！我一个朋友以前就在那铺子里当伙计，也没逃脱的了，后来你们猜怎么着，啧啧，没多久我那朋友就廋了十几斤，多亏他清醒的早，吓得赶紧跑了，再也不敢回那铺子了！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真遇见了，还是小命要紧！” 第37章 神秘的齐三爷 高勇领着锦衣卫直接就往里挤，别人正听的津津有味，被别人拨到一边未免有些不满。不过即便高勇他们即便没穿锦衣卫的官服，身上也有一股凶悍气，被挤到一边的人虽然心有不满，却不敢抱怨。 那胖子正说到精彩处，被高勇啪一声直接摁在了桌子上。那胖子奋力挣扎，疼的哎吆哎吆直叫唤。围观的人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 高勇亮出腰牌来，一晃道：“锦衣卫办案，不想惹事的赶紧滚！”围观的人见状哄的一声散了，听个奇闻趣事看个热闹行，但要因为这个惹上锦衣卫那就不值得了，那可是会要了小命的！ 高勇将那胖子揪起来就是一拳，疼得那人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混着脸上的血水，看起来很是凄惨！高勇又是一拳下去，疼得胖子直抽抽！ 高勇揪着他的头发，冷笑道：“胆子不小啊，谁让你在这胡编乱造的？啊？”那胖子有气无力道：“差爷，没有人指使，小的就是一时嘴贱，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高勇听了，又是一拳下去，冷声道：“说不说？”那胖子哭道：“大爷，真的没人指使！”高勇又狠狠的打了一拳，冷声道：“你可想好了！我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你要是再不说，爷也不问了！爷就一拳接一拳，一直到打死你为止！” 那胖子直接被吓傻了，裤子都尿了，嘶声道：“我说！我说！是齐三爷让我干的！”高勇皱眉道：“齐三爷？齐三爷是谁？” 那胖子哭道：“齐三爷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开着赌坊青楼，黑白两道通吃！”高勇又问道：“就派了你一个人散播流言蜚语吗？” 胖子老实道：“派了十几个人！”高勇心想看来要解决问题就必须要找到这个齐三爷了，高勇沉声道：“你带我去见齐三爷！” 那胖子听了惊恐道：“不行，不行，齐三爷要是知道是我供出了他，一定会废了我的！我不去！” 高勇冷哼道：“我不知道你要是去了，齐三爷会不会废了你，可我知道你要是不去，我一定会废了你！”高勇揪着他的头发使劲晃悠了几下，笑问道：“你带不带我去啊？” 胖子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道：“去，去，这就去！”锦衣卫松开了胖子，胖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带着高勇他们出门而去。 “高升赌坊！”高勇站在赌坊前喃喃道。京城这么大，一个赌坊不过是沧海一粟，所以高勇苦思冥想，实在不知道这个高升赌坊是哪路鬼神，更不知道这个高升赌坊背后到底是谁！ 那胖子道：“你们确定要进去吗？齐三爷可不是好惹的！”高勇皱眉道：“少废话，赶紧的！”胖子咬咬牙，带着高勇进了赌坊。 赌坊里空气浑浊，飘荡着一股酸臭的男人汗臭味，不过这些都阻挡不了赌徒的狂热。几人进了赌坊却根本没有人关注！ 胖子进了门环顾四周，就朝一个管事状的彪形大汉走了过去，赔笑道：“虎哥，这几个人是锦衣卫，要找齐三爷，逼着我带他们来！” 虎哥打量着高勇他们几个，高勇不耐烦道：“你们齐三爷在哪？赶紧通报一声，我们是锦衣卫的！”虎哥冷笑一声道：“你们随我来！” 高勇跟着上了楼梯去了二楼，一个半老徐娘的妖媚女子正在插花，虎哥低声道：“红姐，来了几个锦衣卫，说是要找三爷！” 红姐直起腰来，波涛汹涌的咯咯娇笑道：“要见我们三爷啊？只是，我们三爷是那么好见的吗？” 高勇掏出腰牌来，皱眉道：“我们是锦衣卫的！赶紧请你们主子出来！”红姐扭着水蛇腰带着一阵香风来到高勇面前，捻起玉指抽出高勇手里的腰牌，一边把玩一边嗲声道：“哎吆，锦衣卫总旗，好大的官威啊，吓死人家了！”说着拍着自己丰满的胸部，顿时又是一阵波涛汹涌！ 说完这些红姐脸色一变，冷笑道：“你们来错地方了！别人怕你们锦衣卫，我们家可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家三爷的后台是锦衣卫的大人物！什么总旗小旗的，提鞋都不配！不过，红姐我还是知道规矩的，虎子，给几为锦衣卫的大人拿几两银子喝酒！” 说完，将腰牌抛给了高勇，高勇接过腰牌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身后的弟兄也受不住气，上前一步！虎哥见状高声道：“怎么？！想要砸场子！”话音刚落，哗啦啦跑过来十几个手拿短棍的精壮汉子！看赌场的又岂会缺少看场子的！ 高勇伸手拦住了自己的几个弟兄，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赌场是真的不怕锦衣卫，要是自己动手，对方真敢和自己干起来！ 高勇冷声道：“我们也是奉上峰之命，会回去如实禀报的！”红姐听了心里冷笑，拿你上峰吓唬我，你的上峰是谁啊？试百户？百户？笑话！ 红姐冷笑道：“那就让你的上峰自己来！”高勇听了不再说话，低声对兄弟们道：“我们走！”说完就带着人下了楼梯而去，红姐和虎哥冷眼看着他们离去，不屑道：“什么玩意儿？！也不打听清楚，就敢来我们高升赌坊装大尾巴狼！” 高勇出了赌坊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趟走的真是窝囊！“头儿，现在怎么办？”手下的兄弟问道。高勇嗡声道：“回去禀报佥事大人，还能怎么办？本来还想着把这趟活儿做的漂亮点，给佥事大人留个好印象。他么的，真是流年不利！” 高勇手下叹道：“谁想到会碰到硬茬子！多久没吃过这种亏了！他么的，还给几两银子！当我们锦衣卫是要饭的！” 高勇皱眉道：“我看这事不简单啊，就是不知道是百户大人那边怎样了！要是他那边也棘手，这事怕是复杂了！唉，也不知道高升赌坊背后是衙里哪尊大佛！” 高勇带着弟兄们只好往寿宁候府走去，一边发愁自己该怎么禀报！ 第38章 闯赌坊 此时的宋存也刚好把铺子走了一遍，正在往回走呢，宋存心想还是高勇的差事容易，哪像自己，跟长宁伯府干起来了！ 正想着呢，转角遇到你。宋存和高勇在街角相遇，两人同时叹气道：“唉，你是不知道啊？！”然后两人同时住嘴，两人都明白了，看来都不容易！ 宋存苦道：“你们的差事应该很容易，遇到什么事了？”高勇道：“头儿，散播谣言的来头是什么齐三爷，那齐三爷开了家高升赌场，我就带弟兄们去找了，对方口气很大，相当硬气，说自己靠山是锦衣卫里的大人物！” 宋存倒吸一口凉气，道：“我们遇到的人，声称是长宁伯府的人！”高勇倒吸一口凉气道：“也不知道佥事大人知不知道这后面这么复杂，咱们还是回去禀报一下吧！”宋存苦笑到：“正是这样，走吧！” 张知节一直坐在那里对着窗台发呆，当然这是香芋和翠墨窃窃私语时说的。张知节可不认为自己是在发呆，他是在思考，思考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香皂是怎么做成的？！ 就在张知节苦思冥想的时候，翠墨进来说，周兴请二爷去外院！张知节正想的头疼，闻言正好去外院散散心，听听好消息！ 宋存高勇他们正在忐忑的坐在那里喝茶，见到张知节进来，赶紧站起来抱拳道：“佥事大人！”张知节看了看几人的紧绷的表情，心里明白了几分！ 张知节坐下，接过周兴递过来的茶慢慢嘬了口，淡淡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宋存赶紧回道：“回佥事大人，属下去各个铺子巡视了一遍，是有些泼皮无赖生事，属下好好教训了一下他们，只是他们声称是受到长宁伯府的的指使，属下赶紧回来禀报，是不是给佥事大人惹了麻烦？” 张知节听了，淡笑道：“长宁伯府啊，我知道了。尽管打就是，我给你兜着，别闹出人命就行！”高勇回道：“佥事大人，属下奉命去处理散步谣言之人，查到他们都是受一个叫齐三爷的指使。属下就去了那个齐三爷开的高升赌坊找他，赌坊的人相当硬气，声称后台是锦衣卫的大人物，属下无能，连正主都没见到就被挡了回来！” 张知节皱眉道：“锦衣卫？大人物？有多大？”张知节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长宁伯府吗，怎么有牵扯到锦衣卫了。 张知节看着高勇不好看的脸色，知道他们肯定是吃了亏，这时候不能怂啊！张知节站起来道：“换上你们的官服，随我去看看这高升赌坊大人物到底有多大？！” 高勇他们听了心里顿时激动了，觉得这个佥事大人还不错！他们的官服就在马车里，此时听了立刻轰然听命！ 张知节回到内院，娟儿笑道：“二爷这么快就回来了！”张知节道：“给我换身衣服，我有事要出去！” 着我飞鱼服！配我绣春刀！ 周兴早已驾着马车在大门处等着了，高勇带着他的弟兄在前面开路，宋存和赵阳他们在后面跟着。张知节上了马车，两拨人簇拥着马车向高升赌坊而去。 马车走的很快很稳，一路上人们见了被锦衣卫簇拥着的马车，都知道这肯定是锦衣卫的大人物，早就闪到一边去了！ 马车很快就在高升赌坊前停了下来，张知节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座不大的赌坊，心里有了底。若是牟斌罩着的赌坊肯定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张知节可不想和牟斌对上！ 高勇上去咣当一声挑开帘子，高勇带着的锦衣卫呼啦啦进去站好，张知节这才带着宋存走了进去。 上次高勇来的时候只有五个人，还都是穿的常服，所以才没有人注意。现在张知节带着十几个锦衣卫闯了进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原来大呼小叫热闹至极的场面立时变得鸦鹊无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闯进来的锦衣卫。 张知节身上的飞鱼服就像黑夜里萤火虫一样惹人注意，所有人都尽力缩到一边，毕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锦衣卫来者不善啊！ 赌徒们来的久了都或多或少听说过，齐三爷背景深厚，后台是锦衣卫的大人物。可是现在却来了一帮面色不善的锦衣卫，他们心里不由诽谤，难道齐三爷要栽了？！ 张知节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酸臭味，有些不爽，厌恶的看了眼这些赌徒们，皱眉道：“有没有管事的？” 高勇上前一步小声道：“大人，管事的在楼上，楼上干净点。”张知节闻言点头，不愿在这里闻着臭味了，抬步向楼梯走去。 早在张知节进来的时候，就有镇场子的看到事情不妙，先一步上去禀报去了。 张知节刚登上楼梯，上面红姐带着虎哥正从上面往下走。红姐看到张知节身上的飞鱼服，心里一惊，飞鱼服可是锦衣卫高阶军官才能穿的！ 红姐面色一变，娇笑道：“哎呀，大人，赌坊今日真是吉星高照啊，竟然能迎来锦衣卫的大人物！” 红姐因为下楼震动，张知节迎面上来，只感到眼前一阵波涛汹涌，心道真是有容乃大啊！ 张知节心里感叹却没说话，越过红姐快步上去了，后面跟着的宋存高勇赵阳他们见佥事大人不接话，哪里敢随便开口，也闷声跟着绕过红姐快步上去了！ 红姐见自己笑脸贴了冷屁股，没人搭理自己，不由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长时间在这里看着赌坊，赌坊里的赌徒镇场子的都看齐三爷的脸色，哪里有人敢给她红姐脸子看！ 不过红姐毕竟是欢场出来的人，若是没有一定的手段，她就是将齐三爷伺候的再舒坦，齐三爷也不会让她主持赌坊，别看只是一个不大的赌坊，那也是一个聚宝盆！ 形势比人强，在弄不清具体情况之前，红姐将这一口气生生压了下去，摆出一个妖媚的笑脸来，转身跟着上楼，这也算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第39章 见真章 张知节上了楼梯之后，反客为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楼上果然环境不错，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红姐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张知节，福了福娇声道：“不知道大人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张知节笑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红姐媚笑道：“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啊？小女子与大人素为谋面，又怎么请的动大人？” 张知节笑道：“我是来找人的！”红姐笑吟吟道：“原来大人要见齐三爷啊？”张知节敛去笑容，冷声道：“这京城里能在我面前称爷的实在不多！就是不知道你口中三爷的是骡子是马？” 红姐笑道：“大人，我们三爷跟锦衣卫一位大人熟的很，大人也是锦衣卫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张知节淡淡道：“少罗嗦，人呢？”红姐笑道：“大人先喝杯茶，解解乏，妾身已经着人去请齐三爷了。” 齐三爷最近刚从扬州买了一批姑娘过来，其中一个长了一副好身段，所以今天特地将自己的靠山请了过来品鉴品鉴。齐三爷的靠山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刑副千户钱宁，所谓的齐三爷，真名叫齐三牛，不过就是有一个美貌的妹妹，送给了钱宁做了小妾。这个小妾很得钱宁的喜欢，又给钱宁生了个儿子，所以钱宁也高看齐三牛一眼。 齐三牛仗着钱宁的势开了赌坊妓院，由此发了财，齐三牛也会做人，将所得的钱财大半都孝敬给了钱宁。 齐三牛不禁无耻的将自己妹妹献给了钱宁，还经常搜罗美女孝敬钱宁，待钱宁玩够了再送到自己的妓院里。钱财加美人的双重攻势下，使得钱宁对齐三牛十分满意。 此时钱宁刚被齐三牛的美人伺候的舒服完，齐三牛在一边陪着钱宁说话，一个赌坊镇场子来敲了敲门，在门外面禀报。 齐三牛听到有锦衣卫上门，心里还不以为然，心想几个锦衣卫你们都搞不定，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齐三牛听到后面，才知道原来不是手下废物，而是带头的是穿飞鱼服的高阶锦衣卫。齐三牛听了手下的禀报，抬头看向钱宁。钱宁伸了个懒腰，懒散道：“我也去瞧瞧吧，看看是个哪个兄弟缺银子了到处打秋风？” 钱宁和齐三牛进了大门，迈上楼梯，人未到，声先闻，钱宁还未完全登上二楼，已经哈哈笑道：“不知是哪位兄弟大驾光临啊？” 话音刚落，钱宁就登上二楼，看着眼前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张知节怔了怔，心想这是谁啊？难道是我最近纵欲过度眼花了？这么年轻就穿着飞鱼服？逗我玩呢？ 钱宁又扫了一眼侍立在一边的锦衣卫，钱宁看着领头的百户，有些面善，看来不是假的了！也是，谁敢在京城里假冒锦衣卫啊！ 钱宁飞快的转动脑子，一道亮光划过脑海，锦衣卫衙门里最近流传的那位十四岁的指挥佥事！在锦衣卫露了一面就不见了的指挥佥事！ 就在钱宁飞速思索的时候，宋存俯身在张知节耳边低声道：“大人，来人是北镇抚司掌刑副千户钱宁！”钱宁不认识宋存，因为锦衣卫里的百户实在不少，宋存认识钱宁，因为锦衣卫的副千户实在不多！ 钱宁既然已经想过来了，当即抱拳行礼道：“可是佥事大人吗？属下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刑副千户钱宁见过大人！” 虽然钱宁只是一个副千户，不过却是北镇抚司的，也算权重！张知节初入锦衣卫也不愿留下傲慢无礼的印象，站起来笑道：“哎呀，原来是钱大人，真是幸会！” 钱宁本来认出张知节后心里还有点没谱，毕竟风传张知节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寿宁候府的独子，现在又是高居指挥佥事，比之自己官大好几级，会不会卖自己面子还不好说！ 此时钱宁见张知节言笑晏晏，全无架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张知节大生好感，没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失了面子！ 钱宁笑道：“钱宁今日得见大人才是三生有幸啊，这几天锦衣卫官衙里一直流传着大人的风姿，只是可惜我等一直无缘目睹。没想到今日倒是了了钱宁憾事，回头说起来定会羡煞他们！” 张知节心里暗道，我的乖乖，这马屁拍的劳资真爽！不愧是做到了北镇抚司掌刑副千户，果然有拍马屁的真本事！ 张知节笑道：“哎呀，钱大人客气了，客气了！”钱宁请张知节落座，这才在一边陪着坐下。 一屋子人只有张知节和钱宁坐着，齐三牛在钱宁旁边站着伺候！红姐在一边看着，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开始见到走在齐三爷前头的钱宁抱拳行礼，红姐真是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这齐三爷的后台貌似不给力啊，这要是对方发起飙来，拿自己怕是讨不了好！ 待看到钱宁和张知节肉麻的相互吹捧，红姐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过关了，至少性命无虞了。心里暗啐道：死鬼，真是吓死老娘了！ 虽然接下来也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那自己就认罚呗，大不了分开双腿让你们罚个够！老娘别的都怕，就是不怕男人，老娘身上趴过的男人数都数不清！ 开场过去了，钱宁开口笑道：“不知道今天佥事大人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张知节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本来让小的们来给齐三爷传个话，只是这位红姐说，得让我亲自来才能见到齐三爷，所以我就来了！” 钱宁这才将目光转到红姐身上，禁不住眼光一热。我得个乖乖，没想到齐三牛这里竟然藏着个如此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真是太够味道了，齐三牛真是太不上道了！看来自己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了！ 红姐感受到钱宁那灼热的目光，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快被烧破了，感觉痒痒的，心里暗道，看来自己今晚免不了被罚了！ 第40章 解决 齐三牛听了张知节的话，小心陪笑道：“小的就是齐三牛，哪敢称什么三爷，大人叫我齐三就是，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钱宁笑道：“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就是，他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跑腿办事倒也称心！” 张知节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鼓楼街的沈氏遇到了一点麻烦，求到了我这里，我与她也算有些渊源，所以也不好不管。” 钱宁问齐三牛道：“怎么回事？”齐三牛道：“是这样的，长宁伯府的管事托我办了点事，就是在市井中散播一些流言蜚语。” 钱宁笑道：“这算多大点事，既然佥事大人发话了，你就赶紧把人撤了！”齐三牛听到钱宁这样说，赶紧应声道：“是，是，这就把人撤了！” 张知节笑道：“这真是多谢钱大人了！”钱宁笑道：“哎呀，多大点事啊，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要不然佥事大人通知一下就行了，哪还用着劳动大人亲自跑一趟！” 张知节笑道：“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钱宁闻言笑道：“要是就这样放走了大人，那岂不是我的罪过，美酒佳人，早就备好了，只等大人赏光了！” 张知节站起来笑道：“哎呀，钱大人实在太客气了，只是出来的急，家里还等着，实在不能耽搁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钱大人好好聚聚才是！” 张知节心想，自己连锦衣卫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哪会轻易赴宴，要是传出来不好的信号就不好了！ 钱宁听了也不勉强：“好，好，以后有机会了，大人一定不要再推辞！三牛既然冲撞了大人，劳烦大人亲自跑一趟，也该孝敬孝敬大人才是！” 齐三牛听了，心里感到一阵肉疼，不过还是利落的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来，笑道：“全是三牛的罪过，给大人陪不是了！” 张知节笑道：“啊呀，钱大人真是太客气了，真是盛情难却啊！”张知节这样说着，却没有伸手接银票，宋存听了张知节的话，见张知节没有动，懂事的上来接过了银票。 钱宁送张知节出了赌坊，上了马车，一直到马车走远了，这才回了赌坊二楼。钱宁回来一屁股坐了下来，红姐看眼色的赶紧去重新沏了一杯热茶。 齐三牛在一边低声问道：“钱爷，锦衣卫里何时多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指挥佥事？”钱宁一手接过红姐递来的热茶。红姐身子一颤，飞快的瞄了一眼齐三牛，见齐三牛面无表情，就跟没看到一样，就没敢躲开。 钱宁将茶放在了桌子上，一把抱住了红姐。钱宁舒服地呼了口气，道：“就这几日，皇上任命的，指挥使大人给了几个人，不过没说要他管什么！” 齐三牛心疼道：“既然不过是个闲职，那钱爷何必这么委屈，白白浪费银子！” 钱宁听了严声道：“你懂什么！齐三牛，我不管长宁伯府的管事许了你什么好处，既然我说了，你就别给我玩小把戏！” 齐三牛听了，收起小心思，陪笑道：“既然钱爷吩咐了，自然是按钱爷的意思办！”齐三牛心道，这个买卖亏大发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倒赔了一千两银子！ 张知节坐着马车回到了府里，宋存掏出了齐三牛送的银票，递给张知节道：“大人，这是刚才的银票！” 张知节摆摆手笑了笑道：“既然给你了，你们就分了吧！接下来还有事情要你们做！”宋存见张知节十分坚持，就没有再推辞，而是躬身道：“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张知节敲了敲桌子道：“这件事其实是长宁伯的儿子周柏在捣鬼，那个齐三应该是被许了什么好处贪利牵扯了进来。齐三的事解决了，还有周柏这边没有解决！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查到这周柏有没有什么枉法的事！” 宋存回道：“大人，咱们锦衣卫要找一个人的罪状，那是一定能找得到的，除非他真的是圣人！这周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有会有枉法之事！只是，大人，他毕竟是长宁伯的儿子，有太后在，除了大逆不道之罪，恐怕很难解决他！要栽赃嫁祸也很难啊！” 张知节笑道：“我又没说要弄死他，你们找出罪证来，把罪证巧妙的交给几个正直古板的御史，或者指引苦主去找御史。把沈氏铺子的事也列上，看看有没有效果！” 宋存听了笑道：“还是大人的借刀杀人之计英明，属下还以为大人要拿着他的罪状去告御状呢，这样怕是会两败俱伤啊！” 张知节笑道：“我还没有这么傻，以后有什么建议啊，直接说就是，不用吞吞吐吐的，我不是听不进话的人！” 宋存听了面露感激之色道：“谢大人信任，大人放心，属下定会把这事办妥的！” 第41章 魔怔了 张知节送走了宋存他们，又回到了内院，换了衣裳，端了杯热茶继续坐在窗前发呆。张知节觉得自己不能靠敲诈赚银子了，简直有辱自己的英名啊。 张知节想利用自己那可怜一点物理化学知识，准备研究研究怎么制造香皂。 张知节坐在窗前怔怔的想着，一会儿流着哈拉子想到大堆的银子流水一样涌来。一会儿又被问题难的直皱眉头。 娟儿香芋翠墨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娟儿：“这是碰到啥事了吗？不会是魔怔了吧？”香芋面色惊恐道：“不是二爷去了锦衣卫大牢遇到鬼了吧？那里可是冤死了不知多少人！” 翠墨闻言吓得打了个哆嗦，骂道：“香芋你个破嘴，少说这些吓唬人！”香芋目瞪口呆指着翠墨后面道：“翠墨，你，你的后面！” 翠墨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的回头，发现没有什么，气道：“香芋你个浪蹄子，我饶不了你！”说完就朝香芋身上挠去。 娟儿气的给香芋和翠墨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道：“说正事呢，瞎闹什么，香芋你也是，明知道翠墨的胆子小的可怕，你还吓唬她！” 香芋红着脸，吃吃笑道：“娟儿姐，自从你成了二爷房里人，你是越来越流氓了！你说你摸二爷也就罢了，摸我们干嘛？” 香芋一句话弄了娟儿个大红脸，翠墨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在一边嘟着嘴反驳道：“谁的胆子小了！谁的胆子小了！” 娟儿红着脸张牙舞爪道：“香芋，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香芋极力反抗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做得说不得啊！” 三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外面小丫鬟道：“哎呀，彩霞姐姐来了！”三人这才停下，红着脸整了整发髻，衣服。 彩霞挑开帘子进来，见到三人发髻服饰有些乱，脸色绯红，额头见汗，笑道：“吆，刚刚这是关公大战秦琼吗？我竟错过了！” 娟儿笑道：“我们闹着玩呢，你这会子不伺候太太吗？”彩霞笑道：“太太还挂念着你们爷呢！那，打发我来送点心了！” 娟儿笑道：“哎吆，我的姐姐来，多大点事儿啊，还得麻烦你跑一趟，让个小丫鬟来就是！” 彩霞笑道：“挺久没来你们这了，我也来躲躲清静，还是你们这好，没那么多糟心事！” 娟儿笑道：“二爷难缠那会儿你是没经历过，快过来喝杯热茶来！” 彩霞笑道：“二爷呢？没在家吗？”娟儿努努嘴道：“那呢，对着窗户发呆，一整天了！” 香芋凑过来道：“彩霞姐姐，你看二爷像不像是魔怔了！”娟儿瞪眼道：“瞎说什么呢？！” 彩霞好奇道：“怎么了？怎么了？”娟儿撩了撩鬓角道：“你别说，还真有点邪乎！自从昨天回来后，就有些怏怏的。今天完全没精神了，就坐在窗前发呆呢！” 香芋又把脑袋凑过来小声道：“彩霞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翠墨左右看了看，缩了缩小脑袋。彩霞轻轻拍了下香芋的脑袋道：“胡说八道，要是让太太知道了不撕了你的嘴！” 香芋吐了吐舌，不敢再说了。彩霞笑了笑，神秘兮兮道：“其实啊，我倒是能猜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娟儿怔了怔道：“难道是太太说了二爷一顿？”彩霞但笑不语。 娟儿笑着道：“哎呀，我的好姐姐，快点告诉我们吧，别卖关子了！” 彩霞笑道：“看在你这一声好姐姐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太太最近正忙写着二爷的亲事呢！” 娟儿直接被这个消息给镇住了，娟儿伺候了张知节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自忖还是能摸得上张知节的脾气的，所以觉张知节应该不会亏待自己。 娟儿心里唯一忐忑的就是面对未来的二奶奶！娟儿作为二爷提前收的房里人，哪怕是太太做主收的，怕是也会引起二奶奶的敌视！所以娟儿对张知节的亲事尤为敏感！ 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都要来，不过当娟儿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娟儿勉强笑道：“二爷也年龄也不小了，亲事也差不多该提上日程了！” 彩霞笑道：“太太这几日正和二太太盘算京城里千金小姐呢！” 娟儿听了急声道：“彩霞姐姐，不知道太太瞧上了哪家的小姐？” 彩霞笑着打趣道：“瞧瞧，这做了二爷房里人的，跟你们就是不一样啊！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娟儿脸色绯红道：“我就豁出脸去，由你们打趣了，唉，你们不知道我的苦！我这每天都提心吊胆呢！万一入不了二奶奶的眼，那我不得哭死啊！” 彩霞笑道：“哎吆吆，这果然是要成为主子的人了！可跟我们这些丫鬟想的不一样了！可怜我们还今日不知明日呢，说不得哪天就被太太随便配了个小厮！跟你比，你是天上，我们是地下！” 娟儿见彩霞拈着醋意打趣自己，不由反击道：“哎呀，你可别当我们眼睛瞎，这明眼人可都看出来了！老爷每次看你眼神那可不一样吆！这也就是太太没点头，要是太太准了，我们可得称一声姨奶奶了！” 彩霞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急道：“看我今天不撕了你这个浪蹄子的嘴！” 娟儿一边招架，一边求援道：“香芋，翠墨，快来帮忙吧，上房的人来咱们这边横，不能忍啊。” 翠墨和香芋巴不得两个姐姐撕起来，所以两人岂会插手进去，不加一把火就不错了！翠墨和香芋拍着手在一边看热闹，一时之间两个美貌的丫头你拉扯我，我拉扯你，衣襟松散，露出雪白凝脂的肌肤，面色绯红，娇声喘息，散发着诱人的女儿香！ 唯一能看这幅美丽场景的男人，张知节，对这边的美景却一无所觉。正坐在隔断那边的桌子上对着窗户发呆，着实辜负了这边的大好春光！若被人知道少不得羡煞旁人的同时，骂一声，真是呆子！ 第42章 从前有个太监 彩霞姑娘娟儿姑娘的对手！ 彩霞只能举手讨饶道：“好妹妹，好妹妹，快住手，我再也不敢了！” 娟儿这才住手，看着彩霞快要滴出水的娇颜，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逞强！还不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霞整了整衣物，侧身隔着隔断隐隐约约看着张知节还坐在那里发呆，这才放下心来。要不然被张知节看了去，那才事羞死人了！ 彩霞正色道：“本来呢，这几日太太经常出门子，我心里就有些疑惑，太太是个不太爱出门的性子。” 彩霞顿了顿道：“昨天二太太来了，太太跟二太太盘算起京城里的大家小姐，我这才隐约明白，太太可能是有心给二爷说门亲事了！再说起来，二爷现在也十四岁了，咱们候府又只有二爷这么一根独苗，肯定会很隆重。这准备下来少不了一两年，那时候二爷都十六了，岂不正好！” 香芋不解道：“奇了怪了，这成亲是喜事啊，那二爷怎么还看起来怏怏不乐的？” 彩霞低声道：“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娟儿急道：“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别吊胃口了，急死个人了！” 彩霞笑道：“好吧，说白了，就是二爷心里有人了！” 娟儿，香芋，翠墨听了这话不由面面相觑，这怎么就有人了？哪里就有人了呢？又没什么表姐表妹的，二爷还能见到谁？ 娟儿想着想着，脸色唰一下白了，颤声道：“姐姐，听着是谁？不会，不会是楼里的姑娘吧？” 彩霞听了之后怔了，狐疑道：“楼里的姑娘？什么楼里的姑娘？”娟儿听了，不由懊恼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一想也对，现在的张知节看起来颇为成熟稳重，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弥天大错的事！ 娟儿支吾道：“没，没什么，听错了！姐姐接着说罢！”彩霞看了看翠墨和香芋，见她们俩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彩霞接着道：“具体啊，我也不清楚，只是见到大小姐跟二爷一起出去说了一会儿话，后来二爷回来就问太太，太太就跟二爷说了正在给他说亲事！二爷提了一个大家小姐！” 娟儿急声道：“哪家的小姐？”彩霞摇头道：“只隐约听着是定国公府旁支，太太没同意！”娟儿听了点头道：“这倒也是，配咱们二爷确实门第有些低了！” 香芋听完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今天的八卦之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笑道：“哎呀，原来二爷是得了相思病啊！相思成痴啊！” 彩霞笑道：“哎呀，这一说就这么久了，说不得太太又找我了，我得回去了！”娟儿正心思难定呢，闻言笑道：“太太身边是一会儿也离不开你，我们也不留你了，有空再来喝茶啊！” 彩霞回了上房，燕支笑道：“彩霞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太太都问了好几次了！” 彩霞听了急步进了屋，笑道：“太太，我回来了！”太太放下摆件，问道：“怎么才回来，宝玉怎么样？在干什么呢？” 原来，昨天太太回绝了张知节的请求，回头又觉得不放心，今天特地打发彩霞去看看！ 彩霞回道：“不太好，二爷坐在窗前发了一天的呆！”太太皱眉道：“没什么过激的事吧？”彩霞回道：“过激的事倒没听说有。” 太太听了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儿子还小，没什么定性，哪里懂得什么情啊爱的！想来发两天呆，事情过去了就行了！ 彩霞走了之后，娟儿和翠墨香芋弄清楚了原因，开始商量对策。香芋眉毛一挑，自信满满道：“放心吧！不就是逗二爷乐吗？这个我擅长，你们就瞧好儿吧！” 香芋来到刚直接面前，笑道：“二爷，二爷，刚刚发生一件好玩的事！” 张知节从思考模式中被惊醒了，感到有些头昏脑胀，看着香芋道：“有什么好玩的事？” 香芋还没开口，就自己先自己笑了起来：“咯咯，咯咯，今天早晨，我让翠墨拿个盘子出来，咯咯，咯咯，结果，咯咯，结果翠墨拿了个盆子出来，咯咯，哈哈，咯咯……” 张知节无语的看着香芋，香芋真的在很欢乐的笑，竟然还有人的笑点这么低？真是长见识了！ 香芋笑的面色绯红，根本停不下来，最后才发现张知节根本没笑，纳闷道：“二爷，你怎么不笑啊？二爷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啊？盘子，盆子，我要盘子，她拿了个盆子，哈哈，哈哈，哈” 张知节叹口气道：“香芋啊，我也给你讲个笑话吧！”香芋一听连点头道：“好啊，好啊，二爷快讲！” 张知节笑着道：“从前有个太监，下面没了！”然后张知节和香芋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会，香芋催道：“二爷，快讲啊！” 张知节无语道：“讲完了啊！”香芋愣了愣笑道：“哈哈，哈哈，哈……” 张知节敲了一下香芋的小脑袋，道：“行了，别再这假笑了！” 香芋灰只好溜溜的出来了，严肃的对娟儿翠墨道：“我觉得二爷的问题很严重！我讲的笑话，他完全不笑！” 娟儿问道：“那二爷说什么了没？”香芋严肃道：“二爷说了个笑话！这让我觉得问题更严重了！” 翠墨不解道：“二爷说笑话，那应该说明没事了才是！”娟儿问道：“说的什么笑话？” 香芋严肃道：“从前有一个太监，下面没了！”说完，娟儿翠墨和香芋面面相觑！ 翠墨道：“二爷，不是想要做太监吧，这下问题严重了！” 娟儿啐了一口翠墨道：“别瞎说！” 第43章 误解 娟儿心里琢磨，该想个什么法子呢，然后娟儿就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没答应的那些羞人的要求，嘴里喃喃道：“看来得我来出马了？” 香芋好奇道：“娟儿姐，你打算怎么做？”娟儿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不小心说了出来，顿时臊的面色绯红，飞快的说了句“没什么”，逃一样的走开了。 看到娟儿红着脸跑开，香芋一脸黑线，奇了个怪了！ 娟儿伺候着张知节进了被窝，熄了灯。娟儿回到外间，咬了咬牙，褪去衣裳，只着里衣，又悄悄进了里屋。 张知节感到被子动了一下，一个火热的胴体钻了进来。张知节转过身来，感受着少女的芬芳，心里也是一片火热。 春天的夜里静悄悄的，香芋躺在那里一时睡不着，想到了娟儿说完自己出马红着脸跑掉的样子，心里若有眀悟。 想了想，香芋悄悄的起来，披上件外衣，跟只做贼心虚的小老鼠一样，左顾右盼来到了张知节卧室的窗下。 一阵娟儿的压抑的声音传来，香芋说不出那是怎么个声音，只觉得身子发软，那里有些涨，那里有些湿意。 感受到自己的变化，香芋的脸烧的发烫，逃一般回了自己的床，匆匆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香芋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闭上眼睛就看到了张知节洗澡时候的样子。 香芋夹紧双腿，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了张知节光着身子来到了窗前，笑着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然后就醒了！ 早晨，娟儿伺候张知节穿衣服，红着脸劝道：“二爷用了早饭，就出去逛逛吧，别老拘在这里！” 张知节笑道：“我今天有事要去外院！”张知节觉得还是实践出真知，所以张知节决定出去试试！ 用了早饭，张知节来到外院找到周兴吩咐道：“哪里有木柴！给我拉车木柴过来！”周兴笑道：“二爷，柴房里就有。” 张知节一听，对哟，家里厨房不就烧木柴吗！张知节问道：“厨房里木柴烧完的灰呢？” 二爷怎么关心这个啊？周兴纳闷道：“烧完的灰自然是运走了啊！” 张知节没好气道：“去去去，找几个人去柴房抱些木柴到那边空地上！” 张知节坐在那里等着，没多久周兴带着几个人，哼哧哼哧背了好多过来。 周兴抹了抹汗道：“二爷，木柴背来了！二爷要木柴干什么？” 张知节无语道：“木柴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烧了！”周兴四下看了看，纳闷道：“烧什么？” 张知节气道：“当然是烧火啊！你说还能烧什么？！”周兴解释道：“不是，二爷，我的意思是烧火干什么？” 张知节回道：“不干什么，就是烧火！说了你也不明白，别废话，赶紧的！” 周兴一边在那里点火，一边心里犯嘀咕，二爷这是怎么了，我要不要去里面禀报一下啊！ 周兴点着火之后，张知节就站在那里看，等着烧完之后，把灰烬收起来，做实验用！ 周兴看到张知节就这样站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不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周兴见张知节没注意，悄悄溜到了墙角，找了个认识的小厮，让他去报信！ 太太正在处理家里琐事，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进来，急声道：“太太，太太，不好了，二爷，二爷他，正在外院放火呢！” 太太腾一下站了起来，彩霞厉声喝道：“你可别乱说，要不然打你板子！”那小丫头急道：“彩霞姐姐，是外院一个小厮来报的信，我看他面色紧急，不像是假的！” 太太当前道：“快走！快去看看！让管家快去组织人救火，千万别烧着宝玉啊！” 太太的一番命令着实惊动了一大群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张知节烧火的地方。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不过太太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实在是这个场面太诡异！ 张知节见到太太来了，走过来道：“太太怎么来了？”太太小心问道：“宝玉你这是干什么呢？” 张知节一想，现在还不能说，万一到时候没弄成，那不成吹牛了吗？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张知节支吾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烧着玩。啊，太太放心，一会儿就烧完了，烧完这次，暂且就不烧了！” 太太听了仔细盯着张知节看了看，见他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太太使劲捏着手帕想了想，还是别刺激他了的好，只是烧点木柴而已，嘱咐周兴带着几个人好好看着张知节。 太太让人都散了，阴沉着脸回到了上房。把人都打发下去，问彩霞道：“你不是昨天回来还说宝玉好好的吗？” 彩霞听了急道：“昨天二爷是好好的，就是在窗前发呆！不过，香芋倒是说，二爷像是魔怔了！” 太太听了，皱眉道：“魔怔了？”彩霞道：“太太，听说二爷前两天去了趟锦衣卫，那里面可是冤死过不少人，二爷身子未长成，未免血气弱！” 彩霞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太太，要不要请个道士来看一看，做一下法！” 太太听了，皱眉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太太吩咐道：“彩霞，你去和娟儿一起，好好看着宝玉，千万别出什么事，有什么事赶紧来报我！” 彩霞应声去了，太太坐这里慢慢思量，盘算着京城里哪个道士厉害来着？要请就要请最好的，银子是小事，事情得办好，最好是把府里好好做一下法，省的以后再有什么麻烦事！ 太太别的事也顾不得处理了，一边让人去把这事报给侯爷，一边让人去准备车驾，这就去找厉害道士问一问！ 张知节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被误解成了这个样子，他现在正站在烧完的灰烬前，满意的点头。 周兴无奈的紧紧跟在旁边，张知节吩咐道：“等凉了，找布袋装起来，送到我院里！”周兴听了赶紧点头答应了，张知节弹了弹衣服上的灰道：“行，那我先回内院了！” 第44章 驱邪 张知节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彩霞正刚跟娟儿说完刚才发生的事！娟儿她们还处在震惊中，感觉张知节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几个姑娘正叽叽喳喳的时候，张知节进了院子。正说着呢，猛地看到正主来了，几个姑娘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 娟儿笑道：“二爷，您回来了？”张知节看到二人定定地看着自己，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啊！这是什么眼神？ 张知节笑着点点头，道：“彩霞姐姐来了？这可真是稀客啊！” 娟儿笑道：“二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张知节笑道：“我又没什么事，就是去烧了把火，弄点灰烬。一会儿，灰烬送来的时候给我收好了，我还要用！” 娟儿笑道：“二爷要灰烬要干什么？”张知节神秘的笑了笑道：“自然是有用的，说不定是个惊喜！” 娟儿等人先入为主了，只是觉得张知节的这个笑容颇为吓人！ 然后娟儿彩霞等人殷勤的给张知节沏茶，然后把张知节按在躺椅上捶腿按摩。春光正好，日光明媚，张知节舒服的躺在这里，享受着俏丽丫头的软语温香的服侍，极为受用！ 寿宁侯正在外面花天酒地，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太妥当，吓得赶紧推掉应酬赶了回来！俗话说无后为大，就这么一个崽，不能大意了！ 寿宁侯的马车正好在大门处与太太的马车相遇了。太太去请了一位京城里颇为知名的道长，当然是女冠。 想来也是，信道捐香油钱的还是以勋贵家的太太们为主力，自然是女冠更方便一些！要是男冠的话恐怕连后宅都去不了，连女主都见不到又怎么忽悠人捐钱呢！ 侯爷见了太太就急声问道：“宝玉怎么了？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我几天没见就不安生了？” 太太道：“昨日就一直坐在窗前发呆，今天上午，让人背了一堆木柴让人放火烧，我看着觉得不大对，特意去请了闲云道长来看看！” 闲云道长听了太太的话作揖道：“无量天尊，闲云见过侯爷！”侯爷听了点点头，他也是知道这个闲云道长的，这几年在京里混的颇有些风生水起的样子，据说有几分真本事！ 侯爷皱眉道：“快进去看看吧！”心想不妨先让这个女冠看一看，若是不行再去请几个高人看一看！说到底，对于女冠还是不太放心，觉得真正有道行的还是男冠！ 张知节惊讶的看着门口，心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老爷太太竟然一起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知节站起来，好玩说话就看到了后面一身道袍的闲云道长。这闲云道长已过中年，虽不甚美，但看起来慈眉善目，给人一种慈悲为怀，得道高人的感觉！ 张知节脸色一变，好好的，太太和老爷怎么面色凝重的带着一位看起来颇有道行的女道长来了。 我的个乖乖，不会事发了吧？自己这算是鬼上身吗？会不会被超度啊？会不会要把自己绑起来烧掉？ 太太进来就一直注意观察自己的儿子，见他见到闲云道长脸色都变了，不由心里更加确定了。肯定是缠着自己儿子的鬼邪见到了有道行的闲云大事害怕了！ 太太温和笑道：“最近宅里不太太平，我特地请了闲云道长来家里看看！正好让道长也来看看你，回去好给你祈福，佑你安泰！” 张知节紧着脸跟着进了屋里，坐下之后，张知节已经平复了心境。闲云道长看着张知节，见他目光清净，并没有什么症状。 心里不由感叹，到底是侯府，可能一点小事都得兴师动众。不过自己可不能来一趟不作为，要不然那岂不是被认为无能。 少不得显示一下手段，交好寿宁候府，若以后能长期供奉，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大的进账。 闲云道长笑道：“待我开一下天眼通，看一看。”说完闲云道长神情肃穆，缓缓闭上了双眼。 屋里一片寂静，没多久，闲云道长睁开双眼，面露微笑，朝着太太点了点头。太太看闲云这个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老爷和太太嘱咐了几句，就带着闲云道长走了！张知节莫名其妙的送走了他们，心里诧异这到底是咋回事！ 张知节纳闷道：“你们说老爷和太太这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娟儿咬牙道：“二爷，您有没有感觉到身上什么不妥啊？”张知节皱眉道：“哪有什么不妥？” 香芋心直口快道：“二爷，您昨天对着窗户发了一天呆，今天又去放了一上午火，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张知节无语了，就因为这个啊，苦笑道：“然后呢？为什么请了个道长来？”香芋吐了吐舌道：“找道士来驱邪啊！” 张知节以手抚额，无奈解释道：“我昨天不是发呆，是想事情，今天烧火是因为我要草木灰有用处！” 彩霞娟儿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几人正面面相觑着，一个小丫头过来道：“二爷，老爷让你去书房！” 张知节只好郁闷的去书房见他老子。书房里张鹤龄并没有像开始那样心急，他看着张知节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事，所以喊过张知节再来问一下！ 张知节规规矩矩的站在老爷前面，老爷皱眉问道：“太太说你中邪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知节回道：“我没中邪啊，我挺好的啊！我就是偶然间得了个方子，我琢磨了下，准备改良一下，到时候制出来的东西比现在的胰子好用的多！” 老爷皱眉道：“你闲着没事，鼓捣些这些干嘛？”张知节理所当然道：“制成了，一定能卖的好，赚大把的银子啊。” 老爷听了心里不以为然，心道你年纪小小哪里知道赚银子的辛苦！ 老爷继续问道：“那你这两天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张知节老实道回：“太太要给我说亲事，我就提了一点，太太把我说了顿！” 老爷一听训道：“说你还说不得了！亲事本来就是父母操持，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别整天沮丧着脸，回去吧！” 第45章 考核 张知节只能郁闷的回去了，周兴已经让一个婆子把烧完的灰烬送过来了，好几大包，就堆在院子里！ 已经知道真相的娟儿她们围在那里，咯咯直笑，张知节望着这些灰烬有些来气，估计自己入邪要火烧寿宁侯府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府了！ 这时候门外一个小丫鬟进来禀报说，刚刚宫里来信，太子殿下让二爷明天入宫！ 张知节听了松了口气，心道终于不用在憋在府里了，张知节现在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太太和闲云道长不知道在上房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闲云道长走的时候笑容十分慈悲，太太也笑的极为开怀，看来这个道长忽悠人的道行的确很高！ 太太送走了闲云道长，带着丫鬟又来到了张知节的院子，见到张知节正指挥着小丫鬟把灰烬包放到那边的空屋子里！ 太太看了道：“这什么好东西啊，还值得收起来，赶紧抬走吧！”小丫鬟停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张知节心想：这可是我还不容易才弄得，为了这个我连入邪的名声都背了，要是被扔了，那我不得冤死！ 张知节劝道：“太太，就留下来吧，要是扔了，我还得再烧一次，多麻烦啊！” 太太听了，被噎了一下，决定眼不见心不烦，道：“快收起来吧！” 说完就往屋里走去，张知节跟着去了屋里，太太郑重的拿出一张叠着的黄纸来对张知节道：“把这个符纸装在荷包里，一定要随身带着！” 张知节将符纸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道：“这什么劳什子，我不要，我没中邪！” 太太把符纸递给娟儿：“给他装上，以后看着点哈，这可是三千银子呢！” 张知节呛了一口，大声道：“多少银子？三千两！她怎么不去抢啊？！我没中邪！真的没中邪！快去把银子要回来去！” 张知节简直心如绞痛，一把火烧了三千两银子啊！这也太败家了！ 太太笑着安慰道：“我的傻孩子！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别说三千两银子，就是三万两，三十万两也花得！” 张知节是不信鬼神的，心道，好个老道婆，记住你了！太太又殷殷嘱咐了一些，这才带着彩霞离开了。 晚上，老爷问太太道：“怎么宝玉的婚事你还跟他说？”太太笑道：“这纸里包不住火，他有心总能知道！” 老爷皱眉问道：“他提了什么要求？”太太笑道：“老爷知道这事啊？宝玉说他看上了定国公府旁支徐永贞家的孙女！” 老爷皱着眉问道：“你见过吗？人怎么样？”太太笑道：“我以前没留意，她家的门第有些低了！” 老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你看看吧，主要看看人怎么样，一要人品好，二要模样好，三要好生养！人品好，家里才能安宁，模样好，能收住宝玉的心，再加上好生养才能给我多生个孙子！至于门第，只要不是太差就行！” 太太听到老爷这么说了，也就决定看看，看看这个能让自己儿子一见倾心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 张知节看到朱厚照的样子吓了一跳，惊道：“殿下，这，这，怎么还没好啊？不是吧，太医没来给您看吗？” 朱厚照顶着个青眼圈道：“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还没好呢？太医的药不太给力啊！” 张知节纳闷道：“不会吧，别说用药了，就是用每天用鸡蛋滚滚也好了，难道太医的药还没个蛋有用？” 朱厚照一本正经道点头：“的确是没个蛋用！” 张知节细细地端详了一下，道：“殿下啊，您的这个青眼圈还会动哎！” 朱厚照闻言吓了一跳，惊道：“嘎，不会吧！”张知节笑道：“怎么不会的，以前的那个在左眼，现在跑到右边去了！”说完乐的哈哈大笑！ 朱厚照有些尴尬，笑道：“怪不得今天太医来上药的时候愣了半天，原来是涂错地方了！”说完想起今天太医的懵逼样子，也是乐的不行。 朱厚照笑完道：“昨天父皇让我和你今天去考核一下被关在别院里的勋贵子弟们！” 张知节纳闷道：“这才被关了几天啊？怎么就去考核他们了？” 朱厚照挠头道：“昨天好几个国公夫人，侯夫人去坤宁宫了。” 张知节高估了那些勋贵子弟们，都从没有吃过苦，打小就有丫鬟小厮陪着，要什么有什么，锦衣玉食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所以没两天就已经快要疯了，这些勋贵家在军队里可谓是根深蒂固，那皇家别院的禁卫里七拐八拐的总有些关系能传递消息。 当那些夫人们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不了了，要疯了要自杀的，哪里还受的了。所以就一起去坤宁宫求情了，事情过去挺久了，皇上皇后的火也消了，再加上这么多夫人求情，皇后也得给个面子！ 张知节笑道：“好吧，就是找个由头放了他们！”朱厚照有些不情愿道：“大概是这意思，怎么放啊？” 张知节笑道：“那就放水呗，简单的很。”朱厚照一挥手道：“那就交给你了！我在一边看着就行！” 张知节心道，这种事我在行，我大张旗鼓的放水，那他们还不得念着我的好！哈哈，这人情好的很！ 张知节跟朱厚照来到皇家别院，朱厚照道：“怎么搞？”张知节笑道：“找个空屋子，一个一个进来，咱们提问就好！过了就可以离开了！” 刘瑾赶紧领着小太监们去空屋子收拾，把里面收拾干净了，张知节又指挥小太监去抬了两个桌子，桌子后面放了两把椅子。 张知节安排小太监们去通知一下，按照皇上旨意，开始检验《论语》的背诵情况。没一会儿，被关的屋子里就传出了各种鬼哭神嚎的声音。 张知节听着这些狼哭鬼叫，不由怔了怔，这才知道原来这群小爷这么不经关。原来已经这个鬼样子了，多亏了皇上现在就让考核了，要是再过一阵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张知节也得担责任！ 第46章 不一样的考核 张知节和朱厚照等了没多久，就来了第一个人，正是徐光勉，徐光勉心里是忐忑的，因为他实在是在这里待够了，他觉得在这里的日子简直比自己以前活过的十几年都要漫长。 徐光勉战战兢兢的来到了考试的屋里，发现坐在桌子后面的竟然是张知节和朱厚照，徐光勉眼睛都要湿润了，亲人呢！ 张知节吓了一跳，惊道：“光勉啊，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不是有鸡腿吗？” 徐光勉觉得内心是崩溃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吃鸡腿了，最好提都不要提。至于什么瘦了，你让谁吃不饱，睡不好，怀着一颗煎熬的心日夜背《论语》，他能不瘦吗？ 张知节看到徐光勉大有一幅欲语泪先流的怨妇模样，安慰道：“光勉啊，放心，殿下和我来拯救你了！” 徐光勉闻言，眼睛终于亮了，激动道：“我，我可以走了吗？” 张知节笑道：“还要考试的，圣旨不可违啊，你也知道，当初皇上旨意是要考核你们的。放心吧，很快的！” 徐光勉面露死灰之色，你这是在逗我吗？很快的？很快就要回去继续关着了吧？ 朱厚照看到徐光勉沮丧的神色，有些不忍，拉了拉张知节。张知节使了个眼色给朱厚照，放心，表示有我呢！ 张知节咳了一下，正色道：“那么，现在考核开始！徐光勉，现在我考核你一个问题，有朋自远方来，下面一句是什么” 徐光勉愣了，就这个问题？！就这个问题？！徐光勉顿时感觉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你早说啊！我徐光勉虽然不学无术，但我进来前就知道这句了！这几天背《论语》背的头昏脑胀，心力交瘁，为了啥啊？！ 张知节看到徐光勉愣了，也跟着愣了，连朱厚照都跟着愣了，两人面面相觑，我的个乖乖，这也太不学无术了吧！ 徐光勉终于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有些怀疑道：“不亦乐乎？” 张知节听了长松了一口气，一拍桌子大声道：“恭喜你，徐光勉，你答对了！你通过考核了！” 徐光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道：“这，这就行了？我，我通过考核了？我可以出去了？” 张知节站起来笑道：“光勉兄啊，恭喜你了，你可以离开了，你可以回家了！” 徐光勉闻言激动的上前握着张知节的手道：“光勉，谢谢，太感谢了，大恩不言谢啊！”说完又对朱厚照道：“殿下，真是太谢谢了！” 徐光勉出了门口，感觉到空气真是前所未有的清新，人生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好！感觉自己就跟重生了一样，徐光勉忍不住大吼一声：“劳资出来了！劳资要回家了！哈哈哈哈！” 徐光勉的这一声大吼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正在自己屋里忐忑着的各位小爷，听了外面徐光勉这声大吼，都各种不淡定了！ “是哪位兄弟出去了？”“考核什么样子啊？”“考核难不难啊？”“考的什么啊？” 徐光勉听到后面的这些人都这么忐忑，心里觉得美美的，哈哈笑道：“哈哈，你们这些憨货，就在这里待着吧！兄弟我先去好好享受享受去了！” 后面的人一听这话顿时热闹了！“敢不敢告诉劳资你是谁？出去打的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你这个怂货！太不仗义了！就不出去！还能把咱们关到死！我们要团结起来！” 徐光勉听着这些人的谩骂，不但不觉得恼，反而心里乐开花。嘴里哼着小曲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心里盘算着出去了该去哪里乐呵乐呵，好治疗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张知节和朱厚照听了外面的喧闹，在里面乐的不行，张知节拍了拍桌子，喊道：“下一个！” 朱凤就进来了，当然，被抬进来了！被打烂得屁股没有那么容易好！张知节笑道：“啊呀，朱哥，你还没好啊？你瞧瞧，这个样子多不雅观啊？你早说我和殿下去你屋里不就行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万一伤口裂了，哪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朱厚照在一边一直乐，主要是这个画面太违和了！朱厚照的笑让朱凤有些尴尬，不过朱凤的脸皮向来很厚！ 朱凤听了这些话，心里觉得十分的腻歪，假惺惺，太假惺惺了！他就是忘了自己十分阴险的暗算过张知节了！ 不过，朱凤是什么人？张知节若想跟他比假惺惺，那还是差的远了！朱凤在假惺惺上的造诣程度，就好比岳不群把自己切了一样！ 朱凤当即笑道：“哎呀，真是多谢殿下和知节老弟的关心了，唉，我这个样子是有点不雅，还希望两位能多多包容！说起来被圣上这样照顾，我也是感激涕零啊，雷霆玉露，俱是君恩！况且经过此次教训，我也受益良多啊！” 朱凤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朱厚照，希望朱厚照能表示表示。张知节知道朱凤是希望这番话能打动朱厚照，如果能让朱厚照在皇上面前说一下那就更好了！ 张知节听着朱凤这番肉麻的话，再看看朱凤的殷切表情，心里暗笑，你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了！哈哈，朱厚照岂会关注这些，估计他现在还沉溺在欢乐中无法自拔呢！ 张知节一拍桌子，正色道：“朱凤，我正式宣布，对你的考核，正式开始！” 朱凤心里一万头神兽跑过，这个画面怎么看起来像是审犯人！自己好像看起来被打了板子的犯人！ 张知节拿起《论语来》，翻了翻，道：“子曰，下一句是什么？”朱厚照愣了愣，转过头来看着张知节，有些懵！ 朱凤就完全懵了，有你这么考的吗？张知节也意识到了不对，哈哈笑道：“哈哈，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让你放松一下！” 朱凤心里骂道，开你妹的玩笑啊，小爷我日夜努力，早就都背过了，我紧张个毛线啊我？不过，还别说，被你这么一搞，劳资还真有点紧张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这倒是冤枉张知节了，张知节只是间歇性傻冒了！ 第47章 好笑的考核 张知节咳了下，正色道：“言归正传，下面正式开始，朱凤，孟懿子问孝，你接着往下背。” 朱凤看着张知节装腔作势得样子就不爽，心道：小人得志，你以为这样就能难的到我吗？你也太小看我朱凤了！ 朱凤当即趴在那里撅着屁股，朗声道：“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 张知节手里捧着《论语》，仔仔细细的跟着对照。朱厚照看着朱凤趴在那里撅着屁股，摇头晃脑，一幅沉醉表情的样子，捂着嘴快要笑抽了！ 张知节虽然也觉得朱凤这个样子比较滑稽，不过他倒是顾不上笑，他要认真的挑毛病，争取把朱凤留下！到时候别的人都过了考核，只有他朱凤没过，哈哈想想张知节就觉得开心！ 想必到时候朱凤是猪的美名会迅速传开，甚至他的草包之名连皇上都会记得，张知节觉得自己这一计真是太聪明了！ 朱凤摇头晃脑不带停的，竟然都背下来了，张知节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子脑袋里有坑啊，竟然真的背下来了！ 不死心的张知节咳了一下，努力挤出个笑容道：“哎呀，猪哥真是厉害啊！那我就再考你下一题！” 朱凤心里有些不屑，心道爷我以前就被老爷子拿着板子逼着把论语背下来了，这几天又好好复习了一下，还有什么能难倒我？ 朱凤努力想要做到鼻孔朝天，不过终究只能鼻孔朝地，不屑道：“尽管来吧！” 张知节看到朱凤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这货是真的都背下来了！ 张知节心里有些不爽，竟然让这小子逃过一劫，开口道：“那你就背一下里仁吧？” 朱凤又跟吃了******似的撅着屁股，摇着头开始了新一轮的滑稽自嗨！ “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等他背完了，张知节只能无奈道：“恭喜你，朱凤，你通过了考核，你可以回家了，嗯，回家养伤了！朱哥啊，回家一定要小心一些，千万别挣破了伤口，万一尊臀留下什么伤疤这就不好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朱凤咬了咬，笑道：“多谢老弟关心了，殿下，那臣就告退了！” 朱凤被抬着走了，朱厚照止住笑，问道：“你跟他有仇啊？”张知节笑道：“哪有什么仇啊？我一向与人为善，从不结仇，只是看他有些不顺眼！” 朱厚照笑道：“我也是这么个感觉，总觉得他有些阴郁！不过他刚才倒是挺滑稽的，哈哈！” 张知节听到朱厚照也对他不爽，赶紧给朱厚照加深印象，笑道：“他就是成国公府老二，朱凤！” 朱厚照点头叫道：“下一个，快！下一个！”然后蔡英就被抬了进来，蔡英进来后看了看坐在桌子后面的张知节和朱厚照，心里哀嚎，完了，完了，竟然是太子考核！ 朱厚照摸了摸眼睛，笑道：“原来是你小子！”蔡英欲哭无泪，露出谄媚的表情赔笑道：“殿下，饶过我吧！继续关在这里会死人的啊！” 张知节侧了侧头，看向朱厚照，朱厚照笑着点点头。张知节明白了，咳道：“下面开始考核哈，有朋自远方来，下一句是什么？” 蔡英怔了怔，小心陪笑道：“不亦乐乎？”朱厚照听了一拍桌子，嘭的一声，吓的蔡英一哆嗦，心想不对啊，这个我还是记得的，应该没错啊！ 朱厚照看到吓了蔡英一跳，这才哈哈笑道：“恭喜你，姓蔡的，你答对了！你考核通过了！” 蔡英听了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激动道：“殿下真是好气度啊，我蔡英服了啊！哦，还有知节老弟，大恩不言谢啊！” 朱厚照听了蔡英的话，心里十分高兴笑呵呵道：“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 抬走了蔡英，朱厚照赶紧吩咐道：“下一个，下一个！”然后虎背熊腰的王大保蹑手蹑脚的进来了，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朱厚照看着虽然年纪不大，长的威武雄壮却看起来畏畏缩缩的样子十分好奇，侧头问道：“这谁啊？怎么这个样子？反差好大啊！” 张知节小声解释道：“他叫王大保，他爹是王铁山，最近才升到都督府回了京！这王大保十三岁就跟着他爹在边关杀鞑子了，所以耽误了读书，他不识字！” 朱厚照听了十分唏嘘，问道：“你叫王大保？你十三岁就跟着你爹在边关杀鞑子了？” 王大保听了憨厚地点点头道：“是啊，俺长的比较壮实，十三岁就跟着俺爹上阵了！” 朱厚照感兴趣道：“你亲手杀过鞑子吗？” 王大保听了有些脸红道：“俺就杀过两个！”朱厚照羡慕道：“那也不错了！” 张知节见朱厚照说完了，笑了笑道：“王大保，现在开始考核了！我问你个问题，你能答上来就算过关了！” 王大保抬头看了眼张知节，又悲观的低下了头。张知节问道：“有朋自远方来，下一句是什么？” 王大保，听了面露迷惘之色，觉得好熟悉啊，就是想不起来！ 张知节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叹息，这个也不会吗？我这都放水放到这个程度了，总不能不考核吧，关你们的时候可是有圣旨的，总得做做样子啊！ 张知节一拍桌子，道：“哦，不亦乐乎啊？你说你也不大点声，我都听不大清楚！” 朱厚照无语的看着张知节，这个好假啊，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王大保终于开窍了，激动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哦，不亦乐乎啊！” 张知节听着王大保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哦，不亦乐乎啊”，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厚照听了终于没忍住，笑地直打跌！王大保看到张知节充满黑线的表情，和快要笑抽的朱厚照，心里明白了，肯定又是自己闹什么笑话了！ 第48章 要命的误会 张知节以手抚额道：“王大保，恭喜你，你通过考核了，你可以回家了！” 王大保听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吗？俺真的可以回家了吗？”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是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王大保听了感激涕零道：“真是太谢谢你了，俺王大保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若是有什么事，只要叫俺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知节笑道：“快点回家吧，估计你家里也是担心坏了！”看着王大保激动不已的走了，朱厚照笑道：“这小子虽然蠢了点，倒是挺不错的！” 张知节心想，看起来蠢，但是真的蠢吗？张知节倒是不这么认为，张知节觉得这王大保绝对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张知节收回心思，继续和朱厚照进行下面的考核。就这样一次次的下去，把张知节和朱厚照累的够呛！ 终于中午的时候把事情办完了，朱厚照要去跟他父皇回禀此事，张知节一听觉得还是不要跟着他去了。 人家父子一起用午膳，自己跟着多别扭啊！再说了跟皇帝一起吃饭，那多别扭啊，咱又不是皇上的崽，吃个饭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太无趣了！ 张知节出了皇家别院，告别了朱厚照，一时之间也是无事，回家吧，不想回去！现在府里正是流言喧嚣的时候，咱就不回去体会那膈应人的眼神了！ 张知节拍了拍自己的五脏庙，不能委屈了自己，去吃好吃的去！ 张知节挑开帘子道：“周兴，先不回府了！饿得很，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周兴笑道：“二爷还真问对了，这附近还真有个非常出名的去处，叫做一品鲜，据说那里做鱼的手艺那是京城一绝啊！” 张知节听了，觉得自己更饿了，催促道：“走走走，就去那，尝尝去！” 张知节打开帘子看去，果然是热闹非常，看到这里大中午的生意这么好，张知节觉得自己来对了，看来这里的鱼的确是不同凡响！ 张知节上了二楼，没有雅间了，不过没关系，对窗小酌也不错！ “把你们店的招牌菜来几道，看看是不是名不虚传，再来一壶好酒！” “看来这位爷是头回来啊，爷您就放心吧，我们这的鱼鲜美异常，那可是京城一绝啊，包您吃了第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张知节坐在窗前，看着看着街上熙熙攘攘，感到好久都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没多久就上来菜了，忙了一上午饥肠辘辘的张知节闻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食指大动。 尝一口松鼠鱼，鲜嫩酥香，酸甜适口，再抿一口柔和春美酒，张知节摇头晃脑，颇为陶醉！ 一个人临窗听风，享受着美酒佳肴，将恼人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放空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微醺的张知节结了账，摇摇晃晃出了酒楼，周兴早已用过饭，等了很久了！ 周兴看到张知节摇摇晃晃的出来，赶紧上前接着，将张知节扶进马车，问道：“二爷怎么喝酒了？这要是回到府里被太太知道了可不好！您年纪小，还是少喝点为妙！” 张知节摇摇有些晕的脑袋，笑道：“今天兴致来了，就少喝了一点，先别回去了，到处转一转吧，等我醒醒酒着再回去！” 周兴听了巴不得这样呢，这要是早早回去，被太太知道张知节喝的醉醺醺回去，自己也少不得得挨一顿骂！ 大街上人来人往，周兴便驾着马车走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反正也是闲逛，这样好走一些！ 马车摇摇晃晃，张知节听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困意上来了，想要睡一觉！突然感觉脖子一凉，顿时清醒了一些！ 随即有些糊涂，难道有风？车帘没有撩起来啊？看来真是喝醉了！ 突然张知节感到一阵幽香钻入鼻尖，张知节耸了耸鼻子，女儿香！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低音：“别动！” 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张知节瞬间清醒了，不但清醒了，后背都湿了！ 张知节整个人都僵了，任谁的脖子上架着把刀，他也不敢乱动啊！ 张知节听声音感觉像是个小姑娘，张知节小声道：“我不动，姑娘也千万别动！不知姑娘是劫财还是劫色？我先表个态，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都好说！都好说！” 然后是一阵沉默，周兴隐隐约约听到张知节在说话，不过这话有些听不懂啊！嘴里嘀咕道：“这喝醉了，还说梦话啊！” 一阵沉默，张知节只听到自己嘭嘭的心跳声，冷静，一定要冷静，见对方没有接口，张知节强忍着，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我师父在哪里？” 张知节大脑飞速的运转，她的师父？她的师父？自己最近和谁接触过？ 张知节无奈，总得提醒下你师父是谁吧！张知节小心问道：“还没请教尊师是谁啊？” 身后姑娘的声调有些高了，略有些愤怒道：“千里刀！” 张知节懵了，什么千里刀万里剑的！这听着好像是武侠片里的江湖人士啊，我堂堂京城赫赫有名的二世祖，跟你们草莽英雄八竿子打不着啊！ 张知节旋即一想，最近好像就去挑了个赌场，打了几个市井无赖，难道是哪个市井无赖起了个这么让人肃然起敬的外号！ 张知节小声解释道：“我并没有抓过人！也没有杀过人！我虽然前两天派出去了几个人，但是都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具体什么情况你应该去问赌坊！” 清冷的声音终于不再压低了，愤怒道：“赌坊不就是你的吗？你那些狗腿子都说了，人让你抓走了！” 这下周兴终于知道不对劲了！停下马车，周兴撩起帘子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道：“二爷！你是谁？为什么劫持我们二爷？” 赌坊什么时候是我的了？那齐三牛敢坑我？不对劲啊！张知节对周兴摆摆手，问道：“姑娘，我没有赌坊！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那少女愤怒道：“敢做不敢当啊！你敢说不是张元武吗？！” 第49章 三娘 张元武？张元武是什么鬼？！张知节听了这话，心里头一万头神兽跑过，只感觉到丹田内一股鲜血上涌，几乎就要喷涌而出了！ 张知节忍住想要骂人的强烈冲动，咬着牙道：“姑娘，你没看清马车上的流苏吗？上面绣着寿宁侯府！” 少女疑惑道：“什么意思？”张知节无语道：“意思就是，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张元武，我是寿宁候府的人，我府里没有张元武这个人！” 少女愣了愣，冷笑道：“你以为我是这么好骗的？我亲眼看到你从这辆马车里出来，进了酒楼，这马车上的‘张’字，我还是认识的！” 张知节哭笑不得道：“寿宁侯府就是姓张的，可我真不是什么张元武！” 少女也有些犹豫，看张知节的表情确实像是自己弄错了！不过少女还是坚持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张元武？” 周兴听了连忙点头道：“我能证明，我能证明，我们爷确实不是什么劳什子张元武！” 少女冷哼道：“你们俩不过是一丘之貉，如何能做证明！” 张知节想了想，道：“我想到怎么能证明我的身份了！我的腰里有一块腰牌，你摸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少女有些踌躇，自己一个黄花小闺女，冰清玉洁的人，伸手去男人身上摸索，这像什么话？ 张知节见少女没动，想到对方可能不好意思摸他，笑道：“我知道姑娘不方便动手，要不我自己动手取出来给姑娘看？” 少女也是走过江湖的人，更是打小就听过无数江湖中的险恶招数，冷声道：“你以为你的这点小手段能瞒的过我？我自己来，若是你说是假的，休怪我不客气！” 少女强忍着羞赧将自己的小手慢慢伸向张知节，在张知节腰上掏啊掏，掏的心里慌慌的！ 少女松了一口气，终于到手了！少女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枚腰牌！少女仔细看去，‘锦衣卫指挥佥事张知节’！ 少女有些蒙圈，难道真的弄错了？这怎么就弄错了！少女有种想哭的感觉，这怎么收场啊！ 张知节见少女沉默了，笑道：“姑娘，你也看到了，咱们这是误会一场，还是把我放开吧！” 少女看着手中的腰牌，感觉十分棘手，这要是个普通人，绑错了人，放了也就放了，可是这小子是锦衣卫啊！ 锦衣卫的名声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是如雷贯耳了，无孔不入，凶狠残暴，声名狼藉！自己今天把他劫了，就算把他放了，他能咽下这口气！ 张知节猜出了少女的心理，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追究的，你看我才多大？在锦衣卫也不过挂个名号而已！根本就连锦衣卫都没去过，你看我也算锦衣卫的大官了，身边连个锦衣卫的侍卫都没有，你尽管放心就是！” 少女闻言心里有些动摇，这时站在外面的周兴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脑袋一疼，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一个青衣少妇出现在马车旁，单手一撑，潇洒的坐在了马车上，撩起了帘子！ 少女惊喜的喊道：“三娘！三娘，你来了！”张知节吓了一跳，一大跳，他倒不是被这个叫三娘的少妇吓得！ 他是被少女吓得，少女见了这个少妇激动地手有些抖。这可把张知节给吓得心眼儿都快跳出来了！ 少女当然激动了，现在三娘来了，这个难题就不用自己费脑筋了！三娘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竟然偷偷跑出来了！” 少女嘟着嘴道：“我这不是关心我师父吗？我心里着急啊！”三娘笑道：“你管那个老赌鬼死活呢！这就是开赌坊的那个小子？” 少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道：“不是，我好像抓错了！”三娘哭笑不得道：“你个小糊涂鬼！人还能抓错了！那就打晕放了吧，咱们赶紧回去！” 少女期期艾艾道：“三娘，事情有些麻烦了！”说完，把腰牌递给了三娘，三娘疑惑的接过来一看，面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三娘手里捏着腰牌，这才正眼打量起张知节来。张知节坦然看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张知节知道，这个少妇一看就有很深的阅历，恐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三娘笑道：“你如此年纪就贵为锦衣卫指挥佥事？真是年少有为啊！”张知节笑道：“什么年少有为！不过是家里福荫罢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今天这事就是个误会，我也不是什么张元武，我也不认识他！” 张知节面色诚恳的接着道：“我年纪小，不过是挂个锦衣卫的名号，在锦衣卫里并没有什么能量，甚至连锦衣卫都只去过一次！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却被人给劫了，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所以这事我不会追究的！” 三娘妩媚笑道：“佥事大人虽然如此说，可是妾身该如何信呢？”张知节笑道：“那不知三娘如何才信呢？” 三娘笑道：“不如，佥事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张知节笑道：“三娘啊，你见过像我这么大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吗？不是我吹嘘，你要是真把我掳走了，这事可就捅破天了！” 顿了顿，张知节接着道：“我张知节年纪虽小，却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向来说话算话。我在京城里还是有些能量的，你说的那什么张元武，我并没有听说过，可见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你们要找他师父，我来替你们找！怎么样？” 少女听了颇为心动，看向三娘，却见三娘正在凝眉思索！三娘也是极为棘手，她心里清楚，这个小子一定身份很尊贵，要掳走他，可能真的会引起很大的反应！张知节见到三娘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三娘疑惑道：“张知节？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张知节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会认为自己的名声已经传的四海皆知了，那么这些明显是草莽中的人物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毕竟自己不是什么朝廷大人物，而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第50章 刺太子 三娘眼前一亮，妩媚道：“原来你就是张知节！你是皇后娘娘的侄子，太子的陪读！” 张知节心里一沉，看到三娘明亮的眸子，和似笑非笑的表情，张知节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张知节微笑道：“原来三娘也知道我啊？那可真是缘分了，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何必刀兵相向！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张知节最爱交朋友了，平生最爱结交三娘这样的英雄侠客！” 三娘抿嘴笑道：“英雄侠客不是最爱劫富济贫吗？”张知节笑道：“三娘想要银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想要多少尽管开口就是！” 三娘妩媚笑道：“我想要你这个人儿！”张知节心里暗道糟糕，搞不好要栽了，嘴上笑道：“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银样蜡枪头一个，怕是没什么用啊！” 少女在后面听了，脸色微红，开口道：“三娘，既然是个误会，他也答应不追究了，不如就放了他吧！” 少女的心终究是柔软善良的，见到张知节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帅哥要真的被三娘劫持走，心里有些不忍！ 三娘听了笑道：“丫头，可别被他骗了，这富家子弟哪有什么好东西！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不知道草菅了多少人命，心里歹毒着呢，嘴上说的又如何信得过！” 少女听了有些犹豫，心想三娘说的倒也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关于富家子弟为富不仁的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张知节飞快的回顾了自己短短的一生，还真没有草菅人命过，张知节立即道：“神佛为证，若我草菅过一条人命，我张知节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三娘听了立即喝道：“别在这赌咒发誓了，没用的，今天一定要带你走了！丫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先把他带回去再说吧！” 少女听了也只能无奈点头，张知节听了幽幽叹道：“真的要捅破天了，我只是有些可怜你们的亲朋好友！” 三娘听了心里一跳，装作没听见，抬手就朝着张知节的颈部砍去！ 三娘又将周兴抬上马车，嘱咐少女好好看着，这才驾着马车准备出城！ 三娘一路有些忐忑，生怕有人来检查马车，不过三娘还是多虑了！这种华贵的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马车，巡城的兵士躲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上赶着来检查！ 三娘出了城捡生僻的地方走，没多久就来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三娘停下马车，少女惊道：“三娘，你不会要杀了他吧？我们与他无怨无仇，何必害人性命！” 三娘笑道：“哪里说要杀他了，这个马车太打眼了，咱们不能驾着这辆马车回去！” 三娘看着人高马大的周兴有些犯愁，最后决定不管他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是谁劫走了张知节！ 三娘又给周兴的颈部狠狠地来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三娘将张知节扛起来，对少女笑道：“丫头，走吧！” 只见三娘袅袅的身材却扛着张知节健步如飞，比正常的大汉走的都快！少女满脸愁容的跟在后面，善良的少女心里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三娘扛着张知节不敢走大路，只走一些偏僻的小路，日落西山，额头见汗的三娘这才扛着张知节出现在一座民居前。 三娘按照暗号敲了门，一个面貌猥琐的中年男子，打开门露出个头来，见是三娘，惊讶道：“咦，三娘，你不是在城里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三娘笑道：“抓了个肥羊，在城里容易暴露！”猥琐男子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搞这个？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也太不晓事了！”话虽然这样说，猥琐男子却早就让开门让三娘和少女进去。 猥琐男子探出头去，见四下都没有人，这才放心的关上门！三娘笑道：“瘦猴，你当老娘不晓得啊！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堂屋里瘦瘦高高的汉子看到三娘扛着个俊俏的小后生进来，笑道：“三娘你这是干什么，你就不怕老二吃醋！” 三娘笑道：“大哥，我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我把这小子给抓过来了！咱们与其费力的接近他，不如直接告诉他！” 汉子听了一怔道：“谁？”三娘笑道：“张知节啊！咱们直接把证据拿给他看不就行了！让他去告诉太子！” 汉子脸色听了一阵青一阵紫，变得极为难看，涩声道：“我就说就不该瞒着你！现在坏事了！” 三娘怔了怔，问道：“你们瞒着我什么！”汉子唉了一声，道：“咱们不是来报信有人要刺杀太子的，咱们就是要来刺杀太子的！” 三娘惊恐的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哥他们！汉子反而平静了下来，沉声：“咱们接到一单秘密的生意，有人出二十万两银子要咱们刺杀朱厚照！情报上说朱厚照经常私自出宫，我们觉得这是件不难的事情，就接下来了。” 汉子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三娘你自从生了孩子，胆子变小了很多。我们本不打算带你，可你偏要跟着，老二只好骗你！” 三娘颤声道：“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你们怎么敢！” 汉子冷声道：“本来大家也只是来京里看看情况再说，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经常私自出宫，这才让大家觉得这是个机会！二十万两银子啊！一旦事成了，大家再也不用在刀口上舔血了！” 三娘冷声道：“我已经把他抓来了，计划已经变了！” 瘦猴冷酷的笑道：“那还不简单，把这小子杀了不就行了！” 那汉子沉吟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暂且离开，避避风头再说！这小子杀是得杀，不过现在不能杀，先留着做人质吧，说不定能派上用场，等确定安全了在杀不迟！” 汉子凝声问道：“三娘，没人遇见你们吧！” 三娘听了苦笑道：“当时还有一个驾车的马夫，我把他打晕扔在鹧鸪岭那边了！” 瘦猴一听急道：“三娘你怎么不一刀结果了他？！” 第51章 善良的姑娘 三娘听了气道：“老娘怎么知道你们要干灭九族的买卖！我还以为就是为了接近太子呢，把人杀了还接近个毛线！” 三娘心里苦，这事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个大难题，心里埋怨自家那个死鬼，这么大的事竟然敢骗自己！ 不过三娘也知道，死鬼也是为了她们娘俩着想，想要那笔银子，从此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瘦猴急声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立刻撤走吗？此地怕是不宜久留了！” 大汉听了沉吟道：“那个车夫既然见到人了，就不能留，要是官府画了画像，发了海捕文书就坏事了！咱们现在就去找到那个车夫，结果了他，明天通知老二他们出城，咱们立即远走高飞！” 少女一直在静静地听他们说话，这时才插嘴道：“那我师父怎么办？”大汉顿首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咱们先逃命要紧，你师父估计是被赌坊的人抓去了，应该没什么事的！” 少女抿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大汉也顾不得了，吩咐道：“瘦猴，把这小子绑了，咱们去寻那车夫去，一叶你留下来看着这小子！” 瘦猴将张知节结实的绑了。大汉和三娘瘦猴各自揣了断刃出了门去寻那车夫去了！ 少女跳上椅子，双手抱着腿，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那里，没多久就轻轻抽泣起来！ 张知节其实早就醒过来了，不过张知节装作昏迷的样子，不仅不敢醒来，甚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有太大的波动！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张知节求生的意识让自己分外的冷静！他对这些武功高手们并不了解，所以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心跳发生太大变化！ 竟然骗过来了，或许没有人注意他吧，他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或许别人认为他此刻光害怕都能吓晕了吧！ 等了一阵子，确定那三个人都走远了，短时间没不会再回来了，张知节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张知节睁开眼睛，幽幽叹道：“原来你叫一叶啊，真是好名字！” 少女仍然在那里低声啜泣，没有回应张知节。 张知节接着道：“我听了你的意思，大概是你的师父因为赌博欠债，被赌坊的人抓起来了吧！” 少女仍然低着头，沉默着。 张知节接着道：“说起来，前两天一个开赌坊说了我一个朋友的几句坏话，我知道了很生气，就去了赌坊找他。你猜怎么着？” 张知节顿了顿，接着道：“他见了我都得跪着磕头！不是我吹牛，我爹是超品侯爵，我是皇后的亲侄子，跟太子是至交好友，绝对在京城里横着走都没人敢管，一个小小的赌坊算什么东西！” 少女终于不在啜泣，静静地看着张知节。张知节不再说话，坦荡地看着少女。 少女低下头，小声道：“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很抱歉，我不能放了你，那样会害了三娘他们的！” 张知节沉默了，大脑在飞速的思索，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 少女又低下头，将头埋在自己的身子里，蜷缩在椅子上！ 过了良久，张知节叹息一声道：“你有亲人吗？”少女仍然沉默，张知节笑了笑道：“要死了，却突然很想说说话！” 少女咬了咬嘴唇道：“我没有亲人，只有我师父，以后怕是连师父也没有了！” 张知节问道：“你师父对你好吗？”少女沉思了一会道：“应该算好吧！我小的时候，我娘就一个人带着我，后来我娘病死了，我就遇到了我师父，是我师父把我养大的，他虽然好赌，但是对我却是不错的！” 张知节叹道：“我娘对我很好，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病了，高烧好几天都没退！太医都束手无策了，我娘日夜跪在佛前为我祷告，一跪就是还几天，粒米未进，后来我好了，我娘却大病了一场！” 张知节又接着道：“我爹对我也很好，从小就小就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我前一阵子大病了一场，昏迷了好几天，我爹守在一边，几天几夜没合眼，头发都白了一圈！” 张知节看了一眼少女，接着道：“这几天，我娘正在说亲事，我是家里独子，我爹非常高兴，觉得****这么多年心，终于长大成人了，我爹娘也能抱上孙子了！” 张知节叹道：“只可惜，我就要死了！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个噩耗会如何伤心！或许为人父母来说，这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知节叹道：“可惜我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没有人替我尽孝，为他们养老送终了！”说完，张知节怔怔地流下了眼泪。 少女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前方。心里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那时候虽然穷，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但那却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少女依然记得，自己的娘亲死的时候，自己是如何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少女跳下椅子，掏出手里的短刃，噌的一下，张知节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张知节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沉杂。这件事虽然因这个少女而起，然而她却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少女转过身去，冷声道：“你走吧！”张知节从地上爬起来，问道：“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少女冷声道：“你不用管我，本来就是我害的你！” 张知节劝道：“不如你随我一起走吧，我会帮你救出你师父来！” 少女冷声道：“你最好赶紧走，不然我会后悔的！” 张知节听了这话，这才向门口走去。少女听到张知节打开门的声音，这才咬着嘴唇道：“如果你有心的话，不妨帮我过问一下我师父！” 张知节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的！” 少女听到张知节的脚步声远去，这才跟瘫了一样坐在了椅子上。心里也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不知道又该如何面对三娘他们！ 第52章 惊变 周兴醒来之后，摸了摸头茫然四顾，心道这是哪里啊？旋即惊醒，二爷呢？！ 周兴跳起来，撩起马车的帘子，心里一片绝望！马车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夕阳西下，周兴四下看了看，没有任何人影，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周兴跳上马车，循着马车来时的辙印走。 周兴心里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报信。只有让候府尽快知道，才能发动更大的力量来寻找小侯爷！ 周兴回到城门的时候，已经漆黑一片了周兴焦急的对着城门大喊：“城门上的人听着，我是寿宁侯府的人！寿宁侯府小侯爷被劫持了！去报信的有重赏！” 然而城门上没有任何动静，周兴急得团团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再次喊道：“城门上的人听着！寿宁侯府小侯爷被歹人劫持了！去报信的有重赏！” 周兴焦急的喊了一遍又一遍，然而没有任何动静！周兴气的直跺脚，想了想决定换下一个城门！ 周兴匆匆驾着马车赶往下一个城门的时候，三娘带着大汉和猴子来到了遗弃马车的地方。 三娘脸色一变，道：“就是这里，人不见了，马车也不见了！”大汉沉吟道：“这么久了，他醒来也不稀奇！看来是驾着马车走了！她应该是回城了，按照他醒来的时间，那时候城门应该已经关了！” 大汉分析道：“别说他只是寿宁侯府的一个家丁，就是他是寿宁侯本人，也叫不开城门！没有皇帝的旨意，谁都叫不开城门！” 瘦猴阴声道：“这么说他是被挡在城门外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到他，做了他！” 张知节出了大门，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不过总算有了逃生的希望！张知节还没来得及完全松完这口气，旋即心又被吊了起来！ 这是哪啊！自己走该往哪个方向走啊？张知节心里哀嚎，只顾着快点离开了，忘了问一下路了！ 难道再进去问一下，不行，万一她后悔了呢？别看自己是个小爷们，她是个小姑娘，张知节必须沮丧地承认，自己十有八九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 就算问出来了路，自己怕是也不敢走那条路吧！听天由命了，随便走啦！张知节抛开心结，大步向前走去！ 娟儿和香芋翠墨正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娟儿紧声道：“这时候该宵禁了吧？” 翠墨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是该宵禁了，这二爷还没回来，怎么办啊？太太都打发人问了好几次了！这周兴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找个人回来报个信啊！” 香芋笑道：“没事吧，二爷是小侯爷，还是锦衣卫的大官，宵禁也没事啊，谁敢拦他啊！” 就在三人商议的时候，彩霞急匆匆进了院子，见到娟儿三人脸色难看的在院子里，脸色微变道：“二爷，还没回来吗？” 娟儿咬着嘴唇道：“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彩霞脸色难看问道：“二爷有没有说有什么事啊？？” 娟儿想了想道：“就说今天太子殿下召二爷入宫，别的没了啊！会不会被殿下留宿宫里了？” 彩霞苦笑道：“那周兴呢？周兴总不成也被留宿宫里了吧？他是在宫外等着啊！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报个信呢！” 彩霞看着娟儿几个满脸担忧的样子，安慰道：“你们也别太担心，这朗朗乾坤，又是京师重地，还能有什么事？我先回去回了太太，二爷要是回来了，无论如何跟我们说一声！” 娟儿她们送走了彩霞，回到了屋里继续等。彩霞回了上房，太太已经歇下了，却担心自己的儿子，睡不着！张知节从来就没有夜不归宿过，太太很担心！ 太太心里想到，要是真的去眠红宿柳了，明天说不得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周兴也得一顿板子好好教训教训，越来越没规矩了，连信都不回来报了！ 夜渐渐深了，太太迷迷糊糊，时睡时醒，醒来总要问一声，宝玉回来了没？彩霞，娟儿几人更是一夜没睡！ 天渐渐亮了，太太早已起来，脸色不好的坐在窗台前。一个丫鬟进来小心道：“太太，老爷打发人来问二爷回来了没？” 太太冷声道：“你去回老爷，宝玉还没回来，请老爷准备好家法！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障！” 小丫头不敢做声，低头行了一礼去了！彩霞预备好了早膳，太太摇了摇头，没心思吃，彩霞劝道：“太太多少吃一点，要不然一会儿二爷回来了，太太也没力气教训。” 那夜周兴多亏去别的城门继续叫门去了，这才与三娘他们错开了。三娘他们扑了个空，在城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马车的踪迹。 三人商量了一下，留下三娘等着天亮入城通知城里的兄弟，大汉和瘦猴则回去准备，等兄弟们齐了，立即远遁！ 周兴嗓子都喊哑了，城门上还是没有人搭理自己。无奈之下，只能在城门之下等待！天色一亮，城门打开，周兴立即驾着马车狂奔入城！ 此时三娘也入了城去报信。早上行人较少，周兴不惜马力狂奔，一边大喊闪开！比三娘要快的多！ 周兴到了侯府门口，什么也顾不得了，跳下马车就奔入府内，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喊大叫！ “老爷，大事不好了，二爷被歹人劫走了！”周兴到了二门出，正好碰到在二门处等着的娟儿等人。 娟儿见到周兴气喘吁吁的跑来，心里咯噔一下，叫道：“周兴！二爷呢？” 周兴带着哭腔道：“二爷被歹人劫走了！昨天就被劫走了！” 娟儿听了只觉得身子一软，旋即强打精神道：“我去禀报太太，香芋你去禀报老爷，周兴你在这等着！” 娟儿觉得自己身子都要麻了，连双腿都失去了知觉，她却从没走的这么快过！ 到了上房，娟儿也顾不得许多了，甩开帘子就进去了，见到太太坐在那里，立即瘫倒在地，哭道：“太太，二爷被歹人劫走了！太太快去救人啊！” 第53章 应对 太太听了如遭雷击，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呆了！彩霞也是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可是看娟儿这伤心欲绝的样子又不似作伪！ 彩霞急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娟儿泣声道：“是周兴说的！周兴回来了！” 太太听了这才回过神来，颤声道：“周兴！周兴在哪里？”娟儿泣声道：“周兴在二门处等着呢！” 太太连忙站起来，一迭声道：“快，走！去问问！快去禀报侯爷！”娟儿急声道：“已经让香芋去禀报侯爷了！” 太太带着丫鬟急匆匆赶往二门，就见到侯爷大步流星的来了！ 侯爷沉声问道：“周兴，到底怎么回事？”周兴急声道：“昨天中午，二爷从宫里出来，一时饿了，就去了一品鲜用饭！二爷小酌了几杯，小的也趁机去吃了饭，就回来等二爷！后来二爷出来，小的就驾车走了！” 周兴接着道：“二爷不想赶早回来，小的驾着马车瞎溜达，没想到马车里竟然有个女刺客，等到小的觉着不对，停下马车的时候，那女刺客已经把刀架在二爷脖子上了！” 太太和丫鬟听到这，已经吓得用手捂住嘴了！侯爷脸色铁青道：“后来呢？” 周兴接着道：“二爷就跟那人谈判，结果那人是要劫持一个叫张元武的人，劫错了人，把二爷给劫了！再后来，小的就被后面来的一个人打晕了！等小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外了！城门关了，小的叫不开城门，城门一开，小的就来报信了！” 太太听了哭道：“快去准备车驾，我要入宫！这些天杀的歹人，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的，怎么能劫持宝玉！” 太太哭着喊着入宫去了，侯爷脸色铁青地带人去了顺天府！ 皇后娘娘刚给太后娘娘请安回来，就见到太太面色苍白，满面泪痕急匆匆而来！皇后娘娘见了大吃一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太太见了皇后，跪倒在地，哭道：“娘娘！救救宝玉吧！” 皇后吃惊道：“宝玉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太太哭着将事情说了，皇后听了脸色苍白，面带急色，皇后对自己的侄子一向上心，乍听此事，也是又惊又急！ 皇后对太太道：“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见皇上！” 皇后带着宫女太监，急匆匆去往乾清宫。守门的太监还没来的及通传，皇后娘娘已经径直闯了进去！ 不过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太监们也不觉得大惊小怪，只是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好看，心里有些怪异！ 皇上惊讶的听着外面的响动，没一会儿，皇后就进了大殿，皇上看着皇后脸上的一片急怒伤心之色，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皇上心疼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跟朕说？” 皇后的眼泪吧唧吧唧掉下来了，哭道：“皇上，知节被歹人劫走了！皇上快派人去救他啊！” 皇上最见不得皇后哭了，连忙过来安慰道：“别哭，别哭，先说说怎么回事，朕这就派人去找！” 皇上对一边的侍候太监道：“快去传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和顺天府府尹周平速来见驾！” 皇后娘娘哭道：“说是昨日离了宫去一品鲜酒楼吃了饭，出来坐上马车，结果马车里埋伏了歹人，就给劫走了！今天才知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皱眉问道：“他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皇后哭道：“知节打小就老实，哪会得罪什么人啊！车夫说是对方要劫持一个开赌坊的叫什么张元武，结果劫错人了！可怜我的侄儿啊，鹤龄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呜呜呜……” 皇上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无语，这小子也太极品了吧，遇上打劫就够衰了，居然还能遇上劫错了的！ 不过皇上还是握着皇后的手轻声安慰：“你放心，知节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朕一会儿就让顺天府，锦衣卫一起找，肯定会找到的！” 皇上接着道：“你先回宫歇着，朕会盯着此事的，先去安慰一下寿宁侯夫人吧！” 皇后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收拾了收拾妆容，告退了！ 寿宁侯府带着管事坐着马车，一路狂奔就到了顺天府。急匆匆下了马车，也等不得通报就带着人往衙门里闯！ 衙役们赶紧上前拦截，不过看到来人衣着不凡，气势十足，倒也不敢不敬，毕竟在这京城里高官显贵太多，稍不留神得罪了哪位，碾死个衙役还不是轻轻松松！ 侯爷铁青着脸就往里走，后面的管事大声道：“赶紧让开，我们侯爷要先府尹大人！” 衙役们听到对方竟然是侯爷，腿先软了三分，甭管是哪个侯爷，都惹不起，哪里还敢拦！只能跑在前头去向府尹老爷报信！ 顺天府府尹周平正在后衙阅读卷宗，听到前方一阵喧哗，心里有些不悦，一个衙役跑了过来道：“大人，有位侯爷来了！” 周平刚想问是哪个侯爷，就见到张鹤龄面色铁青，大步流星地来了！周平行礼道：“见过寿宁侯爷！”周平见张鹤龄面色不善，心里郁闷，看来又来麻烦了！ 侯爷顾不得客气，哑声道：“周大人，我儿子被人劫走了！”周平听了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大惊道：“什么？！” 侯爷看着周平一字一顿道：“我儿子，张知节，被人劫走了！” 周平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在京城里发生了这事，自己的干系可就大了，丢乌纱帽事小，就怕是丢脑袋，那可就事大了！ 周平紧声道：“什么时候的事？到底什么情况？” 侯爷对周兴道：“你来说！”周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平听了皱眉安排道：“来人，立即拿我令牌命令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张捕头带人去城外马车停住的附近查探线索，李捕头带人随我去找张元武！” 正在这时，众人安排妥当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太监疾驰而来。 “皇上有旨，宣顺天府尹周平速速见驾！” 第54章 搜索 周平不敢耽搁，吩咐属下按计划行事就告别了侯爷，急速赶往宫里，心里琢磨着皇上突然这么急切地召见自己八成是为了寿宁侯之子被劫一事！ 周平心里哀叹，这个顺天府府尹真是天下最难做的官了，天子脚下，高官显贵云集，自己顺天府府尹区区一个三品官，实在不够看！一旦出了什么事，谁都能插一脚，谁都得罪不起，几头受气，最后黑锅还得顺天府府尹背！ 周平突然看到前面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武官急匆匆走着，那不是牟斌吗？周平心里一动。 弘治朝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是历朝来的锦衣卫指挥使中最忠厚的指挥使。弘治皇帝也没搞什么特务政治，所以周平也不怕他。 周平喊道：“前边的可是牟大人？”牟斌正在思考，皇上紧急宣召自己进宫到底所谓何事！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回到一看，原来是顺天府尹周平。 牟斌管着锦衣卫，经常在京里办案查案，与顺天府打交道的时候不少，彼此也颇为熟悉。 周平快走几步赶上来，一边走一边道：“可是皇上宣召牟大人？”牟斌点头道：“是的，莫非皇上也宣召了周大人？” 周平点头道：“是的，周某也是受到皇上宣召，牟大人可知为何？” 牟斌皱眉道：“同时宣召了咱们二人，可是京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竟一点头绪都没有！” 周平叹气道：“出大事了！寿宁侯的儿子被歹人劫持了！” 牟斌不可置信道：“不能吧？怎么可能？他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有锦衣卫跟着他，怎么会被劫持呢？” 周平惊讶道：“不可能是假的啊，寿宁侯亲自去顺天府报的案！” 牟斌和周平入了乾清宫叩见就皇上，皇上一拍桌子道：“周平，你这个顺天府府尹是怎么当的！京师重地竟有歹人公然劫掠大臣之子！顺天府掌管京城治安，竟然出了如此大事，你这个顺天府尹可知罪！” 周平赶紧磕头请罪道：“臣知罪！” 皇上又怒道：“牟斌，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怎么当的？朕要你们这些耳目都是摆设吗？” 牟斌赶紧磕头道：“臣有罪，臣惶恐！” 皇上皱眉道：“朕许你们戴罪立功，立即封锁京师要道，一定把张知节给救回来！哼，把人救回来，一切好说，若是不成，到时候两罪并罚！” 周平牟斌赶紧磕头道：“谢主隆恩！”皇上喝道：“还不赶紧去办事！” 周平和牟斌又磕了个头，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周平摸了把汗道：“真是要了命了！牟大人可有什么头绪？” 牟斌皱眉道：“为今之计，就是先找到张元武了！事不宜迟，走，去找张元武！” 出了宫，牟斌吩咐属下道：“传我的命令，京城周围要道都设上关卡，严格搜索可疑人员，将探子撒出去，让孩儿们打起精神来！” 牟斌带人来到了张元武家，锦衣卫上去叫开门呼啦啦就冲了进去！ 牟斌周平带人进去，张元武已经迎了出来，张元武抱拳道：“两位大人，带人闯进我的家里，不知所谓何事？” 牟斌道：“你这几天抓了一个老赌鬼，可有此事？将人交出来！”张元武心里一惊，那人已经死了！难不成是为了这事？ 张元武笑道：“大人怕是误会了！”牟斌一挥手冷道：“拿下！”张元武一听，大叫道：“你们敢，我是英国公府的人！” 牟斌冷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惹了大乱子了，此事已经上达天听了，你若是配合还好，要不然，只怕小命难保！” 张元武听了脸色一白，无法置信，一个老赌鬼而已，能出什么大乱子！ 牟斌看到张元武脸上一幅不信的样子，冷笑道：“你抓了那个老赌鬼，他的同伙为了救他打算劫持你，结果劫错了人，把寿宁侯的独子给劫去了，你若是好好配合，把人救出来，还好说，要不然，就算皇上饶得了你，皇后能饶了你吗？寿宁侯能饶了你吗？” 张元武脸色一白，惊恐道：“那老赌鬼已经死了！”线索断了，牟斌和周平看他就跟看个死人一样！ 张元武被这个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大脑飞速运转，突然惊喜道：“我记起来了，我见过他的同伙一次！我把他画下来！” 牟斌冷道：“那还不快点！”张元武一口气画了几张，周平带了两张匆匆回去，让人临摹了发到下面去找。 牟斌也同样让人拿着去临摹发给属下们去找人！ 三娘入了城一路来到他们在京城租的一套民居，他的丈夫林天雄见她回来了，急道：“三娘，你昨夜去哪了？” 三娘见到林天雄气道：“好你个林天雄！什么事都敢瞒我了！现在坏事了！” 林天雄糊涂道：“什么坏事了？”三娘急声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总之我们误把张知节抓了，很可能要出大乱子，我们快点出城会和，远走高飞，避避风头！” 林天雄一听，心里立刻明白了，这下捅了马蜂窝了，当即商量着如何出城。 林天雄把弟兄们叫到一起道：“我和三娘一起，你们四个两人一组，出城去找老大汇合，大家留心点！” 三娘和林天雄扮作普通夫妇，来到一处城门，却见城门处已经围了好多人。两人留心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城门已经戒严了，禁止出城！ 三娘和林天雄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没想到官府的反应这么快！两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和人群一起在一边等着！ 牟斌到了一处城门，心里思索，这些人不太可能还在城里，想了想，牟斌让人打开城门，放人出去，同时吩咐要是找到了画像上的人，不要打草惊蛇！ 三娘和林天雄见到城门打开了，两人惊喜地看了一眼对方，只要出了城还不是海阔凭鱼跃！ 两人忐忑地随着人流往外走，三娘细心地发现城门的角落里有几个锦衣卫在拿着一张纸，仔细的打量出城的每一个人！ 一阵风吹过，眼尖的三娘一眼就看到了画像！ 第55章 围杀 张知节正坐在驴车上，那夜张知节不明方向，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后来走累了的张知节索性不走了，坐在路边休息。 直到后来遇到了一对驾着驴车进城的夫妇，这才踏上了回城之路。 张知节坐着驴车到了城门，却见城门已然戒严，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正在盘查进出城门的人。 张知节长松了一口气，终于遇到自己人了！张知节谢过这对夫妇，刚要唤守城的锦衣卫，只见城门处一阵喧闹，一队锦衣卫正从城门处纵马而出！ 张知节见了，喊道：“宋存！”宋存听到有人喊他，拨马一看，站在那里一脸笑容，可不就是小侯爷嘛！ 宋存他们赶紧下马行礼道：“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属下正要出城找您呢！” 张知节笑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宋存：“指挥使大人已经锁定那伙人了，大批的锦衣卫已经封锁了那一片了。” 张知节听了道：“走，去看看！”宋存赶紧让出匹马来，张知节上了马带着宋存他们扬长而去！ 三娘跨入院子，见大汉正在那里愁眉不展，三娘叫道：“大哥，不好了！” 瘦猴脸色铁青道：“当然不好了，一叶把那小子给放走了！” 三娘怔了怔，苦道：“放不放的没什么关系了！锦衣卫的手里竟然有铁金刚的画像！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跟着铁金刚找来了！” 大汉一拍桌子站起来，阴声道：“不等了，咱们现在就走！我们三个走，三娘带着一叶走，你们俩都是女流可能容易脱身，要是我们三个折在这了，也有个给咱们烧纸的！” 三娘带着一叶从后院走了，大汉这才带着林天雄和瘦猴从前门出去。 大汉带着林天雄他们走了没一会儿，正好碰上了前来汇合的铁金刚他们！ 大汉见此，知道今日怕是难得善了！不过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汉子，早就对这一天有觉悟了！ 大汉哈哈大笑道：“我们兄弟都在这里了，你们又何必藏头露尾呢！” 大汉话音刚落，对面涌出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牟斌沉声道：“你把人交出来，我给你们留个全尸！” 大汉听了哈哈大笑道：“早就宰了下酒了！”林天雄他们听了也是一顿哄笑！ 牟斌一挥手，后面的锦衣卫长刀出鞘，化作一片片雪白的刀光扑向大汉他们！ 此时的三娘也被一对锦衣卫截住了道，百户手按刀柄向前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会在此处？” 三娘听了脸色微变，陪笑道：“这位差爷，我们娘俩回娘家！” 百户打量了一下，问道：“回娘家？那为什么空着手？有空着手回娘家的吗？” 三娘看着自己空着的双手，一时没有答上来，想了想才道：“娘家出了急事，所以一时之间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百户冷哼一声，一挥手，将三娘和一叶围了起来。百户道：“说清楚，哪里人？娘家是哪里？” 三娘等人是江南人，对此地哪里有这么清楚，心里有些着急！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三娘抬头看着被锦衣卫簇拥着的锦衣少年，不禁浑身发凉！ 张知节停下马，一眼就看到了三娘和三娘身边的一叶！张知节看了看那个百户，问道：“怎么回事？” 百户见到张知节穿着常服，后边却跟着锦衣卫，心里疑惑这是谁啊？ 宋存喝道：“这是佥事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答？”百户行礼道：“这两人说是一对母女回娘家，属下看着有些可疑！” 三娘紧紧地抓着袖中的短刃，就要动手，一叶却是怔怔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听了扫了一眼一叶，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可疑的？知道指挥使大人在哪吗？带我去！” 三娘听了这话，有些不可置信，这真是地狱到天堂的感觉！一叶听了这话却是眼睛亮了起来！ 张知节看了一眼一叶，喝道：“还不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说完张知节就带人向前走了！ 三娘看到张知节带着人走远了，这才彻底放心。问一叶道：“你说，张知节会不会把天雄他们也放了？”一叶看了看三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张知节快马赶来的时候，只有大汉一身血迹的被围在那里，其余的人都已经被杀了！ 牟斌一眼就看到了张知节，看到他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冷笑道：“这个大汉倒是硬气，既然张佥事已经无碍了，那就不必非得留活口了！” 大汉也见到了张知节，张开血口笑了一下，觉得没有拉上张知节死实在是有点不值。 张知节漠然地看着大汉淹没在雪亮的刀光下。喷涌出的鲜血，映着成片的雪亮刀光，一切都在这之中凄美落幕！ 然而真的是落幕吗？张知节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首！ 牟斌过来安慰道：“张佥事受惊了！咱们锦衣卫就是不缺人，以后多挑些人跟着！” 张知节抱拳道：“还得多谢牟大人！”牟斌笑道：“我要入宫见皇上了！张佥事还是先回家吧！” 牟斌又留下了一队锦衣卫给张知节，这才带着人火速回城向皇上复命去了！ 牟斌走了，张知节坐在马上发呆，宋存过来问道：“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大人府上也是心急的很！” 张知节点头，道：“我始终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劫错马车？难道有一辆马车跟我的一模一样吗？” 张知节看向宋存道：“沈氏铺子的事办完了吗？”宋存怔了怔，这才道：“都办妥了！” 张知节沉吟了一下，一叶是一个很冷静姑娘，却劫错了马车，这一切都像一个闹剧！ 张知节道：“那你回城后就去查查，那天一品鲜有没有一辆跟我一模一样的马车进去过？查查附近的马车作坊，有没有仿制过我的马车？” 宋存听了心里一惊，难道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张知节骑着马在属下的簇拥下回城，心里却在想着，他们进京是为了刺杀太子，那个要花二十万两赏金的人，真的就请了这帮人吗？ 第56章 前兆 侯府早就收到锦衣卫的报信了，虽然知道张知节无恙，太太还是紧张的要命。一直让人在大门等着。 张知节带着大批锦衣卫还没到侯府就让等在那的家丁认出来了，阖府都欢闹起来，到处都是“二爷回来了”的喊声。 张知节到了门口打发锦衣卫回去了，只留下几个亲信听命，这才在家丁的簇拥下进了府。内宅早就被惊动了，张知节刚到二门处，太太已经哭着出来了。 张知节被太太紧紧地抱着，看到太太哭的稀里哗啦，心里也是十分难受。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太太！ 张知节又老老实实地站在书房被侯爷训了一个时辰，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直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张知节最后站的腿都麻了，诚恳地表示以后出门一定多带人手，做到前呼后拥，侯爷这才勉强表示满意！ 张知节又被丫鬟们簇拥着回到了院子，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 张知节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保住了很多人的饭碗，也保住了不少人的脑袋。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不过宋存却带着人手连夜密查，从一品鲜酒楼，一直查到城边的各大马车作坊！ 查完的宋存倒吸一口凉气，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一夜未睡的宋存连忙带着人手赶来向张知节汇报！ “大人，那天的确是有一辆和大人一模一样的马车去了一品鲜，酒楼的小二因为头一次见到有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感觉比较惊奇，所以印象非常深刻！所以不会有错！”宋存沉声禀报道。 张知节虽然早有猜想，不过当真的听到这些，心里还是一阵震惊。 “属下连夜带人检查了京城附近的马车作坊，发现的确有一家制作过一辆跟大人的马车一模一样的马车，连图纸都还有！” “据作坊的人说，是有人自称候府的管事去定做的，带着图纸去的，前几天做完的！”宋存说完看了一眼张知节。 张知节摇摇头道：“肯定不会是府上的人！府上没有去定制马车！” 宋存疑惑道：“属下，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知节沉思良久，喃喃道：“你知道，劫匪说过什么吗？劫匪说，有人出二十万两要他们刺杀太子！” 宋存听了心肝都颤了颤，呼吸急促，好久才从这个惊人的消息中醒过来，嘶声道：“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告知指挥使大人！” 张知节皱眉道：“昨天我还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闹剧，可是现在，事情似乎又有了变化，是该将此事禀报牟大人！” 张知节突然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刺杀太子，太子！张知节凝眉沉思！ 过了一会儿，张知节幽幽叹道：“你说我遭遇劫持，现在回来了，太子殿下会不会来看我？” 宋存怔了一怔，心道都什么时候了，大人还想着太子来看望他！随即，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张知节站起来沉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存你立即把我们刚才的分析派人禀报指挥使大人，同时把所有跟着我的锦衣卫召集起来，跟我走！” 打小就只有太监陪伴的朱厚照，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投缘的朋友。所以昨天听说张知节被人劫持了，朱厚照也急的不行。 朱厚照去求皇上，皇上也只是让他耐心等待消息，朱厚照也知道，母后肯定已经去求过皇上了，皇上肯定也会尽力的。朱厚照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后来才知道张知节自己逃了出来，并且和牟斌一起将劫匪都杀死了，这才放下心来。今天早晨一大早，朱厚照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候府探望张知节！ 皇上还在上早朝，刘瑾他们哪里能拗的过朱厚照，不过刘瑾他们也觉得最近京里有点邪乎，所以多带了几个侍卫！ 这次的朱厚照可没有兴致玩乐，所以坐着马车，除了刘瑾张永，还有八个侍卫前后簇拥着马车！ 京城里毕竟太平了很多年了，所以侍卫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一出宫的时候就有人盯上了他们！ 此时的望月楼上却聚集了二十多个人，他们配着兵刃，神情肃穆的坐在那里。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坐在窗前望着外面。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屋里的人立即紧张地各自将手握在了兵刃上，靠近门口的几个人更是站了起来！ 领头的人中年人却是毫不紧张，镇定地站起来，来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一个面貌普通的人，紧声道：“雏鸟出来了，带着两个鸭子和八个护卫！走地的确是这条路，大约还有一刻钟就过来了！” 听了那人的话，屋里的人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兵刃，领头的中年人又回到了窗前，继续看向窗外的道路上。 过了一会儿，道路上出现了马车的影子，领头的中年人，目光一凝，沉声道：“目标来了，准备了！” 屋里的人都握紧兵刃站了起来，中年人严声道：“我再重申一边，此次行动，我们不能有人生还，无论是事成还是事败，都要死，不要忘了口中的毒牙，没有战死就服毒，总之不能留下活口给对方！” 中年人看着逐渐接近的马车，沉声道：“大家注意听我口令！” 此时的张知节正率领大批的锦衣卫急匆匆赶路，路上的行人见此，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吓得都赶紧躲到一边，心道不知道哪家又要倒霉了？ 此时朱厚照他们却是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朱厚照甚至笑着对刘瑾道：“也不知道知节受伤了没，应该带个太医来的。” 刘瑾笑道：“想来小侯爷应该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要不然候府早就请太医去了！” 朱厚照哈哈笑道：“你说知节也够衰的，京里万年不遇的劫道都让他碰上了，还是劫错的，哈哈，去了我一定要好好笑话笑话他！” 朱厚照刚笑完，街道旁边的楼上传来一声大喝：“大家跟我上！” 第57章 力战 随着这一声大喊，中年头领从楼上一跃而下，很快身后的人一个个跟着跃下了楼！一行人长刀出鞘，沉默而又凶悍地朝马车扑来！他们沉默的表情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护送朱厚照的侍卫听到这一声大喊，就知道不妙，看到几十人从楼上跃下，带头的侍卫大喝一声：“保护殿下！”说完，一把拽下腰中的烟火信号弹。 侍卫一按马车上的机关，马车发出卡卡的声音，彻底锁死，原来这是一辆特制的马车！ 侍卫们长刀出鞘，训练有素的地将马车保护了起来！面色沉重的看着冲来的刺客，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弥漫的浓浓杀气，毫无疑问，这是一帮高手！ 宫中的侍卫也是高手，能选来东宫保护朱厚照的更是精中选优的高手！ 一上来就是惨烈的交手，刀光霍霍，鲜血淋漓！朱厚照听到外面的喊杀声，面色苍白，大脑一片空白，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些侍卫。 此时的张知节带着大批的锦衣卫，转过街角，就看到了前方雪白与鲜红交映的场景！ 张知节热血上涌，大喊一声：“快，冲上去，保护太子殿下！” 宋存对高勇赵阳低声道：“保护好大人！”说完大喊一声：“跟我冲！”喊完越过张知节带着锦衣卫冲向战场！ 东宫侍卫经过短暂的惨烈交手就已经只剩下五个人了，还个个带伤，心里绝望，怕是护不住太子殿下了！ 行刺的带头大哥，听到后面传来的喊杀声，侧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涌来！只见他力惯长刀，力喝一声砍向马车。 只听嘭的一声，火星四射，马车虽然没有被砍破，却也被砍的凹进去一大块。行刺的人见状将带头大哥护在里面，跟锦衣卫接战！ 带头大哥甩了甩发麻的双手，胳膊上青筋暴起，再次用力劈下。马车被被砍的已经凹的不像样子了！ 宋存见状全力一刀劈开一个刺客，一刀劈向这个带头大哥。那带头大哥却是头也不回，管也不管，因为他相信当他需要的时候，他带的人会守住他的后背。 旁边的刺客来不及封刀，一下子扑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宋存砍向带头大哥的一刀。另一边的刺客立刻一刀劈来，逼退了宋存！ 看到那个挡了一刀倒在地上的刺客，宋存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刺客竟然如此不顾生死，这些人一定是死士！ 张知节看到马车已经眼看撑不住几次砍了，沉声对身边的高勇赵阳道：“你们就没有弓箭火铳什么的吗？” 高勇如梦初醒道：“哦，我有手弩，别人嫌它沉平时都不愿带，只有我喜欢带这玩意儿！” 张知节没好气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射死他！” 带头大哥全神贯注，气沉丹田，再度蓄力，心里暗道，再有两三刀就劈开了，就能完成这项艰苦的任务了！ 当今圣上就这么一个儿子，一旦他死了，天下必将风云剧变！可惜自己见不到了，不过历史能由自己来改变也足以笑傲九泉，不惜此生了！ 带头大哥举起长刀，全神贯注就要劈下，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无数次生死考验凝结出来的意识让他往右一偏。 左臂一阵剧痛传来，带头大哥的丹田之气散去，看着左臂上的弩箭心里遗憾，左臂使不上力，短时间内劈不开马车了！ 带头大哥环视左右，自己带来的人已经折损大半了，虽然锦衣卫折损得更多，但是面对这大批的锦衣卫，劣势越来越大了，撑不了多久了！ 带头大哥，心里恼怒，这次行动看来要失败了，终究还是辜负了主上的信任！ 带头大哥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锦衣卫如此快速的赶来，难道是恰好路过，这是天意吗？ 带头大哥看向场外，一身飞鱼服的张知节显得分外刺眼！高勇见对方看向这边，扬了扬手中的弩箭，得意的笑了笑！ 高勇低声对张知节道：“大人，这宫中的马车用特制的精钢，这人竟然能砍的动，绝对是个难得的高手。”张知节笑道：“行啊，老高，先记你一功！” 带头大哥看到高勇得意的样子，还有张知节旁若无人的笑谈，顿时觉得这是莫大的讽刺，既然已经注定要失败了，那就拉着你这个坏了我们大事的人垫背吧！ 带头大哥看着张知节笑了笑，一下子拔出了手臂上的弩箭，纵身一跃，刀光闪动，三刀劈倒了三个锦衣卫，脚尖连点冲出了包围！ 张知节看到带头大哥对着自己笑了笑，就觉得有种不妙的感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笑，何况是个爷们，总不能手臂上射了一箭还能伤到脑子！ 看到带头大哥生猛的杀出包围，向自己这边扑来，张知节心里真想破口大骂，不要欺负弱小！此时的张知节分外的后悔自己没有习过武！ 高勇和赵阳看见带头大哥扑来，心里凛然，受了伤的高手也是高手，不过他们也不是庸手！高勇将弩箭扔给张知节，和赵阳拔出绣春刀，迎向带头大哥！ 战场已经大局已定了，本来大批的锦衣卫就占尽上风，此时只剩下小部分刺客被围在了一起，朱厚照的马车也还没破！ 宋存看着带头大哥冲出包围，冲向张知节，立即抽身前去拦截。 带头大哥看向扑来的高勇赵阳，刀光闪动，无数雪白的刀影笼罩了两人！叮叮当当，花火四射，高勇和赵阳感到，两只手都要麻了，被巨力冲击的接连后退了几步！ 带头大哥一闪身想要越过高勇赵阳，一阵风声传来，带头大哥回身力劈，宋存手臂一麻，后退两步，已经缓过来的高勇和赵阳立即又揉身而上！ 带头大哥知道这三人虽然不如自己却也能拦住自己，只要拦下了自己，自己最后怕是连杀个飞鱼服都不能得手了！ 想到这里，带头大哥闪过赵阳的刀，侧身生生挨了高勇一刀，在鲜血喷涌中直扑张知节。宋存见状大惊，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扬起绣春刀纵身前跃。 带头大哥面带微笑的看着张知节，仿佛已经看到了长刀插入飞鱼服内的景象，鲜血喷涌，真是爱煞了那一抹妖艳的美！ 第58章 大意了 弘治皇帝刚下了早朝，坐着玉撵回乾清宫，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怔了怔道：“那不是紧急求援烟火吗？” 这个紧急求援烟火那可是非同小可，非紧急大事不可用！ 一边的王岳颤声道：“是的，陛下！”弘治皇帝转过头来盯着王岳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岳听了，想了想颤声道：“陛下，好像太子殿下出宫去了！” 皇上听了顿时心里一颤，除了谋逆还有什么事是值得发用紧急求援烟火的！朕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朕还要他传承朕的天下呢！ 毫无疑问，朱厚照就是弘治皇帝的全部寄托，弘治皇帝感到一阵血气上涌，视线模糊，身边传来太监王岳惊恐的喊声：“陛下，陛下，陛下晕倒了，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弘治皇帝先天不足，登基以来日夜勤政，却又没有丝毫运动，再加上锦衣玉食，使得弘治皇帝身体虚胖，听到朱厚照被刺的消息，刺激之下昏厥了过去！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柳成德看着天空上的紧急求援烟火，脸色大变，不可置信道：“怎么回这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副将在一边咽了口唾沫，紧声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柳成德厉声道：“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当然是封锁城门，全城戒严了！传我军令，你立刻传讯各个城门，立即关闭城门，传令各部立即上街巡视，若有人滋事，立即拿下，若敢反抗，可就地格杀！” 柳成德召集起自己的亲兵来，率领亲兵急匆匆敢往烟火传来的方向！ 京城里生活的人，大多祖辈世居于此，听说过无数秘闻八卦，对一些事情也是分外敏感！不少人看到了空中的烟火，心里都是大为震惊，我的个乖乖啊！这是发生了何等大事！连这个都用出来了！ 聪明些的看到这个就匆匆回家，闭门不出，免得为自己招灾惹祸！接着就见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五城兵马司兵士杀气腾腾地走上街来！ 昨天全城戒严，连城门都关闭了一段时间，据说是皇后的侄子被人劫持了！但是不是说找到了吗？怎么今天事件升级了？ 全城的官员百姓都极为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东宫侍卫统领张定远看着空中的烟火，脸色惨白，或许全城官员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不知道吗？ 太子出宫，侍卫是他挑的，连那个烟火都他是塞给侍卫的！当初太子要出宫，张定远安排侍卫跟着，太子还反对，不愿兴师动众，最后勉强带了八个侍卫！ 如果上天能够重新给张定远一次机会，他一定会不顾太子反对，给太子带上八十个侍卫！不，给太子带上八百个侍卫！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张定远气急败坏，召唤手下，短时间内只召集了几十个人。张定远也顾不得了，留下一个人去禀报副统领，让他继续召集人手，自己则带着几十人急匆匆走了！ 张定远心里安慰自己，虽然只有八个侍卫，不过却是宫里精中选优的高手，应该能应付的来！不过他也清楚，若不是事态严重，侍卫也不会放烟火求援！ 张定远只能祈求神佛保佑，能够让他们坚持住！ 比之张定远的猝不及防，牟斌却是早早就接到了张知节的消息。不过张知节并没有证据，一切都不过是张知节的猜测！ 牟斌对张知节判断嗤之以鼻，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啊？知道这世上有很多神仙局吗？有的时候就是有很多巧合！ 牟斌是打从心底里想要快速结案的，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件，还可以说是事有突然，不过他们临时起意！牟斌也好向皇上交待！ 如果事情不是这个样子，若是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不都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失职吗？他又如何跟皇上解释？ 难道说有人在京城里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意图谋刺太子，而他却一无所知，这岂不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牟斌正在不置可否的时候，叶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牟斌心里不悦，叶广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叶广已经顾不得其他了，急声道：“大人！天上有烟火！” 牟斌道冷声道：“叶广，你大刺刺的闯进来，就是告诉我这个？” 叶广见牟斌误会了，解释道：“大人，是紧急求援烟火！” 牟斌听了叶广的话被震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出了门口！牟斌满脸惊骇地看着已经逐渐消失的烟火，高声道：“快，快召集人手！” 所幸锦衣卫刚刚经过了昨日营救张知节的行动，神经都还绷着，所以很快就聚集起了大批的锦衣卫！ 牟斌骑上马带着锦衣卫呼啸而去，牟斌知道自己现在出发已经有些晚了！ 牟斌心里希望太子出宫能多带些护卫，不过想到太子每次出宫都没有前呼后拥，只带着几个太监，牟斌的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牟斌心里大骂太子的几个太监误事，经常唆使太子出宫，置太子与险境！牟斌心里更是大骂东宫侍卫统领张定远，太子安危这么大的事，太子离宫却一直都没有多安排侍卫跟着！ 张知节，只能寄希望于你了！只有你预料到了此事，也只有你能先我们一步！只要你能坚持住，大队人马就会赶来！ 牟斌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身家性命会寄于张知节！ 牟斌魂飞魄散的御马飞驰，若是太子真的出事了，他牟斌也就性命难保了！ 被牟斌寄予厚望的张知节，此时此刻却在经历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危机！ 接过高勇抛来的手弩，张知节鬼使神差的抓住手弩藏在了身后。 看着带头大哥连战三人，闪过赵阳，硬挨了高勇一刀，带着飞溅的鲜血，扑了过来！张知节都感觉到刀尖上传来的森冷的杀意！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张知节肾上腺素飙升，藏在身后的右手，紧握着手弩，猛然回过来指着前面。 人在空中的带头大哥，瞳孔紧缩，看着电射而至的弩箭，心里一阵憋屈，玛德！大意了！忘了弩箭！ 第59章 救驾 弥漫着杀意的刀尖从张知节鼻尖前滑落，鲜红的血溅在张知节的飞鱼服上。刺客高手的尸体扑倒在张知节面前，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意味的笑容。嘲讽自己的功亏一篑，还是嘲讽上天的愚弄？ 宋存高勇赵阳单膝跪倒在地，低声道：“属下无能，让逆贼惊扰了大人！” 张知节看着已经一边倒的战场，弹了弹带血的飞鱼服，淡淡道：“无妨，让他们留几个活口！” 宋存听命去了，高勇和赵阳执刀重新站回了张知节身边。 宋存走回战场高声喊了几声，锦衣卫停下手，将最后浑身是伤的三个刺客团团围了起来！ 张知节走上前来，严声道：“你们这是在谋逆，是要诛九族的，只要你们投降，指出幕后主使，本官保证可以赦免你们！” 被围在里面的三个刺客相互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感觉有劝降成功的苗头，上前一步道微笑：“你们要相信本官……” 张知节话还没说完，三人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嘴角不断流出黑血，然后倒地不起！ 张知节十分无语，靠，好不容易装个逼，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宋存十分狗腿子的解释道：“大人，他们都是圈养的死士，服毒自杀了！应该是事先在牙齿里装了毒！” 张知节瞅了宋存一眼，一甩袖子道：“我会不知道吗？” 张知节来到马车旁，朗声道：“殿下，我是张知节，特来救驾，殿下没事吧？” 朱厚照面色苍白，一直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吓得腿都在抖，至于刘瑾，早就吓得躲在一边瑟瑟发抖了！张永还好些，不停的出言安慰朱厚照！ 此时听着外面没了喊杀声，听到外面张知节的声音，朱厚照冷静道：“张永打开马车！” 刘瑾听了颤声道：“殿下不妥啊，这时候谁都不能信啊！万一……” 朱厚照怒道：“知节要是都不能信，那还有谁能信！张永，打开马车！” 张永闻言，从里面吃力地打开了严重变形的马车！张永先探出头来，看到张知节带着大批的锦衣卫站在外面，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 张知节见到马车吱吱地打开了，问道：“张公公，殿下怎么样了？” 张永听了赶紧道：“多亏小侯爷来的及时，殿下无恙！” 朱厚照挤出头来，看着张知节惊喜道：“知节你来了，我没事！” 张知节仔细打量了一下朱厚照，见他确实一点伤都没有，这才放心道：“殿下无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朱厚照这才注意到张知节飞鱼服上刺目的鲜血，惊呼道：“你受伤了？” 张知节弹了弹飞鱼服，淡淡笑道：“是逆贼头领的血！” 朱厚照听到张知节说到了逆贼，这才恨恨地环顾四周道：“这些逆贼，胆大包天，竟敢刺杀于我，定将他们满门抄斩！” 朱厚照想从马车上下来，却觉得身子有些软，张知节上去搀着他从马车上下来！ 朱厚照看到满地的死尸，骇的小脸雪白，张知节笑道：“臣护送殿下回宫吧！” 这时长街的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朱厚照成了惊弓之鸟，受惊地看了一眼张知节！ 张知节淡定地朝朱厚照点了点头，一挥手道：“保护殿下！”宋存闻言，率领锦衣卫成保护阵型，将朱厚照和张知节护在里面！ 宋存带领几个锦衣卫上前几步，高呼道：“来着何人？止步下马！” 张定远一路忐忑不安飞马而来，见到前面尸横满地，肯定发生了一场恶战，又见到在场的是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惊喜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看来有锦衣卫及时赶到了，难道锦衣卫提前得到消息来保护殿下了？看来殿下很可能无恙，头上的脑袋，满门老小，保住了！张定远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待见锦衣卫！ 张定远赶紧下马，大声道：“我是东宫侍卫统领张定远！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宋存回头看向后面，张知节见状，高声道：“让张统领过来！”非常时期不得不小心，张知节低声对高勇赵阳道：“留心一些！” 高勇和赵阳面色凛然，右手按住刀柄，一有不对，立即拔刀！ 张定远见对方如此小心，也不想引起误会，低声吩咐了属下几句，这才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围成一圈的锦衣卫让张定远挤了进去，张定远看到被护在中间，毫发无损的朱厚照，赶紧跪下道：“臣张定远护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朱厚照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多亏知节带着锦衣卫及时赶来！”张定远站起身对张知节行了一礼道：“多谢小侯爷了！” 张知节笑了笑道：“张统领客气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张知节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大片的马蹄声，朱厚照刚刚好转的脸色又是一白。 张知节皱眉道：“这又是哪里来的人？”张定远道：“应该是自己人，不过非常时期，我带人过去看看！” 张知节点头道：“那就麻烦张统领了！”张定远出来，招呼自己带来的东宫侍卫，绕过锦衣卫，来到后面！ 张定远大喝一声：“来者何人？速速下马！” 柳成德率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停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地上一地尸体，虽然认出现场都是锦衣卫和东宫侍卫，还是戒备道：“原来是张统领，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了求援烟火！” 张定远也认识柳成德，见到是柳成德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稍稍放松道：“原来是柳大人，太子殿下在此遇袭，逆贼都已剿灭！” 柳成德却是不放心，他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到了求援烟火而来，此时心里也是将信将疑，高声道：“太子殿下无恙吗？我要面见殿下！” 张定远想了想道：“可以，你随我来！”柳成德闻言低声对手下道：“我进去了，事情若有不对，不必管我，立即动手，同时派人回去报信！” 张知节听到外围的声音，知道来的人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有些放心，同时有些疑惑，为什么牟斌还没有带着锦衣卫的人来？ 第60章 回宫 柳成德跟着张定远进了里面，见到了被护在中间的朱厚照，这才相信了！柳成德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竟然有人在京里悍然行刺太子，这得引起多大的波澜啊？ 柳成德跪下见过了太子殿下，张知节笑道：“殿下需要尽快回宫！我们需要护送殿下，麻烦先请柳大人守住现场，等待圣上旨意！” 柳成德不认识张知节，见他竟然开口安排自己，心道这是谁啊这是？不过，见太子殿下听了没有什么意见，张定远也没有意见，柳成德只好抱拳道：“好！” 柳成德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保护现场，朱厚照将张知节叫上了马车，锦衣卫的人和东宫侍卫开始护送朱厚照回宫！ 朱厚照小声道：“多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今天就交代了！那个逆贼砍马车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今天要死在这了！是不是跟劫持你的人是一伙的？” 张知节小声道：“很有可能，劫持我的人，他们在交谈的时候透露了一个消息，有人出二十万两银子悬赏刺杀你！” 朱厚照一听，恨道：“玛德，让我知道是谁，非得活刮了他不可！” 张知节心里还在想，为什么牟斌没有来呢？虽然锦衣卫的衙门离得远了一些，但是他知道消息早啊，按理说他不应该到现在才啊？ 张知节护送朱厚照他们快到了宫门了，牟斌才带着锦衣卫追了上来！朱厚照也没心思见他。 牟斌很想问问张知节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张知节一直都在朱厚照身边，所以牟斌没有机会。 入了宫就安全了，所以只有张知节和牟斌张定远刘瑾张永几个人陪着朱厚照去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众人才知道皇上听到太子遇刺的消息，惊厥地晕了过去！ 朱厚照听到这个眼圈都红了，进了乾清宫，众人皆跪倒在地，朱厚照扑到龙床前，哭道：“父皇，你没事吧？让父皇受惊了！” 弘治皇帝虚弱的笑了笑道：“朕没事，你能安然无恙得回来就好！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么惦记着你！不过早跳出来比晚跳出来好，趁着朕的身子骨还硬朗，把该收拾的都替你收拾了！” 弘治皇帝转过脸来脸色就变得阴沉了，冷声道：“说说吧！” 牟斌跪着使劲磕了几个头道：“臣有罪！臣辜负了圣上厚托，致使贼人混进了京城而不自知！” 弘治怒道：“朕知道你有罪，你罪过大了！你个废物！朕杀了你都不为过！” 弘治喘息了几下，怒道：“朕问你们事情的经过，现在有没有什么线索？” 牟斌几人都看向张知节，因为只有张知节参与的最多。 张知节赶紧道：“臣被劫走回来后就觉得非常疑惑，为什么会有人误以为臣的马车是张元武的？臣回来想不通，就让手下的锦衣卫连夜去查了那天的酒楼和附近的马车作坊，发现竟然有人仿制了我的马车，并且那天有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去了那个酒楼！” 张知节接着将事情都说了一遍，弘治皇帝，听了阴声道：“看来是早有预谋！牟斌，有什么线索吗？” 牟斌脸色难看道：“臣无能，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不过，顺着刺客的来历应该查出来！” 皇上不置可否，沉默了下来，不一会儿太监禀报，锦衣卫指挥同知石文义觐见。 牟斌看到石文义跪倒在自己旁边，一颗心沉了下去！ 皇上见石文义来了，这才开口道：“牟斌办事不力，罢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由指挥同知石文义接任。” 停了下，皇上冷笑道：“朕仁义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人欺到跟前了！石文义，此案一定要给朕彻查清楚！” 皇上喘息道：“张知节救驾有功，升指挥同知，协助石文义彻查行刺案！” 皇上疲惫道：“你们退下吧！”众人闻言赶紧行礼告退，只留下了皇帝和太子父子俩！ 出了殿门，石文义似笑非笑道：“哎呀，指挥使大人，真是抱歉啊。” 石文义朝天拱了拱手道：“皇上旨意，属下也没有办法，以后还得要请指挥使大人多加指教！” 石文义一口一个指挥使大人，听得牟斌脸色铁青！张知节也看出来了，这两人矛盾很深，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牟斌打压石文义打压的厉害！ 牟斌气的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走了，完全没有搭理石文义。 石文义冲着牟斌的背影吐了口水，转过头来，看着张知节，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绽放的菊花一样。 张知节就像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一样，微笑行礼道：“张知节见过石大人！” 石文义一把握住张知节的手，笑道：“哎呀，叫什么石大人，知节叫我老石就行了！”张知节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 石文义笑着解释道：“刚才的一幕，知节不要对我产生什么误会才好，这个牟斌啊，狗眼看人低，在锦衣卫里打压异己，实在是锦衣卫里的一大毒瘤，我们这些人受到的屈辱实在是一言难尽！” 张知节对这些并不了解，只是笑着不说话，石文义接着笑道：“不过现在好了，以后锦衣卫就是我们哥俩的了，知节身份尊贵，我老石也不过是代管锦衣卫而已，以后锦衣卫终究还是你的！” 张知节连连摆手道：“大人说笑了，我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不过就是混个一官半职过日子而已，锦衣卫还是需要石大人这样经验丰富，精明强干的人！” 石文义笑道：“哈哈，老石知道，知节是看不上锦衣卫的！这行刺案知节觉得该怎么做，我老石觉无异议！” 张知节摆手诚恳道：“石大人取笑我了，我哪里敢班门弄斧，不过是因为牵扯进来了，皇上顺口带上了我。其实我是什么都不懂，还得仰仗石大人才是！” 石文义见张知节面色诚恳，这才笑道：“那咱哥俩就好好查一查！这几年牟斌那厮就知道做老好人，京里京外的都快忘了锦衣卫的名号了！” 石文义虽然笑呵呵的说了这句话，不过张知节却听出了十足的血腥味！ 第61章 抄家 石文义和张知节来到了朱厚照遇刺的地方，石文义吩咐锦衣卫把刺客的尸首都抬回锦衣卫衙门。 石文义和张知节带着人进了望月楼，望月楼人去楼空，一个人影都没有。石文义冷哼一声道：“跑了和尚能跑的了庙吗？去查查，望月楼是谁家的产业！” 石文义对张知节笑道：“走，老弟，接下来咱们就该去抄家了！说起来，锦衣卫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干过这个买卖了！”周围的锦衣卫听了都面带兴奋之色！ 石文义和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来到了张元武家，石文义一挥手，手下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张府的大门轰的一声就打开了。 石文义当先带着锦衣卫趾高气扬的进去，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来拦截道：“你们真是太放肆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石文义笑呵呵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打声招呼。”石文义笑呵呵的说着，右手按住刀柄，一道刀光闪过，张家管事的人头噗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石文义看着地上翻滚的人头，笑着问道道：“这个招呼打的好吗？” 石文义摸了摸脸上的血，阴森道：“全部抓起来，押入锦衣卫大牢！重点找到张元武！” 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四下散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哭爹喊娘之声。 石文义笑着道：“知节老弟，咱们去内宅找找张元武吧？” 一路上到处都是锦衣卫在抓人，石文义和张知节步入后宅，后宅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一片哭喊声。 内宅里，锦衣卫也正在抓着女眷往外押，石文义阴笑到：“这个张元武倒是好福气，一个个都是如花美眷啊！” 这时一个锦衣卫过来禀报道：“指挥使大人，同知大人，在书房里发现了张元武的尸体！” 石文义一听到张元武已经成了一具尸体，顿时变得脸色阴沉！张知节也皱起了眉头，现在线索本来就不多，张元武一死，这一条重要的突破口很可能就会断了！ 张知节和石文义走进书房，看到张元武面露微笑的躺在椅子上！石文义看着张元武那发青的脸，脸色难看的对张知节道：“是中毒死的，看样子是自己服的毒！” 张知节看着张元武铁青的脸上一幅微笑的表情，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什么样的人能够抛下一家老小，带着微笑去死！ 石文义吩咐手下道：“把尸体也带回去，看看能查出什么来不！” 搜检还在继续，张知节见天色不早了，就向石文义告辞。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家里还不知道心急成了什么样子。 石文义笑道：“知节今天立了大功，也受了大累，回去休息也是应该的，这里这点小事交给老哥就是。” 说完上前一步小声笑道：“老弟放心，有什么好东西，少不了老弟的一份！”石文义说完，后退朝着张知节眨了眨眼。 张知节行了一礼道：“多谢石大人体谅了！”张知节出了张府，长出了一口气，里面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哪怕出来了，都还满耳都是哭喊声，张知节看了一下，周围的府第都是大门紧闭，鸦雀无声！ 张知节上了马车，宋存带着大批锦衣卫护送张知节回府。 张知节挑开帘子，宋存见状赶紧凑了过来，张知节沉吟了一下道：“这个石文义，你了解吗？是个怎么样的人？” 宋存想了想道：“衙门里都说石大人就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据说他巴结了宫里一位公公。不过石文义这人极为阴狠，他在北镇抚司做镇抚的时候手段极为残暴！” 张知节听了怔了怔，不动声色道：“接着说。” 宋存道：“据说他时常以折磨犯人为乐，而且花样百出，手段阴狠。牟大人看不惯他，对他多有排斥。那时候皇上对牟大人极为信任，所以石大人在锦衣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张知节放下帘子，心里沉思，皇上竟然启用了石文义这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皇上是真的急了，朱厚照就是皇上的逆鳞！皇上仁义了十几年，结果得到的就是有人行刺太子，觊觎皇位！ 就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只要杀了朱厚照，皇上就得断子绝孙，这天下最大的家业就要传到别人手里！ 所以皇上是真的动了杀心了！皇上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可以仁义，但是有事上他不会仁义！ 张知节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皙细腻，我能让自己的手染满鲜血吗？当然不能，那样的话人生都不会安宁！ 石文义会的，他会让自己染满鲜血，因为皇上需要那么做。皇上任命他接替牟斌，就意味着要让他杀人，杀好多人！ 石文义需要杀好多人来证明自己，来做自己的上阶的资本，以求获得皇上青睐。因为皇上经历此事一定会变的，他一定需要一个会杀人的锦衣卫指挥使。 张知节笑了，可是我需要吗？我需要靠杀人来做自己进身的资本吗？我不需要！ 那我就坐看你石文义如何血染京城！ 张知节回到侯府，府里也是一片肃穆，街上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士巡街，整个京城都在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太子遇刺这种泼天大案瞒不过人，这时候早就已经传开了！京里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早就知道太子遇刺，皇帝受惊卧床了。 而最新的消息就是顺天府府尹周平已被罢官下狱，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带人抄家！ 虽然事情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候府，府里还是受到外界的影响，沉寂了许多，下人们也不敢肆意的说笑！ 外面原先热闹的烟花酒肆也都冷冷清清，家里有浪荡子弟的，也都勒令不得外出！张知节下了马车，长叹了一口气，连他自己被影响了很多。 门房上的人见到被大批锦衣卫护送回来的张知节，都非常敬畏的过来行礼问安。 张知节问道：“老爷在家吗？”门房上的人赶紧回道：“老爷刚入宫问安回来，吩咐二爷若是回来了，去书房，老爷有话要说。” 第62章 多事之秋 张知节点头，回了院子，娟儿她们都在家里忐忑的等着。张知节一大早就出了门，后来就是各种流言传来，说什么的都有。 此时见到张知节安然无恙归来，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张知节见到他们笑了笑道：“娟儿，给我换身衣服，我去见见老爷。” 娟儿跟着张知节进里屋，笑道：“二爷出去了一躺，怎么还披了件袍子回来。” 娟儿给张知节解开袍子，看到张知节飞鱼服上的殷红血迹，眼睛立刻红了，捂着嘴带着哭腔叫道：“二爷！”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我没受伤，是溅上的血，不信你看看里面！” 娟儿小心的看了看里面，见确实完好无损，这才捂着胸膛喘息道：“可吓死我了！” 张知节笑着道：“可千万别让太太知道，要不然又得一顿说教。” 娟儿默默地找出里衣外衣，给张知节换上，张知节转身道：“我去见老爷了。” 娟儿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张知节，流着泪带着哭声道：“二爷，咱们不做这劳什子锦衣卫佥事了吧！” 张知节转过身去，捧着娟儿的小脸，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会有事的，我手底下的人多着呢！哪里用的着我去冲到前面！” 娟儿给摸了摸眼泪，给张知节整了整衣服，道：“我只是太担心了，看到衣服上的血迹，我真的吓坏了！” 张知节笑道：“好，既然我的娟儿姐发话了，那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做那劳什子锦衣卫佥事了！” 娟儿听了脸红道：“二爷，我就是说说。二爷还是去见老爷吧，别让老爷久等了！” 张知节来到书房，老爷正在里面写字，张知节赶紧行礼问安。 老爷点头道：“你回来了？没受伤吧？”张知节笑道：“没事，带了很多人手！” 老爷：“皇上让你协助石文义彻查此案，你是怎么想的？” 张知节想了想道：“既然是皇上旨意，自然是奉旨行事，不过我年纪轻，见识少，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爷写完字放下笔，看着张知节笑道：“你能这样想也算是不错了。不过，你最好连插手都不要插手！任由石文义去做！不要年纪轻轻就双手沾满鲜血！” 受教完的张知节去了上房，太太一个劲儿的拉着张知节得手道：“真是多事之秋啊，你这一阵子少出门！” 张知节无奈道：“太太，皇上还给我安排了差事呢！” 太太听了，训道：“什么差事！抄家灭族，严刑逼供，那是你能干的吗？让那个指挥使自己干去！哪里用的着你了？你就好生在家过完这一阵子，横竖有你救驾的功劳呢，再说了，还有皇后娘娘呢！” 张知节只好安慰道：“好好好，都听您的，不过我总得进宫去看望太子殿下吧！” 太太只好嘱咐道：“出门一定要多带人手！” 张知节用了早膳出了二门，宋存已经等在那里了，张知节问道：“已经什么情况了？” 宋存回道：“望月楼东主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博远，昨夜以被石大人连夜抄了家！” 张知节问道：“人还活着吗？问出什么了没？” 宋存道：“抓的时候王博远还活着，至于是不是问出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张知节考虑了一下，石文义大张旗鼓的查，自己就不参与了，自己还是从暗处查吧！ 先从马车作坊查起，那天去马车作坊定制马车的人，既然参与了进去，那么他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如果能够找到他，些许会有些线索！ 张知节吩咐宋存带人去马车作坊查一查，带着画师去，根据马车作坊人的描述，画一幅画像。 宋存带着人去查案了，高勇和赵阳带着锦衣卫护送张知节入宫。 东宫里静悄悄的，守门的小太监见张知节赶紧行礼道：“给小侯爷请安了，皇上龙体欠安，殿下一大早就去了乾清宫给皇上问安去了！” 张知节只好又赶往乾清宫，张知节不好贸然去见皇上，问了个小太监，才知道皇上见了几位大学士，已经累了休息了，太子殿下正在侧殿休息。 张知节转身去了侧殿，进去见到朱厚正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刘瑾正在捏着公鸭嗓子骂人。 张知节看着刘瑾那气急败坏跳脚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张知节现在可不敢笑。 张知节咳了一声进了殿门，刘瑾见到张知节进来有些讪讪的。本来朱厚照将小太监们都赶走了，才在这里发脾气。刘瑾没想到还有人闯进来。 朱厚照见了张知节，站起来道：“知节，你来了。”见到张知节要行礼，朱厚照过来拉着张知节道：“跟我还哪那么多臭规矩！” 张知节见状也不再坚持，作势跟着朱厚照坐下，本来张知节心里就烦这些礼节，见了朱厚照还好，见了皇上还得下跪！ 朱厚照见了张知节，诉苦道：“我今天都要被那些大学士气死了！” 张知节问道：“大学士怎么了？他们还敢对殿下不敬？” 朱厚照气道：“他们竟然来劝谏父皇，不要大兴冤狱！什么为君之道，在于仁恕！感情不是刺杀的他们！” 张知节安慰道：“他们也没有反对彻查此案，不过是怕牵连过广，朝廷不稳！皇上心里有数的！文官的嘴，管他去呢！” 朱厚照情绪低落道：“知节，我有些害怕，昨晚都做噩梦了！” 张知节安慰道：“殿下不用忧心，这天下还是忠臣多，哪里有多少逆臣？皇上登基十多年了，不也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吗？” 张知节接着道：“等石大人彻查完此案，该杀的杀了，就太平了！再说了，还有我们守着你呢！” 朱厚照点头道：“那个石文义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也就是知节你，还有刘瑾大用他们我还信得过！” 张知节安慰道：“石大人也是老锦衣卫了，查案想必有一手，我一会儿就去锦衣卫看看，有什么进展我会来和殿下说的！” 第63章 衙里来了个小同知 张知节安慰好了朱厚照，出了宫就赶往锦衣卫衙门，毕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协办此案，要是就这样不管不顾，未免说不过去。 况且张知节也特别想知道，这个案子石文义到底审出了些什么！ 张知节撩起帘子，看着这座气势恢宏的锦衣卫官衙，自己都做到锦衣卫指挥同知了，都是锦衣卫的二号人物了，却还是第二次来到锦衣卫衙门！ 守卫的兵丁见到大批的锦衣卫气势汹汹的护卫着一辆马车行来，虽然看着陌生，但哪里敢上前盘问。心道这又是锦衣卫里的哪位大人物？ 衙门里的锦衣卫见到浩浩荡荡的锦衣卫簇拥着一辆马车进来了，都是大为惊讶，他们感到非常陌生。 不过这两天随着牟斌的倒台，锦衣卫里面也起了好些波澜，除了少数原来石文义的心腹外，其他人都变得谨小慎微。 众人只是好奇的观望，却没有人上来招呼。张知节下了马车也不去理他们，带着高勇赵阳他们十几个锦衣卫直接去了锦衣卫大牢。 到了锦衣卫大牢，一股森寒的气息涌来，进去后一股说不出的血腥味混着霉味，刺激的张知节耸了耸鼻子。 里面一位副千户正躺在椅子上剔着牙，几个校尉殷勤的给他捶腿。见到张知节领着锦衣卫进来，连起身都没起身。 张知节皱着眉头四下打量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昭狱。那位副千户噗的一声吐掉牙签，懒洋洋道：“哪位啊？” 这位副千户就是石文义的心腹，现在石文义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他们总算是熬出头了。以前在锦衣卫里受尽排挤打压，他们都咬着苦水往肚子里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他们翻身把家做了，自然是扬眉吐气！石文义现在是锦衣卫的老大了，他们还怕谁！看到张知节不是自己熟悉的指挥使大人的心腹，这位副千户都懒的搭理！ 高勇见到对方竟然如此放肆，心里大为不悦，喊声道：“见了同知大人，还不行礼！” 副千户听了心里不以为然，以前的石文义也是指挥同知，结果呢，还不是被牟斌挤兑的很难堪。 同知又怎么了，只要指挥使不鸟你，你就是个摆设！副千户跟着石文义这么多年，可是亲自经历了石文义做指挥同知的时候受到的打压！ 也怪石文义履任指挥使就忙着这件行刺太子的大案，没来的及交代手下，这才造成了手下对张知节的藐视！ 副千户听了高勇的话，站起身来，故意歪歪扭扭的大刺刺的行了个礼，笑道：“啊呀，原来是同知大人，失敬失敬！” 高勇看到对方不着五六的样子就要上前，张知节皱着眉头伸手拦住了他，问道：“昨天抓来的人呢？” 副千户见张知节拦住了手下，心里更是轻视，不过就是个年纪小小的怂瓜，还不是任由指挥使大人拿捏！ 副千户哈哈笑道：“这就不劳同知大人操心了！” 张知节冷声道：“带我去看看审问的卷宗！” 副千户见张知节脸色变了，也不再假笑，生硬道：“指挥使大人有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碰！” 张知节上前两步，耸了耸鼻子闻了闻，闻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这位副千户的确刚喝了几杯，指挥使石文义领着人去抄家抓人去了。牢里的几位总旗百户就准备了好酒好菜孝敬一下副千户大人，好好奉承了奉承副千户！ 张知节冷笑道：“醉酒上衙，藐视上官，把他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高勇赵阳早就看着他那嚣张的样子不爽了，心道指挥使还不得与同知大人称兄道弟，你一个小小的副千户哪来的资格在这里嚣张？ 副千户听见张知节的话，愣了一下，心道这位指挥同知是二愣子吗？我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你竟然敢打我板子？等指挥使大人回来的时候能饶的了你？ 副千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二愣子指挥同知不会不知道我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吧？是了，一看就是个生面孔，肯定不知道啊！ 副千户刚刚体会到了被人吹捧的那种感觉，飘飘欲仙，若是被拉出去打三十板子，那脸面往哪里搁！ 虽然他也很想看看指挥同知被指挥使大人责难时的难堪样子，不过还是脸面和屁股更重要！ 副千户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副千户刘道安！我从十年前就跟着指挥使大人了！” 高勇和赵阳刚迈开的脚步一滞，他俩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 刘道安看到高勇和小样脚步一滞，心里冷笑，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知节冷笑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皇上钦点的锦衣卫都指挥同知！我说打你三十大板就打你三十大板！” 高勇和赵阳闻言，知道张知节是不惧指挥使石文义了，立即一左一右向刘道安逼去！ 刘道安见指挥同知竟然不顾指挥使大人脸面，执意要打自己三十大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刘道安看到高勇和赵阳一左一右逼来，脸色铁青，心里发狠，右手按上了腰间绣春刀的刀柄，希望以此逼迫张知节让步。 高勇和赵阳看到刘道安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上官面前手按刀柄，不由有些进退两难。 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刘道安的动作，笑了，真是找死！ 你要敢拔刀，劳资今天就敢杀了你！你一个副千户敢在上官面前悍然拔刀相向，说轻了叫不敬上官，说重了叫意图行刺上官！ 把你杀了也就杀了，皇上面前好交代的很！就是石文义在皇上面前也说不出理来，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刘道安看到张知节突然笑了，还有些莫名其妙，结果就看到张知节沉着脸一字一句道：“若有人拔刀，意图行刺上官，你们可以当场格杀！” 听到张知节森寒的语气，高勇和赵阳右手握住刀柄，张知节身后的锦衣卫也都右手握住刀柄，凝神以待！ 第64章 认怂 张知节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气氛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原先给刘道安捶腿按摩的几个校尉力士，早就吓的屁滚尿流的躲到一边去了。 两边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这时候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忽视他们就好，如果这这里有个洞的话，相信他们早就钻进去了！ 张知节这边这么多人握住刀凝视着他，光杀气就压的刘道安喘不过气来。刘道安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刘道安全是彻底明白过来了，自己要是敢拔刀的话，这位同知大人真的敢叫人杀了自己！ 疯子！这人是疯子！竟然敢真的杀人！还是杀自己一个副千户！ 其实刘道安是不敢拔刀的，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军纪严格，若公然拔刀，他也吃不消。 他只是想要显示自己的强硬，毕竟是指挥使的人，同知大人难道还敢对自己用强？ 没想到同知大人是个疯子，不但要用强，还要杀了他！这是一点都不鸟指挥使大人啊！ 刘道安的脸色越来越白，汗越滴越多，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指挥使大人回来了，好好告一状，到时候要你好看！ 刘道安松开了右手的刀柄，身子一软，单膝跪倒在地，低声道：“属下莽撞，冲撞了同知大人，还请同知大人恕罪！” 高勇和赵阳见刘道安跪下服软了，心里觉得十分痛快，没有继续向前，觉得这样挺好，毕竟不用跟指挥使直接对上。 高勇和赵阳这些人世代都在锦衣卫里打混，对锦衣卫里一手遮天的老大，都指挥使这个名号充满了敬畏。 所以他们觉得能不对上指挥使大人，又能使对方服软，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刘道安感到十分屈辱，刚刚还被人奉承到天上去了，转眼间又被人逼的狼狈到跪倒在地上，这种反差让这种屈辱分外的强烈！ 不过能让刘道安安慰一些的是，自己既然如此屈辱的服软，想必同知大人会看在自己是指挥使大人心腹的面子上，不打板子了！ 私下里下跪服软，总比大庭广众之下被脱了裤子打板子，要好的多。后者才是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张知节微笑着点头道：“不错，能够悬崖勒马，总算不是无可救药！你放心，就冲你这个态度，本官承诺你的三十大板，一板子也不会加，当然，一板子也不会少！” 刘道安听了前面还觉得是自己猜对了，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就听到了后面的话。刘道安一阵血气上涌，脸色涨的发紫！ 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刘道安咬着牙道：“好！多谢同知大人赏赐！”心里狂吼，劳资要是不跟指挥使大人狠狠的告一状，劳资就切了进宫去！ 高勇和赵阳听了同知大人的话，不敢再有迟疑，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将刘道安按住，把绣春刀解了下来！ 刘道安没有挣扎，眼睛却狠狠地盯着地面。张知节微微一笑道：“拉出去打！” 其实张知节心里是反复衡量过的，张知节要想在锦衣卫留下自己的痕迹，立威无疑是必不可少的。 而一头撞上来的刘道安无疑是十分合适的。刘道安是一个副千户，在锦衣卫里地位不高也不低，但他却是新上任的石文义的心腹！ 所以打了他无疑是有很大的立威效果了，而石文义也不会为了他跟自己翻脸。当然如果是杀了刘道安的话，石文义就会翻脸了，要不然谁还敢跟着他混啊！ 虽然石文义翻脸了张知节也不惧他，不过不翻脸当然更好，谁会无缘无故的树立个敌人呢！ 所以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张知节也是料定了刘道安不敢拔刀，火候掌握的刚刚好！张知节很想竖起个大拇指，为自己点赞！ 不过，要矜持，要保持风度，张知节弹了弹飞鱼服，施施然出了大牢。 高勇和赵阳把刘道安拖到了大牢外面，立即引起了轰动。 刘道安是谁啊？那可是新任都指挥使的心腹，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石文义忙着行刺大案，火烧的还不厉害，但也引起了锦衣卫很大动荡了！ 这些年来锦衣卫的重要位置一直都是牟斌的亲信把持着，虽然一些高官石文义还没有动，但是一些官价不高却重要的位置早就被石文义连夜换了！ 现在正是新任指挥使烧火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敢动指挥使的人？！ 早就有张知节手底下的锦衣卫去准备打板子的家伙事儿去了。更有看事儿的给张知节搬了个椅子来。 张知节扫了扫越围越多的人群，淡定的坐了了下来，身后一大队锦衣卫列在后面。 几个锦衣卫抱着板子，还有长凳子来了，高勇和赵阳把刘道安按在凳子上，招呼两个手下过来替自己按住！ 高勇和赵阳腾出手来，接过大板子，环视众人高声道：“今天同知大人巡视大牢，副千户刘道安，醉酒上衙，冒犯上官，同知大人令，重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周围的人群顿时跟炸了锅一样。 “这是真打啊？一点脸面都没给留啊！” “这不是新任指挥使的亲信吗？这两天可是趾高气扬，牛气的不行啊，走路眼都快看到天上去了！” “指挥同知？谁啊？新任的吗？没听说过啊？” “听说是前不久空降的指挥佥事，就来过衙里一次，这才多久就升任指挥同知了？” “不过怎么刚做了同知就跟指挥使干起来了？” “唉，谁不说来着，到底是太年轻啊，刚来锦衣卫，又没有多少根基，这同知哪能掰得过指挥使？” “那可不好说，这么小年纪就空降做了佥事，马上又升了同知，简在帝心啊！” “总之咱们还是留心些吧，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哪边也惹不起，哪边的都得敬着！” “看来咱们锦衣卫还得折腾一阵子，得分出个一二三来。” 张知节看了看吵吵嚷嚷的吃瓜群众，吩咐道：“开始行刑吧！” 第65章 针尖对麦芒 两个锦衣卫听了使劲按住刘道安，高勇和赵阳抡起板子重重的打了下来。刘道安很想忍住痛，装出一副好汉的样子来。 只可惜他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了那股儿劲了，一板子下去就哀嚎了起来！ 周围的锦衣卫听着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看着刘道安被死死按住的凄惨样子，一时间变得安静起来。 锦衣卫都是整治别人的时候多，看到板子落在自己人身上，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里的一番热闹终于还是惊动了别人，从大牢里出来了一位身着飞鱼服的中年人。中年人面白无须，看上去颇为友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寒气。 中年人先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被按在凳子上打板子的刘道安，这才看向安坐在椅子上一身飞鱼服的张知节。 刘道安毕竟是北镇抚司的人，中年人喊道：“住手！” 高勇和赵阳恍若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一板子接一板子打着，没有停下来。 中年人的眼睛眯了起来，身上的寒意更重了，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两个锦衣卫，快步上前就要去阻止。 张知节身后的锦衣卫有过刚才的经历，见状手握刀柄。张知节笑了笑，扬了扬手，高勇和赵阳这才停下来。 张知节微笑着看着一身飞鱼服的中年人，心里对高勇和赵阳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 见到高勇和赵阳住手了，两个锦衣卫又回到了中年人身后。中年人看到依然安坐在椅子上的张知节，走上前来抱拳行礼道：“可是同知大人？” 张知节笑了笑，道：“你是谁？” 中年人听了笑道：“下官北镇抚司镇抚，范宣，见过同知大人！” 北镇抚司镇抚，锦衣卫的威名赫赫的实权派人物！张知节笑着站起来道：“原来是范镇抚，久闻大名，还是初次相见！” 张知节的确久闻范宣的大名，因为范宣是个传奇人物。范宣是弘治皇帝登基的时候，钦点的北镇抚司镇抚，十几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是北镇抚司镇抚。 原先在北镇抚司做掌刑副千户的叶广都做到了都指挥佥事了，范宣还是北镇抚司镇抚，因为弘治皇帝就让他做北镇抚司镇抚。 北镇抚司是锦衣卫里最要害的部门，谁做了锦衣卫指挥使都想把它抓在手里，但是范宣却不是牟斌的人，牟斌一直想要换掉范宣，但是范宣稳如磐石，因为范宣是皇帝的人。 范宣在锦衣卫里是一个中立的人，从不偏向谁，所以他是一个公平的人，在锦衣卫里深受敬重。 范宣笑道：“大人客气了，只是不知道这刘道安犯了何事，惹得大人如此动气！” 刘道安这两天虽然因为石文义做了指挥使而不太安生，让范宣也有点烦，但是他毕竟还是北镇抚司的人。只要他还是北镇抚司的人，那范宣就必须过问。 张知节笑道：“他醉酒上衙，顶撞于我，目无上官，给他点小小的惩戒也是为了他好！” 范宣心里暗骂，这刘道安真是喝了两口猫尿不知道姓什么了！石文义才刚坐上指挥使，做的稳不稳都还不一定，这刘道安就如此骚包了！ 连指挥同知的路数都摸不清，就敢在他面前嚣张跋扈，真是不知所谓！不过醉酒上衙，目无上官，这些罪状可大可小！ 范宣笑道：“同知大人初次来，这不长眼的东西可能不识大人真身。如今屁股也打烂了，他也知道教训了，下官就替他求情，不如后面的免了就免了？” 张知节笑着道：“哎呀，范大人发话求情，本官本应该准了才是，我张知节也不是什么气量狭小之人！” 张知节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范大人有所不知，这刘道安，不但不服本官的话，竟然还在知道本官身份的情形下，手按刀柄，意图拔刀！” 本来范宣听到前半段话，已经明白怕是不给自己面子了。心里还诽谤，这个同知大人年纪小小，派头不小！ 但是范宣听了后面半段，不由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 张知节见到范宣吃惊的样子，笑着道：“你没听错，这刘道安在本官面前手按刀柄，意欲拔刀！” 范宣听了不由不信，张知节身为指挥同知铁了心要打他，也用不到编造诬陷一个副千户！范宣只能感叹，这刘道安实在是根基浅薄，乍一翻身，竟然膨胀到如此地步。 任何上官都不能接受下官敢在自己面前拔刀，范宣也不能，所以他只能无奈道：“倒是下官孟浪了，不知详情，唐突求情，让大人为难了！” 张知节笑道：“违了范大人美意，本官也是过意不去，本官念他最后关头悬崖勒马，还不算无可救药，这才重责他三十大板，这后面的板子是一下都不能少的！” 范宣听了，无奈拱手道：“大人请吧！”张知节坐会椅子，看着刘道安失望的眼神，挥了挥手道：“接着打！” 高勇和赵阳走抡起大板，重重地落下。围观的锦衣卫看到竟然又重新行刑了，不由面面相觑！ 那可是锦衣卫里位高权重，深受皇上信任的北镇抚司镇抚范宣啊！竟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这个指挥同知也太硬气了吧！ 最重要的是，范镇抚竟然真的袖手站在一边观刑！虽然刘道安是指挥使石文义的心腹，但是他可也是北镇抚司的人！ 这个样子，北镇抚司的脸面何在！范镇抚的脸面何在！指挥使大人的脸面何在！ 不得不说，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真是牛气！就是不知道指挥使大人回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不管怎么样，同知大人绝对是个狠人！这一板子一板子的，啪啪作响，不仅是打在刘道安身上，也打在了一众锦衣卫的心里！ 一顿板子打完了，院子里正鸦雀无声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声锣响，一队又一队锦衣卫从外面进来，排场大的了不得！众人看着这场面，心里叫道我的个乖乖，这个关头指挥使大人竟然回来了！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针尖对麦芒！ 第66章 换了剧本 整个场面一下子压抑了下来，一众锦衣卫都下意识的闭上嘴巴凝神静气。 大家都下意识的看向这位年轻的指挥同知，却发现这位年轻的同知大人竟然侧着头看着进来的大队锦衣卫，一脸笑意。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情形下竟然还笑的出来，这到底是自信呢？还是无知？ 跟着张知节的锦衣卫看着微笑的张知节，感受到了莫大的信心，原本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毕竟找个靠山不容易。 范宣想过张知节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侧头微笑，范宣觉得这个年纪小小的同知大人，有意思！以后的锦衣卫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只有屁股血肉模糊的刘道安，将满腔的屈辱和彻骨的疼痛化作无穷的恨意，瞪着眼睛看着张知节！ 哈哈哈！装！继续装！还微笑！看看你还能笑到几时？！一会儿你就会哭都哭不出来！刘道安在脑海里脑补着，一会儿指挥使大人会如何拿捏张知节，刘道安脑海里想象着，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快意！ 随着锦衣卫不断的进来，很多细心的人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位同知大人竟然还安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站起来！ 竟然连站起来迎接都没有！连范宣心里都有些嘀咕，这个小同知不会不通人情世故，不懂礼仪吧？ 这时候石文义的马车行了进来，慢慢的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众锦衣卫轰然行礼道：“恭迎指挥使大人回衙！” 张知节心里诽谤，这个石文义，排场倒是挺大的！张知节见到马车停了下来，这才站起身来！ 石文义撩开帘子扫了一眼外面，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张知节见到石文义撩开帘子下了马车，这才举步向前，一边走着一边拱手笑道：“啊呀，大人回来了！” 石文义这才注意到张知节，心道看来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肯定是和张知节有关了。就是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石文义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不露痕迹，笑着向张知节迎来，握着张知节拱着的手哈哈笑道：“老弟总算是来了，真是想死我了！” 张知节被石文义个老男人握着手，心里一阵腻歪，你要是如花似玉的女人，吃我点豆腐我也就认了，你一个老男人握我的手干啥子！ 张知节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笑道：“没想到石大人竟然会想我，看来咱们真是一见如故啊！” 石文义笑道：“一见如故，当然一见如故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老弟来分忧解难啊！” 张知节心里不信，什么盼着我来分忧解难，无非是这件案子牵扯太大，拉自己来分担风险！ 围观的众锦衣卫看到，张知节等指挥使下了马车才迎上去，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待看到两位锦衣卫大哥握手寒暄，笑语晏晏，进行了友好而又亲切的交谈，都觉得这个画面比较和谐！ 这个时候还趴在凳子上的刘道安，见到张知节在那里跟指挥使不断的寒暄，终于受不了了。 刘道安高呼道：“大人，大人！救救属下吧，属下快被这厮打死了！” 刘道安的这一声高呼打破了原本和谐的画面，也打破了众人心里的平静。 石文义听了这声高呼觉得有些耳熟，刚才他就纳闷张知节在这里搞什么。现在听了声音，装作不经意地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石文义的这轻轻一问，整个场面都变得诡异起来，石文义也感到了氛围的微妙，心里猜到肯定和自己有关系！ 张知节轻描淡写笑道：“一点小事，说起来我真应该好好去上柱香，最近真是霉运不断，这不，来躺锦衣卫，竟然还有人意欲对我拔刀相向！” 石文义惊疑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竟敢对同知大人拔刀相向，这真是太没有规矩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责罚他才行！” 石文义本想说的重一点，但是想到可能跟自己有关系，就留了余地！ 张知节笑道：“真是多谢大人关心了，我也是十分惊怒，已经小小惩戒了一下他！” 这个时候刘道安听了，高呼道：“指挥使大人，属下是刘道安啊，属下是被冤枉的，这个同知是存心折辱我！大人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石文义听了这才上前两步，仔细看去，这个身形狼狈，趴在凳子上的人，可不就是自己的亲信刘道安吗？ 众锦衣卫看到指挥使快步上前，再看看刘道安那凄惨的样子，心道，我的个乖乖，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张知节却是看着石文义的动作，但笑不语！ 刘道安看到指挥使听了自己的呼喊，关心地快步上前，心里一阵暗爽，你个小崽子，接下来要你好看！ 石文义沉声道：“刘道安！”刘道安听到石文义的语气，激动的人都要颤抖了，连屁股上钻心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指挥使大人要发火了，来了，要来了，自己快要高潮了！ 石文义沉着脸，抬腿一脚将刘道安从凳子上踹了下来，口中厉喝道：“刘道安你个狗崽子！锦衣卫的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是谁给换了剧本，不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吗？ 刘道安落在地上，屁股上伤上加伤，痛呼一声，道：“大人冤枉啊，我没有拔刀！” 石文义怒道：“难道堂堂同知大人会冤枉于你吗？！” 刘道安心里十分不解，十分委屈，搞什么啊！难道指挥使大人的脑袋进屎了？！ 刘道安看到石文义那凌厉的眼神，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石文义转过脸来，笑着对张知节道：“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无礼！老弟打算怎么处罚他？不能轻饶了他！” 刘道安听了吓了一跳，这屁股已经被打开花了，还不算完啊。感情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指挥使大人，竟然不但没有帮自己还要再次处罚自己！ 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到底是不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 第67章 阴暗 围观的众人有些看不明白，这画风完全不对啊，跟众人预想到的南辕北辙啊！ 不过范宣看的明白，心里知道，这个小同知看来不一般啊！石文义就是个笑面虎，现在石文义笑脸相迎，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搞不定小同知！ 石文义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所谓的笑脸都是虚伪的客气，一旦他能踩的动你了，他就会把所有的笑脸都收回来，把你踩的粉碎，踩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张知节听了石文义的话笑道：“已经处罚过了，三十板子，一板子不多，一板子不少！一罪不罚二遍，且饶了他吧！” 石文义听了笑道：“还是老弟仁义，好气度，要是我，绝对不会这么轻饶了他！” 张知节哈哈笑道：“我这人是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心软！” 石文义转过头，冷下脸来，喝道：“也就是今天张老弟气度不凡，不跟你一般见识，要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 说完对身边的人喝道：“没眼力劲得东西，还不快把这碍眼的东西抬下去！” 身边的人听了赶紧上前，把刘道安重新抬到凳子上，一块连凳子抬着走了！ 石文义一挥手道：“赶紧散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做事了！” 石文义又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他们押入大牢！等候审讯！” 都吩咐妥当了，石文义这才转过身来笑道：“走，老弟，刚得的好茶，你来的正是时候！” 张知节喝了口茶，笑道：“刚去宫里给殿下请安，殿下十分关心案子的进展，问起来，十分惭愧啊，我这一无所知！所以到衙里来看看，回头也好跟殿下说说！” 石文义听了点头道：“殿下迫切想要知道案情进展也是应当的！知节你来了正好可以随我去审一审！” 张知节起身跟着石文义去大牢，高勇和赵阳紧紧地跟在身后。 进了大牢，走过刚才刘道安装逼的地方，这才算真正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范宣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到石文义和张知节进来，笑道：“就知道两位大人要来！” 石文义问道：“有什么最新进展吗？”范宣摇摇头道：“翻来覆去还是那些东西，没什么新鲜的！” 石文义当前走去，张知节跟在后面，路过一间间阴暗的牢房。张知节感到一阵阵阴冷，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无法想象范宣是怎么在这里待了十几年的！ 张知节看到范宣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十分无语，在这里还能待出乐趣来，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张知节跟着进了一间审讯的牢房，里面混杂着焦臭味和血腥味，各种铁锈味潮湿的味道。直冲张知节的鼻尖，地上墙上都是暗色的血渍。 墙上地上都是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上面都是布满了暗色的血渍，散发着寒意！有的张知节能看的明白，有的看不明白，想来都是些厉害家伙！ 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浑身血渍，面目全非的人。他被绑的稍矮一些，连直立身体都做不到，两腿弯曲着，耷拉着头，浑身没有一块好肉，不知道是死是活！ 石文义抓起一旁桌子上的记录，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递给了张知节。 张知节接过来匆匆看了一遍，原来这人是张元武的管家，记录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石文义皱眉道：“就问出来了这些？”张知节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这牢里领头用刑的竟然是钱宁。 钱宁陪笑道：“大人，十八般酷刑都用上了，连他小时候偷看他嫂子洗澡的事都交代了，确实问不出什么了！。” 石文义冷哼道：“难道你让我这样去跟皇上说吗！”钱宁在一边赔笑不说话。 范宣笑着解释道：“指挥使大人，下官今天亲自上了手，确实吐干净了，不是孩儿们不上心！” 张知节笑道：“他有没有交代，有什么可疑的人和张元武来往？” 钱宁飞快的看了张知节一眼，面上不露声色。范宣笑道：“同知大人，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不过他但是交代了，李长林和张元武走的特别近！” 石文义皱眉道：“王博远也供出来了，他将望月楼转租给了李长林，我今天带人去抄李长林家了！” 那应该是一个重大突破啊，可是看到石文义一脸便秘的表情，张知节皱眉道：“怎么了？没找到人吗？” 石文义摇摇头道：“死了，和张元武一样，死在书房，服毒自杀，还面带诡异的笑容！”张知节觉得这事真是太诡异了，事情似乎又走进死胡同了！ 张知节疑惑道：“这李长林是什么人？” 石文义笑着解释道：“这李长林的爷爷是李文，天顺元年封的高阳伯，弘治二年卒，李长林袭爵的折子被皇上驳了！” 张知节点头，原来如此，这样的话那至少有动机了！不过那样的话，张元武又是为什么呢？他是堂堂英国公府的人，有什么理由参与到刺杀太子案呢！ 范宣解释道：“到也不是说不通，不过却是老黄历了，现在的英国公并非是嫡长子，他是有一个哥哥的，不过他生来有残疾，所以未能袭爵，而张元武呢，就是他的孙子！” 张知节摇头，这真是老黄历了，可是就算他们心里有怨恨，那么他们又为什么刺太子呢？ “走吧，去审一审他的管家，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石文义招呼正在凝神思考的张知节！ 石文义吩咐人去把刚抓来的李长林的管家带过来，带着张知节他们去了另一个审讯的牢房！ 刚进门就看到几个衣衫不整的锦衣卫围着叫好，石文义他们进去了，他们都没有察觉。 第68章 刑讯 虽然早就猜到大牢里充满了阴暗，没想到阴暗到如此地步。这个阴暗封闭的空间里，人性竟然丑陋到了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肮脏！ 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人，牢里的锦衣卫终于觉察到了有人进来了。 转过头来看到是指挥使大人和镇抚大人，几个人吓得赶紧跪了下来！正在使劲的那人更是吓得慌不跌的提起裤子，跪了下来！ 这事在牢里时有发生，大人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虽然跪了下来，但是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 张知节侧脸看去，石文义和范宣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张知节再转过脸来，黑色的血渍映着雪白的肤色，张知节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刺眼！ 张知节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女人，虽然只看到了一副侧脸，却是长的十分娇媚可人，再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段，十足的一个美人。 然而她精致的脸上却只是一片木然，毫无生气，一片灰败之色，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如同一泓死水，空洞的看着前面。 侵犯她的人都已经吓得跪倒在地了，她依然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甚至连裤子都没有提上来，裙摆也没放下去，白花花的大腿依然分开在那里。 张知节走上前去，在众人的惊讶之中，将她的裤子提上去，把她的裙摆放下来，把衣服给她穿好。 她已经回过神来，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张知节给她穿好衣服。面无表情，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看张知节在给别人穿衣服。 张知节给她穿好衣服，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个人，冷声道：“她是谁？我很想听到你们说她是你们从窑子里请来的姑娘！” 几人跪在那里听到听到张知节的问话，看着张知节的飞鱼服，心里颤了颤，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石文义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说话。范宣冷哼一声道：“同知大人在问你们话呢！还不赶快回答！” 几人这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穿飞鱼服的竟然是同知大人！看到同知大人给那女人穿衣服的一幕，再听到同知大人的语气，几人跪在地上有些发抖。 领头的那个正是刚才脱了裤子使劲的那个，此时抖的更是厉害，颤声道：“她原先是张元武夫人的丫头，后来给张元武做了通房，小的们，小的们，正在审讯，审讯她！” 张知节平静的对领头的道：“你站起来！”领头的听了心里一阵轻松，看来是没什么事了，顶多教训几句！ 张知节看着他，突然抬起脚来，朝着他的命根子就狠狠地踹了下去。只听嘭那人被踹倒在地，捂着裤裆惨嚎起来。 旁边的跪着几人看到那吓人的一脚，听着旁边人的惨嚎声，感到十分瘆的慌，真真切切感到自己十分蛋疼！ 石文义听得十分心烦，皱眉道：“你再叫就砍了你脑袋！”那人吓得咬着牙关不出声，疼的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下。 张知节对跪着的几人，也不管头还是胸膛，抬起脚就是一顿踹！踹的张知节都感到自己的脚肿了，这才停了下来！ 张知节冷哼道：“我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张知节，记住了，以后要是逛窑子没钱可以来找我要！滚！” 范宣喝道：“既然同知大人饶了你们，还不快滚！再有下次，拧下你们的脑袋来！” 范宣吩咐后面的人道：“把她带回牢房吧！别难为她！” 那女人木然的看完这一切，听到范宣让她回牢房，这才站起来慢慢的向外走去。 牢房里安静了下来，石文义笑道：“没想到老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真是个多情种子啊，哈哈！” 张知节笑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心软！” 范宣笑道：“同知大人出身高贵，青莲一般的人物，自然不比我们这些打小就在牢里打混的。” 正说着，李长林的管家被带来了，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白面胖子。 被押进来的管家胖子，感受到审讯牢房的杀气，闻着血臭味，入眼墙上地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管家胖子腿就软了，脸上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哀嚎道：“各位大人，各位老爷，不用给小的上刑，尽管问就是，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范宣抬头点了点中间的木柱子，管家胖子被粗暴的绑了上去，绳子勒的紧紧的，人只能半蹲着！ 管家胖子半蹲着，难受的扭扭身子都扭不动，满脸的鼻涕眼泪，哭嚎道：“不要用刑，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用刑！” 石文义抱着臂膀看着不说话，张知节更是什么都不懂，只在一边看着。 范宣见两位大人都不说话，吩咐道：“看这家伙是个软蛋，先来点常规的给他尝尝！” 侍候在旁锦衣卫从一边抽出几根细长带刺的铁签，管家胖子见此，吓得脸上的肥肉乱抖。 掌刑得锦衣卫按住他的手，把铁签对着手指插了进去，管家胖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只听噗的一声，屎尿齐下。 张知节斜眼看去，石文义和范宣都面色不改，石文义更是一脸享受的表情。 张知节心里暗道，变态！镇定地站在那里继续看去。 随着一支一支的铁签插进去，管家胖子的嗓子都哑了，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却听起来更加撕心裂肺。 范宣看到胖子的惨样，笑道：“这就撑不住了，问一问吧！” 石文义笑问道：“李长林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刺杀太子的？” 管家胖子听了嘶喊道：“大爷，我不知道啊，我没有参与谋刺太子！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石文义笑道：“这可不是本官想要的啊！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参与行刺太子的，除了李长林，还有谁？” 管家胖子沉默的想了想，哭嚎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从来就不知道我们老爷要刺杀太子啊！” 石文义笑呵呵道：“这个答案，让本官很不满意啊，看来你需要一些刺激来好好帮你回忆一下。” 管家胖子哭道：“让我在想想，让我在想想！” 第69章 哭求 张知节强忍着呕吐，看着眼前的残酷刑罚，听着管家胖子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话语。 张知节走到记录审问卷宗的桌子旁，拿起记录看起来，大多都是记载了李长林日常和哪些人来往的多。 张知节大体看了看，多是些亲朋故旧，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 石文义看到也审不出什么了，翻来覆去就那些，管家胖子自己在那颠来覆去重复的说，便也踱过来看审问的卷宗。 皱着眉头看完了，石文义的脸色不太好，对张知节道：“跟张元武家审的情况差不多，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 张知节想了想问道：“刺客的身份有什么线索吗？” 石文义摇头道：“毫无线索，像是凭空生出来的人一样！” 张知节叹道：“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石文义拿着卷宗笑呵呵道：“这不是供出来了好多人名吗？接着抓就是！” 张知节眼光晦涩的看着前面，他知道石文义的心思。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花来。而且石文义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沈氏好久都没有过过这么安生的日子了，虽然不知道小侯爷用的什么办法敲打的长宁伯府的大爷，但事情总算消停了。 沈氏很想感谢感谢小侯爷，虽然自己失去了五成的股子，但至少以后不用担惊受怕了。不过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孀居之人，觉得不方便，也怕小侯爷觉得晦气，所以最终还是没有亲自道谢。 沈氏想着，把铺子好好经营，多赚些银子分给小侯爷也算自己的一份心意，虽然小侯爷也不见得稀罕！ 当然麻烦还是有一些，自己当初遇到了麻烦曾经求过很多人。现在麻烦解决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很多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带着异样！ 觉得自己攀上高枝了，沈氏苦笑，自己不过就是个晦气的小寡妇，蒲柳之姿，你们真是太高看我了！ 再说了，小侯爷才多大啊！寡妇门前向来是非多，沈氏也看开了，只要不过分，且就这么过着吧！ 后来风言小侯爷被人劫持了，沈氏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后来小侯爷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两日外面闹的风风雨雨，整个京城里人心惶惶，沈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是自己一个孀居在家的弱女子，怎么也不会牵扯进刺杀太子这种泼天大案之中。二是，想到背后有小侯爷，沈氏就觉得莫名的心安。 京城里风声鹤唳，天气却是不错，沈氏心情大好，和紫烟正开心的在花房里插花。沈氏已经好久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轻松安宁了！ 沈氏正在和紫烟笑语怎样插才好看，一个丫鬟进来禀报，说是表夫人来了。 沈氏听了一怔，这个表夫人是沈氏的一个表嫂。沈氏的表兄家与沈家交情甚好，表兄对沈氏很照顾，前一阵子还为沈氏奔走，只是面对长宁伯府豪门大族，他的努力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沈氏仍然很念表兄的情，表嫂对此还颇有怨言。后来麻烦解决了，表嫂看沈氏的目光还有些异样，估计背地里不知道说什么，沈氏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登门了，沈氏虽然对这位表嫂不感冒，但是毕竟欠表兄良多。沈氏闻言立即放下插花，去见表嫂子。 进了大厅就看到表嫂子坐那里垂泪，沈氏吃了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让一向要强的表嫂哭哭啼啼？ 表嫂听到动静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哭道：“妹子，你可要救救的你表兄啊！” 沈氏急道：“发生什么事了？表兄怎么了？” 表嫂抽泣道：“你表兄被锦衣卫抓走了！” 锦衣卫的名声实在骇人，沈氏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怎么会这样？表兄犯了什么事？” 表嫂听了哭道：“哪里有什么事？现在满京城里人心惶惶，刺杀太子案闹得沸沸扬扬，抓了好多人，只是你表兄，你也是知道的，素来谨小慎微，哪里敢牵扯进这种掉脑袋的事里去？怕是被什么人胡乱攀咬了！” 沈氏听了安慰道：“表嫂你也别急，既然表兄是被冤枉的，想来问清楚就没事了！实在不行咱们凑点银子，找找门路打点打点！” 表嫂听了哭道：“锦衣卫的昭狱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你表兄身子也不好，能熬的住酷刑吗，可别撇下我们娘几个孤苦伶仃的！” 表嫂说完跪了下来，拽着沈氏的袖子哭道：“妹子，你就救救你表兄吧！我求求你了，来世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沈氏见状连忙个紫烟一起把表嫂搀了起来，沈氏安慰道：“表嫂你别这样，能帮的我自然会帮的。表兄照顾我这么多回，现在他出了事，我自然不会冷眼旁观。” 沈氏安慰道：“我爷爷留下来的关系，我再去求一求，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哪怕多花点银子也没关系。” 表嫂听了沈氏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今天之所以来求沈氏，就是因为她曾听过一个流言。沈氏攀上了一个锦衣卫的大人物，那人家世显赫，连长宁伯府都吓退了。 沈氏的表嫂虽然初始不信，不过听人说的一板一眼的，也就有点信了，后来她又打听了一下，确实有锦衣卫经常照看沈氏得铺子，这才信了九成！ 所以沈氏的表兄一出事，沈氏的表嫂立马想到了沈氏，想求沈氏吹吹枕边风，把她表兄捞出来！ 沈氏的表嫂听到沈氏说，去求她爷爷留下来的关系，沈氏的表嫂嗤之以鼻，那些人就算求动了又有什么用，他们还能把手伸进锦衣卫去？ 所以沈氏的表嫂听了后，觉得对沈氏的说法有些不满意，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挑明了，期期艾艾道：“听说妹妹认识一个锦衣卫里的大人物？” 沈氏一怔道：“也谈不上什么大人物！而且只是生意上有些往来，和他也只见过一面！” 沈氏的表嫂就只当沈氏的托辞了，心道只见过一面，人家就帮你挡住长宁伯府的麻烦啊？你当长宁伯府是路边的大白菜啊，可以随便踩！ 第70章 老地方见 看到表嫂藏着掖着的样子，沈氏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前两天还是那种异样的眼光，如今反而庆幸了吗？ 只是可惜，并不能如你所愿了，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要是光明正大的说也就罢了，还非得藏着掖着，你就是不说，我能不去试试吗？ 不过沈氏也不好把实情告诉表嫂，一是别人不知道实情，反而传出张知节敲诈勒索就不好了。二是，或许沈氏自己也不愿去解释这个误会。 沈氏咬了咬嘴唇道：“实不相瞒嫂子，那次是那位正好去铺子里买东西，长宁伯府的人去闹，冲撞了他，这才……” 沈氏的表嫂一副不信的样子，看了一眼沈氏窈窕的身段，如玉凝成的雪白肌肤，精致的面容，红润的面孔，好一个十八九岁的娇媚少妇！ 沈氏心道，我信了你个鬼？那人吃饱了撑的啊？一点小事就和长宁伯府怼上了！ 沈氏伤心抽泣道：“听说那锦衣卫有十八般酷刑，枉死在酷刑之下的不知有多少。可怜他为人和善，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心搭救他，我们娘儿几个怕是真的要成孤儿寡母了！” 沈氏见表嫂一副不信的样子，也不算再解释了，误会就误会吧，劝慰道：“表嫂放心，我会去求求他试试的。只是成不成也不好说，毕竟他也年轻，刚入锦衣卫不久，能不能帮的上，也难说！” 沈氏的表嫂听到了准信，这才停下抽泣，擦了擦眼泪，期期艾艾道：“是不是，寿宁候府的小侯爷？” 沈氏的表嫂虽然打听的八九不离十，不过事关自己丈夫的身家性命，还是问了出来。 你都打听出来了，还问个什么劲？沈氏低了头，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是！” 沈氏的表嫂听了，一把抓着沈氏的手道：“他一定可以的！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情不知道，我特地打听了，我跟你说，他刚升了指挥同知，已经锦衣卫里一人之下的大人物，而且皇上钦命他协办此案！” 沈氏激动道：“这件泼天大案他是管得着的，你表兄不过是一个被冤枉进去的小角色，想来他一句话，抬抬手，就放出来了！” 沈氏也不敢给表嫂打保票，只能含糊道：“行，我去问问吧！你先等等消息！” 沈氏的表嫂听了虽然还是担心，但至少心里有底了，站起来刚想走，又打量了一下沈氏，见她穿着很素气，有些不放心。 拉着沈氏的手道：“瞧瞧，多么标致的人，你虽然天生丽质，却也不能打扮的这么素气，我那刚得了两盒极难得的上品胭脂水粉，还有几件刚打的首饰，都是极好的，一会儿我让人送来！女儿家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沈氏被表嫂的这一段话，说的面色绯红，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我自己有！” 沈氏的表嫂一边走，一边劝道：“用的着，用的着！”沈氏心道，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软玉温香的吹风才更管用呢！ 送走了表嫂之后，沈氏回来坐立不安，紫烟笑道：“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啊？这事可得越快越好！” 说完紫烟撅嘴道：“说来也怪，自打事情解决之后，这小侯爷竟然连个音讯都没有，不会是把咱们这茬给忘了吧，那咱们可省银子了！” 这话说听得沈氏愈发有些忐忑了，对紫烟道：“你打发个人去侯府门口候着，见到他回来了就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见他！” 说完沈氏鬼使神差的坐到了镜子前，脸色绯红的看着这些，自己好久不用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张知节离开了锦衣卫，一路上心里还是感觉到不舒服，只是自己也无力改变这些，只能摇头叹息。 回到侯府，张知节刚下马车，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就靠了过来，护卫的锦衣卫见他鬼鬼祟祟的，如狼似虎的上前把他按倒在地。 这架势唬的那人脸色雪白，高声喊道：“小的是来传话的，小的是来给小侯爷传话的！” 张知节听了摆摆手道：“带他过来吧！”两个锦衣卫押着他过来，高勇和赵阳站在一旁，右手握住了刀柄。 小厮被这阵仗吓得跪在那里直发抖，颤声道：“小的是沈家的小厮，奉命来给小侯爷报信的。” 张知节笑问道：“报什么信？”小厮颤声道：“我们小姐说，有事要见小侯爷，老地方见！” 张知节挥挥手道：“行，我知道了，放了他吧。” 不是事情都办妥了吗？张知节心里诽谤，要见我就见我呗，还什么老地方，听起来这么暧昧。 张知节回头看到赵阳高勇那异样的眼神，没好气道：“走吧，去看看什么事！” 张知节来到胭脂铺子的时候，沈氏已经在等着了。高勇去里面看了看，只有沈氏和紫烟，这才放心的出去了。 张知节坐下，紫烟殷勤的沏了杯热茶，张知节笑道：“吆，这次怎么这么待见我了？” 紫烟眉毛一竖，嗔道：“您要不乐意喝，我就端走了！” 张知节听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往椅子上一躺，懒洋洋道：“啊，舒服！忙了一天了，累死我了！说吧，有什么事？不会是长宁伯府那家伙又犯抽了吧？” 沈氏有些扭捏道：“那倒不是，最近很安稳！” 张知节坐直身子，这倒惊奇了，不是这事那还有什么事找自己，看到沈氏有些扭捏的样子，张知节有些狐疑。 张知节仔细打量了一下沈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好像比上一次更加明艳端庄了。 沈氏被张知节打量的脸色一红，心道自己就擦了一点，应该看不出来吧。 沈氏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启齿，不过想到自己表兄确实对自己有很大的恩情，沈氏轻声道：“听说最近发生了一件大案子，锦衣卫正在到处抓人？” 张知节听了脸色一怔，心道，这事与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笑道：“是啊，刺太子案，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第71章 过问 张知节懒洋洋道：“有什么就直说吧，别这么支支吾吾的，好歹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一家人了！” 沈氏笑道：“本不好意思开口相求，只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我一个表兄，叫魏丛嘉，这几年来对我非常照顾，今天被锦衣卫的人抓走了。” 沈氏接着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表兄从小就谨小慎微，向来不敢干什么违法的事的！现在就剩下妻儿在家，好不凄惨。” 沈氏期期艾艾道：“所以想着来求求小侯爷，能不能帮忙过问一下。” 张知节听了，放下茶笑道：“原来是这事啊，别人说了不好说，既然是你开口了，我怎么也得帮你过问一下。” 张知节笑道：“只要他是被冤枉的，这事就好办，我会关照的，你回去且放宽心，耐心等待就是。” 沈氏听了心里十分高兴，露颜婉然一笑道：“那真是谢谢小侯爷了！” 张知节看到沈氏绽放的迷人笑容，有些呆道：“看来你这个表哥对你很重要啊！可没见你这么笑过！” 沈氏听了脸色微红，连忙摇头道：“你，你别误会，只是表兄，他帮过我很多，我是对小侯爷能答应我感到十分高兴！” 张知节笑道：“咱们也算朋友了！一点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紫烟笑道：“对您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们来说可是难于上青天！” 张知节坐着马车摇摇晃晃，掀起帘子队高勇道：“老宋事情追查的怎么样了？” 高勇听了赶紧凑过来道：“宋头儿已经有点苗头了，大人就等好儿吧！” 张知节点头道：“那就好，你一会儿去北镇抚司找范宣，不，去找钱宁，问问有个叫魏丛嘉的，有没有牵扯进去，要是没牵扯的话，让他照应着点，我改天请他喝酒！” 高勇疑惑道：“大人要想从昭狱里捞人的话，钱千户做不到的，还是得找范镇抚。” 张知节笑道：“我知道，你去给钱宁传话就是！” 高勇赶到北镇抚司的时候，魏丛嘉已经被押入了审讯的牢房。 高勇进入大牢，有人替换了刘道安守在那里。高勇亮出了张知节的腰牌，道：“奉同知大人令，有事要找钱千户！” 刘道安的事早就在锦衣卫闹得沸沸扬扬可，都知道来了一个厉害的指挥同知。他哪里敢摆架子，陪笑道：“兄弟，里面请！” 高勇微微一笑，抱了抱拳，潇洒的进去寻钱宁了。 “钱大人，属下是同知大人的侍从，奉大人命令来传话的。”高勇亮出张知节的腰牌抱拳道。 钱宁笑道：“原来是老弟啊，咱们刚见过，不知道同知大人有何吩咐？” 高勇笑道：“同知大人问起一个叫魏丛嘉的人，如果他和此案没有牵扯的话，还请钱大人照应一下。” 钱宁看到张知节像坐着火箭一样，转眼就升了指挥同知，成了锦衣卫的二号人物。正后悔上次端着架子，没有好好奉承奉承呢，这下机会来了！ 钱宁笑着道：“既然是同知大人吩咐的，钱宁会上心的，麻烦兄弟回去转告同知大人，就说钱宁领会了！” 钱宁看着高勇远去了，笑呵呵的去找那个叫魏丛嘉的了。 钱宁找到魏丛嘉的牢房，见到没有人，心道肯定是被提去审问了，可别审出个好歹来！ 钱宁急匆匆找到审讯的牢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嚎叫声，钱宁心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今天倒是来勤快的了！ 钱宁推开门进去，见到只是给他双手上了夹具，松了口气，不算太严重，赶紧道：“停了！停了！把夹具卸了！” 钱宁拿起审问卷宗看了看，问道：“问出什么了没？”那人摇头道：“回千户大人，还没问出什么，这人也不是豪门大户的，估计也榨不出什么！” 钱宁拿着卷宗，吩咐道：“把人先带回去吧，给他上点药，审下一个吧！”那人一听就知道，这个犯人是有人罩着了，笑着应了！ 钱宁拿着卷宗径直去找范宣去了。 范宣拿着手里的卷宗看了看，道：“同知大人传的信？” 钱宁道：“是的，来人是同知大人身边的人，还持有同知大人的腰牌！” 范宣也不惊讶，这种事常有，笑道：“指挥使大人让放一个，南镇抚司那边打招呼放一个，同知大人再一个，正好三个，既然跟案子没什么牵扯，备案与此案无关，明儿早一块放了吧！” 魏丛嘉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心里一阵疑惑。就在他连这一道酷刑都要崩溃的时候，竟然对自己停止了用刑！后来去的那位大人好像是在罩着自己啊！ 难道是家里在外面找到什么门路了吗？能把手伸进昭狱的，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自己家里的情况自己也知道，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进了锦衣卫昭狱就等于踏入了鬼门关，有多少高官显贵屈死狱中，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喽啰！ 魏丛嘉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锦衣卫打开牢门进来了，魏丛嘉心里一惊，难道新一轮酷刑又要开始了吗？ 那锦衣卫掏出个瓷瓶来扔在地上，哼道：“给你伤药，自己抹吧，有人罩着不吱声，白白受罪，真是白痴！” 沈氏回去的时候，表嫂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了，见到沈氏回来扑上来，问道：“怎么样？他答应帮忙了吗？放出来了吗？” 沈氏无奈道：“他已经答应帮忙过问了，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 沈氏的表嫂急道：“那他怎么说？什么时候放出来啊？” 沈氏看到表嫂着急的样子，只能在一边细细的安慰她。想来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出手的，沈氏对他有信心。 沈氏的表嫂被沈氏暂且安慰了下来，只是仍然死死的捏住手帕，心里还是挂念不已。 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受到酷刑的折磨，听说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异常残忍。被酷刑折磨的人，不死也残疾。 沈氏的表嫂虽然对沈氏背后的人有信心，可是就怕出手晚了，可别落下个残疾！ 第72章 神秘的庄先生 魏丛嘉疼的一夜难眠，再加上这个脏臭的环境，实在是难以忍受。回想自己的一生，真是充满了太多的遗憾，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年纪轻轻的就死在昭狱里！ 魏丛嘉恍恍惚惚一夜过去了，一个锦衣卫来打开了牢门，敲了敲道：“魏丛嘉是吧？你可以走了！” 魏丛嘉恍恍惚惚道：“走？去哪？”难道要送自己上路了吗？这么快啊！ 锦衣卫不耐烦道：“当然出去了！爱回家回家！爱逛窑子逛窑子！我管你去哪呢！赶紧的！” 魏丛嘉蒙圈了，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吗？进了昭狱还能出去！魏丛嘉不由想起了昨天那人说的话，难道真的有牛人罩着自己，把自己捞了出去？ 这可是通了天的刺太子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那位牛人又为什么捞自己出去呢？ 魏丛嘉只能带着满腹的疑问跟着锦衣卫往牢外走。 沈氏和表嫂魏氏一大早就来到了锦衣卫附近等着，虽然不知道魏丛嘉今天是不是能出来，不过魏氏却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沈氏只好陪着表嫂来了，来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锦衣卫里走了出来。 魏丛嘉看着初起的太阳，这才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真的从昭狱里出来了！ 魏丛嘉激动不已，大难不死的感觉真好。看着前面飞奔过来的人影，魏丛嘉心里一阵激荡！ 沈氏站在马车旁看到抱在一起的表兄表嫂，心里既有些感动有些心酸。 魏丛嘉回头看了眼阴森的锦衣卫衙门，笑道：“让你们担心受惊了。” 沈氏笑道：“表兄能顺利出来就好，只是你的手……” 魏氏刚顾着激动了，这才注意到魏丛嘉受伤的双手，连忙捧起来查看。 魏丛嘉笑道：“没事，养养就好了，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这些都不算什么。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魏丛嘉坐在马车里问自己的妻子：“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怎么出来的？” 魏氏笑道：“你被锦衣卫抓走了，我也吓得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就想到了清怡？” 魏丛嘉心里极为诧异，清怡？沈魏两家关系很好，按理来说有什么路子，自己不会不知道。哪里有把自己从昭狱里捞出来的路子！ 魏氏看到自己丈夫有些不信，笑道：“上次清怡的麻烦解决了，你被她含糊过去了，可却瞒不住我的直觉。” 魏氏笑道：“我特地留意了一下蛛丝马迹，果然，她攀上了一位大人物！一位锦衣卫里的大人物！” 魏丛嘉皱眉道：“清怡不是那种人！” 魏氏听了心里一阵不舒服，自己丈夫有这么个漂亮的表妹，一直是魏氏心里的一根刺，特别是这个表妹还是个小寡妇，偏偏自己丈夫还对她特别好！ 魏氏冷笑道：“要不是这样，那你说你怎么出来的？咱们家可没这么大本事！” 张知节皱着眉头道：“死了？！”宋存是来禀报追查结果的。 自从张知节交代了事情之后，宋存就带着锦衣卫里一个画师去了马车作坊。 根据马车作坊里人的描述，画师将疑犯的面貌画了出来。 宋存带着人在张元武经常出没的地方查找起来，却始终没有线索。 直到他们去了一座张元武常去的茶楼，那里的人认出来画像上的人。 他叫常三，不过却不是跟着张元武的人，而是跟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经常来茶楼喝茶听曲儿的，他就是李长林！ 有了线索之后，宋存发动了锦衣卫在京里的力量，最终锁定了常三的所在。 宋存领着人悄悄摸到了那座不起眼的民居之中，想着将常三抓获，一定能让他吐出实情。 案子会因此而破获，到时候同知大人可就在皇上面前长脸了。自己这些跟着同知大人的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正当宋存梦想着跟着大人一起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民居里传来一声惨叫！ 宋存听了惨叫声，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惊怒之下，直接带人闯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女人三十许人，略显丰腴，长的倒是还不错。不过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刀，显然已经死去了。 宋存看完了之后，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面相与画像上一模一样，显然这就是常三了！ 只是宋存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常三的胸口也插着一把短刀，眼看已经不活了！ 宋存气的心里直骂，吩咐手下道：“刺客从后院走了，赶紧追。” 宋存看他的嘴张张合合似乎有话要说，赶紧趴下来，常三断断续续道：“庄，庄先生！” 说完常三头一扭就断气了，宋存吩咐留下几个人，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自己带人赶紧去追杀常三的刺客去了，若是能抓到他们，或是知道他们的老巢，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留下的锦衣卫在民居里翻箱倒柜的查找线索，然而除了一些银两却一无所获。 其实这常三虽然跟着李长林，给李长林干了不少阴私事，其实他并不知道刺太子一事。不过他到是觉察到了李长林神神秘秘的要做一件大事！ 李长林有一次喝醉了酒，曾说过，有朝一日，他李长林不但能回复祖上的爵位，还会能更上一层楼，甚至世袭公爵都不是不可能！ 李长林事情干多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李长林背后有一个叫庄先生的人。虽然李长林从未见过这个庄先生，不过他却知道李长林在替庄先生做事。 但是他做梦也不敢想，李长林要做的事竟然是刺太子！这可是灭九族的买卖，李长林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了刺太子事件后，他一时间躲了起来。 李长林打算风声小了后，悄悄溜出京城远走高飞，找个偏僻荒凉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过完后半生。 但是他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好色如命，一天不碰女人那就浑身没劲。所以他藏在了这里之后，最终忍不住了，去找了个半掩门，留下了线索，葬送了小命！ 第73章 长宁伯府 张知节喃喃道：“庄先生？”电光火石之间，张知节想起来，昭狱里李长林管家胖子的审问卷宗，上面就有庄先生的名字。 只是那个管家胖子也不知道庄先生是谁，只是听李长林偶然间提起过，一副恭敬的样子！ 张知节摸索着茶杯，皱眉道：“你追的刺客呢？” 宋存面露愧色，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力，把人追丢了！还请大人责罚！” 张知节不置可否，淡淡道：“说说是怎么追丢的！” 宋存带着手下追着刺客而去，那两位刺客对京里大街小巷非常熟悉，而且身手不凡。 不过宋存也是锦衣卫里的好手，锦衣卫本来就是吃侦查这碗饭的，所以并没有被甩脱。 不过宋存越追越心惊，岂止是心惊，简直就是心胆具裂。最终刺客消失的地方竟然是一片高宅大院，这里是京城显贵云集之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宋存岂敢挨家挨户搜索，只能郁郁而回！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张知节凝神问道：“离他们消失的地方最近的是哪一家？” 宋存紧张道：“是长宁伯府！”张知节听了怔怔的出神，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宋存紧张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要向皇上请旨搜查长宁伯府吗？” 张知节听了，反问道：“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怎么向皇上请旨？皇上怎么跟太后交代？再说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早就转移了，还能搜出来个屁啊！” 宋存听了，知道大人说的是，是自己想当然了！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又岂会凭一面之词，查抄太后娘家？ 那让百官和天下臣民怎么看？史书上又如何记载？皇上十几年的孝名怕是都毁了，况且太后还对皇上有养育之恩！ 所以查抄长宁伯府是行不通的！那这条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宋存想了想道：：“大人，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石大人，也许发动整个锦衣卫会有点线索！” 张知节摇头道：“你知道石文义在想什么吗？他现在就想着多抓些人，然后尽快结案！” 宋存不解道：“为什么啊？此案还有很多疑点啊？” 张知节冷笑道：“虽然有很多疑点，但是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石文义现在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官位着想。牟斌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指挥使，深受皇上信任！” 张知节接着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也只是将他免职。石文义很有危机感，他迫切想要快速结案，向皇上证明自己得能力。” 宋存听了张知节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宋存心里感叹，做个指挥使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也是，谁让石文义没有人呢，像面前这位，还不是轻轻松松，不用想那么多？ 宋存疑问道：“若以后不出事还好，若以后事发了呢？” 张知节冷笑道：“张元武和李长林的确是参与了行刺太子案！就算以后有漏网之鱼，也不过是办事不力罢了！石文义被牟斌压了这么多年，有了这个机会，怎么会不赌一下！” 宋存听了，琢磨了一下，的确是这么回事，觉得大人分析的很对。石文义若是聪明的话，肯定选择趋利避害，早早结案！ 宋存叹道：“那咱们岂不是白费力气，还是那些漏网之鱼逍遥自在！” 张知节望着窗外怔怔的出神，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李长林刺杀太子仅仅是因为不能袭爵的怨恨吗？以此为动机，似乎能讲的通！ 然而大明开国一百多年，被驳回袭爵的何其之多！因此而起了谋刺之心的却从未听说过，因为要搭上九族老小性命，却毫无益处！ 所以张知节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漏网之鱼？李长林才是杂鱼吧？！ “安排人留意着长宁伯府！咱们这也算打草惊蛇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犯蠢？” 长宁伯府，周柏重重的打了面前的人一个耳光，怒道：“你们这两个废物！让你们去杀个杂鱼都能惹出事来！锦衣卫的人没亲眼目睹你们进了府里吧？” 两个刺客赶紧摇头，表示没有，他们两个特地留意看了看，确实没有人亲眼目睹他们进了长宁伯府！ 周柏不停的来回踱步，即便那些锦衣卫狗腿子没有亲眼目睹，也会将这附近的勋贵之家列入怀疑目标的！ 一想起锦衣卫办过那些惨绝人寰的大案，周柏心里就特别焦躁！被锦衣卫盯上就麻烦了！ 长辈不是分析说，石文义不会大动干戈，会尽快结案吗？这怎么都盯上伯府了？ 周柏焦躁道：“你们确定是锦衣卫吗？” 两个刺客小心翼翼道：“爷，的确是锦衣卫，我们看清了，带头那个是经常跟着张知节那厮的锦衣卫！” 周柏听了一怔，张知节的人？竟然是张知节的人！ 也对，现在石文义哪里有查案的心思，正忙着满京城抓那些无关的人凑数呢！估计现在抄家抄的腰包正鼓呢！ 原来是张知节这厮还在盯着查！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来！上次的事被御史弹劾了之后，周柏被老爷子狠狠的赏了一个大嘴巴子！ 当时策划刺太子事情正在节骨眼儿上，自己搞的那一出容易引来锦衣卫的注意力，被老爷子教训了之后，周柏咬牙忍了！ 心想等事情成功了，你张家还能风光到几时，到时候还不得任自己揉搓！ 上一次的事忍了也就忍了，这次的事可了不得啊！这要是被张知节那厮发现了什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要掉一大堆脑袋！ 周柏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张知节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只要将此事运作成了，你的得意也就到头了！ 纵不能让你人头落地，也能让你官位不保，只要你不做这锦衣卫指挥同知了，自然就没有人查下去了！ 这样伯府就安全了，待到将来，大事成功之后，劳资再好好炮制你！ 第74章 倚老卖老 “有人上书弹劾我？”张知节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最近没去逛青楼啊，也没做出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伤天害理的事啊！ 怎么躺着也中枪啊，张知节心道，做一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难道做人不能太善良？ 宋存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他们弹劾大人私放逆贼！” 张知节笑道：“那是钱宁他们北镇抚司干的事，跟我有啥关系？”张知节还以为御史弹劾的是魏丛嘉之事。 宋存莫名其妙道：“关钱宁什么事？哦，这几个御史是不是脑子进屎了，怎么会弹劾大人放走了劫掠自己的逆贼呢？” 张知节神情一凛，怎么就东窗事发了？三娘还是一叶被抓了？是谁盯上了自己？ 张知节打定主意，就算是事发了，自己咬死不承认，谁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哼！ 张知节来回踱步，宋存小声道：“大人，这事有点荒唐啊！怎么会有人脑残到弹劾您放走劫持自己的逆贼呢？” 张知节突然笑了，怎么会这么巧有人来拿这个做文章呢？真是一点都不高明！ 一个气喘吁吁的锦衣卫进来禀报，皇上召张知节乾清宫见驾！ 宋存听了有些紧张，张知节笑骂道：“你看你个怂样！本官去见皇上，去去就回，现在给你个任务！带人去把上书弹劾我的御史看起来！” 宋存听了，惊道：“大人不可，，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大人这样做，有打击报复之嫌，会被朝野声讨上下的！要整他们也得过一阵子才好！” 张知节啐了一口，道：“本官是让你去看着点，别让这几个御史让人给弄死了！至于抓不抓他们，我自会向皇上请旨的！” 宋存弄了个没脸，这才领会了张知节的意思。赶紧带着一批锦衣卫去给那三个御史做保镖去了！ 张知节这才带着高勇赵阳他们匆匆赶往乾清宫！ 入了宫里，张知节也没觉得怎么着急，溜达着往乾清宫走，突然转过来一个人，盯着张知节的飞鱼服，冷哼道：“你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张知节？” 张知节冷不丁的被这一声冷哼弄的一愣，见到正人后，行礼道：“下官正是锦衣卫同知张知节，见过刘阁老！” 这一声冷哼正是内阁大学士刘健，一般人还真不敢对张知节冷哼，不过内阁大学士，文官之首嘛，张知节寻思寻思，决定捏着鼻子忍了，就当没听到！ 自从刺太子案发生之后，锦衣卫如同闻到腥味的猫，到处抓人。被牵连的官员越来越多，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不少官员惶惶不安，就求到了大学士这里。 大学士们自诩文官之首，自然不好不管，刘健就想劝谏皇上，适可而止，不要大兴冤狱，牵连无辜。 不过刘健却被李东阳拦了下来，李东阳认为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内阁气势汹汹的去劝谏皇上，会适得其反！ 最好再等一等，等皇上龙体大好，气头下来了再劝谏才有效果！刘健听了觉地李东阳说的有道理，但是刘健却还是心绪不宁！ 正巧看到了御史弹劾张知节的折子，刘健本来对此嗤之以鼻，张知节年纪虽小，人又不傻，干嘛放走了劫持自己的逆贼呢！ 不过刘健脑子一转，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敲打锦衣卫的机会！ 刘健就拿着折子去找皇上，皇上被烦的不行，让张知节进宫自辩！ 刘健此时碰到了张知节，觉得不能放过他，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刘健背着手，唾沫横飞道：“本官与你父亲也算同殿为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然入了锦衣卫这等腌臜地！要知道，君子之道在于仁恕，现在锦衣卫挟持圣怒，大兴冤狱！你对的起黎民百姓吗？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良知吗？” 张知节听了刘健机关枪一般的话语，直接懵圈了！ 然后张知节就炸毛了，我老子都没这么教训过我，你算老几啊你！ 敬你一声大学士，那是我尊老爱幼！你倚老卖老，爷还真不吃你这一套！ 张知节一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刘大学士，饱读诗书，没听过什么叫忠君之道吗？皇上命我做锦衣卫，难道我要抗旨吗？” 张知节接着道：“至于你说的锦衣卫挟持圣怒，大兴冤狱，很抱歉，这个我并不知情！我没去抓过什么人！我自从进了锦衣卫，也只去过两次锦衣卫衙门！” 张知节弹了弹飞鱼服笑道：“所以刘大阁老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皇上，找石指挥使！找我实在犯不上！” 刘健听了气的脸色铁青，却说不上什么话反驳来！他本想依着自己大学士的身份，压一压张知节，好让张知节回去规劝一下石文义！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点都不买自己的账！简直目无余子，真是岂有此理！自从自己当上了大学士，何曾再受过这种气！ 张知节见到刘健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拱了拱手，施施然走了。 刘健在后面看到张知节的背影，深吸两口气，平静下来，知道这小子是去乾清宫自辩去了，冷笑了一下，也跟着向乾清宫去了！ 张知节已经注意到了刘健也跟着来了，不过张知节还真不在乎！ 你是内阁大学士又如何？我又不在你手下混饭吃！你能耐我何？ 再说了，你就算你能搞的了我，爷也不吃你这口气，大不了闲置两年！ 过几年太子登基了，爷还是一条好汉！到时候你刘大阁老怕是就得回家种田去了！ 后面的刘健心里想到，一个外戚子弟竟然如此嚣张，若是不好好打压一下的嚣张气焰，说不地以后会出现一个无恶不作的权臣！ 所以刘健打定主意，一会儿去了乾清宫一定要在皇上面前要他好看！先让这小子吃个亏，长点记性，再以观后效！ 若是以后收敛了也就罢了，若是死性不改，说不得还得好好打压他！刘健自己心里打定主意了，这才大步流星的向乾清宫走去。 第75章 舌绽御前 张知节进了乾清宫刚给皇上行过礼，太监就进来禀报，内阁大学士刘健觐见。 刘健做大学士多年一向受皇帝器重，弘治皇帝听了，就宣他进来！ 张知节听了就明白了，这老小子今天这是来找茬来了！ 刘健进来给皇上请安，皇上身体也好了很多，见到张知节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一边，笑道：“知节，还不见过大学士，这可是朕的股肱之臣！” 皇上在一边看着呢，张知节闻言，恭恭敬敬笑着行礼道：“见过学士大人！” 刘健看到张知节的样子，气的胡子一抖道：“当不起，当不起，老夫可当不起同知大人的礼！” 皇上见到刘健如此，笑道：“阁老这是怎么了？知节还是一个晚辈，正应当尊敬前辈才是。” 刘健抖着胡子道：“老臣这等快入土的，如何能入得了同知大人的眼！” 张知节见刘健如此在皇上面前诋毁自己，笑着反驳道：“学士大人的话，下官听了真是摸不着头脑。刚才在宫里遇到了学士大人，下官可是恭敬的行礼问好！” 张知节接着一脸诚恳的笑道：“若是学士大人觉得这样还不满意，下官以后见了学士大人下跪问安，也无不可。毕竟学士大人乃是皇上股肱之臣，有功于社稷！” 刘健听了张知节的话，刚刚好转的脸色又变的铁青，指着张知节高声道：“你这是诛心之言！你这是诛心之言！” 张知节见到刘健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生怕他气的转不过起来，一脸诚恳地笑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年少无知，若一时孟浪说错了话，还望学士大人海涵！” 弘治皇帝见到张知节一脸恭敬的样子，并无对刘健不敬的样子。 听到张知节在宫里遇到刘健行礼问好了，刘健还如此吹毛求疵，不免有些不喜，心道朕都没那么大规矩！ 的确，弘治皇帝是一个宽仁的皇帝，若是有臣子失了礼仪，他也不会责怪！ 弘治皇帝心里思索片刻，也就猜到了一些。锦衣卫现在正在查刺太子案，听石文义汇报，涉案人员不少，想必依着文官的性子又看不下去了！ 弘治皇帝和稀泥道：“好了，不过是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吵吵的！” 张知节和刘健听了皇上发话了，赶紧恭恭敬敬聆听圣训。 弘治皇帝接着道：“知节毕竟年轻，行事莽撞了，阁老也多体谅，指点一下他。” 弘治皇帝又对张知节道：“阁老德高望重，乃是社稷重臣，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很多，恭敬一些，多学学！” 弘治皇帝拿起三本奏折来，递给张知节道：“有三位御史弹劾你，私放逆贼，说的有鼻子有眼，虽说朕也不信，不过有御史弹劾，需要自辩！你且说说吧！” 张知节悲情道：“陛下，臣那天被逆贼劫掠，险些死在外面！历经艰辛才逃了出来！臣实在想不到理由，臣为何会放走逆贼！” 刘健听了胡子一撅就要说话，张知节话风一转道：“这是污蔑，臣请旨抓三位御史入锦衣卫审讯！” 刘健听了急道：“真是岂有此理！皇上，御史有风言奏事之权，岂能因言获罪！此例若开，以后还有哪个御史敢风言奏事！” 刘健指着张知节道：“皇上，这张知节毕竟年轻，如何能担当锦衣卫大任，若是日后锦衣卫都这样，那必将朝纲混乱啊！臣请罢去张知节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 皇上听了，皱眉对张知节道：“本朝素来不以言获罪，你说说理由，朕姑且听听！” 张知节恭敬道：“启禀圣上，臣被人打晕了，所以逆贼到底有多少，臣也不知道！前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带着锦衣卫剿灭的逆贼！臣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何来臣放走了逆贼之说！” 张知节接着道：“皇上，或许真的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准，不过能知道实情，只有逆贼自己！这劫持臣的人，和行刺太子殿下的人可是一伙的！现在有人拿这个来做文章，肯定跟谋逆乱党有关！” 刘健见到张知节把这个往谋逆乱党上扯，知道不妙，急道：“皇上，御史奏事，反而成了乱党了！无凭无据，真是荒缪之事！” 张知节笑道：“学士大人不可妄言，下官可没说，三位御史是乱党！下官审问三位御史，也只是想问明白，这风言奏事的风，从何而来，总不能是凭空捏造吧！这样也能还三位御史一个清白！” 弘治皇帝听了点头道：“知节说的也有道理！朕也想知道，这风从何来？” 刘健听了，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只能拱手道：“皇上，这锦衣卫酷刑之下，怕有不公，不如三法司会审，给问明实情，给三位御史一个清白！” 张知节笑道：“皇上，事涉谋刺乱党，自然是归锦衣卫查明，区区小事，何劳三法司会审！而且臣保证不会用刑的！” 皇上想了想，谋刺太子案既然是锦衣卫在查，那此事还是交给锦衣卫比较合适。 皇上点头道：“那此事还是交给锦衣卫吧，记住，不得用刑！” 张知节躬身笑道：“臣领旨！” 刘健听了心里极为恼怒，本想着打击一下锦衣卫的嚣张气焰，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已经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刘健无比怀念牟斌还是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那时候锦衣卫在牟斌的领导下，温顺的像只绵羊！ 可是现在呢，牟斌刚下台，锦衣卫就扯掉了羊皮，露出了獠牙，这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朝堂上祥和平静的时候一去不复返了，石文义阴险狡诈，这个张知节嚣张跋扈，以后朝廷又得乱来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张知节，他与太子殿下关系甚好，当今圣上经此一病，身体急转直下，若是皇帝大行…… 刘健看着张知节急匆匆地身影，觉得细思极恐啊。 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一定要回去和李东阳他们通通气。 第76章 抓人风波 张知节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刘健列为佞臣了！不过就算张知节知道了也无所谓！ 张知节出了宫门，招呼高勇赵阳道：“去都察院！” 宋存正带着锦衣卫在都察院外面猫着呢，见到高勇他们来了，知道是同知大人来了。 “老宋，那三个御史呢？”张知节问道。 宋存回道：“大人，他们进了都察院就没出来，我们在外面盯着呢！” 张知节一挥手道：“走，进去抓人！我已经入宫请了旨意了！” 宋存一听，哎吆喂，没想到同知大人竟然真的请下旨意来了！ 张知节带着人就往里走，守门的人上来拦截道：“不知是哪位大人？且容小的进去通禀一下。” 高勇和赵阳上去把人推开道：“去去去，锦衣卫抓人，通禀什么通禀！” 正在办公的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都从押房里出来了，见到进来了一大群锦衣卫，不由有些愕然！ 这都察院和锦衣卫有什么牵扯？走错地方了吧？ 不过，大家转眼就想到了，现在锦衣卫正在钦办的刺太子案！不会是都察院里有人被牵连进去了吧？ 这还了得啊，锦衣卫酷刑之下，任是谁也受不住啊！到时候若是任意胡说起来，那还不一牵扯就是一串，人人自危啊！ 张知节扫了扫众人，对宋存道：“是哪三位御史？拿下，带回衙门！” 宋存凛然听命，一挥手带着锦衣卫就要扑上去抓人！ “慢着！”外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 张知节转过头去，从外面进来一个二品大员，张知节眉头一挑，都察院左都御史李蕙！ 张知节展颜笑着行礼道：“锦衣卫指挥同知张知节，见过李大人！” 看着自己衙门里一大堆锦衣卫，脸色很不好看，李蕙质问道：“这是要干什么？你们造反吗？堂堂都察院，这乌烟瘴气的，还要不要体统了！” 造反？好大一顶帽子！张知节无奈了，解释道：“大人怕是误会了！这里有没有人造反我不知道！不过我却是奉旨来抓人的！” “奉旨抓人？抓谁？犯了什么事？总得给我个解释吧！”李蕙质问道！ 张知节被顶的有些难受，冷声道：“王远山，李齐，郑峪。至于理由嘛，事涉锦衣卫机密无可奉告！” 李蕙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都察院老大，知道王远山他们三人上书弹劾张知节的事。 此时听到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来抓的正是他们三人，李蕙当即冷笑道：“锦衣卫同知真是好威风啊！就因为他们三位御史弹劾你，你就将他们打入昭狱！” “本官必将上奏皇上，御史风言奏事乃是御史本分，锦衣卫竟然公然打击报复！” 周围的御史听了也都是心里愤愤不平，心有戚戚！ 张知节听了解释道：“下官并不是因为有御史弹劾而打击报复！此事另有隐情！等锦衣卫查明事情真相之后，大人自然就明白了！” 李蕙冷笑道：“你们锦衣卫十八般酷刑下来，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到时候还不是你们审什么就是什么！” 张知节笑道：“李大人怕是误会了，我可以向大人承诺，此次审问不会用刑！只是问明事情真相而已，大人不会对自己的属下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王远山他们本来就心里有鬼，心道自己肯定熬不住酷刑，怕是要完蛋了！此时见到力挺自己的左都御史有点被说动了，心里大为着急！ 王远山喊道：“你说不会用刑，谁会信？进了锦衣卫还不是你们锦衣卫说了算！” 张知节笑道：“皇上玉口吩咐的，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圣意！况且，当时内阁大学士刘阁老也在场！” 张知节见李蕙没有话说了，吩咐宋存道：“带走！” 李蕙站在那里没有再阻止，王远山三人见此，面色灰败，知道自己这下进了锦衣卫就危险了！ 虽然张知节口口声声答应不会用刑，不过看张知节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也不会轻松！ 虽然心里还是怀有一丝希望，只要不用刑，也许能撑过去！不过内心还是很忐忑！ 张知节看到三位御史被宋存带走了，这才拱拱手笑道：“打扰大家了，打扰大人了，奉旨行事，还请见谅！这就告辞了！” 李蕙一甩袖子冷哼道：“本官现在就入宫面见皇上，他们马上就会出来的，希望同知大人承诺的不用刑是算数的，要不然本官可不会善罢甘休！” 张知节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李蕙诚恳道：“李大人，说一句肺腑之言，大人还是等一等的好！” 李蕙见到张知节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十分自信这三位御史有问题，这让李蕙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若是自己出面向皇上做保了，到头来这三位御史真的有问题，那自己可就丢的不只是面子了！ 李蕙转眼一想，张知节说当时刘阁老也在场，不如先去和刘阁老打探一下虚实再做决定。 李蕙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一甩袖子出了都察院衙门，径直去找刘阁老去了。 此时的刘阁老正在文渊阁里撅着胡子大发议论，李东阳和谢迁坐在那里喝着茶。 待刘健说完了，李东阳呵呵笑道：“刘阁老消消气，他不过就是个小辈，你孙子都与他差不多大，你跟他置什么气啊？” 刘健摇头道：“我观此子太过嚣张跋扈，日后恐有成为权臣，为祸朝纲之嫌！” 李东阳摇头笑道：“我看他还不错，年纪轻轻，出身显贵，可能是有些意气风发。不过他做了锦衣卫同知，却没有与石文义大肆抓人，可见还是有良心的！” 正说着呢，李蕙笑呵呵地进来了：“说什么呢？大老远都听到了！” 刘健见到李蕙来了，撅着胡子问道：“是不是为了那三个御史的事？” 李蕙笑道：“是啊，听说当时刘阁老也在场？” 刘健一听顿时黑了脸，他堂堂阁老，竟然在皇上面前没掰赢一个毛头小子！刘健黑着脸道：“这事皇上金口玉言，谁也改不了了！哼，等这阵风波过去了，再让他好看！” 第77章 你有闺女吗？ 进了昭狱，就遇见了钱宁，钱宁迎了过来，笑道：“见过同知大人！” 张知节十分热情，笑呵呵道：“哎呀，是老钱啊！” 钱宁谄笑道：“同知大人有什么事，吩咐一下就是了，还劳烦您亲自过来！” 张知节笑道：“没办法，皇上旨意，审几个人，找三个僻静的牢房，我要好审审他们！” 钱宁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找到僻静的地方。张知节吩咐道：“把他们仨单独关起来，相互离的远一些！” 钱宁觉得是时候表现一下自己了，自己在昭狱里待了这么多年，手艺炉火纯青。看了看这三个文官，保准把他们的秘密都给掏出来！ 不但把秘密掏出来来，同知大人想要什么罪，保准他们认什么罪！ 张知节呵呵笑道：“皇上说了，不准用刑！”钱宁愕然，那还审个毛线啊！你就问他们就说啊，你当他们傻啊？ 钱宁脑袋瓜子一转，先让同知大人碰碰壁，也不错啊。待到同知大人束手无策的时候，自己再撬开他们的嘴巴，这样不是更能显出我的手段来吗？ 宋存看着钱宁远去的身影，在一边小声道：“大人，兄弟们虽然都是锦衣卫，不过却没在昭狱里待过，刑讯逼供虽然也会两手，却不如人家专业啊！” 张知节摆摆手道：“谁说用刑了？皇上金口玉言吩咐了，不准用刑的！” 宋存愕然，真的不用刑啊？那还咋搞？看这三个御史都是饱读诗书，中过进士的人，绝逼不傻啊！ 你问他，他就会说吗？这是不可能的啊！哎呀，大人把审讯看的太简单了！这些人犯了滔天大罪，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 你想让他们自己主动开口说出来，那是没门儿的！ 张知节看到宋存他疑惑得样子，很想骚包的摇摇扇子，不过手上没有，只好摆摆手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去，先把他们的手绑在牢门上，要让他们，站，站不起来，蹲，蹲不下！先这样晾晾他们！” 宋存带人去绑人了，高勇屁颠屁颠去搬了把椅子过来，笑道：“大人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 张知节满意的点头，不错，有点眼力劲儿！有前途！张知节伸了个懒腰，还真有点累了。 高勇站在椅子后面，见大人一副满意的样子，眉开眼笑！ 赵阳见状，连忙蹲下来，要给同知大人按摩捶腿！ 张知节看着赵阳那毛茸茸的大手伸向自己的大腿，顿时一个激灵，抬腿就是一脚！ 一个窝心踹，把赵阳踹了个屁股蹲儿，张知节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笑道：“吓死我了，劳资的大腿向来只有美人摸得，你这毛茸茸的大手伸过来，我冷汗都出来了！” 高勇和后面的锦衣卫听了，顿时轰然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阳讪讪的站了起来，奶奶的，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看着笑的前仰后合得弟兄们，这一定是一生的污点！ 张知节跟他们聊天打屁，吹了会儿牛，这才站起来道：“走，去看看！” 高勇扛起椅子跟在后面，进了牢房里，高勇放好椅子，张知节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看着两腿发抖，额头见汗的王远山，张知节笑道：“王御史怎么见了我就发抖啊？放心吧，本官可是不用刑的！” 王远山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的转过头去，不过他颤抖的双腿，让他的这个不屑的样子显得十分可笑！ 张知节笑呵呵道：“本官奉皇上旨意问话，王御史，你所弹劾的本官私放逆贼的消息，从何而来？你不要说是你本人凭空捏造的！那可是构陷大臣！” 王远山冷声道：“本官从茶馆里听说的！” 张知节问道：“哪一天？哪一刻？哪个茶馆？谁说的？” 王远山冷哼道：“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张知节笑道：“这才几天啊，就不记得了？希望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不会认为你心里有鬼！到时候可就不会不用刑了！” 王远山侧着头不说话，张知节舒服的换了个姿势，笑道：“本官有一个原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知节笑着道：“看来你很不合作啊，是打算走抗拒从严这条路了！” 张知节站起来笑着对宋存道：“他有闺女吗？有儿媳吗？” 宋存摸不着头脑，回道：“有啊，有闺女也有儿媳！” 张知节笑道：“很好，和兄弟们打声招呼，相逢就是有缘，到时候老王家闺女儿媳去了教坊司，咱们兄弟们都去照顾照顾！我请客！” 宋存闻言凑趣道：“大人真是菩萨心肠，对属下也好的没话说！” 王远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挣扎着骂道：“你们这些畜牲！” 张知节听了宋存的话，哈哈大笑，笑完道：“老王啊，不知道你闺女嫁人了没？要是个雏的话，本官可以给她包个大大的红包！哈哈哈。” 宋存附和笑道：“那下官就尝第二口汤了，也不错，至于红包嘛，没有，哈哈……” 张知节笑完之后，摇头惋惜道：“可惜了，老王的儿子也是个读书人，身娇体嫩的，可惜咱们不好这一口！” 宋存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到时候充军就是，边军缺少女人，好多都好这一口，身娇体嫩的读书人最受欢迎了。就是边军都是粗鲁汉子，这老王的儿子不知道撑不撑的起折腾！” 张知节啧啧叹道：“一想到老王的儿子要被几十上百个粗糙军汉围着，哎呀，这画面不敢想啊！” 宋存笑道：“就知道大人最是心善了，大人不妨看在老王的面子上打个招呼，让他们温柔一点，说不定还能多折腾几年，哈哈哈……” 一众锦衣卫在这里轰然大笑，王远山终于撑不住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人也晕了过去！ 张知节冷笑道：“弄醒了！赶紧弄醒了！”早有锦衣卫去端了一盆凉水过来，迎头泼了过去！ 王远山醒了过来，脸色铁青，目欲喷火的盯着张知节，如果目光能化成刀片的话，张知节现在已经变成一片一片的了！ 第78章 审讯 张知节毫不在意王远山那愤愤的目光，弯下腰来拍了拍王远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王啊，你要明白，我只要你们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开口就行了！” 王远山目光里闪过思索之色，张知节接着道：“坦白从宽，我只接受第一个开口的人。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开口了，后面的人说不说我不在乎了！” 张知节像一只魔鬼一样诱惑道：“你不说，你能保证别人也不说吗？你的家眷会被充军，会被投入教坊司！但是那个人呢，他的家眷会安然无恙！” 张知节站起来笑道：“说不得，到时候，我还会请他一起去教坊司，照顾你女儿呢！你猜，那时候，他趴在你女儿身上照顾你女儿的时候，会不会恶狠狠的对你女儿说，你爹就是个傻叉！哈哈哈！” 王远山剧烈的喘息着，看着张知节的眼神就看着一个恶魔。 他的心里剧烈的挣扎着，一个念头想要说出来，要不然别的人说出来了，那对自己未免太不公平了！一个念头是坚决不说，只要都不说，他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张知节看出了王远山心里的挣扎犹豫，站起来笑道：“老王你好好想想，我去看看李齐，不知道他有没有女儿？老王你见过他女儿吗？长的漂亮吗？有没有兴趣一块去教坊司照顾照顾他女儿？哈哈哈！” 张知节笑着走到门口，转过身来提醒道：“老王啊，时间不等人啊！别到最后后悔哦！” 张知节来到李齐的牢房，高勇把椅子摆好，张知节坐下来。 李齐还没等张知节开口，自己说道：“我是在一个茶馆里听到的别人议论的，我也不认识那些人！” 张知节坐下道：“老王，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齐怔了怔，啐道：“我哪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知节叹道：“好吧，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了！”李齐听了这话怔了，不知道张知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知节接着道：“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清楚！我的原则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最先开口的那人，我会从轻处理的！这么大的案子，只要不是主犯，可以运作的余地可不少！” 李齐冷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知节笑问道：“你女儿漂亮吗？你儿媳漂亮吗？” 李齐听了也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笑道：“你不说其实没也关系，反正我看老王已经快撑不住了！” 张知节拍手笑道：“哎呀，到时候说不得我得请老王一起，去教坊司好好照顾照顾你的家眷！你说老王在教坊司照顾你女儿儿媳的时候，是该夸你李齐骨头硬呢，还是骂你傻叉？” 李齐听了张知节的话，脸色铁青的看着张知节不说话。 张知节站起来笑道：“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说了！好吧，我也不问了！” 张知节站起来，一言不发笑呵呵的走了。李齐看到张知节竟然真的不问了，就这样施施然笑呵呵的走了！反而心里觉得不淡定了！ 要是张知节还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审问，李齐还会觉得他们三个人，都会很坚决的顽抗到底！现在这样，他心里反而没底了！ 李齐心里想到，若是他们两个真的有人撑不住说了，那自己顽抗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不但没有意义，还会坑了自己的家人，到头来人家反而没啥事！ 看张知节根本不在乎自己说不说的样子，王远山真的很有可能块撑不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张知节是在诈自己！ 到底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张知节走到牢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记住了，我只接受第一个开口的！” 张知节不去管王远山和李齐如何挣扎，他已经笑眯眯的坐到了郑峪的牢房里。 张知节在王远山和李齐的牢房里待了不短的时间，郑峪本来就是个胖子，被难受的绑在这里，此时已经浑身都湿透了。 张知节美美地靠在椅子上，看着郑峪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滴下来，一滴，两滴，三滴…… 张知节数到第十滴的时候，开口道：“看来你很难受啊，你的汗滴的很快！” 郑峪难受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双腿抖的尤其厉害！ 张知节摸着下巴思索道：“你说，我要是一直都不给你喝水的话，你会不会最后连汗都滴不出来！” 郑峪颤声道：“你不用用不给我水喝，来恐吓我！没用的，反正我没有罪！” 张知节笑着问道：“那你从哪里听到我私放逆贼了？” 郑峪颤声道：“在茶馆里，听到别人闲谈说起的！我是御史，风言奏事乃是言官的本分！你必将会受到百官的唾弃的！” 张知节呵呵笑道：“受到唾弃的是你们这些乱党！现在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很快就谁都知道了！” 张知节笑道：“你心里有没有觉得疑惑，我看起来不像是来审你的样子！” 郑峪冷笑道：“因为我是清白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审的！” 张知节笑道：“不，不，不。是因为我已经快要从李齐和王远山身上审出来了！哈哈哈！” 郑峪死死地盯着张知节的脸，想从张知节的脸上看出虚实！ 张知节停下笑声，得意道：“你心里一定在想，你当他们俩是傻逼啊，不用刑他们也会说！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审的？” 郑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耳朵却竖起来了！ 张知节笑着道：“因为我立下了一个保证，第一个开口的，我保他无事，把罪状都推到另外两个人身上，他是被另外两个人忽悠着上折子的，根本就不知情！” 郑峪不屑道：“你想的倒是很美！” 张知节笑道：“是嘛，其实我过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你女儿儿媳漂亮吗？我说好了到时候请第一个开口的去教坊司！去照顾一下另外两人的家眷，你现在想想，会不会觉得很感激啊！哈哈哈！” 第79章 他闺女漂亮吗？ 出去之后，宋存有些疑惑，这样吓一吓他们就说了，不可能吧？那还要酷刑有什么用？以后再有什么人，吓唬吓唬，就都说出来了！ 宋存有些泪流满面啊，同知大人太想当然了吧？ 高勇扛着个椅子待在后面，看着张知节心情不错，腆着脸笑问道：“大人，真的请弟兄们去教坊司啊？” 张知节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勇，眉毛一挑道：“你很想去啊？” 高勇看到张知节似笑非笑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妙，摸了摸头小声道：“不是大人刚才自己说的吗？大人要是请的话，属下就勉为其难呗！” 还勉为其难？你看小眼睛滴溜溜，贼眉鼠眼的样子吧！张知节一听，肺都要气炸了，抬脚就朝着高勇的腚踹去！ “爷我是什么人？皇亲国戚！堂堂锦衣卫同知！赫赫有名的京城三好青年！我会去烟花之地吗？真是不知所谓！”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这画风不对吧，是谁十四岁就去逛青楼，还被御史弹劾弄的满城皆知？听着就跟不是同知大人一样！众人看着张知节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辛苦的强忍住笑！ 张知节看着大伙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法辩解，只能抚额叹道，一世英名啊！ 张知节只能深恨朱凤这厮，还有徐光勉这个二百五，当然他是不会怪自己意志不坚定的！最重要得是羊肉没吃，一身骚味！ 张知节踹了一阵，感觉好多了，高勇幽怨的扛着椅子跟在后面。不过张知节估计他幽怨的不是尊臀被同知大人踹肿了，而是同知大人食言而肥了！ 张知节坐下来之后，吩咐道：“不给他们水喝，不给饭吃，不给上厕所，还有，不能让他们睡觉！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张知节带着这么一大群锦衣卫从牢房里走过，逐渐走远了。王远山和李齐看到了，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人吐露实情！ 不过时间越久他们也越来越辛苦，他们都在想，这个样子下去，是不是早晚有人撑不住说了！ 一会儿又想到，都御史大人说要入宫去见皇上，也许会有好消息。说不准在坚持一下就出去了！ 张知节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后，看了四周，阴暗的牢房里，也不出过了多久！ 张知节打了个哈气，问道：“过了多久了？” 宋存有些沮丧的回道：“大人，已经两个时辰了！” 张知节眯着眼想到，也就是说，已经四个小时了！肉体上的痛苦，加上精神上的煎熬，应该差不多了吧！ 张知节站起身来，笑道：“走，去看看！” 张知节带着人呼啦啦的走着，到了王远山的牢房，张知节目不斜视，更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就越了过去！ 宋存他们虽然不懂大人在搞什么名堂，不过他们都是机灵人，跟着有样学样，毫不停顿的急匆匆走了过去！ 王远山的确已经煎熬到了极点，无论是身体的痛苦难受，还是精神上的挣扎，都让他受够了，锦衣玉食了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种罪！ 张知节带着人往这边走，在寂静的牢房里非常的醒目。一靠近王远山的牢房，王远山就听到了！ 他的心里变得更加挣扎了，心里想着这是张知节又来审问了吗？我要不要说出实情呢？ 如果我不说的话，后面的李齐和郑峪会不会说？要是他们中的一个撑不住说了的话，那我就完蛋了！ 可是如果他们两人也跟我一样坚持不说的话呢，锦衣卫不就没有法子了吗！ 王远山正在挣扎的时候，却看到张知节没有停下来，没有停下来进自己的牢房！他们就这么急匆匆过去了！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电光火石之间，王远山就想到了，是不是有人撑不住要说了！肯定是的，要不然张知节理不理自己，直接急匆匆去后面干什么？！ 是李齐还是郑峪？我要完了吗？我的一家子都要完了吗？ 想到自己要死了！自己的儿子要被充军，受尽屈辱折磨！想到自己的妻女要被打入教坊司，甚至要被背叛的人玩弄，王远山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终于崩溃了！ 是你们先不仁的，休怪我不义！既然你们先选择了背叛，我是被逼无奈的！ 王远山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声道：“大人！大人！同知大人留步！” 张知节听到后面传来的嘶喊声，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过张知节很快就收起了微笑，转过头来，背着手，皱着眉头道：“王御史有何事啊？” 王远山既然已经开口了，心里就已经彻底崩溃了，也顾不得其他了，嘶声道：“同知大人，我愿意吐露实情，我愿意说！” 张知节听了，却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摇头笑道：“王御史，你这让本官很为难啊！我只答应第一个！” 王远山见到张知节听到自己要开口了，竟然没有什么惊喜的样子，再看到张知节摇头，心里已经确信无疑了，真的有人撑不住要说了！ 王远山心里感到十分惊怒，就差一点啊，焦灼道：“同知大人，他还没有开口，不算第一个，相信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张知节转过身来，踱步到牢门口，隔着铁门，看着王远山焦急的面孔，笑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郑峪的闺女的漂亮吗？” 王远山心里大骂，好你个郑峪！原来是你这个死胖子撑不住了！差点害了我，那就别怪我对不住你了！ 王远山连忙点头道：“漂亮，漂亮，我常听内人说起来，郑峪的闺女还没嫁人呢！是个雏儿！郑家的儿媳妇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长的国色天香！” 张知节听了笑道：“老王啊，不错，不错，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去教坊司照顾照顾她们！本官还没试过风情少妇的滋味呢！哈哈哈哈！” 宋存他们听了王远山的话都露出鄙夷的表情，不过王远山此时已经不在乎了，讨好的附和着张知节跟着哈哈大笑！ 第80章 要结案了 张知节进了王远山的牢房，坐下来，让人把王远山解开来。 王远山颤抖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舒了口气，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觉得来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原来是这么舒坦！ 王远山抬起头来看着张知节，叹道：“其实，我们三个知道的可能还没有大人多！” 王远山怔怔道：“我出身贫寒，考中进士，也曾雄心勃勃，立志干一番事业！只可惜很快就迷失在京城的繁华里了！” 王远山陷入了回忆里，那时候考中进士没有多久，看着别的官员锦衣玉食，倚红枕翠，王远山渐渐褪去了最初的兴奋！ 自己穿的是朴素的衣服，打着补丁的粗糙里衣，吃的是清粥小菜，每天面对的就是家里的糟糠之妻。 王远山的心理渐渐失去了平衡，同样是做官，人家过的什么日子！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王远山不甘心一辈子就过这样的日子，可是朝廷的那一点俸禄够干什么的？ 慢慢的王远山就眀悟了，权利真的是一个东西！正所谓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王远山开始学着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吃的好了，穿的好了，宅子变大了。王远山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青楼的样子，那如同丝绸般水滑细腻的肌肤，娇娆玲珑的身段，软语甜音，欲拒还迎，哪里是家里糟糠之妻所能比的？ 从此王远山就彻底的堕落了，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终于还是被人拿住了把柄！ 张知节静静的听完了，摇头叹道：“这个故事，真是好俗啊！那么，拿住你把柄的又是谁呢？” 王远山摇头道：“不知道是谁！他总是蒙面而来，吩咐我们做一些事情，我估计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张知节皱眉道：“你怎么知道蒙面的就是拿住你把柄的人？” 王远山道：“他们会出示一面令牌！” 张知节打起精神来问道：“是什么样的令牌？” 王远山回道：“是一面黄金鲤鱼令牌！” 张知节让人取来笔纸，让王远山画了下来。张知节细细地打量着画的令牌，皱眉问道：“没了？就这些？” 王远山摇头道：“没了，我们就知道这些！” 张知节点头，宋存把记录的卷子拿来，让王远山画上押。 张知节站起身来，王远山眼巴巴看着张知节道：“同知大人，我可是第一个说的，你答应的……” 张知节弹了弹衣服道：“本官说话自然算话，坦白从宽嘛，至于宽到什么程度，我会上报指挥使，看指挥使的心情吧！” 王远山望着向牢门口走去张知节，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张知节站在牢门口，回头笑道：“刚刚正着急打算去厕所，没想到老王你竟然把本官喊住了，真是意外之喜！” 王远山听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原来自己竟然像个傻瓜一样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出了牢门，宋存兴奋道：“大人真是神了！竟然就这么审出来了！” 张知节笑了笑道：“把审问卷宗给指挥使送去吧，剩下的我们就不插手了！” 石文义端详着手里的精美瓷瓶，叹息道：“真是好药啊，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石文义看着趴在床上的刘道安，笑道：“那个张知节也真下的去手，当时可把我心疼坏了，要是留下疤痕那可怎么办！” 虽然过去很久了，刘道安还是露出一丝恨色道：“是属下莽撞了，没有摸清他的来路！险些坏了大人的事！” 石文义笑道：“人抓的也不多了，皇上也有些不耐烦了，这案子也该结了。” 刘道安闻言，露出兴奋之色，道：“杀这么多人，皇上也该解气了！这么快就审完结案，皇上肯定能认可大人的能力，大人的指挥使也稳了！嘿，张知节这个傻缺，竟然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干！” 石文义摇头道：“你错了，这个张知节才是聪明人！” 就算立了再大得功劳，皇上还能让他做指挥使吗？一个十四岁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就已经了不得了，皇上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年轻人掌管锦衣卫！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说不得将来还会出现什么幺蛾子！张知节这样子什么都不管，到时候可没他的错，都是自己的事了！ 不过这次这个案子，他虽然知道一些疑点，却没有给自己找什么麻烦。自己还得念他的情，抄家抄了那么多，少不得分几成给他，想想真是心疼死了！ 到底人家命好，哪像自己，为了一点前程，费多少心思！人家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用操心，还能分大笔横财，待到太子登基，平步青云还不是旦夕之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说起来，这次皇上大病，身体真的是大不如前了，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唉，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将锦衣卫指挥使拱手让给张知节？ 石文义正怔怔的想着事情，外面传来噔噔的敲门声。刘道安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虽然已经这样跟了石文义很多年，很多人都知道，不过还是抹不开面子！ 石文义用被子将刘道安盖了起来，这才来到桌子旁坐下，道：“进来吧！” 石文义的亲信进来，低着头也不乱看，将卷宗给了石文义，低声道：“这是同知大人让人送来的。” 石文义接过来笑道：“原来是审问王远山他们的卷宗！这个张知节也真够可以的，御史弹劾还不是常有的事，转眼就把人抓了！不过，他给本官这个干嘛？” 石文义说完接着把卷宗看完了，敲着桌子沉默不语。真是横生枝节，这么点线索能干嘛？ 这都打算结案了，又来这么一出，查是没时间查了，况且还不一定能查出来！只能这么办了！ 石文义想了想吩咐道：“你再去审审李长林的管家，让他把这事认下来！我一会儿进宫去把这事儿禀报皇上！” 那亲信听了赶紧应是，目不斜视的躬身退了出去！ 第81章 翠墨的乌鸦嘴 张知节躺在娟儿柔软的大腿上，怔怔地看着前面出神。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衣服也穿得越来越少。张知节感受着娟儿细腻的肌肤，闻着淡淡的幽香，心里一片满足，好久都没这么舒服过了。 翠墨端了一盘洗净切好的瓜果过来，坐在旁边喂着张知节。张知节满足的叹了口气，娟儿笑道：“怎么了二爷？好好地叹什么气啊？” 张知节幽幽道：“刺太子案要结案了！”是的，轰动了整个大明，闹得京城人心惶惶的刺太子案终于要尘埃落地了！ 果然不出张知节所料，石文义不打算再查下去了，要就此结案了！以张元武、李长林为主谋，亲朋古旧牵连起来，涉案人员达两千多人！ 石文义就要报上去了，然而张知节知道，这两千多人里面大多数都是无辜的。也许牟斌还是指挥使的话，可能不会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吧！ 皇上也明白，所以换上了石文义。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仁孝之君，在自己的儿子受到威胁的时候，也选择了用鲜血和人头来震慑。 不知道石文义报上去的名单，皇上会怎么批复。张知节只能可惜打草惊蛇之后对方并没有露出太多马脚，只是失误的扔出了三个不知详情的小喽喽。 翠墨不懂这些，也不关心这些，笑道：“结案了也好，二爷这阵子早出晚归的，我们都见不着爷了。” 张知节白了翠墨一眼，道：“你要知道，那是要有很多人头要落地了！也许有上千颗！” 翠墨最是胆小，听了吓道；“这么多啊，二爷，你，你不会要去监刑吧？！” 张知节摇头笑道：“哪里用的着我了，有石文义呢！明天去跟太子汇报一下，就没我什么事了。” “要结案了？没想到这石文义办事还是挺快的吗？”朱厚照蹲在椅子上，吃了个葡萄，酸的直龇牙，完全看不出前一阵子的胆怯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皇上龙体逐渐安好，朱厚照的噩梦也渐渐被抚平。 张知节笑道：“石指挥使确实办案速度很快，已经上报皇上了。皇上御批斩首七百六十四人，充军一千多人！不过此案还是有些疑点的，有可能会有落网之鱼。” 朱厚照摇摇头道：“杀这么多人也不算少了，就算有漏网之鱼，吓也吓死他们了！” 张知节心想，我就是给你打个埋伏，把这事告诉你，那群人藏得那么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闹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你就会记得我的先见之明了！ 朱厚照旋即兴奋道：“那么多人被砍头啊！那场面一定很壮观！”刘瑾在一边听了，吓了一跳，摸了摸才好了没多久的屁股，颤声道：“殿下啊，皇上是不会准您出宫的，您就不用想了！” 朱厚照扫兴地看了一眼刘瑾，郁闷道：“你看你吓得！我还没说什么呢！” 刘瑾讪讪笑道：“殿下，老奴这屁股是刚好了就被打烂了，刚好了就被打烂了，好歹让它好个几天！” 别说刘瑾被吓了一跳，张知节也是暗抹了一把冷汗，结果张知节就被朱厚照后面的话给震惊了。 朱厚照眼珠子一转，对张知节笑道：“我去不了没关系，可以让知节替我去，到时候回来好好给我讲讲。” 张知节听的目瞪口呆，我可不想去啊！壮观个毛线啊，劳资又不爱看恐怖片，几百颗人头落地，光渗就渗死了，还有个毛线壮观啊！ 刘瑾哪里管这些，一听只要不是太子殿下去，就一切都好，连忙点头道；“好，好，殿下说的有道理。殿下真是太聪明了，让小侯爷去这个主意好！” 张知节看着刘瑾这个哈巴狗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感情不是让你去！对啊，可以让刘瑾去啊！ 张知节笑眯眯得看了一眼刘瑾，笑道：“殿下，我倒是觉得刘公公替殿下去比较合适，更能代表殿下，而且刘公公回来后，殿下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 刘瑾一听就急了，他可不是什么都好奇的朱厚照，刘瑾光想想那个画面，身上的鸡皮疙瘩能把人砸死！刘瑾急道：“我这还得伺候殿下，哪里有时间出宫去啊！” 朱厚照看看张知节，看看刘瑾，狐疑道：“你们俩不是害怕了吧？我将来可是要做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到时候知节你就做副元帅，咱俩到时候可是要去打仗的，千军万马，尸山血海！区区几百颗人头，怎么能怕呢！” 朱厚照一边说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好笑。张知节摸摸鼻子道：“开什么玩笑，我会怕？！我打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刘瑾听了如释重负，捏着公鸭嗓子笑着称赞道：“小侯爷就是小侯爷！豪气干云，真是豪杰也！” 张知节看着刘瑾的样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对着刘瑾的屁股来一记飞毛腿，让他脸先着地，来个地道的狗抢屎！ 朱厚照转过头来看着刘瑾道：“知节说的也有道理啊！老刘去的话，更能代表我，而且确实方便回来讲给我听！要不这样吧，你们俩都去吧！” 刘瑾脸上的贱笑戛然而止，和张知节面面相觑，都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 装的逼，含着泪也要装完，不过能把刘瑾拖下水，心里也能平衡点！张知节已经预计到，到时候自己要做噩梦了，不过还好，自己晚上有娟儿姐抱着！ 张知节侧头看了一眼刘瑾，可怜的家伙，等他回来后只能一个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了！刘瑾侧头看了一眼张知节，可怜的家伙，千金之子，年纪轻轻却要经历这等残酷场面！ 朱厚照拍手道：“这真是太好了，等会儿我就去求父皇去，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张知节恶狠狠地想到，但愿刘瑾的口才好，到时候讲的绘声绘色，让你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走出皇宫，张知节忍不住仰天长叹，翠墨，你真是个乌鸦嘴，爷今天回去非得把你的屁股打肿不可！ 第82章 祈福 张知节感慨了一下，也就接受了！不对，应该就当去看一场超真实血腥恐怖片了！ 至于张知节的锦衣卫属下倒是没把这个当回事，而且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此案的协办者，去法场监刑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张知节的年龄！ 不过侯府里知道这事之后，可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了，先是贴身丫鬟们替张知节吓得胆战心惊，张知节摆摆手，一副淡笑的样子，你们爷是见过大场面的！区区一个法场监刑而已，实在是小儿科！ 张知节咬着牙拦住了要去进宫找皇后娘娘的太太，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心里却是含着泪花，自己装的逼，含着泪也要装完，这才是爷们！ 张知节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一夜都没有睡安稳。张知节打着哈气来到上房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院子里站着一道别致的身形。 她一身道袍，沐浴在晨光之中，散发着一种安静的气息。张知节歪着头，呆呆地看着她。 她似乎在闭着眼睛，面向朝阳。忽然一阵异样打破了她平和的心境，觉得身上怪怪的！ 她睁开眼睛侧首望去，就发现一对色咪咪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当然这是她这样认为的，毕竟她一个小女道士，几乎没接触过什么成年男人。 如果张知节知道她的心里所想的话，那真是会大呼冤枉。张知节真的没有那一丝心思，他只是纯粹觉得那是一种安静的美！能够让他的心灵得到平和。 小道姑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似乎又不像师姐们说的那么令人讨厌！不过还是怪怪的，看到自己都转过头来了，对方竟然还是定定地看着自己。 小道姑打了个揖首蹙眉，带着略微磁性的嗓音道：：“是小侯爷吗？贫道见过小侯爷！” 张知节这才注意到小道姑的面貌，该怎么形容呢？真是，好美！这就是学习不好的坏处了，张知节觉得这个夸赞有点对不住小道姑的模样！ 小道姑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好好笑，张知节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双手合十，躬身道：“道长好！” 这画风转变太快，小道姑有点懵，看着张知节恭敬郑重的样子，小道姑有点不知所措啊，心里头纳闷，我不过就是个小道姑，你这是干啥子咩？ 张知节笑道：“道长从何而来啊？” 这画风正常了，小道姑微笑着道：“贫道随师父闲云道长而来。” 啥，竟然是闲云那道姑，张知节惊道：“她不是前阵子刚坑了我家几千两银子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这次的画风转变的更快了，小道姑有点跟不上，忍不住小嘴一抽，我师父是京城有名的得道高人，什么坑你家几千两银子！ 师父常说，顾客，啊不，香客就是玉皇大帝！小道姑挽了挽头发，笑容越发迷人，眼睛都弯了起来，笑道：“小侯爷此言差矣，我师父可是为小侯爷花了好大功夫祈福的。” 张知节看着有点俏皮的小道姑，无语道：“你师父给我祈完福，我就被人劫持了！你师父的祈福法事也真够灵验的！” 小道姑听了，猛地一想，哎呀，可不真是这么回事吗？小道姑眼睛一转，笑道：“小侯爷有所不知，侯府找我师父祈福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祸事已经无法扭转了，我师父只能帮小侯爷转危为安，小侯爷最后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吗？这都是我师父的功劳。” 张知节张张口，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因为自己确实最后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小道姑见到张知节无言以对的样子，忍不住得意的笑靥如花！ 闲云道长和太太出来就看到，小道姑笑靥如花的看着张知节。闲云道长见此，心道自己徒儿可是清冷安静的性子，什么时候对一个陌生男子笑成这样了？ 闲云道长再看向张知节，唇红齿白，玉树临风，好一个俊俏小后生。无量天尊，回去可得让徒儿好好念几天经，静静心。 闲云道长笑道：“我们该回去了！”旋即向张知节点头笑着道：“小侯爷！” 张知节看到闲云道长微笑的样子，心里叹息，笑的这么好看，肯定是收银子收的满意！ 不过，张知节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无奈双手合十道：“道长慢走！”又对小道姑笑道：“小道长慢走！” 小道姑知道刚才自己的样子被师父看了去了，师父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一样，小道姑觉得有点委屈。 偏偏临走了，张知节笑眯眯地对自己来了一句‘小道长慢走’！小道姑可是看见了，师父听了这一句可是又看了自己一眼。 小道姑脸色微红，她觉得小侯爷刚才的举动绝对是在报复，报复自己刚才说的他哑口无言。小心眼儿，小道姑狠狠地瞪了张知节一眼，这才跟着师父后面走了。 张知节看着他们远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太在后面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太太一抬手，轻轻拍在张知节的后脑勺上，笑道：“人家都走远了，还看个什么劲儿！长本事了啊，一会儿的功夫把小道姑逗的喜笑颜开的！” 张知节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哪有的事？我就是问她上次祈福的事，白坑了咱家几千两银子！” 太太听了连忙截住道：“胡说八道，你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吗？不可对神仙不敬！我可跟你说啊，那小道姑是闲云道长的高徒，方外之人，你别打人主意！” 张知节哭笑不得，我不过就跟人说了几句话，哪就打人主意了？我像是花心大萝卜吗？你看徐光勉他们，通房一大堆，还天天逛青楼，这样一比，我简直就是大明朝三好青年！ 太太递给张知节一枚符篆，嘱咐道：“贴身收着，特别是去法场那天，一定别忘了！” 张知节捏着这枚小小的符篆，嘟囔道：“荷包里不是有一个了吗？哪里用得着！” 太太听了正色道：“哪里就多了？还嫌不够呢，我得在去找高僧再求一枚，这样就神佛都有了！” 张知节以手抚额，是家里银子太多了吗？ 第83章 监刑 张知节罕见的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后面跟着神情紧张的刘瑾，宋存他们簇拥着张知节跟在绵延不绝的囚车后面。 张知节一路上绷着脸，实在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趣，刘瑾更是一脸紧张的表情。队伍沉默的往前进发！ 快到了菜市口刑场，路上已经变得拥挤不堪！这个轰动京城的大案，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要砍几百颗人头早就传遍京城了，凡是京里胆大的谁不来看看，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出现什么劫法场的事，大批的锦衣卫还是开始维持秩序，将看热闹的人隔离出去。 张知节带着刘瑾最后才到，监刑的刑部尚书何乔新绷着脸坐在那里，谁都不搭理！ 只有石文义仍然笑呵呵的和张知节点了点头，张知节想勉强笑一笑来着，没笑出来，点点头就带着刘瑾坐了下来。剩下的也不用自己操心，张知节和刘瑾带着眼睛来就是。 下面的锦衣卫忙着验明正身，临时凑起来的几十个刽子手站好，锦衣卫将犯人押送到位。 石文义看了看太阳，今天杀的人太多，是不能按午时三刻来了，招过属下来，吩咐了几声，可以开始了！ 围观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也注意到了动静，变得极为安静！ 随着锦衣卫的一声令下，刽子手们都高高的举起了刀！ 下一刻，刀光闪过，几十颗人头落地，鲜血喷涌，人群中爆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 张知节的瞳孔瞬间缩小，心脏猛的一抽，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是夏天的高温下，张知节却觉得遍体冰凉！ 张知节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侧头看了一眼刘瑾，见他也好不了哪去，脸色苍白如纸，坐在那里摇摇欲坠！ 现场密密麻麻的人群，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出奇的寂静。只有锦衣卫上来处理尸首，很快又押上了又一批人。 随着又一声令下，再一次几十颗人头落地，鲜血已经在地上流淌。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了，弯下腰开始呕吐。 周围的寒气刺激的张知节汗毛直竖，张知节觉得胸口阵阵发闷，忍不住想吐！ 张知节侧头看去，刘瑾已经在咬紧牙关，瑟瑟发抖了！石文义也没了笑容，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现场，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害怕！ 宋存他们这些锦衣卫都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宋存一直留心同知大人。见到刘瑾已经摇摇欲坠，就要吐出来了，也有些担心同知大人。 宋存有些担心的凑过来道：“大人，那边有个茶馆，属下看刘公公有些坚持不住了，不如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 张知节闻言松了口气，想了想，算了，何必受这个罪呢，反正自己已经到场了，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人弹劾自己玩忽职守，切，爷还怕这个？ 张知节站起来，扶起刘瑾低声道：“老刘，去那边坐坐吧！” 刘瑾早就坚持不住了，不过他只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可没有张知节这么硬气，哪里敢乱动！此时听了张知节的话简直如闻仙音，忙不停的点头，连话都说不出了！ 张知节扶着刘瑾站起来，高勇见同知大人没什么事，赶紧过来替张知节扶着刘瑾，刘瑾的双腿都吓得感觉不到知觉了！ 没有带太多人，宋存带着赵阳还有几个亲近的人，簇拥着张知节来到了，不远处的茶馆里。 刑部尚书何乔新和石文义看了一眼离去的张知节，没什么表示，都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本来皇上都没打算让他来，听说还是后来，太子恶作剧跟皇上提的。所以何乔新和石文义就当这位小爷就是来玩的，现在感觉不好玩自然就走了！ 张知节他们来到小茶馆，才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挤着都是人。很多人被刚才的场面吓得不行，走了又不甘心，回去看又不敢，就到这里来缓一缓。 张知节皱着眉头踏进了茶馆，原来吵吵嚷嚷的嘈杂声立即消失了，张知节身上的飞鱼服分外的醒目。 很多人都认出来了，这位就是刚才坐在上面监刑的大人物。这一阵子锦衣卫四下出动，到处抓人，整个京城风声鹤唳，仿佛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锦衣卫又回来了。 此时见到了身穿飞鱼服的大人物，再想着被锦衣卫抓起来的正在杀的几百人，好多人脸色一白，就悄悄溜走了。 茶馆的掌柜赶紧出来，弯着腰陪笑道：“几位大爷好！” 宋存看了一眼嘈杂的环境，皱眉道：“让个包间出来！” 茶馆的掌柜一想到几个包间里也都是贵人，也不敢得罪，陪笑道：“哎呀，大爷，这怎么好呢？” 宋存几步上前，将一个离得近的包间门一下子推开了，皱眉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包间锦衣卫征用了！茶钱我们请了！” 里面端坐着几个锦衣少年，一个少年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少年却隐约看到了宋存后面的飞鱼服，站起来一把拉住了少年。 张知节走上前来，笑道：“打扰了，相逢就是有缘，不介意我们进来挤一下吧？” 张知节虽然是问着，却已经走进了雅间，那位年龄大些的青年勉强笑道：“请！”说完拉着那个少年坐了下来。 高勇把刘瑾扶进来坐下，赵阳已经端了两杯茶进来。刘瑾喝了口热茶，剧烈的喘息了几下，感觉好多了！ 张知节也喝了口热茶，因为有外人在，张知节也没有说什么。宋存他们静静的站在张知节身后。 几位本来聊得热闹的少年，此时有外人在，也都不说话了，他们也认出来了张知节就是坐在台上的人，这么小的年纪就穿着飞鱼服，带着锦衣卫手下，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位年纪最小的莽撞少年不停的偷偷打量张知节，张知节也不在意，盯着茶杯怔怔出神！ 直到一个锦衣卫进来禀报，快要结束了，张知节这才幽幽叹了口气，叹道：“走吧老刘，回去看看！” 刘瑾的脸色也好了很多，闻言苦着脸跟着往外走，张知节到了门口，转过头来点头笑道：“谢了！” 第84章 入宫？ 张知节和刘瑾回去的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一路上碰到的人都是面色惨白，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会做噩梦！ 张知节还未走到法场，就已经让血腥味刺激的胃里翻滚，头一阵阵的发晕，刘瑾终于支撑不住了，弯腰在一边吐起来。石文义和何乔新正准备去宫里向皇上复旨，走出来看到张知节。 石文义倒还看不出什么来，刑部尚书何乔新也是脸色惨白，明显吐过了。石文义见到张知节，问道：“行刑已经结束了，我和何尚书要回宫复旨，你也去吗？” 张知节已经没有心情干任何事了，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石文义见他脸色不大好，笑道：“行，那你就去歇着吧！” 张知节送走了石文义和何乔新，又安排人送刘瑾回宫。马是骑不得了，给刘瑾找了个马车，安排锦衣卫把已经吐得一塌糊涂的刘瑾送回宫里。 张知节回到院子里，娟儿她们都围了上来，见到张知节面色不好看，赶紧倒茶的倒茶的，拧毛巾的拧毛巾。 香芋端来了一碗红枣薏米粥，笑道：“二爷准是饿了，喝口粥吧！”张知节看着香芋手里的粥，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身来，开始吐起来！ 一直到夜色深了，张知节都没吃什么东西。娟儿担心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把太太哄走了，张知节躺在床上再也不愿动弹了。 娟儿费力的把张知节外衣脱了，要去熄了灯，张知节歪着头道：“留着吧，别熄了。” 娟儿闻言抿着嘴笑了笑，，温柔道：“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张知节穿着里衣侧身躺在床上，翠墨红着脸坐在旁边喂着张知节喝莲子羹，娟儿早晨起来伺候张知节穿了里衣，就害羞的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张知节喝了两口粥，感觉还不错，心道看来昨晚的疗效还不错，看来今晚还得继续啊。 张知节喝了粥，觉得还是有点恹恹的，觉得不想动弹，哪都不想去，决定在家里窝几天，反正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 太太一大早来看了看张知节，看到张知节气色还不错，就放心的出门去了。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太太一大早就去宫里了，张知节自从那次出了被劫的事情之后，太太受了那次的惊吓后也变了，觉得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儿子重要。 所以太太在张知节忙忙碌碌的时候，在一些家宴上留意了下张知节恳求的徐家姑娘。 太太留心打听了一下，再加上的自己的相看，觉得挺满意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家世有些浅薄，不过心态变了的太太决定顺着儿子的心意，就定下了徐家的姑娘，徐佳颖！ 只是太太定下来了没用，还有一关没过呢，那就是宫里头的张知节的姑姑，皇后娘娘。这种事情怎么能撇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自己娘家的长孙媳妇可是关注的很。 太太跟皇后提了，皇后倒是不在意姑娘家的家世，什么家世在天家面前也不够看不是！皇后娘娘要见一见人，要看一看这个姑娘到底配不配的上自己的侄儿！ 定国公府的大太太就是徐光勉的母亲，黄夫人。黄夫人一大早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懿旨，黄夫人十分惊诧，定国公府已经不受宫里待见很多年了。 更为诧异的是旨意里竟然点名徐佳颖陪着入宫，黄夫人哪里不明白，召自己入宫就是个幌子，毫无疑问，宫里的娘娘要见的人是徐佳颖！ 太子年纪还小，这不可能，况且要给太子选妃的话，那是何等样的大事，哪里会这样悄无声息的。京里说大不大，寿宁侯府给府里独子说亲的事早就传开了。 黄夫人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应该是寿宁侯府相中了徐佳颖。皇后娘娘疼自己的侄儿，怕是还是要把关的，这才有了今天娘娘召自己的入宫的事了 黄夫人自己那真是一万个愿意，只是可惜不是自己的姑娘啊！黄夫人匆匆找到徐佳颖的母亲三太太，三太太惊诧的看着匆匆而来的大太太。 黄夫人看着三太太的惊诧的眼光，开门见山的就说了，皇后娘娘召自己入宫，点名要佳颖陪着。 三太太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诧异道：“佳颖？这佳颖跟宫里八竿子打不着，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佳颖呢？” 黄夫人笑道：“我的三弟妹来，平常多精明的人啊，怎么反而糊涂了！我入宫就是个幌子，娘娘是要见佳颖！你说还能为什么？佳颖可是也不小了！我可是听说了，寿宁侯府正在说亲呢！” 三太太听了，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不敢置信，却并没有太大的喜气！黄夫人笑道：“不管怎么说，既然宫里旨意来了，先让佳颖跟着我入宫吧！” 三太太点头，让人去请了徐佳颖过来。黄夫人看着款款走进来的徐佳颖，心里十分羡慕，怪不得被寿宁侯家看中了，一直没留意，颖丫头竟出落的如此惊人。 徐佳颖仰着小脸，看着自己的母亲和三太太，惊讶的问道：“我？入宫？” 第85章 心乱如麻 徐佳颖有点糊涂，自己家不过就是定国公府的旁支，在京城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跟宫里实在沾不上边。从来就跟宫里没什么联系，入宫干什么？ 徐佳颖糊里糊涂的跟着黄夫人上了马车，黄夫人就开始临时抱佛脚，教导徐佳颖入宫的注意事项。 徐佳颖在一边认真凝神的听着，一直说到黄夫人口干舌燥，徐佳颖也记得查不多了。徐佳颖这才有插话的机会，笑问道：“大太太，我有点糊涂，怎么突然叫我入宫啊？” 黄夫人掩嘴笑道：“我们颖丫头长大了，也该见见世面，正好皇后娘娘召我入宫，我就想起你来。” 徐佳颖笑了笑，心道，真是鬼扯，怕是你自己都不信这话！不过徐佳颖也是心思敏捷之人，转眼间就想到了，自己已经十三岁了，该说亲事了，看来就是与这个有关了！ 皇后娘娘一眼就看到了跟在黄夫人后面袅袅的徐佳颖，眼前闪过一丝惊艳。待她们行过礼，就招收笑道：“这就是徐府的颖丫头吧，来，到本宫跟前来！” 徐佳颖闻言端庄大方的来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拉着徐佳颖的手细细的打量，皇后娘娘越看越满意。 徐佳颖被皇后娘娘灼热的目光，看的脸色绯红，皇后也知道她被自己这么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吩咐宫女带着徐佳颖去花园里转转。 皇后这才笑着对黄夫人道：“没想到国公府还藏了一个这么出色的千金小姐！” 黄夫人笑着谦虚道：“皇后娘娘缪赞了！” 两家毕竟什么都没提过，皇后娘娘也不好说的太直白，笑着对太太道：“知节忙什么去了？” 太太笑道：“去法场监完刑，回来有点恹恹的，在家里窝着呢。” 皇后朝黄夫人笑道：“我这个侄子啊，从小就懂事，很得皇上和太子的喜欢，精明强干，可是给我长脸了！” 黄夫人听了，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了了，笑着附和着皇后娘娘夸起来。 徐佳颖跟着黄夫人入宫后，三太太越想越坐立不安，连忙叫丫头去请老爷过来，又让人去叫自己的大儿子过来。 徐三爷还没来，徐光延带着自己的弟弟一会儿就来了。三太太心里焦灼，开门见山的问道：“光延，你常在外面走动，有没有听说过寿宁侯府的张知节，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光延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徐光延还没来的及说话，他弟弟徐光平已经跳起来了。 “我见过，我见过，穿着飞鱼服，一大堆锦衣卫簇拥着，可威风了！”徐光平叫道。 看着自己母亲疑问的目光，徐光延解释道：“那天和弟弟偷偷去法场了，正巧在一个茶馆里遇到了！” 徐光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三太太静静地听完了，问道：“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光延思索了一下，道：“看上去很稳重，有分寸，对人倒是也挺和气，是个精明人。”徐光延想起了张知节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笑着道谢的场景，笑着补充道：“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徐光延笑道：“母亲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这事还只是猜测，三太太哪里会跟自己儿子说，支吾说是有人问起来，就把他们兄弟俩打发走了。 徐三爷大惊道：“颖儿入宫了？这，这，十几年了，皇上可从未选过妃！” 三太太听了啐了一口，道：“想什么呢！大太太说，最近寿宁侯夫人正在给自己的独子说亲事！” 徐三爷一听，摸着下巴笑道：“难道是相中咱们家颖丫头了？” 三太太看着徐三爷，冷笑道：“我可跟你说白了，这些年我可没沾着你们定国公府什么好处。颖丫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别想着拿她攀高枝！我只愿她嫁个殷实人家，和和美美得过日子，万一有什么委屈，她兄弟也能给她撑腰！” 徐三爷笑道：“瞧瞧！我自己的闺女我还不盼着她过的好吗？咱们先打听打听看看，说不定是个好姻缘呢？也不能误了咱们闺女不是！” 黄夫人心情舒畅的带着略微有些忐忑的徐佳颖自宫里回来。三太太打发走了徐佳颖，和黄夫人去上房说话去了。 徐佳颖绞着手帕往自己院子里走，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了想，吩咐自己的丫鬟去喊徐光平来。 徐光平气喘吁吁的跑来，笑道：“姐，听说你入宫去了？宫里好玩吗？” 徐佳颖哪里顾得上跟他说这个，问道：“我问你，今天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儿？” 徐光平摸摸头，纳闷道：“哪有什么古怪的事儿啊？哦，就是，娘，突然问起来张知节，挺古怪的！” 徐佳颖听了，心情突然紧张起来，来了！紧张问道：“张知节是谁？” 徐光平两眼放光道：“张知节啊，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姐姐你是不知道，他穿着飞鱼服可威风了，出入都有一大堆锦衣卫簇拥着！” 锦衣卫指挥同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徐佳颖感到十分陌生。徐光平见到徐佳颖有些迷茫，笑着道解释道：“他是寿宁侯府的小侯爷，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徐佳颖听了，原来如此，这就都对起来了！如果真的是寿宁侯府夫人相中了自己的话，那今天就是皇后娘娘把关吗？看皇后娘娘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他是候府独子，皇后的亲侄子，想必从小就受到万千宠爱吧！那该是什么样子的脾气性格？想必性格十分乖张吧！ 如果是一个从小就梦想着嫁入豪门的女孩，碰上了这种情况可能窃喜，从此过上富贵荣华的生活。 只是可惜，自己从未想过这个，只想着嫁个殷实人家，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母亲可能会犹豫，只是连皇后都点头了，这府上一大家子怕是会轮番上阵，劝说母亲吧！ 定国公府落魄了这么多年，怎么回不抓住这个机会，讨好宫里！哪里还敢违了宫里皇后娘娘的心意！ 第86章 那些事儿 事情真的像徐佳颖预测的那样发展了，虽然母亲一开始有些反对，不过禁不住府里的人轮番劝说，最终点头答应了。 后面就进展的就很快了，没多少日子两家就交换了张知节和徐佳颖的庚帖。 此事在定国公府闹得人尽皆知，而寿宁侯府这边还没传出什么动静。而可怜的张知节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他的终身大事已经定下来了。 这一阵子突然闲下来的他，好像没什么事情做，正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呢。正打算出来活动活动的筋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张知节被御史弹劾了！这次可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而是群情汹汹，一天就上了几十本折子！ 折子上说张知结欺凌寡居的沈氏，敲诈勒索钱财，调戏逼迫良家！ 御史们一递上折子，锦衣卫就知道了。张知节听着宋存的禀报，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影响。 前段时间自己带人落了都察院的面子，当时因为正值锦衣卫钦办刺太子案的时候，所有人都怕牵连，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刺太子案尘埃落定了，大家都没什么怕的了。想起前一段时间的暗无天日，心里就有火想要发出去。 再加上刘健李蕙两个大佬的暗中推波助澜，顿时群情激愤。 张知节和沈氏的事情又不是多么隐秘，自然很快就被有心人察觉到了！虽然找不到什么切实的证据，但是风言奏事嘛，子虚乌有也是常有的事，一番添油加醋，恶心也要恶心死你！ 虽然几十本奏折弹劾自己，但是张知节倒是不心急，有没有什么证据，捕风捉影，奈何不了自己。 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能泼脏水，恶心人！京里头什么传播的最快，桃色八卦绯闻！肯定很快自己跟沈氏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各个角落，而且会越传越不堪，说不准连利用权势**小寡妇，侵吞钱财的流言都有！ 张知节吩咐道：“安排人在京城里梳一梳，别让流言越传越厉害！查查那些上折子的御史，挑几个有把柄的，咱们也参他们一本，不能让人当了软柿子！” 张知节黑着脸回去换了飞鱼服，准备入宫去，既然被弹劾了，少不得去跟皇上解释解释，表个态。 现在事情还没传开，娟儿她们看着张知节有点黑着脸，也没多问。张知节也没说什么，心想等事情出来了，大家还不知道怎么笑呢！ 高勇赵阳他们这些跟在张知节身边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张知节穿着飞鱼服黑着脸出来，都有点想笑的感觉。 又是逛青楼，又是小寡妇的，御史们弹劾同知大人也不挑点别的，净整这些带桃色性质的。这些事情一旦沾上，就是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可怜的同知大人，才十四岁就桃色绯闻传遍京城了！ 张知节一路黑着脸进了乾清宫，叩见了皇上。 今天天气不错，皇上的心情也很好，看到张知节黑着一张脸进来行礼问安。不由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其实弘治皇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了，虽然预料不到张知节被弹劾什么，但是皇帝知道张知节一定会被弹劾的。 你在朕这里驳了刘健的面子，听说刘健气的回去跳跳，又大刺刺跑进都察院当着那么多人抓人，现在事情结束了，人家不弹劾你才怪！ 皇上淡淡笑道：“你来可有何事？”张知节一听不对啊，皇上语气怎么这么平淡啊，难道皇上没见到那些折子？ 张知节跪着老老实实道：“臣被御史弹劾了，不过臣是被冤枉的！臣是来自辩的！” 皇上笑道：“弹劾你什么？” 张知节心道，乖乖，皇上还真不知道啊。 “弹劾臣仗势欺人，敲诈勒索，不过臣是被冤枉的，绝无此事！” 皇上哼了一声道：“说你敲诈勒索，朕是不信的，不过怎么说，你跟那小寡妇有些暧昧？” 张知节心道，暧昧个毛线啊，小手都没碰过，张知节黑着脸叫屈道：“皇上，冤枉啊，我就是帮了她点小忙，说过几句话而已！” 张知节想了想，扭捏道：“况且臣年纪还小，还不通男女之事！” 皇上听了这句话，看到张知节一副扭捏的样子，有点要笑喷的感觉，你都有个通房丫鬟了，你还不通男女之事，你是在故意逗朕笑的吗？ 皇帝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影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这皇宫里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只有太子朱厚照了！ 皇帝一挥手，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了，赶紧滚吧！” 张知节摸了摸脑袋，有点蒙圈，就这样？张知节糊里糊涂的退了出来，朱厚照就跟个大马猴似的跳了出来，吓了张知节一跳。 朱厚照拉着张知节来到僻静的地方，把刘瑾他们赶开，贼眉鼠眼道：“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张知节一听，差点鼻子都气歪了，黑着脸道：“好哪口？” 朱厚照急道：“你还装，我可听说了，你勾搭了个小寡妇？” 怎么传到朱厚照耳朵里就成了我勾搭小寡妇！张知节没好气道：“哪有的事儿！御史弹劾我勒索钱财，怎么传到殿下那里就变了味！” 朱厚照一听，眼珠子一转，问道：“这么说是你勒索人家小寡妇钱财？” 张知节无奈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我就是帮了她一点小忙而已，御史那帮子人，子虚乌有的！” 朱厚照失望道：“我还以为你把她搞到手了，我正想听听呢！” 张知节也是无语了，你毛长齐了吗你！看着有些失望的朱厚照，张知节转移话题道：“怎么样？前几天刘瑾给殿下讲的怎么样？殿下听了过瘾吗？” 朱厚照听了脸色一白，打了个冷战，干笑道：“哈哈，我是没什么了！就是刘瑾吓得不行，回来吐了好几天。你不会也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吧？” 张知节看着朱厚照心虚的样子，心道，你怕是被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吧？张知节哈哈笑了几声道：“开玩笑，我在昭狱里什么没见识过，不就是砍个头吗？” 第87章 误会 等到张知节回到侯府的时候，张知节留心了一下，果然丫鬟们看到张知节都是一种别样的眼神。 张知节很想大呼一声，事情不是那个样子的！可惜他不能，心里只能暗恨，这些狗御史，这盆脏水泼的真他么的臭！ 张知节硬着头皮去见太太，刚进了上房，就见到了彩霞她们呼啦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彩霞似笑非笑道：“哎呀，二爷来了，太太可正在气头上呢！”张知节讪笑着解释道：“一切都是误会，误会！”也不管她们信不信，逃也似的进去了！实在受不了她们的眼神了！ 太太见到张知节回来了，一把撕着张知节的耳朵，教训道：“你今天给我好好说说这小寡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知节捂着耳朵大呼道：“啊，啊啊，轻点轻点，疼，疼！” 太太气道：“你知不知道刚刚给你定下亲事，交换了庚帖？你就弄了这么一出！府里头多少丫鬟，你看中了哪个不行！啊！非得去找什么小寡妇！弄得满城皆知的！够不够丢人的啊！” 张知节听了大惊失色，连耳朵的疼都忘了，大叫道：“定下亲事了？跟谁定下亲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太太松了手，黑着脸问道：“你先说说，你那小寡妇怎么回事？” 张知节委屈道：“没什么事，清白着呢！我就去过她的铺子，正好长宁伯府看上了她的铺子，在她那里闹事，结果闹到我头上来了，我就把那个长宁伯府的管事打了！” 张知节喘了口气解释道：“就这事了，给她解了麻烦，她要给我五千两银子谢我，我没要！前一阵子抓了几个御史，现在他们报复，拿这事恶心我呢！” 太太听了将信将疑道：“真没别的事？” 张知节呼了口气，点头道：“没有，真的没别的！” 太太这才信了，气道：“这群该杀的御史言官，拿着朝廷的俸禄，正事儿不干，就知道狗吠！” 张知节想起了刚才的什么亲事，紧张问道：“太太，刚才说的定了亲事？怎么没跟我说啊？” 太太哼了一声道：“跟你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什么事？” 张知节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说也是当事人，当然得有知情权了！” 张知节转眼一想，简直泪流满面，现在自己的要求已经沦落到有知情权就可以了吗？ 太太见到张知节十分着急的样子，这才告诉他道：“就是你提到的定国公府的那位小姐！” 张知节呼了口气，这下称心如意了，事情总算不是太坏，至少知道了长的符合自己的心意不是！在这个聋婚哑嫁的年代，就别想着谈恋爱了，能知道长的符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就不错了！ 虽然知道皇后娘娘都点头了，那边也不会出现什么反复。太太看着张知节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还是有气，忍不住吓唬他道：“现在出了你这码子事儿，后边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呢！你且悠着点！” 张知节想了想，这个好办，今天就请徐光勉出来吃饭，最好带上她哥哥，到时候也好解释清楚。 张知节想来就办，事不宜迟，匆匆回去写请帖，让周兴去送请帖！ 此时徐府也知道了张知节被弹劾的事儿，三太太正愤怒的盯着徐三爷道：“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不是打听着说人很好吗？你怎么跟我解释这个！敲诈勒索调戏一个小寡妇，这叫人很好？小小年纪就这个样子，以后还了得啊！” 三太太说着说着，眼睛一红道：“你们这是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感情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我不管，明天赶紧把请帖换回来！” 徐三爷头疼道：“打听着是人不错啊，这里面可能事有什么误会吧，这官场人的腌臜事儿，谁说的准呢！” 徐三爷连忙劝道：“我的好太太哎，这事都通到宫里去了，多少人都知道了，哪是说退就退的。且等等看看！” 这定下亲事的事儿府里都知道了，徐佳颖的院子里的丫鬟也都知道了。徐佳颖这些天羞得不好出门，有什么事情都是丫鬟们传递消息。 依雪匆匆从外面进来，见到徐佳颖正在坐在那里贞静的看书。依雪急道：“哎呦，我的小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看的进书去！” 自从知道了徐佳颖的亲事定了下来，徐佳颖身边的丫鬟就各种打听消息。徐佳颖一天不知道听到多少个关于张知节的消息了。 徐佳颖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丫鬟们们还是乐此不疲，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更重要的是，很多都是没谱的事儿，听得徐佳颖哭笑不得！ 看到依雪急切的样子，徐佳颖无奈放下书道：“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依雪急道：“小姐，这次可是千真万确的，府里府外都传遍了！姑爷……” 依雪刚说到姑爷两个字，徐佳颖立即红着脸，瞪了过去。 依雪只好停了下来，嘟囔道：“以后还不得叫姑爷，不过早晚的事儿！”马上又想起正事来，改口道：“小侯爷，被御史弹劾了！被好多御史弹劾了！” 徐佳颖听了无奈道：“别听风就是雨的，被弹劾就被弹劾呗！当官的哪有不被弹劾的！” 依雪看着自己家小姐又要拿起书来看，急道：“哎呀，小姐，这可不是弹劾的别的，弹劾的是小侯爷跟个小寡妇的事儿！听说几十个御史上的折子！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 徐佳颖听了怔住了，以手抚额，觉得真是哀莫大于心死！真的有种绝望的感觉。 上次听到依雪说起来，有御史弹劾张知节去青楼。徐佳颖听了就有种心凉的感觉，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没记错的话你才十四岁啊，就学人逛起青楼来了。外面脏的臭的，有什么好的？ 徐佳颖觉得人生真是一片灰暗，无比的希望寿宁侯夫人能给他安排个通房丫鬟，把他的心收拢回来！ 现在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徐佳颖无力叹息了，这就是自己将来要嫁的人吗？真的是没救了！ 第88章 生无可恋的徐佳颖 依雪说完就看到自己家小姐的脸色有些发白，心里后悔说的太急了，这下把小姐气着了！实在是依雪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了一惊。 徐佳颖看到依雪担心的样子，勉强笑了笑，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心道，自己就不该抱太大希望，像他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早就不知道被宠溺成什么样子了！做出什么事情似乎都不出奇。 真的是死心了，实在不行嫁过去什么也不管，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过自己的吧。每日看看书养养花，就这样吧，随他怎么折腾！要是上天垂怜，让自己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就好好教导他们，自己后半生也能有个指望！ 依雪心疼道：“小姐，太太最疼您了，实在不行，求太太把庚帖退了吧！反正又没有下定！” 徐佳颖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没有交换庚帖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交换了，是无乱如何也不可能反悔了！ 依雪看到徐佳颖摇头，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是行不通了，不由有些沮丧，小姐嫁过去，到时候她肯定会陪嫁过去的，想想，真是好可怕啊！ 正在说着，外面丫鬟撩开帘子，笑道：“大少爷来了！”徐佳颖刚站起身来，徐光延就撩开帘子进来了，看到徐佳颖的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妹妹肯定也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 徐光延笑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是依雪这个耳报神，听风就是雨了！” 徐佳颖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依雪跺脚急道：“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少爷您还笑的出来啊！” 徐光延笑道：“不要听外面这些人瞎叨叨，三人成虎，事情不见得就是外面传的那个样子。” 徐光延见徐佳颖还是没有开解，解释道：“家里听说了后，就派人去打听了，我也出去托了好多朋友打听了一番，那些御史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且我还听说，他前些日子带人去都察院抓人了，落了都察院好大的面子。很可能是都察院的人借故恶心他呢。” 徐佳颖听了略有些开解，但是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有关于张知节去逛青楼的前车之鉴，徐佳颖已经有了对张知节的第一印象了！ 徐光延见到这样，笑着问依雪道：“依雪啊，还打听了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依雪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徐佳颖，吐了吐舌，脸红道：“还听说小侯爷，去，去，逛楼子。” 原来是这件事情，徐光延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事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就是徐光勉请他去的，为这事还闹出了好一阵风波。后来徐光祚拉着英国公府小公爷作陪，请的张知节吃的酒。” 依雪听了嘟着嘴道：“这个徐光勉，自己去也就罢了，怎么还拉着小侯爷去！大少爷你还笑得出来！” 徐光延笑道：“这事我知道，张知节去了就是吃了顿饭，没干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就被吓跑了！徐光勉那时候还当成笑话讲给我听了！” 徐佳颖听了，有些不可思议，感觉到真是离奇，竟然全然不是自己想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 徐光延徐佳颖的脸色好了很多，笑道：“不过也不是都是好消息。张知节有一个通房丫鬟。” 徐家颖的心情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起落，现在听到有张知节一个通房丫鬟，真的是心里毫无波澜。比起逛青楼来，有个通房丫鬟那真不是事儿！ 徐光延笑道：“行了吧，心情好了，现在满大街都在传他的留言。我来的时候看到锦衣卫已经开始梳理了。生怕你知道了，心情不好，这才过来跟你说一声。张知节晚上请了我和徐光勉在春熙楼吃饭。想必就是来解释这件事的。” 既然他敢请徐光延吃饭解释这件事，那就说明这事是有内情的！至少不是市面上的流言说的那样！徐佳颖听了抿着嘴笑了笑。 张知节不知道徐佳颖已经给他判了死刑，又让他大舅哥给挽救回来了。要不然他晚上肯定会抱着大舅哥啃上两口。 徐光延安慰好了妹妹，这才去上房找自己的母亲。三太太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子了，毕竟刚开始听到的是流言，十分不堪。 徐家毕竟也是显贵之家，还是有很多门路的，很快就打听出来了。御史弹劾的就是勒索钱财什么的，而且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证据。三太太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却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了！ 徐光延见了自己母亲，笑道：“母亲，消了气了？”三太太哼了一声道：“没有，事情还没有完全清楚呢！” 徐光延笑道：“刚才光勉来找我了，张知节下了个帖子，请我和光勉今晚在春熙楼吃饭，估计是要解释今天的事情。” 三太太还是对张知节抱有很大的成见，哼道：“你且去好好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别让他糊弄过去了！” 徐光延只能苦笑着应是，心里骂道，那些御史也真是不会挑时候，正挑上刚交换庚帖的节骨眼儿上。 张知节黑着脸看着宋存苦着脸扮可怜，心里就来气。宋存可怜道：“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满京城都在传呢，实在是弄不过来。” 张知节踱了几步，皱眉道：“那只能用别的法子了，要想要流言八卦销声匿迹，最快的就是用别的留言来代替。” 张知节吩咐道：“你们去查一查，我就不信那些御史都是清廉正直的。去搜寻一些他们的桃色八卦丑闻什么的，化被动为主动。咱们也上折子弹劾他们，去散播他们的流言八卦！” 张知节怒道：“玛德，劳资就和他们刚上了！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劳资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宋存听了同知大人的吩咐，赶紧去做事了去了。看到同知大人黑着脸，憋着一肚子火，战斗指数暴增，宋存不敢懈怠，赶紧去搜集八卦丑闻去了！ 第89章 缘分 太太拧着张知节的耳朵说的那一番话，很快就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全府。 小侯爷定下亲事了！这个震惊的消息突然轰动了全府，迅速的压下了先前的关于张知节流言八卦！ 娟儿香芋翠墨更是被这个消息震的七荤八素，大家都在猜测这个突然定下来的少奶奶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张知节回到院落打算换身常服去春熙楼，刚回到院子就被她们围了起来。 “二爷，是哪家的千金啊？”这是娟儿问的。 “二爷，什么时候成亲啊？”这是香芋问的。 “二爷，少奶奶和气不和气啊？会不会把我们撵了？”这是胆小的翠墨问得。 张知节感觉一阵头疼，顶着一头黑线道：“是定国公府的旁支，别的我也不清楚。” 张知节拍了拍翠墨的头发，笑道：“怎么会撵了你？给我换件常服，我要出去趟！” 徐光勉看着张知节，老远就笑道：“知节，很久不见了，还是老弟你风光！我这阵子被关在家里，憋屈死了！” 又拉着徐光延介绍道：“来来，知节，这是徐光延，就是你大舅哥了！没想到，转来转去，你倒成了我们国公府的女婿！” 张知节看着徐光延，觉得这人好面熟啊，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徐光延笑道：“说来真是缘分，那天在法场旁边的茶馆里有过一面之缘。” 张知节这才恍然大悟，是了，那天在茶馆里的可不就是面前这位吗？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大舅哥！ 张知节心道，也就是自己一向谦逊守礼，没给大舅哥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要是那种嚣张跋扈的说不得那天就把大舅哥撵出去了，那再见面可就尴尬了！ 张知节笑道：“那天法场监刑，那场面实在受不了，同行的刘公公眼看支撑不住了，这才不得不和光延大哥挤了挤。” 徐光勉一听就明白了，里面肯定有些不对劲，不过看徐光延毫不在意的样子，徐光勉就放心了。 徐光勉对张知节和徐佳颖的婚事是举双脚赞成的。所以张知节的请帖一到，徐光勉喜出望外，他也知道张知节的流言蜚语，打定主意今天好好帮张知节解释清楚！ 徐光勉笑道：“以前发生过好多误会，当初请知节去青楼的时候，知节坐怀不乱，吃完酒就走了，打那时候我就知道，知节决定是个好男人！把佳颖托付给知节，我们是放一百个心啊！” 徐光延听了，心里吐槽，谁和你称我们啊，我今天还得好好听听张知节的解释呢！ 张知节也知道徐光延最关心的是什么，不过张知节问心无愧，坦荡笑道：“我也知道最近的这些流言蜚语，今天特地来和光延大哥解释清楚的。” 张知节当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徐光延听完之后就信了八成，一是张知节确实面色坦荡，其次，事情说的很真实，有些是编不出来的，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徐光勉一拍桌子道：“哼，长宁伯家向来不是东西！一向嚣张的很！不过这些御史真他娘的不是东西，颠倒黑白，胡编乱造！” 徐光勉说起都察院就一肚子气，这都察院向来盯着勋贵们比较紧，所以徐光勉提起来就有气！ 张知节笑道：“说起来也是我办事不牢，前阵子得罪了他们。这是弄些捕风捉影的事，故意说的含含糊糊，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张知节歉意地看着徐光延笑道：“抹黑我倒是没关系，就是时机不好，连累徐府被人看笑话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徐光延哈哈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流言蜚语这东西，过一阵子自然就消散了！” 张知节和徐光延在春熙楼相谈甚欢的时候，离春熙楼不远的飘香楼更是热闹异常！ 飘香楼是京里的名楼，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趁着夜色悄悄进了飘香楼的后院。从轿子里下来了一个四十许的中年人，中年人看了看四周，这才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座小院里，进去之后别有洞天！ 早就有一对佳人在院里迎客了，见到中年人进来后，两对佳人如乳燕投林，扑进了中年人的怀里。 正是夏日时节，温风习习，两位两位青楼佳人只穿了一袭薄纱，在如水月色下，似露还隐。微风吹着薄纱，曼妙的身姿时隐时现！ 中年人虽是见惯风月的老手，还是被撩的心里瘙痒难耐。两位青楼佳人，扑在怀里，嗲声嗲气道：“我的爷，您怎么才来啊？我们姐妹等的好辛苦哦！” 屋里正是不堪的情景，一屋子红红绿绿各色佳人，放浪形骸的各位大人正在对着佳人们各施拳脚！ 见到中年人进来，气氛更加热烈了。这些人正是此次上折子弹劾张知节的御史其中的一拨人，他们是在领头的中年人，也就是胡中宗聚集起来弹劾的。 事实证明此次弹劾非常的成功，锦衣卫指挥同知被他们高超的手段弄的灰头土脸。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次弹劾暗合了两位大佬的心意。这才是他们最看中的。 胡中宗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偶然间听说了张知节惹火了内阁大学士刘健，他就上心了。 后来张知节又到都察院抓人，大闹都察院，胡中宗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终于来了。 处心积他虑的悄悄暗中探查张知节，结果什么罪状都没查到。当然，这难不倒一心飞黄腾达的胡中宗，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他也是一把好手。 现在他一手策划的行动发动了，两位大佬终于注意到自己了，终于要飞黄腾达了，他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他火热的心情需要发泄。 青楼狂欢夜就此开始！ 第90章 一刀杀了我吧 正在放浪形骸，纵情享乐的御史大人们不知道，一开始就一双双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张知节和徐光延在春熙楼门口告别，徐光延握着张知节的手，醉醺醺道：“知节，你放心，佳颖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我会帮你开解的！” 张知节笑着将大舅哥和徐光勉送走了，按着有些头晕的脑袋，心想，这下好了，把徐光延搞定了！ 宋存上来附耳小声道：：“大人，弹劾您的御史，在离这里不远的飘香楼里喝花酒呢！” 张知节闻言，皱眉气道：“什么！真是岂有此理！我去逛个青楼就被御史弹劾！他们御史自己去逛青楼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这正了八经的京城贵二代，喝个花酒，本应是平常的事儿，却被你们告到皇上那！ 你们这本应一本正经的御史，竟然大张旗鼓的去逛青楼！张知节越想心里越气！ 宋存苦笑道：“大人，这不是一回事儿！上次御史弹劾您逛青楼，是怕您带坏了太子，而不是逛青楼本身！” 宋存接着解释道：“虽说太祖皇帝谕令，官员不得狎妓！不过这道谕令早就形同虚设了！根本就没有认真执行过！虽说有些见不得人，不过大人上书弹劾了，也会留中的！没用！” 张知节一听，皱着眉头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拍拍宋存的肩膀道：“明天早点来接我，咱们去唱一出好戏！” 惦记着张知节命令的宋存早早的就来了。张知节昨晚喝的有点多，使劲揉了揉眉头，吩咐宋存道：“走吧！” 宋存一边招呼人，一边问道：“大人，咱们去哪？” 张知节笑道：“当然是先去飘香楼了！” 高勇一听来劲了，劝道：“大人要是去的话，最好还是晚上去，这大白天的影响不好，哦，最好还是常服去！” 张知节一听，怒道：“本官是去抓人的，你以为去干嘛的？” 这个时候的飘香楼是一天中最为安静的时候，客人们早就趁着天还蒙蒙亮就离开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有客人上门，操劳了一夜的姑娘们也入睡休息了！ 连大门都是关着的，宋存带着人推开门，楼子里连个姑娘的影子都没见。只有几个打杂的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听到门响，他们抬起头来，看了看，然后使劲揉了揉双眼，见鬼了，大白天就来找姑娘的见过，但是大白天穿着官服来找姑娘的还真是头回见！ 几个打杂的点头哈腰的过来打千问好，宋存不耐烦道：“赶紧把你们妈妈桑叫来！” 妈妈桑打着哈气下了楼，风骚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哎呀，这位爷，这么早就来了？” 宋存皱眉道：“少罗嗦，我们是来找人的！” 妈妈桑笑道：“爷真会开玩笑，来我们这的，都是找人的。就是不知道爷您找哪个老相好？” 宋存冷着脸道：“把昨天陪胡中宗御史的姑娘叫出来！” 妈妈桑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了，笑道：“差爷搞错了吧，昨晚没有什么胡御史来！” 宋存冷笑道：“你最好，好好配合，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妈妈桑收起笑容来，冷笑道：“飘香楼在京里也是老字号了，还从没有人敢说过这话！” 妈妈桑上下扫了一眼宋存，冷笑道：“就您这身衣服，我今天就当听了个笑话！” 张知节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心道，这么久还没出来。 张知节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妈妈桑讥讽的话。张知节进了门口，笑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个笑话，那你可得好好笑笑我听听！” 张知节走进门口，飞鱼服就进入了妈妈桑的眼帘。京城里穿飞鱼服的不少，妈妈桑也不见得会怵！ 因为能在京里开了一座名满京城的青楼，后面的背景真不小！妈妈桑说从没有人在飘香楼说过威胁的话，并不是夸口！ 不过当妈妈桑看到张知节清秀俊逸的面孔时，妈妈桑张大了嘴巴。 青楼向来是各种消息汇通之地，所以妈妈桑对京城里的各种八卦消息可谓了如指掌。 妈妈桑哪里会认不出眼前这个一脸和煦笑容的年轻人？要不然也做不了飘香楼的妈妈桑！ 张知节虽是一个人笑着走进来，却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了妈妈桑的胸口。 妈妈桑秒变脸，笑容满面的福身道：“奴家眼皮子浅，竟不知同知大人驾临！” 张知节收起笑意，淡淡道：“把人请出来吧！” 妈妈桑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御史弹劾张知节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现在张知节找伺候胡御史的姑娘，肯定是拿来做文章了！ 妈妈桑为难道：“同知大人，这青楼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不便掺和一些是非……” 张知节冷下脸，淡淡眯着眼睛淡淡道：“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妈妈桑心里一寒，咬牙笑道：“去把如诗和如画请出来！” 楼上的姑娘们好多都被惊动了，躲在上面偷听呢！此时听到妈妈桑的话，两位风月佳人袅袅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张知节看着袅袅走下来的两位姑娘，不由心里骂道，胡中宗这个老不修的倒是有艳福！ 张知节点头道：“行，借她们俩一用，跟我走一趟！” 妈妈桑心里苦，嘴上却不说，只能含笑答应。 张知节转身欲走，两位风月佳人中的一个却是咬着嘴唇上前一步，紧声道：“同知大人！奴家如诗有话要说！” 这位姑娘在楼上也听了许久，自然知道了事情，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位同知大人是让自己去作证的！她心里清楚，一旦她参与进去了，必定会承受胡中宗他们的怒火！ 张知节转头来，看着这位一脸决绝的如诗姑娘，笑道：“说吧！” 如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大人是要奴家二人作证吧？奴家二人不过是青楼里的苦命人，大人身份显贵，别人奈何不得，奴家二人怕是事后会生不如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大人一刀杀了我们吧！” 第91章 本官给你赎身 张知节看着这个叫如诗的姑娘，心里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是，这也是一个苦命人，若因此落得生不如死，自己也不忍心！ 张知节摸了摸下巴笑道：“好吧，你说服了我！这样吧，那就你一个人随本官去吧！” 如画听了面露喜色，没想到不用自己跟着去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如诗，对不住了！ 张知节接着说了一句让所有人绝倒的话：“你叫如诗是吧？本官替你赎身了！” 周围的姑娘们听了都是面露火热之色，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轻轻松松就找了这么大个靠山！就不算不能入门，被养在外面那也值了！ 旁边的如画悔的肠子都青了，很想开口表示自己也愿意，只是已经失了先机，没摸清这位大人的脾气，终究没敢开口！ 如诗一脸不可思议之色的看着张知节结在掏自己的荷包。张知节掏啊掏，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张知节要想到自己家里的娟儿，一个月的月钱才一两银子。自己掏出五百两银子，够五十年的了！ 张知节心道，这想必是够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大出血了！多亏石文义送了自己几成外财！ 如诗看着张知节掏出的五百两银票，心里怀疑，同知大人是真心给自己赎身吗？ 宋存他们不知道同知大人不知道青楼姑娘的行情，还以为同知大人故意恶心妈妈桑呢！ 妈妈桑听到同知大人说要给如诗赎身，心里虽然不舍，不过心里也无奈只能接受。 看清了张知节递过来的银票面额，五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妈妈桑看到张知节一脸大方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肉疼，不过她也是个有魄力的人。就这点银子接了还不如不接，不接至少还能得个人情！ 这如诗也是她花了好大心血培养出来的，心里虽然滴血，嘴上却笑道：“瞧同知大人说的，您能瞧的上如诗，那可是她的福分，我们飘香楼也有光彩不是！” 妈妈桑把张知节递银票的手推了回去，笑着吩咐道：“小青，去把如诗的卖身契拿来！” 张知节一听不乐意了，爷又不是付不起银子！这要哪天再传出自己敲诈勒索，付不起银子，强抢青楼女子的传闻出来，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张知节脸色一冷，一脸坚持道：“你当本官没银子啊？本官向来不做强买强卖之事！” 妈妈桑又扫了一眼那张五百面额的银票，心里有种吐血的冲动！不差银子您倒是给足银子啊！ 您这问也不问，就扔出五百两银票来，我难道我要告诉您如诗值五千两银子？那不是打您的脸吗？我敢打您的脸吗？ 妈妈桑终于勉强笑了笑，接过了银票道：“同知大人说的是！是奴家考虑不周了！” 张知节这才接过如画的卖身契，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本官不是那等敲诈勒索之人，这样多好，两清了！” 周兴自打张知节进了飘香楼就下了马车，来到门口处等着。看到二爷竟然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周兴只感到大脑充血，快要晕过去了！ 这要是让太太知道，二爷赎了一个青楼女子回去，太太一定会发疯的！会不会打死二爷不知道，自己绝对会被打死的！ 张知节将如诗的卖身契转手塞给了宋存，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别说我这做老大的不体恤下属！” 宋存看着手里的卖身契，连忙回道：“这不行，这不行！” 张知节笑道：“怎么？嫌弃人家？”如诗听了飞快的看了一眼宋存，低下了头，脸色微红。 宋存看着如诗那清丽脱俗的面容，娇好的身段，心里有些火热。不过一想到家里那位，就痛苦并痛快着。 宋存也知道，像同知大人这种家世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位青楼女子进门的！在外面玩玩可以，要想纳进门，想都不要想！ 宋存见同知大人真的不感兴趣，有些动心，一脸便秘样苦道：“家有悍妻啊！”周围的锦衣卫听了都哄堂大笑！ 张知节忍不住骂道：“瞧你个怂样！回去就说本官给你做主的！她要不听，你让她来找我！” 张知节对如诗道：“你也别瞧不上他！他前些日了立了大功，过两天就升职加薪，也是一身斗牛服的人了！” 如诗红着脸小声道：“如诗全凭大人做主！”其实看到张知节把卖身契给了宋存，如诗心里是千肯万肯的！ 不是张知节不好，而是张知节太好了！可见如诗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像宋存这种才是真正适合她的！ 门口的周兴看到自己的二爷把如诗的卖身契给了宋存，这才缓过神来，自己又活下来了！周兴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跟着二爷真是太刺激了！ 妈妈桑送走了一众锦衣卫，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同知大人一时兴起，再掏出五百两银票把如画也给赎走了，那自己找谁哭去！ 张知节带着人出了门，宋存眉开眼笑道：“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哪？” 张知节看着宋存兴高采烈的样子，十分不爽，不过想到宋存家里有个母老虎，心里又好受点了！ 张知节摸了摸下巴，道：“去高升赌坊！”张知节一想到高升赌坊，不由就想起了那个珠圆玉润，体态风骚到骨子里的红姐。 宋存心里暗道，去赌坊干什么？咱们现在要干的事情可是和赌坊扯不上关系！不过宋存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红姐那惹火的身段，当然他也只能想想！ 至少今天得了个如诗不是，虽然没有红姐那种熟透了的风韵犹存的骚劲儿，那也是上品佳人！那可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马车在高升赌坊前停了下来，张知节带着人进了门，熟门熟路的直奔二楼楼梯。 看场子的人还是原先的人，自然忘不了曾经成功来砸过场子的张知节他们。认出来后都没敢上前，跟小猫一样温顺得站在那里，目送张知节踏上二楼！这可是连齐三爷的后台都服软的人！ 张知节踏上二楼就看到了一副令人喷血的画面！ 第92章 动静 红姐听到了楼梯传来的动静，以为是属下上来禀报事情。撩了撩头发，伸了伸懒腰，这才慵懒道：“什么事啊？” 张知节没说话，抱着肩膀，欣赏她的身姿。红姐听到后面人竟然不说话，转过身来，眼前一亮。 红姐娇声道：“哎吆，什么风把同知大人给吹来了？还以为同知大人把我们这小小赌坊给忘了呢！” 红姐自从上次遇到了钱宁，被钱宁瞧上了，钱宁当天晚上就留了下来。红姐拿出自己全部的本钱，把钱宁伺候的爽上天！ 自此红姐就成了钱宁的人，开始齐三牛还以为钱宁玩个几次就腻了，所以还来找过红姐几次。没想到红姐竟然真的把钱宁勾住了，后来齐三牛权衡再三，只能忍痛放弃了，不敢再碰红姐。 红姐自从跟了钱宁，少不得也听说了不少锦衣卫里的事，自然也少不了眼前这位的！红姐才知道眼前这位同知大人事何等的炙手可热，哪里是钱宁能比的！ 只是可惜，自己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虽然保养的好，风韵犹存，别有一番风味，怕也不是眼前这这位爷的菜！ 张知节笑道：“忘了赌坊，也不能忘了你不是！一阵子不见，又大了！” 红姐听了，挺了挺，摇了摇，吃吃笑道：“同知大人，真的大了吗？我怎么摸着没大，要不大人摸摸看大了没？” 看着眼前这一阵波涛汹涌，张知节只能红着脸败退，咳了一声，道：“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红姐听了，媚笑道：“不知大人要奴家帮什么忙？奴家什么都愿意哦？” 张知节有些受不了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对着自己发起骚来了？ 殊不知这一回生二回熟，红姐从钱宁那里也知道了这位爷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钱宁虽然看上了红姐，不过钱宁家里还养着一窝狐狸精呢！ 钱宁顾此失彼，这红姐又是虎狼之年，风月之中走惯了的，自然难免有些寂寞。被张知节稍微一撩拨，就经不住了！ 张知节可招架不住这等尤物，赶紧直说道：“来你这里借点人，地皮无赖，不怕事缺银子的！有没有？” 红姐见张知节说正事了，赶紧道：“这些人却是不缺的！赌徒赌输了，红了眼，那真是不怕事又缺银子！” 张知节闻言笑道：“那好，给我找几个，我让他们帮我办点事！事后不会亏待了他们！” 红姐目光如水，笑道：“那大人怎么谢奴家啊？” 张知节闻言笑道：“那我也帮你个忙！”张知节说完上前一步，把手伸向了红姐！ 红姐见张知节的手伸过来，不但没有后退，反而笑吟吟的挺了挺。 真是好大！好软！滑而不腻，手感绝佳啊！张知节忍不住心里一荡，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张知节捏了一把，抽回手来笑道：“本官帮你试了一下，确实又大了，而且，手感不错！” 张知节笑着转身下楼，红姐被摸了一把，也是心里一荡，眼波如丝的跟着张知节下楼了！ 张知节从赌坊里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真心怕自己鼻血流出来！ 张知节对宋存耳语吩咐了一番，宋存这才眉开眼笑的安排去了！宋存觉得同知大人这个主意真损！ 从赌坊里借出来的赌徒们，被好好操练了一番，这才敲着锣打着鼓浩浩荡荡上路了！ 一路上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上去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抱着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的念头，就跟着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张知节带着自己的锦衣卫属下，慢慢的跟在人群后面。 赌徒们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的来到了胡中宗御史的家宅前。看着门口的‘胡府’的牌匾，众人停了下来！ 围观的人看到在这里停了下来，纷纷打听这是哪里？总有知道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只是不明白这些人敲锣打鼓的来这里干嘛！ 赌徒们排好队站好，一阵整齐的锣鼓齐响之后，开始整齐的一起喊起来：“胡御史，上朝堂，净瞎忙，下完衙，逛青楼，从来不问民间事，只顾楼里找姑娘，一年寒暑从不缺，玩完这家玩那家，可怜堂堂御史官，医馆药房看花柳！” 赌徒们一口气喊完，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还有不少鼓掌叫好声！ 围观的人群十分兴奋，这是要搞事情啊！原来这些人是来这位御史家前搞事情的！这真是太好了！有热闹看了！ 赌徒们听到周围人的叫好声，也来劲了，比刚才还要卖力的齐声大喊起来：“胡御史，上朝堂，净瞎忙，下完衙，逛青楼，从来不问民间事，只顾楼里找姑娘，一年寒暑从不缺，玩完这家玩那家，可怜堂堂御史官，医馆药房看花柳。” 围观的众人再次听了一遍，鼓掌叫好声更大了！气氛十分热闹，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 胡中宗的府里终于觉察到了外面的动静，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只见外面乌泱泱全是人。 那管事顿时吓了一跳，心道，我们府上干了什么事，惹了众怒啊？ 管事正想着呢，那些赌徒们已经在围观群众的叫好声中开始了第三遍！ 那管事凝神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心想我们老爷的确是喜欢逛青楼，但也不能被这么大张旗鼓的在街上喊啊！ 不过看到外面那乌泱泱的人，那管事咽了口唾沫没敢出去。虽然自己想显示一下忠心，不过更怕出去了被人围殴！ 围观的人群看到里面有人要出来了，还以为会发生更热闹的事呢！哪里想到，那人竟然关上门回去了！ 觉得对方真是怂蛋！都被人骂到家门口了，竟然关上门当缩头乌龟了！ 赌徒们见到对方竟然怂了，更是来劲了，扯着嗓子又开始了！ 第93章 证据 堂堂御史府第，竟然被人骂上门来，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管事匆匆去报信，路上遇到了胡府的大少爷！ 胡大少爷听了管事气喘吁吁的一番禀报，真是气的鼻子都歪了，竟然有人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胡大少爷大吼一声，叫人，抄家伙！胡大少爷很快就聚起了十几个家丁，拿着棍棒气势汹汹的去了。 嘭的一声，大门打开了，胡大少爷歪着鼻子看着正喊的起劲儿的人！听了几句之后，真是气的鲜血上涌，还看花柳，花柳你大爷！ 听着周围人群的哄笑声，心里更是愤怒，这堂堂御史门第，怕是要成为人们口中的笑话了！ 胡大少爷大手一挥，吼道：“给我打！”吼完当先提起木棍冲了出去！ 张知节看着胡大少爷领着家丁，提着棍棒出来，就笑了。这是要打起来了啊！ 张知节朝宋存使了个眼色，宋存一挥手，开始带着锦衣卫拨开人群，往前走去。 宋存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大吼一声：“锦衣卫在此，尔等还不速速住手！” 锦衣卫的人如虎似狼的上去将众人分开，少不得趁着机会对着胡府的人一顿拳打脚踢。 连胡大少爷都挨了两脚，胡大少爷气的大叫道：“我是御史之子，你们胆敢对我不敬！我要你们好看！” 宋存上去一个窝心踹，斥道：“当街斗殴，你还有理了！” 那赌徒按照剧本，赶紧上前来叫屈道：“这位大人给评评理，我们在这里多说了两句，这府里的人竟然出来，对着我们劈头盖脸一顿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宋存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将你们送到顺天府吧！相信顺天府府尹大人，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胡大少爷也看出来了，着些锦衣卫竟然偏向那些人，此时听到对方要把他们送去顺天府，顿时不怕了，这顺天府府尹和他老爹交情不错，想来肯定会偏向自己！ 宋存当即押着他们去往顺天府，围观的人群在后面呼啦啦的跟着。 如今的顺天府府尹是周维，顺天府的衙役看到这么大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顺天府来了，吓了一跳，好久没有过这么大的场面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衙役赶紧进去禀报府尹大人，宋存已经押着人来了。张知节这才下了马车，带着他们进了大堂。 周维听了下面衙役的禀报，匆匆来到了大堂，就看到了一身飞鱼服的张知节领着一众锦衣卫鱼贯而入，后面还押着好多人。 张知节抱了抱拳道：“锦衣卫指挥同知张知节，见过周大人了！” 锦衣卫指挥同知是从三品官，顺天府府尹是正三品官。论官位周维高张知节一阶，不过周维也不托大，起身回了一礼道：“张大人客气了，今天这是……” 张知节笑道：“是这么回事，今天本官在路上偶然遇到了，一群人在街上械斗。本官自然不好不管，这不，就将他们拿下来，押送到顺天府来了！” 周维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这确实是顺天府的管辖范围，遂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来人，给张大人搬张椅子！” 张知节笑着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周围一拍惊堂木，沉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当街斗殴？！” 胡大少爷当下抱拳道：“大人，小侄是胡云，家父胡中宗。” 周维听了一愣，原来是胡御史的儿子，这下心里有谱了。 周维当下问道：“胡云，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知节看到周维的态度，笑了笑，没说话，一副看戏的样子。 胡云听了府尹大人的话，知道府尹大人是站在自己这边了。胡云心里得意，面露不屑之色指着赌徒们，恨声道：“府尹大人，他们这些人竟然敢聚众在我们府门前，大肆辱骂家父！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侄这才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们！” 周维听了，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张知节扑哧一笑，低声道：“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无缘无故竟然辱骂朝廷命官！” 周维听了脸色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大意了！周维还以为张知节是真的路过，顺手抓了他们送到了顺天府。 现在听到张知节的一阵讽刺的笑语，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周维目光看向大堂内的胡云，猛然想起来了，胡中宗，张知节！ 胡中宗最近不是组织人弹劾张知节了吗？张知节被弹劾的灰头土脸，现在张知节押着胡中宗的儿子来到了顺天府，这里面肯定有名堂啊！ 周维想完后，瞬间打起精神来了，可不能阴沟里翻船，自己可得小心些，这顺天府府尹可是天底下最难做的官了！ 周维咳了一声之后，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辱骂朝廷命官？” 带头的赌徒李庆跪下道：“回大人，草民并没有辱骂朝廷命官，草民只是说了说胡御史逛青楼的事情而已，胡御史既然做得，难倒别人还说不得吗？” 张知节听了笑着点头道：“不错，君子坦荡荡，既然做了，别人自然就能说！” 假如张知节张知节不在这里，这件事情自然好办，把这些刁民打一顿板子，维护一下胡中宗御史的面子，这事自然简简单单就过去了！ 但是没有假如，张知节在这里看着，周维就不能这么做。周维一拍惊堂木，沉声问道：“你们可是亲眼目睹过？若只是道听途说，那就是诽谤朝廷命官！” 胡大少爷草包一个，此时还摸不清情况，心里纳闷府尹大人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打一顿板子，关进大牢就是了！ 胡大少爷叫嚣道：“你们说目睹过就目睹过吗？你们的话能做证据吗？你们就是扯慌！” 胡大少爷一拱手到：“府尹大人，他们完全就是诽谤家父！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像这种刁民就应该关进大牢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周维听了胡云的话，怔了一下，证据？他们有证据吗？周维侧身看了一眼张知节，却发现张知节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第94章 打板子 周维问道：“你们可有证据证明，胡御史去过青楼？如果没有证据，那本官就要治你们诽谤朝廷命官之罪！” 胡大少爷听了之后，不由面露地意之色，嚣张的看着李庆他们，你们能拿出证据来吗？ 真是可笑，小爷我轻轻松松就治你们一个诽谤朝廷命官之罪！一会儿小爷我再交代一下衙役，一顿板子下来，让你们不死也残废！ 大堂外围观的人群都发出了一声惊呼，看来还是胡御史家赢了，也是，都是当官的，顺天府府尹肯定偏袒胡御史的儿子，官官相护嘛！ 正在胡大少爷在脑子里幻想的正爽的时候，张知节突然笑道：“说起来，真是巧了，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位姑娘，她说她是飘香楼的姑娘，昨晚她正是陪的胡中宗御史！” 大堂外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没想到这位锦衣卫的大官竟然跟胡家唱反调。转而一想也对，要是没人给他们撑腰，他们哪来的胆子敢去胡御史府前搞事情！ 周维听了之后，忍不住吐槽，巧个毛线啊！你就不能换个理由，又是路上碰到的！不过周维也彻底明白了，张知节就是冲着胡御史来的！ 胡大少爷这才正眼看向张知节，一开始他以为这些锦衣卫是真的只是路过。 他心里还怪这些锦衣卫多事，不过他想到进了顺天府，府尹大人肯定会偏袒自己，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这个锦衣卫竟然横插一脚，他心里想到，这两天好像自己老爹弹劾了一个什么锦衣卫的人？ 胡大少爷草包一个，从来都不关注这些，心里纳闷，竟然没镇住这些锦衣卫，还敢来惹事？ 周维看到胡云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由暗骂草包，人家都跟你刚上了，你竟然还不知情！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胡大少爷鼻子一歪，气道：“你谁啊你？这里有你什么事？我可跟你说，我爹可是御史，若是还不晓事，我让我爹参你一本！” 张知节正眼都没看胡云一眼，掏了掏耳朵就当没听到，跟你掰扯啊？掉份儿！ 张知节朝周维笑道：“周大人，正巧这位飘香楼的姑娘也跟着来了，要不要请这位姑娘进来作证！” 在外面围观的人群听了张知节的话，欢乐了，在外面嚷嚷着请进来！ 周维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知节，点头道：“既然这位姑娘恰好也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吧！” 胡大少爷听了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这府尹大人怎么不偏袒自己了！刚开始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知节听了周维的话，对宋存点了点头，宋存挤开人群出去，将马车里的如诗请了出来。 如诗跟着宋存一路款款进了大堂，周围围观的人群看到姿色绝佳的如诗，不由心里都暗骂，这狗御史真是好艳福！ 甚至不少人都咽了口口水，心道这飘香楼果然名不虚传，楼里的姑娘竟然这么漂亮！就是不知道得多少银子，说不得等存够了银子，也去体验体验这等绝色是什么样的绝妙滋味！ 周维看着款款走来的这位青楼姑娘，心道，看来今天这胡云是栽了！自己照顾一下，从轻处罚吧！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周维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 如诗福身道：“奴家是飘香楼的姑娘如诗，见过府尹大人！” 周维问道：“你说昨天胡御史去了飘香楼，是你陪胡御史过的夜？” 如诗低头道：“是的大人，正是奴家陪的胡御史！” 虽然早就知道事情肯定是这样，不过听到这位姑娘亲口说出来，周围的人群还是发出一阵喧哗！ 胡大少爷听了之后，歪着鼻子叫嚣道：“好你个小贱人，竟敢胡说八道，不想活了是吧？” 张知节看到胡云那嚣张的样子，不由冷哼道：“真是不知所谓，竟然在公堂之上，当着府尹大人的面公然威胁人证，宋存，赏他两个大嘴巴子！” 宋存闻言，不待府尹大人说话，已经一个马步上前，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这个是结结实实的两个大嘴巴子，打的胡云眼冒金星，牙齿都掉了两个！两边的脸都被打肿了！ 胡云被打懵了，自己可是堂堂京城官二代啊，竟然说打就打！丝毫不给自己老爹面子！ 胡云捂着漏气的嘴，嘶声道：“你是谁？你竟敢打我？你就等着被参吧你？” 胡云对周维呼救道：“府尹大人，还请给小侄做主！他竟然敢打我！” 周维觉得头疼，胡御史多聪明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草包儿子！对这个草包也是没法子了！ 李庆看到宋存给他使眼色，顿时明白了，赶紧跪下哭道：“府尹大人给草民等做主啊！草民等并没有诽谤胡御史，他确实逛青楼了，他既然做了，草民等就不能说说吗？” 李庆哭道：“这厮竟然带着家丁手持棍棒对着我等一顿毒打！可怜草民等不过是平民百姓，竟受到官家如此欺凌！还望大人做主啊！” 周维听了，嘴角一阵抽搐，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张知节指使的，但是却不能点破！就是点破了没有用，人家抵死不承认，也没办法！ 刚何况，胡御史确实逛青楼了！胡云确实带着家丁打人了！ 周维一拍惊堂木，沉声道：“事情本官已经清楚了，胡云带着家丁打人确实不对，不过念他也是行孝之举，从轻处罚，杖责十板，以示惩戒！” 周维说完之后，看向张知节道：“同知大人觉得怎么样？” 张知节站起来笑道：“周大人处罚的非常公道，怪不得皇上要让周大人掌管顺天府！” 张知节看着胡云被拖下去打板子了，就告辞道：“既然事情已经了结了，那我这个目击证人也就不留了，告辞了！” 张知节带着他们呼啦啦出了顺天府衙门，宋存问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张知节看了看天色尚早，笑道：“怎么办？当然是接着来了！让他们打起精神来，锣鼓响起来！” 第95章 都察院前 李庆他们一路敲锣打鼓，走街串巷声音传遍大街小巷。一路上受到好多围观群众追捧，京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听了知道真相的人解说，都知道了，原来这些人是与都察院御史胡中宗怼上了！他们都来了兴趣，都跟着看一看。 身在都察院的胡中宗，一早就听到了家里的报信！听完家里人的禀报，只觉得鲜血上涌，大脑一阵阵发晕！ 昨日还兴高采烈的，没想到今天就受到了沉重的反击！胡中宗还以为张知节现在已经疲于应付，正在满京城弹压流言蜚语呢！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报复了，当了半辈子官，见过无数被弹劾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有这么玩的！ 虽然胡中宗做过自己名满京城的美梦，现在美梦就要实现了，胡中宗却有种想死的感觉！我要的不是这种名声！ 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怎么能这样！胡中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想出解决的办法，难道要向他俯首认输吗？正在苦思冥想该怎么做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好多御史都被惊动了，非常好奇，听起来外面好大的动静！难道京城又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重大新闻？ 大家纷纷走出衙门，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朝这边涌来，开头的十几个人，身上还有伤，敲着锣打着鼓。 御史们都十分新奇，这是闹哪出啊？在京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人群走近了，锣鼓齐响了一下，停了了下来。然后响起来一阵嘹亮的嗓音： “胡御史，上朝堂，净瞎忙，下完衙，逛青楼，从来不问民间事，只顾楼里找姑娘，一年寒暑从不缺，玩完这家玩那家，可怜堂堂御史官，医馆药房看花柳。” 众人听了一阵瞠目结舌，胡御史？这是说的胡中宗吗？肯定是了，胡中宗这是得罪了谁啊？这玩的也太狠了吧！ 这敲锣打鼓走街串巷的一阵吆喝，胡中宗那不是在京里声名远扬了吗？这下可有乐子看了！ 胡中宗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出来了，他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看到乌泱泱的人群过来，听到一阵阵的锣鼓声，他就已经把这个和家丁来禀报的事情对起来了！ 这真是锣鼓喧天的满京城里转悠啊，连都察院衙门都不放过啊！听到那嘹亮的声音响起来，胡中宗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众人听了之后，都在寻找胡中宗，很快躲在众人身后的胡中宗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汇集了大家异样的目光！ 大家略带怜悯之色的看着胡中宗，胡中宗被大家看的脸色发紫，终于受不住了，仰天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众人幸灾乐祸的过去扶着他，叫道：“胡御史，胡御史，你怎么了？快醒醒！”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浩荡的人群终于过去了，锦衣卫护着张知节的马车慢慢的吊在后面。张知节见要经过都察院衙门了，饶有兴趣的挑起帘子向外看去！ 正好看到胡中宗吐血倒地的一幕，胡中宗倒地前还远远地向这边瞥了一眼，张知节坐在马车里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 围观的御史也注意到了跟在人群后面的锦衣卫一行。看着被锦衣卫围起来的马车里满脸笑意的年轻人，那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张知节吗？ 众位御史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胡中宗不是联合了一批人一起上书弹劾张知节了吗！他们身为胡中宗的同僚，更清楚此事！ 原来这就是张知节的反击，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不走寻常路！如此的阴损！没有参与得人幸灾乐祸，参与的人心里有些忐忑，心道自己可不想和胡中宗一样，以这么一个方式名扬京城！ 正在这时，李蕙从都察院衙门里走了出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御史们，喝道：“还不回衙做事！” 又看了一眼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的胡中宗，吩咐几个小吏道：“把胡御史送回家去！” 这才带着随从快步上前截住了张知节的马车。这可是当朝二品大员，周兴赶紧跳下马车，掀起帘子来，张知节下了马车，笑吟吟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李大人！” 李蕙冷冷的注视着张知节，道：“同知大人，适可而止吧！这个样子，京城百官颜面何在！朝廷威仪何在！” 张知节看了一眼渐渐走远了的人群，呵呵笑道：“不知道李大人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下官就先去忙了。” 再这样下去都察院就成了京城的笑柄了，李蕙喝道：“张知节你不要揣着明白当糊涂！你这样做，朝廷的威仪何在，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饶你！” 张知节看着声色严厉的李蕙，当即冷笑道：“真是不知所谓！劳资什么都没做，被人无辜泼了一身脏水，劳资说什么了？他胡中宗可没被冤枉，既然自己做了，还怕别人说不成？那我这什么都没做还被泼一身脏水的，又怎么说？” 李蕙被张知节的话堵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冷笑道：“既然你如此不识大体，那就休怪我到皇上那里去告你一状了！” 张知节也是被这个李蕙气坏了，上次好心好意提醒你，你竟然还不领情，还纵容属下弄些子虚乌有的污蔑于我！劳资鸟你呢！ 张知节一摊手，笑道：“悉听尊便，想去就去喽！我又不拦着你！” 张知节这无所谓的话，更是将李蕙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张知节也不理他了，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吧，还有事情要做呢！” 宋存他们护送着马车绕过李蕙，继续追着李庆他们去了！ 李蕙看着张知节的马车远去了，重重的一甩袖子。此子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太嚣张跋扈了！我堂堂都察院左都御史，朝廷二品大员，文官大佬，竟然被一个小子给拒绝了！ 老夫定不与你干休！老夫这就入宫找皇上狠狠地告你一状！老夫就不信了，皇上还能不顾朝廷威仪，任由你在京里如此胡闹！ 第96章 枕头风 皇后娘娘美目一瞪，薄怒道：“什么？！冤枉的！”皇后娘娘心疼起来了，平常娘家人真的犯了事，被御史弹劾，皇后都要找皇上理论，要把弹劾的人抓进大牢，更别说自己的侄子被人冤枉了！ 知节刚刚定下亲事就被人弹劾，污蔑的如此不堪，这还了得，岂不是成了京里的笑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后娘娘越想越气，我们不去欺负别人也就罢了，还让人给欺负到头上了！ 皇后娘娘气势汹汹的带着太监宫女直奔乾清宫。乾清宫里的太监见到盛气而来的皇后娘娘，顿时如同见了猫的老鼠，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个机灵小太监一溜烟进去报信去了！弘治皇帝正在批阅奏章，小太监滋溜一下进来了，跪下急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弘治皇帝闻言，有些纳闷，皇后来了就来了呗！你看你们这就跟见了老虎一样！皇上不悦道：“皇后来就来呗，你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太监喘一口道：“皇上，娘娘，气势汹汹啊！” 嘎？皇帝放下奏章，以手抚额，这是又怎么了？ 小太监刚说完皇后娘娘已经一马当先的进了大殿。小太监见状吓得一溜烟闪到一边去了。 皇后娘娘见了皇上，手里攥着手帕，掩嘴带着哭音道：“皇上！” 看着皇后一言不合就要哭的样子，皇上心里叹道，又来了，又来了！皇后这一招对朕真是，真是屡试不爽！ 弘治皇帝赶紧起身向皇后走去，宽慰道：“怎么了？谁又惹朕的皇后了？” 皇后被皇上一安慰，反而落下泪来了，哭道：“臣妾这个皇后做的真是太委屈了，连累娘家人，天天被御史盯着！可见臣妾这个皇后做的真是太无德了！” 弘治皇帝连忙哄道：“怎么会呢！朕可只有你一个。你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是不是因为知节的事啊？” 皇后抹泪道：“我这个侄儿也是个老实的，被这么多御史弹劾，估计都吓傻了，也不知道找我！要不是臣妾听人说起来，还不知道呢！可怜他刚刚定下亲事，就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笑话呢！” 皇上心道，哪个官员没被人弹劾过，嘴里解释道：“那些折子朕已经留中了，过些日子自然就过去了！” 皇后听了却不满意，美女一瞪，嗔道：“皇上，您告诉臣妾，御史弹劾知节的事是不是真的？” 皇上有些为难道：“啊！这个，御史嘛，风言奏事，有时候难免也有不实之处！这个也是常有的事！” 皇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没理还要争三分理呢，更何况自己侄子还是被冤枉的！ 皇后哭道：“皇上，这是冤枉，是构陷！臣妾真是太委屈了，自己娘家人被冤枉了，还无处说理去！” 皇上最看不得皇后哭了，真是命里的克星啊，无奈道：“好的，好的，朕会处理的！” 皇后娘娘听了皇上的保证，这才擦擦眼泪。弘治皇帝看着皇后梨花带雨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握着皇后的小手，低声笑道：“来，随朕到后殿坐坐！” 皇后觉察到皇上异样得目光，心里了然，去后殿坐坐，是去龙床上坐坐吧？皇后脸色微红，虽是老夫老妻了，可是这大白天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自大病初愈，一直将样了好一阵子，此时有一种先别胜新婚的感觉。皇上看着皇后羞红的脸，白天更是别有一番滋味！皇上急不可耐的拉着羞答答的皇后去了后殿！ 李蕙一路气呼呼的来到了乾清宫，见到王岳正在殿外，不由有些疑惑，这老阉货怎么不在皇上跟前守着！ 不过这正好方便了自己，李蕙拱了拱手，笑道：“王公公，皇上在吗？本官有事想要禀告皇上！麻烦王公公通传一下！” 王岳咧嘴笑道：“李大人啊，皇上还有事情，李大人若是事情不急的话，不如就先回去吧！” 李蕙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听了这话更是不悦，你这个老阉货向来不离皇上半步，你既然守在这里，那皇上一定就在里面！ 李蕙有些不悦道：“王公公，本官有急事要禀告皇上！” 王岳心里不屑，你知道皇上在忙什么吗？你就说有天大的事，也得等！皇上就在兴头上，谁敢进去打搅！ 王岳见李蕙面色不善，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李大人有急事啊！那就暂且在这等一等吧！” 李蕙听了被噎了一下，不过也不敢闯进去，只好在外面等着。心里纳闷，皇上有事，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在召见哪个大臣？ 直到一个小太监出来在王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岳这才转身去了后殿。 皇后娘娘正红着脸在一边梳洗，皇上正在被宫女伺候着整理龙袍。王岳见皇上龙颜愉悦，这才上前禀报了李蕙的事！ 皇上一想，李蕙来了，正好把答应了皇后的事情办了！ 李蕙气急败坏得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痛心疾首道：“皇上，张知节如此胡闹，京城百姓争相围观，这朝廷颜面何存啊？京城百官的颜面何存啊？” 李蕙接着怒道：“可恨的是，老臣好心劝说与他，他竟然毫不搭理，一意孤行！臣思来想去只能来请皇上制止他了！” 皇上听了李蕙的禀报，心道这小子还真能折腾！这么损的法子都想的出来，这胡中宗可是名满京城了！ 不过确实有损朝廷颜面，皇上想了想道：“行了，朕会说说他的！不过这胡中宗经此一事，也不适合在京里为官了！” 李蕙心里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胡中宗自己怕是也在京里待不住了！笑着回道：“皇上英明，不如将胡中宗外放吧！” 皇上一听，想了想，觉得外放不妥，皇上听了说不定会不依不饶，到时候还会跟朕闹别扭。 皇上皱眉道：“就不必在放了，你去看看他，让他自己递个折子吧！” 第97章 准备行囊 既不适合在京里为官了，又不外放，李蕙立即领会了，这是要自己去劝说胡中宗辞官了，也算给胡中宗留了点脸面！ 弘治皇帝拿起旁边的奏折，有些头疼，奏折上弹劾鲁王侵占民田，强抢民女。这些藩王，真是让人头疼！让谁去呢？ 弘治皇帝目光一闪，不如让这小子去折腾去吧！正好让他出京避避风头，他也就没空折腾那些御史了！ 没多久宫里的决定就传出来了，胡中宗辞官归乡，张知节奉旨出京！ 对于胡中宗辞官，大家虽然觉得可惜，不过闹成这样，估计他也确实没脸待在京里了，大家也理解！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也就只能最近少去几次青楼，以示纪念，二是顺便避避风头！ 对于张知节出京，大家就羡慕了，奉旨出京办差，那是爽到没边了！打着皇上的旗号，到哪儿人家都得好好供着，吃好，喝好，睡好，还得拿好！ 跟胡中宗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胡中宗萧瑟归乡，前途渺茫。张知节奉旨出京，油水丰厚！ 不过跟胡中宗一起上书弹劾的御史们就弹冠相庆了！那厮走了，不用提心吊胆，生怕跟胡中宗一样名扬京城了！鬼知道他们心理是有多害怕，看着胡中宗的惨样，心里庆幸多亏是胡中宗打头！还没轮着他们！ 不只他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连京城里的青楼听说张知节要出京办差都喜闻乐见！ 要是再让张知节这么闹下去，京里的官员哪还敢来逛楼子啊！京里的官员们那可是青楼的大客户，损失了这些人营业额得损失多少？难不成把楼里的姑娘打折促销不成？这下好了，这厮终于走了！ “什么？皇上我要出京？”张知节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个消息。 张知节有些不舍，因为他又想起了个好主意，他打算写出戏，让人到处去唱，相信效果肯定比这样干巴巴的敲锣打鼓要好！ 不过出京也不错，自己还没出去看看过呢！看来写戏这事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搞了！ 张知节把手下召集起来，开始安排出京的事。张知节有了上次被劫的教训，觉得一定要多带人手，京城首善之地都这样，更何况外面！ 张知节让宋存去点三百缇骑跟自己出京，笑道：“老宋啊，你也跟着本官去吗？” 宋存听了一挺胸膛，抱拳道：“属下自然是誓死追随大人了！” 张知节看着一身斗牛服的宋存，穿上斗牛服，整个人气质大变啊，连拍马屁的功夫都长进了！ 张知节笑道：“我是怕你舍不得你家如诗，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宋存脸色微变，干笑道：“自然是公事重要！公事重要！” 张知节摸了摸下巴，打量道：“怎么了？老实告诉我！” 宋存脸红支吾道：“没什么，就是家里醋坛子翻了！” 张知节失笑，这么严重啊，打趣道：“你老实告诉我，不会是还没吃着吧？” 宋存讪讪道：“昨晚，昨晚，睡柴房了！” 张知节听了哈哈大笑！哇，这家教很严啊！兴冲冲的领着如花似玉的如诗回去，结果不但碰不着，还被撵去睡柴房了！ 张知节可怜的拍了拍宋存的肩膀，笑道：“行，那你也陪我出去躲躲清净吧！小别胜新婚，等回来就好了！” 娟儿知道了张知节要奉旨出京，问道：“爷，我们都去吗？” 张知节疑惑道：“你们，你们去干嘛？” 娟儿理所当然道：“我们当然是跟着去照顾爷啊！要不然谁给您铺床叠被啊？谁给您换洗衣服啊？……” 张知节无奈抚额道：“停停停，瑞根已经好了，他会跟着的，再说了我是奉旨出京办差，又不是游山玩水，哪能带丫鬟啊！” 娟儿嘟着嘴道：“瑞根他毛手毛脚的能伺候的好吗？” 然后娟儿他们就开始替张知节打点行装了，张知节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看到堆积如山的东西。 张知节一阵失神，看着香汗淋漓的娟儿翠墨香芋，无语道：“这是要搬家吗？” 娟儿叫屈道：“爷，出门在外，这些都是用的上的！” 张知节指着地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娟儿笑道：“这是马桶啊，新的！” 张知节又指着那个，问道：“那是什么？”翠墨笑容可掬脆声道：“也是马桶，新的，备用的！” 张知节又指着一个被包起来的大件，问道：“那个大东西又是什么玩意？” 娟儿笑道：“那是澡盆啊，新的！” 张知节已经无力问下去了，指着这一大堆，无奈道：“太多了，这怎么带？” 娟儿笑道：“多吗？我的爷，还早着呢，这些只是外用的，还有被褥铺盖，还有您换洗的衣物，还有您路上用的点心，还有您喜欢喝的茶……” 张知节摇摇头道：“停！我骑马去，只带一些换洗的衣物，其余的一概不带！” 娟儿香芋翠墨张大了嘴巴，“啊？什么都不带？这怎么可以！” 正说着太太进来了，打量道：“收拾的怎么样了？可别落了什么东西！” 娟儿笑道：“回太太，正收拾着呢！”张知节连忙解释道：“娘，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只带着换洗的衣物就好了！多带点银子，在外面缺什么，买就是了，多方便啊！” 太太笑道：“外面买的跟家里的能比吗？银子要多带，东西也要带！” 张知节无奈道：“我这是去办差，又不是搬家，带那么多东西怎么行？” 太太就当没听到，吩咐娟儿道：“赶紧都收拾出来，我让婆子装车，还有别忘了把一些该叮嘱的都跟瑞根说一说！要是伺候的不好，仔细他的皮！” 太太说完摇头叹道：“这带个小厮哪有带个丫鬟省心！”太太吩咐完就出去张罗马车去了。 张知节知道是拗不过太太了，无奈的坐到一边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张知节无奈的样子，娟儿她们偷偷笑了几声，又投入到了收拾东西的大业当中！ 第98章 驿站逢故人 还是第一次要离开这么久，娟儿她们非常不舍，细细安慰了翠墨和香芋很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少不得要狠狠安慰一下娟儿！ 早起的时候还有点腿软，睡得晚，又劳累了一晚，张知节顶着沉重的眼皮告别了抹着眼泪的太太。 这才带着随从出了府，宋存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看着张知节出来了，赶紧上来道：“大人，咱们该出发了，三百缇骑已经在城门外等着了。” 张知节打了个哈气，上了马挥手道：“走吧！”队伍开始出发，然后宋存就注意到了，两辆载的满满的沉重的马车，正吱呀吱呀地从府里出来。 宋存纳闷道：“大人，这是什么？”张知节扫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神情不变，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带了一点随身用的东西！” 宋存瞠目结舌，看着这满满的两大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点随身用的东西？ 宋存回头看了看，搭在自己马鞍后面的随身的东西，在看看那满满的两大车，摇头叹息，这就是身份的差距吗？ 张知节看着宋存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后悔昨天没有坚持自己的主意，只能一拍马匹，当前行去，叫道：“赶紧走！” 张知节带着周兴和瑞根还有几个驾车的马夫，宋存带着高勇和十几个锦衣卫亲信。赵阳则带着三百缇骑在京城外等候。 张知节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城，没有多远就遇到了在京外等候的三百缇骑。 三百缇骑纵马上前，将张知节护在中间，烟尘滚滚，在官道上疾驰而过。 官道的人见到数百锦衣卫护卫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想来一定是了不得的贵人，老早看到后就闪在一边了！ 张知节刚开始还有点离了京的兴奋，看着周围的景色和路边的行人，觉得非常有趣。 不过走了多久就有点哈气连连了，张知节侧身看了一眼宋存，见他竟然也打了个哈气！ 宋存见张知节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宋存有些讪讪道：“哈哈，昨晚没睡好！” 张知节打了个哈气，问道：“怎么了？吆，不会是吃上了吧？” 还真让张知节说着了，昨天本来宋存是还要睡柴房的。不过在宋存说了自己要跟着同知大人奉旨出京之后，宋夫人也有些心疼。 宋夫人心想，这出去一趟回来可别又带了个女人回来！决定还是给宋存点甜头尝尝，免得宋存在外面忍不住。 宋存得了夫人的准许，大喜过望，去了如诗的房间，如饿虎扑羊，扑上去就猴急的把如诗按倒在床上，一阵癫狂。 如诗身为飘香楼的红牌姑娘，自然滋味绝佳，宋存被伺候的真是想死在床上。最后还是如诗想到，自己毕竟不比从前，还是要为自己这辈子要依靠的男人身子着想，生生止住了宋存的念头。 不过如诗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想到明天宋存就要出京了，这一别就是几个月，自己怎么能独占宋存，那不是引大妇记恨吗？如诗又把宋存劝回了主屋。 宋夫人又怎么能放过宋存。可怜的宋存早晨醒来，下床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这齐人之福真是快乐并痛苦着，宋存想到这里，呵呵傻笑起来。张知节看到宋存傻笑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 张知节忍着哈气，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怎么样？这飘香楼的姑娘厉害不厉害？” 宋存想着张知节的年纪本不欲说，不过转眼一想，同知大人也是有通房丫鬟的人，笑眯眯道：“了不得，了不得，昨天晚上差点被吸干了！不过同知大人是入不了眼了，大人房里的丫鬟还不是个个是绝色？” 那倒是，张知节房里的丫鬟无论是娟儿还是香芋翠墨姿色都比如诗高一截，只是还没长开，还没女人那种风韵，也就娟儿经过张知节的开发，有了几分女人的风韵，越发变得娇艳动人了！ 和宋存聊完之后，张知节越来越没精神了，宋存看着同知大人摇摇晃晃，一副快要从马上掉下来的样子，劝道：“大人，您还是去马车里歇一歇吧！反正也走不快！” 张知节眨了眨快要睁不开的眼睛，难受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心道，也是，干嘛受这个罪。宋存和周兴赶紧把张知节扶下马，瑞根去马车里铺好了，张知节进去躺下，舒服的叹了口气，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张知节这一觉是睡的昏天暗地，连摇摇晃晃的马车都无法阻挡张知节的睡意。一直到了天色渐暗，张知节这才醒了过来。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宋存过来禀报道：“大人，天色渐暗，正好这里有驿站，不如大人在此歇息一晚吧！” 驿站的驿丞老早就注意到了这浩浩荡荡几百人的队伍，驿丞在这里见过来来往往的太多人，早就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见到如此多的锦衣卫护卫着马车行来，驿丞心里暗道，我的个乖乖，多久没见到这个大场面了！ 这是什么尊贵的人物出京了，不管怎么着，锦衣卫是最惹不起的。驿丞一边自己在这里等着，一边吩咐属下赶紧去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 驿丞看到车队停了下来，也不敢轻易上前，看到为首的锦衣卫下了马来到马车旁躬身行礼，问话。心里震惊不已，那可是穿着斗牛服的大人物啊，还得去马车旁躬身问话，马车里得是什么大人物啊！ 宋存问了下同知大人，这才走向早就等在一边的驿丞。驿丞见到宋存走了过来，赶紧上前两步，点头哈腰道：“大人好，小的给大人请安了！” 宋存点头道：“驿站里人多吗？腾一间好的房间出来，我们大人今晚要住在这里！把大伙都好好安排一下！” 驿丞赶紧谄媚着应下道：“小的已经让人去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一会就可以了，请大人稍等一下，小的去催一下！” 驿丞一溜烟进了驿站，来到坐北朝南最好的院落，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在对着驿卒大喊大叫。驿丞陪笑道：“哎哟，御史大人，请体谅一下吧！” 第99章 受惊的胡少爷 驿丞心里不屑，你一个已经辞官的御史，若是没有贵人的时候，最好的院落给你也就给你了！ 但是现在不是又来了贵人了吗，那不就轮不着你了吗？你难道还要和人家争吗？那不是自取其辱吗？识相的赶紧让出来不就行了！ 这个辞官的御史不是别人，正是胡中宗，真是常言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胡家人也听到外面车辚辚马萧萧的样子，只是被驿丞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气到了！ 胡云打小受到他娘的溺爱，没受过什么委屈，唯一的一次还是被张知节教训的，此时哪里受的了这种闲气！ 听了驿丞的话，在一边叫嚷道：“休要狗眼看人低，若是我爹还没辞官的时候，一个折子递上去，你就得从这个驿站里滚蛋！我们就是不搬，你能奈我们何！“ 胡中宗也是脸色铁青的站在一边，恶狠狠地看着驿丞。本来胡中宗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从要平步青云的美梦到被逼着上折子辞官，只有几天的时间。简直就是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胡中宗差点疯了！ 没想到在归乡的途中，在这个小小的驿站里，又受到了如此的屈辱，若搁在以前，可能心态还没有这么失衡，偏偏现在是心里最敏感的时候。 胡云也是，一夜之间从京里官二代落到什么都不是，想想京里的繁华生活，再想想老家的穷乡僻壤，落差实在太大！吃惯了大鱼大肉，谁还愿意去吃煎饼卷咸菜！ 驿丞心里冷笑，要是没辞官的时候，可惜世上没有要是！常言道，没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有毛的时候也不是凤凰！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驿丞还是陪着笑脸道：“哎呀，大人，还请体谅一下我们，我们也很难做啊！来的贵人实在得罪不起啊！“ 胡中宗刚要发火，从屋里走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面无表情道：“好了，爹您也少说两句吧！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 小姐又对驿丞道：“麻烦给找个别的院落吧，不必太好了，免得再来个别的贵人，搬来搬去的麻烦！“ 驿丞不理会小姐的讽刺，陪笑道：“好咧，您放心吧，断不会有下次了！“ 驿丞叫上驿卒一起帮忙，很快就把东西搬完了，这才屁颠屁颠的出去见外面的贵人去了。 张知节已经下了马车，在外面透气，驿丞一溜烟出来，点头哈腰道：“大人，已经给您腾出来了！请您进去吧！“ 张知节笑道：“我正要嘱咐你呢，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若是有人住了，就算了，给我们另寻个住处就行！“ 驿丞这才看到在一边遛弯的张知节，这一身气派，一看就是了不得的贵人，顿时明白这个就是马车里的正主了。只是有点疑惑，怎么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不过这数百名杀气腾腾的缇骑却做不了假，驿丞点头哈腰道：“小的见过大人，大人真是心慈行善，只是院落已经腾出来了，他们听说要腾给贵人，高兴的很呢，说是沾了大人的贵气！只是不知道大人是？“ 宋存在一边笑道：“我们大人贵为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奉旨出京公干！既然收拾出来了，就带我们去吧！“ 驿丞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年轻的实职三品官啊，那家里得是什么背景啊！ 多亏自己机灵，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将那家劳什子辞官御史撵了出去，要不然这位大人要是不满意，那还不一指头捏死自己！ 驿丞赶紧带着瑞根和周兴他们去收拾屋子，看着瑞根他们从马车上取下来的一件一件的豪华家伙事，不由啧啧称叹，真不愧是京里的顶尖贵人，连带着的马桶都是鎏金的！ 外面一阵忙活，关起门来重新收拾东西的胡家心里也不平静，胡云更是站在门后面，透过门缝向外瞧。看着外面一趟一趟的搬着东西布置屋子，心里越看越是心惊，真是好大的排场。 他可不是驿丞那样的乡下土包子，毕竟是在京城里见过大世面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好多都是宫里的贡品，就算不是也是最顶尖的。心里惊叹这才是真生的奢华生活，连出个门都这样讲究，那在家里得什么样子。 这会儿胡云心里不抱怨了，心里反而有些庆幸，多亏听了姐姐的劝告，搬了过来，要不然还真是惹不起人家，更别说现在父亲都已经被逼着辞官了！ 胡云心里更是好奇了，这位贵人到底是谁呢？他一定要在这里等着看一看！ 张知节在马车里休息了一下午已经不困了，见瑞根他们正忙着装扮屋子，也不急着进去，就和宋存一起安顿带来的锦衣卫缇骑。 他们跟着张知节跑了一天了，张知节看着驿卒们将他们，安排好，把马匹也安排好，喂上草料。 张知节又吩咐驿卒备好水和饭菜，这才准备回去，张知节亲自来吩咐这些，倒把跟来的锦衣卫缇骑好生感动了一番，觉得张知节真是一个优待属下的好官！ 张知节忙完了，转回来，这才踱向自己的院子。胡云在门那边的正等的不耐烦了，这才一打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胡云最近这几日真是做梦都忘不了这个人影，特别是在顺天府大堂上那惹人讨厌的淡笑，和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胡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影是谁了，知道了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家这个样子！ 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来！不过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父亲还没辞官的时候都奈何不了人家，人家奉旨出京，好不威风，自己家呢，被扫出京城，好不萧瑟！ 胡云虽然心里充满了愤怒，但是最终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了！自己家这个样子还是别去惹人家的好了，再惹得话还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子！ 胡云旋即想到一个问题，他会不会知道自己家在这个驿站里，如果他知道了的话，会不会不依不饶的！这可该怎么办？胡云头一次在心里埋怨自己的父亲，惹了不该惹得人！ 第100章 往事如烟 张知节不知道另一道门的后面，有人在窥探自己，更不会想到这个驿站里会碰到同样出京的熟人。 当然这个熟人可不是一般的熟人，是有怨无恩的熟人。 瑞根他们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张知节进去看了看，发现娟儿她们真是能干，准备的很充足。虽是比不上家里，但也勉强能入眼了！ 驿丞见张知节点头表示满意，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殷勤笑道：“大人，这驿站简陋，没什么美食，不过小的们倒是打了点野味。一会儿做给大人尝尝，希望大人不要介意驿站的简陋。” 既然出了门，张知节也有心里准备了，听说能有野味吃也不错了，张知节点头笑道：“你们有心了，对面谁住着？” 驿丞不屑的笑道：“一个什么辞官的御史，归乡路过这里，都已经辞官了还跋扈的很，挑这挑那的十分不好伺候！” 不会这么巧吧？可是最近好像也没有别的辞官的御史。张知节眉毛一挑，饶有兴味道：“辞官的御史？可是姓胡？” 驿丞听了张知节的话心里一惊，难不成还是这位大人的熟人？那可麻烦了，要是告自己一状的话，自己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驿丞也不敢撒谎，赔笑道：“听说是姓胡，原来还是大人旧识啊？小的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张知节怔了下，他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胡中宗！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张知节转念一想，算了吧，都已经被逼得辞官归乡了！ 张知节摇头笑道：“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你去忙吧！” 胡云见到来人是张知节之后，失魂落魄的回去了，越想越觉得不妥。可是他爹正处在气头上，他又不敢和他爹说。他娘是个绵软性子，不怎么管事，只有他妹妹，是个极厉害的。 胡云最终忍不住找到她妹妹，将自己刚才看到的和担心的，细细的说了一遍。胡家小姐也是十分无语，真是点背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胡家小姐斟酌了一番，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开门见山去见一见吧。 胡家小姐莲步轻移出了院子，看着对面的院子却有些踌躇。转头一看，却发现有一个年轻人信步在那边树下散步。 胡家小姐轻轻走了过去，张知节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回过头来，发现一个大家小姐正向自己走开。 张知节不解的站住了，胡家小姐这时候反而放开了，见到张知节俊秀飘逸，不像嚣张跋扈之人，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 胡家小姐福了福道：“可是同知张大人？” 张知节纳闷，难道有人来向我申冤，和煦笑道：“正是本官，不知姑娘是何人？” 胡家小姐笑道：“我姓胡！”张知节惊异的看着胡家小姐。 胡家小姐笑道：“我也知道大人和家父的误会，如今家父黯然辞官，往事种种，如过眼云烟，没想到却在这驿站里相逢！” 张知节明白了，胡家小姐这是想把此事说开了，胡中宗已经辞官了，若自己还追着不放的话，还真够他们喝一壶的。 张知节真有些佩服，一大家子，却是一个姑娘站了出来，笑问道：“你不怨我？” 胡家小姐笑道：“官场上起起落落乃是常事，况且，家父太过火热衷名利了，能这样安然归乡，我是十分乐见其成的，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孝，不过还得感谢同知大人！” 张知节听了点头笑道：“好，既然是过眼云烟，那就让它随风吹散吧！” 张知节笑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胡家小姐闻言，苦笑道：“兖州！” 张知节听了一愣，兖州？这真是太巧了！鲁王府就在兖州！ 张知节笑道：“真巧啊，本官也是去兖州！” 胡家小姐心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去兖州的，我就是知道，我才怕到时候又有什么事端。 胡家小姐见事情办完了，自己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也不好陪着张知节多待，笑着福了福道：“是很巧，那我就不打扰同知大人欣赏月色了！” 张知节看着胡家小姐远去的背影，心里感叹，没想到胡中宗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只是可惜了，在这个时代，不如男儿身！ 胡家小姐回去的时候，胡中宗脸色不好的现在院子里，胡云跟个小猫一样站在一边。 胡中宗背着手问道：“你去哪了？” 胡家小姐回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到他在那边，就过去说了两句话！” 胡中宗虽然抹不开脸，但是也知道自己家的处境，沉默了一会，问道：“他怎么说？” 胡家小姐回道：“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胡中宗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胡云挪过来小声道：“妹妹，他的意思是不追究了吗？” 胡家小姐看着不学无术的哥哥，头疼道：“是的，应该是没事了，别再去招惹他的话。对了，明天咱们晚点走！” 胡云一想，明白过来了，还是妹妹聪明啊，晚点走就可以避开他了，省得还是跟他一个驿站落脚。 张知节脱了衣服坐在澡盆里，真是舒服啊，赶了一天的路，泡一泡，真是享受啊！ 这时候，瑞根蹑手蹑脚进来了，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要下手。 张知节吃了一惊：“你进来干什么？”瑞根摸了摸头道：“娟儿姐交代了，说二爷从没自己动手洗过澡，要小的给二爷洗澡呢！” 张知节恶寒了一下，喝道：“滚，赶紧滚，谁用得着你给洗了！” 瑞根被吓了一跳，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周兴在外面忍不住笑！ 瑞根郁闷道：“你笑什么？”周兴笑道：“我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长的这熊样！二爷还用的着你，也不怕二爷吐了，哈哈哈！” 早晨起来的张知节看着对面的院落毫无动静，就明白过来了，对方是等自己先走，对方打算走的慢一些，省的再碰面。 张知节也不在乎这些，用了早饭就带着整装待发的队伍上路了。一直等张知节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了，胡家这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第101章 强抢民女 考虑到一路上不能太招摇，张知节决定把队伍分为两拨，自己只是带着高勇和宋存还有十几个锦衣卫亲信，身着便装走在前面。 宋存带着三百锦衣卫缇骑，押后跟在后面，保持适当距离，遇到事情一个纵马冲刺就赶到了！ 这个样子果然轻省了很多，张知节把自己当作是一个旅客，而不用被人谄媚的迎来送往！ 一路上行行停停，到了兖州地界已是初秋时节，山道上落叶纷飞，好一幅初秋美景。 只可惜雨后泥泞的山道破坏了这一切，这不前面就有两辆马车陷在了泥坑里。 一位老伯正带着两个家仆奋力的推着马车，然而沉重的马车却纹丝不动。张知节他们吱吱呀呀的到了跟前，张知节吩咐属下下去帮忙，都是锦衣卫的精壮汉子，一起合力轻易将马车推了出来。 马车的主人，一位老伯下车表示感谢。张知节下马笑道：“不值得谢，不值得谢，相遇就是有缘，既然遇到了，能帮就帮一把。” 老伯脸上略带忧色，好心问道：“公子这是要到哪里去？” 张知节笑道：“去兖州府探亲，对了，向老伯打听一下，这一片可还安宁？” 老伯叹了口气道：“这兖州府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实在要去，记得早点离开，现在这兖州府可不是以前的兖州府了！” 张知节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张知节不解问道：“当今圣上英明宽仁，这郎朗乾坤还能发生什么事情？” 老伯叹了口气道：“这鲁王府，真是一言难尽啊，总之，还是听我一句劝吧，一切小心！” 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老伯脸色大变，连忙指挥马车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老伯气急败坏的上了马车，甚至来不及向张知节告辞！张知节感到莫名其妙，难道这附近有山贼强盗！ 老伯的笨重的马车刚刚走起来，后面马蹄阵阵，几十骑已经如飞而来。这些人鲜衣怒马，骑术精良，腰间挂着精刀。 张知节打量了一下，不像是山贼啊，这鲜衣怒马的，不能这年头山贼都这么富足了吧？ 来人快马追了上来，在一阵马嘶声中，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老伯脸色铁青的将马车停了下来！ 马上的鲜衣青年，一扬马鞭狂笑道：“好你个老杀才，竟然敢偷偷溜走！溜的出我们鲁王府的手掌心吗？想走可以，把你女儿留下！” 老伯气道：“休想，你们鲁王府这两年掳走了多少姑娘，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鲜衣青年哈哈笑道：“跟我讲天理？在这兖州府，我们鲁王府就是天理！少废话！识相的，快把你女儿献上来，把爷伺候的爽了，说不定还会赏你几两银子！” 鲜衣青年说完，一阵淫笑，他带来的侍从也是轰然大笑。显然这些事他们经常干。而且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边的张知节他们，根本就是旁若无人，其嚣张气焰，可见一斑！ 老伯听了鲜衣青年的话，被气的脸色铁青，不过鲁王府毕竟势大，老伯为了女儿着想，生生咽下这口气，转而哀求道：“您就行行好，放我女儿一把吧！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放了我女儿，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鲜衣青年马鞭一指，冷笑道：“我要你个老杀才有什么用？看的上你女儿，那是你女儿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再啰嗦，别怪爷心狠手辣，要了你这老杀才的狗命！” 鲜衣青年吩咐侍从道：“去，把老杀才拖开，看看小美人在不在马车里！在的话，把马车拉走！” 张知节终于看明白了，原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活生生上演了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 折子里弹劾鲁王府强抢民女，这还没用查，自己竟然就这么碰到了活生生的案例！ 张知节看着这鲜衣青年的丑恶嘴脸，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在京师之外，竟然有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这真是癞蛤蟆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了。鲁王府到底是什么样子，才养出了这么嚣张跋扈的后代！ 张知节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遇到了，说不得就得管一管！ 张知节冷笑道：“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还有人强抢民女！真是长见识了！” 鲜衣青年本没有将张知节他们放在眼里，听了这话这才正眼看向张知节，眼睛朝天道：“你特么谁啊？想活命的，趁着爷心情好，跪下磕三个响头，赶紧滚！” 张知节哈哈笑道：“你问我是谁？我是你大爷，你见过有大爷给孙子磕头的吗？” 鲜衣青年闻言，反而气乐了，冷笑道：“看来今天倒是有乐子了！去，把他们抓起来，带回去，我要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听了鲜衣青年的话，二十多个侍从抽出刀将张知节他们围了起来。 高勇赵阳带着随行的锦衣卫见状纷纷抽出佩刀，将张知节护了起来！ 带头的侍从倨傲道：“知道我们爷是谁吗？我们爷是东瓯王世子！还不赶紧下马跪下！” 什么东瓯王世子不世子的，张知节听了眼都没眨一下，对属下沉声道：“如有人胆敢上前，立斩不赦！” 带头的侍从听了张知节的话，却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还立斩不赦！你说杀人就杀人啊，说的就跟你是皇上似的！我们是堂堂鲁王府的人，你敢碰我们一根手指头吗？” 周围的侍从也是哈哈大笑，连东瓯王世子都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这些侍从都觉得张知节他们就是一本正经来搞笑的！ 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张知节他们敢杀人的！更何况杀的还是鲁王府的人！ 那个侍卫头领哈哈笑道：“我就是上前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来啊，你倒是杀我啊？来杀我啊？” 那带头的侍卫一边说着一边驱马向前，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张知节他们，你们不是说立斩不赦吗？来啊？到头来还是怂了吧？ 第102章 好大一颗头颅 也许东瓯王世子和他的侍从们以为张知节的话是虚张声势，但是高勇和赵阳这些锦衣卫可不这样认为！ 高勇和赵阳他们听了同知大人的话心神一凛！同知大人说要立斩不赦，那就是真的立斩不赦！他要真敢上前，那就真的斩掉他的脑袋！ 所以看到东瓯王世子的侍从头领在哪里嬉笑怒骂，高勇和赵阳都是紧紧握住刀柄，沉默以待！说的再多都不如做！ 高勇看到侍从头领竟然真的向自己这边走过来了！心道，你既然要送死那就来吧！ 高勇看着侍从头领脸上不屑的笑容，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 雪亮的刀光划过瑟瑟的秋风，迷花了侍从头领的双眼。那是什么？刀光吗？疯了吗？我们可是鲁王府的人呀？ 侍卫头领刚刚露出不可思议之色，然后就觉得脖颈一丝凉意划过，然后是潮水般的疼痛，之后，没有之后了。 雪白的刀光过后，鲜血喷出，如同深秋的枫叶一样绚丽鲜艳！秋风吹过，喷出的鲜血随着秋风散落在侍从们的脸上。 好大一颗头颅落地，在泥泞的山道上翻滚，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说的再多永远没有做来的震撼！言语永远没有刀剑更有说服力！比刀剑更有说服力的是在地上翻滚的头颅，和倒在泥水里的无头尸体！ 除了张知节的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群沉默的人，竟是一群凶人，一群一言不合就敢举刀砍人的凶人！ 东瓯王世子抹了一把脸上，看着手里鲜艳的红色，这是自己的侍从头领脖颈里喷出来的血，他从来没有觉得原来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心里惊恐了，颤抖指着张知节他们叫道：“把他们都抓起来，这是要造反！他们是反贼！” 那些侍从们听了自己主子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离开了那两辆马车，驱马上前将张知节他们围了起来！ 虽然围了起来，他们却不敢轻易靠近！这可是凶人啊，敢真刀真枪砍人的！让他们这些侍从血肉乡里，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他们比谁都勇往直前！ 可是要他们面对锦衣卫这些见过血的精锐之士，他们不敢轻易上前！ 张知节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王府侍从们，冷笑一声，淡定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枚火箭。 正在后面驻马歇息的宋存，猛然抬头间看着空中的火箭。一个呼啸，翻身上马！ 正在歇息的锦衣卫缇骑也纷纷跟着利落的翻身上马，几个呼吸间，三百缇骑已经形成突击阵型，马蹄阵阵，疾驰而去。 飞奔起来的三百缇骑，在这空旷的山道上，马蹄声隆隆作响，传出很远。如同地震一般的动静！ 东瓯王世子看到火箭升空，已经觉得不妙，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东西！ 没过几个呼吸，地震一般的声响传来！仿佛整个山道都在抖动，众人听着如雷的马蹄声，脸色大变，仿佛有千军万马涌来！ 自始至终张知节都淡然的看着，哪怕侍从头领的头颅从眼前划过，落在泥水中翻滚，张知节的脸色都没有一丝波澜。看过几百颗人头落地之后，再看这个，真是毫无感觉！ 哪怕张知节被东瓯王世子的几十侍从围了起来，张知节也是面色不改！小爷三几百缇骑在后面跟着呢！ 黑压压的三百缇骑转眼即至，将在场的所有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三百把雪亮的长刀散发着慑人的寒气，沉默的缇骑更是给人难以言喻的压力！ 东瓯王世子脸色发白，嘶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兖州地界上杀我们鲁王府的人，真是好胆量！” 张知节玩味的看着东瓯王世子发白的脸，发现不那么猖狂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顺眼的，张知节笑呵呵道：“你猜我是谁？” 东瓯王世子听了张知节的笑语，发狠道：“不管你是谁，这事都没完！把我围起来又怎样！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吗？” 啧啧，这鲁王府的人还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养成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张知节眯着眼睛，笑道：“你不妨把脸凑过来试试，看看我敢不敢赏你个大嘴巴子！” 东瓯王世子看着张知节毫无顾忌的样子，心里都快疯了，这******哪里跑出来的疯子？还真敢动我啊！玛德，劳资是宗室子弟！身体里流淌着太祖皇帝的血脉！ 张知节看到东瓯王世子，快要抓狂的样子，冷笑道：“你要跟我没完？你算你想完，我都要跟你没完！” 东欧王世子嘶声道：“敢不敢报上名号来！” 张知节环顾四周，吩咐道：“都下马缴械！把人都给我捆了！敢反抗的先打断一条腿！再敢反抗的，直接把脑袋砍了！” 东瓯王世子发狠道：“都别动！我就不信他们真敢砍！有本事先把我砍了！”还真没人敢动，宋存高勇赵阳也不敢砍了东欧王世子！ 张知节噗嗤一声，笑道：“什么东瓯王世子，我可没见什么东欧王世子！我只见到了一伙强抢民女的山贼，山贼持刀拒捕，被当场格杀！” 张知节抽出刀来，笑道：“砍个山贼而已，我来砍！” 东瓯王世子嘴角抽了抽，山贼？哪里的山贼穿得起贡品丝绸！不过，看着张知节还真是一副真砍的样子，东瓯王世子眼角挑了挑，怂了！ 劳资将来还是要继承王位的，还有大把的银子要花，还有大堆的美人要玩，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去享受！暂且不与这疯子一般见识！ 东瓯王世子铁青着脸下了马，侍从们见自己主子都怂了，都屁滚尿流的下了马，扔下刀，生怕晚了被打断腿！ 宋存一挥手，带着一部分缇骑下马，开始绑人，宋存更是亲自去绑东欧王世子。东瓯王世子感受到身上结结实实的绳子，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个屈辱，愤恨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看着世子愤恨的目光，毫不在意笑道：“世子爷，滋味如何啊？” 东瓯王世子，狠狠道：“你要是不杀了我，我回去后，绝不会让你走出兖州府的！” 第103章 世子殿下 张知节对东瓯王世子的威胁不屑一顾。把人都绑了后，张知节驱马来到已经被吓傻了的老伯面前，笑道：“吓着老伯了！您这是打算离开兖州府吗？” 老伯看着微笑的张知节，实在难以和刚才动辄就命令杀人的张知节联系起来。虽然知道杀的是坏人，老伯还是有些害怕，喏喏道：“是的，大人，这兖州府，小人是不打算待下去了！” 张知节只好道：“看来兖州府确实乱的很，你们离开也好，那就早些上路吧” 老伯想到刚才张知节毕竟是救了自己和女儿，鼓起勇气劝道：“这位大人，你是个好官，这兖州府是鲁王府的天下，大人还是赶紧离开吧，别去了吧！” 张知节灿然一笑道：“老伯，放心吧！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所以这兖州府不是什么鲁王府的天下，它也是皇上的天下！本官正要去闯一闯这鲁王府，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龙潭虎穴！” 东瓯王世子听到张知节说要去闯鲁王府，眼睛一亮，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到了鲁王府，你就是秋后的蚂蚱了，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宋存带着人把侍从们都绑在他们的马匹上，这才上马带着缇骑，簇拥着张知节向兖州府行去！ 这一路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实在瞒不住有心人，鲁王府早就知道了消息，甚至连东瓯王世子被绑在的马上的消息都传回了王府。 鲁王世子朱当漎一脸病怏怏的样子，听了侍卫的禀报，喘息了一下叹息道：“看来是来者不善啊！”东瓯王朱当沘听到自己儿子被抓起来，绑在了马上，气哼哼道：“真是够嚣张的！一点都不给我们鲁王府面子！” 朱当漎咳了两声道：“少说两句吧，人家是来找茬的，还是多想想怎么把事情糊弄过去吧！且忍一忍吧！” 朱当沘听了，十分气愤，感情被绑的不是你儿子！冷哼一声道：“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堂堂亲王府，难道还要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的脸色！” 朱当漎皱眉道：“他就是再小，他也是皇亲国戚！论亲疏，可比我们这隔了好几代，一辈子没见过面的朱家子弟来的亲！别大意，谁知道皇上心里怎么想的？” 朱当沘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朱当漎继续道：“做戏就做全套，下午你和我一块出城去迎一迎他！” 朱当沘站起来一甩袖子，气道：“我堂堂郡王去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朱当漎看着甩袖而去的朱当沘，长长的叹了口气，自从去年以来，整个鲁王府完全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和谐的王府了！ 自己强撑病体，实在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可是自己决不能眼睁睁看着祖上传下的这大好的基业，毁在自己这一代不肖子孙手里！ 朱当漎站起来，开始布置迎接皇上钦差的事情。从晚宴到住处，朱当漎都不厌其烦的一一过问，直到都安排妥当了，这才放心下来 张知节带着三百缇骑浩浩荡荡接近了兖州城，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他们都认出来了，那个被绑在马上的正是为祸兖州府的东瓯王世子。 张知节的这三百缇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鲁王府的侍卫，都非常惊讶，这是哪里来的人，又为什么把东瓯王世子和他的爪牙绑在了马匹上！ 不过鲁王府在兖州府的确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借他们三个胆，他们也不敢围观叫好，都只是看了两眼就匆匆躲开了！ 张知节见到这种情况才真正了解到，鲁王府在兖州府到底是什么样的威势！怪不得那东瓯王世子可以如此的横行无忌！ 张知节带着自己的属下，一路沉默地靠近了兖州城城门，朱当漎已经带着人在那里等着了。 朱当漎身体不好，一直坐在马车里，直到看到张知节带着缇骑行来了，这才下了马车。张知节看到穿着亲王世子常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心道，亲王世子竟然亲自出迎，似乎也算谦逊了！ 张知节看到亲王世子下了马车，赶紧从马上下来，随行的缇骑见到同知大人下马，也都赶紧跟着下了马。宋存赶紧上来牵着张知节的马，张知节快步上前，施礼道：“见过世子殿下！” 朱当漎赶紧一把托住了张知节，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同知大人自京里带着圣意而来，不用行礼了！” 张知节面露感动之色道：“竟然劳驾世子殿下亲自出迎，下官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朱当漎笑容和煦道：“同知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同知大人这一路上可还安好？” 张知节目光流转，看了看后面笑道：“托殿下的福，下官一路上倒是十分安好，就是在兖州府地界上，碰到有屑小之徒，冒充王府中人公然强抢民女。下官将他们一举擒下，还要交给殿下处理！” 朱当漎听了张知节的话，心里叹息，我说朱健权怎么被张知节抓了，原来是强抢民女被张知节碰了个正着，真是一群废物。 朱当漎笑道：“同知大人也知道，鲁王府在这兖州府树大招风，好些心机不纯之人经常打着王府的幌子招摇撞骗，大人放心，我明天一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东瓯王世子被绑在后面的马背上，颠了一路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眼看到了自己的地盘了，心道终于可以得救了。特别是看到了大伯，觉得真是亲人啊，这是专门来等自己的吗？ 是不是府里已经知道自己被抓了，所以大伯特地在这里等着营救自己，真是太好了，马上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结果令他失望的是，大伯竟然和那个人寒暄上了。东瓯王世子很想大喊一声，提醒大伯，那是自己的仇人，赶紧把他抓起来是正经！只可惜他的嘴巴被堵起来了！ 东瓯王世子听到张知节竟然自己提起来，抓人的事儿，心道，真是傻得可怜！竟然自己暴露了！ 结果东瓯王世子就发现大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继续寒暄去了！ 第104章 王宫 东瓯王世子朱健权懵逼了！难道大伯没认出我来？朱健权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希望引起大伯的注意。 朱当漎听到朱健权在那里挣扎，十分无语，我怎么有这么白痴的侄子？你老老实实混过去不就完事了吗？ 朱当漎只能选择无视他，笑着对张知节道：“同知大人一路辛苦，快快里面请吧！” 大明朝的亲王虽然身份尊贵，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权力，也就能在封地上作威作福。不过朱当漎毕竟是亲王世子，身份在那里，张知不托大，笑道：“还是世子殿下请！” 朱当漎笑道：“咱俩谁也别谦让了，上我的马车一起回宫吧！” 朱当漎吩咐人把绑在马车上的人带回王宫，这才拉着张知节上了马车。 鲁王府是太祖皇帝时候建造的，朱元璋一辈子对官员十分严苛，杀起功臣官员来更是从不手软。不过老朱对自己的儿子那是好的没话说。 第一任鲁王朱檀是太祖皇帝第十子，生母郭宁妃颇为受宠，曾在马皇后和李淑妃死后摄六宫事，是宫中地位最尊贵的妃子。朱檀生来受到命运的垂青，两个月大就被封为王，可见鲁王是多么受宠。 鲁王府规制仿北京的紫禁城，只是规模略小，在朱檀受封之后就着手修建。是由他的舅舅武定侯郭英亲自主持，调发大量兵士，用多年时间才完工的，工程量相当庞大。 城高二丈九尺，正殿基高六尺九寸。正门、前后殿、四门城楼饰以青绿点金，廊房饰以青黛，四城正门以丹漆，金涂铜钉，宫殿窠拱攒顶，中画蟠螭，帐用红销金蟠螭。 张知节一边跟着朱当漎进王宫一边感叹，怪不得把自己当土皇帝了，这王宫如此奢华，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皇宫啊！ 朱当漎将张知节带到了一座辉煌的大殿里，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主宾坐定，朱当漎拍拍手，鱼贯而入的宫女，开始准备晚宴。 张知节笑道：“世子殿下，下官初来，是不是先去拜见鲁王殿下才好！” 朱当漎一拍手笑道：“瞧瞧我，见了同知大人光顾着聊了，我父王自去年就开始在城外的青霞山上潜心修道，不理俗事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带同知大人上山。” 张知节听了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张知节还纳闷呢，自己好歹是皇上钦差特使，这鲁王怎么不露面啊。 既然鲁王在青霞山上潜心修道，不理俗事，那做下强抢民女，侵占民田之类事情的，想必就是东瓯王世子这种不肖子孙了！ 只要不是鲁王，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张知节想到这里，觉得此行要轻松不少！ 朱当漎端起酒杯笑道：“来，尝一尝鲁王府的美酒和美食，不知道合不合同知大人的胃口！” 张知节抿了一口，醇香怡人，比起贡酒来，不差到哪里去，笑道：“真是好酒啊！” 朱当漎闻言，哈哈笑道：“只有美酒怎么行？美酒当佐美人才是！久闻同知大人也是惜花爱花之人！” 朱当漎笑完之后，拍了拍手，从殿门外进来了十二个性感的胡女！ 这些女子露着雪白的大腿，身材高挑，肤如凝脂，上身也是只有几片性感的丝绸遮挡着。 音乐一起，这些女子开始性感的热舞起来，张知节看了一会儿也觉得面红耳热，心里惊叹，这身段，真是解锁什么姿势都可以！ 朱当漎斜眼看向张知节，看到张知节正在入迷的看着这些胡女热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胡女的天魔舞可是极难遇到的，鲁王府也是花了很大代价才从西域寻来，这些胡女从小就受到特别的训练，舞姿专以挑逗魅惑为主，一举一动都能引起男人的兴趣，在加上穿着的性感！看过的男人，几乎都是血脉喷张，很少能抵得了诱惑！ 更妙的是这些胡女还专门受到了迎合男人的教导，其热辣风骚觉对不是中原女子所能比的。 舞完之后，朱当漎笑道：“同知大人，觉得怎么样？可能佐酒吗？” 张知节哈哈笑道：“实在是妙不可言啊？世子殿下也是个秒人啊！当浮一大白！” 朱当漎哈哈笑道：“缪赞了，缪赞了，同知大人喜欢就好！来来来，还请同知大人欣赏下一曲！” 朱当漎拍拍手，又进来了一组舞女。这一组舞女与上一组全然是两个极端。这一组舞女，穿着华贵的纱裙，看起来如同凛然不可侵犯的圣女一样。 翩翩起舞之后，处处流露着端庄圣洁的味道，使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意。偏偏上一曲魅惑艳舞诱惑的人血脉喷张，如此强烈的对此，反而更使得人想入非非。 张知节不得不感叹真是会玩啊！连张知节都看的入迷了，很不得冲上去一偿所愿！ 朱健权被人从马上解了下来，大骂道：“来的那个人呢？我要去杀了他！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下人被朱健权暴虐得样子吓得缩在一边，小声道：“来人是王府的贵客！世子殿下正在陪客呢！殿下交代了，让殿下暂且回府，不许生事！” 朱健权哪里听得进去，抄起马鞭就向那人抽去，可怜那人连闪都不敢闪，生生挨了朱健权一鞭子。 朱健权狠声道：“爷在问你，他人在哪里？再敢啰嗦，信不信爷抽死你！” 那人身上被抽出一道血痕来，却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陪笑道：“回爷的话，在崇庆殿！” 朱健权这才将马鞭重重的扔在地上，大声对着自己的侍从道：“快去叫人，抄家伙！随我去崇庆殿！” 没多久，朱健权身边就汇集了几十人。朱健权满意的带着手下气冲冲的直奔崇庆殿。 到了崇庆殿的朱健权刚好看见刚好看见会天魔舞的胡女从殿里出来，会圣女舞舞女进殿。 朱健权怒火中烧，这些舞女他已经垂涎了很久了，偏偏他大伯跟宝贝一样护着，他始终没有得手。没找到今天竟然出来陪这厮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105章 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朱健权心里愤恨，忍不住就往里闯，一个太监突然间冒了出来，拦住了朱健权的路。 朱健权认出是大伯跟前的太监常顺，怒道：“你让开！我要进去！” 常顺笑道：“殿下正在里面宴客，世子爷还是不要打搅的好，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 朱健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常顺，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更是愤怒，不过他也知道，有常顺挡在这里，他是进不去的！ 朱健权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还能躲在里面一辈子？ 朱健权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带着人走了！ 张知节从从大殿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朱当漎笑道：“已经为同知大人准备好了最好的客房，让常顺送大人过去，有什么不满意的，尽可以吩咐常顺。” 张知节笑着道了谢，跟着常顺来到了寝殿，常顺笑道：“这就是大人的寝殿了，奴婢留着小太监在这里伺候着，大人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他。” 然后似笑非笑道：“奴婢就不随大人进去了，大人一夜好梦！” 张知节推开殿门，发现大殿里灯火辉煌，奢华无比。然而这都无法吸引人的眼神，吸引人的眼神的是，跪在紫檀大床两边的两个绝色佳人。 一个性感魅惑，正是天魔舞里最性感迷人的那一个，另一个端庄神圣，正是圣女舞里最端庄秀丽的一个。 一个风骚美艳，一个端庄秀丽，两种风情相互冲突下，最能勾引起男人心里最深处的欲望。 两位佳人见到张知节进来，跪着俯身，恭声道：“恭迎大人！” 张知节长吸一口气，好一个勾人的画面，深深的后悔没有带着娟儿来！ 就在张知节暗咽口水，下定决心拒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朱健权带着十几个侍从来到了大殿门口，笑着道：“你能躲到哪里去？啊呀，你那几百骑兵呢？不是很厉害吗？哈哈，现在身边没人了吧？” 张知节看着朱健权，摇摇头，这小子真是没救了，怎么就看不出个深浅来呢？ 朱健权看了看跪在那里的两个绝色舞女，妒忌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舞女爷我都碰过，凭什么让你碰！不如今夜爷替你好好享受享受，一会儿我会把你绑在柱子上，让你饱一饱眼福的！” 张知节摇头叹道：“你没有打听打听我是谁吗？” 朱健权听了差点鼻子都气歪了，哈哈笑道：“你是谁？你不就是一个什么指挥同知吗？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官而已！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张知节笑道：“我不觉得我很嚣张啊！反而，我很好奇，你又是凭什么这么嚣张？” 朱健权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凭什么？就凭我身上流着太祖皇帝的血！就凭我爹是王爷！我将来也是王爷！王爷！你懂吗！哈哈哈！” 看着朱健权那得意的样子，张知节觉得也是没谁了！张知节指着外面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滚回去继续做你的美梦去吧！趁着你现在还是东瓯王世子！” 朱健权看着张知节，冷笑道：“你是傻子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对一个未来的王爷这么说话？” 张知节不耐烦的摆手道：“你想多了，你以后不会是王爷的！” 朱健权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笑道：“你说我不是王爷，我就不是王爷吗？你当你是谁啊？” 张知节冷笑道：“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你觉得这两个舞女凭什么会在这里跪着！” 朱健权看着张知节冷笑的样子，有些不信，你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官，还能左右我将来我继承王爵？ 可是看着张知节又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朱健权看了看乖乖跪在那里的舞女，心里将信将疑。 张知节想赶紧把他打发走，不愿在和他在这里纠缠了，实在是没意思！ 上前一步，张知节笑道：“我把你绑起来，结果怎么样？我还是座上客，享受你享受不到的待遇，这你都不明白？不得不说，脑子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你也有！”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守在殿外的小太监，见到事情不妙，早就飞奔着回去禀报常顺去了。 最终惊动了已经安歇的朱当漎，朱当漎生怕朱健权这个白痴闯祸，把自己的辛苦全部白费了，不得不起身亲自来了。 朱当漎身体不好，这一路急匆匆赶来，面色苍白，沉着脸进了殿门。看到张知节还安然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来的及挽回。 朱当漎二话不说，走到朱健权面前，扬起手来，就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孽障！就知道胡闹！” 朱健权直接被朱当漎这一耳光打懵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挨过打，也没有见到他大伯如此生气过！ 打完朱健权后，朱当漎这才转过身来，笑道：“打扰同知大人了，他被家里宠坏了，本性倒不坏。同知大人早些安寝吧！” 朱当漎带着朱健权走了，大殿终于安静了下来！ 朱健权梗着一张委屈愤怒的脸跟在朱当漎后面。离得大殿远了，朱当漎这才停下来，看着朱健权叹息到：“健权，不要再招惹他了！他不是再危言耸听，他要是回京说上几句，你的东瓯王世子之位，真不见的能保得住！回去好好想想！” 朱健权听了朱当漎的话，瞪大了双眼，长大了嘴巴，再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了！ 他被这句话吓懵了，比刚才被打了一巴掌还要懵！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厉害，真的能夺去自己的东瓯王世子之位！ 这真是太可怕了！他朱健权凭什么在兖州府这么跋扈，就是因为他是东瓯王世子啊！ 如果自己做不成东瓯王世子了，那自己什么都不是！这一刻，朱健权真正得感觉到怕了！ 第106章 清宁郡主 朱健权吓呆了，可怜兮兮的道：“那我该怎么办？” 朱当漎心道，我管你怎么办呢！又不是我的崽！我只是怕你影响了大局！不过话说回来，最后还得有个背黑锅的，要不然人家跑一趟也不能没说法。 朱当漎看了一眼朱健权，心道你小子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又得罪了张知节，不错，很合适！ 朱当漎笑道：“还好，事情还不算无法挽回，回去和你父王商量一下，让他给张知节个交代。” 朱当漎把朱健权带走了之后，大殿里冷清了下来，张知节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绝色佳人跪在这里。 张知节懊恼，把这茬给忘了，刚才就应该让朱当漎把她们一起带走的，自己在无论如何也不会碰她们的。虽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但是必要时一定能管得住自己！ 张知节走到两个佳人面前，笑道：“跪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很抱歉刚才把你们忘了，你们还是从里来，回哪里去吧！” 性感的胡女舔了舔嘴唇，魅惑一笑，嗲声道：“大人，看不上奴家吗？” 张知节笑道：“走吧，我对你们没兴趣！！” 两个佳人这才知道，张知节是说真的，可是世子殿下吩咐一定要把这位大人陪好啊！胡女看了一眼圣女，发现她仍然安静的跪在那里，便有样学样的安静的跪在那里！ 张知节有些无奈，正好睡不着，出去走走吧，张知节不再管她们，信步出了寝殿，四处走走。 看到前方一个池塘，张知节信步走了过去，想坐下吹吹风，走近了才发现一个姑娘正坐在那里。 张知节进退不得，那个姑娘转过身来，看着张知节，却发现不认识，皱了皱眉头，然后想到了，笑道：“原来是同知大人！同知大人一路风尘，竟然还有雅兴出来赏月？” 张知节苦笑道：“不想出来也没办法，寝殿里有两个绝色佳人，赶也赶不走，我就只好出来散散步了！还未请教姑娘是？” 张知节看她的装扮不像是宫女，也不像是朱当漎的女眷。姑娘点头笑道：“你可以叫我清宁！” 张知节恍然，笑道：“原来是清宁郡主，下官有礼了！”清宁郡主见他嘴上说着有礼了，结果动都没动，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新鲜，抿嘴笑道：“你也太假了，连个样子都不做！良辰美景，佳人相候，大人怎么舍得出来！” 张知节笑道：“美景倒是不错，佳人嘛就免了，我对她们不感兴趣！”清宁郡主听了一楞，不感兴趣，什么意思？我的天，难道是跟四哥一样喜欢男童啊，哎呀，大哥这个礼物送的不合人家心意啊！ 张知节看着清宁郡主那异样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会吧，这个郡主这么污啊！其实他错怪了清宁郡主，实在是她的亲哥就有好**的，所以联想起来比较容易！ 张知节赶紧解释道：“不，不，不，你想歪了，我不是不喜欢女人，我只是有点洁癖，我只碰自己的女人！” 清宁郡主听了张知节的解释，脸色羞红，急道：“我想什么了？我想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想！” 张知节笑道：“我看郡主也是风光霁月一样的人物，自然是什么都不会想的！” 清宁郡主听了这才满意的点头，问道：“同知大人明天是要上山去见我父王吗？唉，我都已经半年多没有见到我父王了！” 张知节不解道：“王爷不是就在城外的青霞山上修道吗？郡主想王爷了，上去就是了！”张知节可是知道鲁王爷有十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真正的掌上明珠，受尽了鲁王的疼爱！ 清宁郡主摇头道：“自从去年父王搬到青霞山后，就很少见我们了！” 难得有人能说说话，两人坐在池塘边不知不觉聊了很久，直到清宁郡主的宫女找来，清宁郡主这才离开了。 张知节回到寝殿的时候，果然那两个佳人已经走了，看来他们也已经明白了张知节的决心。张知节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受到诱惑了，想吃却不能吃，真是煎熬啊！ 张知节准备美美睡觉的时候，胡女和圣女正瑟瑟发抖的跪在朱当漎面前。朱当漎面色无比阴沉，寒声道：“把你们赶出来了？” 胡女和圣女如同小猫一样可怜的点头，朱当漎扬起右手，啪啪，一人一个耳光，怒道：“连个男人都勾引不了，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 这一晚注定很多人难以睡着，朱健权回去后，被朱当漎的话吓得不轻，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要被夺去世子之位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朱健权匆匆去了他父王的寝殿，这个时候东瓯王朱当沘正在寝殿里赤膊大战呢，朱健权被挡在了外面。 朱当沘新得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妇，正是新鲜的时候，朱当沘可不是朱当漎病怏怏的样子。 朱健权也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气，这个时候不敢打扰，只好在殿外干等着。 在朱健权焦急的等待之后，殿内终于传来一声高亢的声音，然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守在殿外的太监先是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之后，出来请朱健权进去。 朱当沘只披了件外衣，坐在床边上，两个妖娆的少妇斜躺在床上，虽然盖着锦被，还是有一截雪白的玉臂和光滑的小腿露在外面。 若放在平时朱健权少不得会脸红心跳的偷偷瞄两眼，不过此时他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第107章 下马威 朱健权哭丧着脸把事情的始末和大伯的话都对朱当沘说了。 朱当沘听了之后，却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就算朱健权当不成世子，也还有别的儿子当，都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在意！ 朱健权却不知道自己父王心里的想法，还是期待的看着朱当沘，想听听自己的父王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够挽回或是弥补！ 朱当沘听了之后，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冷笑道：“你大伯说要给他个说法？好！那本王明天就给他个说法！” 翌日早晨，张知节随着朱当漎去青霞山拜见鲁王殿下。 出了城门就见东瓯王带着侍卫在城门处等着，朱当漎见朱当沘面色不善的等在这里，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朱当漎皱眉道：“二弟，你在这里干什么？” 朱当沘咧嘴一笑道：“昨天有事没有好好陪同知大人喝两杯，今天特地来给同知大人个交代！” 张知节也觉察到这朱当沘来者不善，朱健权嚣张跋扈成这个样子，并非无因！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张知节无所谓的笑道：“王爷真是有心了！” 朱当沘似笑非笑道：“同知大人，请吧！” 张知节和朱当漎随着朱当沘来到一边的城墙下，这才发现，有二三十个人被绑的结结实实，堵住了嘴巴跪在那里！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提着大刀站在那里！ 朱当漎皱起了眉头，已经知道朱当沘打的什么主意了。朱当沘打算用鲜血和人头来恐吓张知节！ 朱当漎选择的路是怀柔，用金钱美色来打动张知节。而朱当沘却选择了强硬，用狠辣和血腥来镇住张知节。 朱当漎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这个样子似乎也不错！一软一硬，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也许更有效果。 想到这里便没有阻止朱当沘，反而当起了一个看客！ 张知节对这个场景并不陌生，轻易的就看透了朱当沘的鬼心眼儿。吓我？小爷我就是被吓大的！ 张知节淡淡的笑着，侧首看了一眼朱当漎，却发现朱当漎目不斜视，津津有味的盯着被绑在那里的人！ 张知节心里猜测，这是不是朱当漎和朱当漎事先设计好的！要不然朱当漎怎么毫无惊讶之色！ 朱当沘很满意自己这个天才的主意，他将张知节引过来的时候，心里就期盼着张知节被吓着的样子。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值得小心翼翼的供着吗？拿出铁血的手段来，一下子就镇住了，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摆布，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大也是废物，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连处理起事情来，都是一副妇人姿态，朱当沘对朱当漎十分不屑！ 结果朱当沘一直留心观察张知节，见他始终一脸淡笑，心里冷笑，小子，还挺会装！ 朱当沘看着张知节道：“同知大人，他们鱼肉乡里，强抢民女，实在罪无可恕！今天本王就处决了他们！以儆效尤！以正法度！” 张知节笑道：“王爷真是深明大义！下官真是佩服，佩服！” 朱当沘见张知节还是面色不改，心里冷笑，嘴上却厉喝道：“你们身为王府侍从，竟敢违背本王之意，犯下大错！今日就将你们全部处决，以儆效尤！” 张知节心道，好一个违背本王之意，全部处决！这是说给我听的吗？ 朱当沘一向暴虐残忍，曾经虐杀过不少侍从和女人，可是真正遇到这么多人一起被杀的场景还是汗毛直竖，身体一阵冰凉。 朱当沘虽然也被惊的汗毛直竖，心里却十分得意，连朱当漎都被吓得在一边呕吐了，想必张知节已经被骇的面无人色了吧！ 朱当沘得意的侧头看去，想看看张知节被镇住的画面，结果得意的心情嘎然而止，张知节竟然一脸笑意的看着那血腥无比的场面！ 朱当沘心里一阵惊疑不定，自己眼花了吧，一定是的，连自己看了心里都有些发毛，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还是一脸笑意！ 张知节看到朱当沘看向自己，笑着鼓掌道：“真是大快人心啊！说起来好久都没见到这个场景了！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张知节知道朱当沘想看自己被镇住的样子，怎么会让他如意，况且张知节经历过比这个还要更加血腥的场景！ 所以张知节鼓掌微笑，张知节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真是堪称完美，绝对能惊掉一地眼镜，这个逼装的必须给自己打十分！ 朱当沘真的被惊到了，就连朱当漎在大吐特吐的百忙之中，都抽出精神注意到张知节，毕竟他也对能否镇住张知节很关切！ 结果朱当漎心里咯噔一下，张知节非但没有被镇住，反而一脸欣然欣赏的表情。朱当漎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弄巧成拙了！ 虽然张知节表现的一副欣赏的样子，还鼓掌叫好，但是岂会看不出朱当沘背后的心思，心里肯定有了芥蒂！ 朱当沘见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勉强笑道：“哈哈，这个交代能让同知大人满意就好！” 既然朱当沘心意不善，存着震慑自己，给自己下马威的心思，张知节觉得自己也不必客气了，明知故问道：“还可以吧，只是昨日还有一个领头的，好像今日没见到啊！” 朱当沘听了张知节的话，脸色微变，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看来这小子不是善茬啊，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并且反击了！ 朱当沘摇头笑道：“没有什么领头的，本王已经查明了，昨日同知大人遇到的是小儿朱健权，他年纪尚小，不懂事，被这些个狗杀才怂恿的！” 第108章 古怪 真是鬼话连篇，不过张知节也知道朱当沘不会承认的，张知节听了不置可否，淡笑道：“原来如此！” 吐完了的朱当漎听了，暗叹，没想到这张知节竟然是个妖孽！竟然对这么血腥的场面都无动于衷！还能笑的出来，拍手叫好！ 朱当漎很想对着张知节的耳朵大声质问，你才十几岁啊，你怎么就不怕？！他心里明白经过今天早晨这事，昨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朱当漎惨白着脸笑道：“咱们鲁王府一向严厉，朱健权犯了错，一定会重重的处置他的！咱们还是先上山吧，时候不早了！” 留下朱当沘在这里收拾场面。张知节和朱当漎开始启程去青霞山。 青霞山离兖州城并不算远，风景秀丽，十分清幽，是个修道的好地方。 张知节跟着一路上了青霞山，看到山顶一座规模不小的道宫，心道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到了宫门口，朱当漎上前通知守卫，前去禀报王爷，钦差大人来拜见王爷。 张知节看着有些奇怪，就算是修道，不理尘事，也不能自己儿子来了还得在门口等着通传吧！ 朱当漎看着张知节疑惑的样子，苦笑道：“自从去年父王搬到了这里，我们都难得见一次父王。我们来十次，得有九次被挡了回去！” 这鲁王爷难道真的斩断红尘，一心向道，准备成仙了？ 张知节陪着朱当漎在这里等了很久，才等到人来，一个五十许的老太监来到了宫门处。 朱当漎拱手道：“刘公公，我父王身体可好？” 刘公公摆手笑道：“不敢当殿下的礼，王爷身体很好！” 朱当漎对张知节笑道：“这是一直跟在我父王身边的刘公公，我父王的事都是刘公公在打理。” 张知节知道，这就是鲁王跟前管事的太监了，拱手笑道：“见过刘公公！” 朱当漎笑着解释道：“这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张大人，带着圣意从京里来，要拜见父王！” 刘公公笑道：“王爷一心向道，不想沾惹凡尘过多，只能有很短的时间，还望大人能够体谅！” 张知节笑道：“不敢打扰王爷过多，只是带来了皇上对王爷的问候，这才冒昧前来！” 青霞山清幽寂静，秋风吹来，张知节走在青石路上，却仿佛听到了女人的谈笑声。张知节摇摇头，自己怎么幻听了，这可是鲁王修道的道宫，怎么会有女人？ 刘公公带着张知节和朱当漎一路到了一座巍峨的道殿，进了大殿就看到一个身体有些消瘦的四五十岁道士，坐在蒲团上。 朱当漎看了上前几步，跪倒在地，激动道：“父王，孩儿好久没见到您了，您近来可好？” 看的出来，朱当漎真的对鲁王很有感情，对鲁王的关切是真心实意的。 张知节看到朱当漎进来就跪下了，心里十分不得劲，你说干嘛跪下，张知节是十分不想跪。转而想到反正自己是带着圣意而来，代表是的皇上。 张知节并未下跪，只是行礼问安。鲁王摆手道：“免礼吧，本王很好！” 朱当漎开始啰啰嗦嗦的说起王府的事物，鲁王却只是闭着眼睛，转着念珠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鲁王开口打断朱当漎道：“本王累了！” 朱当漎无奈的看了一眼，和张知节一起躬身行礼，退了出来。 张知节和朱当漎一起向外走着，突然道宫里一阵喧哗，“刺客，有刺客！” 朱当漎脸色大变，立即往回赶，张知节跟在后面，感觉十分奇怪，鲁王僻居道宫，不理尘事，又是什么人会去刺杀他呢？ 到了大殿外，被刘公公拦住了去路，朱当漎脸色不好看，急声问道：“我父王怎么样？” 刘公公笑道：“没事，一个刺客而已，惊扰不了王爷！殿下请回吧，王爷已经在念经了，不愿受到打扰。” 朱当漎脸色非常不好，最终还是没有硬闯。张知节只是一个旁观人，自然插不上话。 朱当漎问道：“刺客抓到了吗？”刘公公笑道：“正在抓，这里守卫森严，跑不了的！殿下且安心就是！” 朱当漎无奈，只能带着张知节离开了道宫。 张知节笑道：“世子殿下事物繁忙，就不用一直陪着我了，这青霞山风景清幽，我随便逛逛就回去了！” 朱当漎也知道张知节肯定会明查暗访，也无法阻止他，只能笑道：“也好，我备好晚宴在王宫等你！” 张知节目睹着朱当漎离开了，这才带着高勇赵阳他们下山，至于宋存，早就被张知节派出去打探情况去了。 到了半山腰，看到一个小乞丐从山上下来，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一瘸一拐的走下来。 那小乞丐看到张知节露出戒备的神色，远远的停了下来。张知节看到他身上有伤痕，心里有些怜惜，翻了翻荷包，倒出几两碎银子来。 张知节走上前去，将银子递给小乞丐，笑道：“我看你受伤了，下山去看看郎中，以后最好不要来这个山上了，这里可不怎么安全！” 小乞丐有些古怪的看着张知节，没有伸手接银子，似乎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么好心的人。 张知节看到小乞丐有些迟疑没有接银子，以为他害怕，上前一步，将银子塞到了他手里。 小乞丐看看手里的银子，又看看逐渐远去的张知节。嘴角微微上翘，笑了起来，秋风吹着小乞丐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脏兮兮的小脸，依然遮掩不住那一笑的风情。 小乞丐看着张知节已经转过山脚不见了，这才举步向前，手里抛着张知节递给她的银子，快乐的哼着小曲儿，向山下走去，腿也不瘸了，丝毫看不出有伤的样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像个精灵！ 张知节已经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只是感到非常的疑惑，总觉得十分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来！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找到宋存，问一问宋存都打听出来什么了，他很想知道鲁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第109章 紫衣姑娘 张知节带着高勇和赵阳他们下了青霞山，宋存还没有赶来。张知节看到前面一个茶铺，就决定在这里等一下。 宋存只知道张知节要来青霞山，怕是不会知道张知节进去了没多久，就被下了逐客令。若按一般来想，张知节从京里来，带着圣意，鲁王怎么都不能怠慢了张知节。谁会想到，鲁王根本就不搭理！ 这正是张知节百思不得其解的，怎么这么古怪呢？ 宋存快要中午了才飞马而来，张知节正坐在那里眯着眼睛，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看着宋存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沉声道：“说吧！” 宋存接过高勇递过来的茶，咕咚咕咚喝了，这才说道：“大人，太，太不可思议了！一切都要从去年说起。去年春天，鲁王爷去了青霞山，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决定不走了，就此在这里修道！鲁王爷的儿子都纷纷赶来劝说，鲁王爷把他们都赶走了，并表示自己将一心向道，不希望受到打扰。并且把再来的人，都挡在了道宫门外！” “如果只是这样，事情并不稀奇。奇怪的是不久之后，道宫里就传出命令来，要遍选兖州府美女供奉道祖！后来就更离谱了，要稀世珍宝，要田地财货！鲁王世子几次上山想要苦劝鲁王爷，可是都被挡在了宫门外。后来鲁王世子见鲁王爷越来越离谱，就开始抵触起来。” “但是东瓯王却对鲁王爷的吩咐奉若至宝，开始大肆搜索兖州府，满足鲁王的要求。当然也满足了不少自己的私欲！鲁王世子苦劝不止，后来越闹越不像话，终于盖不住了，这才惊动了京里！” “最令人奇怪的是，鲁王爷一直都是一个贤王，民间对鲁王爷多有赞誉，只是从去年突然变了！没有任何原因的突然就变了，这才是最令人奇怪的！” 高勇听了之后，撇嘴道：“这哪里是什么修道啊？这简直就是在青霞山上建了一个安乐窝！搜集美女珍宝，不就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嘛！” 怪不得无论是朱当漎还是清宁郡主提起鲁王修道来，都是一副古怪的表情。 张知节听完之后，摸着下巴，思索道：“鲁王府美轮美奂，奢华无比，王宫内也是美女如云，鲁王爷又何必舍近求远，去青霞山，另建安乐窝呢？？” 张知节正在凝神想着，突然一个石子打在了张知节的头上，落在了桌子上，把宋存他们吓了一跳，这要是一枚暗器的话，简直不可想象。 一时之间刀光闪烁，众锦衣卫纷纷长刀出窍，将张知节护在了中间。宋存他们面色凝重的看向那边的桌子，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坐在了那里！ 紫衣姑娘一柄短刀放在桌子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抛着碎银子，侧着脑袋微笑看着张知节，显得古灵古怪，英气逼人。 张知节看着眼前这个朝自己扔石子的姑娘，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五官秀美，特别是笑起来，总有一股特别的风情！这么出色的女孩，若是见过肯定不会忘记的，所以张知节确定自己没有见过！ 紫衣姑娘笑道：“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谢谢你的银子而已！你就是张知节啊，我还打算去京里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不过还不错，就冲这几两碎银子，我给你个好评！” 银子？张知节看着紫衣抛在手里的银子，这才想起来了，自己下山的时候，给了一个小乞丐几两碎银子！怎么会在她手里？ 难道她就是那个小乞丐？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为什么要装扮成一个小乞丐呢? 宋存在张知节耳边低声道：“大人，这小姑娘是个高手，小心一些！” 宋存虽然声音很小，紫衣姑娘的耳朵可爱的动了动，都听到了，下巴一扬，笑道：“那是当然，岂止是高手那么简单，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张知节目光一闪，眯着眼睛道：“这么说，青霞山道宫的刺客就是你了？”张知节话音一落，赵阳和高勇心里一惊，相互看了一眼，一左一右将紫衣姑娘围了起来。 紫衣姑娘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勇和赵阳一左一右将自己堵了起来，嘴角一扬，笑道：“才想到啊，有点笨哦！” 张知节看着一点都不害怕的小姑娘，心道这小姑娘不会是缺心眼儿吧，哪里会想到，人家是艺高人胆大！ 张知节皱眉道：“你为什么要刺杀鲁王？若是有什么冤屈的话，不放对我讲！本官奉旨来到兖州府，就是来查案的。” 紫衣姑娘撇撇嘴道：“想杀就杀喽！我可没有那么好骗！你还不是和那什么世子出双入对的！” 出双入对？张知节惊悚了，这个词能用在我身上吗？张知节摆摆手道：“别别别，出双入对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张知节突然想起来这位姑娘前面说的一句话，要去京里找自己！张知节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要到京里去找我？找我干嘛？” 紫衣姑娘灿然一笑道：“对啊，谁让你把我媳妇拐跑了呢？我当然得去看看她一直念叨的人是什么样子！” 宋存他们都心里好奇，他们的同知大人竟然还干过抢人媳妇的事？这个八卦真是太震撼了！ 张知节心里快速的思索，这个姑娘肯定是江湖中人，可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江湖中人，又哪会抢走她媳妇？ 自己的女人只有娟儿啊，那可是打小陪着自己长大的。还有一个就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了，难道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是个隐藏的侠女？ 不可能，不可能，徐佳颖可是大家闺秀！等等，自己好像还接触过一次江湖人物，那个惊险刺激的夜晚，差点要了张知节的小命！！ 张知节的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小姑娘，在那个惊心动魄得夜里，抱着双臂，蜷缩在椅子上。 张知节上下打量了一下紫衣姑娘，惊讶的问道：“你不会是认识一叶吧？” 第110章 荒唐的念头 紫衣姑娘站了起来，拍手笑道：“不错，不错，猜出来了，不枉她一直念叨着你！” 虽然她抓了自己，但她却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张知节想起了那天早晨，自己放她走的时候，她那灿然一笑，笑道：“她还好吗？” 紫衣姑娘点头道：“还好，刚开始的时候有人追杀她们！后来摆脱了，现在还不错！” 宋存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姑娘应该是和张知节有关联，那一块小石子是一个恶作剧罢了。 张知节来到紫衣姑娘的桌子旁坐下来，笑道：“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 紫衣姑娘脸色一红，有些赧然道：“干嘛一见面就问名字，不告诉你！以后见了一叶，也不许问！”紫衣姑娘其实内心是崩溃的，老鬼师父给自己起的烂名字，怎么好意思跟人说啊，太丢人了！ 张知节有些无语，不都是江湖儿女，应该事性情中人啊，问个名字还怎么了！ 不过看到紫衣姑娘身边的短刀，张知节还是明智的岔开了话题：“姑娘为什么去刺杀鲁王呢？” 看到张知节没有继续追问自己的名字，紫衣姑娘又重新飞扬了起来，笑道：“看在一叶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个件事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张知节端正了坐姿，准备洗耳恭听，紫衣姑娘陷入了回忆，道：“那时候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前不久他死了。他临死之前托我把东西带给他在兖州府的老娘，结果我来到兖州府，却发现她老娘已经去世了！” 张知节十分无语，你这个故事讲的真是简单明了！我还以为要做好听一天的准备呢，这很好很强大！ 张知节猜测道：“是鲁王府害死的？” 紫衣姑娘点头道：“对啊，就是鲁王府为了抢她的几百亩地，把她害死了！我没有完成朋友临死前的嘱托，觉得有愧于他！所以想为他做点什么！” 张知节对这位紫衣姑娘的有点无语，你的脑回路是有多大，笑道：“你胆子可真大啊，那可是亲王啊，龙子龙孙啊！你就这么就去刺杀了！” 紫衣姑娘英眉一挑道：“我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再说了鲁王又怎么了？还不是和扣脚大汉一样，一边数银子一边抖腿！” 张知节闻言失笑道：“这只是你的臆测而已，鲁王可是宗室贵胄，可不是小门小户之家，岂会做这种没品的事！” 紫衣姑娘见张知节一副不信的样子，气道：“你才臆测呢，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我在道宫里潜伏的时候亲眼目睹！怎么会是臆测！” 亲眼目睹？！张知节听了脸色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头好晕！张知节被紫衣姑娘的话震的七荤八素，这怎么可能？！ 堂堂鲁王爷，大明朝的亲王啊，自小就在王宫里锦衣玉食长大的，从小就被教导皇家礼仪啊。你跟我说他一边贪婪的数银子一边抖腿！ 别说张知节不信，就是宋存高勇赵阳他们都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别说鲁王爷了，就是他们都做不出这么没品的事！ 紫衣姑娘见张知节他们反应这么大，还都是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站起来嘟着嘴赌咒发誓，自己见的都是真的，而且那人确实是鲁王！ 张知节按下自己不可思议的心情，开始凝神思索起来，他要好好捋一捋事情。 张知节想着想着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但是张知节却偏偏抑制不住的往那边想！ 会不会这个鲁王是假的？在去年的时候被人掉了包！ 虽然这个念头有些荒唐，不过按照这个推测的话，一切古怪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鲁王不在鲁王宫而是跑到青霞山，就是因为他虽然长的很像，但是再像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天长日久总会露出马脚！ 他跑到青霞山就是为了避开鲁王府那些对他熟悉的人，要不然鲁王府那么多佳丽，他为什么不碰呢，反而到了青霞山另外搜掠美女。 他不见自己子女也是为了避免露出马脚，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今天去道宫，没多久就被追客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鲁王，从他数银子抖腿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他一直都不说话，一直坐在那里，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 道宫里所有人都换了，唯独一个人一直跟着鲁王，那就是刘公公！所以刘公公一定是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张知节继续思索，刘公公是被胁迫的吗？不是，刘公公是自己一个人来宫门口见自己和朱当漎的，那个时候有什么话不能说？ 可见刘公公根本就没有被胁迫，他在道宫里有着高度自主性，而且道宫里出现刺客，他出面拦截朱当漎，完全是为了维护哪个假冒的鲁王！ 所以刘公公一定是假冒鲁王的同伙，就算不是主谋，也一定是其中的重要人物！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真是好算计！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自己在青霞山建了个安乐窝冒充王爷，美女珍宝，应有尽有，真是绝了！ 张知节在脑子里把事情捋了一遍，呼出一口气，幽幽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现在的鲁王，其实是假的？” 什么？鲁王爷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堂堂亲王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得不说同知大人这个想法还真是异想天开！宋存他们看着张知节一脸认真的样子，也开始忍住心里那股荒缪的感觉，开始按照这个思路，思索起来。 还别说，按照同知大人这个思路思索下来，所有的古怪想不通的地方就都想通了。 而且紫衣姑娘所看到的无疑也验证了张知节的话。 宋存他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有点佩服同知大人的想象力，宋存咽了口唾沫，紧声道：“还真是都说的通了，难不成还真是假的？” 除了张知节和紫衣姑娘之外，其余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既有些无法置信，又有几分相信。 第111章 呼你一脸小蛮靴 紫衣姑娘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笑道：“你们有证据吗？难道你就直接去跟人说，我怀疑你爹是假的？咱们把他抓起来审一审？” 紫衣姑娘看着张知节的俊脸，扑哧一声笑道：“你要是这么办的话，你说人家会不会脱下靴子来，直接呼了你的小脸上！” 紫衣姑娘突然有点支持张知节这么做了，张知节的俊脸上被呼了一只靴子，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是自己直接跑去找朱当漎说，我怀疑你爹是假冒的，咱们现在就去把他抓起来，验证一下。朱当漎可能真会跟自己急，直接脱了靴子就呼过来！ 宋存他们面面相觑，没有证据啊！都只是猜测啊。鲁王毕竟是亲王，这个可没法抓起来验证！ 张知节笑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真相！就是始终跟在鲁王身边的刘公公！所以我们就从他身上着手！” 众人眼前一亮，这倒是个突破口，张知节吩咐道：“你们也去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姑娘，你还是别去刺杀了，太危险了。等我的消息吧！” 张知节决定去王府找个人问问，问谁呢？张知节眼前出现了一个朦胧的月下倩影。清宁郡主，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小太监来找到清宁郡主的时候，郡主正在花园里赏鱼，听到小太监气喘吁吁的禀报，脸色微红，心道，这大白天的，找我干吗？ 张知节仍然坐在那个池塘边上，看到清宁郡主来了，站了起来笑道：“郡主来了，等的我好苦啊！” 清宁郡主听了脸色一红，这是什么意思，嘤声道：“同知大人找我什么事？” 张知节也感觉到自己的话里有些误会，有点尴尬，咳了一声道：“今天去了一趟青霞山，有些疑问，想找郡主帮忙解解惑！” 清宁郡主听了，这才红着脸坐了下来，张知节笑道：“我看青霞山上的道宫非常不凡，有没有什么故事？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在那里住过？” 清宁郡主蹙眉想了想道：“很久以前倒是有一个人在那里住过，她叫萧夫人，我父王曾经非常宠爱她，不过，后来她死在了青霞山。” 张知节目光一闪，死在了青霞山，这会不会和刘公公有什么关联！ 张知节问道：“她是怎么死的？她和刘公公关系怎么样？” 清宁郡主目光一闪，为难道：“那时候我还小，知道的不清楚！” 张知节笑道：“宫里应该有那时候的老人吧？能不能请郡主请来个我问问！这件事情很重要！” 清宁郡主想了想，叫小太监把自己的嬷嬷喊来。 嬷嬷听了张知节的问话，一怔，萧夫人？嬷嬷看了一眼清宁郡主，似有为难之意。 清宁郡主点头道：“既然同知大人问起来，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嬷嬷见清宁郡主这样说了，这才开口道：“萧夫人原来不过是一个宫女，不过她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她和当时的刘公公，是一对对食！” 张知节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清宁郡主听了，既感到十分震惊，又有些羞赧。 嬷嬷接着道：“那萧夫人长的十分貌美，后来王爷有一次偶然遇到了她，惊为天人，就临幸了她，后来不知道怎么，萧夫人搬到青霞山修道了，再后来就听说死了！” 这个消息无疑解释了为什么刘公公会背叛鲁王爷，张知节觉得似乎鲁王爷是假冒的这个假设越来站的住了！ 清宁郡主将嬷嬷打发走了后，问张知节道：“同知大人，你在查什么啊？你不是来查我们王府不法事的吗？” 张知节看到清宁郡主娴静柔美的样子，瞅了瞅她那藏在裙摆里的小蛮靴，心道，自己告诉她了，应该不会脱下来呼了我脸上吧？ 就算真的脱下来呼了我脸上，我也认了！清宁郡主怎么也是个窈窕淑女，她的小蛮靴总比朱当漎的大臭靴强！ 清宁郡主看到张知节一直向自己的裙摆那里瞅，虽然自己的小脚藏在裙摆里，清宁郡主还是羞赧的缩了缩。 这个年代，女人的脚可是绝对的隐私！清宁羞红的小脸娇艳欲滴，嗔道：“你看哪里呢？” 张知节有些尴尬的摸摸脸道：“我有话要对你说，不过，我怕我说完了，你会脱下你的小蛮靴呼了我脸上！” 清宁郡主听了，脸色更红，我可是淑女哎，怎么会脱下小蛮靴呼了你脸上？不会是想要人家的靴子吧？这怎么可以呢！ 他要说什么怕自己脱了小蛮靴呼他，我的天啊，不会是要说一些流氓的话吧？那我该怎么办啊？ 清宁郡主芳心一阵乱想，女人心海底针，张知节是猜不透的，自然不会知道眼前的小美女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既然给清宁郡主预先打了埋伏，张知节放心的说道：“郡主，我怀疑道宫里的鲁王爷是假冒的！” 清宁郡主听了，好像不是什么流氓的话，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用为难了，哎呀，还有点小失落啊！ 清宁郡主噌得一下站了起来，等会儿，他说的什么？！道宫里的鲁王爷是假的？那不就是我父王吗？我父王是假的！虽然我是一个淑女，我也想爆粗口！ 张知节说晚之后，就一直留意清宁郡主的动静，刚开始清宁郡主还没什么反应，张知节还有点奇怪。 然后小郡主就啾的一下，身形一闪就站起来了，早就做好准备的张知节也是敏捷的滑步后撤，做好防御准备。 虽然小郡主闻起来香香的，小脚丫子肯定也很干净，不过张知节仍然不想脸上多只小蛮靴，哪怕是闻起来香香的小蛮靴！ 张知节紧张道：“郡主，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你竟然说我父王是假冒的，我还跟你好好说，清宁郡主哭笑不得道：“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我想脱了我的小蛮靴呼了你脸上！” 第112章 闯宫 张知节听了清宁郡主的话，连忙抬起一只手来挡着脸道：“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哦，动鞋也不行！” 到底是一贯的淑女之风占了上风，清宁郡主自然不会脱下小蛮靴呼过去，想了想又不甘心，拽下自己手里的荷包扔了过去。 张知节见清宁郡主真的扔了东西过来，唬了一跳，伸手接住了。原来是个香喷喷的荷包！ 清宁郡主气呼呼瞪了张知节一眼，这才坐了下来。张知节连忙赔笑道：“郡主啊，你先别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假不是我说了算！咱们平心静气，按照我的这个假设想一想！” 清宁郡主气恼的撇过头去，按照张知节的假设思索起来！越是思索，脸色越是发白。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鲁王府的人从未想过鲁王是假的，毕竟谁会往自己爹是假冒的上面想？ 张知节看着脸色发白的清宁郡主，知道她已经思索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问道：“郡主，是不是一切都说的通了？” 清宁郡主有些沮丧，好像真像这个坏蛋说的，都说的通了，难道自己父王真的被假冒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惊人了，让清宁郡主十分惶恐！ 清宁郡主心乱如麻，没有主意了，可怜巴巴看着张知节道：“这不是真的吧？这，这该怎么办啊？” 张知节摸了摸下巴道：“不如我陪郡主去一次青霞山吧？咱们去见一见王爷，看看情况！” 清宁郡主摇头道：“会被刘公公挡在门外的，根本进不去的！” 张知节看着一身淑女气质的清宁郡主，笑道：“不要老是做淑女嘛，不让进我们可以闯啊！你是王爷的独女啊，思念王爷闯进去见王爷一面又怎么了？” 清宁郡主心道，我要不做淑女的话早把靴子呼你脸上了。不过事关重大，清宁郡主还是答应了！ 张知节赶紧去召集自己缇骑，然后护送着清宁郡主向青霞山而去。 就在张知节动身之后，朱当漎也得到了消息，若只是张知节陪着清宁去了青霞山倒也罢了，可是张知节却带着他的三百缇骑去了！ 这张知节为什么带了那么多人？他要干什么？朱当漎越想越是不安，点了王府侍卫也开始往青霞山进发。 清宁郡主站在道宫门前，心里非常的忐忑。她倒不是怕自己强闯进去会受到父王的惩罚，她是忐忑张知节的假设！ 门口的守卫见到郡主来了，上前行礼道：“请郡主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清宁郡主看了张知节一眼，张知节微微点了点头，清宁郡主看了下巴一抬，气质一变，瞬间拿出了郡主的款来，脆声道：“你们真是放肆，本郡主要见父王，还用的着你们通传吗？” 张知节要的就是这个架势，一挥手，锦衣卫上前列开，将守卫隔了出去。 清宁郡主高扬着下巴，款款的走进了道宫内，张知节真想为郡主点赞，一秒钟从淑女风变高贵风！ 鲁王有十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鲁王未搬来青霞山的时候，清宁郡主可是受尽了王爷的宠溺。在鲁王府里，那可是仅次于王爷，比世子朱当漎还要威风！ 以前的清宁郡主从未想过要硬闯，此时拿出了郡主的款来，守卫也只能怂了！ 进了道门，清宁郡主和张知节直奔鲁王修道的宫殿。已经得到消息的刘公公，正匆匆而来，在离大殿不远的地方截住了张知节一行。 刘公公高声喝道：“你们站住，王爷正在修道，不见任何人，你们请回吧！” 清宁郡主脆声喝道：“本郡主要见父王，管你何事？让开！” 刘公公脸色微变，喝道：“郡主带了这么多人来，你们是要造反吗？” 张知节嗤笑道：“造不造反的你说了算吗？”张知节说完给宋存使了个眼色，宋存上前将刘公公扒拉开。 清宁郡主和张知节带着人继续走向大殿，刘公公脸色大变，在后面大喊道：“反了，反了，快来人啊，截住他们，别让他们打扰了王爷！” 有十几个侍卫听到刘公公的喊声来了，看到对面乌压压几百人，左右看了一下，自己这十几人，觉得好坑啊！ 清宁郡主脆声喝道：“你们站到一边去，本郡主只是要见父王！没你们什么事！” 侍卫们看到对面几百号锦衣卫，看到那散发着寒意的绣春刀，心道，郡主去见自己父王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是的，就是这样，他们理应靠边站！ 刘公公看到侍卫们怂了，气的更是跳脚，开始小跑着过来阻拦，却被锦衣卫拦下了！ 到了殿门口了，张知节想了想，不能将自己的三百缇骑都带进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喵的鲁王在是真的鲁王，自己带着几百人冲进去，那特么的就太尴尬了！ 把缇骑留在外面，万一有什么危险也能起作用！要是他喵的，鲁王真是如假包换的鲁王，自己也能圆过去！ 站在殿门口的清宁郡主，内心十分复杂，张知节对她点点头，给她鼓鼓劲。终究要有一个答案，清宁郡主这才沉下心来，进了大殿。 张知节安排了一下，高勇和赵阳带着十几个亲信跟着张知节进入大殿。宋存则留下来带着缇骑，以防有什么情况！ 进了大殿，鲁王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好从后殿走出来。清宁郡主看着鲁王，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红润，形容消瘦，脚步虚浮，还有些衣衫不整，这真的是自己的父王吗？ 自己的父王永远都是精神抖擞，英武不凡，对自己更是和蔼可亲，清宁郡主看着眼前的王爷，确实感到十分的陌生和荒缪！ 张知节看着眼前的鲁王爷，一看就知道他刚才干嘛了，还修道呢，这简直就是日夜宣淫啊！ 鲁王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郡主和什么朝廷钦差，竟然没有禀报自己就进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鲁王四下看了看，刘公公呢，怎么没有见到刘公公？ 鲁王目光闪烁了几下，厉声道：“放肆！你们怎么闯进来了？刘公公呢？来人啊？” 第113章 真假鲁王 刘公公被拦在了外面，侍卫也没有进来，鲁王喊完之后，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目光有些闪烁。 清宁郡主看着鲁王道：“父王，您还记得去年刘彦君死的时候，您跟我说的话吗？” 这是清宁郡主的试探，当时没有任何人在场，鲁王爷私底下劝慰自己宝贝闺女时说了好多话。 那件事很大，而且发生的时间并不长，父王和自己都不会忘的！若是父王能答出个一二三来，那就能肯定是真的。如若不然，清宁郡主的心里一颤。 清宁郡主紧紧地盯着鲁王，内心十分紧张，结果鲁王爷将头撇向一边，冷哼道：“本王已经忘了这些小事了！你们退下吧！本王累了！” 清宁郡主顿时脸色变得雪白，不可能的，父王不可能忘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忘掉！清宁郡主的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父王！这不是父王！ 张知节看到清宁郡主脸色雪白的样子，心里已经有底了。清宁郡主问得那个问题，肯定是一个心里确定鲁王绝对不会忘的事情！ 清宁郡主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可能忘了？！我父王是不会忘的！”鲁王冷哼道：“本王专心修道，除了修道以外的事都放在一边，忘了也是正常！你们退下吧！” 张知节听了目光一转，笑道：“本官这次来见王爷，是想问一下，前年皇上曾通过锦衣卫下了一道暗旨，要王爷手抄一部经书，供奉起来给太后娘娘祈福，不知道王爷是否做了，本官过两日要将经书带回京城！” 鲁王转念一想，这好办，一会让刘公公搞定就是了，先把你打发走了，过两天让你来取就是！ 鲁王点头道：“本王自然是做了，过两天让刘公公给你送去就是了！没事了，你们就退下吧！别误了本王修道！” 张知节听了鲁王的回答，终于确定了，面前的这个果然是个冒牌货！ 张知节哈哈大笑起来，鲁王看着张知节放肆的笑声，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不停的看向门口，结果仍然没有刘公公的身影！ 张知节笑完之后，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面前的鲁王，道：“王爷，我刚才都是瞎编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鲁王听了终于忍不住了，脸色大变，背后冷汗都下来了，勉强笑道：“本王，本王，记错了也是有的！” 鲁王说完之后，不停的看向殿门口，希望刘公公能赶过来救场！ 张知节看着有些不安的鲁王，笑道：“王爷，是在等刘公公吗？他不会来了！本官带着数百锦衣卫缇骑来的，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鲁王听了张知节的话终于濒临崩溃了，脸色变得雪白，额头上隐有汗珠。就在鲁王喏喏着嘴巴，想要开口的时候，外面传来一片喧哗声！ 朱当漎领着王府侍卫赶来了，看到张知节的数百锦衣卫将道殿团团围了起来，心里又惊又急！ 刘公公也是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张知节和郡主一定隐约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做，让鲁王独自面对他们一定会露馅的！ 就当刘公公快要绝望的时候，朱当漎领着王府侍卫来了，刘公公眼前一亮，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刘公公高声道：“世子殿下，快去救王爷，郡主和张大人造反了！” 朱当漎看到连一直伺候在父王身边的刘公公都被围在了外面，心里惊怒，这张知节搞什么吗？ 朱当漎领着侍卫上前，厉喝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同知大人呢？快放开刘公公！” 宋存带着的锦衣卫可不会听朱当漎的命令，张知节的命令可是不许任何人进入大殿！ 看着逐渐逼过来的朱当漎，锦衣卫纷纷拔刀出鞘！朱当漎带来的侍卫也纷纷拔刀，开始对峙起来。 宋存看着脸色铁青的朱当漎，行礼道：“世子殿下，这里面另有隐情，请容下官进去通禀一下！” 朱当漎看着凛然不让的锦衣卫们，也不敢真的跟锦衣卫火拼起来，只能铁青着脸点头！ 张知节听了宋存在耳边的小声禀报，点头道：“只请世子殿下进来吧！” 宋存转身出门，对朱当漎道：“只能请世子殿下一个人进去！” 朱当漎眯着眼睛看着宋存，心里想到，张知节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难道还真敢把他们鲁王府怎么样？ 朱当漎不信张知节敢那么疯狂，如果那样的话，天下藩王的吐沫星子都能把张知节喷死！ 朱当漎吩咐了侍卫们几句，这才准备进去，刘公公见此急道：“殿下，老奴要进去伺候王爷！” 朱当漎看向宋存，宋存就当没听到刘公公的话，笑眯眯道：“殿下请吧！” 朱当漎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进了大殿。见到父王站在那里并没有被怎么样，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是，自己父王毕竟是亲王！ 不过张知节竟敢率领锦衣卫包围道殿，真是岂有此理！连同知大人也不叫了，朱当漎看着张知节怒道：“张知节，你要干什么？造反吗？这里是亲王府，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鲁王见到朱当漎进来就针对张知节，立即眼前一亮，高声道：“他对本王不敬，他要造反！快把他抓起来！” 朱当漎听了怒火更盛，张知节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清宁郡主听了怒道：“大哥，我们都错了！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父王！” 朱当漎听了清宁郡主的话，一下子怔住了，他来从没有想过父王还有假的这回事！而且这个问题实在太过骇人了，若不是看到自己妹妹认真的表情，他都以为自己妹妹疯了！ 经过张知节和自己的一番试探，清宁郡主已经确定了，虽然心理上难以接受，但是事实摆在这里，真的跟张知节猜测的一样，面前这个鲁王肯本就不是自己的父王！ 鲁王听了清宁郡主的话，心里一颤，急声道：“本王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朱当漎看看清宁郡主，又看看鲁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信谁呢？ 第114章 太监也有爱情 张知节看着朱当漎犹豫不决的样子，一脸淡然的笑道：“世子殿下可以想一想，本官又不是疯了，岂会做犯上之事？世子殿下若是不信，不妨试一试面前的这位鲁王爷！” 清宁郡主带着一丝哭音道：“大哥，我刚才试了一下！根本就不是父王！” 朱当漎看着自己妹妹伤心的样子，相信了几分，而且他刚才听到清宁郡主说父王是假的，这一年来的所以疑惑，仿佛都找到了答案！ 鲁王紧张的看着朱当漎，朱当漎开口道：“父王，您还记得刘彦君死的那一晚，您对我说了什么吗？” 张知节听了一怔，刘彦君，怎么又是刘彦君啊？这个刘彦君到底是谁啊？他的死貌似是一件大事！ 鲁王咽了一口唾沫，他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咬牙道：“本王已经忘了！” 忘了？！怎么可能忘了？！那一晚父王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那可是自己生平唯一一次见到父王落泪！那应该是刻骨铭心吧！时隔一年，你告诉我忘了？！ 假的！竟然真的是假的！这根不就是父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当漎差点崩溃了！ 朱当漎眯着眼睛看着面前，寒声道：：“你不是我父王！你到底是谁？！” 假鲁王彻底傻眼了，这下穿帮了，这可怎么办，老刘也被抓了，自己演不下去啊！ 假鲁王冷汗直冒，想了想，还是决定咬牙死撑到底，喝道：“本王就是鲁王，怎么可能是假的？本王只是因为专心修道，已经逐渐将尘事忘却！” 张知节见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冷哼道：“好，好，好，说不得请你去锦衣卫大牢里走一趟了！十八般酷刑下来，希望你的骨头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张知节一招手，高勇和赵阳手按刀柄，慢慢向假鲁王走去。清宁郡主抿着嘴不说话，朱当漎也是咬了咬牙没有阻止。 刘公公曾经说过，只要自己摆出鲁王的样子来，就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别人都只会畏惧！现在，怎么不好使了？ 都要把自己抓起来了，再装下去也没用了！锦衣卫大牢十八般酷刑，民间可是谈虎变色。假鲁王只要想起民间对锦衣卫酷刑的传闻，就吓得打了个冷战！ 假鲁王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两名锦衣卫，身上那种铁血冷厉的压力，彻底把他压垮了！ 假鲁王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威仪，涕泪交加颤声叫道：“不管俺的事，不管俺的事，都是刘总管吩咐俺坐的！求你们不要抓俺！” 张知节彻底松了一口气，清宁郡主听了，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哭道：“我父王呢？你快说我父王在哪里？” 朱当漎脸色阴沉无比，目若喷火的看着假鲁王道：“你是谁？！我父王呢？！我父王在哪里？！” 假鲁王已经被吓得心胆具裂了哭道：“俺，俺叫李大壮，俺是李家村种地的。俺不知道王爷在哪啊？俺什么都不知道啊？就是刘公公吩咐俺怎么做，俺就怎么做！” 张知节听了觉得十分荒缪，被整个兖州府恭恭敬敬供着的鲁王，竟然是兖州府一个种地的！ 搜刮了无数珍宝财货，掠夺了那么多美女佳人，将兖州府闹的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兖州府种地的！ 张知节皱眉对朱当漎道：“看来根源还在刘公公那里，审一审他就真相大白了！” 张知节吩咐高勇去把刘公公带来！朱当漎咬牙切齿道：“这个阉货！我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刘公公在外面见到朱当漎进去了还是毫无动静，就猜到了，很可能事情已经暴露了。 所以当他被高勇推搡着进了大殿的时候，看到瘫坐在那里涕泪交加的李大壮，反而坦然了！ 刘公公不但不怕，反而哈哈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们给发现了！真是可惜了，功亏一篑啊！” 刘公公转而看着张知节道：“要不是你从京里来，横生枝节。他们鲁王府这些蠢货还被蒙在鼓里呢！” 朱当漎怒道：“你这个阉货，我父王对你如此信任，你做到王府总管，还不都是我父王对你的恩情！你竟然还恩将仇报，大逆不道！” 刘公公听了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嘶声道：“恩情？不知道是夺妻的恩情，还是杀妻的恩情？还跟我谈恩情，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朱当漎听了心里，更是愤怒，你一个阉货有什么妻子！张知节皱眉问道：“就是萧夫人吗？她是你的对食？” 朱当漎听了一怔，萧夫人？就是那个当年父王非常宠幸的那个萧夫人吗？对食？她和这个阉货曾经是对食？ 刘公公面露温柔之色，仿佛又看到了她在自己面前笑，微笑道：“不错，萧萧是我的妻子！” 朱当漎冷笑道：“她是你的妻子？她当年在道宫背着我父王里偷人！你知道吗？” 这么劲爆啊，这个萧夫人这么厉害啊！将几个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张知节却看到刘公公的脸上一片悲愤之色！ 张知节恍然大悟，看着刘公公道：“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刘公公悲愤吼道：“不错，她没有偷人！那个人就是我！然而我却我偷偷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被鲁王活活掐死了！” 朱当漎怒道：“那也是偷人！王府的宫女都是我父王的人！什么你的妻子！你不过就是个阉人！” 刘公公红着眼睛道：“我们两人真心相爱！是鲁王奸污了她！是鲁王强行占有了她！她根本就不稀罕王府的富贵，她每天都以泪洗面！她为什么要来青霞山修道！就是因为她要避开鲁王这个***她怕我受不了痛苦杀了鲁王！” 刘公公大吼道：“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鲁王那个**亵渎是多么痛苦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鲁王掐死是多么痛苦吗！我真是太狠自己当年太过懦弱，我就应该早些杀了鲁王！这样我的萧萧就不会死了！” 第115章 鲁王生死 王宫里的宫女被王爷看上临幸，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刘公公与没有被鲁王临幸的萧萧产生了爱情，这好像也是一件正常的事。这最后的苦果又能是谁的错呢？ 张知节只能叹息，清宁郡主看着形似癫狂的刘公公，泪眼朦胧问道：“我父王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刘公公听了，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了？当然是把他杀了！难道我还能放了他吗？” 刘公公疯狂道：“我不但把鲁王杀了，我还要找个人假冒他，我要让他胡作非为，引得天怒人怨，到时候皇上就把整个鲁王府全部赶尽杀绝！哈哈哈，整个鲁王一系毁于一旦！哈哈哈！” 朱当漎听了，愤怒的整个人都颤抖了，嘶声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老阉货！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朱当漎冲着殿门外的侍卫大喊：“你们还不快进来！抓住他！别让他死了！我要活刮了他！” 张知节点了点头，宋存一挥手，锦衣卫不再阻拦，朱当漎的侍卫迅速冲进来，将刘公公和李大壮押了出去！ 朱当漎双眼通红，面色复杂的看着张知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知节摆摆手道：“此事事关重大，殿下还是先去处理吧！” 朱当漎点了点头，吩咐属下道：“去通知各位郡王，都聚集到王府里等我，其余人随我去搜索道宫！” 朱当漎带着人走了，大殿里冷清了下来，清宁郡主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轻轻的抽泣！ 张知节走过去，轻声的安慰清宁郡主。清宁郡主再也忍不住了，头靠在张知节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张知节有点尴尬，这个时代，这个姿势有点太过亲密了。看着完全沉浸在悲伤里的清宁郡主，张知节也不忍心推开。 张知节四下看去，高勇赵阳他们都知趣的转过身去了，不过此地毕竟有点乱，他们还是不放心同知大人一个人在这里！ 张知节扫过殿门口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画面，刚才刘公公被押出去得时候曾经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后殿！ 刘公公对鲁王的恨意如此之深，恨不得鲁王家破人亡，那他真的就轻易的把鲁王杀了吗？ 那样似乎不够宣泄出他的恨意！他会不会把鲁王囚禁起来，不停的折磨，一直到鲁王府完蛋的那一天，让鲁王亲眼看着鲁王府的覆灭！ 按照常理这样似乎才更能宣泄出自己的仇恨，至少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那他最后不经意的看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后殿有密室？ 如果自己大张旗鼓的找，最后没有找到的话，那是不是有点闹笑话了？太有损自己威名了！ 张知节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哭的正伤心的清宁郡主，一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张知节心软了，给她一点希望也是好的，张知节扶着清宁郡主的双臂，温声道：“郡主，咱们找一找王爷吧。说不定王爷被关在哪里呢！” 清宁郡主抽泣道：“刘公公说，我父王已经，已经……” 张知节劝慰道：“找一找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若是不找的话，那就一丝希望都没有！” 这一番话打动了清宁郡主，她连忙擦了擦眼泪，眼巴巴道：“那我们怎么找？去哪儿找？” 张知节识破了假鲁王的身份，和刘公公的阴谋，给了清宁郡主很大的信心，所以她十分期望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心里苦笑，嘴上却温声道：“咱们先去后殿找找吧！” 张知节转身看到转过身去正竖在那里装柱子的高勇赵阳他们，咳了一声道：“你们跟本官去后殿，找找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 高勇赵阳他们这才装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道：“哦，是，大人！” 清宁郡主这才注意到，原来大殿里还有这么多张知节的手下！想起刚才的情景，带着一丝羞赧跟在张知节后面向后殿走去！ 高勇赵阳当先手按刀柄走了进去，张知节进去环顾四周，这里装饰的金碧辉煌，一张华丽的大床上，一个一十五六岁的美人正拥着被子，坐在床角瑟瑟发抖，大床的一边还散落着一地粉色衣服。 这个少女就是刚刚被李大壮糟蹋的姑娘，刚才被大殿里发生的事吓坏了，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喧哗声，也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见到十几个挂着长刀的人冲了进来，更是更是吓得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张知节叹息一声，又是一个苦命人，十五六岁的年纪，花样年华啊，怕是一辈子都毁了！真是造孽啊！ 张知节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把两边的帐子放了下来。这才隔着帐子温声道：“姑娘，你先穿好衣服吧！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张知节对清宁郡主道：“她们都是不幸的人，你们王府应该妥善安置她们才是！”清宁郡主抿着嘴唇点头道：“我会和我大哥说的！” 张知节看着手下四下寻找，用刀柄时不时的敲打这里，敲打那里！锦衣卫经常有抄家的活儿，所以找密室也是一门锦衣卫的必修课！ 张知节四下里走动了一下，如果密室是在这里，那李大壮整日在此***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可是李大壮却是看上去毫不知情，他不过是一个村里种地的人，被吓得早就崩溃了，应该不会隐瞒！ 也就是说密室应该不会在这里啊！难道没有密室？那刘公公最后那不经意的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知节环顾四周，看到几个通向后殿侧殿的门。张知节信步走向一个，高勇见状连忙跟了过来，进去一看，原来是净室！ 张知节退出来，走向了最角落里的一个，进去一看，很大，很空旷，里面养了好多花花草草！想必当年的萧夫人一定根喜欢这里吧！ 张知节看向一边，竟然隔出来了一个书房，书房一个大大的窗户，可以欣赏到外面的花花草草！ 李大壮这种人应该是不会喜欢这种地方吧！张知节进了书房，高勇立即用刀柄敲了敲，惊喜道：“大人，空的！” 第116章 重见天日 清宁郡主听了一怔，明白过来了，是密室！清宁郡主一下子捂住了小嘴，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张知节的胳膊！ 高勇上前使劲向一边推动书架，书架纹丝未动！高勇有些脸红道：“大人，我去叫人！” 张知节点头，一边等一边细细地打量着书架，发现一个地方的书好像经常被人动过！ 高勇他们都过来了，张知节指着那个地方道：“把那个地方的书都拿了！” 高勇过去把书都拿出来，扔了地下，仔细看了看，道：“大人什么都没有！” 张知节皱眉不应该啊，高勇他们一起用力搬，书架依然纹丝未动！高勇红着脸道：“要不要找几个大锤来砸开！” 难道刘公公每次来，还得找个大锤砸开来！张知节来到那个放书的地方，看着扔在地上的，看着扔在地上的书，都特么是养花的书！ 难道刘公公还经常来这里看养花的书？可是里面的墙上全是平的，没有机关的！ 张知节不死心的用手推了一下墙，结果，竟然真的推了进去，一阵吱吱的声音想起，书架移动了！ 原来那个机关正好和书架的格子一样大，又是和墙面同一个颜色！虽然有缝隙，却正好被格子挡了起来！ 里面露出了一道暗门，黑黝黝的洞口，看不清里面是什么！高勇噌的一声拔出了长刀，燃起火折子走在前面！ 后面一种锦衣卫纷纷燃起火折子把张知节和清宁郡主护在中间。向下是一道旋转的台阶，黑暗里不好走，张知节握住了清宁郡主的手，扶着她！ 张知节和清宁郡主慢慢的下来，高勇已经点燃了地下室里的油灯。张知节环顾四周，几十平米的地下室里，一个消瘦的人正躺在乱糟糟的草席上！ 清宁郡主怔怔的走了过去，看清了他的面容，再也抑制不住，跪在了旁边，轻轻地抱着老者，哭道：“父王，父王，你醒醒！” 看到清宁郡主的样子，张知节知道，这就是真的鲁王了！鲁王的脚上绑着一跳几厘米粗的铁链子！ 张知节对赵阳低声道：“去通知世子殿下，搜搜刘公公身上的钥匙！” 清宁郡主的眼泪滴在鲁王的脸上，鲁王终于十分虚弱的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失声痛哭的女儿，鲁王喃喃道：“又做梦了吗？真希望不会醒！” 清宁郡主听了，哭道：“父王，不是做梦，真的是清儿，是清儿来救您了！不肖女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鲁王颤抖着抬起双手，触摸着清宁郡主的脸，喃喃道：“真的是我的清儿吗？” 清宁郡主泪水涟涟，不停地点着头道：“是！是！是清儿！” 鲁王慢慢转过头来，警惕看着张知节。张知节见状，行了一礼道：“下官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张知节，见过鲁王爷！下官已经着人去通知世子殿下了，相信殿下很快就来了！王爷现在很虚弱，还是养好精神的好！” 鲁王听了点了点头，他确实非常虚弱，在这里受尽了折磨，衣服里面很多伤痕。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清宁郡主感激的看了一眼张知节，温柔的抱着鲁王爷，等朱当漎的到来！ 朱当漎听到赵阳的汇报，当真是惊喜交加，没想到父王还活着！朱当漎从刘公公身上搜出钥匙，立即随着赵阳赶往密室！ 刘公公看到朱当漎搜出自己身上的钥匙，惊怒不已，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找到了鲁王！ 他深深的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杀了鲁王，而是把他囚禁起来折磨他！刘公公的确是想着，等自己的策划全部完成，鲁王府被撤封获罪之后，让鲁王在深深的绝望中死去！ 刘公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解恨，才能让自己得到萧萧的原谅！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完成，甚至连鲁王都没死！ 刘公公最后关头咬牙承认鲁王已经被自己杀了，就是想要他们放弃寻找鲁王，把鲁王活活饿死在密室里！ 刘公公想到那个来自京城的年轻人，那个带着一脸可恶笑意的同知大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又找到了鲁王！ 朱当漎跟着赵阳来到密室里，看到了面容消瘦的鲁王，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才是自己的父王！ 看到父王虚弱的样子，朱当漎心如刀割，跪在鲁王面前痛苦流涕，道：“父王，您受苦了！儿臣真是愚钝，被骗了这么久！” 鲁王能得见天日，再次见到自己的儿女，也是恍若隔世，握着儿子的手欣慰道：“没有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朱当漎赶紧将鲁王脚上的铁链子打开，朱当漎久病缠身，身体一向虚弱，自然背不动鲁王。张知节示意高勇上前将鲁王背了起来！ 朱当漎这才想起了张知节，转过身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道：“同知大人大恩大德，鲁王府永世难忘！” 张知节赶紧上去搀起他来，笑道：“世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不过是我应该做的！” 鲁王爷这才知道，看来很可能是这个年轻人识破了那个阉货的奸计，自己才得以重见天日，逃出生天。鲁王爷虚弱的朝着张知节点头笑了笑！ 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鲁王爷背了上去，来到后殿的大床上，那个少女已经不知所踪了。 朱当漎安排人去准备膳食，鲁王被关在密室里，刘公公可不会好心伺候他，每天像喂狗一样扔给他点吃的，保持他不死就行了！ 朱当漎又安排人去请王府的郎中，还有自己的兄弟们！还让人准备好车驾，要是郎中诊断鲁王爷无碍，就将王爷接回王府，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张知节见众人都手忙脚乱的照顾鲁王，或是查封道宫，或是去王宫传令！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剩下的就是鲁王府的家事了，张知节和手下也不好插手。张知节还兴师动众的领着几百锦衣卫缇骑在这里，也不像个样子！ 看到朱当漎和清宁郡主都忙的手忙脚乱的样子，张知节也没有打扰他们，带着自己的手下，悄悄离开了道宫！ 第117章 原来郡主有仪宾 鲁王没有大碍，只是长时间的饥饿和折磨使得他身体很虚弱！回到了鲁王府的鲁王，在知道了事情始末之后，对张知节非常感激。 鲁王命令自己儿子们全部上阵，今晚一定要好好宴请一下张知节！不知道听了朱当漎多少句感谢的话了，张知节喝的脑袋嗡嗡作响！ 张知节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断片了！看到一个倩影在拧干手帕给自己擦脸，张知节心道，这朱当漎怎么还来这一套！ 香气袭来，感受着自己的脸被温柔的擦拭了一遍，张知节舒服的呼了一口酒气，莫名的怀念起娟儿来了！ 脑子有些糊涂的张知节使劲的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倩影！不是娟儿！对哦，自己现在在鲁王府，娟儿怎么可能在这里！ 咦？这个鲁王府的侍女有点意思，竟然和清宁郡主长的挺像！张知节咧嘴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和你们郡主长的这么像啊？” 清宁郡主听了哭笑不得，自己的大哥们这是把他灌成什么样了，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清宁郡主端起来一碗醒酒汤，递给张知节嗔道：“赶紧喝了，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张知节这才揉揉眼睛，惊道：“吆，真是郡主啊！”张知节将醒酒汤接过来，一口气喝干了！ 认出了眼前的倩影是清宁郡主，张知节清醒了一些，苦笑道：“喝多了！劳驾郡主了！让个侍女来就行了！” 清宁郡主抿了抿嘴唇，道：“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张知节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清宁郡主，有些口干舌燥，酒是色之媒，孤男寡女，张知节怕自己禽兽了。 张知节咳了一声道：“去殿外醒醒酒！”说完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外走，清宁郡主赶紧过来扶着！ 张知节摇摇晃晃的，难免碰到清宁郡主的柔软之处。张知节是心里一荡，这可是郡主啊，身份尊贵国色天香的郡主啊！ 清宁郡主感受到自己的那里受到的触碰，一时之间心里小鹿乱撞，十几年了，从未和一个男子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浓浓的男性气息使得清宁郡主身子有些发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会来，可是就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张知节出了殿门，就要坐下来，清宁郡主赶紧用手绢给张知节铺了一下。张知节一屁股坐了下来。 清宁郡主给自己铺了一下，这才红着脸，优雅的坐了下来！月色很好，不过气氛却有些暧昧，张知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紧紧挨着自己坐的可是郡主啊，身份尊贵，要是自己一时把持不住，鲁王爷说不定会把自己阉了留下来当太监！ 清宁郡主心里小鹿乱撞，红着脸更是不知该说什么！也许她觉得一直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就很好！ 张知节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问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郡主，今天在道宫里的时候，你和世子都问了假鲁王刘彦君的事，刘彦君是谁啊？” 清宁郡主看着朦胧的月色，幽幽道：“刘彦君啊，他是我的仪宾！” 仪宾？！清宁郡主的仪宾？！张知节瞬间清醒了，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清宁郡主，干笑道：“原来郡主已经嫁人了？” 张知节旋即又疑惑了，看清宁郡主的装束不像是妇人装束啊！ 清宁郡主似乎看出了张知节的疑惑，微微的摇了摇头，对着张知节清冷一笑，幽幽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嫁人了，还是没嫁人！所以我就还是原来的打扮！” 张知节更加疑惑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还不知道自己嫁没嫁人？不过看到清宁郡主在月下有些幽怨的样子，又迟疑该不该问下去了！ 清宁郡主看到张知节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笑了，笑道：“你真是一个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你是一个，怎么说呢，很尊重人的人！” 清宁郡主笑道：“在道宫的时候啊，那个可怜的女子惊慌失措的躲在角落里，你给她递上衣服，放下帐子，当时我就觉得，你，真好！” 张知节听了有些脸红，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清宁郡主看到张知节脸红的样子，小脸也有发烧，有些羞赧，刚才的话有些太大胆了！脸红岔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刘彦君在拜堂的时候，死了！” 张知节听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是有多衰啊！看看月下的清宁郡主，如皓月下的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天生丽质！ 再加上清宁郡主的尊贵身份，天生的金饭碗，娶了清宁郡主，以后在兖州府还不是呼风唤雨，真真的美人与财势兼得啊！ 张知节不得不感叹，这个刘彦君，你是有多衰啊！ 清宁郡主看到张知节震惊的样子，幽幽道：“还未礼成，他就晕倒了，郎中赶来没多久，就死了！因为没有礼成，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嫁人了，还是没嫁！反正宫里也没人管我，我就没有换装束！” 张知节晃了晃脑袋，有些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我实在不该问这个！” 清宁郡主转过头来看着张知节，笑了笑道：“我没有伤心啊！也没有好伤心的！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也是，一切都是鲁王府的人操持，根本就没有清宁郡主什么事，也许只是在定下来的时候，清宁郡主才会知道，哦，原来父王给自己定下了仪宾，他的名字叫刘彦君。 清宁郡主歪着头笑道：“你说好不好笑，我自己当时没有什么太大的悲伤的情绪！反而我父王十分悲伤！” 清宁郡主笑道：“我父王见我是个安静的性子，想找一个文弱书生。结果发生了这种事，我父王非常的后悔，觉得毁了我一辈子！” 清宁看着已经睁不开眼困的摇摇晃晃的张知节，喃喃道：“一个人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难眠会有点遗憾，这辈子都不能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第118章 独白 月光如水，银辉洒落庭阶，朦胧的夜色里，清宁郡主侧脸看着已经渐渐趴在自己身上的张知节，真想让这个夜晚定格！ 夜里渐渐凉了，清宁郡主吃力的搀起张知节，已经昏睡的张知节软绵绵的靠在清宁郡主身上。 清宁郡主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持着张知节不会倒下，从小就锦衣玉食的清宁郡主没有想到自己娇弱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 清宁郡主抱着张知节的胸膛踉踉跄跄的进了大殿，气喘吁吁的把张知节扶到床边。张知节被床碰了一下，嘭的一声歪倒在床上，还在抱着的清宁郡主一声尖叫，跟着倒在床上，趴在了张知节身上。 清宁郡主呆呆的趴在张知节身上，没有缓过神来，自己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样肌肤相亲过，听着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隔的如此的近，一种异样的感觉滋生。 清宁郡主羞答答的看了一眼张知节，却发现他睡的正熟，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可爱的嘟了嘟嘴，有些轻松，又有些失望。 又趴了一会儿，清宁郡主这才有些不舍的起来。擦了擦额上的香汗，清宁郡主脸色微红的想到，他这样子睡觉，早上醒来，会不会不舒服啊？ 寂静的夜里，清宁郡主听着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慢慢伸出了自己有些颤抖的小手。 从来没有脱过男人的衣裳，清宁郡主紧张的不行，颤抖着小手，细心温柔的帮张知节出去了外衣。感受着浓浓的男性气息，清宁郡主感到身体发软，手心里都是汗！ 一点都不熟练的清宁郡主好不容易才把张知节的外衣脱了下来，给张知节轻轻地盖好被子，这才拿着外衣挂好。 清宁郡主嘴角微微上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温柔小心伺候自己丈夫的小媳妇。 夜深了，张知节已经熟睡了，自己该回去了，清宁群主这样跟自己说。可是却又鬼使神差的坐在了张知节的床边，怔怔的看着张知节熟睡的样子！ 清宁郡主慢慢竟看的痴了，原来两口子竟是这么一种滋味。哪怕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心里都暖暖的，冷清的大殿里不再是空落落的！ 也许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还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遇见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这也许是一直贞静守礼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吧！ 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喜欢一个人，哪怕是听到父王为自己选了仪宾，自己心里也只有茫然和陌生。 喜欢这个词就像天上云朵，很美，但是很远。没想到有一个人会从很远的地方来，短短的几天，就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这两天他应该就要离开了吧，他终究是要会京城的，他不属于这里。自己能留住的只有一段回忆，短暂时光里的一切点点滴滴。 他骑着马来，就注定不会停留，他带着刀来，在我心里留下刻痕！我是该满足的！清宁郡主回忆着这几日的画面。 你不要老是做一个淑女！这一句话仿佛一记钟声，在清宁郡主的脑海里回响！ 不要做淑女了！也许该勇敢一些，让自己这一辈子不再有遗憾！ 清宁郡主咬了咬嘴唇，面色潮红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的举起了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衣服。 清宁郡主鼓起莫大的勇气，轻轻的掀起了锦被，慢慢的钻了进去，贴近了张知节。 只是躺在这里，清宁郡主都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幸福感。这就是做女人的滋味吗？ 清宁郡主不知怎么想起了去年王宫里嬷嬷的教导，和那些羞人的图册。那时候的清宁郡主羞赧的满脸通红，哪有心思去看去听啊。 这个时候的清宁郡主反而清晰记了起来，清宁郡主脸色烧的厉害，只是清宁郡主只能想想了。 能够钻进张知节的被窝里，已经耗尽了清宁郡主所有的勇气，这也许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机会，能够躺在自己喜欢的人枕边。 要让清宁郡主主动去做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也许她心里觉得这已经足够她一辈子一个人去怀念了！ 清宁郡主心里如此乱想着，慢慢的迷迷糊糊睡去。 张知节酒醒了，感到一阵口感舌燥，迷糊的翻了翻身子，一阵香气袭来，女人的香气，熟悉的女人的香气！ 躺在自己身边的熟悉的女人的香气！张知节迷迷糊糊嘟囔道：“娟儿姐，渴了！” 清宁郡主早就醒了，她睡的本来就不沉，张知节翻身的时候她就醒了，心里忐忑又期待，心乱如麻。 然后就一下子进了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里，太突然了，清宁郡主一下子就感到有些眩晕，幸福的眩晕！ 张知节渐渐清醒了，睁开了眼睛，秋天的月光亮若银辉，使得张知节能够清楚看着眼前透着红晕的精致面容，还行那微微跳动的狭长的睫毛！ 这是清宁郡主！我的天啊！发生了什么！我是在做梦吗？！张知节的大脑有些晕，手一下子僵住了！ 张知节飞快的思索，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喝酒，被他们灌醉了！然后回来了，然后清宁郡主在这里，给自己端了一碗醒酒汤！然后呢，我不会喝醉了把郡主当成娟儿了吧！ 王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我阉了留下来？更坑爹的是，劳资完全忘了过程了！ 等等，好像又记起了什么，好像又去殿外聊了会天，聊的什么来着？ 聊的什么来着？哦，刘彦君，郡主的仪宾叫刘彦君！ 噗，郡主已经嫁人了？！郡主就受不了了，还是人妻郡主！绝对会有心里阴影的！ 等等，好像死了！哦，对，刘彦君在拜堂的时候死了！还好，还好，长松了一口气，人妻什么的太不道德了！ 没有发生就好，亡羊补牢，尤未晚也。 第119章 秋日盛景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不少马车停在枫林山的下面，因为枫林山漫山遍野的枫叶是秋天兖州府的一大盛景。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十几名护卫的护送下，慢慢靠近了枫林山。 马车的窗帘被掀了开来，露出一张端庄清丽的面孔，看着秋日下的枫林山，仿佛一道火红的海浪，是如此的壮观。 张知节把玩着郡主软玉般的小手，侧首看了看外面的枫林山，仿佛一座火焰山一样壮观，笑道：“郡主没有来过吗？” 清宁郡主摇头笑道：“没有呢，怪不得被称为兖州府的秋日盛景呢，果然很美。”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张知节下了马车，这才扶着清宁郡主轻轻的下了马车。 高勇过来低声道：“大人，宋头儿已经带着缇骑到了附近。” 张知节听了点头，缇骑来了，自己也能放心些。他是怕有人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鲁王爷是被人囚禁了，世子殿下勉力维持王府安定，此次事件首罪自然是刘公公，但是有的人却是在这个过程里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干了不少缺德事。 那人原先还以为出了事也有鲁王顶着，皇上也会心存估计，现在鲁王摘出来了，恐怕有的人就要寝食不安了！ 自己这个钦差无疑掌握着很大的话语权，自己的奏章怎么写，会决定着一些人的命运。 其实张知节明白自己应该尽快返京的，只是看着清宁郡主楚楚可怜的样子，要让自己提起裤子就走人，实在做不到。 虽然山下停了不少马车，不过枫林山这么大，分散开来，其实也很难遇到什么人。 张知节拉起清宁郡主的小手，往山上走去，郡主虽然面色羞赧，不过也没有拒绝，知道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高勇和赵阳看到直接是目瞪口呆，他们知道同知大人是约了郡主来枫林山游玩，心里还想着，自己大人要泡郡主，难度可不小。 此时看着同知大人自然而然的牵起了郡主的小手，在看郡主一副羞答答小媳妇的样子，丝毫没有拒绝的意味。 高勇和赵阳面面相觑，大人真是流弊，堂堂亲王府尊贵的小郡主，悄无声息的就泡到手了！ 不过两人旋即想到了一个重大问题，鲁王爷不稀罕儿子，毕竟儿子太多看着都烦，却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他们真的很想问问，同知大人，您泡小郡主前有没有跟鲁王爷打过招呼？小心鲁王爷把您净了身留在王宫里！ 高勇和赵阳看到同知大人已经远去了，赶紧招呼兄弟们跟上，高勇和赵阳一左一右，各自带着人手保持距离，远远跟着。 走了一段路，身边已经看不到人了，清宁郡主轻轻挽上了张知节的胳膊，看着满山火红的枫叶，就像她的心情一样美！ 爬到了半山腰，张知节搂着清宁郡主的纤腰，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歇息，清丽的秋光照耀在无尽的火红的枫叶上。张知节捏了捏郡主的小鼻子，笑道：“美吗？” 清宁郡主笑道：“美，好美，真像一场梦！” 张知节在郡主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不如眼前的人美！”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在他不远的地方，一位紫衣姑娘正坐在一颗枫树上，看着这边。紫衣隐在火红的枫叶里，很难察觉到。 紫衣姑娘撕了一片枫叶气哼哼的扔在了地上，耸着小鼻子气呼呼道：“哼，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花心大萝卜，真是替一叶不值，亏你还天天念叨着他，人家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勾搭小郡主呢！” 真假鲁王的事紫衣姑娘已经知道了，罪魁祸首已经被抓了，紫衣姑娘也不用去刺杀了，觉得这张知节还算是个靠谱的人。 闲着没事的紫衣姑娘，本来想来着来枫林山赏赏风景，她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四处游荡，志在赏遍天下美景。既然来了这里，自然不愿错过枫林山。 只是没想到回碰到这样一幕，完全没有了赏美景的心情，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紫衣姑娘哼了一声，一跺脚，身形一闪已经不见了踪影。紫衣姑娘如同枫叶里的精灵，在枫树之间飘荡。离开了了一段路之后，紫衣姑娘停了下来，准备收拾心情继续。 紫衣姑娘动了动可爱的小耳朵，吧唧吧唧，什么声音？紫衣姑娘转过去一看，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正衣衫不整的抱在一块，不断的扭来扭去，吧唧吧唧正是他们亲嘴的声音。 紫衣姑娘脸色一红，男人都是色狼，光天化日之下，不成体统！紫衣姑娘气呼呼的摘下一片枫叶，枫叶在小手上转了转，化作一道火红的流光，嘭的一声打在了男人的头上。 紫衣姑娘早已身形一闪，没入了枫林中不见了踪影，男人一声痛呼，松开怀里的女子，摸了摸头，好疼啊，看了看周围没见到什么东西啊，只有火红的枫叶随风飘飘摇摇的落下。 男人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啊，男人打了寒战，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浓情蜜意，不会闹鬼了吧？ 男人把事情和媚眼如丝一脸不满之意的女人说了，秋风吹过，女人感到身上一阵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女人期期艾艾道：“咱们还是，还是走吧？” 男人就等着女人这句话呢，听了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好好，咱们暂且回去吧！” 紫衣姑娘站在一颗枫树上，看着慌慌忙忙整理衣服匆匆下山的两人，嘴角微翘，手上的枫叶脱手而去，化作一道流光，划落了片片枫叶。她想起了一个张可恶的笑脸，下巴一抬，看我不打的你满头包！ 等到紫衣姑娘在回到原来的地方时，那张可恶的笑脸已经不见了踪影，紫衣姑娘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这满山遍野的枫叶，怕是找不到了！ 当然找不到了，休息完的张知节就拉着扭扭捏捏的清宁郡主，找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卿卿我我去了。 张知节正不亦乐乎呢，自然不会想到自己躲过了一场枫叶雨！ 第120章 遇伏 眼看秋日西斜，张知节这才恋恋不舍地拉着媚眼如丝的郡主溜达着下山。 在张知节不远的地方，紫衣姑娘看着天色不早了，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看来是找不到了！ 也罢，下山去吧，今天什么都没做好，人没打着，景也没赏好，紫衣姑娘脚尖轻点，身形在红叶中飞闪而过，迅速下山去了！ 张知节神情气爽的把郡主扶进马车，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缇骑在哪？” 高勇指着山外回道：“大人，在那里，这里比较狭窄，来赏枫叶的人不少，不方便，所以缇骑停驻在那里了！” 张知节想了想道：“先去找他们会合，在一块儿回城，路上留点神。”高勇他们听了心里凛然。 紫衣姑娘下了山之后，立即飞马而去，心里不想见到张知节的车驾。 斜阳下一抹紫光飞马而来，投入了一片树林中，这是出山必经的一条路。几岁就跟着死鬼师父在江湖上飘，经历凡多，紫衣姑娘练出了自己难得的预感。 一入树林，紫衣姑娘就感觉出来了，有杀气，但是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紫衣姑娘凛然不惧，在这密林里，遇到危险，自己只要一个闪身，脱离大道进入林子里，脱身容易的很。 紫衣姑娘从容不惧，而事情也如同她的预感一样，不是冲着她来的，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阻拦！ 冲出了密林，紫衣姑娘哼了一声，算你们识相，没找麻烦，姑奶奶我可不是好惹的！ 得意的飞马前行，紫衣姑娘又好奇起来了，不知道是冲着谁去的啊？谁这么衰啊？得罪了人还敢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玩！ 反正山上也没有自己认识的，等等！好像有个是自己认识的！那张可恶的臭脸，张知节！ 紫衣姑娘越想越觉得可能，他最近折腾了这么多事儿，肯定有仇家啊！ 紫衣姑娘猛地勒住了手里的缰绳，马匹拉起了一道沸沸扬扬的尘土，快速的停了下来。 紫衣姑娘用力的拨转马头，使劲的抽了两下马鞭，飞马往来路而去。 张知节透过窗口看着马车外的景色，一群飞鸟飞来，张知节一笑，倦鸟归林了，自己也有点想家了！ 张知节目光一凝，那一群飞鸟在林子的上空盘旋，却始终没有落下！ 张知节脸色有些阴沉的叫高勇他们停了下来，张知节皱眉看着前面的树林道：“发烟火号！” 高勇看着已经升空的烟火号，问道：“大人可是怀疑前面的树林里有埋伏？” 张知节点头道：“把手弩给我！” 密林潜伏的人看到目标来了，正进行最后的准备，结果竟然看到对方在树林前方停了下来！ 考！潜伏的人心里十分郁闷！这叫怎么回事！太他么的吊人胃口了！你倒是快点来啊！兄弟们正神情紧张的等着呢！ 然后他们就看到空中的烟火号，是暴露了吗？肯定是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停下来发烟火号！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来了，机会稍纵即逝，若是等着缇骑来了，就算进了树林的埋伏圈，自己兄弟们也只是送死而已！ 领头人打了个手势，潜伏的人都站了出来，领头人吐了口吐沫，高声道：“兄弟们，点子机灵，咱们只能冲上去硬搞了！” 高勇和赵阳他们面色凝重的看着从密林里冲出来的几十个人，心里感叹，多亏大人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在密林猝不及防，麻烦大了！ 锦衣卫成扇形将马车护了起来，张知节也下了马车，抽出了绣春刀。 几十个人都不是庸手，速度极快，高勇冷着脸高声道：“弩！”十几个锦衣卫都举起了手中的短弩。 这是经历了那次刺杀事件之后，张知节命令手下都必须随身带着手弩，此时终于碰上了用场！ 看着逐渐接近的刺客，高勇大声道：“放！”十几支弩箭嗡的一声，射向了刺客群中。有人手了得的一刀劈掉了弩箭，也有身手弱些的中箭倒地！ 虽然有十个人中箭到底，但是刺客们仍然毫不变色，依然迎着秋风一身杀气的冲来。 发完弩箭的锦衣卫，立即将手弩扔到了地上，呛的一声拔出了手中的绣春刀！高勇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接下来就是真刀实枪的血拼了！ 比二月花还要红的是枫叶，比枫叶还要红的是人的鲜血！ 从密林中冲出的刺客终于冲到了马车跟前，没有呼喊，没有大叫，只有沉默的刀光。 刀光碰撞，火光四射，鲜血奔涌，秋风瑟瑟，杀气盈野。 张知节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战斗，这帮手下还是当时牟斌给自己挑的锦衣卫里的好手，受了皇帝的嘱托，牟斌这个厚道人确实尽了心意。虽然人数远远少于对方，却丝毫不露下风！ 就靠这些人来杀我？不动用缇骑，自己的亲信也能应付的来！如果只是靠这个的话未免太小看锦衣卫了。 一声马嘶，一骑从密林中电射而出，紫衣在秋风中呼呼作响，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被几十人围起来的马车。 紫衣姑娘锵的一声拔出了短刀，纤腰一挺，腾空而起，脚尖在马首上轻点，已然随风翩翩飘向了乱战在一起的战团。 张知节早就注意到了冲出密林的一人一骑，还以为是敌人的杀招，眯着眼睛，待距离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那一抹熟悉的紫影。 看到紫衣姑娘潇洒的一个跃起飘飘而来，怎一个英姿飒爽！紫衣姑娘自称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果然不是自吹！ 脚尖连点，曼妙的身姿连转，几道刀光划过，划出了三朵艳丽的血花，随着飘扬的紫衣旋转。 紫衣姑娘眼角扫过地上，人群之外，一个人趴在地上，慢慢举起了手铳，紫衣姑娘身形暴闪，一个飞跃扑向了张知节，带着他踉跄了几步。 火光闪过，嘭的一声传来，火铳！张知节心里吃了一惊，站定后举起手弩就是一记弩箭，心里庆幸多亏了紫衣姑娘。 还拉着张知节的紫衣姑娘只觉得身上寒意顿生，霍然抬头，远山上一个大汉还保留着开弓的姿势，而寒光已至！ 第121章 紫衣中毒 此时的张知节正对着拿火铳的人射出了弩箭，弩箭正中刺客的咽喉，却不知道有一支箭正闪电般射向自己的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紫衣姑娘腰身一拧推着张知节就向马车后面扑去，张知节感到自己在飞，诧异的回头，一只羽箭深深的插在了紫衣姑娘肩头。 鲜艳的血花溅在张知节的脸上，紫衣姑娘微翘，他么的，劳资真是讲义气！ 马蹄声隆，缇骑气势如虹的冲出了密林，张知节抱着紫衣霍然抬手，伸手指向远处。 宋存见到同知大人的动作，一挥手分出了一半的缇骑，自己亲自带着扑向远处。 张知节低关切头道：“你怎么样？”紫衣笑了笑道：“没事儿，死不了！” 张知节将紫衣抱了起来，紫衣脸色微红，挣扎了一下，扯动了伤口，痛的呲牙咧嘴，只好作罢。 张知节抱着紫衣爬上马车，看到清宁郡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勉强笑了笑道：“外面已经没事了！” 清宁郡主惊道：“她？” 张知节苦笑道：“我朋友，刚刚帮我挡了一箭！” 清宁郡主听了大为感激的看了一眼紫衣姑娘，道：“快回王府吧，王府里有兖州府最好的郎中！” 外面的缇骑四面围了起来，已经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刺客解决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急速向鲁王府行去，张知节抱着紫衣，避免她被马车晃的扯动伤口。 紫衣姑娘的内心是羞赧的，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人家小郡主前一会儿，还在一起卿卿我我，现在自己却躺在了张知节怀里。 她只能闭着眼睛装晕，不过很快就感到身体一阵阵发麻，靠，箭上有毒！然后她就真的晕过去了！ 张知节一开始看到紫衣闭上眼睛，睫毛却在跳动，知道她可能很难受，不想说话。 现在却看到紫衣姑娘脸色暗淡，嘴唇发紫，张知节有些阴沉，小心看了看她箭上的伤口，周围已经变成黑色的了！ 清宁郡主见此担心的问道：“怎么样了？”张知节缓缓吐出口气道：“箭上有毒！” 紫衣姑娘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要有事，要不然我良心何安啊？ 张知节将紫衣小心的放到了床上，白发苍苍的郎中细心的查看了伤口，又把了把脉，这才开始治伤。 张知节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等包扎起来之后，紫衣仍然昏迷不幸。郎中脸色有些难看，张知节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情况怎么样？” 郎中皱眉道：“大人，外伤倒是好办，不过这箭上的毒，老夫从未见过，怕是无能为力！” 张知节听了心里一凉，思索道：“那用毒的人想必一定有解药，我会抓住他的！还请你一定要先保住她的性命。” 郎中奇怪问道：“用毒的会有解药？”张知节奇道：“下毒的人怎么会没有解药？” 郎中觉得张知节这个思维好奇怪，解释道：“制毒容易，解毒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要是想炼出专解此毒的解药，那是相当困难的事，下毒就是为了害人，哪里还会费尽周折的去炼制解药！” 张知节一听，也对，自己先入为主了，武侠书害死人！ 张知节脸色阴沉道：“那怎么办？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郎中摇头道：“这位姑娘内劲深厚，再加上我的药，也只能缓解七八天的样子！不过民间卧虎藏龙，也许有别的名医能解毒，也说不定！” 张知节心里思索，回京城找太医来不及了，山东境内，名医最多的地方就是济南府了！ 张知节站起身来，快步出了大殿，宋存高勇赵阳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见到同知大人出来，宋存拱手到：“大人，刺客都死了，那个弓手也死了！” 张知节点头，取出令牌递给宋存道：“你立即连夜奔赴济南，持本官腰牌，令锦衣卫山东千户所，立即出动缇骑，将山东境内所有名医全部请到济南！” 宋存凛然听令，双手接过同知腰牌，转身去了。 张知节吩咐高勇赵阳道：“立即准备车驾，连夜赶往济南，把那柄火铳送往京城，让锦衣卫查一查！” 张知节挥了挥手，让他们去了，看着走过来的朱当漎，朱当漎紧张道：“听说你遇袭了，吓了我一跳，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放心，这事既然发生在兖州境内，鲁王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张知节笑道：“那真是多谢世子了，我朋友受伤了，我要带她去济南府求医，马上就要动身，来不及向王爷告辞了，请帮我告罪！” 朱当漎赶紧道：“求医要紧，求医要紧，让王府的郎中跟着吧，路上也好照应一下。” 转过身的张知节心里冷笑，不论是谁，我一定会让他死的！ 张知节将紫衣小心的抱上了马车，紫衣脸色苍白的醒了过来，笑道：“我是不是中毒了？”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你别多想，济南府名医多，一定会解了你的毒的！” 紫衣微微一笑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对生死看的很淡，你也不用过意不去！” 朱当漎望着张知节远去的车驾心里叹息不已。张知节和自己妹妹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心疼自己妹妹，只要自己妹妹喜欢，朱当漎他们也就忍了！ 朱当漎也希望张知节能看在清宁郡主的面子上，放朱当沘一马。只是谁能料到，朱当沘会如此胆大疯狂，做出了伏杀张知节的事情！ 就算你能把张知节杀了，能过关吗？不但不能过关，反而会连累整个鲁王府！朱当漎觉得自己也是无奈了，朱当沘，你好自为之吧！ 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惊醒了无数梦里人，宋存披着晨露，一夜疾驰，身形狼狈的到了济南府。 山东千户所还是一片安静，守门的力士正无精打采的假寐，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们抬起头，一骑直奔千户所而来。 力士连忙上来拦截，马匹急促停了下来，宋存坐在马上厉喝道：“本官来自京城，你们千户大人呢，速速让他前来接令！” 第122章 马蹄声急 守卫的力士看着马上的人，虽然来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力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宋存身上的斗牛服。 腰挂绣春刀，身披斗牛服，这一定是锦衣卫的厉害人物了，力士不敢怠慢，一边请宋存进去，一边去请千户大人。 锦衣卫山东千户所千户徐成，现在睡的正香呢，徐成坐镇锦衣卫山东千户所，那就是一尊土皇帝，除了京城衙门里的大人物，谁也管不着他！ 前一阵子锦衣卫换了老大，徐成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废了好大力气，把一半积蓄送给了京里，这才在动荡的锦衣卫里继续稳了下来！ 整整一半的积蓄啊，疼的徐成心里滴血，徐成赶紧又纳了两房小妾，来抚慰一下受伤的心。折腾了这一阵子，这才好些了！ 然后又听到了一个噩耗，同知大人莅临山东兖州府，徐成听了之后跳脚骂了鲁王府半个时辰！ 你们兖州府就不能消停点，现在引来了这位小爷，谁也不好过啊！ 这位小爷能得罪的起吗？同知大人要来山东，自己这个山东千户能不给同知大人准备点土特产？！ 同知大人什么门第啊，自己若是不大出血，能入了同知大人的眼吗？一想到这个，徐成这几天疼得下不了床，天天抱着新纳的小妾抚慰自己受伤的心！ 不过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安排人把千户所张灯结彩的装扮了一番，不仅这样，还找了济南城最出色的厨子，给同知大人准备膳食。 听说同知大人是个惜花爱花之人，徐cd备好了济南城里最红的姑娘给同知大人接风洗尘！结果同知大人没来济南城。 不过，没来归没来，该备着还是得备着，谁知道同知大人走的时候会不会经过济南城！ 无论同知大人走的时候来不来济南，土特产都得备好了，无论如何也得送出去！ 徐成正盘算着同知大人是不是快要回京了，一个丫鬟进来禀报，千户所来了个京里人，身着斗牛服来给大人传令。 宋存喝了几杯茶了，徐成这才匆匆而来，刚进门就笑道：“真是让兄弟久等了，实在抱歉！” 宋存站起身来，掏出同知大人的令牌，正色道：“传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张知节大人令，锦衣卫山东千户所接令，立即出动缇骑，将山东各府各州名医请到千户所！” 徐成看着宋存亮出的腰牌不假，再加上知道同知大人现在就在山东，知道做不了假。 既然是同知大人的命令，那就得打起精神来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徐成抱拳道：“这位兄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了我老徐也好把事情办的周全一些！” 宋存缓缓道：“同知大人，在兖州府，遇袭！” 徐成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头顶，这鲁王府的人疯了吗？这位小爷要是在山东出了什么事，得有多少人乌纱不保，有多人人头落地？你们鲁王府能落得好吗？ 徐成紧声道：“同知大人无恙吧？” 宋存解释道：“同知大人无恙，只是大人的朋友为了救大人，中了毒箭，十分危急，大人心急如焚！” 徐成松了一口气，乌纱帽暂时又保住了！既然同知大人心急如焚，那就是十分重要了！ 徐成请宋存暂且歇着，就火急火燎的去了！ 没多久，锦衣卫山东千户所的百户们就汇聚一堂，大家都懒懒散散的，心里诧异，这大清早的把大家都嚷嚷来干啥，扰人清梦！ 徐成领着亲卫咣当一声进来了，众人看到千户大人杀气腾腾的样子，都脸色一正，看来是出大事了！ 徐成也不啰嗦，扫了一遍众人之后，厉声道：“本官刚刚接到同知大人急令，令我们千户所将各府名医请到千户所！此令十分紧急，接令立即缇骑出动！本官不管你们是请还是绑，总之把人给劳资弄来！” 众人听说是同知大人的急令，都是凛然听命，这可是锦衣卫的二号人物，谁要是办砸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不说同知大人怎么样，让千户大人在同知大人面前没脸，千户大人的手段他们可是晓得！ 徐成开始分派任务，哪个百户负责哪个府哪个州的名医，事情分派完了，徐成一挥手道：“赶紧的，谁要是办砸了，怠慢了，劳资先打断他的腿关了牢里！” 清晨的济南熙熙攘攘，大早晨大家都忙忙碌碌，一队锦衣卫缇骑纵马飞驰而过，掀起了一阵旋风，尘土飞扬。 人们捂着鼻子看着疾驰而过的缇骑，这帮子锦衣卫大爷们平常都懒散的很，这急吼吼的是去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人们八卦的目送着缇骑渐渐消失在眼前，马蹄声急，又一队锦衣卫飞马而来，缇骑们不停的挥着马鞭，一人两骑，旋风般呼啸而过，扬起满天尘土。 人们纷纷扇了扇面前的尘土，琢磨着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有啊！然而，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 满街的嘈杂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街道都变得诡异的安静起来，人们都呆呆的看着街道那头，果不其然，又一队缇骑狂奔而来，同样的一人两马，同样的拼命的挥着马鞭。 人们呆呆的目送着这一队锦衣卫飞快的远去，然后回过头去齐齐看着街道那头，不会是还有吧？ 仿佛听到了人们的心声，马蹄声又起！人们呆呆的看着一队一队的锦衣卫疾驰而过。 一个站在街上的老人吧嗒吧嗒嘴，叹道：“缇骑四出啊，这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旁边的年轻人笑道：“阿爷，不过就是锦衣卫出动而已，想来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飞鱼服，绣春刀，缇骑四处，惊涛骇浪！ 老人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只经历了弘治朝，哪里晓得锦衣卫的厉害，还是今上仁明啊！” 在这个清秋的早晨，缇骑四出急促的马蹄声，沉沉的打在了很多人的心里！平静了很多年的锦衣卫山东千户所，终于在这个早晨唤起了很多人的回忆，带着血腥味的回忆！ 第123章 抢人 一时之间，济南城里各种流言消息满天飞，山东巡抚衙门内，山东巡抚徐源的幕僚急匆匆来到内堂。 徐源看到幕僚大清早急匆匆的样子，笑道：“何事如此匆忙啊？” 幕僚行了一礼道：“抚台大人，刚刚得到消息，锦衣卫出动了缇骑，搞得人心惶惶，现在是流言四起啊！” 徐源听了皱眉道：“锦衣卫出动缇骑也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幕僚苦笑道：“抚台大人，可不是往常的小打小闹，锦衣卫整整出动了二十队缇骑！不知道锦衣卫发了什么疯？” 连出二十队缇骑！徐源听了皱起了大大的眉头，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踱步，问道：“那些缇骑都干什么去了？” 幕僚听了，回道：“除了一队留在了济南城，其余的都出城去了！” 徐源听了盘算道：“六府十五州，倒是全了！这是要干什么！不对啊，差了一队！” 幕僚想了想，道：“可能是没有去兖州府！” 徐源一想，对了，兖州府里有一尊锦衣卫的大神在那里呢！等等，这最近山东可是太平的很，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那有什么值得锦衣卫缇骑四处，肯定是接到了什么命令！ 再想到奉旨到兖州府公干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徐源大体猜出来了，肯定是这位同知大人的命令了！ 怪不得这一向懒散的锦衣卫山东千户所这么上心，原来是徐成在拍上司马屁！ 徐源想完后，对幕僚道：“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幺蛾子，你们都打起精神注意着点，要是闹得过分了，说不得本官要重重的参他们一本！” 袁育德是青州府大名鼎鼎的名医，袁育德所在的这条青石街道，每天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天色已经黑了，袁育德送走了最后一位求医的病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让学徒们关了药铺，这才溜达着往不远处的家里走去。 袁育德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可爱的孙子端来了袁育德最爱的茶。 袁育德喝一口香茗，眯着眼睛，听着孙儿在一边郎朗的背着三字经。这种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青石街道的宁静，也打断了孙儿的郎朗背书声，袁育德睁开了眯着的眼睛，有些不悦！ 马蹄声来的快去的也快，被打断了的郎朗背书声又重新响了起来，袁育德又继续眯上了眼睛。 锦衣卫的快马越过了袁家，在医馆前停了下来，借着明亮的月光，马上的百户看清了医馆上的门扁，袁家医馆！ 百户皱眉看着已经关着门的医馆，皱眉吩咐道：“去问问，袁育德家在哪里？” 袁育德正在端着香茗夸奖自己的孙子，马蹄声又起。袁育德皱起了眉头，到底是什么人，恣意纵马！ 缇骑来到袁家门前下了马，一名小旗上前提起刀柄咣咣地敲着门。声音大的惊人，袁家的老仆听到声音连忙过来开门，心里不满，上门求医的多了，如此无礼的却是少见！ 老仆刚刚打开门栓，大门就咣的一声，被一脚踹开了，大门撞的老仆一个趔趄！ 老仆被撞了后心里火气，直起腰来就要开口训斥，却大吃一惊的看着外面，十几个人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 老仆将要出口训斥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陪笑道：“原来是军爷！” 小旗冷声道：“这里是袁育德家吗？” 老仆心里有些发冷，小心翼翼道：“我们老爷是叫袁育德，只是不知道军爷们要找的……” 小旗听了一半就已经一把推开了老仆，百户领着锦衣卫鱼贯而入。 老仆赔笑着跟在后面，百户冷声道：“你们老爷呢，在哪里？！快叫他出来！” 袁育德已经听到了前面的喧哗声，半夜三更有时都有来求医的，袁育德倒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那剧烈的敲门声，让袁育德有些不喜，袁育德抱着紫砂壶慢慢踱出了后院，来到前庭，抬眼就看到了一溜的绣春刀。 百户打量了一下抱着紫砂壶踱出来的袁育德，哑声道：“锦衣卫山东千户所，你是袁育德吧？跟我们走一趟！” 锦衣卫！袁育德的手有些抖，没有人想跟锦衣卫扯上关系，更没有人想被锦衣卫带走！ 这时袁育德的妻子哭着出来了，哭道：“这位军爷，我们老爷就是个郎中，从来没犯过什么事啊！我们老爷医术精湛，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啊！” 百户听了，嘴一咧，哑声道：“不错，带上你的药箱，跟我们去济南救一个人，若是救好了，一切都好说，若是救不好，那就不好说了！” 袁育德听了苦笑道：“大人，济南府那么多名医，大人何必舍近求远！” 百户字一顿道：“山东境内所有的名医都要去。别啰嗦了，赶紧的！” 袁育德听了这话心里了然，肯定是有大人物了，能出动锦衣卫这么多缇骑到各府各州请人，那来头真是了不得！ 自己只是一个郎中，只能乖乖跟着去了。袁育德无奈点头道：“好，我就取了药箱跟大人走！” 袁夫人听了眼圈都红了，济南府的名医都不够，还要清全山东的名医，可见病的非同小可，这要是治不好了，看这锦衣卫凶神恶煞的样子，袁夫人越想越的害怕！ 袁夫人哭道：“军爷，我们老爷还没吃过饭呢，让我们老爷吃过饭了再走吧！” 百户不耐烦道：“你看劳资是吃过饭的人吗？劳资早晨从济南府快马而来，一停未停，粒米未进，还要连夜疾驰回济南府！” 袁育德听了百户的话心里更惊，看到锦衣卫风尘仆仆的样子，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拼命赶路，一刻都不敢懈怠，看来下令的人真是，了不得！ 袁育德安慰了妻子几句，背起药箱，随着锦衣卫出门而去，袁夫人紧紧地跟到大门口。 袁育德这才想到一个问题，苦笑道：“大人，我不会骑马！能不能做马车！” 百户咧嘴道：“做马车？耽误了时间，你不想要脑袋了，劳资还想要呢！” 第124章 名医齐聚 百户对敲门的那个小旗道：“侯三，你带着他！”侯三听了无奈的把袁育德一把扔到了马上，然后跳上马去。心里十分不乐意，这样是带着个娘们儿还好，这带着个爷们儿算怎么回事！ 百户一挥马鞭，马蹄声起，十几骑踏着青石街道，迅速远去，没入了茫茫的夜色中。袁夫人看着逐渐远去的锦衣卫，心里头阵阵惶恐，不知道自己的老爷此去还能否回来！ 张知节自兖州府出发，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张知节看着外面茫茫的夜色，心里担忧，不知道那些名医什么时候能齐聚济南府？ 不知道那些名医有没有法子解了紫衣的毒？看着蜷缩在榻上的紫衣姑娘，她皱着眉头，想必在梦里也十分痛苦吧。 张知节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感到十分过意不去。萍水相逢，不过是因为认识一叶，她就舍身救了自己一命，这个恩情，自己欠的大了！ 或许是张知节的叹气声惊醒了她，醒过来的她，眉头舒展开了，脸上也没有了睡梦中的痛苦样子。 看着张知节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外面的夜色，紫衣姑娘咯咯笑道：“别老皱眉，你这个样子，就跟个小老头似的！” 张知节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明早就能到济南了！” 紫衣姑娘摇头笑道：“感觉很好啊！你不用这么过意不去的样子！要是你没有识破假鲁王的话。我还会去刺杀他，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张知节笑道：“你可是侠女怎么会死呢？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紫衣姑娘脸色微红，不过想到自己可能要死了，告诉他也好，笑道：“我的名字可没有一叶那么好听，我叫，尕紫。” 嘎子？这是什么奇葩名字！张知节嘴一抽，忍住没有笑喷，点头正色道：“原来是嘎子姑娘！” 紫衣看到张知节嘴角一抽，就知道张知节的心思了，实在是她见过太多了！看到张知节一本正经的样子，涨红了脸道：“笑吧，笑吧，我见的多了！” 张知节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姑娘家起嘎子这种名字的！ 紫衣姑娘看到张知节竟然真的笑了，气道：“你还真笑啊！”拿起个抱枕就要扔张知节，结果扯动了伤口。 张知节连忙过来接着枕头，扶着她躺好，笑道：“别气性这么大，不笑了，不笑了！” 紫衣姑娘撅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名字！尕是小的意思，紫是紫色的紫！” 张知节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这样啊，笑着道歉道：“原来是这样啊，都是我读书少，嘎子，你别见怪！” 紫衣姑娘听着张知节的话，感觉还是在喊的嘎子！总之，怎么听怎么别扭，无语道：“你还是叫我紫姐吧！” 张知节笑道：“我还是叫你紫衣吧！”一段打岔之后，紫衣开解了不少，好不容易哄着紫衣又睡着了！ 马车在黑夜里沉默的前行，随行的缇骑打着火把，犹如一条黑夜里的游龙。 徐成罕见的没有回自己的温柔乡，而是就歇在了千户所，只是稍微打了个盹，鸡鸣声起，徐成就醒了过来，再也没有睡意。 徐成索性出了门，见到自己的亲信，问道：“派出去的缇骑都回来了吗？” 亲信赶紧回道：“大人，就在刚刚，最后一拨缇骑已经回来了！每一府每一州，最好的名医都已经汇集到这里了！” 徐成听了呼出一口气，眉毛一挑，成了！亲信看到千户大人的样子，不解道：“大人，至于吗？咱们都已经送了大半家财给指挥使了，还用的着这么小心的伺候一个同知吗？天高皇帝远，况且他还在指挥使之下！” 真是目光短浅之辈，今上的身体入了冬眼看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过不了多久，石文义怕是还得看张知节的脸色了！ 不过，徐成自然不会对亲信说这些，摆手道：“你懂什么！都给我好好敬着！谁要出了什么差错，我扒了他的皮！” 徐成看了看天色，问道：“同知大人到哪里了？可有消息传来？” 亲信回道：“大人，根据回报估计，同知大人应该距离济南城不到五十里了！” 徐成吩咐道：“准备出发，出城二十里，迎接同知大人！” 徐成大清早的带着几十骑，呼啸着出城了，惊醒了无数人的清梦。 张知节正倚在马车里打盹儿，高勇骑着马来到马车旁，轻轻敲了敲马车，小声道：“大人？” 张知节掀开窗帘，轻声道：“怎么了？” 高勇小声道：“大人，前面有几十骑锦衣卫，应该是山东千户所来迎接大人的！” 张知节点点头，车队缓缓的停了下来，张知节下了马车，前面整整齐齐列着几十人，为首的一人身着飞鱼服，器宇轩昂。 徐成见张知节下了马车，带着自己的亲信们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同知大人！恭迎同知大人莅临山东千户所！” 张知节摆手笑道：“免了免了，徐千户客气了！” 徐成这才上前几步，笑道：“属下听闻同知大人奉旨出行山东，是日盼夜盼，终于把大人给盼来了！大人能来，山东千户所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知节笑道：“本不欲劳师动众，只是事出紧急，倒是给徐千户添麻烦了！” 徐成连忙摆手道：“大人真是折煞属下了，还请大人入城，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奉大人令，各府各州的名医都已经齐聚千户所了！” 张知节听了，知道山东千户所的人接了自己的口令是一刻也没有耽误！动容道：“真是辛苦兄弟们了！” 徐成要的就是这句话，听了后抱拳道：“为同知大人效劳，是我等的本分！” 张知节上了马车，徐成带着自己的手下在前方开路，队伍开始继续向千户所进发。 紫衣已经醒过来了，见到张知节进来问道：“怎么了？” 张知节笑道：“是山东千户所的人前来迎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他们已经将各府各州的名医都请到千户所了！” 第125章 问诊 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全山东的名医就已经齐聚济南府了！紫衣感慨道：“真够快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张知节点头笑道：“的确，徐成办事还算上心！” 紫衣怅然笑道：“想起以前随着师父在江湖打混，受伤也是难免的，有时候江湖人为了治伤，遍寻名医，还要苦苦哀求！同知大人一句话，就把一个省的名医都聚起来了！” 马车进了济南千户所，渐渐停了下来，徐成上前笑道：“大人，已经备好了干净的房间！” 张知节点头，将紫衣从马车里抱了出来，紫衣姑娘脸色绯红的将脑袋埋在了张知节怀里。 徐成这才面色古怪的明白，原来同知大人受伤的朋友是个姑娘。徐成心道，虽然看不到长什么模样，但是能让同知大人这么重视，肯定很得大人欢心。 自己还准备了济南城最红的清倌人，来给同知大人接风洗尘，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张知节将紫衣抱近了房里，张知节环顾四周，还算雅致，勉强能入眼了！ 将紫衣放到了干净整洁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笑道：“有些简陋，委屈你了！” 紫衣微翘笑道：“哪里委屈了？我在江湖上飘着，可没有同知大人的锦衣玉食！是委屈你了才是。” 这时候，徐成准备的几个丫鬟已经进来伺候了，张知节有些尴尬的笑道：“你先歇着，我去见见那些名医！” 全山东的名医济济一堂，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大家伙聚在一起很快就聊的热火朝天起来，很多人都是彼此慕名久矣，只是相隔甚远，交通不便，没见过面，没想到趁这个机会都认识了！ 大家虽然刚来的时候心里有些惶恐，不过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人多了胆气也壮了起来，气氛也开始好了起来。 大家正聊的热火朝天，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一队锦衣卫手握刀柄鱼贯而入。 他们神情肃穆，身上散发着迫人的寒意，进来之后也不说话，立即手按刀柄，分列两边。 大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原先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随着人多聚起来的胆气，也被鱼贯而入的锦衣卫身上那迫人的寒气，吓的无影无踪了！ 安静的大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名医们都面面相觑，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众人都心里凛然，正主儿要来了。 众人赶紧看去，一位清朗俊逸的少年走在最前面，昂首阔步进了大堂内。众人第一眼就觉得，这是谁啊？真是好年轻啊！虽是年轻却是人中龙凤，一进门就有一股摄人贵气逼来。 正所谓居其位，养其气，久而久之张知节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虽然身着常服，但是身着飞鱼服跟在身后的徐成就像是一个小跟班！ 我的乖乖，众人可都是知道，后面那位身着飞鱼服的可是锦衣卫山东千户所的千户，跺一跺脚，济南城都得震上一震。徐千户竟然跟个跟班一样，跟在少年的后面！ 张知节来到众人面前，扫了鸦雀无声的几十位名医一眼，心里充满了希望！ 众人都直直的看着张知节，张知节点头道：“本官忝为锦衣卫都指挥同知！” 话音刚落，下面就一阵交头接耳，没听错吧？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可是从三品官啊，这可不是什么虚职啊！这么年轻的从三品官？看到他穿常服，还以为只是哪家的权贵子弟呢！ 看到同知大人话音刚落，下面就一阵交头接耳，徐成感到有些不满，忘了好好交代他们了，若是惹得同知大人不快就不妙了！ 张知节也知道，自己年纪轻轻就身居指挥同知，让他们比较惊奇。张知节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知节的一声咳嗽，彻底惊醒了众人。面前的人可是锦衣卫巨头，整个大明锦衣卫的二号人物，交头接耳什么的，未免也太不给同知大人面子了！要是大人不满，发起火来，谁能受的住啊！ 看到重新变得鸦雀无声的大堂，张知节接着道：“本官劳师动众，把大家都请过来，也是迫不得已，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家海涵！” 大家听了张知节的话，就是有千般不满，也不敢挂在嘴上啊。纷纷摇头摆手，满堂都是‘不敢不敢’、‘没有没有’的声音。 张知节见此满意的点头道：“诸位不愧是名医，果然是医德仁心！” 众人听了心里泪流满面，还医德仁心呢，被锦衣卫从家里揪出来，一路担惊受怕的被带到济南城，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心里不满的很！只是这话敢说吗？ 张知节接着道：“本官的一位朋友，身重剧毒，诸位都是名医，若是谁能解了她的毒，本官重重有赏！” 众人听了都明白了，原来是让他们来解毒的，能让这位同知大人劳师动众大动干戈的把全山东的名医都集中起来，那毒肯定是非同小可。 众人听了心里没底，只说了救好了重重有赏，那要是没救好呢？众人眼巴巴的等着后边的话呢。 张知节继续道：“那就劳烦大家了，一个一个的进去问诊！” 张知节说完就出了大堂，回去守着紫衣看看问诊情况。 众人看着张知节的背影面面相觑，后面没了？那要是没有救好呢，他们非常关注这个问题，可惜同知大人没有说啊！ 别想着什么重赏了，最后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这是大堂里所有名医的集体心声！ 张知节回到房间内，紫衣已经吃了点粥，静静的躺在那里，张知节笑道：“我去见了见他们，你且放宽心！这么多名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边大堂内，却是非常安静，张知节出去之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意第一个进去。 徐成见到没有人动身去问诊，有些不耐烦道：“快点！谁第一个去？同知大人还等着呢！” 众人还是磨磨蹭蹭的，没有人动身，徐成见状，不耐烦了随手指了一个道：“你，你就是你了！快去，治好了，重重有赏！” 第126章 樊无花 那位名医听到千户大人点了自己，也只能苦着脸，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门口这位名医正了正脸色，努力摆出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来，要是沮丧着脸进去，他怕自己被打！ 张知节等了很久这才等来了第一个，连忙起身道：“来来来，快来把脉！” 这位名医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是一位姑娘，再看看同知大人一脸紧张的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情形更加严峻了，俗话说的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男人和男人关系再好，也比不过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深入。 这位名医忐忑的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给紫衣姑娘把脉，张知节一脸紧张的在一边看着。 把了一会儿脉，这位名医的渐渐的保持不住自信的样子，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 见到这位名医的样子，张知节的脸也跟着阴了下来，这位名医眼角看到同知大人有些阴沉的脸，感受着同知大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战战兢兢道：“回大人，小人，小人，从未见过这种毒，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这位名医怕张知节一怒之下把他给咔嚓了，赶紧道：“不过，大人放心，小人这就出去好好想想，说不定，说不定会有收获！” 张知节有些失望道：“那你就出去好好想想，下一个！” 随着名医一个个的进来，又一个个的出去，张知节的脸色越来越黑。 等袁育德进来的时候，张知节的脸已经快黑成锅底了，高勇看着同知大人的样子，有些紧张的小声道：“大人，这是最后一个了！” 袁育德进来就先打了个冷战，看到坐在床边的同知大人，黑着一张脸，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若是自己也不成的话，说不得同知大人的火就烧到自己身上。 袁育德无比忐忑的过来坐下，前面那么多同行，都束手无策，自己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心里叹息，可爱的小孙子，爷爷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袁育德把着脉，心里一阵思索，好熟悉啊，竟然是这种毒！这种毒自己曾经见过，只是苦思冥想之下，最终还是不会解！ 袁育德心里哀嚎，此毒自己可是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法子来！这短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会解的出来！ 张知节死死的盯着袁育德，看到袁育德的脸色剧变，一颗心也慢慢沉了下来。紫衣姑娘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不过心里也是叹息，连全山东的名医聚集起来都解不了，这是自己的命吗？ 袁育德站起来咽了口唾沫，紧张道：“请恕小人无能，这个毒小人解不了！” 张知节怔怔的看着袁育德，袁育德被同知大人看的有些发毛，突然间灵光一闪。 袁育德想起来了，这时候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袁育德期期艾艾道：“大人，小人虽然解不了，倒也不是没有人能解！” 张知节眼睛一亮，紧张道：“谁？谁能解？本官这就出动缇骑把他请来！” 袁育德期期艾艾道：“这个嘛，具体是谁能解，小人也不知道！” 张知节目光一寒道：“你这是在戏耍本官吗？” 袁育德一听，吓了一跳，连忙道：“不是，不是，小人哪敢戏耍同知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袁育德赶紧解释道：“去年的时候，有一个人到我这里来求医，她所中的毒，就是此毒。我苦思冥想良久，无奈还是束手无策，那人最后黯然离去！就在今年的时候，我又见过她一面！她还活着！” 张知节听了心里一阵惊喜，那个人还活着，也就是说她离开了袁育德那里，肯定是最后是找到了能解此毒的人！ 张知节急道：“她是谁？还能找到她吗？” 袁育德解释道：“她是一个江湖中人，叫铁娘子樊无花！只是她来无影去无踪，小人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张知节听了松了一口气，有名有姓就好！锦衣卫山东千户所的人扎根山东这么多年，若是连个人都找不到，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徐成正坐在大堂里看着眼前这些，正在皱眉苦思的人，心里十分烦躁，心里暗骂，这些废物、饭桶！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能解得了毒！ 对于最后进去的袁育德，徐成已经不抱希望了，心里只是盼望，同知大人别把火撒在自己身上！自己可是进了最大的努力！ 徐成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看着同知大人快步而来，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发现同知大人的面色还不算太难看！心道，难道最后这个郎中起作用了？只是看大人的脸色，也不像是完全释怀的样子啊！ 大堂里的名医们看到同知大人来了，都是心里惊慌，他们可是亲眼见了同知大人，脸色黑如锅底的样子！对于最后进去的袁育德，他们是不相信他能解得了毒的！ 接下来就是发落了吧，咱们这么多人，同知大人不会给一网打尽吧？ 张知节进来环顾四周，冷声道：“你们聚在一起，好好想想，相互探讨印证，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一群名医听了张知节的话，就跟一个个小学生似的，连忙不停的点头。张知节对徐成招了招手。 徐成忐忑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张知节苦笑道：“现在还有一个法子。刚刚，最后一个郎中说，他曾经遇到过一个人，也是中了此毒。他当时也没有解开此毒！前一阵子，他又遇到了那个人！” 徐成听了，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找到他就能知道他怎么解的毒了！” 张知节点头道：“就是这样，她叫铁娘子樊无花！” 徐成听了道：“原来是她，下官也听说过她。她是江湖中人，居无定所！不过，最多两天，我为大人找到她，带回来！” 张知节点头笑道：“那就，麻烦兄弟们了！”徐成笑道：“正好操练操练他们，省的他们整天皮痒！大人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第127章 江湖纷乱 徐成急匆匆安排缇骑去找樊无花。宋存却是面带异色的来了，张知节奇怪道：“怎么了？” 宋存回道：“大人，兖州府有消息传回来了！”张知节心里了然，肯定是朱当漎说的，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张知节心里不以为然，不知道朱当漎是找了个什么替罪羊搪塞自己，撇嘴道：“什么消息？” 宋存诧异道：“大人，东瓯王世子，朱健权死了！” 张知节诧异，朱健权死了？虽然朱健权无恶不作，死了也不冤，不过还是出乎张知节的意料。 如果不是紫衣正躺在房间里面，张知节会以为是紫衣改刺杀目标了呢！难不成还有别的女侠，行侠仗义？ 张知节皱眉道：“他是怎么死的？” 宋存回道：“涉嫌谋刺大人，被东瓯王发现了，畏罪自杀！” 张知节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就朱健权那个熊样，还没有脑子，哪里敢做出刺杀自己的事！况且刺杀安排的那么周密，岂是朱健权能做得到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朱当沘竟然如此心狠，把罪名嫁祸给自己的儿子，亲手诛杀了自己的儿子来保全自己！ 很可能一开始朱当沘就有时刻牺牲自己儿子的准备了！可怜朱健权一直被蒙在鼓里！ 因为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逍遥快活了十几年，最终死在了自己亲生父亲手上，不知道朱健权最后身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有这样一个父亲！ 张知节怅然道：“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父亲，手刃自己的亲生儿子来顶罪！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宋存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办？” 张知节冷笑道：“他以为我和朱健权起了冲突，就会信了是朱健权派人刺杀我，那未免太小看我了！他以为把自己摘出去就万事大吉了，本官非得查下去！” 张知节冷哼道：“既然想要刺杀我，那就别想全身而退！继续查！等到樊无花被查到后，好好查查她是怎么中的毒！这种毒很少见到，不会那么巧的！这也是一条重要线索！” 因为张知节的一连串命令，锦衣卫彻底行动起来了。城里城外经常能看到缇骑呼啸而过，最近江湖中人更是莫名其妙，锦衣卫怎么突然注意起他们来了？ 江湖中人，虽然看起来洒脱不羁，但是其实很多都是落魄不堪，甚至有些人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实在是榨不出几两油来。 所以锦衣卫一般不太对他们上心，白费力气，又没什么好处，只要不闹事，别惹麻烦，就懒得搭理他们！ 当然了，江湖中人也不会没眼力劲的往衙门面前凑，日子过的倒也还太平。 不过太平的日子在今天，终于被打乱了。山东千户所的缇骑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开始拜访道上有名望的江湖中人。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大家都以为锦衣卫发了疯，要搞严打呢！后来才有消息穿出来，锦衣卫要找的人是铁娘子樊无花！ 徐成亲自带着锦衣卫亲信拜访山东的几位江湖宿老！锦衣卫这些年威名赫赫，捕杀过不知多少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对锦衣卫是又恨又怕，季伯年就是江湖中的一位宿老，十几岁开始闯荡江湖，一手鹰爪功名震山东，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徒子徒孙遍布山东。 季伯年毕竟盛名几十年，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徒子徒孙也有不少成了朝廷中人，因此倒也不怎么怕徐成。 季伯年冷冷的看着徐成道：“不知道千户大人来找我这个快入土的人有何事？我已经早就不理江湖中事了！” 徐成也不在意，笑呵呵道：“本官要找一个人，铁娘子樊无花！所以想来老爷子这里，听听有没有她的消息。” 季伯年直截了当道：“没有，我已经很久都不理江湖中事了！” 徐成笑呵呵站起来道：“那我就自己去找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老爷子，要是我找不到的话，说不得，这江湖就要血流成河了！” 季伯年脸色微微一变，道：“有巡抚衙门，有三使司，大人可要心有顾忌！” 徐成笑道：“老爷子，不是我要找樊无花，我只是奉命行事！两天的时间，找不到樊无花，谁也承受不起他的怒火，而且他有十足的理由，血洗你们江湖中人！” 季伯年面色晦暗，也了解最近山东的情形，立即猜到了，冷声道：“不知道同知大人要找樊无花何事？” 徐成笑道：“是好事，同知大人请她来帮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江湖中人，最重义气名声，季伯年不愿背上出卖江湖同道，奉承达官贵人的名声。季伯年沉声道：“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徐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道：“同知大人遇刺，大人的朋友中了一种毒！全山东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我们得到消息，樊无花也曾经中过这种毒，她的毒却解了！” 季伯年对来自京城的同知大人也是心怀敬畏，那是手掌锦衣卫重权，能直达天听的，最重要的是背景更是吓人！ 季伯年知道来自京城的同知大人可不是徐成能比的，自己搪塞搪塞徐成还行，要是更搪塞同知大人，自己这老身子骨还真不够看！ 季伯年沉声道：“既然是同知大人有令，那季伯年敢不从命！老朽会协助徐千户找到樊无花的！” 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季伯年准备用自己的蛇道帮助徐成寻找樊无花的时候，樊无花也用自己的鼠道听到了一些风声。 樊无花是一个面色微黑，有些发福，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矮个子娘们儿，在江湖上打混了这么些年，有自己的狡黠。 樊无花当时就在济南城附近晃荡，所以一下子就得到了消息。樊无花乍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锦衣卫满江湖的找自己干啥？ 樊无花左寻思，右寻思，自己最近实在没干什么事儿啊。自己就一个有些黑矮胖的娘们儿，难道这年头，大官人们的口味都这么重了？ 虽然我长的有点丑，但我也是有节操的！樊无花扛了一麻袋煎饼，哼哧哼哧往山头里钻！ 第128章 重赏 张知节坐在大堂里，看着这些名医在那里吵吵嚷嚷，相互探讨，一直吵到夜深了，也没吵出个什么主意。眼看夜色深了，张知节这才气哼哼的离开了。 张知节离开了大堂，信步来到了紫衣的房前，这才想到一个问题，徐成好像没有给自己安排房间啊。这里是紫衣姑娘的房间啊。 徐成看到同知大人这么重视这位姑娘，心里头还以为是同知大人的红颜知己呢，为此还把请来给同知大人接风洗尘的清倌人给送回去了，理所当然的以为同知大人是要与这位姑娘住在一起的，又怎么会再给大人安排房间呢！ 张知节正站在门口不知去哪里的时候，徐成安排的丫鬟可儿看到了，行了一礼道：“大人回来了啊！”既然都喊出来了，张知节就信步进来了，看到紫衣正倚在床头，笑道：“我来看看你睡了没？” 张知节跟紫衣聊了几句，最终也没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没地方睡，说了几句，就出去了！可儿去打水回来，奇怪道：“姑娘，大人呢？”紫衣道：“去睡觉去了吧！” 可儿奇怪道：“去睡觉去了？去哪儿睡了？不是在这里吗？老爷没给大人安排别的房间啊？”紫衣听了可儿的话，顿时明白了，徐成肯定是误会了，紫衣红着脸道：“管他去哪睡呢！” 张知节出了房间，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哪，自己堂堂同知大人总不能睡院子吧。想了想，张知节来到了宋存的房间，心想凑合一晚吧，实在不行让老宋去和高勇他们凑合一晚。 看到还亮着灯，张知节就推开门进去了，宋存正在洗脚，一进门，一阵毒气传来，张知节感到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真是好辣眼睛！ 宋存诧异道：“大人，您咋来了？有什么吩咐吗？”张知节感到眼前有些发黑，扶着门框憋着气瓮声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们，我走了！” 张知节转过头来就想到了如诗，鲜花一般的妙人，自己真是作孽啊，张知节摇着头走了。宋存摸了摸脑袋，大人今晚好奇怪吆！ 张知节实在没有勇气再去高勇赵阳他们那里了，这么晚了都，不能在折腾起大伙来给自己找房间，收拾房间吧？ 张知节看着中间还在亮着灯的上房，鼓起勇气又推开了门，可儿姑娘已经不在了。紫衣正倚在床头上，脸色微红，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知节道：“回来了？没找着地方睡？” 原来她知道啊。张知节脸色一红道：“去了趟老宋那里，太臭了，辣眼睛，把我熏出来了！” 紫衣姑娘扑哧一笑，张知节讪讪道：“正好晚上不放心你，我就在你床下打个地铺吧。” 紫衣姑娘正色道：“现在已近深秋，夜里寒意正浓，你还是，到床上来吧！床很大，一人一半正好！” 张知节看了看紫衣姑娘枕边的短刀，想到自己晚上有动手动脚的毛病，觉得还是打地铺比较合适！ 季家的人在江湖中有着庞大的人脉，在加上锦衣卫的情报网，很快就锁定了樊无花的消失的地方。 徐成将缇骑都撒了出去，开始漫山遍野的寻找樊无花。 此时的樊无花正缩在一个山洞里，烤着火哼哧哼哧啃着煎饼。突然樊无花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外面除了呼呼的风声，仿佛还有别的声音。 樊无花探头探脑的瞭望洞口向外瞭望，惊恐的发现，洞外密密麻麻全是人。火光映在樊无花惊恐的脸上，徐成似笑非笑道：“樊无花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让我们好找！” 樊无花露出个憨厚的笑容道：“不知道大人您找俺何事？” 徐成笑道：“去年你中了一种毒，去找袁育德解毒，袁育德解不了，后来你找谁解的毒？” 什么时候锦衣卫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管了，樊无花莫名其妙老实回答道：“碰到了一位江湖异人，给了俺个方子！” 徐成听了眼睛一亮道：“方子还有吗？” 樊无花点头道：“还有！” 徐成听了哈哈大笑道：“樊无花，你要发达了！跟本官回去，只要你能解了毒，重重有赏！” 早晨醒来的张知节，看到对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看着自己，讪讪道：“有点冷，上来暖和暖和！” 可儿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来伺候着张知节和紫衣梳洗了。宋存进来禀报道：“大人，徐千户回来了，带着樊无花！” 张知节惊喜道：“这么快啊！” 张知节来到大堂，风尘仆仆的徐千户笑道：“大人，樊无花带来了一个方子，这些郎中们已经检验过了，确实是解毒的方子！” 张知节听了大喜，看着大堂里多出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笑道：“你就说铁娘子樊无花？” 樊无花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不过看到徐千户都恭恭敬敬的样子，恭敬道：“是的，民女就是樊无花！”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若真能解了毒，本官会重赏于你的！” 张知节紧张的看到喝了药的紫衣，连忙道：“怎么样？怎么样？”紫衣抿嘴笑道：“哪有这么快啊？”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紫衣的毒才算是彻底解了。张知节非常高兴，看着樊无花和袁育德，笑道：“本官从不食言，你们都出了力，本官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五百两黄金。” 樊无花听到五百两黄金，直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 袁育德虽然好些，也是心里一惊，这真是重赏了！ 张知节接着道：“第二个选择是一个承诺，若以后你们遇到危难，我可以帮你们化解一次！” 张知节笑问道：“樊无花，你选什么？” 樊无花紧张道：“俺，俺选第一个！”张知节又看向袁育德，袁育德躬身道：“大人，小人选第二个！” 张知节点头，取出五百两金票递给了樊无花，笑道：“樊无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一些！” 张知节走到桌子旁，刷刷下了一封信，递给了袁育德道：“所以后遇到了危难，可以拿着这封信来京城寿宁侯府找我！我叫张知节” 第129章 星夜回京 樊无花和袁育德离开后，宋存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进来了。 “大人，京城来的急信！” 张知节接过来，心里纳闷，京城急信？京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张知节拆开一看，只有两个字：速回！ 纸上只有两个字，没有落款，张知节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朱厚照的笔迹！ 朱厚照能有什么事情？张知节想到最近的消息，自从天气渐冷，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难道现在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吗？ 张知节脸色有些晦暗，在张知节背后的床上，已经脸色好了很多的紫衣，眼角看到了张知节的信纸上的字。 张知节收起纸来，出门去安排事情，他心里犹豫不定，是把紫衣留在千户所修养身体，还是带着她在路上照顾。 等张知节出去安排完车驾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不见了紫衣的人影。 张知节怅然若失，拿起了桌子上的纸条，‘我走了，勿念’！ 宋存进来禀报道：“车驾已经准备好了！” 张知节摆手道：“抛下车驾，让周兴他们慢慢走，我们星夜疾驰回京！” 宋存听了了然，肯定是因为同知大人接到的那封信了！ 张知节带着缇骑，一路快马加鞭，每天就歇几个时辰，终于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京城郊外。 天色渐晚，宋存带着缇骑回营，张知节带着高勇赵阳他们一路到了寿宁侯府。 侯府的门房，大老远的就看到了马上的小侯爷，呼啦啦都涌了出来，牵马的，上来问安的，好不热闹。 早就有机灵的进去报信了，张知节被簇拥着走到二门处，太太已经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走了过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张知节快步上前就要跪下，太太已经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泪眼婆娑道：“我的儿，怎么憔悴成这样了？又黑又瘦的！周兴瑞根呢，看我不打他们板子，怎么伺候的！” 张知节搂着太太笑道：“娘，没憔悴！就是收到太子的信，赶路赶的急，风尘仆仆，洗洗就好了，我壮实着呢！” 张知节闻着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笑道：“娘，我先去洗洗，再来给您请安！娘，给我做桌子好吃的！” 张知节带着站在后面泪眼汪汪的娟儿她们回院子，太太则忙不迭的招呼丫鬟们，让厨房里准备张知节爱吃的菜！ 张知节一路疾驰回京，大腿内侧早就磨破皮了，血水跟里衣混着汗水粘在一起。娟儿跪在那里，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下弄，疼的张知节呲牙咧嘴，娟儿心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张知节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嘱咐道：“不就是破了点皮，拿伤药抹一抹就好了，千万别跟太太说！” 怕伤口沾上水，娟儿也没敢让张知节洗澡，用毛巾拧干热水，一点一点擦。张知节躺在那里，舒服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取来伤药后，香芋和翠墨也齐上阵，三人香汗淋漓的擦了好几遍，才把张知节给捯饬干净。 小心的上好伤药，给张知节穿好里衣，三人看着睡的正香的张知节，有些不知所措。这么折腾都睡的这么香，在加上磨破皮的大腿，可想张知节这一路有多辛苦。 可是，太太估计这会子正念叨着呢，怎么办？叫醒吧，不忍心，不叫醒吧，太太还在等着呢。 三人正没了主意，外面传来了彩霞的声音，娟儿她们赶紧出去，彩霞脸红取笑道：“到底是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洗个澡都得洗老半天，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啊，太太都催了好几次了！” 娟儿脸红啐道：“真应该撕了你这小蹄子的嘴！二爷睡着了！我们正没主意呢！” 彩霞奇道：“怎么就睡着了？”娟儿努了努嘴道：“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怎么赶呢，大腿都磨的没皮了，刚刚还嘱咐我，别让太太知道！没敢给他洗澡，擦了好几遍，这么折腾都没带醒的！” 彩霞一听也没主意了，四个人面面相觑，外面一阵环佩叮当声传来。太太已经领着丫鬟们进来了。 太太看着四个丫鬟一起站在院子里，皱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宝玉呢？” 娟儿赶紧回道：“太太，我们还没给二爷擦完身子，二爷就睡着了！” 太太怔了怔，直接向张知节盥洗的房间走去，娟儿和彩霞赶紧上前挑开帘子。 张知节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对外面的动静充耳未闻。太太坐在床边看着张知节有些消瘦的脸，十分心疼。 太太突然皱了皱眉头，脸色微变，问娟儿道：“怎么一股药味？” 娟儿脸色微变知道是瞒不过去了，解释道：“二爷一路疾驰回京，日夜兼程，把大腿磨破了皮。” 太太听了，自己儿子肯定是没日没夜的往回赶，这一路上肯定非常辛苦。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么久，看到儿子消瘦的样子，太太禁不住眼眶又湿了。 坐了良久，太太这才起身回去，吩咐厨房把饭菜温着，嘱咐娟儿她们好好伺候着，这才回了上房。 娟儿给张知节收拾衣物，看着手里精致的荷包，怔怔的出神，上面绣着清宁两个娟秀的小字。 娟儿叹息一声，将荷包塞在了张知节的衣服里。 张知节好好的睡了一觉，一直到夜深了，这才懵懵懂懂的醒过来。张知节回了回神，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回家了。 糟了！自己睡了多久了？怎么没人来喊自己？张知节翻身下床，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翠墨听到动静赶紧进来了。 “二爷，您醒了？”翠墨拿起床头的干净衣裳，伺候张知节穿衣裳。 张知节晃了晃头道：“怎么没喊我？太太呢？” 翠墨笑道：“二爷，您睡得太熟了，我们没舍得喊您，太太来看了看您，坐了好一会儿，这会已经安歇了吧！” 娟儿进来笑道：“二爷醒了？饿了吧？饭菜还在厨房里温着呢，我去让她们端来！” 张知节收拾好了，出来到了正屋，娟儿正在指挥小丫鬟们提着食盒摆菜，满满的一大桌子。 第130章 提督神机营 张知节一边向外走，一边打了个饱嗝，真是好撑啊！张知节摸了摸自己的脸，没瘦啊！不过想到坚持认为自己儿子瘦了好多的太太，好可怕啊，张知节吃的都到嗓子眼了！ 昨天回来的太晚了，没来得及入宫，今天一大早就得入宫去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小照子了，还颇为想念呢！ 肚子好饱啊，张知节有些费力的上了马车，宋存过来小声道：“大人，有消息，大人将那柄火铳送回京后，查出来是从神机营流失的。而且经手的是提督神机营李文昊！” 张知节凝神听着，宋存接着道：“据查，从李文昊手里流出去不少火铳，李文昊已经被夺职下狱。这些日子皇上的身体不好，时有昏厥，太子殿下受命监国，协理政事。皇上问起谁来继任提督神机营，太子殿下提了大人！” 张知节笑道：“我怎么可能？资历太浅了！” 宋存笑道：“大学士们都是反对，皇上却点头同意了！皇上指着大人的奏章说，大人在山东办的差事很好！” 张知节摸着下巴，有些疑惑，提督神机营？ 宋存笑道：“大人，山东的事已经有决断了，刘公公斩立决，鲁王罚俸禄，东瓯王除爵！” 张知节入了宫，想了想，直奔乾清宫。按理来说自己奉旨出京，回京自然先来面圣。况且朱厚照肯定也在乾清宫。 张知节远远就看到朱厚照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乾清宫的前面，刘瑾张永他们都远远地在一边侍立着。 张知节向刘瑾打了个询问的眼色，刘瑾朝朱厚照努了努嘴，示意张知节过去。 张知节走过去，朱厚照哑声道：“不是让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吗？” 张知节轻声道：“殿下！”朱厚照转过头来，叹道：“知节，你回来了！” 朱厚照一副面带戚容的样子，张知节点头道：“接到殿下的信，我就立即启程，日夜兼程回来了！” “皇上龙体可安？” 朱厚照摇头，叹了一口气。张知节看到也有些黯然，不得不说，弘治皇帝是一个好皇帝！ 而且弘治皇帝和太子朱厚照父子情深，全然不是历史上其他的皇家父子关系那样！ 张知节劝道：“在皇上面前，不要这个样子！” 朱厚照抿了抿嘴唇道：“我知道！”说话后，犹豫道：“我，有些害怕！” 朱厚照已经没有了原先开朗的样子，张知节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点头道：“殿下，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年少的朱厚照一个人在深宫里，一个人苦闷惶恐也是正常的。 张知节擦了擦地上，拉着朱厚照坐到了台阶上，跟他聊一聊，开解开解他。 两人聊了好久，朱厚照看起来好多了，他就是缺一个像朋友一样的人。 刘瑾悄悄过来道：“殿下，皇上醒了！” 张知节跟着朱厚照进了大殿，皇上有些虚弱的靠在龙床上。 张知节赶紧跪下行礼，皇上虚弱道：“知节啊，起来吧！山东的事情办的不错，神机营的事情你也上点心，火铳犀利，不能流出去！你兼着锦衣卫，好好注意点！” 弘治皇帝略说了几句，就神思有些恍惚，张知节见状就告退了！ 张知节离了皇宫，长出了一口气，皇上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非常不好，有点灯枯油尽的样子。 可是历史上，弘治皇帝死亡时间并不是这个时候啊！难道自己的来到，做的一些事情真的改变的历史的进程？ 张知节抛开心思，吩咐宋存道：“走，带上缇骑，去神机营！” 张知节一行刚要离开，徐光勉骑着马来了，大喊道：“知节，等等！” 徐光勉气喘吁吁的勒住了马，笑道：“紧赶慢赶，终于截住你了！” 张知节笑道：“怎么了？”徐光勉笑道：“是要去神机营吧？老爷子怕你压不住，让我来跟你说，神机营左哨军的参将齐连武，祖上就是跟着府里的老人了！你去了也能有个体己人！” 定国公府也算是军将世家了，这些勋贵们免不了在军中有些势力牵扯！张知节嘴角微翘，这就是为什么古时候家族相互联姻了，相互帮扶！ 有了定国公府的路子，张知节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皇后亲侄子，太子亲信，侯府独子，军将世家国公府的女婿，张知节想了想，虽然自己年轻了一点，但是谁也不能小觑了自己！ 带上了随自己出京的三百缇骑，大道上烟尘滚滚，尘土飞扬，几百骑跑起来，气势如虹，一路奔向南苑！ 张知节提督神机营的旨意已经下来有些时日了，虽然张知节不在京城，但是神机营的大小将佐早就将新任的提督大人，打听的底朝天了！ 营里的将佐一直都十分关注，所以今天张知节一露面，营里的将佐们都知道张知节回京了，大家都能猜到，提督大人要来履职了！ 守门的兵士老早就瞭望到了几百骑快马而来，赶紧进去禀报去了！ 接近神机营驻地，缇骑缓缓停了下来。看着大门紧闭，宋存一催马匹，上前喊道：“奉旨提督神机营张知节大人已到，你们快快进去禀报！” 提督虽然手握神机营重权，不过多是由皇帝亲信兼任，平常营务多是由副将打理。 此时的神机营副将张春正在大帐里等待，神机营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的参将副参将都聚集在这里，心里都在思索，这个新任的提督大人，不知道好不好伺候？ 正在思索的张春收到属下的禀报，起身吩咐道：“既然提督大人来了，那咱们就出营迎接大人吧！” 张知节带着缇骑鸦雀无声的在外面，营地的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十几位将领整齐的走了出来。 张春抬头看着对面气势如山的三百缇骑，长吸一口气，提督大人这是立威来了！ 张知节端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十几位将领走近了。 张春行礼高声道：“神机营副将张春并神机营五军将领，恭迎提督大人！” 后面的参将们也一起恭敬行礼齐声道：“恭迎提督大人！” 第131章 沙场秋点兵 张知节下马笑道：“几位将军真是客气了！我就是张知节！” 张春满面春风的笑道：“自从接到旨意，神机营上下都是翘首以待提督大人的到来，今天终于把提督大人给盼来了！” 张春一伸手笑道：“提督大人里面请！” 到了大帐，张春请张知节上座，张知节客气了一番，这才在主将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下面参将副参将分两边侍立。 众人看着主将位上的提督大人，心里忍不住感叹，真他娘的年轻啊！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还在家里舞枪弄棒，看看人家，十几岁就已经做到了自己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位置上了！ 众人也只是感叹一下，谈不上嫉恨，毕竟投胎这种技术活，羡慕不来！要是连这个都嫉恨的话，那朱厚照估计早就被嫉恨死了！ 张春笑着给张知节介绍道：“大人，这是中军参将刘绍洪，这是左哨军参将齐连武……” 张春都介绍了一遍，众将一一上前见过了提督大人。张知节笑道：“蒙皇上器重，让我提督神机营，我年轻识浅，心里也是十分惶恐，生怕辜负了皇上所托。好在还有张副将，还有众位参将，大家一起努力，不要辜负了圣恩！” 不管大家是怎么想的，总之都恭恭敬敬的听着张知节训话，等张知节结束了，这才齐声道：“恭听提督大人吩咐！” 张知节满意道：“既然来了，就跟大家都认识认识！擂鼓点兵吧！” 众将齐声抱拳道：“尊提督大人令！”众将纷纷散去。 张春陪着张知节出了大帐走向校场，宋存带着锦衣卫亲信跟在后面。 几位参将各自回到各军开始聚兵，因为猜到提督大人新来，肯定要点兵，所以提前准备了。 张知节在校场等了没多久，中军就最先整齐的进入了校场。 参将上前抱拳行礼道：“禀报提督大人，神机营中军三司共计五千一百三十四人，全部到齐，请提督大人审阅！”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你们辛苦了！” 随着中军的到来，左哨军、右哨军、左掖军、右掖军也纷纷列齐到了校场。 举目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张知节就算喊破喉咙也没几个人听到，只好放弃了自己原本打算的就职演说！ 张知节骑上马，在张春的陪同下，带着亲信开始巡视各军各司，开始刷脸！ 全部巡视了一遍，张知节略微颔首，比自己想象得要好一些，至少军阵整齐，没有散乱。都说京营的军纪已经十分松弛了，张知节来的时候各种情形都想过，还不算太坏！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神机营的将领们知道提督大人换了，新来的提督大人肯定要点兵，副将张春和五军的参将商议了一下，临时抱佛脚，已经演练过几次了！ 张春悄悄留意张知节的脸色，见提督大人微微颔首，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提督大人并没有十分满意，但至少没有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检阅完了之后，张知节回到点兵台吩咐道：“你们平时是如何操练的，现在开始操练吧！” 张春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平常操练可不多，前任提督大人就知道捞银子，从来不管操练的事，慢慢的各军就都懈怠了！ 几位参将听了提督大人的话，都抬眼看了一下副将的一眼，有些忐忑。 列阵是临时抱佛脚抱出来的，这操练可就不是临时抱佛脚能抱出来的了！这一操练可就都暴露了，虽然早晚都得露馅，那也不能提督大人来的第一天就被提督大人训斥！ 几位参将的眼神交流，张知节都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种不妙的感觉了。 躲是躲不过的，既然提督大人下令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几位参将抱拳听令，下去准备去了！ 张知节转过身来，看着张春有些发苦的脸，问道：“几日一校？” 张春苦着脸道：“一个月，有个一两次！” 一个月一两次？荒缪！张知节听了心都凉了！一个月就操练一两次，这是把大家圈起来养猪吗？ 张知节皱眉，一字一句道：“为什么？” 看着张知节不满的脸色，张春咬牙道：“响银发的太少，下边官兵不满，若是强度太大，容易引发哗变！” 张知节接着问道：“响银为什么太少？” 张春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前任提督大人，另有他用！” 说的很委婉，另有他用？是克扣响银吧！张知节明白了始末，这才转身看向校场，顿时鼻子差点都气歪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人仰马翻，东倒西歪！就连张知节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张知节黑着脸指着校场道：“上头来检阅，你们这样子能过关？” 张春解释道：“把各军参将的亲兵抽出来凑成一司，会好看很多，再塞足银子，就行了！” 张知节站在那里耐心的看着操练一步步进行，心里却在想着，既然皇上让自己提督神机营，那自己就不能袖手看着神机营的军纪废弛下去！ 足足操练了四个时辰，才渐渐停了下来，各自重新列好阵型。 此时的神机营官兵已经全然没了开始时的整齐样子，好久都没有操练的他们，经过这四个小时的操练，已经累的东倒西歪，一个个心里怨气不少！ 各位参将副参将见此气的带着亲兵拿着鞭子，开始到处纠正！ 看到这个样子，张知节决定还是要说几句，授意传令兵点将台前听令，向各军各司传达自己说的话！ 张知节看着下面东倒西歪的神机营将士，朗声道：“神机营屡次随永乐帝北征大漠，也曾随英国公数次远征交趾，立下功勋无数，素来有精锐之师的美名！本督之前也很是敬仰神机营的威名！” 张知节停了一下，十几位传令兵飞马穿插到队列之中，高声传达张知节的话！ 张知节接着道：“乍闻皇上命我提督神机营，本督甚是惶恐，觉得自己无才无德，如何能提督神机营这赫赫之师！然而今天看到神机营这场操练，本督感到痛心疾首！这还是我大明朝赫赫有名的神机营吗？” 第132章 三把火 随着传令兵将张知节的这段话传到各军各司，下面也是一顿骚乱。这一段话也是唤起了神机营官兵的峥嵘回忆，神机营的确在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内，是一支立过很多功勋的军队。 但是随着承平日久，军纪逐渐松懈，再加上数任提督的不作为，克扣军饷，使得神机营越来越不堪。 张知节接着道：“本督既然奉旨提督神机营，就要对的起圣上的厚恩。所以本督决定，从现在起，加强军纪！神机营全营五日一大校，中军、左哨、右哨、左掖、右掖各军三日一小校，各司每日都要操练！” 传令兵将张知节的话传到各军各司，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哗然！喧闹声越来越大，副将张春和各军参将都神情十分紧张，心里有些埋怨新任的提督大人有些不知深浅！ 各位参将副参将带着亲兵尽力弹压维持，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张知节仿佛没有听到下面的喧哗一样，继续高声道：“本督也知道你们非常辛苦，军里一些陋俗让你们不满！本督在这里，立下规矩，向你们保证，本督，绝不会，克扣你们一两银子！” 张春惊愕的看着张知节，没想到张知节这么有魄力，在军中，吃空饷，克扣军饷是常有的事，只是有的厉害，有的轻一些，像前任神机营提督就是吃相非常难看的了！ 传令兵将张知节的话传到出去，所到之处，所有的喧哗声，顷刻间消失，大家都不可置信，这世上还有不克扣军饷的将军？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张知节看着下面尽是不可思议的面孔，笑道：“你们没有听错，本督，绝不贪墨你们一两银子！” 待传令兵将张知节的话，传到各军各司，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欢呼声，大家都没有想到，新来的提督大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看到这样的情况，张知节心里十分满意，示恩示威，都有了，自己彻底在这里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待到欢呼声平静了下来，张知节接着道：“本督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本督重申军纪，神机营全营五日一大校，中军、左哨、右哨、左掖、右掖各军三日一小校，各司每日都要操练。本督会来军营亲自督阵，若有懈怠，定然严惩不贷！” 这次传令兵传完话，大家听到操练的事没有什么反应了。大家当兵为了什么？为了拿兵饷养家糊口，家里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年迈的双亲需要赡养，只要能多赚些银子，辛苦也是愿意的。 但是克扣了大家的饷银，还要每日辛苦操练，那大家就不干了，想要马儿跑，还不给吃草，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张知节命令解散，各军回营修整。张知节带着人回到大帐，没多久各位参将副将还有各军都司都来到了大帐！ 张知节坐在主将位子上，看着分列两边的将佐，道：“各军回营之后，士卒对操练的事可有什么怨言吗？” 左哨军参将齐连武出列回道：“回禀提督大人，士卒听了提督大人的保证，回去后不但没有怨言，反而都十分高兴！”众将听了都是连连点头。 张知节点头道：“那就好，本督既然说了不克扣饷银，就真的不克扣，你们从明天起开始操练起来！既然今天已经大校过了，那就三天后各军小校，五天后再全营大校！这期间，从明天开始，每天各司都要进行操练。本督不一定每天都在场，但是一定会经常前来督查，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让本督抓到有人胆敢懈怠，别怪本督不给你们留脸面！” 众将看到提督大人郑重的说了这么多，知道提督大人是来真格的了，都是轰然听令！张知节满意的点头，对张春道：“张副将，若是本督不在的时候，还望张副将多加监督！” 张知节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天色渐黑了，张知节匆匆换了身衣服就带着丫鬟们来到了上房，燕支正好出来，看到张知节，笑道：“哎哟，二爷，可是来了，太太都念叨了快八百回了！” 张知节笑道：“好姐姐，我刚回来，换了身衣服，马不停蹄的就来了！不信你问娟儿！”燕支吃吃笑道：“问娟儿？娟儿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早就不记得我们这些姐妹情谊了！” 娟儿红着脸上去挠燕支道：“你们这些小蹄子每天不损我两句，是不是就难受啊？”燕支被挠的面红耳赤道：“二爷，您快进去吧，太太还等着呢，今天我要好好治治娟儿姐！” 张知节不理她们的打闹，笑着进去了。太太见了嗔道：“怎么刚回来，就一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张知节笑道：“这不进宫覆旨来着，皇上又给安排了个差事，让我提督神机营，今天去南苑转了一圈！” 太太埋怨道：“皇上也不差饿兵，这刚回来，总得歇两天，办差也不急在一时。老爷在都督府，你又提督神机营，行了，你们爷俩都见不到人影了！” 张知节上前给太太捏着肩膀，笑道：“就是刚刚接任，一时间没有头绪，所以多跑跑，等过阵子理清了，就没这么忙了！到时候，一定在家里好好陪陪您！” 太太道：“你出京的时候，府里已经向徐家下定了，你既然回来了，明天去徐府拜访一下！尽尽礼节！” 张知节陪着太太聊了好久，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昨天回来，一路劳累，回来就歇了，今天又出去忙了一天，还没顾得上和娟儿她们好好说说话呢！ 张知节换下衣服，娟儿用热毛巾拧干了，给张知节擦身子，今天奔波了一天，张知节舒服的躺了下来，任由娟儿红着脸温柔的擦拭。 娟儿被热气蒸的面色红润，香汗淋漓，张知节笑问道：“娟儿姐，我不在的时候想我没？”娟儿嘟了嘟嘴，笑了笑没说话！ 娟儿弯着腰，显现出了诱人的曲线，张知节开始不老实起来，使劲摸了一把，笑道：“快说，想没想？” 娟儿感受着大手使劲的摩挲了起来，媚声道：“嗯！” 第133章 山雨欲来 张知节一大早就带着亲信直奔南苑，这次倒是没有带着缇骑，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定要把火烧的旺一些，把神机营的懒散懈怠都烧个干干净净。 张知节抵达神机营，这次守卫的兵士不敢拦了，恭敬的行礼目送提督大人长驱直入。 进了大营就已经听到了不断响起的号角声，张知节点头，看来是没把自己的军令当做耳旁风！ 张知节带着张春开始在各军各司之间巡视，校场上喊声盈野，尘土飞扬！虽然还没有强军的样子，但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寒风萧瑟，尘土飞扬，但是张知节并没有巡视一边之后就回到大帐休息，而是一直骑着马奔波在校场上！ 这让神机营的将领们也都刮目相看，原来以为提督大人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算下决心重整军纪，也不过是下下命令，自己躲在一边享受，没想到竟然会一直在校场上陪着。 马上就中午了，张知节对张春道：“士卒们既然开始操练了，本督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必须得让他们吃饱饭！让伙夫兵都准备好了！” 张春一早就准备了，闻言笑道：“放心吧，提督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各军开始用饭的时候，张知节也带着张春到处转悠，羊汤煮的野菜，配着烙饼，士卒们吃的狼吞虎咽。 转了一圈的张知节放下心来，停下来看到旁边吃的正香的一伙，走了过去，大家见了都忙不迭的站起来，张知节笑问道：“不用拘束，能吃的饱吗？” 领头的小旗憨笑道：“回大人，能吃饱，比已经好多了！” 张知节笑道：“看你们吃的香甜，本督也饿了，来，给本督也来一碗！” 张春早就在大帐里备下了好菜，闻言劝道：“大人，大帐内……” 张知节还没等张春说完，就摆了摆手，张春无奈，只好亲自给张知节盛了一碗，然后自己也盛了一碗！ 这无疑是张知节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了，饼又粗又硬，煮的烂糊糊的菜除了羊膻味就只有咸味，撕了些饼泡在了碗里，张知节笑着扒了一碗！ 张知节又转了一圈，这才带着亲信离开了大营。回到家里带上府里准备的礼品，去拜访徐府！ 徐佳颖虽是国公府门第，不过却早就跟国公府分家了，住在国公府不远处的另一座宅子里。 张知节的车驾来到府前缓缓停了下来，徐府的门房看到一辆由锦衣卫簇拥的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就有了几分猜测！ 张知节下了马车，门房上看到是个年轻的公子，猜到肯定是姑爷来了，纷纷迎了出来。 张知节递上拜贴，笑道：“麻烦通禀一下，小婿张知节前来拜见岳父大人！” 门房赶紧打千行礼道：“姑爷里面请，小的们这就进去通禀，只是正巧老爷不在家！” 张知节进去没一会儿，徐光延已经迎了出来，张知节拱手笑道：“大哥，真是好久不见！” 徐光延知道张知节提督神机营，现在刚刚回京，正是忙碌的时候，能这么快就过来了，徐光延还是很高兴的，笑道：“知节来了，不巧老爷正好有事去了，我已经着人去请了，来来来，快里面请！” 张知节笑道：“原本一回京就该来的，昨天入宫实在措手不及，紧赶着去了趟南苑！” 徐光延笑道：“这有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东宫侍卫统领张定远妹子正好在府里，自从侯府来下定之后，徐佳颖和张知节订亲的事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徐家太太就不许徐佳颖出去了！ 作为徐佳颖的好姐妹，好久没有见到徐佳颖的秋意，就来到徐府探望自己的好姐妹。两姐妹正说着悄悄话，依雪神情激动的进来了！ 秋意取笑道：“依雪，你又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依雪激动道：“姑爷来了！我们家姑爷上门了！” 徐佳颖听了脸色一红，秋意听了眼睛一亮道：“他前天夜里回的京，下定的时候他又不在京里，说起来这两天是得来拜拜一岳家！” 秋意激动道：“他现在在哪里？说不得今天一定要见一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依雪心里也是十分好奇，现在听到秋意姑娘的话，赶紧道：“老爷不在家，大爷正带着姑爷去见太太！” 去见太太？这时候她们去偷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秋意拉起徐佳颖道：“快走啊！太太不会留他很久的！晚了就没机会了！难道你想非得到成亲的时候才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徐佳颖她们从后门溜进了上房，才发现大厅后面围了乌泱泱一群丫鬟。她们看到徐佳颖来了，都捂嘴偷笑，羞得徐佳颖小脸透红！ 秋意赶紧打了打手势，让她们让出来，她赶紧趴过去，凑近屏风向大厅内瞅，看到张知节眉清目朗，俊秀飘逸，十分顺眼，满意的点头。 徐佳颖在一边十分忐忑，小心脏不争气地跳的飞快！看到秋意转过头来，笑的很满意的样子，这才感到心慌轻了一些，秋意小声道：“看上去很不错！” 秋意将地方让了出来，徐佳颖深吸一口气，眼巴巴的趴过去，入眼就是一个挺拔的身姿，长的也非常俊秀，笑起来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徐佳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上天真的待自己不薄！ 徐家太太也是满心欢喜，见到张知节长的一表人才，言谈举止都十分称心，完全没有嚣张跋扈的样子，而且笑起来十分和煦，目光清正。 徐家太太越看越觉得欢喜，人不错还年少有为，自己宝贝闺女是个有福气的。 聊了一会儿，徐家太太送张知节去前院，嘱咐自己儿子好好陪着等老爷回来。自己回来则严厉的吩咐下人们规矩一些，又亲自去厨房张罗起来！ 日子像流水一样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了，皇上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京城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张知节也难得的安稳下来，上午入宫陪陪太子，下午去南苑练兵！ 皇上的几次吐血昏迷，终于让京城里百官勋贵的心弦都绷了起来！ 第134章 拟遗诏 发响的日子过去之后，张知节在神机营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特别是下层的士卒，都对新任的提督大人十分恭敬。 虽然天气寒冷，士卒们操练热情仍然十分高涨，不过张知节还是和将领们商量了一下，酌情降低了操练强度。 张知节正在神机营里巡视，遇到的将兵都恭敬的行礼。张知节终于在神机营里树立了自己的威望！ 皇宫，乾清宫内的弘治皇帝听司礼监太监戴义读了几份奏折，深思有些疲倦，喝了口茶，禁不住又开始吐起血来。 皇后娘娘见此，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在一边小心的擦拭。随侍在一旁的太医院院正赶紧上前给皇帝用针止血。 太医院院正虽然施针的手依然很稳，然后内心却已经颤抖起来了！ 人之将死，冥冥之中仿佛有了预感，弘治皇帝虚弱问道：“跟朕说实话，朕是不是要大行了？” 院正听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股战战道：“若是，若是陛下再晕过去，怕是，怕是……” 皇后娘娘听了泪如雨下，虽然已经有了预感，弘治皇帝还是非常的不甘心！ 弘治皇帝看着梨花带雨的皇后，笑了笑，虚弱道：“一起走了十几年，朕要抛下你一个人了！唉，朕放心不下啊！照儿还年幼，国事有大学士辅佐，宫里你要紧着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皇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流着泪不停的点头。朱厚照跪在床边，咬着嘴唇，眼泪直流。 弘治皇帝虚弱的伸出手来摸了摸朱厚照的头，吩咐戴义道：“请三位大学士觐见！” 戴义红着眼出了大殿，直奔文渊阁，三位大学士看到戴义发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有种不妙的感觉！ 到了乾清宫，三位大学士跪下请完安，弘治皇帝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三位辅臣，虚弱笑道：“平身吧！” 三人站起来，李东阳躬身道：“陛下，不宜过多操劳，千万保重龙体！” 弘治皇帝虚弱的摇了摇头道：“朕，怕是不行了！” 三位大学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乍闻此言，还是如遭雷击，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涕泪交加！ 弘治皇帝朱佑樘，他的前半生坎坷艰难，他的后半生却很辉煌。他仁慈、勤勉、节俭、英明，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皇帝！ 他主政十几年，任用贤臣，国家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国力蒸蒸日上，使已经逐渐腐朽的大明朝重新焕发了生机！ 弘治皇帝环顾四周，这里有自己的爱人，自己的爱子，信任的内官，信任的辅臣！弘治皇帝虚弱道：“戴义，拟旨！” “五城兵马司自今日起，戒严京师！着英国公张懋、寿宁侯张鹤龄、司礼监王岳共掌京营，各营无旨不得擅动，否则以谋逆论处！” “晓谕各地卫所驻军，严守关隘，提高警备，无令不得擅动！” “晓谕各地藩王，不得擅离封地，无旨不得入京！否则以谋逆论处！” 弘治皇帝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诏提督神机营张知节点兵五千入宫协防宫禁！” 三位大学士越听越是心惊，这完全就是一副安排后事的样子，看来皇上的身体确实到了非常关头了！ 戴义飞速的将几条旨意拟好了，送到了皇帝跟前过目！弘治皇帝看了看，点头道：“用印吧！需要送出京的旨意，六百里加急，晓谕各地！” 戴义匆匆前去安排去了，弘治皇帝长吸一口气对着三位辅臣道：“拟遗诏吧！” 京城的百姓自然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见到平常冷清的御道上，一骑骑快马，插着小旗，狂奔而过！ 识货的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六百里加急，非紧急大事不会动用！往常也会见到，可是谁见过这一骑接一骑的，都是六百里加急？ 京城里的人都心里打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鞑靼犯边，快要打到京城脚下了？京师最是消息灵通之地，没听说鞑靼打过来了！ 没多久五城兵马司开始上城巡逻起来，而且是一队接一队的。有眼力劲儿的都知道，发生大事了，一些没什么重要事儿的赶紧往家里跑！ 全城开始戒严了，这个事时候谁要在外面作死，五城兵马司的大头兵真的砍了你，你都没处说理去！ 张知节巡视完了全营，正在大帐里一边歇息，一边和将领们胡侃着。一个镇守营门的小旗气喘吁吁的进帐禀报道：“禀报提督大人，外面来了一名内官，称有圣旨传达！” 张知节狐疑，自己今天入过宫，怎么还会有旨意传来！ 张知节带着将领们来到营门处，一个内官领着几名侍卫正焦急的等在那里！ 见张知节来了，急声道：“提督神机营张知节接旨！” 张知节笑道：“请公公入营内宣旨！” 那名公公摆手道：“事情紧急，一切从简，就在这里吧！” 张知节吃了一惊，事情紧急？什么事情紧急！ 张知节按下满腹疑惑，跪了下来，后面的将领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公公拉开圣旨，捏着公鸭嗓子道：“诏，提督神机营张知节接旨立即点兵五千入宫协防宫禁！钦此！” 张知节听完脸色大变，咽了口唾沫，冷静了冷静，沉声道：“臣张知节接旨！” 张知节捧着圣旨，眼光复杂道：“公公……”传旨太监仿佛也知道张知节想要问什么，脸色发白的摇了摇头道：“咱家要立即回宫去了，张大人还是赶紧行动吧！” 张知节望着匆匆上马离去的传旨太监，心里感到一阵阵发紧。 张知节捧着圣旨转过身来，发现后面的将领们都目光发直，脸色有些白！率兵入宫协防宫禁，这是发生了何等样的大事！ 最近京里一直流传的小道消息，不难猜出什么，不过这个却不好宣之于口！ 张知节回到大帐，将手里的圣旨递给副将张春道：“都传着看看，辨一辨真假！” 圣旨自然不可能是假的，大家传了一遍，圣旨重新回到了张知节手上！ 第135章 领兵入宫 张知节将圣旨放到了手边，神情肃穆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咱们就遵旨行事了！” 张知节站起来道：“众将听令！中军第一司都司何在？” 中军第一司都司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张知节沉声道：“本督令你立刻点齐本部兵马，校场候令！” “末将尊令！”中军第一司都司接令立即出了大帐，前去点齐兵马！ 张知节沉声道：“左哨军第二司都司何在？” 左哨军第二司都司应声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张知节沉声道：“本督令你立刻点齐你本部兵马，校场候令！”左哨军第二司都司接令而去！ 张知节接着沉声道：“左掖军第三司都司何在？” 左掖军第三司都司应声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张知节沉声道：“本督令你立刻点齐你本部兵马，校场候令！”左掖军第三司都司接令而去。 张知节接着道：“左哨军参将，右哨军副参将，右掖军副参将何在？” 左哨军参将齐连武，会同另两位副参将一同出列，张知节沉声道：“你们三人暂时统领临时抽调的三司兵马随本督入宫！”三人齐声接令！ 张知节环顾诸将道：“非常时期，诸将需谨言慎行！自今天起，所有操练暂停！各军归营，各旗归帐！无令不得擅动！” 张知节刚安排完，一队快马前来传令！张知节带着众将前去接令，那名总旗出示了令牌后，沉声道：“皇上旨意，英国公张懋，寿宁侯张鹤龄，司礼监王岳共掌京营！现传三位提督大人令，京营所有兵马无旨无令不得擅动！否则以谋逆论处！” 众位将佐听了心里都已经确定了，可能真的要变天了，要不然绝不至于搞出这么大动静！ 张知节嘱咐副将张春好好镇守大帐，自己带着齐连武和两位参将来到校场！ 张知节举起圣旨大声道：“将士们，本督接到圣旨，皇上命神机营入宫协防宫禁！一会儿，本督将率领你们入宫！” “在此之前，本督要约法三章，敢在宫内调戏勾搭宫女者，杀无赦！敢在宫内偷拿物品者，杀无赦！敢在宫内不遵军令者，杀无赦！” 张知节杀气腾腾的约法三章，将下面的官兵全部镇住了！张知节自从提督神机营以来，神机营的官兵伙食变好了，响银发的多了，官兵们十分尊敬提督大人，却从未见过提督大人如此杀气腾腾过，都心里十分凛然！ 张知节见到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这才下令开拨！ 这时候张知节这段时间的练兵终于显出效果来了，神机营比之张知节提督之前，已是脱胎换骨的感觉！ 张知节看着整齐肃穆，英姿勃发的神机营，心里一种满足的心情油然而生。 张知节骑着马带领军队向京城进发，沿途的行人见到竟然有军队行进，都感到十分惊奇。 因为很久都没有战事了，很少有见到军队调动，可是看明白军队进发的方向，所有人都差点吓尿了，这是搞毛线啊？哪有军队入京城的？ 张知节带着兵马到了城门处，守城的兵士如临大敌，张知节带着圣旨来到城门处，五城兵马司的人验过了圣旨，这才放神机营入城！ 神机营密集整齐的脚步声响彻在了大街上，沿途无数的百姓隔着门缝往外偷看，看到绵延不绝的士卒从眼前走过，吓得心胆具裂！ 莫不是有人要造反？这打起仗来，可是老百姓最遭殃！也有明白人琢磨出来了，结合京里的流言，猜到可能是当今圣上怕是要大行了，这是军队在换防呢！ 到了宫门处，经过了手续反复的勘验，张知节才带着兵马到了乾清宫到东宫一带驻防，张知节带着齐连武和两位副参将把兵马分布好，这才去乾清宫！ 弘治皇帝还醒着，面色十分灰败，见到张知节进来跪下行礼，只是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王岳站在龙床前，替皇帝道：“张大人平身，皇上想问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张知节站起来沉声道：“回皇上，臣接到旨意，从中军、左哨军、左掖军各抽调了一司，又抽调了右哨和右掖军的副参将领兵！现在已经布置妥当了！” 皇上听了面露赞许之意，这样临时抽调拼接起来，比直接抽调一军要稳妥的多！ 张知节出了大殿，问小太监道：“太子殿下呢？” 小太监见到张知节，知道张知节是刚刚领兵进宫驻防的将领，不敢怠慢，恭敬道：“大人，太子殿下哭的晕过去了，陛下让人把殿下安置到侧殿休息去了！” 张知节进了侧殿，朱厚照正呆呆的坐在那里流泪，看到张知节来了也没有反应，刘瑾他们都非常担心。 看到张知节进来，刘瑾他们都朝着张知节打眼色，把张知节当做了救星，指望他去劝劝一下太子殿下。 张知节来到朱厚照面前，沉声道：“殿下，你知道皇上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张知节的话成功的引起了朱厚照的注意，张知节接着道：“皇上最想要的是一个坚强的太子，一个能让皇上安心的太子！” 朱厚照哭道：“那，我该怎么做？”张知节语重心长道：“不要再哭哭啼啼了，擦干眼泪，去陪皇上好说说话！你是不是有好多心里话要对皇上说，以前没来得及说的，去跟皇上说一说！回忆一下和皇上的趣事，多跟皇上讲一讲！” 朱厚照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张知节陪着他向乾清宫走去，到了殿门口，给他打气道：“殿下，坚强一些！” 朱厚照进了大殿看到自己父皇脸色灰败的样子，又不争气的想要哭起来，想到张知节的话，狠狠的摸了摸眼睛，让自己不要哭！ 朱厚照握着皇帝的手，在龙床前跪坐了下来。 朱厚照含着泪道：“父皇，儿臣以前老是贪玩，不肯读书，时常惹您生气，现在想想真是不该……” 弘治皇帝吃力的笑道：“傻孩子，父皇没有生气，父皇小时候过的很辛苦，所以希望你能过的快乐一些，只是以后没有父皇为你撑着了，你就不能再贪玩了……” 第136章 正德登基 乾清宫内皇帝父子情深，张知节冒着寒风开始巡视宫禁，这些日子的操练没有白费，神机营士卒都按部就班，并没有什么违纪发生！ 正是非常时期，张知节带着齐连武还有两位副参将，不敢怠慢，间隔半个时辰就开始巡视一次。 夜里寒风刺骨，穿着冰冷的盔甲，这一趟巡视下来，整个人都冻透了，此时他们正在烤着火，虽是凌晨时分，却丝毫没有睡意！ 乾清宫里，弘治皇帝时而昏迷，时而醒过来。这时候却是好久都没有醒过来了，皇后娘娘轻声唤了唤，仍然没有动静。 乾清宫里所有人的心跳开始加速起来，王岳看到皇上的胸前已经没有了动静，紧张地开口道：“太医？！” 太医院院正紧张的上前试了试，脸色唰的下变得雪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皇上，龙驭宾天了！” 乾清宫中的所有太监宫女闻言，心里一颤，哗的一声，全部跪倒在地！ 然后大殿外的宫女太监侍卫们，哗啦啦的全部跪倒在地！ 张知节他们正在烤着火，寂静的夜里，一声钟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张知节他们先是一怔，然后脸色大变的走了出来。 钟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在寂静的冬夜里震动了无数人的心弦！无数的宫女太监听到钟声，无论在干什么，都两股战战，纷纷跪倒在地！ 张知节环顾四周，宫女侍卫太监听到钟声都纷纷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跪倒在地！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张知节还是脸色有些发白，双腿一软，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跪了下来！ 钟声响彻京城，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无数人听到了钟声，都明白了。 一代英主，弘治皇帝，龙驭宾天了！ 一个时代将要终结，另一个时代将要开启！ 所有官衙值夜的官员，听到钟声都纷纷走出衙门，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跪倒在地！ 沉重的钟声响彻京城的夜空，一声接一声，总共九九八十一声，代表着皇帝驾崩！ 直到钟声结束，所有人才双腿发软的站起身来！ 内阁大学士会同礼部官员走出值房开始为大行皇帝治丧。乾清宫内正在为大行皇帝沐浴容颜、括发、更换寿衣，并在尸前陈设祭奠物。 第二天，百官身着素衣齐聚宫内，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颁大行皇帝遗诏！ 肃穆繁琐的礼仪一步一步进行，然而这些并没有张知节什么事情，张知节对这些也不懂。 大学士和礼部官员忙碌的指点着朱厚照按照礼仪一步步进行，朱厚照神情木然的像个木偶一样。 张知节受不了这个肃穆沉重的氛围了，抽了抽鼻子，开始巡视起来！ 张知节现在城门上，看到发丧的使者身着素衣，马上插着白旗，沿着御道开始离京发丧！ 分封在外地的亲王、郡王、王妃、郡王妃、郡主及文武官均于本地面向宫阙哭临致丧。 在京的文武员及文武三品以上命妇，要连续三天，早晚两次，身着丧衣由西华门入宫到思善门外哭临。 国丧隆重的进行，张知节受命先帝率兵协防宫禁，至此多事之秋，只能加强巡视，丝毫不敢懈怠，更不敢离宫回家！只是在哭灵期间远远见过太太一面！ 三日之后，百官劝进，朱厚照正式登基为帝，改明年为正德元年！ 京城内外一片平静，朱厚照顺利的完成了权利交接！ 这几天谁都想向朱厚照面前凑，张知节也懒得往前挤！ 谷大用匆匆来了，急声道：“小侯爷，皇上召见！”张知节听了一怔，是啊，朱厚照已经是皇帝了！ 张知节跟着谷大用匆匆来到乾清宫，见到了脸色有些憔悴的朱厚照，张知节就要跪下行礼。 朱厚照一把扶着张知节的胳膊道：“你怎么也这样？这几天我都被人跪的头疼了！” 被朱厚照扶着，张知节跪不下去了，无奈道：“陛下，礼不可废！” 刘瑾在一边劝道：“陛下，可不能再称我了！” 朱厚照无奈的摆摆手道：“朕，那朕就下道旨意，以后张知节见朕免跪！” 张知节无奈道：“陛下，这不合规矩，会被御史弹劾的！” 朱厚照撇嘴道：“以前你都不怕，现在倒是怕了！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 张知节解释道：“陛下这几天这么繁忙，我就没往陛下跟前凑，一直在巡视宫禁！” 朱厚照叹息道：“理他们呢！还是你们几个好，朕还没谢谢你呢！那天多亏你劝了朕！朕陪父皇说了好多话，父皇很欣慰，走的很安详！朕该好谢谢你的！” 张知节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刚说了一会儿就有小太监禀报，大学生谢迁请陛下至仁智殿！张知节明白肯定是停灵的事情，张知节便告退了！ 没有皇帝的旨意，张知节只能一直领兵驻防在宫里。皇帝登基之后，京师已经解除戒严了，不过一月之内禁宰屠，三月之内禁婚嫁声乐，京师里还是一片冷清！ 按理来说皇帝顺利登基了，张知节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应该移兵出城才是，这一直领兵待在宫里算是怎么回事？ 张知节总不能自己去找皇上说，那啥，你看，你都顺利接班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最后刘健看不下去了，一个外臣领兵一直在宫里算是怎么回事？刘健奏请皇上，让张知节率神机营归营！ 结果皇上不许，说朕刚刚登基，为防宫禁不稳，神机营暂留宫里，协防宫禁！ 张知节只好又留在了宫里，后来张知节终于明白过来了，朱厚照就是想留张知节在宫里陪他聊聊天！ 一直到一月之后梓宫发引，大行皇帝安葬泰陵。内阁三位大学士都看不下去了，联合奏请，据理力争。朱厚照这才下旨，准许神机营离宫归营！ 张知节率领神机营离开京城，向南苑进发，代表着京城终于回归了正常！ 张知节骑着马走在大街上，传来一阵爆竹声，张知节这才反应过来，已近年关了！ 马上就是正德元年了，一个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第137章 平地风波起 张知节来到大明朝所过的第一个年是无比沉闷的，因为正值国丧期间，整个京城都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 天气渐渐回暖，笼罩在京城上空的沉闷逐渐散去，毕竟天大地大自己最大，生活总要继续。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自从皇帝登基，渐渐有人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先帝遗诏封赏了很多文武勋戚，当然，这里面没有太监的份儿！至于朱厚照自己，这哥们儿还没有想到这一茬儿！ 所以皇帝朱厚照身边的红人，刘瑾刘公公，还在钟鼓司敲钟！ 先帝驾崩，宫里的无数太监宫女都开始有事没事往刘公公面前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刘公公马上就要红了！要发达了！ 刘瑾也被捧的洋洋得意，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以前看着皇帝身边的太监都威风的不得了，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然而左等右等，刘公公还是每天去钟鼓司敲钟！刘公公现在每次去钟鼓司，自己都觉得臊的慌！ 刘瑾他们禁不住向皇上暗示了几次，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朱厚照老兄根本就不明白！ 刘瑾张永他们几个难兄难弟顿时郁闷了，求官这种事也不好直接开口啊！刘瑾他们聚在一起，开始抓耳挠腮的商议！ 几人各抒己见，觉得皇上迟迟不肯封赏他们，是因为王岳范亭戴义他们都是深受先帝器重，他们要想取代他们，就必须向皇帝争宠！ 怎么争宠呢？这个简单，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了解朱厚照的喜好了！皇上就是贪玩啊！ 刘瑾他们开始到处搜寻一些稀奇古怪的玩物来献给皇上。皇上本来还沉浸在郁郁寡欢之中，很快就被刘瑾他们弄来得稀奇古怪的玩意吸引了！ 这日皇帝看了几本奏折，顿时又打起哈气来，只觉得比看书还要无聊，抬头道：“刘瑾有没有什么解闷儿的？” 刘瑾笑道：“皇上，下边刚进献了一只鹦鹉，极为神俊！而且特别有意思！” 朱厚照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了，催道：“怎么个有意思法？快快带来给朕看！” 刘瑾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没多久就领着个小太监提着一个大鸟笼子来了！ 这只鹦鹉长的果然是极为神俊，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怕生，昂着脑袋，倨傲的打量着四周！ 朱厚照围着转了几圈，摸着下巴道：“果然有点意思！” 这时候鹦鹉开口了：“你个怂瓜，看什么看？” 朱厚照听了一怔，不到没生气反而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开口逗它道：“敢说朕是怂瓜？你才是怂瓜呢！” 看到有人跟自己斗嘴，鹦鹉顿时欢乐了，在笼子里上窜下跳，叫道：“怂瓜！怂瓜！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你个大怂瓜！” 朱厚照听了直接笑喷了，被逗的笑地直打跌，笑着连道好玩！刘瑾看到皇上高兴的样子，高兴的老脸皱的就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太监禀报内阁大学士谢迁觐见！ 朱厚照连忙对刘瑾道：“快快藏起来！” 刘瑾一时间手忙脚乱，赶紧把笼子盖起来放到了桌子下边！ 谢迁进来行礼，“老臣见过皇上！” 朱厚照刚要说免礼平身，一个高昂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个怂瓜！” 一时之间，殿里落针可闻，谢迁跪在那里，目瞪口呆，整个人彻底懵逼了！ 朱厚照忍住笑，有些不好意思了咳了一声，准备糊弄过去，那尖锐的声音接着响起来了，“怂瓜！怂瓜！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你个大怂瓜！” 朱厚照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吩咐刘瑾道：“赶紧把这怂瓜拿出去！” 然后谢迁就看到刘瑾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个鸟笼！刘瑾还只是钟鼓司的一个小太监，虽然时常随侍在御前，却没 有什么权利，对内阁大学士还是非常敬畏的！ 刘瑾一时之间手忙脚乱，把鸟笼打开了，鹦鹉瞅着机会一下子就飞了出来，兴奋的在殿里乱飞，一时之间满殿都是“怂瓜”的声音！ 刘瑾赶紧带着小太监们追着要抓住它，结果它好死不死的落在了谢迁头顶上，抖了抖翅膀，扑哧，一坨鸟屎落在了谢迁鼻子上！ 谢迁的老脸一下子涨的火红，气的都快要晕过去了！朱厚照看到这个情形，身子一抖一抖的强忍住笑。 刘瑾上来一把抓住了鹦鹉，提着鹦鹉笼子，一溜烟不见了！朱厚照赶紧吩咐小太监们打水给阁老洗一洗！ 洗干净的谢阁老跪在地上沉声道：“陛下，玩物丧志啊！况且这种污言秽语的鹦鹉如何能进皇宫，宫里威严何在啊？” 朱厚照看到谢阁老，就忍不住想去看他的鼻子，听到他又要开始说教了，赶紧道：“爱卿说的有理，好，朕已经记下了！” 谢阁老听到皇帝的话噎了一下，本还想继续劝谏，皇上都这样说了，自然不好再说下去了！ 谢阁老想起正事来，赶紧道：“陛下，前天通政司递上来辽东送来的折子，正值春耕，鞑靼有异动。此事十万火急，不知陛下批复了没有？” 朱厚照一天看不了几本奏折，哪里知道有这事啊，闻言道：“啊，这个啊，朕一会儿就批复，让人送到文渊阁！” 谢迁出了大殿，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文渊阁走去！ 见到谢迁走了，让随侍的太监找出那本折子来放到桌子上，自己出殿去找刘瑾看鹦鹉去了！ 朱厚照逗鹦鹉逗的正欢乐，谷大用也不甘示后，找了来两只会杂耍的猴子，让个小太监学会了耍猴，来找皇帝献宝来了！ 两个敏捷可爱的小猴子，被逗着玩起杂耍来，朱厚照在一边看的乐不可支！ 谢迁回到文渊阁值房，李东阳和刘健见到脸色很不看，问道：“怎么了？” 谢迁面露怒气道：“陛下居东宫时的太监刘瑾等只知弄些玩物献媚于陛下，使得陛下无心朝政！实在让人痛心！” 刘健脾气最是火爆，闻言怒道：“陛下原先还勤于朝政，最近被这几个太监引诱的已经连续几日不理朝政了！先帝临终托孤于我等，我等岂能任由阉奴将陛下引入歧途！” 第138章 皇上罢朝 刘瑾他们还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想着将皇上伺候高兴了，捞个官做做，哪里想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阁老们的愤怒了！ 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朝官的眼中钉，刘瑾谷大用他们正得意洋洋的陪着皇上耍猴。朱厚照一会儿逗逗猴子，一会儿逗逗鹦鹉，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朱厚照开心的结果就是，玩的太晚了，睡的太晚了，第二天朱厚照就起不来了！再加上刘瑾他们顺着皇上的意思怂恿，朱厚照做出来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罢朝！ 午门乃紫禁城正门，辟有三阙，中为御道，不常启，左右二阙供当直将军及宿卫执杖旗校人等出入；又左右两掖各开一门，称为左、右掖门，为百官入朝之门。 此时的文武百官已经在左、右掖门前等了良久，却迟迟不见钟鼓司鼓响，早就过了时间了，文武百官一阵交头接耳，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各部尚书纷纷问询三位阁老，偏偏刘健、谢迁和李东阳三位大学士也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正等的急不可耐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过来传旨道：“皇上有旨，朕今日略感不适，暂罢早朝！” 百官都是议论纷纷，李东阳站出来道：“肃静！既然皇上罢朝，你们且去上衙！”李东阳是大学士，既然发话了，百官纷纷散去。 刘健、谢迁和李东阳作为百官之首，要入宫去探望皇帝！路遇司礼监王岳，刘健急道：“王公公，皇上如何了？” 王岳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昨日与刘瑾等嬉戏到凌晨，此时尚晨睡未起！” 原来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晨睡未起！刘健、王岳、李东阳三位大学士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先帝理政勤勉，有时抱病都会晨起上朝！ 经历过弘治皇帝的十几年勤勉，愈发不能接受皇上因为贪睡罢朝！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三位大学士气势汹汹的赶往乾清宫！ 其实此时的正德皇帝倒不是晨睡未醒，是已经起来了，虽然只是多睡了一个时辰，但也感觉好多了！ 张知节来的时候，正德皇帝正在用膳，张知节有些好奇，这么快就下早朝了？不过张知节也没多想！ 正德皇帝问道：“有几日没入宫了！最近忙什么呢？也不入宫来看看朕！” 张知节笑着回道：“陛下，臣最近正忙着布置神机营进山演武呢！布置的差不多了，所以今日得了闲，入宫给皇上请安！” 入山演武？貌似很有趣的样子！正德皇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咽下嘴里的饭，急声道：“什么时候演武？” 和你有啥关系吗？张知节莫名其妙道：“陛下，臣打算后天！” 正德皇帝站起身来道：“提督神机营张知节听旨，朕命你今日率神机营入山演武，朕将亲自督阵，钦此！” 张知节跪在地上，目瞪口呆，这又是哪一出啊？无奈道：“臣张知节领旨！”正德皇帝一下子蹦了起来，高兴道：“刘瑾，快去准备车驾！多带些侍卫！” 三位大学士匆匆赶到乾清宫的时候，被太监告知，皇帝出宫去了！刘健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怒道：“这，成何体统！” 李东阳冷静问道：“陛下因何出宫？”那小太监对当朝大学士还是很敬畏的，恭敬道：“神机营要演武，陛下出宫督阵去了！“ 文渊阁值房里，六部九卿齐聚一堂，等待三位大学士回来，毕竟皇上身体不适以致罢朝，这是一件大事，大家都在等待大学士的消息！ 结果见到三位大学士负气而回，都察院左都御史李蕙首先开口道：“阁老，皇上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李东阳苦笑道：“太监刘瑾等进献了一些杂耍，皇上嬉戏到很晚，今天晨睡未起，所以罢朝！” 礼部尚书张升听了惊道：“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以！阁老，可曾劝谏皇上？” 李东阳苦笑道：“陛下出宫了，神机营演武，陛下观阵去了？”刘健一甩袖子怒道：“我早就说过，这张知节必是一个佞臣！还有刘瑾等八个太监，只知争宠献媚，长此以往，如何了得！” 都御史李蕙沉声道：“此事决不能姑息，先帝之言，音犹在耳，我等臣子应当驱除皇上身边的佞臣才是！” 张知节还不知道正德皇帝早上罢朝的事，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刘瑾这些猪队友给连累了！他此时倒也没想那么多，皇帝出来阅兵也是正常的事，毕竟军事也是国家大事！ 大批侍卫护着御驾渐渐接近了南苑神机营驻地！张知节已经提前派亲信回神机营通知了！ 神机营的将佐们听到提督的大人的口信，一个个震惊之余，都喜笑颜开，皇帝御驾亲临啊！提督大人真是太有本事了！ 若是能在皇上面前好好露露脸，以后青云直上岂不是指日可待？！神机营的将佐们一时之间摩拳擦掌，想要在演武中一展身手！ 张春带着各军参将副参将自接到消息起，就列队在大营门外等侯。虽然身披沉重的甲胄，但是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火热！ 正德皇帝的御驾来到了营门处，张知节请正德皇帝下了马车。 张春等将佐见到皇帝下了御驾，轰然单膝跪地齐声道：“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皇帝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粗声道：“众将平身吧！”张知节在后面看到觉得挺好笑的！ 到了大帐，张知节环顾诸将，沉声道：“众将听令！擂鼓！校场点兵！” 几位参将抱拳齐声道：“尊令！”待众将散去，张知节笑道：“请陛下移驾校场！” 张知节陪着正德皇帝站在点兵台上，没多久，隆隆的脚步声传来，感觉点兵台都在震颤。 正德皇帝举目望去，中军排着整齐的方阵进入了校场！神机营经过张知节几个月的练兵，早已今非昔比，一股威武沉练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德皇帝何时见过如此壮观霸气的场面，激动的面色潮红，不能自已！ 第139章 御前演武 中军整齐的列在点兵台前，参将刘绍洪出阵，上前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皇上，提督大人，神机营中军全部到齐，列阵完毕！” 张知节沉声道：“原地候命！” “尊令！”刘绍洪回归本阵！左哨军、右哨军、左掖军、右掖军也纷纷到齐！ 副将张春来到军阵前，轰然跪地，然后整个校场两万五千神机营士卒齐声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校场上气势如虹，喊声震天！张知节嘴角微翘，这些将佐们倒是不傻，短时间内搞出了这么个门道！ 朱厚照本身就是一个军事迷，自小就对沙场征战比较感兴趣，此时这一番壮观的情景，已是让他慷慨激昂，朱厚照激动的抬手大声道：“平身！平身！” 朱厚照兴奋的拍着张知节道：“知节好样的，这真是威武雄壮之师啊！没想到你练兵还有这么一手！” 张知节摆手笑道：“臣不敢居功，都是皇上圣明，将士用心！” 朱厚照兴奋道：“朕已经决定了，过几年，朕做天下兵马大元帅，你做天下兵马副元帅！我们俩联手征讨鞑靼！打他个落花流水！” 你还想亲征啊？自土木堡之变之后，谁要敢提皇上御驾亲征，估计会让百官喷死！所以想亲征是不可能的！ 张知节想到这里，附和道：“是是是，臣恭听圣意！” 张春看到皇上高兴地拍着提督大人肩膀说这说那，心里忍不住狂喊，我了个去啊！这关系也太铁了吧？ 张春心里庆幸，多亏提督大人来接任的时候自己没有搞什么幺蛾子？要不然现在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春下定决心，以后在提督大人面前一定要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 张知节看着正德皇帝兴高采烈的样子，也十分高兴，笑道：“陛下，时间不早了，臣请令神机营入山演武！” 正德皇帝听了眉飞色舞道：“好，好，入山演武！” 张知节转过身来，对张春道：“传本督将令，全营开拨，入山演武！” 号角声起，神机营全军开拔，气势如虹的出营进山，正德皇帝热血澎湃道：“给朕牵马来！” 古代没有现代的高科技，不可能真刀实枪的攻防，张知节只是将军队拉出去，进行急行军，野地拉练！到预定地点进行伏击，面对各种情形进行摆阵演练！ 出了大营，各军立即开始按照计划急行军，向大营西面的山谷进发。蜿蜒的军队开始突击前进。 正德皇帝一下子感受到了那种热血激昂的气氛，一挥马鞭，立即向前飞奔而去。张知节赶紧带着亲信侍卫紧随其后，簇拥着正德皇帝！ 到了预定地点，各军开始摆阵，面对假想敌进行射击演练！正德皇帝虽然跃跃欲试，不过张知节可不敢让皇帝上前，不说火铳走火，万一惊了马，伤着皇上，张知节也难辞其咎！ 正德皇帝由张知节陪着在大军后方的高地上瞭望，前方一阵阵白烟升起，噼里啪啦响声如雷，神机营使用的是沐英创立的三段击战法，连绵不绝！ 火铳停止之后，号角声起，步兵向前，两边的骑兵出击，演练冲锋！ 一直到了日悬中天，张知节这才下令停止演练，各军修整，埋锅造饭！ 这一阵演习使得朱厚照兴奋异常，直呼过瘾！张春早就机灵的派亲兵去打了一些野味，军营里没有什么好菜，不过却有不少烧烤好手！ 张知节见张春生起火堆，对正德皇帝笑道：“陛下，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是军营里的烤肉还不错，只能将就着吃了！” 亲兵们将猎物清理干净，架起来开始烤肉！张知节左右闲着无聊，也穿了一个野鸡，一个野兔开始烤起来！ 正德皇帝过来转了两圈，稀奇道：“你也会烤肉？”张知节眉毛一挑笑道：“臣亲自动手，烤给陛下吃！” 正德皇帝听了一脸嫌弃，连忙摆手道：“朕不吃，朕不吃！”心道，你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你烤出来的能吃才怪！ 正德皇帝眼珠子一转，转过头来对刘瑾和张永笑道：“你们两个伺候了朕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啊！” 刘瑾和张永一听简直心花怒放啊，皇上终于开窍了，自己终于能扬眉吐气了，再也不用去钟鼓司敲钟了！ 刘瑾心里美美的想到，皇上会赏我个啥呢，能赏我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就好了！ 然后就听到正德皇帝喜滋滋道：“朕决定，亲自烤一只野鸡赏赐给你们！”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刘瑾和张永听了，直感觉心里一窒，一股鲜血就要喷了出来！ 正德皇帝已经喜滋滋的穿了一只野鸡，一下子坐到了张知节旁边，笑着对刘瑾和张永道：“怎么样？惊喜吧？这可是御制烤鸡！天下独此一份！” 刘瑾和张永努力摆出个笑容来，笑的比哭还难看，连连点头道：“惊喜！惊喜！真是太惊喜了！” 正德皇帝看到刘瑾和张永感动的都快要哭了，感到十分满意！ 张知节看到刘瑾和张永的表情，已经琢磨出来了刘瑾他们的想法，心里已经乐来开了花！真是太好玩了！ 张知节不断的刷着各种佐料，没多久就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了！正德皇帝手里烤的那个，已经变得乌七八黑了，不断飘散着烤焦的味道！ 正德皇帝眼巴巴的看着张知节的烤肉，问道：“知节，你的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张知节看着差不多了，点了点头道：“可以吃了，陛下，尝尝？”虽然觉得张知节应该不会烤肉，不过那诱人的香味却骗不了人！ 正德皇帝一把捞过烤鸡来，举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烫的直吸气，连连点头道：“好吃，真好吃！” 正德皇帝将手中自己烤的烤鸡，递给刘瑾张永道：“快尝尝，朕烤的好不好吃！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不过，说不定味道不错！” 刘瑾看着手中乌七八黑的烤鸡，欲哭无泪，刘瑾鼓起勇气咬了一口，使劲嚼了嚼，内牛满面的咽了下去！ 这个味道好熟悉，跟我的心里一样苦！ 第140章 背后黑手 吃饱喝足的正德皇帝又兴致高昂的观看了下午的演练，等到太阳西沉，这才恋恋不舍的起驾回宫！ 张知节命张春率军归营，自己带着亲信亲自护送正德皇帝回宫！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天色渐黑了，正德皇帝还沉浸在激动不已的情绪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今天早晨罢了早朝！ 回到乾清宫，看到那如山的奏折，正德皇帝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德皇帝指着奏折，吃惊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小太监恭声道：“回陛下，这是今天的奏折！” 正德皇帝咽了口唾沫，心道这要自己批复，得批复到猴年马月！愤愤的向前，捞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把奏折狠狠地扔在一边，又拿起一本折子来扫了一遍，气地狠狠地扔在地上！ 脸色铁青的连翻了十几本，内容都是弹劾刘瑾等皇帝身边的太监，还有的连张知节也一起弹劾了！ 更可恶的是很多对皇帝无辜罢朝的事说的比较狠，甚至直接映射皇帝在这样下去回成为无道昏君！ 正德皇帝也知道自己今天罢朝的事不对，但是奏折上危言耸听让他十分气愤！ 正德皇帝气的将奏折全部推倒在地上，铁青着脸吩咐道：“刘瑾你们将奏折分一分，弹劾你们和张知节的都挑出来留中吧！” 正德皇帝说完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刘瑾他们开始蹲在地上分拣奏折，他们一边分拣，一边时而脸色发白，时而面色涨红！ 脸色发白是因为满朝文武都在弹劾他们，有的要把他们发配南京，有的把他们赶去给先帝守陵，还有少数竟然要杀了他们以儆效尤！ 脸色涨红是因为奏折上的话实在太难听了，什么阉贼阉货身体残缺已经是客气的了，这样被人戳伤疤，实在是太耻辱了！ 正德皇帝躺在龙床上辗转反侧，难以睡眠，登基不久的他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指责，心里也有些惶恐！ 正德皇帝十分委屈，自己是贪睡罢了一次早朝，你们这些大臣提醒一下，朕改过就是了！ 至于刘瑾他们也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啊，不就是逗朕乐一乐吗，就成了大逆不道祸国殃民了！ 至于你们弹劾张知节，那就更没有道理了，人家练兵碍着谁了？朕身为一国之君就不能去视察军营了吗？只有政事重要，军事就不重要了吗？ 虽然正德皇帝觉得很委屈，不过想到那如山的奏折，只能叹息一声，明天向内阁认个错吧！ 正德皇帝有些忐忑的看着下面出列的刘健，知道肯定要来了！ 果不其然，刘健开口道：“启禀圣上，早朝乃是祖宗法度，用以处理国家大事！先帝在世，都时常抱病上朝，处理正事！圣上怎能无故罢朝呢？” 正德皇帝呐呐道：“朕昨天有些头疼，所以停了早朝，不过朕以后会勤理政事的，不会轻易罢朝的！” 刘健听了心里满意，觉得皇上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再次开口道：“陛下，太监刘瑾等时常引诱圣上玩乐，不理政事，实乃奸佞也，臣等请逐刘瑾谷大用张永等太监！” 正德皇帝惊道：“大学士，刘瑾他们不过是寻些玩物，逗朕一乐，何损国事？朕以后会严加约束他们！” 刘健跪下道：“陛下，须知玩物丧志啊，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帝王因为信任小人而荒废国事，致使民不聊生！亲贤臣，远小人，这才是为君之道啊！”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气愤，这是暗指朕是昏君吗？ 正德皇帝脸色涨红的辩解道：“大学士之言，言重了！朕说过朕会勤理政事的！至于刘瑾他们，朕会好好约束的！”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蕙出列正要说话，正德皇帝站起身来道：“此事，到此为止，退朝吧！” 群臣望着皇帝匆匆远去的背影，叹息不已！李蕙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王岳走过来，道：“既然皇上已经退朝了，诸位大人就散了吧！” 李蕙脸色不好看道：“本官这就回去写奏折去！刘瑾等嬉闹皇宫，引诱皇上，此等奸佞，不能不除！” 王岳苦笑道：“李大人，皇上根本就没有看奏折，让刘瑾他们挑出来留中了！” 李蕙顿时有些失望，皇上连奏折都不看，那怎么办？ 谢迁道：“我们这就入宫去求见皇上，先帝顾命于我等，必不会误了先帝厚托！” 群臣纷纷散去，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大学士转身入宫。王岳望着三位大学士远去的背影，迷起了眼睛！ 群臣纷纷散去，一时之间冷清了下来，王岳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个人影一闪，走了过来，恭声道：“内相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礼监掌印太监有内相之称，王岳笑道：“火已经烧起来了，不过还需要再添把柴！三位大学士此去必会碰壁而会！” 王岳眯着眼睛，冷笑道：“接下来，你就煽风点火，午门跪谏，诛杀刘瑾等！” 那人影躬身听令去了，王岳抬头看着蓝天，权利的滋味真是让人迷恋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也不安分起来了，不过你们要挑战我们这些老家伙，怕是还嫩了点！ 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大学士联袂来到了乾清宫，小太监上前拦截道：“学士大人，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谁也不见！” 刘健皱眉道：“连我们也不见吗？你进去通禀一下，就说我们有要事求见皇上！” 小太监陪笑道：“学士大人，不要为难小的，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见！三位大学士还是请回吧！” 刘健等三位大学士无奈，只能回转文渊阁，等候在那里六部重臣只能无奈的散去。 不久之后朝廷都知道了，议论纷纷，跟炸了锅似的，弘治朝十几年，弘治皇帝重视文臣，哪会出现这种情形！ 一个声音不断流传，国家养仕，仗义死节，午门跪谏，以正圣听！ 第141章 午门跪谏 消息不断的流传，最终从都察院开始，几十个御史一起出发前往午门跪谏。有了开始之后，越来越多的文官开始加入了，既然皇上不看奏折，那就让皇上看到我们的心声！ 消息传到文渊阁的时候，三位大学士听了，刘健脾气火爆，当时就觉得这也算是个法子，李东阳却是脸色变了变，皱起了眉头。 谢迁看到李东阳的脸色变了变，知道李东阳最善权谋，只是因为入阁晚所以分量不重，问道：“宾之，怎么了？” 李东阳皱眉道：“事情似乎脱离掌控了！午门跪谏太激进了！这完全跟皇上站到了对立面了！皇上还年幼，咱们该劝谏的是得劝谏，但是如此激进的劝谏，怕是会适得其反！就算成功了，皇上心里也会留下芥蒂的！” 刘健皱眉道：“宾之有些言重了，正是皇上年幼，才更需要让皇上正确的认识到为君之道！午门跪谏虽然激进一些，但是效果也会好很多！” 李东阳沉吟道：“我总觉得背后似乎另有推手！”谢迁听了也是面露沉吟之色。 消息不断传来，午门聚集的官员越来越多，已经有一百多人了！谢迁听了苦笑道：“现在在说这个也晚了，走吧，咱们也去吧！” 李东阳听了谢迁的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的确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要是他们不出面的话，那他们有如何再做百官之首！百官又该会用什么眼光审视内阁！ 三位大学士来到午门的时候，只见到一片乌压压的官员跪在午门前，不乏尚书等重臣！ 跪谏的百官见到三位大学士联袂而来，心里都欢欣鼓舞起来！刘健、谢迁、李东阳和几位尚书重臣点了点头，沉默的走到百官前面跪了下来！ 开始有几十个官员来午门跪谏的时候，就有小太监飞快的前来禀报了。正德皇帝听了气的脸色铁青，几十个官员跪在午门前，让自己颜面何存！ 正德皇帝正在考虑要不要请来大学士，将跪谏的官员劝走，可是又想到，刘瑾他们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将他们凄惨的逐出皇宫，自己又岂能忍心！ 此时的刘瑾他们也知道事情大发了，神色可怜的站在那里，心里惶恐不已！ 小太监惊恐的过来禀报，午门跪谏的官员已经达到了一百多名，连三位大学士都都已经在午门跪谏了！ 张知节脸色由铁青，变得脸色发白，喃喃道：“满朝文武，就没有站在朕这一边的吗？” 正德皇帝害怕了，一百多名官员连同六部重臣，还有三位内阁大学士，如此声势浩大，从未经过大事的正德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王岳从宫外进来，对正德皇帝道：“陛下，百官如此气势汹汹，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陛下不如暂行缓兵之计！” 正德皇帝急忙道：“什么缓兵之计？”王岳诚恳道：“陛下不如答应群臣，让刘瑾他们去南京！南京是江南繁华之地，刘瑾他们也不至于受了委屈！群臣就是憋了一口气，待事情淡了，再让刘瑾他们回京，不就两全其美了！” 正德皇帝听了急声道：“好好好，这个主意好！”刘瑾他们听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要躲过了这一劫，等事情淡下来了，在向皇上诉诉苦，就可以回京城了！ 正德皇帝吩咐王岳道：“王岳你去午门走一趟，告诉百官，朕决定将刘瑾他们逐出京城，流放南京！” 王岳领旨出了乾清宫，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午门前，百官仍然执着的跪在那里，并且还不断有官员加入，毕竟这可以算是一件青史留名的大事！ 王岳施施然来到了午门前，跪着的百官纷纷注意到王岳的到来，跪在百官中的一个官员抬起头来，和王岳对视了一眼！ 王岳微微点了下头，这才咳了一声，道：“咱家前来传达圣意，皇上已经知道了百官的所请，皇上决定将刘瑾张永等人逐出京城，流放南京！各位大人且散去吧！” 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准了，跪在这里百官都感到了一股由衷的成就感，一直悬着心的李东阳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皇上退让了就好，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有什么事以后再慢慢劝谏！ 李东阳正待说几句把百官劝散了，这个时候，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来了。 “大家且不可上当！这不过是那几个阉奴的缓兵之计！试问过几个月皇上再将他们调回京城，那时候岂不是悔之晚矣！午门跪谏，岂能虎头蛇尾，成为一场笑话！” “请陛下诛杀刘瑾张永谷大用等八位太监，以正视听！”百官正在为皇上的退让得意，此时一听，顿时又被挑拨了起来，纷纷鼓动道：“请陛下诛杀刘瑾等！” 李东阳听到那一声呼喊就知道不妙，果然有幕后推手在推波助澜！只是听到身后的百官纷纷被鼓动了起来，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 王岳看到事情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设计的方向发展，不由和附近正在率着东厂番子维持秩序的范亭对视一眼，嘴角微翘。 李东阳眼光扫过王岳，见到王岳微微翘起的嘴角，转瞬之间就恍然大悟，深深的懊悔，自己怎么忘了这些宫里的老狐狸！实在是皇上登基之后，他们都十分低调，原来是在策划这个！ 不过王岳的嘴角也没有翘多久，因为人群中有爆发出了另一个声音。 “不只是刘瑾等阉奴！还有佞臣张知节！奸邪谄媚，也当诛杀！”此言也立即得到了很多响应，这些正是都察院的官员，他们曾被张知节整的灰头土脸！ 王岳听了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真想一巴掌把那人呼倒在地，痛骂一声傻逼！ 别的不说，诛杀张知节你过得了太后那一关吗？王岳真想拽着那人的衣襟好好问一问，想要诛杀张知节，你能拿出什么真实的罪状来吗？你是不是傻？你的进士是抄来的吗？ 李东阳看着王岳气的脸上嘴角抽搐，事情正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142章 被唾了一脸 躲在百官中的那名王岳同党，抬头看到了王岳的眼色，立即反驳道：“张知节乃太后亲侄，不可杀，当罢其官，永不起用！” 此言迅速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王岳看着首辅刘健问询道：“刘阁老？” 刘健也不好违了众意，况且他也看不惯张知节！遂昂首道：“还请王公公回禀皇上，百官请愿，诛杀刘瑾等，罢张知节，永不起用！” 王岳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回去如实禀报皇上，等待圣裁！” 正德皇帝听了王岳的禀报，气的脸色铁青，刘瑾张永谷大用等听了吓得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刘瑾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百官会杀了他们，一时之间涕泪俱下，哭道：“皇上，奴婢们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奴婢们不想死啊！” 正德皇帝也是心里悲戚，毕竟从小就是被刘瑾他们伺候长大的，十年下来，又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正德皇帝感到非常的无助，上次无助的时候是父皇病重得时候，那时候多亏了张知节的陪伴！ 对了，还有张知节！正德皇帝不由想起了张知节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得那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朕的身边！ 现在满朝文武都站在朕的对立面了！正德皇帝吩咐小太监道：“快，去传旨，召知节速速入宫！” 张知节在百官第一批人去午门跪谏的时候，就知道消息了，想了想，张知节离开神机营准备入宫！ 刘瑾此人权利欲望极重，又深得皇帝信任，张知节对此颇为了解，心道，若是就此把刘瑾他们赶出京城，似乎也不错！ 张知节一边走一边让锦衣卫汇集情报，张知节一边赶路一边分析！ 张知节走到一半的时候，锦衣卫飞马回报，皇上意欲将刘瑾派往南京，百官拒绝了，并提出，诛杀刘瑾等，罢张知节，永不起用！ 张知节心里忍不住大骂，劳资招谁惹谁了！真是躺着也中枪！ 原先悠然的心情再也没有了，张知节快马加鞭疾驰入宫，半途遇到了前来传旨的太监，张知节知道正德皇帝完全被唬住了！ 到了午门，张知节举目望去，东厂和锦衣卫围了一大圈，里面密密麻麻的官员跪在那里！ 很多人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抬起头来看到，竟然是张知节，都面露冷笑之色！ 大批的锦衣卫还有神机营的亲兵簇拥着你，看起来威风凛凛，然而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皇上既然退让了第一步，第二步还会远吗？ 径直来到了百官前面，刘健不熟，谢迁跪在那一边，张知节看着李东阳劝道：“阁老，这是何苦呢？皇上年幼，一时听不进去，阁老们多劝劝就是了！这样午门跪谏，成逼宫之势，置圣上于何地？史书上又会如何记载？” 李东阳心里吐槽，我特么也是这么想的！刚要说话，刘健一口唾沫唾在了张知节脸上！ “少假惺惺了，要不是你们这些佞臣，谄媚奉承皇上，引诱皇上误入歧途，何至于此？” 考！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人都说打人不打脸，现在都让人把唾沫，吐到脸上了！ 张知节只觉得心里一团火噌噌的往上冒！我特么招谁惹谁了？这一段时间皇上贪玩嬉戏，不理政事，这特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昨天皇上御驾亲临南苑演武，我怎么知道刘瑾那白痴怂恿皇上罢了早朝？再说了皇上离宫，又不是我怂恿去的！ 宋存高勇等人见到提督大人被吐了一口唾沫，情急之下，锵锵的声音响起，刀拔了半截，这才想起来，对面是当朝大学士！ 张知节听到声音，立刻抬起了手，宋存他们愤愤的收刀回鞘！人都说士可杀不可辱，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刘健。 刘健面露冷笑的看着张知节，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知节掏出手帕来，擦了擦脸，扔在了刘健前面，冷笑道：“我可没有唾脸自干的修养！” 张知节不再说什么，径直入宫去了！李东阳看着张知节的背影，心里叹息，这下事情再也无法消弥了！ 张知节虽然年少，却不是刘瑾那些没经过事情的太监可比的！ 张知节在乾清宫外遇到了王岳，王岳笑苦笑道：“张提督来了，皇上刚才还念叨着你呢！” 张知节苦笑道：“惶恐的很，来求求皇上！” 两人错身而过，张知节心里冷笑，你这老太监煽风点火，争权夺利也就罢了，不关我的事，可是连我都被捎带进去了，那就对不住了！ 朱厚照一脸惊喜的看着张知节道：“知节，你来了！你见到了午门的情形了吗？” 张知节苦笑道：“见到了，臣还去劝了劝大学士，被刘阁老吐了一脸唾沫！” 朱厚照脸色铁青道：“欺人太甚，欺朕太甚！”张知节看了下殿里，刘瑾等都在哭哭啼啼，眼巴巴的看着张知节！ 朱厚照满怀希望的看着张知节问道：“知节，你说朕该怎么办？” 张知节皱眉道：“陛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无非两个结果，要么陛下退让，要么百官退让！若是陛下退让，准了百官的请愿，臣等也无怨！” 张知节说到这里，刘瑾他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很想对着张知节破口大骂，感情不是你死！ 你只是罢官了，你可以照样锦衣玉食！可我们呢，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张知节话风一转，继续道：“若是这样的话，陛下要清楚，此例一开，日后但凡群臣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去午门跪谏，皇上又该如何自处？” 张知节接着道：“皇上，您的身边还有谁？先帝留下的王岳范亭他们，午门跪谏的那些人！” 刘瑾听了终于打开了思路，哭道：“陛下，宫里的事情为什么大臣们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就是因为王岳他们私通大臣，意图架空皇上！” 张永哭道：“陛下啊！奴婢们都死了，陛下身边就没有体己人了，他们就可以肆意摆弄陛下了！”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一番分析，可不是就是这么着吗，咬牙切齿道：“朕是不会退让的！” 第143章 嗜血的笑 正德皇帝一脸坚定道：“朕是不会退让的！朕绝不做傀儡皇帝！知节，你说朕该怎么做！” 张知节回道：“皇上，下道旨意，始作俑者庭杖三十，其余散去，若是仍然不肯散去，不是还有锦衣卫吗？” 张知节的意思是将百官驱散，还没说出来，刘瑾已经想到了，急声道：“对啊，皇上，还有锦衣卫呢，昭狱里空的很呢！” 正德皇帝振奋道：“好，不散的就廷杖，打完了关到昭狱里！” 张知节苦笑，我只是打算把他们驱散了，刘瑾他们真是一肚子坏水，看到正德皇帝一脸振奋的样子，张知节就住嘴了！ 刘瑾眼珠子一转道：“皇上还有王岳他们，身为内官竟然不站在皇上这边，反而私通朝中大臣！不可轻饶啊！” 张永迟疑道：“皇上，王岳掌着司礼监，党羽众多，范亭掌着东厂，苗逵掌着御马监，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正德皇帝现在终于领悟了，原来都不是自己人，不过张永担心的也有道理！ 正德皇帝看向张知节，张知节笑道：“京营几十万兵马拱卫京城，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看到刘瑾他们还是有点惴惴不安，知道是王岳他们积威已久，刘瑾他们以前只是个小太监，所以心里畏惧！ 张知节笑道：“皇上将他们召到乾清宫，臣率锦衣卫亲信入宫，将他们一举擒下！” 正德皇帝派小太监前去传旨，张知节带着正德皇帝的入宫手令，前去召集手下！ 到了午门，百官仍然跪在那里，看到张知节出来了，都面露不解，这都过去多久了，没怎么还没有消息。 范亭正在带着东厂的番子在午门那里，看到张知节出来，心里有些疑惑，正德皇帝不是都被吓住了吗？这会儿张知节应该和刘瑾他们抱头痛哭才是！ 这时一个小太监过来传口谕给范亭，范亭听了心里一阵惊喜，这是要拿下刘瑾他们了吗？ 把刘瑾他们除去，以后宫里就没有人能威胁倒他们的地位了！ 张知节看到范亭的身影消失了，这才转身看着自己的亲信们沉声道：“皇上有旨，你们随本督入宫抓人！去了乾清宫，听到皇上要抓谁，就抓谁，明白吗？” 宋存他们都是凛然听命，看来是发生大事了！张知节满意的点头，带着数十位锦亲信入宫。 群臣看着张知节又领着亲信带刀入宫，更是疑惑不解，这是怎么了？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张知节怎么会带着亲信带刀入宫？ 张知节带着亲信沉静的来到乾清宫，一挥手，宋存他们立即分列两边，张知节昂首进入了乾清宫！ 王岳、范亭、苗逵已经感到有些不妥了，脸色微变道：“不知皇上召见老奴有何事？”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已经来了，当即冷哼道：“朕有旨意，免去王岳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免去范亭提督东厂之职，免去苗逵御马监掌印太监之职！” 王岳他们脸色大变，那会儿皇上和刘瑾他们还被吓得惶惶不安，怎么这快就下了决断，他们霍然看向张知节！ 张知节一挥手，宋存他们立即抽刀进来，将王岳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张知节笑道：“三位公公，交出印信吧！” 王岳他们一脸颓败之色，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毁在了张知节身上！王岳深恨那个将张知节牵扯进来的人！ 成王败寇，既然事已至此，王岳他们也只能黯然接受了，他们各自身居宫里要职多年，深切的明白，造反是不可行的！ 张知节接过他们的印信，在手里把玩，刘瑾他们都露出了火热的目光，这些都代表着权柄！ 张知节将印信交给了皇上，正德皇帝将它们随手扔到了案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听的刘瑾他们都心里一跳！ 朱厚照吩咐道：“将他们暂且关起来，听候处置！”张知节一挥手，宋存将他们带走了！ 朱厚照心情振奋道：“还有外面跪谏的百官，你们谁去？” 刘瑾他们都缩了缩脑袋，现在让他们去面对大学士带领的百官，他们还是有些害怕！ 朱厚照只好又将目光看向了张知节，刘瑾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心道你们看我干嘛？想让我去？开玩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干！ 我可是个爱惜羽毛的人！这要是谁写个话本什么的，流传后世，那我不是遗臭万年了吗？ 一想起西门大官人来，张知节觉得心里一阵哆嗦！ 这个锅我可不背，那可是一个要不知道会被骂多少年的锅？张知节心思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人选，石文义！ 张知节笑道：“皇上，臣倒是有一个人选！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此时他正带着锦衣卫在午门维持秩序！此事要动用锦衣卫，石文义是锦衣卫指挥使，正好明正言顺！” 其实正德皇帝心里还是想要张知节去的，毕竟他觉得还是张知节办事更让自己放心一些。 不过，既然张知节推荐了石文义，那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张知节说的也有道理！ 正德皇帝点头道：“那就传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觐见！” 石文义带着锦衣卫站在午门那里，心里头看着张知节进进出出，感到十分羡慕，自己呢，估计已经被皇上遗忘了吧！ 发生了午门跪谏这种事，石文义心里是乐见其成的，皇帝要是和大臣们和光同尘，那还有锦衣卫什么事？ 所以听到皇上宣自己觐见，石文义心里一片火热，这是不是预示着皇帝不肯朝百官低头？ 看到一个小太监匆匆的来了，然后带着石文义入宫去了，李东阳倒吸一口凉气，皇上这个时候召见锦衣卫指挥使，还能因为什么，已经很明确了，皇上不准备低头了！ 石文义进了午门，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午门的百官，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能让我在新君面前有所展现！ 李东阳抬头看到石文义走进了午门，回过来看着这边，笑了笑，那笑容显得分外的嗜血！ 第144章 血腥廷杖 “臣石文义参见陛下！”石文义满怀激动的跪在地上！ “石文义，朕现在交给你一件事情去办！百官午门跪谏，意图逼宫，目无君上！你带领锦衣卫，将始作俑者，重责三十廷杖！其余朝官全部驱散，胆敢抗旨者，押入昭狱！” 石文义听的热血沸腾，自己的机会来了，锦衣卫终于又有用武之地了！石文义激动道：“臣遵旨！” 正德皇帝笑道：“知节既然向朕推荐了你，朕就相信知节的眼光！去吧，别让朕失望！” 石文义听到皇上说是张知节推荐了自己，不由有些诧异，见到张知节淡笑的看着自己，转瞬间明白了，张知节不愿插手这件事！ 到底是世家子弟，爱惜羽毛，不愿沾手这种事！不过自己就不同了，自己就只有做这种事才能起家，才能获得皇上的赏识！为了荣华富贵，区区名声算个球！ 石文义走出乾清宫，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张知节竟然不愿沾手这种事，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就是干这个的，他竟然没有趁这个机会表现一番！ 看来他根本对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没有兴趣了！只要自己今天表现的好一些，自己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就算是稳了！不用提心吊胆，新帝登基自己会被取代了！ 石文义走出午门，看着跪在这里的百官，感激归感激，该下狠手的，自己也不会留情！ 石文义一挥手，锦衣卫手持木杖、绳子一字摆开！这个架势，百官没有不熟的，明朝最赫赫有名的刑罚，廷杖是也！ 石文义朗声道：“皇上有旨，百官午门跪谏，目无君上，实乃始作俑者妖言惑众，挟持众意意图逼宫！始作俑者廷杖三十，其余朝官，即刻散去。” 跪谏的朝官们没有想到年幼的皇帝会如此强硬，顿时一阵哗然！ 刘健听了朗声道：“我们要见皇上，为臣者犯言直谏，乃是臣子本分！怎么能因言受此大刑！” 石文义冷笑道：“皇上登基日浅，有些大臣煽动百官，午门跪谏，其心可诛！如若众臣还不散去，必是居心不良，本官将其押入锦衣卫大牢，严加审讯！” 跪谏的百官听了一阵喧闹，完全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强硬！完全没有弘治皇帝的仁慈！锦衣卫啊，进去了怕是就不好出来了！ 好多官员都是盲从而来的，经不住好友的邀请，又本身觉的没什么风险，再加上成功了还可能名扬天下，流传后世，这才来的！ 此时一听事情完全不是预想中的样子，再加上跪了这么久已是精神疲惫，不禁有些后悔！ 刘健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大声道：“石文义你敢，犯言直谏才是忠臣所为，尔等只知阿谀奉承！石文义，你竟然敢构陷大臣！” 石文义冷笑道：“刘阁老，这是圣意，可不是下官构陷同僚！” 刘健气的撅着胡子，高声道：“廷杖是吧？先从老夫身上来！” 几位尚书听了刘健的话，也都争着要来，石文义倒是真想拿位尚书开刀，不过，想到张知节的布置，皇上已经首肯了，只能呵呵笑道：“大学士和尚书大人乃是朝廷重臣，怎么能受廷杖之刑呢？” 石文义朝自己的亲信训斥道：“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把三位大学士和几位尚书大人请到里面歇息！” 石文义的亲信围上来，两两一起架起来一位尚书或是大学士，就往宫里走！几位老大人虽然极力挣扎，怎奈一把老骨头了，哪里比的过如狼似虎的锦衣卫！ 跪在那里的官员看到大学士和尚书重臣，都已经被架走了，顿时心都凉了半截，没有给他们撑腰的了！ 隐藏在里面的王岳的同党，更是心里惊悸，完全一股崩溃的感觉！ 因为这完全不是王公公的剧本啊，台词和演员都不对！王岳的同党不知道，被牵扯进来的张知节，凭着和大老板的关系，直接修改了剧本！ 石文义看着跪谏的百官，笑呵呵道：“都有哪些是始作俑者，都给本官揪出来！” 锦衣卫也有守护皇宫之责，自然清楚最开始跪谏的那一批官员，听了指挥使大人的话，如狼似虎的冲进百官之中，将他们全都押了出来！ 锦衣卫利落的将他们按倒在地上，然后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两边的锦衣卫各持大竹杖站好！ 石文义血腥的笑了笑，寒声道：“圣上有旨，廷杖三十，着实打！开始行刑！” 锦衣卫听到着实打这三个字，已经知道了，要下狠手，三十杖下去，死不了人，但是身子骨不好的，很可能就残废了！ 第一杖下去的时候，很多人还能死撑着不吭声，第二杖下去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撑不住了，开始惨嚎起来！ 惊天动地的惨嚎声，让还跪在那里的官员心里打了个冷战！十几杖下去的时候，惨嚎声已经逐渐小了下去，然后那种带着略带沙哑的嘶声，反而更加瘆人。 二十几杖的时候，已经血肉横飞了，场面非常残酷！弘治皇帝对臣子非常仁慈，所以大臣们只是对廷杖有所耳闻，却鲜有见过的！ 此时亲身经历了这种残酷的场面，很多人都是透体冰凉！胆小的官员已经被这种场面刺激的两股战战了，跪在那里禁不住瑟瑟发抖！ 石文义听着啪啪啪的竹杖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官员们那痛苦的嘶喊声，看着跪在那里面色惨白，两股战战的官员们，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油然而生！ 这种滋味是权势的滋味，是威势的滋味，有一种生杀予夺的快感！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文官，在自己手底下被整的如此凄惨，石文义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快感！ 这种滋味王岳难以割舍，石文义也同样难以割舍！石文义内心滚烫，怎么样才能向皇上靠拢呢？ 三十杖打完，被打的官员们就跟一摊烂泥一样瘫在这里！石文义满意的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仍然跪在那里的官员们！ 第145章 宫里的分赃大会 石文义呵呵笑道：“各位大人，皇上旨意大家没有听明白吗？莫非大家都想去锦衣卫的大牢里走一趟？”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动，毕竟大家都在这里，谁要先走了，肯定会被人耻笑的！说到底还是抹不开面子！ 石文义心里讥笑，从后面的亲信手里拿过来一只马鞭，冲进官员们当中也不管是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 一边走一边抽，有的被抽在肩膀上，有的被抽在脸上，众人再也顾不得了，抬起手来，用袖子捂着脸一哄而散！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哄而散了，还有十几个官员俯身跪在那里，任凭石文义抽，就是不走！ 石文义收起鞭子，点点头道：“好，很好，来人，把他们押入大牢！等候皇上发落！” 正德皇帝全程都在城墙上看着，看到官员们被打的如此凄惨，正德皇帝直呼解恨！ 看到最后百官被石文义一顿鞭子给抽散了，正德皇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刘瑾怔怔的看着下面的场景，原来一顿板子，一顿鞭子就解决了！亏他们几个还吓得屁滚尿流，原来都他么是纸老虎！ 看着空荡荡的午门前，地上那一摊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刘瑾的眼睛越来越亮！刘瑾终于悟了！ 正德皇帝拍拍张知节的肩膀，轻松笑道：“多亏知节及时赶来！要不然朕还真被他们唬住了！” 张永他们也是围着张知节不断的作揖，笑道：“真是多谢小侯爷了！” 正德皇帝看着前来复旨的石文义，笑道：“不错，不错，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当的还算称职！没有让朕失望！” 石文义听了赶紧跪下道：“皇上旨意，臣就是肝脑涂地，也不敢有负皇上所托！” 正德皇帝高兴的点头道：“石文义，接下来这几天你要提防着点，再有这种事，直接一顿鞭子抽走！” 石文义领旨退了下去，正德皇帝高高兴兴的回了乾清宫！ 看着正德皇帝高兴的样子，张知节忍不住泼冷水，劝道：“皇上，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还有余波！” 正德皇帝诧异道：“这么大阵仗都被我们怼回去了，还能有什么？” 张知节摸着下巴，沉思道：“臣估摸着，出了这么大事情！三位大学士颜面上过不去，他们肯定会以退为进，上书求去！好对百官有个交代，也希望皇上能够有所顾忌！” 正德皇帝诧异道：“原来是要上辞章！” 张知节笑道：“皇上不用忧心，这个简单，只要皇上将辞章留中，下旨勉励一番，做一做姿态！来来回回那么几次，这事情就过去了！” 正德皇帝往椅子上一靠，摆摆手懒散道：“这么麻烦干什么！朕早就烦了他们了！群臣逼宫，他们竟然还不站在朕这一边，朕要他们何用！辞章要是递上来，朕都准了，让他们回家种地去吧！” 刘瑾他们也是深恨，此时听了，顿时一阵马屁声传来：“皇上圣明！皇上英明！” 张知节目瞪口呆，哪有这样的事啊！即便是他们真的要辞官，那也得来来回回上几道奏折，皇上才勉强同意，这是给一个大臣的脸面！ 张知节赶紧解释了一下，并且劝道：“皇上，这毕竟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皇上就这么准了，有些不好看！” 正德皇帝听了这个，反而火了，气道：“父皇临终嘱托他们辅佐于朕，他们反而不站在朕的这一边！真是有负父皇的重托！朕何需这样的顾命大臣！朕又何需给他们脸面！” 刘瑾笑呵呵道：“小侯爷何必帮着外人说话，他们处处与皇上作对，走了岂不更加省心！” 张知节看正德皇帝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劝道：“毕竟国事繁忙，若是三位大学士一起辞官，怕是不妥！” 张知节看着站在一边笑呵呵的刘瑾，心里想道，三位大学士中以李东阳最能隐忍、善谋，留下李东阳，刘瑾也不寂寞！ 张知节接着道：“皇上不如留下李东阳大学士，一来朝廷也能正常运转，二来，朝野非议也能小一些！” 正德皇帝听了思索了一下，李东阳也曾做过自己的老师，虽然没有杨廷和那么亲密，但是也不错！更重要的是，的确没有刘健那么聒噪！ 李东阳在内阁里排名最末，所以存在感低一些，再加上没有刘健那种火爆的脾气，所以显得更加低调！ 刘瑾他们听了张知节的话，也觉得没毛病，纷纷点头，正德皇帝笑道：“好，就按知节说的办！” 大事定了，正德皇帝兴高采烈，看到案子上的几枚印信，拿了起来，在手里把玩！ 顿时大殿里的气温上升了几度，刘瑾他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面色有些潮红！ 正德皇帝抛了抛手中的印信，笑道：“你们跟了朕这么多年，朕心里也甚是感念！” 刘瑾他们听了之后，心里砰砰砰直跳，要来了吗？要来了吗？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从死亡的边缘到权利的顶端，只有短短的半天功夫！ 正德皇帝将手里的印信抛给了刘瑾笑道：“刘瑾，司礼监掌印太监！” 刘瑾激动的双手接了过来，颤抖着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多谢皇上隆恩！老奴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德皇帝又将一枚印信抛给了谷大用，笑道：“大用，你提督东厂吧！” 谷大用也是面色潮红的跪在了地上，热泪盈眶道：“皇上，老奴，老奴，必不负皇上厚托！” 正德皇帝又拿起一枚印信抛给了张永，笑道：“张永，你就掌御马监吧！” 张永跪下道：“多谢皇上，老奴定会勤勤恳恳，不负皇上厚托的！” 正德皇帝看着哭哭啼啼的几人，笑骂道：“赶紧滚起来，看你们这些出息！” 刘瑾他们宝贝的捧着手中的印信，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正德皇帝转身看着张知节，笑道：“还有知节呢！呀，知节你要什么啊？” 正德皇帝心里踌躇，给知节个什么呢？ 第146章 我的时代要来了 正德皇帝真的踌躇了，张知节有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官职，让张知节做锦衣卫指挥使吗？ 可是刚刚石文义还帮自己办了件大事，这样就把他下了，似乎不妥啊！ 张知节看到正德皇帝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皇上，臣的官够大了！臣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十分惶恐了！” 听了张知节这么一说，朱厚照更不好意思了，笑道：“要不，知节就掌一军都督府吧！” 张知节听了，连连摆手，开玩笑，这个可使不得！掌一军都督府，那得需要何等样的资历！ 况且张知节是真的不想再升官了，俗话说的好，登高必跌重！现在的张知节已经算是平步青云了，若是再不知足，那可能真的会成为很多人眼里的靶子！ 自己还年轻，官大不大，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朱厚照的关系要搞好！ 张知节连忙推辞道：“皇上，这个不妥，家父已经掌一军都督府了！臣以弱龄之年官居提督之职，已经是皇恩浩荡了！皇上，臣真的不用再升官了！” 正德皇帝急的抓耳挠腮，道：“只听说过嫌官小的，还从没听说过嫌官儿大的！朕最信任你，不给你个封赏那怎么行！” 刘瑾听了皇上的话，老脸一热，他们几个这一阵子可是就想着升官了，虽然知道皇上必是无心之语，还是有点尴尬，笑道：“皇上，既然小侯爷都这么说了，皇上赏点别的也是可以的啊！ 看到正德皇帝为难的样子，张知节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桩事，笑道；“皇上，要不臣向皇上讨个恩典？” 正德皇帝松了口气，笑道：“快说，快说！”张知节笑道：“定国公府有一位旁支子弟，名叫徐光延，文武双全，要不臣替他向皇上讨个恩典吧！” 这个跳跃幅度有些大，正德皇帝有点懵，这个徐光延是什么鬼？以前好像有个叫徐光什么的来？他好像是请张知节去逛青楼来！ 正德皇帝疑惑道：“他又请你去逛青楼了？什么时候的事？”张知节目瞪口呆，徐光延什么时候请我去逛青楼了？哪有请自己妹夫去逛青楼的？ 刘瑾却是猜到了，看到正德皇帝记错人了，小声道：“皇上，小侯爷说的是他大舅子！” 正德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笑道：“原来是你大舅子！朕都忘记你已经定亲了，刘瑾，最近哪里有什么缺吗？” 刘瑾想了想道：“皇上，最近旗手卫有个指挥佥事的缺！”正德皇帝摇了摇头道：“有点小了，还有别的吗？” 张知节无语道：“皇上，不小了！”正德皇帝看着张知节认真的样子，疑惑道：“不小了吗？” 张知节连连点头道：“不小了，不小了，真不小了！”正德皇帝点头道：“那好吧，朕一会儿就下一道恩旨！还有谁？” 嘎？还有谁？张知节有点蒙！张知节笑道：“臣有一个属下，叫宋存，跟着臣水里来火里去的，忠心耿耿！” 正德皇帝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恍然道：“跟着你救驾的时候就有他是吧？” 没想到，皇上还记得，张知节笑道：“就是他！他祖上世代是南镇抚司的军户，也算世代忠良！” 锦衣卫石文义办事还算不错，就先让他干着指挥使吧！出身南镇抚司，正德皇帝沉吟道：“刘瑾，记得拟道旨意，宋存镇抚南镇抚司！”刘瑾恭声应下了！ 张知节故意点出宋存出身南镇抚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达到了！ 正德皇帝笑着对张知节道：“宋存是当时救驾的功臣，不算，还有谁？” 张知节苦着脸道：“皇上，真没了！”正德皇帝摸摸头，灵机一动道：“你不是定亲了吗？朕先赐你座皇庄吧！对了，你大婚的时候，朕来亲自给你操办！” 纳尼？你来给我操办？这有点小惊悚啊！看着正德皇帝不着调的样子，张知节还真有点忐忑！ 正德却被自己的这个天才般的主意折服了，一拍桌子兴致勃勃叫道：“对，就这么办，到时候朕给你操办！” 张知节干笑几声问道：“皇上，您懂吗？”正德一挥手道：“你放心，到时候一定给你办的热闹辉煌！” 转眼一想，大婚这事还早着呢，到时候，说不定皇上已经将此事忘了，毕竟正德皇帝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 张知节离宫，刘瑾亲自相送，一路上刘瑾抬头挺胸，迈着小八字步，碰到路过的宫女太监，就矜持的笑一笑！ 到了宫门处，刘瑾握着张知节的手，深情道：“小侯爷，今天真是多亏你来解围，咱家几个才能转危为安！大恩不言谢，日后咱家几个势必会和小侯爷站在统一战线！” 谁和你站在统一战线？张知节哈哈笑道：“刘公公，日后说不得就要称一声内相大人了！日后还望刘公公多多照拂！” 听到张知节的一声内相大人，刘瑾感到自己骨头都轻了三分，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以前刘瑾没什么权利，对张知节手握大权十分羡慕，现在听到张知节说了这番话，心里头心花怒放，嘴上笑的更加矜持了，练练摆手道：“客气了，客气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说两家话！” 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瑾心道，你个傻瓜，皇上给你封官你还不要，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日后咱家就是皇上跟前权力最大的人了，咱家才是皇上跟前最红的人！ 张知节看着刘瑾那种透着无限得意的矜持样子，心里头也是心花怒放！ 出了这么一码字事，势必会引起整个朝廷的敌视，在这次事件中获得权益的肯定会成为整个朝廷的靶子！ 就算用强硬手段压下去了，也会成为一座火山，早晚有爆发的那么一天！ 张知节转过身去，忍不住嘴角微翘，刘公公，请尽情的表演吧！用你的生命去表演，化作一个巨大的靶子，吸引所有的仇恨！ 刘瑾看到张知节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张知节渐渐离开了权力的中枢，刘瑾不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很想朝天大喊一句，还有谁？ 属于我刘瑾的时代要来临了！ 第147章 李东阳的担心 张知节离开皇宫，宋存簇拥着前行！宋存欲言又止，张知节笑道：“想说什么就说！” 宋存问道：“大人，可是高升了吗？”张知节摇头道：“没有，皇上要封赏我，我推辞了！” 宋存劝道：“大人，出了今天的事，大人已经站在百官的对立面了！大人应该接受封赏，也好自保！” 张知节笑道：“我这是以退为进！不说这个了！老宋，你要到南镇抚司去做镇抚了，旨意估计明天就下来了！” 宋存听了，瞪大了双眼，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做到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去年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百户，一年之后就成为了位高权重的南镇抚司镇抚！ 对于锦衣卫里的人来说，这几乎就是一步登天啊！想想去年自己刚刚跟着同知大人的时候，心里还不以为然！哪里会预料到一年之后自己！ 这些都是同知大人的在栽培，若没有同知大人的赏识，就没有他宋存的今天！ 宋存感动的抱拳道：“多谢大人栽培，宋存必定誓死追随大人！” 张知节笑道：“别这么酸！咱们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你去了南镇抚司，任务可不轻松！” 宋存问道：“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属下做什么？” 张知节笑道：“接下来什么都不做！韬光养晦！我要你把南镇抚司牢牢地抓在手里！石文义那里我给你顶着，皇上那里有我给你撑着！你要做的就是把南镇抚司经营的如臂指使，当我们要用的时候，能够重拳出击！” 宋存沉声道：“属下明白了！必不负大人所托！” 张知节看了看高勇和赵阳，笑道：“你们俩也跟着老宋去南镇抚司吧！老宋也好有个帮手！” 赵阳听了心里一阵火热，他们跟着宋存去南镇抚司做帮手，那职位能低了吗？马上也是手握重权的人物了！ 高勇迟疑道：“大人，您身边也不能没有个体己人跟着，属下就留在您身边吧！” 赵阳听了，收起心里的渴望，讪笑道：“是啊，大人，属下也愿意追随大人左右！” 张知节笑道：“这样吧，老宋也不能没有帮手，赵阳跟着老宋去南镇抚司，高勇就先跟在我身边吧，就这样定了！” 今天无疑是极为不平常的一天，喧嚣的午门跪谏引的京城侧目，最后的一波三折，更是显得惊心动魄！ 无数人都思索这一连串变故，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很快宫里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京城了，刘瑾掌司礼监，谷大用提督东厂，张永掌御马监…… 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却没想到，这么快宫里头就全变了！百官这次午门跪谏，不但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反而让刘瑾他们掌握了大权！ 文渊阁里，刘健犹自愤愤不已，此时听说了宫里的消息，更是胡子都快翘上天了，怒道：“这些阉奴没有掌权的时候就如此肆无忌惮的阿谀奉承，现在掌握了宫里大权，怕是更会变本加厉啊！” 李东阳皱着眉头道：“我观刘瑾此人，好权贪财，他掌司礼监，又深得皇帝信任，日后恐会为祸朝纲！” 刘健怒道：“我身为内阁首辅，先帝顾命之言不敢或忘，如今只能行险一搏了！” 李东阳听到这里，已经猜出来了，刘健想要上书请辞，以此要挟皇帝！李东阳心里苦笑，刘健肯定以为他们三人身为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皇上肯定会顾忌的！ 如果刘健他们三位大学士没有参与午门跪谏的话，说不定皇上还会顾忌一二，现在嘛，李东阳估计着以今上的性子，会大笔一挥全部批了！ 果如李东阳所想，刘健挥着手，大声道：“我要上书请辞！” 谢迁也知道刘健的意思，他们毕竟是先帝所钦点的顾命大臣，皇上肯定不会放任他们辞官的！ 谢迁也大声附和道：“好，正该如此，我也一起与希贤兄上书请辞！” 两人说完之后一起看着李东阳，李东阳苦笑道：“只怕没什么用，以皇上的性子，是不会在乎这个的！” 刘健听了面露不悦之色，如果李东阳不一起上书的话，这效果定会大打折扣！ 谢迁看着李东阳道：“莫非宾之舍不得这大学士之位？”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若是李东阳传出贪恋权位的名声，那以后还如何于仕林立足！ 李东阳之所以不同意上书请辞，是因为他知道这不会成功的，若只是辞官而去，必会留下一阵佳话，为士林传扬！ 可是留下这繁杂的局面谁去解决，但是这已经不容得李东阳选择，李东阳摇头道：“我李东阳又岂是贪恋权位之人！定会一起上书请辞的！” 刘健击掌道：“正当如此！我辈岂会与这种只知阿谀奉承的阉奴同朝为官！若是皇上恩准了，我等也可以留下一身正气离京！” 李东阳认为这是一种懦弱的选择，看似潇洒的离去，其实是华丽的逃避，真正的大勇者，应当逆流奋击，与之周旋到底！ 虽说京里权力纷争，一片紧张，不过徐府却是安宁的很，虽说后来听说牵扯到张知节，有一点小小的紧张，但是想到皇后娘娘，哦，不，太后娘娘还镇在宫里，徐家的人也只是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很快就又有消息传来，张知节没事了，徐家的人有些波澜不惊，瞧瞧，有啥好紧张的，根本就是多余的嘛！ 直到一顶小轿在十几位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徐府门前停了下来！ 徐府的门房立即迎了上来，侍卫高声道：“我们公公是从宫里来的，特来传旨的！快进去通禀，准备一番！” 门房听了有点懵，什么？宫里来传旨？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门房撒丫子就往里飞奔而去，在路上遇到了徐光延。徐光延大吃一惊，喝道：“跑什么跑！家里的规矩都忘了吗！成何体统！” 那门房赶紧停下来，陪笑道：“大爷，外面来了一位公公，说是从宫里来咱们府上传旨的！” 徐光延吃惊道：“什么？传旨！你没弄错吧？” 第148章 徐家有女初长成 专业门房二十年，怎么可能出错！门房听了连忙点头道：“大爷，绝对不会错的！真的是宫里来传旨的！” 这会儿徐光延已经淡定下来了，好歹也是国公府门第，况且自己妹夫和当今皇上关系不赖！徐光延弹了弹衣服，淡然道：“不就是来传个旨吗？值得你大呼小叫的吗？” 门房无语，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足够吞的下一条鱼！徐光延摆摆手道：“行，我知道了，我去找老爷准备去！” 徐光延一边走一边心想，能够和宫里扯上关系的也就是自己的妹妹了，难道是太后娘娘给侄媳妇下了什么旨意？ 徐光延匆匆忙忙找到了自己老爹，徐三爷听到有位公公来传旨，也感到十分诧异！ 徐家赶紧大开中门，在大厅前的庭院设下香案，这才跪下恭请宫里的来的公公前来宣旨！ 齐呼万岁之后，传旨太监这才捏着公鸭嗓子开始宣旨：“上谕：定国公府旁支徐光延，系出名门，文武双全，人品出众……今恩旨实授旗手卫都指挥佥事之职，钦此！” 徐家众人听呆了，他们都以为是太后娘娘传旨给徐佳颖的，万万没想到是传旨给徐光延的！而且是实授旗手卫都指挥佥事之职，这实在是大大的惊喜！ 虽然土木堡之变之后，上十二卫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威势，但是旗手卫十分特殊，主要职责是执掌御驾所用的金鼓、旗帜，所以十分清贵！ 传旨太监见徐家人迟迟没有动静，轻轻的咳了一声，徐家人这才如梦初醒，徐光延恭恭敬敬道：“臣徐光延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光延拽了拽袖子里的银票，毫无烟火气的递到了传旨太监手里，笑道：“劳烦公公跑一趟，只是不知道这旨意，因何而来？” 这是惯例，特别是传恩旨这种好事，传旨太监熟练的轻轻瞄了一眼，顿时灿烂笑道：“今天在宫里啊，张小侯爷向皇上求的恩典，张小侯爷深得皇上的信任，那皇上自然是无有不应！” 果然不出所料，是自己的准妹夫为自己求的，他也真是有心了！徐光延心里还是极为感动的！ 虽然顶着国公府的名头，毕竟定国公府这几年别说和英国公府比了，比之成国公府都差得远了！老国公闲置这么些年，国公府的子弟想要寻个差事可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更别说自己这一支算是庶出的，就更加艰难了，差一些的差事看不上，还不够丢人的，好一些的差事，又轮不到自己！ 上次张知节来，徐光延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几句，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记在心里去了！ 送走了传旨太监之后，徐三爷跟太太笑道：“今晚可得好好备点酒菜，我们爷俩好好喝几盅！”徐三爷身上好歹还有个闲职，自己儿子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一直觉得对自己的儿子心有愧疚，此时徐光延实授旗手卫都指挥佥事，徐三爷觉得比自己得了官儿还要高兴！ 徐三太太也是乐不可支，自己大儿子的前程一直是自己的心头病！国公府嫡支那边连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儿子更是轮不上，没想到现在竟然峰回路转！ 上次张知节上门，徐三太太见张知节一表人才就十分满意，现在是更加满意了！ 一家子都为之欢欣鼓舞，徐光延回到自己的院子，徐家大奶奶笑眯眯的给徐光延福了福道：“我们佥事大人回来了！” 徐光延见到自己妻子这么高兴，也有些心酸，自己的几个连襟都有差事，自己这两年也没少听到风凉话！ 自己的妻子虽然嘴上从不说，但是心里面肯定也有酸楚！不过现在好了，可算是翻身了，都指挥佥事啊，比他们可要风光多了！ 徐光延笑道：“别介，别介，都是托了咱们妹妹的福！” 徐大奶奶只知道满府都在传徐光延得了旗手卫都指挥佥事的差事，却不知其中内情，还以为国公府嫡支终于给使上劲了呢！ 徐大奶奶诧异道：“什么？托了咱们妹妹的福？” 徐光延笑道：“是咱们的准妹夫，知节在皇上面前给求的恩典！哎，真是承了他好大的人情！我徐光延一定要干出个人样来，不能丢了知节的脸！” 徐大奶奶笑道：“爷踏实能干，比别人也不差什么，就差一个机会！只要爷踏实肯干，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徐大奶奶虽然这么说，思绪却已经飘远了，自己当初嫁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夫君的前程会寄托在国公府嫡支上面！ 谁知道兜兜转转，最后希望竟然落在了自己小姑子身上！命运真是离奇，自己嫁过来那会儿，小姑子还是个羞涩的小姑娘！ 徐家有女初长成！当初自己看不过婆婆那么偏疼闺女，还跟丈夫抱怨过，丈夫还安慰自己，佳颖还能在家里待几年，过不了几年就要出阁了！ 自己当时还颇为不忿，没想到，自己生命里的贵人，竟然是自己小姑子！现在不由庆幸自己当初只是私下里向丈夫抱怨，没有撂脸子给小姑子看！ 徐大奶奶现在反而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和小姑子处好关系，现在关系不冷不热的！ 虽然旨意下来了，但是还有好多程序要走，徐光延回来换了身衣服，就跟徐三爷出去跑程序去了！ 徐大奶奶送走了徐光延，想了想，决定去自己小姑子那里坐一坐！ 虽然徐光延有了个很好的差事了，但是人往出高处走，总不能一辈子待在都指挥佥事的位置上不挪窝吧！ 日后升迁什么的，国公府嫡支那边是不指望了，还得指望自己小姑子！到时候吹吹枕边风，说不定能抵的上十二分的力！ 徐大奶奶想起了自己出阁的时候自己母亲给自己打的几件精美的首饰，自己一直都没舍得带，为了自己丈夫的前程，徐大奶奶也是拼了，进了里屋，吩咐道：“杏儿，把我的首饰盒抱过来！” 徐大奶奶在挑选首饰的时候，依雪正一溜烟咋咋呼呼的进了徐佳颖的院子，“姑娘！姑娘！可了不得了！” 第149章 热情 徐佳颖无可奈何的笑道：“依雪，你又听到了什么消息？” 依雪眯着眼睛，神神秘秘道：“姑娘，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关于咱们大爷的都指挥佥事的消息？” 徐佳颖无奈道：“阖府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早知道了，你听听外面的热闹气氛！” 依雪嘟着嘴道：“姑娘，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我听说啊，大爷的都指挥佥事，可是姑爷在皇上面前替大爷求的恩典！” 徐佳颖听了一怔，依雪接着笑眯眯道：“姑娘，姑爷还不是全看你的面子，姑爷对你可真好，还没过门呢，就可劲儿给你长脸了！” 徐佳颖听了却是不信，狐疑道：“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依雪见到自己小姐质疑自己消息的可靠性，连忙抬起一只手来，赌咒发誓道：“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从上房的姐姐们那里听说的！她们是听太太亲口说的！” 徐佳颖怔了怔，连忙嘱咐依雪正色道：“别管真的假的，你要敢出去乱说一气，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最好什么都不要说！明白吗？” 依雪听了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的捂住自己小嘴，不停的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说了！ 其实徐佳颖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毕竟大哥一直没有合适的差事，自己也隐隐约约听到太太抱怨过国公府那边！ 这些日子被依雪的各种小道消息轰炸，徐佳颖去除了那些不靠谱的，也知道，自己未来的那位貌似和小皇帝关系甚好！ 这样的话，张知节能为自己大哥求个指挥佥事的差事应该也不算很难！现在虽然定亲了，却还未成亲，自己家应该还不好请托他，难得的是他有这份心意！ 徐佳颖心里十分感动，倒不是因为给自己长脸了，徐佳颖对脸面不脸面并不在乎！ 而是大哥成亲有一年多了，却依然没有合适的差事，老爷太太心里发愁，大哥在大嫂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不过，现在好了，徐佳颖嘘了口气，张知节，谢谢你！徐佳颖也彻底放心了，自己的这位夫君，貌似很不错啊，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啊，自己以后一定要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徐佳颖正在怔怔的出神，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大奶奶来了！” 然后就是环佩叮当的声音，徐佳颖赶紧站起来朝外走去，大奶奶已经进了门，喜气洋洋的上来亲热的拉住了徐佳颖的手！ 徐佳颖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大嫂来了，依雪，快去沏茶！” 大奶奶一边拉着徐佳颖坐下，一边笑道：“有些日子没见姑娘了，这一阵子可把我忙晕了！这几天闲下来了，来来看看姑娘！也不知道姑娘这阵子在做什么？” 对于大奶奶罕见的热情，徐佳颖还真有点不自在，笑道：“大嫂太客气了，您有事忙就是，我平常也没什么事，就是绣点东西！” 大奶奶笑道：“有缺什么东西，一定要和我说！千万别和我客气！” 徐佳颖抿嘴笑道：“也没什么缺的！等缺了一定想大嫂子要去！” 大奶奶笑道：“缺了什么只管来找我！我弄不来，还有你大哥呢！怎么着都不会短了我们姑娘的！” 大奶奶握着徐佳颖的手感叹道：“自打嫁进来，你大哥就时常长吁短叹的，觉得自己老是闲在家里没什么事干，虽说家里吃穿不愁，可是你大哥又是个闲不住的！我见他这个样子也是十分心焦！” “今天宫里来传旨，终于算是遂了你哥的愿了！这都多亏了知节在皇上面前美言！我嫁进来的时候就时常说，咱们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如今果然应了！连你哥都托了姑娘的福了！” 徐佳颖听了只能害羞的低下了头！大奶奶接过杏儿带着的几个精美的首饰盒子，笑道：“前两天新打了几副首饰，这几副是专门给姑娘打的！样式都还不错！” 徐佳颖连忙红着脸推辞道：“都是一家人，大嫂不用这么见外！首饰是大嫂好不容易打的，再说了，我也不缺首饰戴！” 大奶奶笑道：“还看不上啊？给你你就拿着！你哥跟个闷葫芦似的，心里头就是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我呢，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徐佳颖红着脸道道：“他也不过就是在皇上面前动动嘴皮子，也没什么！” 大奶奶笑道：“可不是那么简单！别人磨破嘴都不好使！我就不打扰姑娘了，有什么缺的，想要的来跟我说一声！” 徐佳颖送走了大奶奶，看着手里大奶奶死活留下的首饰，十分无奈！ 依雪摇摇头笑道：“何曾见过大奶奶这么热情过！到底还是咱们姑爷厉害，给姑娘长的好大脸！” 徐佳颖笑道：“你才好大脸呢！真是愁人！这怎么办？” 依雪嘟嘟嘴道：“姑娘，这有什么好愁的？收着呗！” 徐佳颖想了想，最终来到了上房，太太正在那里算账！看到自己闺女款款的进来，真是吾家有女初长啊！ 太太笑道：“都知道了？”徐佳颖脸色绯红，低声道：“刚刚大嫂去了我那里！” 太太哂然一笑道：“她就是无利不起早！这会子知道巴结你了，早先怎么理都不理你！” 太太问道：“给你送的什么东西？”徐佳颖不好意思道：“是几件首饰！女儿正打算给您，还给大嫂！” 太太哼声道：“想必是她压箱底的陪嫁！你留着戴吧！你给她送回去，她还想三想四，不安生！” 徐佳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抱着太太的肩膀有些扭捏，太太笑道：“刚开始的时候，这门亲事，我还不太乐意！后来勉勉强强才同意了！没想到姑爷倒是这么个有心人！” 想到自己的这个大儿媳，太太又嘱咐道：“以后你成亲了，你嫂子少不得会找你絮叨！你且听着就是了！别因为你嫂子的絮叨，就去跟知节乱开口！” 徐佳颖听了太太的话，红着脸低头应了！ 第150章 乱像始显 刘瑾特地从奏折中挑出来了三本，正是三位大学士的辞章！刘瑾将辞章看了一遍，心里冷笑，你们这点反应咱家早就清楚了！你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刘瑾揣着这三本奏折，来到了乾清宫，正德皇帝正在逗鹦鹉！刘瑾笑着行礼道：“皇上，这里有三本奏折！” 正德皇帝不耐烦道：“别来烦朕！你看着办就是！”刘瑾笑呵呵道：“皇上，是三位大学士的辞章！” 正德皇帝一听，顿时乐了，哈哈，果然逃不出知节的法眼！知节真是料事如神啊，早就把他们的这点手段看穿了！ 正德皇帝转过身来，跟打了个胜仗一样，兴致勃勃道：“取笔来！”刘瑾笑嘻嘻的取来御笔，正德皇帝拿起御笔来，在刘健和谢迁的奏折上，力透纸背的提了两个大字，“准奏”！ 正德皇帝搁下笔，大量了一下，满意的点头道：“把李东阳的留中不发！把刘建和谢迁的送回文渊阁吧！” 刘瑾本想找个小太监送回去，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啊，应该去欣赏一下两位阁老大人看到皇上的批复是什么样的脸色！ 刘瑾来到文渊阁，正巧三位阁老都聚在刘健那里，刘瑾进去后，刘健冷哼道：“你来这干什么？国事重地，岂是你一个阉奴能来的？” 刘瑾听了，胸口一窒，阉奴什么的太刺耳了！刘瑾笑呵呵道：“咱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什么国事不得经咱家的手！” 司礼监掌印太监！刘健听了也是一窒！刘瑾扬了扬手里的奏章，接着道：“像刘阁老上书请辞这种国家大事，就在我手上！” 刘健听了脸色微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刘瑾接着笑呵呵道：“哎呀，以后可不能再称刘阁老了！因为皇上准了！真是羡慕刘阁老，以后就可以悠然山水了，不用再为国事操劳了！” 刘健的脸色彻底变了，不过他仍然不肯相信皇上会准了自己的辞章，自己可是先帝钦点的顾命首辅大臣啊！刘健怒道：“刘瑾，你竟敢蒙蔽圣上！” 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刘瑾笑眯眯道：“咱家可不敢蒙蔽皇上，这可是皇上御笔亲批！不信刘阁老可以自己看啊！” 刘瑾乐呵呵的将刘健的辞章递给了刘健，刘健将辞章接过来，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竟然真的是皇上御笔亲批！ 刘健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怎么就批了呢！怎么就准了呢！而且还是第一次就准了！ 刘瑾又笑眯眯的将谢迁的辞章递过去道：“谢阁老，这是你的，恭喜得偿所愿！” 谢迁怒气冲冲的接过辞章一看，果然是皇上御笔亲笔，准奏两个大字是如此的刺眼！谢迁禁不住想起了李东阳的预言！ 李东阳看到刘瑾喜气洋洋的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果如自己所料！李东阳心里叹息，罢了，既已无法挽回，且回家寄情山水去吧！ 刘瑾把辞章给了谢迁之后，李东阳看着刘瑾空空的双手，皱眉道：“老夫的辞章呢？” 刘瑾笑呵呵道：“李阁老的辞章，皇上留中了！”李东阳听了脸色大变，谢迁和刘健也是霍然看向李东阳！ 李东阳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没有自己先前的劝告，或许还没什么，现在这样绝对会引起刘健和谢迁的误会的！ 李东阳脸色晦暗道：“为什么我的辞章留中了？”刘瑾看到刘健和谢迁的样子，呵呵笑道：“那就要问李阁老了，咱家怎么知道？” 谢迁和刘健脸色不好的看着李东阳，李东阳沉声道：“我这就再写奏折递上去！” 刘瑾呵呵笑道：“李阁老何必呢！皇上是不会准的！” 谢迁和刘健的脸色变得铁青，拂袖道：“羞与阉奴为伍！老夫等清正廉洁，自会留名情史，流传后世，你这种阉奴蒙蔽圣听，祸乱朝纲，遗臭万年，令祖宗蒙羞！” 刘瑾听了谢迁和刘健的话，气的脸色铁青，这是赤裸裸的戳自己伤疤啊！本想来找找优越感，却没想到还是挨了一顿骂！ 看着谢迁刘健拂袖而去，刘瑾也是气冲冲的走了，心里思索着回去向皇上说点啥呢，刘瑾的一肚子坏水又开始翻滚起来了！ 李东阳又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辞章，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独独留下了自己，这一封辞章递上去，估计也还会被留中！ 李东阳沉静下来了，如果皇上留中就留中吧，自己就留下来吧。也许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使命，即便被误解也要坚持走下去！等自己功成身退的那一天，历史会给自己一个的交代！ 刘健和谢迁离宫而去，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遍了京城！ 堂堂宰辅重臣，历经数朝，最后竟然是这么个黯然下场！刘健和谢迁入阁多年，资历深厚，在百官中素有威望！ 傍晚时分，已经下衙的官员来到刘健府邸，刘健深受弘治皇帝看重，所赐的府第奢华精美，现在已经是济济一堂！ 大家都非常气愤，大厅里一片嘈杂声！处理完政事的李东阳比别人来的要晚一些，大厅里的官员听到下人来禀报说李东阳大学士来了，一时之间，大厅里一片安静！ 李东阳进了大厅就觉察道大厅里的气氛了！刘健胡子一撅，道：“原来是李大学士来了！以后要改叫李首辅了！” 李东阳听了这话心里一窒，俯身道：“希贤兄，李东阳绝不是贪恋权位之人！” 刘健听了这话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声高呼传来，“老爷，东厂番子闯进来了！拦都拦不住！” 刘健听了气的脸色铁青地走了出去，后面跟着一众官员！ 一位官员怒道：“真是反了天了，你们东厂番子竟然敢私闯当朝大学士的宅邸！谁给你们的胆子？” 来的太监正是谷大用的干儿子谷峰，如果是以前，那自然是谁也不敢，不过现在嘛，谷峰施施然道：“大学士？哪位大学士啊？” 那位官员听了正要反驳，突然反应过来，刘健已经不是大学士了！ 第151章 又是一年桃花盛开时 俗话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谷峰现在早就抖起来了，自己干爹现在提督东厂，大权在握，自己还怕谁？ 况且大学士怎么了？还不是一下子就整到了两个！李东阳见到东厂如此嚣张，怒道：“李阁老乃先帝宰辅重臣，朝野中素有威望！你们如此无礼，老夫向皇上参你们一本！” 李东阳虽然还是大学士，不过短短时间，这些刘瑾谷大用的人，就已经膨胀了！ 谷峰无所谓的撇嘴道：“原来是李大学士，想参就参吧，无所谓！咱家来是要告诉你们一声，这宅子是宫里御赐的，既然刘阁老致仕了，那宅子自然就收回了！明天东厂会来封掉宅子！” 谷峰挑挑眉，笑道：“正是穿暖花开好时节，刘阁老还是早日离京上路吧！” 众位官员想不到宫里竟然如此苛待致仕重臣，都是纷纷不平！ 听着这么多官员吵吵嚷嚷，谷峰冷笑一声，高声道：“怎么着？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这是要干什么？要结党吗？说不得，咱家回去要好好禀报皇上！” 众人听了谷峰的话，心里都是一惊，结党可不是个好词，要是谷峰真的回去向皇帝禀报了，说不定自己会受到牵连！ 谷峰带着东厂番子扬长而去之后，不少官员都借故纷纷散去！ 刘健和谢迁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既然皇上如此迫不及待的赶自己出京，那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明日就离京归乡去吧！ 刘健和谢迁连夜吩咐家人收拾行李，第二天天不亮就出了府门，刘健回首望着这座气势恢宏的府第，几十载风雨仕途，竟然落得个如此黯然离京的下场！ 刘健和谢迁离京了，昨日济济一堂的官员，竟然只有十几个官员来送！ 刘瑾看着手里的奏折，呵呵笑道，：“还以为这些文官们有多么大的骨气呢，到头来竟然只有三十七个官员，上书挽留刘健和谢迁！” 谷大用呵呵笑道：“皇上昨天就把御赐的府第收了回来，早就让这些文官们看出来了，皇上是彻底恶了他们了！” 刘瑾冷笑道：“把这些敢上书的官员，全部拉到午门，廷杖三十！杀杀他们的威风！看以后谁还敢不服！” 午门外面血雨腥风的时候，张知节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前面，一棵桃树在阳光下开满了花朵！ 张知节看着看着，恍然想起了去年这时节，自己在张定远的府第里，见到了一地桃花雨，还有一身紫裙的徐佳颖！ 张知节突然很想写一封信给她，正好晚上徐光延宴请自己，正好让他转交！ 说做就做，张知节提起笔来，开头该怎么写呢？亲爱的徐佳颖？致我亲爱的未婚妻？ 这样的开头貌似不妥，张知节怕徐佳颖看了之后会大脑当机，徐佳颖看傻了不要紧，她要是以为她的未婚夫傻了就不妙了！ 佳颖卿卿如晤？张知节随即摇头，不妥不妥！算了直接写正文吧！ “这些时日东奔西走一直很忙，这几天终于闲下来了！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眼前一棵桃树在阳光下开满了花。我一时恍然，原来又是一年桃花盛开时！” “眼前的桃花开的绚烂，在阳光下眨呀眨，我的心情也一下子飞扬了起来！想起了去年，也是桃花盛开时节，你从花雨中一身紫裙袅袅而来，惊艳了春风！” “春风拂面，桃花飞扬，画面放佛就在眼前！我突然很想给你写一封信，不为别的，只想问候你一声！” 张知节写到这里，突然传来一阵打闹声，张知节抚额，肯定又是香芋又在忽悠着欺负翠墨了！ 正想出去看看，又传来了娟儿的声音，好了，娟儿来了就没事了！ 再次提起笔来，却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经被打断了！煽情什么的果然不是自己的强项！本想写的声情并茂的张知节，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算了，随便写写吧！“写到这里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打闹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又是香芋在欺负翠墨了！她们俩是我的丫鬟，香芋大大咧咧，翠墨胆小糊涂，所以香芋经常欺负翠墨！所幸娟儿回来了！哦，娟儿是我房里的大丫鬟，温柔贤淑，一直把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最近懒散的很，昨天去了趟学堂，抽了几个不着调的学生！今天上午去了趟神机营，他们在热火朝天的操练！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干，此时此刻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哦，前一阵子琢磨了个方子，我准备实验一下，如果成功了的话，你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 张知节絮絮叨叨的接着往下写，就是写了一些自己生活里的琐事，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写了十几张纸！ 张知节放下笔，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吁了口气，乱七八糟的写了一通，这应该不算情书吧？ 这样也好，若是真的写一封肉麻的情书出来，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合时宜！希望她不会觉得厌烦吧！ 张知节叠整齐塞进信封里，写上了‘徐佳颖启’四个字，又在右下角写下了张知节三个字。 张知节赶到春熙楼的时候，徐光延已经带着徐光平在等着了。 张知节笑道：“哎呀，来迟了，来迟了！” 徐光延笑道：“不迟，我们也是刚来！这几天一直忙着，还一直没来得及谢你！”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算没有我的举荐，以大哥文武双全的本事，也是早晚的事！” 徐光延摇头笑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来来来，知节，我先敬你一杯！” 张知节喝完之后，徐光平也端了一杯酒站了起来，道：“我也敬姐夫一杯！” 张知节笑道：“你这么小就喝酒啊！”徐光平不好意思笑道：“今天头一次，敬姐夫一杯，以后姐夫也要给我在军中寻个差事！” 张知节听了不由莞尔，笑道：“好，这一杯我必须喝了！”徐光延哈哈笑着拍了一下徐光平的脑袋道：“我说你今天怎么吵着嚷着要来，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第152章 电视空调因特网 徐光延坐在马车里，看着手里的信封，这是张知节最后偷偷塞到自己手里的！ 徐光延看了看就明白了，这是张知节写给徐佳颖的信，让自己转交！两人都已经定亲了，转交封信倒也没什么！何况张知节还给自己送了份大礼！ 徐光延只是好奇，张知节给徐佳颖写信说什么，莫非两人早就认识？捏着手里厚厚的信，看来张知节对徐佳颖真的是很上心啊！ 徐大奶奶看到徐光延回来了，奇怪他手里怎么还捏着一封信的样子，徐光延把信递给她道：“给佳颖送过去吧！” 徐大奶奶接过来一看署名，吆，这是张知节写给徐佳颖的信啊！这是真的很在乎啊，还写信给徐佳颖，徐大奶奶真的有些羡慕了！ 徐佳颖已经快要歇息了，听到外面说大奶奶来了，有些吃惊，都这么晚了，大嫂怎么会来？ 徐大奶奶进门笑道“姑娘还没休息呢？你哥今晚出去了趟，给你带了件东西回来！”徐大奶奶将信压在了书案上，就笑呵呵的走了！ 徐佳颖回来拿起来，像是一封信的样子！哥哥给自己带了一封信回来？谁能给自己写信，还让哥哥给带回来？ 徐佳颖转瞬之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能让自己哥哥嫂子认可给自己写信的人，估计没有别人了！徐佳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 徐佳颖翻过来一看，果然，右下角的地方有三个字，看到张知节这三个字，徐佳颖嘴角微翘，脸色微红，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委婉的说，自己未来这位这字写的有点丑啊！ 字丑点点就丑点吧，这完全不影响徐佳颖的好心情！不知道张知节会写些什么呢？情诗？摸着厚厚的信封，徐佳颖摇头，不可能的！ 怀着期待的心情，徐佳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封。坐下来开始看去，额，白话文？好吧，可以理解！就冲着这一把字，徐佳颖已经预料到自己这位文化程度似乎不咋滴！ 如果张知节在这里的话，心里一定大呼冤枉，他的前世好歹也是四流大学本科毕业，正宗的理科男！ 哦，还不错，虽然是白话文，不过开头开头还算写的有点意境！等等！ “想起了去年，也是桃花盛开时节，你从花雨中一身紫裙袅袅而来，惊艳了春光！” 看到这里，徐佳颖一下子懵了！我何曾见过你啊？我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见过外男啊，完了，完了，张知节这是认错人了！徐佳颖彻底懵了！出了一身汗！ 张知节一定是弄错了，他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这可怎么办！徐佳颖呼吸急促起来，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是弄错了呢？还是自己确实见过张知节？自己那天在上房偷看的时候，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去年这个时候，紫裙，熟悉的感觉！ 徐佳颖猛然间想起来了，原来是秋意祖母过寿的时候，正是桃花盛开时节，自己也穿的紫衣，一下子都想起来了！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那时候见过一面，只见过那一面他就牢牢的记住了自己啊！已经松了口气的徐佳颖，心里又有点甜甜的！ 哦，原来的他的丫鬟叫香芋和翠墨！温柔贤淑的大丫鬟娟儿？徐佳颖皱着小鼻子，哼道：“还大丫鬟？你通房大丫鬟吧？” 看着张知节啰里啰嗦的写了好多生活琐事，徐佳颖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亲切，仿佛能亲眼目睹发生他周围的事情一样！ 徐佳颖津津有味的看下去，“京郊东南有座山叫做桃山，满山遍野的都是桃树，正是桃花绚烂的时候，我正打算去桃山赏桃花！山上有一座庙，听说极为灵验，四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你不打算去烧柱香吗？” 徐佳颖脸色变得绯红，极为聪颖的她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了张知节的心思！这是要人约桃山啊！ 徐佳颖的内心是极为纠结的，其实她自己心里是有点小窃喜的，可是去了吧，又怕会显得自己不矜持！不去吧，可是自己都要是人家的人了，会不会惹他不高兴啊，将来怎么解释啊？ 徐佳颖内心纠结，幽幽叹了口气，准备再重新读一遍！然后徐佳颖就注意到了，最下面还有字！ “电视空调因特网”，徐佳颖略显迷茫的抬起了头，不死心的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没错啊，就是这几个字！这几个字不难理解，可是把它们放在一起，那是什么意思？ 徐佳颖开始苦思冥想各种典籍，却没有丝毫由头，又拿起来开始玩拆字的把戏，也看不出什么来？徐佳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读书读的少！ 依雪进来道：“姑娘，该睡了，夜已经深了，再熬下去就要天亮了！” 躺在床上的徐佳颖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考虑自己要不要去桃山，一会又苦思，这电视空调因特网到底暗藏什么玄机？ 第二天的徐佳颖带着黑眼圈，继续坐在书案边，仔仔细细的将信又看了一遍，对着电视空调因特网这几个字继续发呆！ 发了一上午的呆，还是毫无头绪，徐佳颖将信小心的收了起来，起身去了上房！ 徐三太太看到徐佳颖的样子，关心道：“怎么了这是？脸色不大好！”徐佳颖笑着解释道：“就是昨晚睡的迟了！娘，后天我想去上香去，整天闷在家里，人都快发霉了！” 想到自己女儿这一阵子确实一直闷在家里，徐三太太有些迟疑道：“后天不行，娘后天还有事情！等过了这一阵着吧！” 徐佳颖抱着太太的胳膊道：“娘，那我自己去吧！我多带些丫鬟婆子！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徐三太太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摇头道：“不行，娘还是不放心，上香也不用急在一时，过了这几天，娘一定陪你去！” 徐佳颖嘟了嘟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要赴约，没想到竟然卡在了太太这里！该怎么办好呢，自己要是不去的话，张知节不会傻傻的在桃山上等一天吧！ 第153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徐佳颖正在纠结着该怎么说呢，徐大奶奶进来了，笑道：“娘，要去上香吗？” 徐三太太笑道：“是佳颖后天要去上香，想去散散心！这几天我有些忙，想过几天再带她去！” 徐大奶奶亲自经手的那封信，在看到徐佳颖绯红的小脸，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小两口准备约会去呢！ 两人都定亲了，只等着成亲了，见个面倒也没什么，只要别做出出格的事就行！想到这里，徐大奶奶心道，我还不成人之美呢？ 徐大奶奶笑道：“正好这几****也想去上香，不如就我陪着佳颖去吧！” 徐佳颖诧异的看着大嫂子，你是张知节请来的救兵吗？ 徐大奶奶见到徐佳颖面色绯红的看着自己，得意的对着徐佳颖眨了眨眼！徐佳颖害羞的低下头去，紧张的等着太太的决定！ 京城首善之地，郎朗乾坤倒也不虞有什么，况且自己大儿媳也是个妥帖人！徐三太太慢慢点头道：“也成，你们多带些家丁仆妇，遇上有孟浪之人，赶紧报出国公府和寿宁侯府的名号！” 张知节不知道自己桃山之行还有这么一番波折，更不知道自己最后随手写的‘电视空调因特网’给徐佳颖带了这么大的困扰！ 是的，徐佳颖无比的困扰，脑子里一直转的就是这几个字！徐佳颖甚至想写封信求助自己的闺蜜们，不过想到万一是什么闺房之语，那就羞煞人了，只能作罢！ 就在徐佳颖一边憧憬又略带忐忑的时候，张知节正在风风火火的忙活，准备来一次难忘的桃山郊游活动！ 张知节先是派高勇去桃山寺打个招呼借他们的后院一用，想来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张知节又画好图纸，让周兴和瑞根去打造烧烤用具，好久没有吃烧烤了，去桃山上来一次自助烧烤，貌似不错的样子！ 初六这一天，天气晴朗，微风，真是郊游和踏青的好时节！张知节早早的就收拾好了家伙事，带着护卫们向桃山进发！ 徐佳颖坐在梳妆台前，正在忐忑的挑着首饰。依雪抱来了一大堆衣服，徐佳颖开始慢慢的挑选！ 依雪心里有些奇怪，去上个香而已，看姑娘这个样子像是去会情郎一样！ 徐佳颖坐上了马车，徐大奶奶没有去上自己的马车，也跟着上了徐佳颖的马车，似笑非笑道：“咱们去哪上香啊？去大觉寺吗？” 徐佳颖脸色绯红道：“听说桃山上的寺庙很是灵验！” 徐大奶奶吃吃笑道：“桃山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啊！要不咱们还是去大觉寺吧？” 徐佳颖羞得满脸通红：“嫂子你就来取笑我！”说完就要挠徐大奶奶的痒！ 徐大奶奶笑道：“我跟你哥那会啊，你哥就是个木头！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别说，你家这口子还真有意思！说说，信上都写了什么肉麻的话了？是不是什么情诗啊？” 徐佳颖脸红笑道：“就他那水平，还写什么诗啊？通篇的白话，就写了一些琐事！” 徐大奶奶不信道：“那你脸红什么？总之比你那木头哥哥可是有情调多了！” 张知节早就到了桃山寺了，桃山寺的后面有一个后院，种的都是精选的桃树，里面香风习习，美景如画！ 张知节也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一个不大的寺院，却有着不似人间的美景！ 徐大奶奶看着这沿途的风景，惊叹道：“好美啊，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一番美景，真是不虚此行了！” 一座不大却十分典雅的古刹，一阵风吹过，到处都是飘散的桃花，整座古刹仿佛就在沐浴着桃花雨！ 到了古刹门前，已经有侍卫涌了出来，徐大奶奶带来的人上前道：“我们是徐府的人！” 侍卫们赶紧放行，又重新围着古刹巡视起来！车驾进去之后，一位小和尚上来禀报道：“阿弥陀佛，张施主在后院！” 徐大奶奶笑道：“佳颖，你去后院吧，我先去上柱香！” 徐大奶奶带着仆妇去大殿上香去了，留下面色绯红的徐佳颖在那里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依雪迷糊道：“姑娘，张施主，什么张施主啊？”张施主，这貌似是个男人啊，哎呀，这要是让姑爷知道了，小姐要来见个姓张的，等等！姑爷好像就姓张哎？ 依雪后知后觉的张大了嘴巴，小手捂着嘴巴道：“姑娘，那张施主是是是是，是姑爷吗？” 徐佳颖红着脸撩了撩发髻，瞥了依雪一眼，这才莲步轻移，向后园走去。 依雪终于回过神来了，我说怎么小姐今天早晨这样打扮那样打扮，原来是要来见姑爷。原来是姑爷和小姐相约在桃山啊，这真是，太浪漫了！ 依雪赶紧追着徐佳颖去了，徐佳颖推开柴门，一阵花香迎面而来，布满青苔的小径上，散落一地粉红的桃花，一阵阵微风吹过，桃花在树丛间翩翩起舞！ 徐佳颖循着花径慢慢走着，有些心疼自己踩烂了好多花瓣，曲径通幽处，徐佳颖的心慢慢的加速了起来！ 转过角去，一个四角凉亭，一个挺拔的背影正在那里拨弄一个铁架子！ 她已经认出来了，背影就是张知节，自己未来的那位！徐佳颖撩了撩鬓角，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张知节听到了后面的声响，转过身来，暖暖的春光撒在灼灼的花瓣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柔和的春风吹过，漫天的桃花飞舞，徐佳颖就这样从桃花雨中走了出来。 调皮的春风玩弄着花瓣，散落在她顺滑的青丝上。春风轻轻吹着裙摆，她脸色绯红轻轻咬着嘴唇，露出了一点娇羞和忐忑，身姿绰约的站在那里！ 画面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张知节想起了一句话，春风十里不如你！ 张知节深深的看着从花海中走出来的倩影，嘴角微微上扬，慢慢的化成一个灿然的微笑，青天，白云，花海，佳人，人面桃花相映红，初面相望醉清风！ 第154章 桃山花语 徐佳颖看到张知节的灿然笑容，也嘴角微扬，含蓄的微微笑了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荡漾在心头！ 一阵脚步声传来，徐佳颖的丫鬟依雪从花径里转了出来，依雪看到站在花径那边的英姿，捂着嘴巴吃惊了，真的是姑爷啊？ 张知节上前两步，该说点什么呢，“咳，你好，我就是张知节！” 此情此景，依雪看到张知节深情的上前，还以为张知节要说点什么煽情的呢！结果就是这么两句，依雪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子把徐佳颖也逗乐了，抿嘴笑了起来。如果没有那一封信的话，徐佳颖可能该不会这么放松。 反而就是那封信里啰哩啰嗦的琐事，将张知节一下子拉近了，在徐佳颖脑海里一下子鲜活了起来，知道了张知节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反而亲切了起来！ 张知节感到自己逊爆了，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这开场白实在是土到渣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此情此景，张知节应该手执一把折扇，哗的一声打开，然后一边扇着风，一边在漫天的桃花雨中，高声吟唱唐伯虎的那首桃花诗！ 当然张知节也只是想想，一是太酸了，怕牙疼，二嘛，你能指望四流大学苦逼理工男能背的过那首诗吗？ 所以张知节没有带折扇装风流才子，而是带了一整套的烧烤工具！ 徐佳颖笑了几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来道：“这是我的丫鬟，依雪，嗯，就是嘴有点碎！” 依雪一跺脚，嘟着嘴不依道：“姑娘！我哪里嘴碎了？” 不过，依雪很快就被眼前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疑惑道：“姑爷，您这是干什么呢？”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哦，这是烤肉的，一会铺上碳火之后就可以烤肉吃了！这一路赶来，就不早了，一会就开始烧烤！” 依雪作为一个资深小馋猫，听了之后觉得真是有趣，这个想法真是太赞了！ 张知节看着徐佳颖笑道：“时间过的真快，一年没见了！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我了呢！” 徐佳颖心里吐槽道，还真差点把你忘了，微微一笑道：“我可不是一年没见你！” 张知节愕然，然后恍然大悟道：“我去你家的时候，你一定是躲在后面偷看我是吧？” 依雪听到两人的话，惊讶道：“原来姑爷和姑娘以前就认识啊！我说姑娘收到信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呢！” 徐佳颖听了依雪的话，脸红的瞪着大眼睛瞪了依雪一眼，然后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我只是参不透最后那一句什么意思？电视空调因特网？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知节笑道：“没什么意思，随便写的，就是，就是个暗号！” 徐佳颖瞪大了眼睛，我苦思了两天两夜，你告诉我你随便写的，就是个暗号！嗯，淑女，我一定要淑女！ 张知节见到徐佳颖突然有种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道，看来肯定是饿了！张知节笑道：“亭子里已经铺好了，你们先去坐坐，我这就生上火烤肉！” 依雪一挽袖子甜甜笑道：“姑爷和姑娘且去歇着吧！这些我来就行！”看到依雪一脸自信的样子，张知节就陪着徐佳颖进了亭子，旁边的红泥小火炉上，山涧的清泉水已经初沸。 徐佳颖看到桌子上的茶具，眼光流转笑道：“提督大人且安坐，容小女子给大人沏茶！” 张知节笑着坐了下来，欣赏徐佳颖泡茶的曼妙身姿，徐佳颖赏心悦目的沏完茶，款款的递了一杯过来，张知节笑着接过来，闻了闻，茶香扑鼻！ 好手艺，再闻一闻，有点呛！再闻，好家伙，一阵浓烟飘来，刹那间花香茶香全无，呛的张知节接连咳嗦了几声！ 张知节抬眼望去，依雪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站在那里都快哭了！见到张知节望过来，嘟着嘴委屈道：“我明明看着宋婶生火很容易的啊！” 徐佳颖以手扶额，今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张知节笑道：“还是我来吧！” 张知节让依雪去洗一洗，自己挽起袖子亲自动手，很快炭火就烧了起来！张知节将他们事先串好的野味取了出来，还有张知节亲自动手配的佐料！ 看到张知节要动手烤肉，徐佳颖连忙走了过来，小声道：“我来吧？” 张知节笑问道：“你烤过吗？”徐佳颖抿着嘴摇摇头，张知节呵呵笑道：“那就尝尝我的手艺，堂堂提督大人亲自烤肉，等闲人可是吃不到的！” 徐佳颖在张知节身边蹲了下来，看着张知节熟练的翻着烤串，不时的刷着佐料，笑问道：“有点好奇，你，怎么会烤肉呢？” 总不能说上辈子经常去野外烧烤吧，笑着解释道：“上次奉旨出京的时候经常烤！其实自己烤着吃也很有意思，来，给你几支你也试试！” 徐佳颖一边在一边学着张知节烤着，已经洗干净的依雪有点扭捏的走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姑爷烤的好香啊！” 张知节看着烤的差不多了，分出几根递给依雪，依雪笑嘻嘻道：“谢谢姑爷！” 依雪小心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眉毛弯成了月牙，连连点头道：“嗯嗯，好吃，真好吃！” 张知节递给徐佳颖，徐佳颖接过来，优雅的吃了一口，眼睛一亮，点头笑道：“好吃！” 徐佳颖看着自己手上烤的肉串，灰不拉几的，实在是没有勇气尝一尝，张知节接过来，吃了一口，笑道：“还不错！” 徐佳颖将信将疑，张知节又吃了两口，徐佳颖这才有些信了，吃了一口自己的，嚼了两下，好难吃啊！ 徐佳颖哭笑不得的看着，在一边笑的直抖的张知节！你都是提督大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啊！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环珮叮当声由远及近，人未至，笑先闻，“好啊，我说到处找不到呢，原来是躲在这里吃好吃的！” 一个少妇自桃花丛中探出了身子，徐佳颖直起身笑道：“大嫂！”张知节这才知道，原来徐佳颖是和她大嫂一起来的！ 第155章 再遇小道姑 张知节目送着马车下山而去，心里颇为愉悦，在这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和佳人共同烧烤野餐，绝对是很棒的体验！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两个人独处的机会，连小手都没拉一下！依雪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与徐佳颖始终形影不离！ 不过在这个时代，这已经让张知节十分满意了！能像自己这样婚前先谈谈恋爱的可不多！ 虽然徐佳颖拒绝了张知节相送，张知节也理解徐佳颖的羞赧。不过张知节也不放心，看到马车远去了，这才把自己的护卫派了一多半远远的跟着！ 张知节只带着七八个护卫呼啸而去，春风得意马蹄急，吹面不寒杨柳风，张知节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嘴里哼着歌。 “咱老百姓，今个儿真高兴，真呀高兴！” 高勇听了忍不住心里吐槽，大人您是老百姓吗？您是老百姓，那我们算什么？ 不过大人还真厉害，竟然把自己的未婚妻约出来了！成亲前先把把关吗，这个想法也是没谁了！ 不过看大人高兴的样子，是对未来的夫人很满意啊！ 高勇正想着呢，耳朵一动，似乎有什么声音！ 张知节也听到声音了，好奇的勒住了马匹，一行人都停了下来！高勇凑上来道：“大人，声音从那边传来的！” 似乎是争吵声，张知节侧耳听了听，驱马道：“走，过去看看！” 转过低矮的树丛，声音已经变得清晰起来：“小道姑，识相的赶紧服软！告诉你，我的身份贵重了去了！只要你跟了我，包你这辈子锦衣玉食！等以后我再向皇上求求，说不定还能封你个诰命！那可是多少女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呸！贫道不稀罕！赶紧把我师姐放了！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要我好看？我一向好看啊！不过，嘿嘿，我再好看也没小道姑你好看，瞧瞧这俊俏标致的小模样，做道姑真是太可惜了！” “呸！你个登徒子！赶紧放了我师姐！” 熟悉的略带磁性的嗓音，小道姑？张知节顿时想起了一个人，闲云道长的小徒弟！ 转过去一看，几十人团团围在一起，一个锦绣公子哥旁边，一个壮汉手里劫持着一个道姑，另一边几个小道姑站在一起，其中一个小道姑亭亭玉立，可不是闲云道长的小徒弟吗！ 张知节几人骑着马突然出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小道姑见到张知节眼睛一亮，急声道：“小侯爷，他们抓了我师姐！麻烦小侯爷帮忙救下来！” 那锦衣公子听了小道姑的话，看了一眼张知节，有些无动于衷，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 张知节看着锦衣公子沉声道：“这青天白日，郎朗乾坤，你们还不赶快把人放了？有什么事好好说，说不拢，不是还有官府吗？” 锦衣公子挥挥袖子不耐烦道：“你是谁啊？有你什么事儿？赶紧走！赶紧走！” 张知节听了有些愕然，吆，这京城地界上还有公子哥不认识自己的？不对啊，自己的大名应该在京城里响当当才是啊！ 咦，虽然说的是官话，那是口音有点南方口音的味道。高勇上前靠了靠，小声道：“大人，那些护卫看起来都像是都是行伍中人，个个都是好手！” 难道是镇守地方的哪个土包子进京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张知节皱眉道：“赶紧把人放了！京城首善之地，不是你们能胡来的地方！” 锦衣公子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怎么着，把我们当成乡下来的土包子了？锦衣公子哼了一声道：“识相点的赶紧滚，有些人你惹不起，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自己惹不起的公子哥？满大明你给我找一个出来！张知节直接气乐了，挥手道：“高勇，把人解回来！” 高勇就要上前，锦衣公子突然嘴角微翘，一扬手，一直弩箭劲射而出！他对自己的水准十分自信，不过就是个公子哥，一支弩箭就能吓得你屁滚尿流！ 张知节只见点寒光一闪而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从自己脖子的一边射了过去！ 弩箭所带起的劲风吹在张知节的脖子上，泛着丝丝寒意！反应过来的张知节，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张知节自然不知道锦衣公子对自己水准是多么的自信，只是感觉到自己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 咔咔的声音响起，张知节所带的侍卫立刻涌上前来挡住了张知节，并举起了手中短弩！ 此次桃山之行，张知节和侍卫们都是常服出行，并没有配上长刀，只是揣了短刀，不过手弩却从不离身！ 对面虽然人多势众，可是见到张知节这边全部都装备了手弩，登时脸色大变抽出短刀，将锦衣公子护了起来！ 锦衣公子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弩箭这可是朝廷严加管制的，更别说京城这种非同寻常之地了！ 那位劫持着道姑的大汉看着泛着点点寒光的弩箭，沉声道：“刚才只是误会，你们赶快放下弩箭，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那大汉跟了锦衣公子时日已久，知道自己这位爷最爱玩弩，而且玩的出神入化，刚刚肯定只是想吓一吓，吓退他们，没有想到会弄巧成拙！ 张知节寒声道：“你现在就可以杀了她！”小道姑听了脸色一急，刚要说什么，张知节摆了摆手。 那大汉听了也是一怔，结果张知节接着寒声道：“你要是敢杀了她，今天晚上我就活刮了你，三千六百刀，少一刀，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那大汉听的寒意顿生，皱眉道：“好大的口气！”张知节冷笑道：“不信你可以赌一把！” 事情陷入了僵局，张知节人数虽然少，却手执利器，对方人多势众，却只是手持短刃！ 张知节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块腰牌递给高勇道：“这里离营地不远，去调二百亲兵来！” 锦衣公子听了眉毛一动，调兵？你小小年纪去调个屁兵啊！想吓唬我，这可没那么简单，你当小爷我是吓大的！ 第156章 南京小霸王 场面再次陷入了对峙之中，过了没多久，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锦衣公子面色微微一遍，跟着锦衣公子的侍卫也都变了脸色，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是大股骑兵要来到的预兆！ 看来对方说去调兵不是假话，不是在恐吓他们，而是真的调来兵了！ 马蹄声隆隆作响，很快二百多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来的正是神机营大帐亲兵，领头的百户在马上抱拳行礼道：“见过提督大人，属下奉令而来！” 张知节点了点头，对对面的人沉声道：“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顽抗到底？要是顽抗的话，刀剑无眼，死伤可在所难免！”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挟持着道姑的大汉皱眉道：“我们将这道姑放了，此事就此作罢吧！如何？” 早干嘛去了！现在晚了！到现在张知节都还有点惊魂未定，张知节冷声道：“我再说一遍，你们是选择束手就擒还是顽抗到底？” 那大汉脸色大变，看来不报出家世来是不能善了了，虽然有点丢人，大汉还是开口道：“我们是魏国公府的人！” 魏国公，一个在京城里听着有些陌生的称号！然而却是昔日的大明第一勋贵世家，传自开国大将徐达，不过随着靖难的风云变幻，第二任魏国公****祖的错误选择，而使得魏国公府渐渐失去了往日的荣耀！ 不过永乐大帝迁都北京，魏国公留守南京，历代经营下来，可谓是在南方根深蒂固！ 魏国公府，所有人听了都忍不住变了变脸色，锦衣公子脸色有些发青，他这南京小霸王几时吃过这种憋屈，还得报上自己的家世让人家网开一面！ 张知节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们是选择束手就擒，还是选择顽抗到底？我不想再说第四遍！” 挟持着道姑的大汉眉头皱的更紧了，旁边的一人吐了口沫道：“劳资就不信他们还真敢动手！” 张知节面露冷笑之色，抬起右手，寒光一闪而逝，那人根本没有料到，只见寒光一闪，自己的右肩泛起一朵血花，一阵剧痛传来！ 弩箭射在那人的右肩，并未要了他的性命！不过对方却都明白其中的强烈的警示意义！ 挟持着道姑的大汉脸色变得铁青，对方这是在表示，真的敢动手！大汉看了锦衣公子一眼，眉头皱的疙瘩一样，竟然连我们堂堂国公府的面子都不给吗？ 锦衣公子简直无法置信，他们一直气定神闲就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倚仗是超品国公！ 他们在南京城里，报上国公府的名号，谁不得震一震！就算是京城，国公府也是豪门啊！ 他还听到小道姑叫了声小侯爷，大明朝侯爷可真不少，国公可真不多，满打满算就那几个！ 他不会是以为是自己是什么国公府的旁支子弟吧，锦衣公子也顾不上丢脸了，赶紧开口道：“我是魏国公府嫡长孙，徐鹏举！” 魏国公府嫡长孙！这个真是了不得，搁在一年前，张知节还真得骑虎难下，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徐光祚时候的心情，不过虽是短短一年，已是时过境迁了！ 怅然了一会儿，张知节一挥手，冷声道：“不过你是谁，最好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徐鹏举彻底懵了，难道京城里二代三代们都已经吊到这种程度了吗？自己这南京小霸王和这京城二代三代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啊！ 不过徐鹏举转瞬一想，觉得不可能，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各种势力盘根错节，那些二代三代们应该相对克制，达不到自己南京小霸王的程度才是！ 考！考！考！徐鹏举想到了一个可能，自己不会是碰到二愣子了吧！ 徐鹏举越想越觉得可能，简直想要吐血啊，自己平生第一次吃亏，竟然是吃在一个二楞子身上！ 徐鹏举很想冲着对方的耳朵大喊，你个虎比！我老爷子是国公，你老爷子才是侯爷，你这是坑你爹呢！你真是个虎比坑爹玩意儿！ 不过想到二愣子都是一根筋，轻易转不过弯儿来，徐鹏举决定还是放弃大喊的决定，毕竟还不确定他虎到什么程度度。 万一再虎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自己这一声大喊再让他恼凶成怒，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徐鹏举子叹息一声，一世英名啊，毁在一个虎比身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徐鹏举摆摆手，有气无力道：“算了，放下刀吧！” 张知节一挥手，侍卫们上前把人都绑了！高勇上前小声道：“大人，毕竟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咱们还是悠着点吧！” 张知节低声吩咐道：“那只弩箭着实吓出我一身冷汗！先把他带到南镇抚司，关到大牢里再说吧！别说我的身份！” 别说张知节了，高勇他们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既然大人心里有数了，高勇也就放心了！ 徐鹏举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感觉十分难受，向来都是自己绑别人，还从来没有别人绑自己。 看着端坐在马上的张知节，徐鹏举问道：“能不能报个名号出来？”心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说不得之后定要找回场子！ 张知节笑道：“做好事不留名，你可以叫我雷锋！”徐鹏举听了之后，开始苦苦思索起来，姓雷的？哪位侯爷姓雷啊？ 小道姑安慰好了自己的师姐，听到张知节胡诌自己叫雷锋的话，噗嗤一笑道：“小侯爷，今天真是多谢了！给你惹麻烦了！” 小道姑听说了对方是国公嫡长孙，也是吓了一跳，那可是将来要继承国公的人物啊，知道张知节管这个事的麻烦不小，虽然偶尔听师傅说起来小侯爷深受小皇帝信任，可是毕竟人家是小国公啊！ 张知节听了哂笑道：“小事一桩，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京里的水有多深！” 正在被押着往那走的徐鹏举听了差点吐血，六朝古都南京是乡下？京里的水深的能淹死我这个国公府嫡长孙？ 第157章 徐佳然 小道姑还是十分感激张知节能够仗义出手的，甜笑道：“我们回去一定会禀明师父的，会让我们师父帮你的！” 小道姑还是怕张知节对上人家国公嫡长孙会吃亏，自己师父在京城里也算交际广泛了，应该能帮的上忙！ 张知节笑道：“让你师父去我家的时候，给打个折扣，少收点银子就行了！” 小道姑听了眯着眼睛笑道：“小侯爷，打了折扣，诚心不足，就不灵了！” 高勇将他们押到了南镇抚司，细细的和宋存他们交代了一番，宋存听到是魏国公嫡长孙，吃了一惊！ 宋存不敢大意，找了一间向阳干净的牢房，将徐鹏举关了起来！ 徐鹏举已经将满朝勋贵仔细的数了一遍，禁不住怒火中烧，哪特么有姓雷的！叫住要走的高勇，问道：“你们主子到底叫什么？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有本事报上名号来啊！”高勇笑而不语！ 张知节回到家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拍拍屁股该干嘛干嘛去了，若是徐鹏举知道了张知节这么不拿他当回事，一定会气的吐血！ 当年靖难的时候，徐增寿支持自己的姐夫燕王朱棣，魏国公****祖则支持朱允炆。****祖发现弟弟徐增寿偷偷传递军情给燕王，于是将徐增寿押到朱允炆面前请罪，没想到朱允炆盛怒之下，一剑将徐增寿杀了！ 朱棣登基之后感念徐增寿，封徐增寿之子徐景昌为定国公。一门两国公，看起来十分显赫，然而徐家两支就此起了嫌隙，老死不相往来！ 靖难的风风雨雨已经过去了百年，徐家两支也渐渐又有了来往，当然也只是有了来往。毕竟一南一北，血脉渐远！ 先帝大行，新帝登基，魏国公就派自己的嫡长孙北上京师，一来拜祭先帝，二来在先帝面前刷刷脸，魏国公之子早逝，魏国公是为将来徐鹏举继承国公早做打算！ 当然了也顺便走走亲戚，联络联络感情，所以魏国公还派了自己的孙女徐佳然一起来了，就住在了定国公府中。 此时的徐佳然听到了随行的管家禀报说，大少爷还没回来，不由眉头轻蹙！ 大哥也太不晓事了吧！眼看天色已黑，竟然还没回来！也不派个护卫回来报个信！ 不过想到自己大哥在南京城的做派，几乎都要把秦淮河当成第二个家了，也只能无奈了！大哥出发前还答应的好好的，收收性子，好好表现，全是假话！ 夜渐渐深了，徐佳然却是睡不着，打发丫鬟去问了一声，丫鬟回来白着脸回道：“姑娘，大少爷还没回家！也没有人来报信儿！” 徐佳然一颗心慢慢提了起来，就算是自己大哥忘了，跟着他的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绝对不会忘了回来报个信儿的！ 不过，夜已经深了，毕竟客居定国公府，徐佳然也不好深夜里兴师动众，只是安慰自己，也许是出去游玩贪恋风景回来的迟了，城门已经关了！ 徐佳然一夜未曾安睡，早早的起来打发丫鬟去问管家！ 看着丫鬟脸色发白的回来了，徐佳然的心跌到了谷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怎么说？” 丫鬟颤声道：“大爷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管家已经一大早打发人出去找了！” 自己家毕竟根基在南京，还得求助于定国公府才是，徐佳然忧心忡忡的前去寻找徐光祚！老国公卧病在床，国公府的事情都是徐光祚在打理！ 徐光祚和徐光勉两兄弟正说着事情，诧异的看着忧心忡忡的徐佳然，笑问道：“然妹妹，这是怎么了？” 徐佳然行了一礼，急道：“光祚大哥，我哥昨天出城游玩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音信全无！我心里担心的很，能不能请光祚大哥派人找找！” 徐光勉对徐鹏举也是非常了解，闻言笑道：“说不定你哥碰到什么乐子，乐不思蜀，一时忘了也未可知！” 徐佳然脸色一红，解释道：“跟着我哥的侍卫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该懂的规矩都懂。不会不回来报信的！” 确实如同徐佳然说的那样，徐光祚脸色凝重了一些，安慰道：“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治安一向很好！然妹妹且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打探一下！” 徐光祚安排人打探，一边安慰着徐佳然等着消息！ 昨天高勇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押着几十人，瞒不了谁，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定国公府是久居京城的地头蛇，自然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甚至顺着线索找到了小道姑的师姐们，打听出来了个原原本本！ 没多久就有家将来报信了，徐光祚问道：“打听到了什么？” 家将气喘吁吁道：“大爷，打听到了，昨天下午南京来的小公爷被锦衣卫押到南镇抚司了！” 徐光祚听了一怔，南镇抚司？南镇抚司是针对锦衣卫内部的，对外应该是北镇抚司才是啊！怎么会被抓到锦衣卫南镇抚司！ 徐光祚诧异道：“南镇抚司？是因为什么事情？” 家将回道：“还不清楚，不过已经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徐佳然听了松了口气，还不算太坏，人没事就好，被抓起来了，再疏通关系放出来就是！ 又过了不久，又一名家将匆匆来报信，“大爷打听出来了！” 徐佳然立即紧张起来了，千万别惹上什么大事啊！徐光祚沉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家将欲言又止道：“小公爷和和一些小道姑起了纠纷，后来就打起来了！后来张小侯爷正巧路过，就劝了起来！” “张小侯爷？等会儿，不会是张知节吧？”徐光勉不由想起了某些经历。 家将点头道：“是的，是张知节小侯爷正好路过！” 徐光勉拍手道：“果然是他，他就爱管这些闲事！” 徐光祚皱眉道：“那也不至于把鹏举押到南镇抚司吧？还发生了什么？” 家将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道：“小公爷朝张小侯爷射了一支弩箭，就从张小侯爷脖子这里，穿了过去！” 徐光祚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大变，徐光勉也是咋舌不已！徐佳然见到徐光祚兄弟俩的表情，不由心里一沉！ 第158章 京城一霸 徐光祚有些头疼，怪不得被张知节押到南镇抚司去了，任谁被一记弩箭差点要了小命，也得火冒三丈，何况张知节那性子可不是能吃哑巴亏的！ 徐光勉摇摇头，这事啊他可不想掺和，以前的张知节收拾起他们来就跟玩儿似的，更别说现在了！ 徐佳然心里疑惑不已，竟然能让徐光祚兄弟俩谈虎变色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佳然忍不住出声问道：“不知这张小侯爷到底是何许人也？” 徐光勉闻声道：“你哥常常自称是南京小霸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张知节啊，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一霸！” 徐佳然不是不晓事的小姑娘家家，相反，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要不然魏国公爷也不会让她随着徐鹏举北上！ 正因为冰雪聪明，徐佳然才是真正的大吃一惊，北京可不是南京！南京虽然富庶繁荣，可是在政治上却远逊于北京！ 南京虽然也有六部各衙门，却是政治失意的官员汇集之地，勋贵之家也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 北京却不同，是整个大明朝的政治中心，天子脚下，高官显贵云集，能在这里被称作是一霸，那真是了不得！ 听了徐光勉的话，徐佳然吃惊之下，还是茫然，这北京一霸到底是谁？ 徐光祚解释道：“别听光勉瞎说，张知节是太后的侄子，寿宁侯的独子，是皇上在东宫时唯一的陪读，与皇上相交甚笃！先帝在时就以十四岁弱龄提督神机营兼锦衣卫同知！” 徐佳然听了只能苦笑，怪不得被怪不得被徐光勉称作是京城一霸，来的时候祖父细细叮嘱，京师脚下卧虎藏龙，让大哥低调一下，结果大哥连弩箭都用出来了！ 徐光祚既然知道了，还真不好不管不问，可是徐光祚也很为难，以张知节和皇上的关系，徐光祚也真不愿意得罪他！ 徐光祚灵机一动，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弟弟徐光勉，徐光勉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还没等徐光勉找个接口溜走，徐光祚已经开口道：“张知节我接触的不多，不过他与徐府倒也有些渊源！光勉与他相交不错，还一起喝过花酒！这事交给光勉，妥妥的！” 听到一半，徐光勉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哥哥的意思了，不禁十分头疼，不过他倒也理解哥哥的苦衷！ 还没等徐光勉开口说话，徐佳然已经对着徐光延盈盈行了一礼，抿着嘴道：“谢谢光勉大哥了！”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徐光勉苦笑，对着这个聪明漂亮的堂妹，徐光勉还真不好开口推脱，只能无奈道：“我尽力试试吧，你也别报太大希望！” 徐光勉左思右想，仍然觉得十分头疼，徐鹏举也确实太过火了一些，京师重地，怎么能轻易动用弩箭！ 不好劝啊！设身处地想想，要是自己被人射了一箭，险死还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也不会轻易算了！ 徐光勉感到为难的很，左思右想之下，想到了一个人，徐光延。作为张知节的准大舅子，绝对说话比自己好使的多！ 徐光延也不傻，听了之后直摇头，这事不好办！徐光勉见徐光延要婉拒，眼珠子一转，拍了拍徐光延的肩膀道：“这是我哥让我给你带的话，现在话带到了！我就先撤了！” 徐光延看到施施然走了的徐光勉，还真信了，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回去了！ 徐大奶奶见到眉头深锁的徐光延，不解道：“怎么了爷？”徐大奶奶也是奇了怪了，现在徐光延走马上任旗手卫指挥佥事，每天都心情很好，很有干劲，今天怎么突然蔫了！ 徐光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徐大奶奶就明白了，肯定是昨天从桃山回来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的徐大奶奶就完全站在张知节这边了，笑道：“爷也不用愁，徐光祚自己怎么不去找张知节，徐光勉还和张知节很有交情呢，他怎么不去找，反而推了爷身上！” “这事明摆着呢，张知节抓徐鹏举的时候，徐鹏举会傻到不自报家门吗？张知节知道了还抓他，可见是真的火了，爷这要是去了，岂不是要他为难吗？” “论远近，张知节是咱们妹子的未婚夫婿，魏国公府跟咱们差不多都八竿子打不着了！定国公府都指望不上了，还能指望的上魏国公府？” 徐光延也知道是这么个理，踌躇道：“毕竟是徐光祚拜托我的，就这么袖手，有些不妥吧！”徐光祚毕竟是将来要承袭定国公的人，在徐光延的心中分量还是很重的！ 徐大奶奶呵呵笑道：“爷，别傻了！依我看啊，指不定是徐光勉诓你呢！要是徐光祚真的托你，一定会直接来找你，怎么可能让徐光勉带话呢？” “爷且拖着就是了，要是徐光祚真问起来，爷就说过两天让张知节消消气再劝比较管用！” 徐大奶奶把徐光延劝住了，心道，哼，魏国公府，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眼见天色渐晚了，徐佳然虽然气自己哥哥不争气，却也担心他的安危，在锦衣卫的大牢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徐光祚没有给自己消息，徐光勉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眼看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事情却没有一点进展，徐佳然已经对徐光祚兄弟俩有些失望了！ 此时的徐鹏举正怔怔的坐在牢里的稻草上发呆，已经没有了刚进来时信心满满的样子了！ 自己都进来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是毫无动静啊！自己昨夜没有回去，妹妹应该就已经发现不对了才是啊！ 声势浩大的押着自己来到大牢，没道理妹妹查不到消息啊，怎么还没有把救出去啊！一个小小的侯爷之子而已，难道堂堂定国公府，这么不给力？ 想着想着，徐鹏举的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他，看到狱卒端来的一碗糙米饭和几块连个油星都没有的青菜，当场就掀了！ 徐鹏举站起来大喊道：“爷我饿了，有喘气的没，给爷盛饭来！” 一个人影慢慢的踱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白米饭，一盘茴香豆！徐鹏举看清来人后，眯着眼睛道：“是你？” 第159章 交锋 “只有这些了，小公爷将就着吃点吧！”高勇将米饭和茴香豆递给了徐鹏举！ 徐鹏举眯着眼睛道：“你主子让你来的？你主子呢，是不是撑不住压力了？” 高勇哑然失笑道：“小公爷想多了，我知道小公爷身份贵重，肯定有人在为小公爷奔走，不过我家大人的火要是消不下去，不肯点头，你是出不去的！” 徐鹏举皱眉问道：“你家主子到底是谁？我倒是好奇的很，谁有这么大的自信！国公府的根基，又岂是你们所能想象的？” 高勇摇头道：“小公爷，这里可不是南京城！小公爷且待着吧” 白米饭总比糙米饭强，茴香豆也比没有油星的青菜强，况且饿的狠了，徐鹏举一点一点硬往嘴里塞，总算是吃完了！ 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徐光祚兄弟俩身上，徐佳然起了个大早，前去拜访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与魏国公府是姻亲，成国公府在南方的生意，魏国公府也多有照顾，两家交情不浅！ 本来原本的打算是这两日和哥哥一起去拜访，可是现在只能是徐佳然自己上门了，而且还是去求人的！ 徐佳然满面愁容的去了成国公府，过了没多久，成国公就入宫去了！ 这个时候的张知节安然的待在家里，丝毫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春意盎然的院子里，张知节正在指挥小丫鬟们筛草木灰！ 用细细的筛子将大块的灰烬筛出来，只留细细的白色灰烬。一时之间，院子里灰烬飞扬，落的到处都是。 丫鬟们脸上、身上都有不少灰烬，大家你笑我，我笑你，还时不时的你抹我一下，我抹你一下！ 娟儿无奈道：“我的爷哎，您想要胰子，咱们去买就是了，何必闹成这样！” 张知节笑道：“没事，你看多热闹啊！买来的胰子太油腻，不好用，我要自己做个方子，说不定还能赚些银子呢！” 筛完了之后，张知节又指挥着丫鬟们将灰烬分别放进桶里，浇上热水，然后放起来！静置沉淀几天后就能用了！ 宫内成国公府将魏国公派嫡长孙徐鹏举入京拜祭帝陵的事情说了，正德皇帝对自己父皇感情非常深厚，闻言点头道：“魏国公有心了，朕心甚慰啊！过几天朕会召见徐鹏举勉力一番的！” 成国公听了，为难道：“皇上，此事还有些波折，这徐鹏举现如今已经被下了锦衣卫大狱了！” 正德皇帝惊道：“竟有此事，他犯了何事啊！好个石文义，竟然也没有禀报朕，就把国公嫡孙抓了！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去把石文义给朕叫来！” 成国公赶紧阻止道：“皇上，不是北镇抚司大狱，是南镇抚司！这徐鹏举初入京城，不知京中之事，在城郊无意之中冲撞了张提督，被张提督抓起来关到了南镇抚司！” 原来不是石文义，是张知节啊！正德皇帝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事朕会过问一下！” 成国公退出乾清宫之后，心里苦笑，皇上果然信任张知节，知道是张知节抓的人之后，跟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不过，既然皇上答应过问了，想来张知节也不会违了圣意，徐鹏举应该马上就会被放出来了，自己也能给徐家一个交代！ 张知节刚刚收拾好了，洗了个澡，就有小太监来了，皇上召见！ 看来自己抓徐鹏举的事已经被捅到宫里去了，张知节出了府门，高勇已经凑过来道：“大人，徐鹏举有一个妹子，和徐鹏举一起来的京城，去了成国公府，然后成国公就入了宫！” 张知节笑吟吟的进了乾清宫，刚要行礼，正德皇帝已经摆手道：“免了，免了！朕有事要找你！”既然皇上说了，张知节就作势起来了，反正他也不愿跪来跪去的！ 正德皇帝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一拍脑袋道：“还有个别的事，魏国公府的嫡长孙叫什么来着？” 旁边的马永成赶紧提醒道：“皇上，是徐鹏举！” 正德皇帝点头道：“对，那个徐鹏举，听说被你关在南镇抚司了，怎么得罪你了？” 张知节叹了口气道：“唉，皇上，臣差点死在他手里！” 此话一出，殿里的太监们都是张大了嘴巴，正德皇帝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声道：“什么？怎么回事？” 张知节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吧，天色完了，我正好回城，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 一边说着，张知节还在一边比划，“皇上，那支弩箭就从臣的脖子这里，穿了过去，臣都能感觉到脖子凉飕飕的，吓得臣啊，一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可真是从鬼门关旁转了一圈啊！” 真是够惊险的，正德皇帝咽了口口水道：“没想到这徐鹏举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经过百官跪谏事件后，马永成等对张知节还是十分感激的，笑着道：“那成国公还故意模糊事情真相，这不是有意欺瞒皇上吗？” 正德皇帝听了也是脸色不好看，哼了一声，不过毕竟是国公府嫡孙，开国功臣徐达的嫡系后人，正德皇帝不好意思道：“知节啊，这事儿……” 张知节笑道：“皇上，臣也没想怎么着，就是关他一阵子出出气！”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应声道：“理当如此，只是，别太苛刻他了，死了残了的，不好和魏国公交代！” 张知节答应了，正德皇帝抛开这事，笑着问道：“知节，朕最近越来越觉得无聊了，整天猴啊狗的，玩腻了了！” 正德皇帝两眼放光道：“朕想养些猛兽玩，不过在宫里不大方便，刘瑾他们提议在城外建一座行宫，养一些虎啊，豹子什么的，一定很有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看到正德皇帝两眼放光的样子，张知节也知道自己纵然劝说，也没什么用！不过张知节还是想试一下，笑道：“皇上，是不是太危险了？” 正德皇帝一挥手道：“朕军中多有猛士，又岂惧虎狼！” 张知节只能无奈了，刘瑾真是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正德皇帝高兴道：“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知节，你帮朕勘察一下，看一看建在哪里合适！” 第160章 坟头青草三尺深 张知节无奈出了皇宫，皇上要建豹房，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没想到自己也掺和进去了！ 甩甩头，且把烦恼放在一边，去南镇抚司看看徐鹏举吧！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请动成国公，张知节有点好奇的是，为什么定国公府没有人出面！ 看来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隔阂还是不小啊，自己和定国公府渊源不浅，竟然都没有人出面找自己说情！ 看到一只老鼠在自己前面肆无忌惮的爬了过去，徐鹏举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实在是待够了！ 没有高勇来送饭，狱卒又是给送来的糙米饭和干巴巴的青菜！徐鹏举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现在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徐鹏举不由升起的无限的渴望，自己终于要脱离苦海了吗？ 任你是什么侯爷之子，也扛不住国公府带来的压力，徐鹏举已经在考虑自己要摆出一副什么样子出来！ 自己一会儿就应该坚决表示在这里待的很好，不愿出去，长住在这里，让他诚惶诚恐的恳求，对，就是，恳求，恳求自己出去！ 然后自己再好好的羞辱他一番，然后扬长而去。当然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出去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往去找他的麻烦呢？这个还得好好想想！ 就在徐鹏举意淫的时候，张知节被侍卫们簇拥着来到了徐鹏举的牢房！ 观察了一下，张知节不置可否道：“这间牢房环境不错嘛！” 徐鹏举仍然安坐在茅草上，一脸高傲的将头撇向一边，都不拿正眼看张知节！ 看到徐鹏举的样子，张知节笑道：“魏国公府远在南京，能量倒是不小啊！还能请的动成国公大驾！” 徐鹏举仍然一副高傲的样子，心里冷笑，怕了吧？现在知道我们国公府能量大了，早干嘛去了？一个小小的侯府之子坐井观天！ 徐鹏举心里恶意的揣测，你个虎比玩意儿，这几天不知道有没有被你爹揍得下不了床！ 张知节笑道：“成国公将这事捅到皇上那儿去了，我刚从宫里回来！” 徐鹏举听到这里，虽然还是高傲的撇着头，不过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此刻的内心。成国公威武霸气，吓死你这虎比！ 看到徐鹏举的样子，张知节嘴角上扬，打击别人真是爽啊，心情不由好了很多！张知节笑道：“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这些都没用的！” 听到一半的时候，徐鹏举准备好的“爷是不会走的，就待在这儿了”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一下子噎住了，听了到后面的话，徐鹏举再也保持不了高傲的样子了，转过头来惊愕的看着张知节，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看着徐鹏举的表情，张知节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道：“你没听错，这些都没用的！什么定国公府、成国公府，这些都没用的！捅到皇上那里也没用！” 张知节收起笑容，正色：“只要我不点头，你就别想着出去，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 徐鹏举真正的震惊了，震惊的心胆具裂，那可是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啊，两大国公府啊，还有皇上亲自过问啊！ 怎么可能会没用啊？这怎么可能啊！你只是侯府之子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徐鹏举嘶声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想骗我吗？没用的！” 看到徐鹏举害怕的样子，张知节满意的转过身去，上一次敢朝我射箭的人，估计坟上的草都三尺深了，小样儿，吓不死你！ 徐鹏举看到张知节转身要走，不甘心道：“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敢杀了我吗？” 张知节转过身来，眉头一挑，微笑道：“大牢里阴暗潮湿，鼠蚁横行，暴毙是常有的事，这是世人皆知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说呢？” 看着张知节脸上的淡淡的微笑，徐鹏举心里寒意顿生。张知节瞥了一眼墙角的糙米饭和干巴巴的青菜，叹了一口气道：“到底是小公爷，给他点体面，弄点好吃的吧！” 一边跟着的赵阳连忙答应了，徐鹏举听完之后一颗心更是跌倒了谷底！常听说，重犯在砍头前，都会给送点好吃的好上路，难道自己真的要被“暴毙”在大牢里吗？ 徐鹏举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连张知节一行走了都没有感觉到。狱卒送来了四个菜，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还有一壶酒！ 饥肠辘辘的徐鹏举却丝毫没有吃饭的心情，怔怔的端起酒来，仰头喝了一大口，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悔意！ 就在徐鹏举喝闷酒的时候，徐佳然的马车就在南镇抚司的大门口等着了，张知节骑着马被侍卫们簇拥着，从马车旁呼啸而过。 徐佳然却并不知情，仍然在大门口苦苦的等候，因为成国公回来后，告诉她皇上答应过问此事，并且已经召张知节入宫了，让她静候佳音！ 徐佳然欣喜之下就直接来到南镇抚司的衙门外等着了，然后一直等到天色渐黑，街上再也没有了行人，徐佳然这才一脸惶恐的回到了定国公府！ 尽管徐佳然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也许明天哥哥就被放出来了，毕竟皇上已经答应过问了，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惶恐！ 徐光祚见到徐佳然的时候，见到徐佳然一脸悲戚，完全没有了往昔的自信和开朗，吃惊的问道：“怎么了？” 徐佳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徐光祚摇头道：“佳然，你这件事做的不妥！你不该让成国公去求皇上，弄巧成拙啊！” 这话反而将徐佳然听的糊涂了，看到徐佳然茫然的眼神，徐光祚解释道：“皇上虽然答应过问，可是张知节深受皇上信任，随便几句话就能将事情圆过去！反而将鹏举用弩箭射张知节的事情通了天，张知节对此也肯定更加恼怒！两害而无一利！” 听了徐光祚的话，徐佳然泫然欲泣，徐光祚慌道：“别哭，别哭！你放心，鹏举不会有事情的！” 徐佳然惊异的抬起头来，徐光祚解释道：“真的，鹏举不会有事的！我和你说过，他和府上有些渊源，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把鹏举怎么样的！” 第161章 曲线救国 徐佳然这才想起来，徐光祚确实说过这话，可是既然张知节和府里有渊源，那为什么徐光祚还不愿帮忙呢？ 看到徐佳然疑惑的眼神，徐光祚只好解释道：“这事吧，一言难尽，他也是没吃过亏的主儿，被鹏举的这一弩箭吓得惊魂未定，肯定正在气头上，我和光勉立刻去说情，未必管用！反而错失了机会，以后就不好开口了！” “所以我和光勉不是不想管，只是想等他消消气，再去劝和一下，你哥哥大抵会吃点苦头，但是绝对没有什么大碍！” 原来是自己想左了，徐佳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实在太心急了！” 徐佳然关心道：“不知道光勉大哥去劝和，张小侯爷是怎么说的？” 徐光祚笑道：“他没敢去，他去找徐光延了！哦，张知节和府上一位妹妹定下了亲事！徐光延是张知节的准大舅哥！” 徐佳然听了目露思索之色，徐光祚笑了笑离开了！ 虽然听了徐光祚的话，徐佳然也觉得自己大哥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是谁知道张知节什么时候能消了气呢？ 徐光延？怎么没听说过定国公府上有这个人啊？ 徐佳然赶紧让管家派人去打听打听，自己则紧张的等待消息！ 听完管家的叙述，徐佳然讶然，旁支？ “关系应该是很好的，那张小侯爷刚刚为徐光延向皇上求了个差事，旗手卫的指挥佥事！” “而且，还打听到，大爷出事的那天，张小侯爷的未婚妻去上香了，和张小侯爷来的方向是一致的！去的都是京郊一座不出名的山，叫桃山！” 徐佳然眼睛一亮，是偶遇吗？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一定是约会去了，携手同游，何其快哉！ 这也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同是姑娘家，也能说的进话去，只要说服了张知节的未婚妻，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徐佳然开始准备礼物，着手准备去拜访张知节的未婚妻！ 听了丫头的禀报，徐佳颖感到十分疑惑，南京魏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来拜访自己？ 不是弄错了吧？自己一个定国公府的旁支小姐，和高高在上远在南京的魏国公府千金小姐实在是牵扯不到什么关系啊！ 徐佳颖茫然问道：“你是听错了吧？”依雪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刚刚上房的姐姐就是这么说的！还说来的时候带了重礼呢，把太太吓了一跳！太太想请姑娘过去，人家却说要亲自过来寻你，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了！” 正说着，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环佩叮当声，徐佳颖赶紧起身迎了出去，迎面走来一个光彩照人，英姿飒爽的姑娘！ 徐佳然见到迎出来的千金小姐，眼睛一亮，果然生的是国色天香，明媚若春光，当即盈盈一拜道：“可是颖姐姐，小妹徐佳然来自南京，冒昧来访，还望姐姐见谅！” 徐佳颖回了一礼笑道：“不敢不敢，可巧正无聊呢，妹妹能来真是太好了！” 进了里屋之后，徐佳然笑道：“初来京城，无聊的很，在府中听到颖姐姐秀外慧中，心里仰慕，就冒昧前来交个朋友，还望姐姐不嫌我愚笨！” 徐佳颖连忙谦虚了几句，心里纳罕，没想到这徐佳然姿态放的这么低，又是带了重礼而来，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徐佳颖对徐鹏举的事毫无所知，此时心里疑惑，却是毫无头绪，心里更是提了几个小心，一字一句都斟酌着说！ 徐佳然见到徐佳颖说话滴水不漏，知道自己贸然登门太过突兀了，见到徐佳颖是个言语周密，冷静聪慧之人，决定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 徐佳然叹了口气道：“我是与哥哥一同入京的，本欲前两天就来拜访姐姐的，只是无奈这两天哥哥出了事情！” 看着徐佳然面带戚容的样子，徐佳颖心里知道，戏肉来了，只是有些纳闷，你哥哥出了事情，来我们家有什么用？我们家一无权，二无势的！ “说起来，我哥哥也是个莽撞的性子，去京郊游玩，不知怎么冲撞了张小侯爷！被张小侯爷关到了南镇抚司的大牢里去了！” 张小侯爷？电光火石之间，徐佳颖就想到了张知节，心里不由苦笑，你找我算怎么回事啊？我们还没成亲呢！ “我这做妹妹的是心急如焚啊！可是我一个姑娘家，也没有什么门路！只好厚着脸皮来求求姐姐了，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还请姐姐帮着说和说和！佳然定然不会忘记姐姐的大恩！” 徐佳颖一边听，一边心里飞快的思量，她哥哥出了事，她应该找徐光祚啊，怎么会来找我呢？再说了堂堂国公府，即便远在南京，也不会在京里一点人脉都没有啊，应该去找他们疏通才是！ 那干嘛还来找我呢？除非，他们都没有办法，那就代表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既然这样，那自己就更不能掺和了！ 徐佳颖为难道：“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张小侯爷是谁都不知道，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然妹妹是不是找错人了？” 徐佳然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闻言哀求道：“颖姐姐，张小侯爷就是姐姐未来的夫婿啊！” 徐佳颖脸色微红道：“我们虽然定了亲事，但是我尚未成亲，我也搭不上话啊！” 徐佳然泫然欲泣道：“张小侯爷是从桃山回来，碰到了我哥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不求姐姐帮我说话，我只希望姐姐给我一个机会，解释误会！” 徐佳颖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打听出来自己和张知节在桃山相会了，还特意点了出来，徐佳颖不由面色绯红！ “颖姐姐，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只能惊动我祖父了，到时候我祖父入京，事情就闹腾大了，多不好啊！” 徐佳颖心里十分为难，徐佳然站起来朝着徐佳颖拜了下去，泫然欲泣道：“颖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很担心我哥哥，我只是想解释下误会，不会让姐姐为难的！” 第162章 南方有佳人 张知节捏着手里的信，有些疑惑，徐佳颖明天要去桃山寺上香？ 这是要约自己去桃山啊，以徐佳颖的性格，怎么会主动约自己去桃山呢？除非是有什么事情？ 最近有什么事情呢？张知节眉毛一挑，貌似和徐府有关的就只有徐鹏举的事情了！ 就是不知道是徐鹏举的妹妹去请托的徐佳颖，还是定国公府去请托的徐佳颖？ 徐佳然早早的就派人去桃山寺安排了，既然要求张知节高抬贵手，那自然姿态就要低一些！ 徐佳然一大早就来到了徐府，徐佳颖不好让徐佳然久等，早早的就出发了！ 张知节以为，姑娘家嘛，肯定比较费事，所以走的晚了一些，哪里知道徐佳然救兄心切！ 徐佳然和徐佳颖在山上等了良久，仍然没见人来，徐佳然心里嘀咕，真是好大的威风，这么难请，不会不来了吧！ 又焦急的等了一会，才听到有马蹄声传来，徐佳然总算放下心来！ 张知节来到桃山寺门口，见到了车驾侍卫，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已经来了！ 张知节的侍卫们散开，张知节一个人向后园走去，远远就瞥见了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形！ 走进了，徐佳颖福了福，脸色微红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只是她苦苦恳求我，说想要找个机会向你解释一下！我没有任何立场，你不用顾忌我！” 张知节点头笑道：“没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气消得也差不多了！看看她说什么吧！” 徐佳颖闻言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张知节一边陪着徐佳颖向里走，一边解释道：“那天自桃山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因为调戏人家道姑和人家起了冲突，那道姑我也认识，是闲云道长的徒弟！” 闲云道长名满京城，徐家也是京城大户人家，徐佳颖自然也知道，闻言点头。 张知节接着道：“我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袖手不管，他们挟持着一位道姑，我让他放人，没想到，徐鹏举既然举起弩箭来，就朝我射了一箭！” 徐佳颖听了吓得捂住了嘴巴，差点叫了出来！虽然知道张知节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肯定没事，还是满脸担心的上下打量着。 张知节见状，心里一暖，温和笑道：“没事，那支弩箭贴着我的脖子，就是这儿，穿了过去！”张知节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徐佳颖听着张知节的叙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是后怕不已！拍了拍自己已经略微饱满的酥、胸，真是太险了，差点就要守活寡了！ 旋即心里大怒，就不信徐佳然不知情，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还跟自己说什么都是误会！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徐佳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张知节，见他脸上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还是脸色发红道：“我，我并不知道这事，我真是太傻了！” 张知节呵呵笑道：“没事，你不用自责！事情总要解决，我也不可能一直关着他！毕竟他是魏国公的嫡孙，功臣之后！” 徐佳然一直以为张知节应该是一个鼻孔朝天，一脸傲气，桀骜不驯的那么一个人。毕竟京城一霸嘛，能闯出偌大的名声，肯定就跟徐鹏举一样，整天横行街头，才传出了这样的名声！ 哪里想到张知节根本就不是靠横行街头获得的，而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获得了京中勋贵子弟们的敬畏！ 所以徐佳然看到温文尔雅的张知节翩翩而来，不由讶然，这玉树临风的少年真的是京城一霸吗？ 此时的徐佳然，方才明白，所谓的京城一霸，并不是和自己哥哥的南京小霸王一样带有贬义的谐称，而是徐光勉对张知节实力的敬畏！ 徐佳然莲步轻移，姿态优雅的迎了上来，款款的行了一礼，柔声道：“南京徐佳然，见过张小侯爷！” 没想到南方水乡竟出落出如此英姿飒爽的姑娘，不过想到是将门世家，也就了然了，张知节似笑非笑的摆摆手道：“姑娘客气了！”张知节说完径直进了亭子。 徐佳然起身，看到徐佳颖不悦的表情，知道张知节肯定已经对她说了事情详细的经过。徐佳然心里有些歉疚，不过此时却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能歉意的笑了笑！ 亭子里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还有各色点心！看的出来，徐佳然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 徐佳然进了亭子笑道：“祖父怕我们吃不惯北方菜，特地让我们带着南京的厨子，这里都是地道的南京美食，虽然比不上京城里博采众长，却也能尝个新鲜。献丑了！小侯爷还请上座！” 张知节笑道：“姑娘真是有心了，受宠若惊啊！”说罢也不推辞，坐了下来！ 徐佳然言笑晏晏，亲自执壶给张知节斟酒，笑道：“小侯爷，且尝尝我从南京带来的美酒！” 纤纤玉指，琼浆玉液，张知节端着酒杯，心里感叹，堂堂国公府千金小姐，南京城里最尊贵的小姐，平常一定是公主一般的待遇吧！现在却言笑晏晏的给自己斟酒，这姿态放的真够低的！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张知节端着手里的酒，在沉思！ 徐佳然紧张的看着，张知节心里叹息一声，举起杯来，抿了一口，这酒绵软柔和，醇香迷人，全没有北方酒的霸道。张知节点头道：“不错，好酒！” 徐佳然嫣然笑道：“小侯爷喜欢就好！”说完又亲自来到徐佳颖面前，斟了一杯酒，笑着道：“颖姐姐，佳然给你赔礼了！” 徐佳然叹了口气道：“颖姐姐，我没有骗你，这里面确实有点误会！” “我哥哥打小被宠着长大的，南京城又没有京城这么复杂，无论什么事，人家都让他三分，这就养成了他飞扬跋扈的性子！” “不过他秉性并不坏，虽然喜欢口花花两句，但是强抢民女之类的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小侯爷掌着锦衣卫，不信的话尽可以派人去南京查，若是佳然有半点假话，任凭小侯爷处置！” 张知节只是微笑着，静静的听着，对徐佳然的话不置可否！ 第163章 春情满园，失魂大牢 徐佳然接着道：“我知道小侯爷深恼他擅用弩箭！小侯爷为此也受惊了！但是他绝对没有伤害小侯爷的意思，我哥哥自小就痴迷弩箭，玩的出神入化，从来都百发百中，例无虚发，因此也养成了他对自己的箭术过度自信！” “我知道这有些危险，但是他的本心里绝对没有要伤害小侯爷的意思！” 张知节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只是想要吓唬一下我？” 徐佳然看着张知节郑重的点头道：“是的，我哥绝对没有要伤害小侯爷的意思！” 张知节听了之后，沉默不语，徐佳然深深的福了下去，恳切道：“小侯爷，佳然代哥哥给小侯爷赔礼了！还请小侯爷高抬贵手，魏国公府铭感大恩！魏国公府在江南略有薄名，日后小侯爷若有用的到地方，魏国公府决不推辞！” 张知节听了之后，十分动容，没有想到徐佳然竟然如此恳求，将姿态放的这么低，张知节还真不好意思再拿乔了！ 毕竟人家堂堂魏国公府千金大小姐，又是斟酒，又是道歉，又是万福恳求。自己要是还拿乔，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张知节站起身来，虚扶道：“佳然姑娘无需如此，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并没有想着将他怎么样，只是想着关上几天，略微惩戒一番罢了，既然如此，姑娘明天一早，便去南镇抚司接他便是！” 徐佳然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又深深的福了福身，高兴道：“多谢小侯爷宽宏大量！” 转过身来，徐佳然又对着徐佳颖福了福身，歉意的笑道：“颖姐姐，佳然给你陪不是了！你看姐夫都原谅我了，你也原谅佳然这次吧！” 徐佳颖脸色一红道：“佳然妹妹客气了！” 略聊了一阵，徐佳然起身退席道：“酒量不佳，佳然去歇一歇，真是抱歉了！” 看到徐佳然款款的走了，张知节嘴角微翘，这丫头倒是很有眼力劲儿啊！ 看到徐佳然走了，感受到张知节灼热的目光，徐佳颖这才想起来，这里只有自己和张知节了！ 心开始嘭嘭的飞速跳起来，徐佳颖脸色绯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也……” 张知节站起身来，截断徐佳颖的话，笑道：“陪我走走！” 张知节转身出了凉亭，徐佳颖只好红着脸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 张知节停下来，一把抓起徐佳颖的小手，嘟囔道：“走的这么慢啊！” 徐佳颖顿时羞得整个人都软了半边，大脑一片混沌，任由张知节拉着走入了桃花深处！ 张知节将徐佳颖拥入了怀里，徐佳颖顿时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不行！不能这样啊！”徐佳颖低着头喃喃道！ “我自己媳妇儿，我还不能抱抱啊！” 徐佳颖紧紧按住了张知节在后面乱动的手。 “谁是你媳妇儿啊，还没成亲呢！” “那还不早晚的事儿，反正注定是我的人了！” 徐佳颖羞得都快哭了，颤音道：“别，别这样！” “让我亲一下，亲一下就行了！” 徐佳颖有点受不了了，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热气袭来，唔～ 徐佳颖的大脑又开始混沌起来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有了一丝清醒！ 已经沉醉的张知节没有注意到徐佳颖有些调皮的神色。 嘶～好疼，张知节倒吸一口凉气，徐佳颖趁机挣脱了张知节的怀抱，向前跑了几步。 回头看着张知节捂着嘴巴，目光还有点迷离，红着脸咯咯笑道：“提督大人，回去找你的大丫鬟娟儿去吧！” 张知节目瞪口呆，什么意思啊？她知道自己有通房丫鬟啊！转念一想，也是，这个也瞒不了人，有心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想想自己上次在信里还可劲儿的夸过娟儿，张知节有点心虚！可见，不论什么年代，女人会吃味儿的！ 看着张知节目瞪口呆的样子，徐佳颖笑着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钻入桃花丛中，很快不见了！ 张知节慢慢踱出后园的时候，徐佳颖和徐佳然的车驾都已经不见了！ 张知节有些后悔，可能把徐佳颖给吓着了，不过想到徐佳颖走之前的笑声，又不像恼了的样子！ 高勇迎上来道：“大人，两位徐小姐都已经走了，带了很多侍卫，所以属下就没有再派人跟着！” 张知节点头，知道徐佳然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侍卫！ 属下牵过马来，高勇问道：“大人，咱们去哪？”张知节笑道：“去南镇抚司！” 现在徐鹏举吃的比以前好多了，还有酒喝，可是徐鹏举却觉得过的还不如前两天！前两天的徐鹏举至少还没有丧失有希望！ 徐鹏举有些失魂落魄，在南京，自己南京小霸王是何等的快意，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失陷在京城了！ 最不甘心的是，自己还不知道到底是失陷在谁手里！真是太憋屈了！ 脚步声响起，徐鹏举仍然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张知节走进牢房，发现徐鹏举呆呆的坐在那里，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倨傲和不可一世！ 徐鹏举看到进来的张知节，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酒气，木然道：“你是来嘲笑我的吗？还是来送我上路的？未免太早了吧！临死之前，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放你出去的！”张知节淡淡道。 徐鹏举听了一怔，然后脸色大变，先是面露狂喜之色，简直就是从地狱到天堂，从黑夜到黎明的感觉！ 一阵狂喜之后，徐鹏举又出离愤怒了，原来你都是吓唬我，而且自己竟然真的被他吓住了！ 想想也是，自己堂堂国公府门第，根基深厚，恐怕连皇上都会给几分面子，怎么可能会怕了一个小小的侯爷之子？ 徐鹏举又重新泛起了冷笑，拿自己没办法了吧？等我出去着，咱们走着瞧！ 张知节看着徐鹏举的样子，不由摇头叹息，徐佳然英姿飒爽，聪明伶俐的一个好姑娘，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哥哥呢？ 张知节不理会徐鹏举的冷笑，摇头怜悯道：“真是一个愚蠢而又可怜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出去吗？” 第164章 新生 愚蠢可怜？真是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是也奈何不了我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怜！ 徐鹏举眼神有些讥讽，张知节无所谓的笑道：“徐鹏举，我放了你，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妹妹，虽然遗憾的是，徐佳然没有一个好哥哥！” 徐鹏举脸色大变，他父亲早早的便去世了，所以他只有一个妹妹，对妹妹更是感情极深！ 现在霍然听到张知节提及自己妹妹，还一口喊出了自己妹妹的芳名，徐鹏举不由脸色剧变，厉声道：“我妹妹怎么了？” 张知节笑道：“你要听吗？听听你妹妹这几日为你四处奔走，是怎么样的艰难？” “并不是如你所想的，我顶不住压力放你出去！我那天对说的话，并没有骗你，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所以你妹妹所有的尝试都没有作用！你妹妹心里十分煎熬！” “无奈之下，你妹妹携重礼去了我未婚妻家，苦苦恳求我未婚妻，我未婚妻心软答应了帮忙！” “你妹妹这才见到了我！亲自执盏为我斟酒，不停的替你赔礼道歉，福下身来，苦苦哀求我放你一马！” 自己的妹妹是南京最尊贵的千金小姐，自小被捧在手心里，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徐鹏举出离愤怒了！ 徐鹏举目若喷火的看着张知节，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张知节现在已经变成焦炭了！ 张知节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是在你面前炫耀吗？不，是因为我替你妹妹不值，你很愤怒，你是在恨我吗？但你妹妹应该没有恨我，应该在恨自己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 “所以你真的是一个愚蠢而又可怜的人！” 徐鹏举怔了怔，张知节径自接着道：“我可以把你关在这里，没有我点头，你就出不去！看起来，我比你要更有权势一些！” “不过也许你不相信，我却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更没有像你似的做过欺男霸女的事！所以你应该从你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徐鹏举更是怔了，有些不相信！张知节摇摇头道：“明天早晨你就可以走了，你妹妹会来接你的！”说完转过身向外走去。 到了牢房门口，张知节停下开口道： “我叫张知节，如果你有怨恨，那就放马过来吧！当然了，我劝你还是先考虑好，下一次，你怎么从这里出去！” “是要老国公从南京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跪在皇上苦苦哀求吗？” 徐鹏举怔怔的看着张知节走远的背影，再也没有原来的愤怒和讥讽了，呆呆地坐在那里，开始沉思起来，对他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狱卒过来咣咣地敲了敲牢门，把锁打开了，喊道：“你可以走了！” 徐鹏举这才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原来已经一夜过去了，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怔怔的想了一晚上！ 徐鹏举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站起来向外走去，并没有预料当中的狂喜！ 徐佳然早早的就来到了南镇抚司的大门外等着了，虽然张知节已经亲口答应放人了，她还是有些紧张。 直到看到哥哥那熟悉的身形慢慢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大堆垂头丧气的侍卫，徐佳然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徐鹏举出了南镇抚司，虽是短短的几天，感觉却是恍如隔世啊。 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到哥哥终于出来了，这些天的担忧焦虑全都涌上心头，徐佳然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徐佳然忍不住快步上前，仔细的打量着徐鹏举，关心道：“哥，你没事吧？没受罪吧？” 若是以前的徐鹏举，肯定会气愤的大骂里面阴暗潮湿的环境，鼠蚁横行的恶心，猪食一样的饭菜！ 然而现在的徐鹏举却宛若新生一样，看着面前憔悴了不少，泫然欲泣的妹妹，徐鹏举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安慰道：“没什么事，挺好的，没吃什么苦头！” 徐佳然心里感激，知道张知节看在徐佳颖的面子上，没有为难哥哥！ 这话倒也不错，徐鹏举在大牢里的待遇绝对是贵宾级的。当然对于徐鹏举来说，和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比起来，仍然是判若云泥！ 马车安稳的行在路上，坐在马车柔软的榻上，曾经他以为坐马车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现在对比起大牢里膈腚的茅草来，真是太舒服了！ 徐鹏举看着高兴起来的妹妹，歉意道：“这几天委屈你了，我这做哥哥的实在太不像话了！” 徐佳然倒是没想到自己哥哥有一天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呆了呆，摇着头抿嘴笑道：“没什么委屈的！” 徐鹏举在牢里想破了头也没有出来，张知节到底是什么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叫张知节？他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哥哥还要报复回来？天啊，这可不行，再惹恼了张知节可就真的麻烦大了，自己可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徐佳然脸色大变，紧张道：“哥哥问这个干嘛？” 徐鹏举笑道：“吃了亏，总得知道吃在谁身上吧？我也好奇的很，能把我投入大牢关了起来，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 自己的哥哥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肯定心里恨极了对方，憋着一口气要还回去！ 想到这里，徐佳然快哭了，真的惹不起啊！她自己知道这几天是何等的无助，何等的担惊受怕，实在不想再经历过一次了！ 况且下一次，自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招能把哥哥再捞出来了，除非祖父千里迢迢亲自从南京赶来京城！ 徐佳然越想越害怕，握住了徐鹏举的袖子，怯怯道：“哥哥！” 看到徐佳然的样子，徐鹏举忍不住苦笑，何曾见过妹妹这个样子！ 印象里的妹妹从来都是英姿飒爽，沉稳贞静，从没有担惊怯怯的样子！ 张知节你到底是谁啊，把我妹妹吓成了这样！看到哥哥疑惑的样子，徐佳然哀求道：“哥哥，咱们就算了，好吗？等过一阵子离了京，咱们远居南京，就都过去了！” 第165章 妩媚的沈氏 徐鹏举没想到妹妹的反应会这么大，苦笑道：“我没想着要去招惹他！” 徐佳然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佳然误会哥哥了！”不过这不是哥哥的风格啊！ 徐鹏举笑了笑道：“也不算是误会，要是以前，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不过经历了此事，我倒是多了很多感悟！” 徐佳然非常惊讶，这还是以前的哥哥吗？以前的哥哥可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徐鹏举看着自己妹妹惊讶的眼神，惭愧道：“以前只知道鲜衣怒马，快意人生，鲜有考虑过很多事情！被张知节关了这一阵子，真的想了很多！” “特别是昨天下午，张知节说了很多话！虽然话里带刺，但却是为我好，也彻底点醒了我！佳然，以后你哥哥不会再这么混账了！” 徐佳然惊喜道：“真的啊？张知节都说了什么啊？”这真是意外的惊喜，没想到经此一事，自己的哥哥能改掉以前的玩世不恭，那真的是太好了！ 若是哥哥真的能改好了，那所有的辛苦焦虑都是值得的！没想到张知节还有这个能耐，一番话就能点醒了，真是太神奇了！ 徐鹏举笑道：“说了什么，这个不能告诉你！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啊？” 徐鹏举一副保密的样子，反而更加勾的徐佳然好奇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只可惜徐鹏举一副坚决不开口的样子！ 徐佳然只能嘟着嘴道：“这张知节啊，用徐光勉的话说，就是京城一霸，不过他倒不是欺男霸女。”说到这里吐了吐舌头，看了看自己的哥哥！ 徐鹏举现在已经醒悟了，自己以前做的一些事确实不妥，现在听了自己妹妹的话，也不以为意！ 徐佳然见哥哥没有什么反应，接着道：“这张知节啊，是太后娘娘的侄子，寿宁侯的独子，皇上东宫时的唯一陪读，深受先帝和皇上的信任，十四岁时就提督神机营兼锦衣卫同知了！” 徐鹏举听了忍不住感叹，自己栽的果然不冤，爷爷常说京里卧虎藏龙，自己一直不以为然，没想到刚进京就碰到了这么头猛虎！ 徐鹏举奇怪道：“奇怪了，那为什么把我关在南镇抚司啊？”徐佳然解释道：“现在的南镇抚司镇抚是张知节的亲信，去年还只是个百户，跟着张知节，一年之后，已经是锦衣卫手握重权的镇抚了！” 徐鹏举心里苦笑，一个小小的百户，一年的时间，一步登天做了镇抚，真是好手段！怪不得自己妹妹以为自己要继续招惹张知节时，吓成了那样！ 徐鹏举担心道：“他没有难为你吧？”徐佳然闻言，抿嘴笑道：“没有啊，其实他真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反而温尔文雅，是一个很出色的人！” 妹妹这口气有些不对啊，徐鹏举讶然的看着自己妹妹，惊讶道：“你对他印象很好？还从来没见你这样夸一个男人！” 徐佳然脸红娇嗔道：“哥哥！不要胡说，人家都有未婚妻了！”话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对张知节真的是很欣赏的。 无论是颜值风度还是家世能力，真的在年轻一代中，很少能有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是可惜…… 徐光祚和徐光勉给徐鹏举设宴压惊，酒过三巡，徐鹏举叹道：“经此一事，感慨良多啊！” 徐光勉笑道：“吃一堑长一智，过了这个坎，又是一条好汉！我劝你啊，也别想着再去招惹他，要不然你还得赔进去！” 徐鹏举连忙摆手道：“我倒是没有这个意思，相反，我还想谢谢他，能一棒子打醒了我，让我幡然醒悟！以前的我，实在是太混账了！” 徐光祚听了之后诧异了，这张知节还有这种魔力啊，光勉以前就挺混账的，被张知节收拾了之后，改了很多！ 现在连南京小霸王徐鹏举被收拾了一顿后，也能洗心革面！ 徐光祚笑道：“能有所感悟，也不枉吃了几天的苦！如此说来，反而是好事了！” 徐鹏举笑道：“正是这样，所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光祚大哥能够帮忙！” 徐光祚笑道：“你说，能帮的上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徐鹏举笑道：“我想请张知节出来，亲自赔个不是，也谢谢他的一番话点醒了我，还希望光祚大哥能够帮忙！”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徐光祚十分惊讶，这徐鹏举竟然真的长进了！ 此时的张知节正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进了沈氏的铺子里。 去年事情种种依然历历在目，因为自己的原因，流言四处散播，连自己当时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更别说其中的女主角沈氏了！ 当时张知节临时受命，匆忙出京，对沈氏一直心有歉意！ 回京之后先帝驾崩，新皇登基，事情纷杂，所以一直都没有见过沈氏，当然更重要的是张知节有点不知该面对人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知节正好把香皂做出来了，就想着把方子给她，补偿一下人家！ 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环佩叮当声，张知节有些心虚的挺了挺背！ 沈氏袅袅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风风火火的紫烟，张知节抬头打量了一下，发现沈氏面色很好，红润有光泽！ 张知节还未开口，紫烟的声音已经想起来了：“吆，这不是小侯爷嘛，快一年了，终于舍得露面了啊？” 张知节听了十分不好意思，干笑道：“实在是太忙了，太忙了！” 看到张知节的样子，想到张知节也是一个权倾京城的人物了，面对自己却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沈氏忍不住抿嘴笑道：“妾身也知道，京城风云变幻，小侯爷自然是忙了一些！” 看到沈氏通情达理的样子，张知节更不好意思了，笑道：“去年的事情，我一直过意不去，这不想着补偿一下你，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沈氏听了脸色微红，十分妩媚，抿嘴笑道道：“其实也没什么，小侯爷不用客气！” 沈氏话音未落，紫烟已经叫道：“小侯爷打算怎么补偿啊？” 第166章 急召入宫 捏了捏手里的方子，张知节心里硬气了一些，笑道：“我苦心琢磨了个方子，做出来的绝对是好东西！正好我也没什么用，可以送给你！” 看到张知节自信满满的样子，紫烟姑娘直接是懵了，琢磨了个方子？你能琢磨出什么方子？感情你来糊弄我们啊，太没有诚意了！ 沈氏却不在意，温婉的笑道：“不知小侯爷琢磨出了个什么方子？” 张知节自信满满的将方子递给了沈氏，紫烟站在沈氏后面，虽然表现的很不屑的样子，却忍不住眼巴巴的往上面瞅！ 瞅了两眼，紫烟忍不住扑哧一笑，小侯爷眉清目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家世显赫出身名门，看上去真是好的没边了，没想到这个字，真是，好丑！ 紫烟咯咯笑道：“这是小侯爷的亲笔吗？”张知节俊脸涨红了，呐呐道：“咳，是，是我写的！” 沈氏苦苦的忍着不笑，脸色更是红润欲滴，张知节心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劳资回去一定要好好练字！ 看到张知节涨红的俊脸，沈氏红着脸心虚道：“不，不错，挺好的！”说完，瞪了紫烟一眼！ 紫烟看到，吐了吐舌头，点头应和道：“嗯，嗯，挺好的，挺好的！” 张知节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看看方子！” 张知节指了指桌子上精美的纸盒，笑道：“这是做出来的东西。你们试一试，我觉得挺好用的！” 紫烟听了好奇的过来拆开，吃惊道：“咦，看起来好漂亮啊，这是胰子吗？” 张知节笑道：“我叫它香皂，没有胰子那么油腻，去污能力强，比胰子好用多了，而且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漂亮！更重要的是，它的成本还低！” 沈氏端详了一番，觉得也确实不错，张知节笑道：“你们试一下啊，端盆水来试一下！” 紫烟闻言立即去端了一盆水来，沈氏取下玉镯子，向上提了提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玉般的手腕出来。 这是张知节见过的最美一双手，不由看的呆了！沈氏见状不由脸颊绯红，有些羞涩，不过还是没有遮掩！ 沈氏姿态优雅的用香皂洗了一下手，亲身感觉了一下，才觉得果然比胰子要好用多了，至少自己用了之后就再也不想用胰子了！ 沈氏取出手帕来，优雅的擦着自己白嫩的小手，紫烟吃吃笑道：“呆子，我们小姐的手好看吗？” 张知节呆呆的点头道：“好看！”沈氏听了忍不住莞尔一笑！ 张知节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怎么样？好用吗？” 沈氏点头笑道：“确实好用！比胰子要好多了！”紫烟闻言连忙道：“我试试，我试试！” 张知节笑道：“那就好，本来我就心生歉意，过年的时候你又差人送去一笔银子，这让更加过意不去了！这方子果然好用，也能让我安心一些！” 沈氏为难道：“小侯爷，去年的事情妾身真的不在意！至于那笔银子，那是铺子的分红，是小侯爷该得的！这个方子价值千金，妾身实在不好厚着脸皮收下！” 张知节闻言笑道：“我要这方子也没什么用，要是你实在不收，那我真的太过意不去了，只能把五成股退给你了！” 沈氏听了吃了一惊，自己和小侯爷的维系就是这五成股子，要是小侯爷真的退回来，那…… 已经试过了的紫烟不由对小侯爷刮目相看，这个叫香皂的玩意儿果然十分好用，虽然小侯爷的字惨不忍睹，不过方子倒是价值千金！ 此时听到小姐要拒绝，紫烟顿时急了，劝道：“这可是小侯爷的一番心意啊！咱们怎么能拒绝呢？再说了，这里面还有小侯爷的股子啊，咱们这也是给小侯爷赚银子啊！”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紫烟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要不然我是真的没脸分红了！” 沈氏更加不愿张知节退股子，听了紫烟的话眼前一亮，对啊，到时候多分给小侯爷银子便是了，点头道：“那好吧，妾身就多谢小侯爷了！” 张知节听了吁了一口气，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这事压在心里很久了，一想起沈氏，张知节就觉得很愧疚！ 张知节刚想问问当时沈氏的情况，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高勇在门外低声道：“大人，有旨意传来，要大人立刻入宫！” 张知节愕然，又发生什么事了！沈氏听了赶紧站起来送张知节出去，紫烟嘟囔道：“还挺忙的！” 上了马，一边走，高勇一边禀道：“大人，刚刚的消息，皇上提出要建豹房，内库没钱，皇上便让户部拨银子，户部尚书称国库也没钱！” “后来刘公公不知怎么知道国库里其实有银子，皇上知道了后大怒，将户部尚书叶淇下了大狱，非要户部拨银子！” “现在内阁李东阳大学士，杨廷和大学士和焦芳大学士正跪在乾清宫外苦苦恳求！” 张知节了然，他就知道皇上要建豹房，肯定会再起波澜，只是这个时候，皇上找我干啥？难道还指望我能给他变出银子来？ 银子？银子！张知节放松了缰绳，越走越慢，作为一个半吊子穿越者，自己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弄到银子！ 张知节开始慢慢搜索自己可怜的知识库，书到用时方恨少！作为一个学渣，真的很头疼！学到的知识早就都还给老师了！ 香皂肯定是不行了，技术含量太低，容易被模仿，而且也赚不多少银子，还比较慢！高大上的自己也不会，咦，貌似有一个不错，张知节计上心头！ 高勇看着提督大人越走越慢，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不敢打扰，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这可是皇上下旨召见啊，十万火急啊，内阁大学士们都在乾清宫前跪着呢！提督大人要是这个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乾清宫内！ 看着信马由缰陷入了沉思的提督大人，高勇冷汗都快要下来了，很想给大人的坐骑来一鞭子！ 当然了，高勇也就只能想想，这时候要是打断了提督大人的思路，说不定提督大人会把他吊起来沾着盐水抽！ 第167章 银子真是个好东西 所幸没多久张知节就回过神来了，看着旁边一头冷汗的高勇，不由哈哈大笑道：“走，入宫！” 张知节走在宫里，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向这边走来，见到张知节，眼前一亮，一路小跑过来，激动道：“哎吆小侯爷来，您还不紧不慢的啊，皇上都催了好几次了！” 张知节笑着加快了脚步，小太监紧紧的跟在后面，到了乾清宫外，果然见到三位大学士正在殿外跪着！ 张知节走近了，见到杨廷和也跪在那里，毕竟做过自己的老师！张知节走过去，小声道：“学士大人，这是怎么了？” 三位大学士已经知道皇上去宣召张知节了，他们和刘瑾争执不下，皇上难以抉择，无奈之下，把张知节召进宫里！ 今天的事情几乎就由张知节一言而决了！三位大学士和刘瑾争执不下，皇上左右为难，张知节偏向谁，皇上肯定就同意哪边了！ 杨廷和赶紧道：“知节，先帝大行，皇上登基，国库耗费甚多，已经捉襟见肘了！现在正值春耕时节，一年之计啊，还要防备夏汛，国库里只有四十万里银子了！还不够用啊，户部很不得一个掰成两个花！知节，皇上信任你，你可要劝劝皇上啊！” 李东阳沉声道：“张提督，事关亿万黎民百姓生计啊！还请张提督劝劝皇上！” 张知节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三位大学士不必忧心，下官先去觐见了！” 张知节施了一礼快步去了乾清宫，李东阳见张知节没有给个准话，不由纳闷，张知节这话什么意思？ 想起杨廷和曾经教过张知节，想要侧首开口问一问，瞄到跪在另一边的焦芳，李东阳脸色晦暗，没有开口！ 李东阳一直怀疑焦芳倒向了刘瑾，户部还有多少存银，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而焦芳能入阁就十分蹊跷，经此一事，李东阳和杨廷和已经对他起了十足的戒心了！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本来刘瑾深受皇帝信任，就十分难办了！以前还可以欺刘瑾没什么学问，可以在一些事上糊弄过去，现在若是焦芳这老狐狸倒向了对方，那刘瑾真是如虎添翼！ 刘瑾守在大殿门口，见到张知节来了，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眯着眼道：“小侯爷，你说皇上想要建豹房，咱家这做奴才的不就紧着皇上来吗？这户部又不是没银子，还非得推三阻四的！小侯爷，你说说，这像话吗？” 张知节笑了笑，没说话，刘瑾脸色微变，接着笑道：“小侯爷啊，这文官们就是花花肠子多，有银子非得扯些理由，还不是想着往自己那里弄！小侯爷可不要被他们糊弄了，咱们都是皇上居东宫时候就跟着皇上了，可得一条心才是，小侯爷，你说呢？” 刘瑾以前何曾和张知节用这种语气说过话，看着刘瑾那菊花笑里的虚伪强硬，张知节不由感叹，刘瑾已经彻底变了，权利真的能够轻易的改变一个人！ 张知节已经预感到，自己以后的日子里，少不得要和刘瑾有冲突。因为刘瑾这种人的权力欲是无法满足的，肯定会越来越膨胀！ 张知节呵呵笑道：“刘公公说的，也有道理！”刘瑾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答案，怔了怔，看着张知节直视自己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张知节也是皇上的宠臣，无需奉承巴结自己！ 自皇上登基以来，张知节一直低调行事，使得刘瑾几乎快要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在皇上的心里分量很足！ 张知节错身而过，进了大殿，刘瑾看着张知节进去的背影，不由感叹，什么时候皇上只信任自己就好了，不用担心身边会有威胁，唉，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正德皇帝正无聊的趴在那里，奇怪的是大殿里竟然一个太监都没有，只有正德皇帝自己一个人！ 张知节慢腾腾的作势要行礼，正德皇帝见状抬起一只手来，无力的摆了摆道：“免了免了！你怎么才来啊？” 张知节含糊道：“臣有点事，耽搁了！” 正德皇帝惊奇道：“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张知节听了一窒，顾左右而言他，笑道：“也没什么事！皇上召臣来，可有什么事吗？” 张知节这一岔开话替，反而引起了正德皇帝的好奇心，连忙道：“你先说说你的事！” 张知节无奈了，只好回道：“去年的时候不是有一段流言嘛，还把臣逼出了京城！流言中涉及了未亡人沈氏，她完全是受我牵连的，所以我十分过意不去，今天特地去登门道歉了！” 原来是这事啊，正德皇帝想起来了，当时他听了这段风流韵事还抓耳挠腮的，特地找到张知节问了一番！ 正德皇帝眼珠子一转，问道：“这个沈氏，是不是长的很美啊？” 张知节听了脸色一红，无奈道：“咳，是的，不过，我们是清白的！” 正德皇帝恍然大悟的样子，拖着长音道：“我们？哦～～朕懂了！” 张知节十分无语，不过看着八卦起来的正德皇帝，知道自己越描越黑，只能无奈的默认了！ “咳，皇上，正事，正事！”张知节只能尴尬的提醒一下！ 正德皇帝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银子的事闹的！朕跟你说过，朕想建座别院，在里面养些猛兽！朕都起好名字了，就叫豹房，你觉得怎么样？”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好名字！”虽然张知节也不知道这名字好在哪里！ 正德皇帝叹道：“你也知道，去年花银子花的多，内库早就空空如也了！偏偏户部也说没银子了！刘瑾就说国库还有银子，大学士们就说，这些银子有急用，尚且还不够！” 正德皇帝叹道：“朕真的很想建豹房，可是大学士们都在殿外跪着呢，朕也怕这银子真的有急用，耽误了国事！可是刘瑾却说不碍事！知节，你说朕该怎么办？” 张知节早就知道了，此时再听皇上说了一边，立刻了然了！ 张知节呵呵笑道：“皇上，不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吗？” 第168章 银海 不就是几十万两银子？！！！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现在的正德皇帝的虽然对银子仍然不太有概念，但是至少知道自己建个豹房，也就三四十万两银子，把三位大学士愁的在乾清宫外跪着呢！ 难道张知节家已经富可敌国了吗？不太像啊，张家虽然富贵，但也不是巨贾，哪里能够轻易拿得出几十万两银子啊！ 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正德皇帝对张知节还是充满了自信，觉得张知节没有办不到的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虽然还不知道银子在哪，不过正德皇帝已经高兴起来了！ 正德皇帝兴高采烈道：“银子在哪？知节你有几十万两银子？” 张知节解释道：“臣这不是要成亲了吗？就日夜苦思，想要立份家业，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这个只要做成了，银子保管像流水一样涌来！” 张知节细细的将自己的计划都说了，张知节笑道：“跟琉璃差不多，不过是透明的，还能做成镜子，比铜镜要清晰的多了！”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你琢磨出来的点子，这么赚银子，朕怎么好据为己有呢？” 张知节笑道：“其实挺麻烦的，臣一个人还真有点搞不定！还得需要南镇抚司的工匠才行！” 正德皇帝纳闷道：“就这个？真能弄来银子？” 张知节点头道：“若是真的做成了，别说区区几十万两，就是上百万两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德皇帝听了非常兴奋，一百万两啊，到时候自己的内库就有银子了，到时候想干啥就干啥，想想就美滋滋啊！ 正德皇帝一拍桌子，高兴道：“搞了！咱们君臣五五分！”正德皇帝搓了搓手，喜道：“需要朕干什么？” 张知节笑道：“需要一个地方，还需要南镇抚司的工匠！” 正德皇帝一拍手道：“好，你看中了哪个地方，朕划给你！南镇抚司镇抚是你举荐的，你找他就是，算了，朕下道旨意，以后南镇抚司由你提督！还有啥？” 张知节笑道：“还需要建造一些东西，需要一笔银子！”正德皇帝闻言，一摊手，无奈道：“要银子没有！”这个正德皇帝真是无能无力，有银子的话，他也不至于愁成这样！ 张知节摸了摸下巴笑道：“好吧，这个问题臣来解决。”正德皇帝感兴趣道：“你怎么解决银子的问题？” 张知节笑道：“拉人入股啊，把我的股子分出一些去，让他们出银子入股！皇上出地出工匠，臣出方子，他们出银子！”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感动：“知节，你真是太好了！朕……”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张知节心道，多拉几家入股保险，抗风险能力强！ 正德皇帝开始催着张知节快去行动，张知节笑道：“那，外面跪着的大学士们呢？” 正德皇帝摆摆手道：“让他们回去吧，朕不用国库的银子了！” 旋即眼巴巴道：“知节，行动快一点啊！” 张知节点头道：“好的，必不负皇上的期望！”张知节出了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因为所有人都被皇上赶出来了，只有张知节和皇上在里面，所以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位大学士十分紧张的看着张知节，生怕他会向着刘瑾，劝皇上挪用国库里的银子！ 张知节扫了一眼众人，笑着淡淡道：“三位大学士请回吧，皇上决定不挪用国库里的银子了！” 李东阳和杨廷和听了之后，面露狂喜之色，总算没有辜负百官们的期望，没有成为大明的罪人！ 几个小太监赶紧上前将已经跪麻了的三位大学士搀了起来，李东阳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知节，心里叹息，刘健啊刘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从此事看来，张知节根本就和刘瑾不是一路的，张知节是分的清大是大非的！要是当时刘健听自己的劝告，不牵扯上张知节的话，说不定刘瑾他们早就滚去南京了，又何来现在这乌烟瘴气的朝廷！ 杨廷和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当年自己就以为他只是混吃等死的外戚子弟，没想到最后竟然深受信任，不过还好，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最终没有丢人！ 张知节看着李东阳和杨廷和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奸佞之臣的帽子！以后在百官的眼里，自己绝对不是刘瑾那样祸国殃民的奸贼了！ 目送着李东阳他们走了，张知节立即感到一股不善的眼神在注视着自己，转过身来，刘瑾呵呵笑道：“哎呀，真是没想到，小侯爷竟然劝住了皇上，这满朝文武，怕是就只有小侯爷有这个本事了！” 张知节哈哈笑道：“刘公公真是过奖了，咱们做臣子的不就是要为皇上排忧解难吗？” 刘瑾笑道：“说的是啊，咱家这个做奴才的，就是一心想着让皇上能够高兴！只要能让皇上高兴，咱家就是死了都愿意啊！” 张知节拱拱手道：“刘公公的一片忠心可真是可昭日月啊！我还有差事要办，这就告辞了！” 张知节转过身去，知道自己和刘瑾是正式的出现裂痕了，不过这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的刘瑾还不可能腾出手来和张知节掰手腕，毕竟刘瑾自己的阵地都还没有巩固好呢！ 刘瑾看着张知节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渐冷，这张知节和自己竟然不是一条心，而且竟然帮大学士劝起皇上来了！ 唉，自己苦心想法子讨好皇上，巩固自己的地位，容易吗？你说你们还非得都来拆台呢？就见不得咱家在皇上面前受宠是吧？ 一想起几十万两银子的大工程啊，里面得有多少油水啊，机会竟然竟然就这么溜走了，刘瑾真是觉得心肝都疼啊！ 刘瑾转身进了大殿，心想哪怕张知节劝住了皇上，皇上应该也十分不高兴，自己得赶紧趁这个机会说几句张知节的坏话！。 兴冲冲进来准备对张知节泼脏水的刘瑾，愕然的发现，皇上竟然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第169章 最大的诱惑 皇上这是咋了？被劝的不建豹房了还这么高兴啊！刘瑾笑道：“皇上，不打算建豹房了啊？奴婢再给皇上寻个好玩的？” 正德皇帝疑惑道：“谁说朕不建豹房了？” 刘瑾噎了一下，还建豹房啊！那怎么不向户部要银子了？难道这银子还能凭空生出来？ 刘瑾疑惑道：“刚刚小侯爷对三位大学士说，不用户部的银子了！那，那，建豹房用哪里的银子啊？” 正德皇帝哈哈笑道：“所以说，还是知节有办法！他想了个方子，造出东西来，绝对能惊艳天下，到时候银子就能流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来！到时候朕的内库就再也不缺银子用了！” 刘瑾先是一怔，然后心里直接笑喷了，这张知节脑子被驴踢了吧！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啊，你当时是几十万两石头啊，还流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来！ 张知节这牛皮吹大了，可笑的是皇上竟然还真信了，刘瑾看着正德皇帝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想着怎么出口打击一下，说一说赚几十万两银子是多么的难！ 不过刘瑾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说不合适，张知节也是深受皇上信任，这个时候泼冷水，皇上说不定不信自己，反而会埋怨自己！ 最好等到张知节失败的时候，到时候皇上肯定不悦，自己再一击致命。到时候张知节就会失去皇帝的信任，至于谷大用张永他们，哪里能和咱家对抗，要不屈服于咱家，要不就彻底排挤掉他们。 自己就再无威胁了，皇上贪玩，自己内控内官，外控百官，大权在握，就是与皇上比起来也不差在哪里了！可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刘瑾想着想着，简直跟服了仙丹一样，飘飘欲仙，笑呵呵道：“恭喜皇上了，小侯爷真是能力出众啊！皇上就等着他的好消息就是了！” 正德皇帝听了哈哈大笑，刘瑾也在一边跟着笑，张知节啊张知节，你自己挖坑，到时候咱家亲自为你填土！ 张知节出了皇宫就命令高勇去南镇抚司，让宋存找一批窑炉方面或者制作琉璃方面的水平高的工匠待命！ 张知节匆匆回到家里，开始埋头整理自己记得的一些知识，写写画画，开始忙个不停！古代的工匠其实水平很高了，只是缺少一个方向，自己只要拿出个大概来，他们弄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张知节开始忙忙碌碌写写画画，娟儿他们都是奇怪了，怎么二爷回来就一头扎进了书房，这可真是罕见了！ 不过看着手里的请帖，娟儿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张知节正在重要的关头，不免有些不悦，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请帖，不由眉毛一挑，冤大头来了，哦不，合伙人来了！ 明代手工业者一律编入匠籍，隶属于官府，世代相袭，实行轮班或住坐为国家服役。这些被编入特殊户籍的工匠和军匠比一般民户地位低。 此时这些工匠被南镇抚司聚集起来，难免有些忐忑不安，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不久之后，一个百户带着几个亲信走了进来，用刀柄在门框上哐哐的敲了几下！ 这些工匠们一下子吓得都噤若寒蝉，使劲缩了缩，百户扫了一圈，厉声道：“都特么给劳资听好了，今天要见你们的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比镇抚大人还要大的多的大人物！” 下面的匠户都是一阵惊恐之色，百户接着道：“所以说，一会儿你们要老实一些，问你们什么你们就答什么！要是让大人满意了，重重有赏，听明白了没有？！” 张知节正坐在那里喝茶，宋存在一边陪着，下面来禀报，工匠们都带来了！ 张知节听了点头，宋存挥挥手，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人畏畏缩缩的进来了了！ 虽然这些匠户们都是底层人，肯定生活的不如意，可是看到他们穿的破破烂烂，一脸菜色，还是出乎张知节的意料！ 张知节看着下面有些麻木畏缩的工匠们，觉得自己就这样直接说了，怕是也没人敢开口！ 张知节开口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知节，忝为锦衣卫指挥同知！” 下面的匠户们听了已经面露惊恐之色，张知节没有说太多，只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不可想象的大人物了！ “本官受命皇上，想要制作一种东西，需要你们的协助！要是做出来了，本官不吝重赏！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下面的匠户们再也不是一脸麻木的表情了，都是一副无法置信的火热的样子。对张知节来说，这可能只是一顿酒席钱，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张知节看着下面火热的躁动，满意的点头，决定再加一把火，淡笑道：“当然，这一百两银子不算什么！要是真的成功了，你们中有大功的，本官帮他脱去匠籍！” 话音一落，下面的匠户们一下子就炸了锅，一个个激动的满脸通红，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们为什么过的这么凄惨，就是因为他们是匠籍，他们的祖辈是匠籍，他们子子孙孙也同样是匠籍！他们不能做别的，只能做工匠，受尽管制盘剥，生活凄苦无比！ 若是能脱了籍，他们就能摆脱这种低贱的生活了，甚至他们的子孙后代还能读书科举！ 所有的匠户做梦都想着脱去匠籍，可是脱去匠籍是要皇帝御批的！他们又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所以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此时听说立了功就会可以脱去匠籍，他们又怎么能忍得住心里的激动之情！一个年纪大些的匠户颤声问道：“大人，这是真的吗？这可是要皇帝允许的！” 张知节淡笑道：“本官刚从宫里出来！当朝太后娘娘是本官的姑母！所以这对本官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下面的人听了果然信了，说别的他们不懂，说这个他们就懂了，原来这位大人是皇帝的表兄弟啊！怪不得能口口声声说能给他们脱掉匠籍。 这对他们来说真是天赐良机啊，也许几辈子都碰不到这样的机会！ 那年纪大的匠户一下子跪倒在地，磕头道：“大人尽管吩咐，小人们就是豁出命去，也会给大人把东西做出来！”其余的匠户也都跟着纷纷跪倒在地！ 第170章 稳赚不赔 看到跪倒在地的这些匠户们，张知节很是满意，点头笑道：“你们起来吧！下面本官就给你们解释一下，你们可要听清楚了！” 匠户们听了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生怕漏掉了一言半语，一时之间，大厅里落针可闻。 “我要做的这个东西就做玻璃，跟琉璃类似，但是这个玻璃的是透明的，配方的主要原料是石英砂、纯碱、长石及石灰石，具体的还要你们摸索。将这些东西高温融化，需要用到窑炉，我大体画了一点，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张知节将自己的所知道的一点一点的全部说了出来，说了整整一下午，说的口干舌燥。最后终于说完了！ 张知节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看着下面正在凝神思索，时不时相互探讨一下的匠户们，声音沙哑道：“你们听完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能做出来吗？” 那位年纪大的匠户迟疑道：“大人，若是按您所说的话，要做出来倒是不难，就是不知道最后做出来的是不是透明的！” 张知节听了之后喜出望外，虽然自己在皇上那里胸口拍的震天响，其实还是有一点小担忧的，现在听到匠户说能做，就放心了，只要按自己说的做出来，肯定是玻璃啊！ 张知节哈哈笑道：“很好，只要按我说的做，做出来的一定是透明的玻璃！这位老人家，如何称呼？” 年纪大的匠户赶紧回道：“回大人，小的叫魏三铁！” 张知节点头道：“很好，魏三铁，从今天开始，由你领头，开始带领他们为本官建造窑炉，事成之后，本官许下的承诺，绝对不会食言的！” 匠户们都恭敬的退下去了，张知节仔细的叮嘱宋存，把这些匠户都看牢了，自己做的这事是绝对保密的！ 想了想，张知节决定把地点设在南苑，那里地形开阔，而且神机营就在附近，可以建一个秘密基地。 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张知节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赴宴去了，得去筹银子去！只是不知道请客的这几位愿不愿意入股，愿意的话，自己就不用再麻烦了！不愿意的话，说不得还得继续寻找合适的合伙人！ 张知节来到春熙楼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晚了，徐光祚他们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徐光勉忍不住嘟囔道：“这个知节，不会放咱们鸽子吧？” 徐鹏举心里更是在想三想四，不会是因为自己也来了，所以张知节才不来了，如此的话，那自己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徐光祚心里也是有些拿不准，按理说张知节不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徐鹏举来了就不来了才是！ 过了没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徐光祚心道，终于来了，没有不给自己面子。徐鹏举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道可算是来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来！ 徐光祚他们听到动静，刚刚出了包房，张知节已经快步走近了。虽然看到徐鹏举有些惊讶，还是抱拳道：“恕罪，恕罪，因为事情耽搁了，让哥几个久等了！” 徐光祚哈哈笑道：“我们也是刚来，知道你是个大忙人！” 几人入了包房，坐定，就开始上菜了！徐光祚笑道：“不打不相识，这是南京魏国公府的鹏举，这几天有点小误会哈！” 张知节顿时明白了，徐光祚这是来做和事佬来了！徐鹏举闻言，举起一杯酒来，诚恳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先自罚三杯，深表歉意！” 看到徐鹏举诚恳的样子，张知节有些惊讶，他以为以徐鹏举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怎么也不会轻易放下恩怨才是！ 看到张知节惊讶的样子，徐光祚笑道：“人都说，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经过知节的一番点拨，鹏举算是彻底大彻大悟了！连我都吃了一惊！” 徐鹏举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那天知节的一番话真的惊醒了我，那天晚上我是一夜未曾合眼，怔怔的想了一晚上，以前的自己做了不少混账事，以后绝不会那样了！” “今天是我让光作大哥请知节出来的，一时当面道个歉，二是，感谢知节的点拨之恩！” 听到这里，张知节这才动容，端起酒杯道：“真的是不打不相识，也算是一场缘分，鹏举若是真的听进去了我的话，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徐鹏举端起酒杯来，笑道：“真是求之不得啊，此次来到京城，能交到几个朋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张知节和徐鹏举化干戈为玉帛，酒桌上顿时就更热闹了，徐光勉笑道：“知节，现在连你人都见不着了，整天都忙什么呢？忙的嗓子都哑了！” 正要说这个呢，现在加上了徐鹏举更好，魏国公府在南方根基深厚，日后自己的玻璃镜子少不得要行销南方，若是能把徐鹏举拉上车，日后无疑要方便的多了。 张知节笑道：“最近我自己从古籍里寻摸了个方子，若是能做成了，绝对财源滚滚。不瞒各位，最近那位啊，也缺银子。”张知节指了指天，大家都会意，宫里的风吹草动瞒不了谁！ “就准备搞一搞，照方子做一下！今天去南镇抚司，把工匠们聚起来，商讨了一下，应该是没问题！” 徐光祚听了，有些羡慕，张知节这是和皇上一起发财啊，以后和皇帝的关系就更好了，笑道：“知节，恭喜了！” 张知节摆手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实不相瞒，这事啊，工程有点大，工匠，地方都有，就是缺银子动工！我正愁着上哪拉几个财主入股呢！” 徐光祚听了，心里一阵激动，这要是真的能入股的话，挣不挣银子先不说，首先就跟皇上扯上关系了啊！ 想想看看啊，跟皇上一起入股做买卖，若是成了的话，以后接触的机会就多了，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就算是生意失败了也没事啊，自己填了银子进去，皇上总得念咱们的好吧，只要皇上念着好了，那还能吃的了亏！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第171章 要开车了，快上车 徐鹏举也是眼前一亮，和徐光祚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今晚还能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参一脚，惊喜之中还真有点忐忑呢！ 徐光祚哈哈笑道：“知节，你这大工程需要多少银子啊？兄弟们虽然不是什么财主，但是一点小银子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张知节笑道：“需要个十万八万的吧！” 徐鹏举听了到时面色一喜，魏国公府的根基在富庶的江南，论财力绝对要高过定国公府！五万两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徐鹏举还是能做的了主的，更重要的是，这次来京城，为了备不时之需，魏国公府随行的管家，着实带了一大笔银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定国公府虽然不如往昔，但也远不是瘦死的骆驼！五万两银子还是能咬牙拿的出来的！ 徐光祚笑道：“十万两银子又不是什么大数目，还值得知节去找别人啊？不知道，知节打算让几人入股啊？” 张知节竖起三个手指头，解释道：“三个，皇上占大头，五成股，我两成，剩下三家，一家一成股！” 徐鹏举闻言哈哈笑道：“若是知节不嫌弃的话，这不就两家了吗？”说着在自己和徐光祚两人身上指了指！ 张知节哈哈笑道：“那感情好！只是，你们也不听听要干什么就入股了啊，也不怕我把你们坑了！” 坑不坑的，这个机会都不能错过，徐鹏举和徐光祚都打定主意了！徐光祚笑道：“知节向来聪明，跟着你走绝对没错！我们还得多谢你带上我们呢！” 张知节哈哈笑道：“哪里的话！我正愁到哪去拉人呢？两位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徐光祚闻言，心里一动，笑道：“知节，可有第三家的人选？要不要我给推荐一位！” 张知节闻言嘴角微翘，他已经猜到徐光祚要提谁了，笑道：“哦，不只是谁？” 徐光祚笑道：“英国公府，张仑，怎么样？” 果然不出所料，徐光祚和张仑是好基友，有好事自然不会忘了张仑！张知节对张仑也很满意，也算是熟识的，而且张仑是京城年青一代精英子弟！ 也就是张知节这两年风生水起，风头盖过了他！英国公府根基深厚，是大明朝勋贵第一家，家风清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样算起来的话，自己加上英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再加上能在南方照应的魏国公府，这阵容应该算是强大了！ 一旦玻璃镜子真的造出来了，必然财源滚滚，到时候财帛动人心啊，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觊觎！皇上的股子别人不敢打主意，自己手里要是握着五成股子，就不好说了！自己拉起来的这个阵容应该足够震慑了！ 张知节闻言，笑道：“张仑世兄若是能答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徐光祚闻言大喜，若是能拉上张仑，也能给自己一颗定心丸，毕竟英国公府可是真真切切的大明勋贵第一家，张仑又是自己的好友！徐光祚笑道：“那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把他请来！” 徐光祚打发自己的小厮去英国公府请张仑。张知节趁着这个空档，开始认真的解说起来，关于玻璃和镜子的事情！ 徐光祚听了有些疑惑，徐鹏举听了却是面露思索之色，张知节见状笑道：“莫非鹏举知道玻璃？” 徐鹏举听了，点头道：“我好像是听说过，南方有时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海外传来，这玻璃我虽未见过，却听说过，据说此物，晶莹透明，十分稀奇！”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就是此物！我偶然间得到了制作它的方子，一定能够做出来的！” 徐光祚听了大喜，他刚开始听了张知节的话，还十分疑惑，觉得听的有点云里雾里的！ 他又没有像正德皇帝那样相信张知节，所以刚刚还在肉疼自己的银子很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现在听了徐鹏举的话，才真的肯定，原来真有这儿玩意儿啊！若是的能财源滚滚的话，真是一举两得了，既能赚到银子，又能和皇上拉近关系！ 正说的热闹，张仑来了，看着包房里热火朝天，对着徐光祚笑骂道：“这么热闹啊，好你个徐光勉，酒喝到一半了才想起我来！” 骂完了又和张知节打招呼，张知节笑着和张仑见过礼！看着淡定自若的张知节，张仑忍不住感叹，去岁徐光祚拉着自己请张知节吃酒的时候，张知节见到自己和徐光祚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现在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甚至在权势上还要高于自己！ 短短一年啊，虽然早就觉得张知节绝非池中之物，哪里想到，会这么快就一飞冲天了！ 徐光祚又给张仑介绍了徐鹏举，魏国公府的嫡长孙，又是一位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 张仑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在座的没一个简单的，徐光祚兄弟俩是定国公府嫡支，徐鹏举是魏国公府嫡长孙，张知节更不用说了，侯府嫡子，太后亲侄，皇帝亲信，京城年轻一代中最炙手可热的人！ 徐光祚不是不晓事的人，在酒宴半途把自己风风火火的找来，肯定是酒宴之中商量什么事情，最后把自己给拉扯进来了！ 最重要的是看酒宴的气氛十分热烈，应该是好事！坐定之后的张仑，就等着徐光祚开口了！ 果不其然，徐光祚笑道：“别说做兄弟的有好事不拉你，今天呢，知节要做一件大事，我和鹏举呢，是决定加入了！还差一个人，兄弟我呢，就想到了你！” 张仑哭笑不得，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啊！张仑笑道：“兄弟我肯定承情，但是吧，总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吧？” 张知节笑着接过话头，把事情又解释了一遍，张仑心思通透，其中利害一下子就琢磨出来了，听完之后，站起来笑道：“没说的，算我一个！” 张知节站起来，举起酒杯，笑道：“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多谢大伙的信任，知节必定全力以赴！” 第172章 顾不得做早操 有了银子之后，张知节征用工匠开始建窑，张知节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去了！ 石文义已经彻底倒向了刘瑾，正在找刘瑾诉苦道：“公公啊，这张知节就像悬在锦衣卫头上的利剑啊，现在他又亲自督南镇抚司，锦衣卫放不开手脚啊，也不能更好的给公公效力！” 刘瑾也知道这事，他自己非常重视东厂和锦衣卫，东厂的督公谷大用已经向他屈服了，石文义也早早的向他投效了，自己又掌着司礼监，真的是权柄滔天！ 只是张知节的亲信掌着南镇抚司，卡着锦衣卫的咽喉，令刘瑾和石文义十分不爽，现在张知节更是直接奉旨督南镇抚司了，石文义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对南镇抚司直接失去指挥权了！ 石文义有些诚惶诚恐，南镇抚司监督锦衣卫内部法纪，本来要受到指挥使的辖制，现在倒好了，连自己都不能辖制了。 石文义现在就怕自己帮刘瑾干的事情都暴露在南镇抚司的眼皮子底下！张知节要是看自己不爽，像皇上抖个干净的话，刘瑾是没事，他石文义可要玩完！ 以前的刘瑾确实觉得这是个难题，现在嘛，刘瑾已经觉得这不是个问题了，笑呵呵安慰道：“你不用忧心，张知节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石文义听了面色一喜，问道：“不知公公有何良计？” 刘瑾呵呵笑道：“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张知节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了，竟然拍着胸脯向皇上保证，筹几十万两银子盖豹房！几十万两银子啊，可不是那么好弄的，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现在张知节正在南苑那刨坑建什么东西呢！真是笑话，皇上可是个急性子，他弄这几十万两银子要猴年马月！等皇上失去耐心了，呵呵，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所以他已经不在咱家眼里了！你且好好给咱家干活就是，他现在忙着挖坑呢，哪有精力主意你！”把石文义欢快的打发走了，刘瑾深邃的望着远方，只有张永了！ 只有张永这厮还没有屈服，这厮一直以来也是深受皇上信任，要想个法子才是！只要把这厮打发了，就不用担心有人和自己争宠了，自己就可以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一想到最近自己聚集起来的智囊团，刘瑾就心里火热，是时候干一些大事了！自己不但要快意人生，还要留名青史！ 张知节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当然知道了他也不在意，他现在整天都泡在自己的玻璃大业上面！ 除了时常入宫陪皇上唠唠嗑，应付一下皇上的催促，实在没有精力管别的了！甚至震惊天下的刘瑾变法，张知节都没得心思关注！ 春去秋来，寒暑交易。明明已经接近成功了，却偏偏只差临门一脚，让张知节最近有些焦虑！ 张知节在南苑待到很晚，这才一身疲惫的回来，昨晚心里郁闷，娟儿体贴的好好伺候了一晚。清晨，张知节摸着娟儿姣好的曲线，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感觉到自己开发的越来越丰满的柔软，张知节正想做一下早操。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狼嚎，“二爷，成了！成了！镜子成了！” 是瑞根的声音，张知节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娟儿一下子惊醒了，看着二爷挺着那啥，兴高采烈的站在床下，不由脸色一红，想起了昨夜的疯狂，自己也是疯了，什么都答应！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就罢了，这大清早的怎么可以！娟儿的心肝有点颤抖！不过马上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娟儿明白了，自己误会了！ 娟儿红着脸啐道：“这大清早的瑞根疯什么？”张知节兴奋道：“快快快，伺候我穿上衣服！” 娟儿看到张知节急切的样子，知道肯定是二爷一直忙的事情做成了，赶紧支起身子开始拿散落在一边的衣服！刚穿上小衣，张知节已经受不了了，催道：“你先别急，先给我穿上，我急着出去！” 娟儿听了脸色一红，连忙起身，半裸着身子给张知节找衣服，诱人的身段惹眼的在房里走来走去。 若是往常看到这足以让人喷血的场景，张知节少不得要调笑把玩一番，只是现在张知节却全然没有这个心情，他的心早就飞到了玻璃坊了！ 香芋和翠墨听懂动静也利落的起来了，张知节出了内室，开始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院子！ 瑞根正在外面激动的来回踱步，看到张知节出来，一蹦一跳的激动道：“爷，镜子做出来了！和爷描述的一模一样！真是太神奇了！” 张知节心情大好，带着人疾驰赶往玻璃坊！一进去就感受到了里面洋溢着的热烈氛围！ 张知节在大厅里端详着手里一尺见方的玻璃镜子，不错，不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它做出来了！ 张知节递给魏三铁，笑道：“不错，就是它！你们没有辜负本官的厚望，终于把它做出来了！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周围的人听了都是喜笑颜开，不过还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张知节，还有下文呢！ 张知节笑呵呵道：“总共做出来了多少？” 魏三铁恭敬的回道：“大人，因为不知道对不对，所以就做出来了十块！不过，大人要是需要的话，今天还能做出几十块！” 张知节听了满意的点头，笑道：“赶紧做，做出来的都用上好的金丝楠木装饰好了！最好做几块大的玻璃镜，能够照全身的那种！” “给你们的承诺本官没有忘记！做出来了，本官明天就进宫向皇上求情，给你们脱去匠籍！” 下面的匠户听了都十分激动，魏三铁热泪盈眶，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躬身道：“大人，您就瞧好吧！下午保准给您做出来！” 张知节打量着眼前的几十块镜子，还有六块一人高的全身镜，十分满意！明天必定会震惊京城，绝对能风靡京城，甚至是大明，不，不止大明。。。。。。 张知节看着工匠们用丝绸包好了，小心翼翼的装在马车上，张知节的心情也开始飞扬起来了！ 第173章 绝世瑰宝 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张知节宝贝的把马车停好，让两个婆子小心的抬着一面大镜子，自己则拿着两块小镜子，往上房走去！ 镜子用丝绸包着，一路上遇到的丫鬟都极为惊奇，二爷可是很少亲自往府里带东西！ 到了上房，燕支眼尖看到了，惊奇道：“太太，二爷带着东西来了！” 彩霞笑道：“肯定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来孝敬您了！” 太太笑道：“这段日子忙的人影都见不到！今天怎么这早就回来了？” 张知节高兴道：“我一直跟您说的那个镜子，做成了！”太太听了倒是不大上心，家里用的镜子是全大明最好的铜镜了，还能有比这个更好的？ 张知节把手里小块的镜子解开丝绸，拿到太太跟前。太太抬眼看去，直接惊呆了，晶莹剔透的镜子里的美妇可不就是自己吗？ 只是这也太清楚了吧！简直就是纤毫毕现啊！虽然早就听自己儿子描述了镜子的神奇之处，可是亲眼见了，还是忍不住被惊住了，太太忍不住接过来，爱不释手！ 试问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爱照镜子！彩霞她们在太太身后看到后，一个一个也是长大了嘴巴，这真是太神奇了！ 太太美美的看了一会儿，这才看着在一边得意的儿子道：“这绝对是个宝贝啊！如此晶莹剔透，纤毫毕现，世上绝无仅有啊！” 张知节抿着嘴唇笑道：“哈哈，娘，儿子再给您，看个更好的！” 张知节接过婆子手里的穿衣镜，分开支架，支撑住了，这才掀开了罩在上面的丝绸！ 这下才是亮瞎了房间里所有人的眼睛！刚才的镜子还只是太太和太太周围的几个大丫鬟看见了，此时这块穿衣镜一亮相，顿时屋子里的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这真是太惊奇了！这绝对是绝世珍宝啊！太太站起身来。来到镜子前面，真的是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太太细细的打量，真是越看越喜欢！ 太太喜道：“这叫玻璃镜子的真是神奇，这以后可是再也用不到铜镜了！”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围着穿衣镜啧啧称叹，莫不是神仙给施了仙法，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镜子！ 张知节在一边解释道：“娘，镜子这个东西比较脆，不能用硬物撞击，要不然会碎掉的！”太太听了点头，笑道：“放心，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会舍得用硬物撞击！” 张知节笑着道：“娘，我还带回来了几块。娘明天入宫去，献给太后娘娘吧！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太太听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此物如此神奇，是应该献给太后娘娘，想必太后娘娘定会十分喜欢！想来也是，哪会有女人不喜欢啊！ 太太让丫鬟抬着穿衣镜小心翼翼的摆在了内室里，没多久，二爷送给了太太一面神奇的镜子的传言已经传遍了全府。 张知节带着娟儿她们出了上房，娟儿她们还沉浸在激动之中，简直就是太神奇了，香芋一面走一面两眼放光！ 张知节嘴角微翘的在前面走着，娟儿她们热烈的讨论着，突然，娟儿反应过来了，奇道：“爷，咱们走错了吧？这是去哪啊？” 张知节笑道：“自然是去马车那里了！”香芋奇道：“这么晚了，去找马车干什么？难道二爷还要出去？” 张知节转过身来，看着香芋呵呵笑道：“自然是去拿镜子了！”香芋听了顿时心里一阵惊喜，一下子扑到了张知节身上，抱着张知节惊喜道：“还有镜子啊！咱们房里也有吗？” 张知节抱着香芋香喷喷柔软的身子转了一圈，笑道：“什么稀罕东西啊？当然有了！怎么可能忘了你们！” 娟儿上前将香芋从张知节身上扯了下来，嗔道：“这像什么样子！还有丫鬟婆子来来往往呢！” 香芋嘟着嘴，有些不乐意，旋即又兴奋道：“二爷，二爷，有没有那个大镜子啊？” 张知节笑道：“自然是有了！怎么可能没有！”香芋听了之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平时沉静的娟儿和胆小的翠墨都是一副两眼放光的样子！ 张知节苦笑，还是低估了女人对这个的渴望！不过这也更加增加了张知节的信心，一旦开始发卖了，绝对会引起疯抢的！ 来到马车旁，张知节掀开马车帘子，小心的拿出了四面小镜子递给娟儿，娟儿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张知节又抽出了一面穿衣镜，香芋看到穿衣镜，眼睛都眯了起来，上来一下子就抱住了！看的娟儿拍了一下香芋的小脑袋，嗔道：“小心一点，金贵着呢！” 回到院子后，将丝绸取下来，娟儿和翠墨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镜子，香芋则在穿衣镜前照个不停！ “行了，行了，小镜子一人一面，时间不早了，赶紧安歇吧！”张知节无奈道！ 她们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镜子，伺候张知节洗漱。张知节坐在床边，翠墨跪坐着给张知节烫脚，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张知节笑着摸了摸翠墨的小脑袋道：“这么喜欢啊！”翠墨笑眯眯道：“嗯呢，很喜欢呢！没想到能照的那么清楚，以后照镜子的时候能看的清清楚楚了！就能打扮的更漂亮了啊” 张知节笑问道：“打扮漂亮了，给谁看啊？”翠墨听了，脸色变得绯红，白了张知节一眼，嘟着嘴不说话了！ 等香芋她们都去歇着了，娟儿红着脸要给张知节宽衣，张知节笑呵呵的出去，把穿衣镜扛了进来，娟儿惊奇道：“二爷，这大晚上的，扛镜子进来干吗？” 张知节神秘兮兮道：“有用，一会你就知道了！”娟儿只好带着疑惑给张知节宽衣解带，把张知节伺候进了被窝，正要转身去熄了灯。 张知节一把拉住娟儿的手道：“被窝里有点凉，进来给我暖暖被窝！” 娟儿脸色一红，心里明白了！红着脸开始宽衣，刚脱了外衣，就被张知节一把拉到了床上！ 娟儿红着脸任由张知节的手在自己身上作怪，嗔道：“爷，您还没说把镜子拿到床边干嘛呢？” 第174章 震惊 早上娟儿正在给张知节梳头，香芋和翠墨轮流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一边臭美的在嘀咕着什么！ 娟儿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小脸一阵一阵发热，纯洁的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镜子还有那种用法！ 想着昨夜那羞死人的场景，娟儿的脸不由变得红润欲滴，香芋显摆完了，对着娟儿道：“姐姐，我给二爷梳头，你也来照照啊？” 娟儿小手一抖，连忙摇头道：“不，不，我就不照了！”娟儿现在怕自己一照镜子就出现昨夜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偏偏二爷昨晚还逼着自己朝镜子里！看着娟儿绯红的小脸，香芋有些疑惑，真是古古怪怪的！ 张知节看到镜子里娟儿娇羞的小脸，忍不住呵呵直笑。娟儿窘的使劲拍了张知节一下，气结道：“爷，你还笑！以后不会让爷得逞了！” 张知节还是嘿嘿直乐！娟儿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威胁实在没有什么效用，当二爷有要求的时候，自己还不得忍着羞怯乖乖的顺从！ 心情大好的张知节哼着小曲，准备进宫去！因为皇上要早朝，所以张知节走的晚一些，太太已经入宫去了，喜滋滋的给太后娘娘送镜子去了！ 太后娘娘在宫里孤寂的很，听到寿宁侯夫人来了，连忙道：“快请！”看着寿宁侯夫人一脸喜色的进来，笑道：“见你一脸喜色，可是有什么喜事？” 太太恭敬的行晚礼，这才笑着回道：“几日没有进宫看望娘娘了，正巧今日得了闲儿，进宫来拜见娘娘，可巧知节得了件稀罕物件，特来孝敬给娘娘！” 太后听了极为受用，高兴道：“难为知节有心了，哀家没有白疼他！只是这宫里什么都不缺，你让他好好收着就是，都快要成亲了！有好东西让他好好攒着就是！” 太太笑着回道：“这个物件可非同凡响！就是宫里也没有，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太后娘娘听了也起了好奇之心，竟然连皇家都没有的稀罕物，到底是什么？ 太太招呼外面的嬷嬷，外面的嬷嬷带着镜子进来了！太后看到物件上竟然还蒙着精美的丝绸，十分感兴趣的起身走了过来！ 太太先是接过了一尺见方的小镜子，将丝绸揭了下来，举到太后面前，笑道：“娘娘且看！这是一面镜子，叫做玻璃镜！” 太后向太太手里的镜子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自己凭空出现了，心里一惊，连忙退后了几步，直到听清了太太口里说的，这才知道原来是一面镜子！ 太后拍了拍胸口笑道：“镜子啊？吓了哀家一跳！”说完上前打量了起来，惊叹道：“真是纤毫毕现啊，这，这真是太清晰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镜子！” 太后细细的打量着镜子里端庄美丽的自己，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看着自己的脸过！ 太后惊喜道：“这真是一件绝世瑰宝啊！知节是从哪里得来的？” 太太喜道：“他前一阵子一直念叨着要做什么玻璃，我还十分不乐意，这不是由着正事不做嘛！没想到竟真让他给做出来了，就是这个叫做玻璃镜子的东西！说是要和皇上一起发财呢！” 太后听了笑道：“果真是个稀罕物件，哀家十分喜欢，试问这世上又有哪个妇人不想要这样一面镜子呢！” 太太听着太后娘娘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情，心里十分舒畅，指着仍然蒙着丝绸的穿衣镜笑道：“娘娘且看这个！” 说罢上前将丝绸掀了起来，露出一人高的全身镜，太后惊诧的捂住了小嘴！ 她以为像这种一尺见方的神奇的玻璃镜就已经是绝世瑰宝了，哪里会想到还会又如此大的一面镜子！ 太后禁不住走到全身镜前，自己的身形清晰的出现在镜子里，太后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装扮，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直面过自己的样子，真是太神奇了！ 太后娘娘喜不自胜，笑道：“果然是宫里都没有的瑰宝，哀家十分喜欢！知节真是有心了！” 正德皇帝下了早朝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张知节，看到张知节笑容满面的样子，惊喜道：“是不是成了？” 正德皇帝端详着手里的玻璃镜，看着里面无比清晰的自己，点头道：“果然十分神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赚银子？”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臣已经试过了，女人对这个都非常喜欢！皇上您想，这京城里有多少富贵人家？怕是数不胜数！江南更是富庶之地，到时候哪家的主妇不想买这样一面镜子？” 正德皇帝听了也觉得有道理，笑道：“这么说，马上咱们就财源滚滚了？朕的豹房是不是就可以兴建了？” 张知节淡笑道：“不错，皇上，很快就可以兴建豹房了！” 正德皇帝听了顿时手舞足蹈，喜道：“知节，朕一定要好好赏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封赏？” 张知节笑道：“这不过是臣应该做的！不过，臣曾经答应了参与的匠户，替他们脱去匠籍！” 正德皇帝听了，满口答应道：“这个好说，你稍后把人名报上来就是！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售卖镜子？” 张知节笑道：“臣打算十日之后，到时候就能积攒到一千块镜子，一块镜子一百两的话，哈哈，只需十天，十万两银子唾手可得！” 正德皇帝听了拍手笑道：“好，好，朕就等你的好消息！” 张知节离宫而去之后，刘瑾方才听到张知节进宫给正德皇帝送了两样宝贝，引得龙颜大悦！ 刘瑾匆匆赶往乾清宫，见到正德皇帝在那里围着一件一人高的东西转来转去！ 见到刘瑾，正德皇帝招了招手，喜道：“刘瑾，快来看，知节要做的东西做出来了！” 刘瑾心里疑惑，东西做出来了？旋即心里冷笑，咱家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能让你有信心弄几十万两银子！ 刘瑾笑呵呵的走上前来，看到里面猛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唬了一跳，噔噔倒退了几步！ 正德皇帝见此，哈哈大笑道：“这是一面镜子，嗯，玻璃镜！瞧把你吓得！” 刘瑾看着镜子里清晰无比的自己，脸色十分难看！ 第175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张知节让玻璃坊加班加点，赶制镜子，趁着这几天的功夫，给定国公府、英国公府都送去了几面镜子！ 京里的勋贵夫人们闲来无事，也经常串门宴请的，再加上各种人情往来，很快关于神奇的玻璃镜子的美名就传来了！ 很多贵妇都到国公府侯府一睹为快，见过了玻璃镜子，在回家用自己的铜镜，那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比起那晶莹剔透，纤毫毕现的玻璃镜子，真是差太多了！ 关于玻璃镜子的传言越传越广，很多人都打听哪里有卖的，恨不能赶紧立刻买一块玻璃镜子回去替换掉以前的铜镜！ 神奇的玻璃镜子一出世，确实如张知节所料，一下子就抓住了大明朝女人的心！ 张知节也不忘给徐府送了几块镜子去，不但送了几块一尺许的玻璃镜子，还送了一块一人高的穿衣镜！ 徐府的太太大奶奶还有徐佳颖正围在一起啧啧称叹，细细的端详着手里晶莹剔透的镜子，徐大奶奶欣喜道：“这就是京里盛传的玻璃镜子啊。听说娇贵的很，国公府得了几块，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徐大奶奶去国公府的时候，见到过玻璃镜子，当时一群人围着羡慕的不得了，只可惜想买都没处买去！ 当时徐大奶奶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叫玻璃镜子的东西，感觉十分羡慕。没想到回了府，转眼张知节就给送来了！ 徐大奶奶觉得自己小姑子这个未婚夫婿真是太体贴，太厉害了，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不得不说，徐佳颖真是好福气啊！ 徐三太太也听过玻璃镜子的传言，知道是极为难得的好东西，没想到女婿眼巴巴的就给送来了！ 徐三太太叹息道：“难为知节想着，就是太贵重了！这几面一直见方的玻璃镜子也就罢了，这面一人高的玻璃镜，肯定极为难得。实在是太贵重了！” 徐大奶奶对这面穿衣镜十分眼馋，实在是太奢华了，不过她也清楚自己也就能看看，这面镜子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徐三太太笑着吩咐道：“这面一人高的玻璃镜，就搬到佳颖房里吧！你们搬的时候一定小心一些，千万别磕着碰着，这个是金贵东西！” 徐佳颖红着脸道：“娘，搬到我房里干嘛？我又用不到！留在上房就是！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时常出去，正好留在娘这里用的到！” 徐佳颖是个孝顺的姑娘，怎么可能搬回去自用，好说歹说，才将穿衣镜留了下来！ 依雪小翼翼地心的捧着玻璃镜跟在徐佳颖的后面，笑得甜滋滋的，徐佳颖忍不住道：“你这是傻乐什么啊？” 依雪抿嘴笑道：“姑爷对姑娘好啊，我当然高兴了！姑娘刚刚没见到大奶奶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听到太太要把镜子搬到姑娘房里，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还不是怕姑娘到时候把镜子带走了！也不想想，姑娘明年估计就要大婚了，嫁过去后，要什么没有啊，还会在乎一面镜子？” 徐佳颖气结：“你再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小嘴！你现在整天姑爷姑爷的不离嘴了！”依雪撅着嘴道：“姑爷好呗！” 好姑爷张知节正带着镜子等沈氏呢。张知节正考虑着在哪个铺子里出售玻璃呢！ 毕竟是合伙的买卖，在自己家的铺子里卖有点不合适，况且自己家的铺子也从不做胭脂水粉之类的女人的生意！ 张知节想来想去不由想到了沈氏，她家是做这类的买卖的，十分有经验，而且自己也算是和她合伙，对她也很信任！ 不光是玻璃，由玻璃带着打出了名号出来后，香皂什么的肯定也会大卖，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家了！ 沈氏袅袅的来了，笑道：“好久没见小侯爷了，听说最近小侯爷忙的很！” 张知节笑道：“最近确实很忙，不过总算忙出个头绪来了！”张知节从身边拿起玻璃镜来递给沈氏。 沈氏十分诧异的接过来，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张知节笑道：“这是我最近忙出来的，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沈氏听了脸色微红，解开丝绸，露出了镜子的真面目，里面清晰的映出了一副清丽端庄的绝美容颜，沈氏小口微张，十分惊讶。 紫烟在后面看了，惊奇道：“这，这，这是不是就是最近流传的神奇的玻璃镜？” 张知节点头笑道：“不错，就是玻璃镜，比之铜镜，可要清晰的多了!” 沈氏赞叹道：“果然神奇，岂止是清晰的多了，简直是判若云泥！这镜子简直是无价瑰宝！” 张知节摆手笑道：“什么无价瑰宝！这是我做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无价瑰宝，多的很！” 沈氏捂着小嘴惊讶道：“这是小侯爷做出来的？”紫烟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点头笑道：“不错，正是我做出来的！还有更大的呢！”张知节起身，将摆在一边的穿衣镜上的丝绸揭了下来，一人高的穿衣镜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一人高的玻璃镜一露面立即冲击到了沈氏和紫烟，两人情不自禁的款款走到跟前细细的打量，果然镜子里无比清晰的映出了自己的全身照！ 沈氏和紫烟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镜子里清晰的看着自己的全身过，感觉十分惊艳！ 真是越看越爱，沈氏十分喜欢，可是又觉得玻璃镜子如此神奇，肯定十分珍贵，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收下！ 张知节笑道：“我找你来，一是来给你送你镜子，二是想要和你商量个事！” 沈氏脸色微红道：“这玻璃镜肯定十分贵重，妾身怎么好意思收下！” 张知节摆手道：“这不值什么，这个不过是照方子炼出来的，多的很！” 张知节接着把自己的打算细细的说了，把玻璃放在沈氏的铺子里卖，这样也能提升沈氏铺子的知名度！ “这玻璃镜肯定能风靡京城，到时候肯定也能带动香皂胭脂水粉的销售，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举两得！” 沈氏听到肥水不流外人一句，脸色一红，羞答答的点头答应了！ 第176章 十万雪花银 很快京里头就流传出来了，西大街的沈氏铺子自十月二十开始，出售那种神奇的玻璃镜子！ 张知节特地运来了两块穿衣镜，摆在了沈氏铺子的两边，引来了无数人围观，每天到铺子里打听玻璃镜的数不胜数！ 托玻璃镜的福，每天人来人往的很多人，铺子里的生意也出奇的火爆，特别是香皂，甚至卖到脱销！ 京城里但凡见过玻璃镜子的富贵人家，无不想要买一块，很多大户人家的管家，已经被叮嘱了很多遍，十月初十的时候，一定要去买几块玻璃镜！ 张知节一直盯着玻璃坊，终于在十九这一天，凑够了一千块玻璃镜！ 二十的早晨，高勇亲自带着锦衣卫押送玻璃镜赶往沈氏的玻璃坊，天还蒙蒙亮，到了沈氏玻璃坊的时候，高勇吓了一跳！ 沈氏铺子的前面，竟然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高勇不由咋舌，没想到竟然这么火爆！ 铺子里已经准备好了，进门就立了一个招牌，‘神奇玻璃镜，照亮你的美，一面一百两白银，不佘不欠不还价’！ 伙计们将玻璃镜小心翼翼的从马车里搬到铺子里，这才开门做生意！ “给我来五面玻璃镜！这是五百两银票！” “给我来十面玻璃镜！” “给我来两面！” 场面虽然异常火爆，但是效率却非常高，钱货两迄，非常简单！ 虽然效率很高，但是外面排队的人不到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一千块镜子竟然销售一空，掌柜的惊喜的同时，看着外面越来越长的队伍，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给我来三面玻璃镜！” “这位爷，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玻璃镜，已经卖完了！”掌柜的硬着头皮道。 “什么！卖完了！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我排了一天的队了，你告诉我买完了！你们这铺子还开不开啊！没货你们开什么铺子啊！” 这人顿时不干了，他家主母前两天去了英国公府一躺，正好见到了玻璃镜子，感觉十分惊艳，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回去之后再用自己的铜镜，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朝着自己的老爷撒娇，去淘弄一块去！ 这位老爷四下打听了一下，顿时傻眼了，市面上就没有，上哪淘弄去！ 就因为这事，家里的夫人着实跟他闹了几天别扭！为这事这位老爷着实上了好几天火，后来终于打听到出来了，二十的时候有铺子出售！ 这位老爷着急上火的叮嘱了管家几次，一定要去买几块镜子回来！管家拍着胸脯答应了！ 结果就要轮到自己的时候，没了！管家几乎都要吐血，太衰了吧！怎么就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没了！不是！这铺子是干什么的！没货你们嚷着卖什么卖！这不是坑人吗？ 回去告诉眼巴巴盼着玻璃镜的夫人，没买着镜子，夫人幽怨的一撒娇，老爷一上火，想到这，管家的冷汗就下来了！ “这位爷，真没了，就这么多货，一窝蜂都抢没了！” 后面的听到玻璃镜卖完了，也都吵嚷起来了，很多都是和这个管家是一样的情况，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那位管家擦了擦脑门的冷汗，急中生智，侧身看到了摆在一边的穿衣镜，眼睛一亮，这简直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啊！ “那块大玻璃镜，我要了！多少银子？” 掌柜的看着两边硕大的穿衣镜，苦着脸陪笑道：“这位爷，那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是非卖品！” 那管家一听，急道：“什么非卖品！摆出来不就是卖的吗？爷又不是短你银子！你开个价就是！” 这时候排队在外边的买家见迟迟不见有人出来，打听之下，终于都知道了，原来玻璃镜竟然卖完了！ 外面顿时都炸了锅，排了半天的队，没买着，回去怎么交代啊！ 你说你们没有货，干嘛打出招牌来卖镜子！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你们这里卖玻璃镜，你们却没货了！ 你们没货了，我们怎么办啊？我们连个玻璃镜子都买不回去，岂不是显得很无能！ 虽然他们都后悔排队排的迟，但是更生气的是铺子没货了！外面吵吵嚷嚷，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冷汗直往外冒不停的赔笑解释！ 不过，张知节却对此早有预料，特地派了高勇带着锦衣卫来维持秩序，高勇也谨记着张知节的吩咐！ 不过高勇心里一直半信半疑的，一面镜子一百两银子，一千面镜子就是十万两！ 十万两雪花银啊！一天就能卖十万两雪花银！这怎么可能吗？所以高勇的心里是不信的！任是谁都不敢想，一天就能卖出十万两银子！ 但是现在高勇却是真真正正的傻眼了，岂止是傻眼了，简直就是懵逼了！不只是高勇懵逼了，连掌柜的都懵逼了！ 做了一辈子买卖，何曾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啊，一天卖出了十万两啊！ 不过高勇总算记起来了张知节的吩咐，带着锦衣卫开始维持秩序。 高勇大声喝道：“都肃静！吵什么吵！这镜子没货了你们就是吵破天，这铺子里也变不出来！有什么用！” “想要买镜子的，十天之后请赶早！十天之后还会有一批镜子运来！今天是没有了，大家都请回吧！记住了，想要买镜子的，十天之后赶早排队！” 排队的人看到有锦衣卫在这里维持秩序，也不能真的闹起来，何况就算真的闹起来，铺子里也变不出镜子来！ 他们也就是发一发牢骚而已，此时听说十天之后还有一批镜子原来，都松了一口气，总算回去还有句交代不是！ 长龙一样的人群吵吵嚷嚷的散去了，掌柜的这才放下心来，摸了摸头上的冷汗，进去开始清点银票！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马虎不得！ 高勇也马虎不得，他还要将银票解压回去呢！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沈家铺子半天卖出十万两银子的消息疯狂的传播！ 十万两银子，在明朝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啊！然而把十万两银子和半天放在一起，怎么都不搭啊！ 半天赚十万两银子？疯了吧！ 第177章 名动京城 沈氏对此十分上心，因此一直待在马车上，周围也有很多围观的人，沈氏来的时候见到很多人在排队，感觉不错的样子！ 但是沈氏根本就不知道，大清早的已经就开卖很久了，沈氏看着越排越长的队伍，非常开心，替小侯爷开心！ 沈氏心情舒畅，看到长长的队伍，觉得今天一定卖的不错！放下心来的沈氏，正打算离开，然后突然看到前面的队伍出现了骚动，沈氏十分惊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千万别发生什么事啊，不过想到小侯爷派锦衣卫的人来维持秩序，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赶紧吩咐紫烟下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沈氏正在焦急的时候，紫烟一脸不可置信的回来了！沈氏看到紫烟的样子，心里一紧，急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紫烟喃喃道：“卖完了！卖完了！”沈氏一怔，卖完了？什么卖完了？沈氏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千面镜子不到半天就卖完了！ 紫烟稍稍回过神来，一脸呆萌道：“小姐，那一千面镜子卖完了！”沈氏听了也怔了，自己出现幻听了吗？沈氏有些呆呆道：“你这傻丫头，一千面镜子啊，怎么可能半天就卖光了？” 紫烟呆了一呆，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苦笑道：“小姐，没错，真的卖完了！还有很多没买到的呢！他们在那里吵吵嚷嚷的！” 主仆俩面面相觑，沈氏喃喃道：“一面镜子一百两，一千面镜子就是十万两！半天的时间，卖了十万两！我不是在做梦吧？” 紫烟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疼的啊的一声，哆嗦道：“没做梦啊！小姐，真的啊，半天就卖了十万两！我的天啊，一个月就是三十万两啊！一年就是三百万两啊！我的天呢！赚大发了！” 回过神来的沈氏噗嗤一声，笑道：“又不是你赚大发了，也不是你小姐我赚大发了，你激动什么！” 紫烟眼睛一转，笑道：“我是替小侯爷高兴！小姐，你看，小侯爷为什么把香皂的方子给咱们？依我说啊，是因为小姐天姿国色！小姐，你要是。。。。。。” 沈氏听的心里一颤，俏脸绯红，佯怒道：“你个小浪蹄子，思春了吧，改天赔上二两嫁妆把你嫁出去！” 就在沈氏主仆二人玩闹的时候，还不断的有人来到铺子！ “掌柜的，你们这有玻璃镜子是吧？我要三面！” “这位爷，实在是不好意思！玻璃镜子已经没有了！” 那人回头看了看招牌，指了指道：“你这是在逗我玩吗？以为我不识字？还是以为我没银子？” 那人啪的一声，拍出一叠银票来，怒道：“我最讨厌别人看不起我了！给我来十面玻璃镜！” 张掌柜的快哭了，这是第多少个，他已经记不清了，抹了把汗，赔笑道：“这位爷，小店准备了一千面镜子，已经被抢购一空了！后面的货，十天之后才能到，您十天后请早呗！” 沈氏和紫烟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来到店里，又满面失望的离开了，不由心里感叹，小侯爷这才真的是震惊京城了！ 不过，想到玻璃镜的精美，又不足为奇了！因为沈氏只用了一天就已经迷恋上了玻璃镜，再也不愿用昏黄不清的铜镜了！ 要是她，她也愿意花一百两银子买一面玻璃镜用，大明朝虽然穷人很多，好些人舍不得花一百两银子买一面镜子，但是富贵人家也绝对不少！ 想想整个大明朝，得有多少富贵人家，玻璃镜子流传开来，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啊！ 高勇心情激动的回来了，张知节看着高勇潮红的脸庞，已经知道不出自己所料了，笑道：“怎么样？都卖完了吗？” 高勇激动道：“大人！真是太神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一千面镜子全部卖完了！一千面镜子的啊！整整十万两银子啊!才半天的时间啊！” 张知节哈哈笑道：“不要大惊小怪！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是万两银子而已！” 高勇激动道：“大人，您是不知道！不止这样啊！还有很多人排了半天的队，没有买到呢！”高勇不知道的是，在他走了之后，还有络绎不绝的买家前来，掌柜的解释的嗓子都快哑了！ 张知节高兴的站起来道：“备马！进宫去禀报皇上这个好消息！” 高勇听了之后，美滋滋的去备马去了！那时候，提督大人向皇上保证弄几十万两银子，高勇他们着实替大人捏了一把汗，心里头都是忧心忡忡！ 现在嘛，哈哈，别说是几十万两银子了，一百万两银子也不是问题！现在大人入宫，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的，让那些准备看笑话的人吐血去吧！哈哈！ 虽然十月的京城已经寒风刺骨，但是坐在马背上的张知节心里却是火热，自己这半年来的辛苦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玻璃镜子的成功一定会进一步加深自己在正德皇帝心里的地位，以后轻易不怕别人会动摇自己了！任尔东西南北风，咬定青山不放松！ 不只是这样，自己应该快要成家了，人都说成家立业，自己这也算是立业了！至少以后不用愁银子花了! 而且老爷子这几年搂银子吃相也不太好看，以前先帝护着，现在皇上又十分信任自己，自然是没事。可是以后，谁说的准呢！ 有了自己的玻璃大业，以后府里就不怕没有进项了，老爷子也不用搂银子了，可劲花就是！自己也算去了一桩心病了！ 张知节快马入宫，其实正德皇帝也记得今天是发售玻璃镜子的日子，心里头也惦记着呢！不知道到底情况怎么样，到了这一天还真有点紧张！ 听到张知节进宫了，连忙让小太监传他进来！张知节脚步轻快的快步进了大殿，抬头看到正德皇帝有些期待的眼神，淡定的笑了! 正德皇帝看到张知节笑了，当即松了一口气，一迭声问道：“知节，怎么样？怎么样？” 张知节淡定自若笑道：“皇上，不到半天的时间，一千面镜子就已经卖完了！一百两银子一面镜子，整整是十万两！” 第178章 第一个伸爪子的人 正德皇帝瞠目结舌，结巴道：“什么？半天的时间，十万两？这怎么可能？” 正德皇帝懵了，半天就十万两，别说半天十万两了，就是一天十万两，那一年的多少啊？三千万两？那得是多么庞大的一笔银子啊！不行，正德皇帝感到自己的头有点晕！ 别说正德皇帝了，谁听了也得懵逼，不过可不是半天卖出了十万两，可不是这么算的，毕竟是存了十天的货！ 张知节看着一脸呆滞的正德皇帝，笑着解释道：“皇上，不是这么回事，不是半天就十万两！这可是存了十天的货！是十天十万两！” 正德皇帝稍稍回了回神，开始高兴的算了起来：“十天十万两，也就是一个月三十万两，一年就是三百万两！一年三百万两啊！” “知节，你知道去年朝廷一年的税银是多少吗？三百万两！抵的上一年的税银了！” 旋即稍稍有些不好意思道：“朕能分一半，就是一百五十万两！哈哈，以后朕再也不用怕朕的内库空虚了！” 张知节看到手舞足蹈的正德皇帝，不得不提醒道：“皇上，能买得起玻璃镜的京城里就那些，估计也就五六十万两银子，以后就是细水长流了！” 正德皇帝稍稍冷静了一下，转眼笑道：“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吗？又不是只有京城有人买！大明这么大，怕什么！” 张知节笑道：“皇上，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运作起来比较麻烦！不过所幸徐鹏举在江南，所以南京那一片，还是比较容易的！” 正德皇帝高兴道：“朕是不是可以兴建豹房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可以的，银子很快就到账了！”正德皇帝兴高采烈道：“朕现在不缺银子了，朕一定再好好规划一下，一定要建的比预想的要好！” 正德皇帝笑道：“知节，朕该赏你什么呢？你想要什么？”张知节挠挠头：“臣好像没什么想要的！额，倒是有点事想求皇上！” 正德皇帝忙道：“什么事，快说！朕无有不准！”张知节笑着禀道：“皇上，这玻璃的的制法需要保密才是，要不然被人学了去了，就麻烦了！” 正德皇帝一听，连忙道：“不错，不错，朕还指望它给朕赚银子呢！这样吧，玻璃坊方圆二十里之内划为禁地！知节你从锦衣卫里选一队精明能干的，守护玻璃坊！” 然后正德皇帝就开始探讨，给张知节封赏的事情，张知节坚辞不受，最后张知节无奈的抱着蟒袍走了！ 正德皇帝看着抱着蟒袍退出去的张知节，心里越发的不好意思！张知节抱着蟒袍，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十几岁，穿蟒袍很不搭啊，自己还是喜欢这一身飞鱼服！ 玻璃镜子日销十万两银子的消息在京城里不胫而走，使得玻璃镜子更加蒙上了神奇的色彩！现在玻璃镜子成为了京城里热议的话题，而且越传越玄乎，估计过不了多久，连玻璃镜子能照出狐狸精的传闻都能传出来！ 刘瑾正在听着属下的汇报，听到小太监说半天的时间就卖出了十万两银子，第一反应就是听错了！ 第二反应就是属下在骗他！第三反应就是张知节在吹牛！总之刘瑾是不会相信的！ 刘瑾摆出一副你特码在逗我的表情！然而那小太监摆出的却是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 刘瑾呵呵笑道：“别告诉咱家，是真的卖出了十万两！”小太监快哭了，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但是这却是真的！ 小太监认真道：“干爹，真的，真的卖出了十万两！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好多人排了半天的队没有买到，还骂骂咧咧的！” 刘瑾脑袋轰的一声，就懵逼了！半天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刘瑾对此深有感触，因为他这半年的时间才搜刮了十万两！ 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啊，自己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皇上身边最宠幸的红人，半年的时间才搜刮了十万两！可是张知节这货，竟然半天就赚了十万两银子！ 这世上还有没天理啊！自己弄点银子就这么难，还得没脸没皮的搜刮，这张知节怎么这么简单呢？ 刘瑾深切的感到惭愧，半年积攒的银子还不如人家半天的多，惭愧惭愧啊！看来回去要好好想法子，决不能落于人后才是！刘瑾对张知节的玻璃镜子感到十分眼热！ 张知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刺激到刘瑾，是大大加大了刘瑾搜刮银子的力度，一发而不可收拾！ 刘瑾听到自己干儿子汇报之后，就离开司礼监赶往乾清宫，张知节既然成功了，那他在皇上的心中的分量肯定就更重了！不知道皇帝会给他什么封赏？ 刘瑾大老远就看到张知节抱着一身金灿灿的蟒袍走来，不由的十分艳羡，眼下他还没有蟒袍呢！ 刘瑾笑呵呵道：“哎呀，知节，真是恭喜恭喜啊！听说知节的玻璃镜子，一天卖出了十万两银子！想必皇上必然十分高兴！” 张知节呵呵笑道：“原来是刘公公，刘公公过奖了，都是托皇上洪福！” 刘瑾眼珠子一转，笑道：“说起来，还是知节天纵英才，弹指间，十万两银子唾手可得！真是羡慕知节啊！咱家掌着司礼监，每天就是卖弄笔杆子，也没个进项，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比不得知节啊！” 张知节听了刘瑾的话，心里不由冷笑，在我面前哭穷，什么意思，这是眼红了，想要掺一脚吗？ 刘瑾最近手可是长的很，刘扒皮的美名张知节也是有过耳闻，张知节笑道：“公公过奖了！大头在皇上那里，还有英国公府定国公府魏国公府的股子在里面，我不过就是个跑腿的而已！” 刘瑾听了，嘴上呵呵笑道：“原来，知节和咱家都是个劳碌命啊！”张知节哈哈笑道：“谁不说呢！” 错身而过，刘瑾的脸色立即变得阴冷起来，到底是老交情了，宁愿把股子给几个国公府也不愿给自己，瞧不起自己吗？ 张知节也是眉头轻蹙，第一个伸爪子的来了，刘瑾，很好，很强大！ 第179章 雪夜风紧 张知节出了皇宫，看着天上悠悠的白云怔怔的出神，他深知刘瑾的贪婪成性，既然他将目光瞄向了玻璃镜，那就一定会出招的！ 财帛动人心，玻璃镜子一成必定财源滚滚，一定会让人眼红！半天十万两啊，世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发财的买卖吧！ 虽是如此，但是张知节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迫不及待的出手，更加想不到出手的竟然是刘瑾！张知节想不到刘瑾竟然膨胀的如此迅速！ 也许权力真的能蒙蔽一个人的心智！张知节呼出一口气，且看刘瑾如何出招吧！ 高勇看到提督大人出了皇宫，却有些不快，不由有些不解，小声问道：“大人？莫非皇上有些不满？”不可能吧，半天十万两银子，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皇上还会不满？ 张知节笑道：“皇上很高兴！”高勇听了，纳闷道：“那大人这是？” 张知节冷笑道：“财富动人心啊！有人眼红想要伸爪子了！”高勇愕然，谁这么大胆子啊？不说别的，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亲信，谁敢虎口夺食啊，不要命了？ 不过看到提督大人郑重的样子，心里思索，眼前闪过一个笑呵呵的老太监，刘瑾！是了，应该就是他了，最近他可是四处搜刮银子，获得过刘扒皮称号的贪婪小能手！ 高勇一想到刘瑾，心里也是一阵沉重，刘瑾现在权势日重，威震朝野，实在是个恐怖的存在！ 张知节侧头看到高勇一脸沉重的样子，知道他肯定猜到了是刘瑾，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督还从来没有吃过亏呢！叫弟兄们擦亮眼睛，打起精神，谁要敢朝咱们伸爪子，就砍断他的手！” 听到提督大人的笑语，勇气顿生，大人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受到皇上的信任看重丝毫不比刘瑾差！刘瑾不也就是凭着皇上的信任吗？大人也不惧他！ 张知节加强玻璃坊的防御和措施，一直提防着，但是却一直风平浪静！让张知节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天的刘瑾只是试探一下，无果便放弃了！ 然而张知节却始终无法释怀！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刘瑾在这几天里频频召见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显然是在密谋什么！ 北风呼啸，天色阴了起来，外面飘起了雪花，并且越来越大！张知节在窗前做了一会儿，心思有些不宁！ 娟儿过来叮嘱道：“爷，不早了，歇了吧！刚彩霞姐姐来过了，太太嘱咐爷，明天没事不要出门了，大雪封路，天寒地冻，不是闹着玩的！” 张知节点点头，进了卧室，娟儿跟着进去把张知节伺候进了被窝，想了想，二爷最近几天有些不快的样子，娟儿犹豫了一下没有去外间，细细索索的脱了，只着小衣红着脸上了床！ 外面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夜深人静，佳人在怀，当是春情正浓才是！张知节心不在焉的把娟儿搂在怀里把玩着，娟儿媚声道：“爷，想什么呢？” 张知节今天真的是没这个心情，在娟儿的挺翘上拍了两下，笑道：“这两天有点心思不宁！” 一语成谶，张知节说完这话，一辆马车着急忙慌的在侯府门前停了下来，一个曼妙的身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她只是身着单薄的衣物，一看就知道是匆忙从屋里跑出来的。 只是此时的她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跃下马车就立即踉跄着跑向侯门的大门，大雪纷飞，清冷的月光下已经积雪甚深，她只顾着跑，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了！ 她顾不得疼痛，三两下爬起来，也顾不得扑掉身上的积雪，执着的跑向了侯府的大门！伸出娇嫩的手掌，狠命的拍在了朱漆大门上，在寂静的深夜里，分外的刺耳。 眼泪划过眼角，她带着哭声喊道：“有人吗？开门啊！我有急事要找小侯爷！开门啊！” 如此寒冷的雪夜，门房值夜上的人，正在围着炉子打盹！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不由疑惑，这大晚上，下着大雪，谁来喊门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啊？ 门房的人挑起灯笼，出了门房，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他打了个冷战，使劲搓了搓手，这才极不情愿的走向大门！ 沉重的大门吱呀吱呀打开了一道缝隙，门房冷着脸：“谁啊！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啊？” 门房挑起了灯笼，这才发现门外是一个衣着单薄的佳丽姑娘，清冷的月光之下满面泪痕，楚楚动人！ 她见到大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人，急声道：“大哥，我叫紫烟，我有急事要见小侯爷，麻烦通禀一下！” 门房听了，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的眼光极准，虽然这位姑娘穿着不俗，但他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丫鬟！ 寒冷的深夜，大雪纷飞，主子们早都歇息了，自己因为来了一个丫鬟叫门就去通禀主子？ 要是真去通禀了，门房怕自己会被主子扔在雪地里冻一晚上！门房皱着眉头道：“姑娘，天色太晚了，又下着大雪，寒气太重，主子们早就歇了！谁敢去打扰啊！要不姑娘明天再来吧！” 紫烟听了，心里一急，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扑通一声跪下来了，哭道：“大哥，求求你了！去通禀一下吧！小侯爷不会怪罪你的！我真的认识小侯爷！” 门房犹豫了一下道：“不知姑娘你是为了何事？”紫烟急道：“我们小姐出事了！我们都认识小侯爷，小侯爷一定会管的！” 门房也是看碟下菜，听到是个丫鬟来求人的，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姑娘还是明天再来吧！这么晚了，我是不敢进去替你通禀的！” 紫烟听了心里一阵阵发凉，这可怎么办啊！除了小侯爷自己还认识谁，谁能进去递的上话，对了，小侯爷身边的人！紫烟急道：“大哥，那高勇在吗?我找他也行！” 高勇门房是认识的，毕竟跟了张知节这么久，经常来侯府，门房上的人自然也熟知了，不过高勇是跟着二爷的人不假，不过他却不是侯府的人！ 门房无奈道：“姑娘你要找高大人，要去他家找才是！”紫烟紧声道：“高勇家在哪？” 看到门房摇头，紫烟慢慢的绝望了！ 第180章 风雪夜行人 紫烟跪在那里，心里十分焦急，哭着求道：“大哥，你就帮着通禀一下吧！我真的不骗你！我真的认识小侯爷！” 门房有些为难，还是摇了摇头道：“姑娘，你还是明天再来吧！今天太晚了，天寒地冻的！主子们都已经歇了，咱们这做下人的实在为难！” 门房的一声下人一下子惊醒了紫烟，高勇不在这里，但是跟着张知节的小厮一定在这里啊！紫烟紧声道：“大哥，那瑞根在吗？” 瑞根是跟着二爷的小厮，门房见紫烟一口叫出了瑞根的名字，迟疑了一会儿道：“好吧，你等一等，我去喊瑞根！” 咣当一声，朱漆大门又关上了！紫烟楚楚可怜的等在外面，身上一阵阵发冷，然而她的心却更冷！ 瑞根被喊醒了，十分不满，任谁在这样冷的深夜里被喊醒了，也会不满的!瑞根迷迷糊糊道：“紫烟？谁啊？不记得有这个人啊！” 门房一听，心道好险，多亏没去惊扰二爷！ “行，那你接着睡吧！我去回了她！她小姐出了事来求二爷，二爷是说见就能见的吗？” 门房开着门，冷风夹着雪花往屋里灌，跟刀子似的，刺激的瑞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瑞根终于清醒过来了，一个驴打滚就从炕上起来了。 “什么？紫烟姑娘！她说什么？她小姐出事了？她在哪？”瑞根终于记起来紫烟是谁了，她是沈氏的丫鬟！ 二爷可是经常去沈氏的铺子！二爷的玻璃镜子就在沈氏的铺子里卖，二爷和沈氏关系匪浅！ 瑞根一边嚷着一边飞快的往身上套着衣服！门房这才知道，此事可能非同小可，连忙道：“还在大门处等着呢！” 紫烟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感觉时间分外的漫长，看着茫茫的大雪，双手合十喃喃道：“小姐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大门吱呀吱呀打开了一道缝，露出了瑞根熟悉的脸，紫烟有些哽咽，终于看到曙光了！ 瑞根看清了门外，果然是紫烟姑娘，急声道：“紫烟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紫烟哭道：“快去通禀小侯爷，我们小姐出事了，被东厂的番子抓走了！” 瑞根听了凛然，沉声道：“你先别急！我这就去禀告二爷！你先到门房暖和暖和，等一等！” 且不说二爷和沈氏是不是那种关系，总之关系匪浅不假，瑞根不敢怠慢，一溜烟跑向后院！ 到了二门处，二门早就落锁了，瑞根使劲踹了几下门，大喊了几声，没有动静！瑞根大骂了几句，开始翻墙！ 费力的翻过墙，瑞根扫了一眼那边亮着灯的房间，吐了口唾沫，肯定又在赌钱！ 张知节已经搂着娟儿睡着了，却睡的并不瓷实！半梦半醒见，猛然听到外面传来咚咚的跑声，一下子醒过来了！ “二爷！二爷！大事不好了！出事了！沈家娘子被东厂抓走了！” 张知节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娟儿也被惊醒了，赶紧起来亮灯！张知节贴在窗户上，沉声道：“知道了！” 这就是刘瑾的出招吗？张知节皱眉，他能从沈氏身上得到什么？还是在向自己示威，展示力量？ 娟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紧张的站在一边，张知节安慰的笑笑道：“没事，一个朋友被抓了，我去看看，给我更衣！” 看着娟儿取出飞鱼服，张知节摇摇头沉声道：“着蟒袍！系玉带！”娟儿听了赶紧取来蟒袍伺候张知节穿上，又去取了一件大红猩猩毡盘锦彩绣的斗篷。 “绣春刀！” “手弩！” 张知节看了看镜子里的仪容，点头道：“我去了，放心吧，没什么事，你先歇着吧！” 张知节转身出了卧室，娟儿只顾着给张知节穿衣物，自己只是披了件外衣，想到瑞根就在外面，自己不便出去，只好赶紧穿衣！ 张知节出去的时候，香芋翠墨都走了过来，她们也被瑞根惊醒了，哪里睡得着，赶紧起来了都！ 张知节笑道：“天寒地冻的你们起来干嘛，赶紧回屋去吧！”香芋紧张道：“二爷。。。。。。” 张知节摆摆手道：“没事！我就是出去一趟！”两人连忙去开了院子门，不放心的跟着张知节出来了。 瑞根正在门口焦急的踱步呢，张知节沉声道：“谁来的报的信？”瑞根连忙道：“爷，是紫烟姑娘，正在大门处等着！” 张知节点头道：“走吧！”瑞根迟疑道：“二爷，我看紫烟姑娘可能着急忙慌的出来的，穿的非常单薄。” 张知节对香芋道：“进去拿件娟儿的斗篷！”香芋连忙进去拿了！ 张知节踩着深厚的积雪，咔哧咔哧往外走！到了二门处，却发现门还锁着！ 瑞根气道：“爷，我进来的时候叫了半天没人应，爬墙进来的！” 张知节闻言脸色一沉，看着那边亮着灯的屋子，走了过去，老远就听到了里面的吆喝声！瑞根刚要敲门，张知节已经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哐当一声，寒风夹着雪花涌进屋子，里面的婆子被寒风一激，站起身来就要开口大骂，透着灯光看清了屋外的人，生生的止住了，涩声道：“二，二爷！” 张知节扫了一眼正在赌钱吃酒的几个婆子，哼了一声，转身朝二门走去！瑞根喝道：“还不快去开门，二爷要出去！” 那婆子赶紧拿出钥匙去开门，心里疑惑，真是见鬼了，这么大冷天的，大半夜的要出去，更加见鬼的是，瑞根这小子怎么会在后院？ 那婆子战战兢兢的打开了门，心里十分害怕，张知节走出门口，那婆子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二爷是不怪罪了！ 气还没松完，就见张知节停下来，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每天你们自己去上房领罚！” 紫烟姑娘正在门房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下子拉开门，就看到张知节沉静的自雪夜中走来，大红的斗篷下，一身蟒袍，挂着狭长的绣春刀，分外的英武！ 所有的恐惧担心焦虑一下子在心里决堤了，眼泪涟涟的跑出来，一下子跪在了张知节面前。“小侯爷！救救我家小姐吧！她被东厂的番子带走了！” 第181章 东厂寒刀行 张知节抖了抖手上的斗篷，披在了紫烟身上，把紫烟扶了起来，沉静道：“你放心，我不会袖手不管的！” 此事因自己而起，张知节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的。 “只带走了你家小姐吗？还有谁？”张知节沉静道。 “听东厂番子的口气，好像魏爷也被带走了！” 魏丛嘉？张知节讶然，原来是为了这事！早都结案了，是要翻案吗？ 瑞根见自己二爷一身蟒袍，就知道今晚二爷是管定了这件事了！ “二爷，是要入宫吗？” 张知节摇头，沉吟道：“深更半夜的，叫不开宫门！”瑞根傻眼了，东厂只听命于皇上，入不了宫那怎么办？ 瑞根傻眼了，迟疑道：“那要等到明天早晨吗？” 紫烟心里一惊，急道：“小侯爷，东厂那种虎狼之地，小姐如何能受得了！” 张知节心里清楚，此事宜早不宜迟，一旦让东厂弄出供词来，事情反而更麻烦了！ 大雪纷飞，太太不让自己出门，把锦衣卫都打发回去了！ 张知节回头看着瑞根，朗声笑道：“瑞根！敢不敢随你二爷闯一闯东辑事厂！” 瑞根听了激动道：“二爷，怎么不敢！跟着二爷，龙潭虎穴也闯得！” 张知节拍了拍瑞根的肩膀，哈哈笑道：“好样的！” 紫烟听了急声道：“小侯爷，我也去！我不放心小姐，我也要跟着去！” 东厂声名狼藉，人人谈之色变，畏之如虎，没想到紫烟竟然有这样的胆色，真是不枉沈氏如此疼她！ 张知节点头道：“好，那咱们三个就去闯一闯！” 瑞根去驾了马车，张知节扶着紫烟进了马车，瑞根一甩马鞭，马车嘎吱嘎吱轧着深厚的积雪出了侯府！ 茫茫的大雪，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一阵沉重的马蹄声，瑞根赶紧停了马车，张知节打开帘子，十几骑冒雪而来！ 追到马车旁一个急停停了下来，高勇带着十几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道：“大人，属下刚刚得到消息，沈氏被东厂番子带走了！” “本督刚刚还想着明天赏你三十鞭子！” 高勇看了看刚刚行出侯府的马车，知道大人肯定已经知道消息了，点头道：“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还不算太迟！这三十鞭子暂且记下！下不为例！人在东厂吗？” “是的大人，没有转到北镇抚司的大狱里。应该是被关到东厂的密狱里了！” “出发，去东厂！” 十几骑护卫着马车在茫茫雪夜里迤逦而行！ 马车到了东厂大门前停了下来，张知节下了马车看了看东缉事厂的牌匾，冷笑了一下！ 东厂的大门关的死死的，高勇上前敲了几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点，露出了一个档头来，看到高勇，认出是锦衣卫的人来，冷声道：“干什么的？” 高勇刚要说话，张知节不耐烦喝道：“冲门！”十几名锦衣卫手下听了立刻冲了上去，轰的一声，大门打开了！ 虽然东厂与锦衣卫并无隶属关系，但是历来东厂都要压锦衣卫一头，何时出现过锦衣卫来东厂放肆的情况！ 那名档头带着几名番子，见状立刻抽刀喝道：“真是反了天了！” 张知节带着手下冲了进去，面沉似水，沉声道：“上弩！”高勇他们看到提督大人面沉似水的表情，知道大人是动了怒了，不打算善了了！ 高勇他们听到命令，纷纷上了手弩，张知节也上了自己的手弩！那名档头当时就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闯进东厂来直接上手弩！ 若是一般人这么嚣张，档头早就带人冲上去了！当然敢闯进东厂这么嚣张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昏黄的灯光下，张知节身上那一身蟒袍，分外的刺眼！ 要知道此时的东厂督公谷大用都还没有御赐蟒袍，档头看着和蟒袍辉映着的稚嫩的脸庞，不禁有些怔忪！他猜到了来人是谁了！ 张知节看都没看一边的档头番子，带着人直直的往里冲！ 张知节冷声道：“直接去密狱！”高勇前面带路，一行锦衣卫将张知节和瑞根紫烟环绕在内，向密狱行去！ 那档头看着明晃晃的蟒袍渐渐远去了，跺了跺脚，没敢拦！一边让人去报信，一边带着番子远远的跟着！ 东厂中心的一座小楼里，灯火辉煌，一名小太监飞快的上了楼，轻声地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正对着门端坐着的正是威震朝野的刘瑾，下首就是东厂厂督谷大用，旁边站着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和北镇抚司镇抚钱宁！ 小太监知道屋子里都坐着谁，也不敢抬头看，进了门就直接朝前跪下，脆声道：“启禀督主，张知节来了！” 谷大用脸色一变，喝道：“张知节来了？在哪里？”小太监脆声道：“回督主，已经闯进来了，现在往密狱去了！” 谷大用听了不由对刘瑾抱怨道：“没想到张知节的反应这么大，我就说不能抓，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刘瑾的脸色也不好看，皱眉道：“一年几百万两银子，你不眼馋？” 谷大用默然，刘瑾叹道：“可惜了，他反应这么快，是炮制不出什么来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小寡妇，咱家想拿小寡妇和他交易的想法是对的！” 刘瑾转身看着钱宁道：“那个魏丛嘉真的与当年的刺杀案无关？” 钱宁躬身道：“回公公，确实无关，魏丛嘉当年也不过是被攀咬的，查不出什么来！除非屈打成招！” 刘瑾叹了口气道：“这么短的时间，怕是没什么成果啊！老谷，要不你出面拦一下？” 谷大用连忙摇头，心道，你怎么不去啊，去了那不是彻底撕破脸了吗？遂摇头道：“守着密狱的是我新收的一个干儿子，士气正盛，说不定有奇兵之效！” 钱宁小心道：“公公，这张知节深夜带人强闯东厂，公公何不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状！” 刘瑾闻言，想看白痴一样看着钱宁，谷大用摆手道：“没用的，他深受皇上信任，这样一点小事，怎么会动摇他！” 第182章 飞雪漫杀人 一路上遇到的番子很多，然而他们都选择了去报信然后在后面跟着，然而报的信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这些番子疑惑的同时只能紧紧地跟在后面！没有接到命令，他们是不敢上前去拦的，因为他们都认出是谁来了！ 眼前的人是张知节，是和督主一个层级的存在，他们这些小喽啰上去绝对是螳臂当车！ 看着一行人举着手弩，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可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 张知节一路气势如虹的来到了密狱，后面跟着一大波东厂番子，看起来像是一大堆跟班一样！ 一直到了密狱入口，这是一片不大的建筑群，别说和北镇抚司的大狱比了，就是比之南镇抚司的大狱，都差得远了！ 一路上顺利的来到这里，并没有人上来阻拦，让张知节少了很多麻烦！张知节以为会遇到谷大用呢，没想到谷大用竟然没有出现！ 都到了这里了，竟然没有命令传出来要阻拦自己，难道谷大用不在东厂，而是在宫里？ 不过，不管谷大用在不在这里，张知节今天都要把人带走！瑞根和紫烟看到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密狱前，并没有人敢上来阻拦，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们的心情是十分紧张的，这里毕竟是阴森恐怖的东缉事厂！到了这里，紫烟的心情更加迫切害怕了，恨不得赶紧冲进去，看看小姐怎么样了！ 高勇刚要带头往里冲，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佩刀叮当的声音！ 从密狱里转出来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小太监，带着几十号番子，在密狱门口，一字排开了！ 这名小太监就是谷大用新收的干儿子，骤然显贵，仗着谷大用的宠幸，在东厂里趾高气扬！ 张知节皱着眉头看着挡在前方的小太监和一众番子，来者不善啊！不过只要不是谷大用，张知节并不看在眼里！满京城里，能让张知节正视的太监不多，没有眼前这一号！ 不过谷大用不出面，就用这小太监来拦自己！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吧？难道谷大用就在大牢里面？ 张知节冷冷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气势飞扬的小太监！小太监已经知道来人是张知节了，不过骤然显贵的他并不将张知节看在眼里！ 盖因张知节近来十分低调，小太监根基浅，眼皮子薄！据说里面关着的那个尤物还是眼前这人的姘头，那有如何？还不是被督主抓来关在了大狱里！ 小太监打量了一下张知节身上的蟒袍，京城里穿蟒袍的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关键还要看手中的权利啊！ 小太监斜眼道：“来着何人啊？敢擅闯东厂！真是好大胆子，还不报上名来！” 这种口气，真是欠抽啊！就是东厂督主谷大用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说话吧！ 张知节没有答话，高勇正要说话！张知节笑了笑，从高勇的腰上抽出别着的马鞭来，手一抖，劈头盖脸朝着小太监抽了过去，小太监做梦也想不到，躲闪不及，马鞭正好抽在了脸上！ 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在小太监清秀的面孔上！人都说打人不打脸，更何况用鞭子抽了！ 小太监直接懵逼了，呆呆的立在那里，周围都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真的是很强势！强闯东厂的地盘，举起鞭子来就抽！ 第一个碰到张知节的那名档头更是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脸，真的是好险啊，差点就被抽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终于使得小太监如梦初醒，不可置信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娇嫩的小脸，正要咆哮，一鞭子又下来了！ 小太监赶紧往后一躲，鞭子抽在了小太监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周围都是灼灼的眼神，东厂的番子就在一边看着，自己以前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然而现在却让他们看到自己被人用鞭子抽！ 羞辱还有疼痛，就像油锅一样刺激着他的心！ 张知节施施然收起马鞭，冷喝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滚开！” 我干爹可是东厂督主，司礼监二号人物，权倾朝野，人人畏惧！我是他干儿子啊，你竟然敢用鞭子抽我？ 一直被东厂番子吹捧的小太监恼羞成怒，双眼发出愤恨的目光，嘶声道：“你们还看着干嘛，还不把他抓起来！快把他抓起来！” 周围的番子听了小太监的话，不由脸色大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上前一步！这可是一身蟒袍的存在啊，没有督公的命令，谁敢上前抓人啊！ 这小太监是督主的干儿子不假，平常奉承归平常奉承，可奉承也得看情况，不能陪着小命奉承不是！ 场面一下子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张知节呵呵呵冷笑了几声，道：“再不滚开，本督就活活抽死你！” 小太监狠狠地看着张知节，目欲喷火，张知节心急陷在密狱里的沈氏，再次举起手中的马鞭！ 小太监见状，再也受不了了，锵的一声拔出了身边一个番子的短刀，横在了胸前！ 竟然又有人在自己面前拔刀了，东厂就这么厉害吗？自己什么时候在京城一点威名都没有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太监都敢对自己拔刀！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威名震慑别人！ 张知节见状放下了马鞭，高勇抽出绣春刀，上前一步，张知节却冷冷的举起了手中的手弩！ 小太监喝道：“我是东厂督主谷公公的干儿子！你敢杀我吗？” 张知节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淡定的扣下了机关，弩箭深深的扎在了小太监的咽喉上，泛起了一朵鲜艳的血花，落在了洁白的积雪上！ 小太监双手捂着脖子，咯咯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用复杂的眼神的看着张知节，里面有不可思议，有惊恐，有后悔。。。。。。 小太监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终于缓缓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瞪着沉重的夜空。他就这么死了，自始至终，张知节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当然，这个并不重要！ 因为这条路上总有人要死，也许有名字，也许没有没有名字！ 第183章 火把如林刀兵齐 大雪依旧纷飞，场面一时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了，大家都以为张知节只是恐吓一番，谁知道，竟然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了！ 没有恐吓，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迟疑，沉默而又冷酷的射出了弩箭！ 虽然在张知节眼里，小太监只是个小角色，一个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的小角色！然而在这些番子眼里，这小太监可是平时能作威作福的人物了！ 因为这小太监是宫里人，是督主的干儿子！ 竟然一言不发直接就杀了，毫无一点心理准备，鲜艳的血花已经绽放在眼前！ 小太监的温热的身体倒在了洁白的雪地上，发出了噗的一声，所有的档头番子听到了声音，如梦初醒，第一反应不是冲上来，而是齐齐后退了一步！ 连督主的干儿子都干净利落毫不在意的射死了，还会在乎多杀几个番子吗？ 高勇咽了口唾沫，真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了啊！这可是大大的落了谷大用的面子！关键是谷大用会怎么和皇上说啊！ 紫烟也是懵了，禁不住捂住了小嘴，竟然杀人了！虽然她深恨东厂，但是也没有想到小侯爷堂而皇之的杀人了！在东厂的地盘，毫无预兆的就杀了东厂的人，而且看上去是个大人物！ 虽然觉得很解气，但是紫烟更多的是担心，这会不会引起和东厂的剧烈冲突啊？小侯爷带的人可不多！ 张知节并不放在心上，弹了弹身上的积雪，举步向前走去！前边的番子轰然散开，向两边闪开，让出了进入密狱的入口！ 张知节张知节迈过地上的尸体，大步的进了密狱，高勇提刀跟了进去。 紫烟一直见到的都是张知节嘻嘻哈哈的一幕，虽然知道张知节深受皇上信任，手握重权，但是却从未有过敬畏！ 今天看到张知节在东厂的大本营，举手杀人，东厂却无人敢妄动，这才知晓自己经常嘲笑的小侯爷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小侯爷却如入无人之境，紫烟望着小侯爷冷肃的背影，心里这才起了敬畏！ 张知节进了密狱，不由深深皱了皱眉头，这味道比之镇抚司的大狱还要恶劣十倍！ 沈氏出水芙蓉一样的人物，如何能受到了这样的环境！初次见识大狱的紫烟进来之后，吸了两口气，然后脸色大变，俯身欲呕！ 高勇一把拿住了一个狱卒，厉声道：“你们抓来的沈氏娘子呢！关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把牢门打开！” 狱卒颤声道：“你们有上面的手令吗？” 话刚说完，张知节已经把弩箭顶在了狱卒的咽喉上，狱卒看着大红斗篷下的蟒袍，感受着弩箭上的森寒的杀意，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好，小人这就带大人过去!” 沈氏被抓的时候正在屋子里，十分暖和，所以穿的衣物不多。大牢里冰冷森寒，沈氏正抱着身子蹲在那里，猛然间听到外面传来大片的脚步声，沈氏充满希冀的抬起头来！ 她被抓走的时候，知道自己的贴身丫鬟紫烟去找小侯爷去了，所以她的心里充满了渴望，渴望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快点出现在自己面前！ 昏黄的油灯下，一袭黑影从走廊的那边显现，虽然十分模糊，沈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自己期盼的人！ 张知节一眼就看到了牢房里的沈氏，穿着素净的单衣蹲在那里，像是污泥上的一朵小白花！ 沈氏定定的看着张知节冷肃的身影，心里感到一阵满足，自己终究没有看错人！ 狱卒哆嗦着打开了牢门，紫烟一溜烟冲了进去，哭道：“小姐，你没事吧？”沈氏脸色苍白的摇摇头。 张知节脱下斗篷将沈氏整个的包裹了起来，沈氏小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张知节触摸着沈氏冰凉的肌肤，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微酸道：“委屈你了！” 沈氏摇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一晚上的惊讶和冰冷恶心的环境耗尽了她的心神！ “你在这里稍等，我去看看魏丛嘉！”沈氏听了，有些担心的点点头！ 张知节留下了几名锦衣卫，带着高勇押着狱卒来到了审讯的牢房，进去之后，就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魏丛嘉被绑在柱子上，身上有被烙铁烙过的痕迹，看来是受过逼供了，可能因为张知节的闯入，临时中断了！ 高勇进来就去将柱子上的魏丛嘉解了下来，魏丛嘉这才醒了过来，看着站在那里的张知节，虚弱道：“小侯爷，他们要我招认与当年的刺杀案有关，还要我攀扯上表妹！我什么都没招！” 张知节点头道：“好样的，是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罪了！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魏丛嘉摇头道：“要不是小侯爷，我怕是早就死在北镇抚司的大狱里了！” 张知节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高勇，高勇回道；“大人，不算严重！只是会留下些伤疤！” 张知节放心的点了点头，走过去翻了翻那边的审问记录，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张知节拿起来扔进了那边的火盆里！ 回头看了一眼简陋的牢房，张知节走了出去，高勇让手下背着魏丛嘉，跟在后面！ 沈氏看到张知节回来了，急道：“小侯爷，我表哥没事吧？”张知节点头道：“受到了刑讯，受了伤，不过没有大碍！” 这时，被背着的魏丛嘉露出头来，虚弱道：“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没有大碍！” “咱们走吧！”张知节沉静道。 紫烟将沈氏扶了起来，沈氏脸色苍白，刚向前迈了一步，身子一软，就要倒下，紫烟惊道：“小姐！” 张知节一把扶住了沈氏，看到沈氏虚弱的样子，顾不得那么多了，时间久了恐再横生事端，张知节将沈氏拦腰抱了起来！ 沈氏苍白的脸色迅速转红，险些叫了出来，不过想到自己身子乏力，就没有抗拒，转过头来像只鸵鸟一样，将头埋进了张知节怀里！ 高勇他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路默默的跟在后面！到了密狱大门，张知节抬头向外看去，纷飞的大雪下，亮晃晃的无数火把！ 第184章 不动如山势如火 外面密密麻麻都是火把，东厂的掌班、领班、司房、档头、番子各持火把层层罗立，各自手按刀柄，凝神以待！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中年太监，身穿麒麟服，背着手站在最前面！ 出了密狱，张知节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跟着停了下来，看着密密麻麻的东厂番子，都是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人的名树的影，上百年的赫赫凶名不是吹出来的！几百名东厂番子手按刀柄凝神以待的气势，使得气氛异常的凝重！ 中年太监身着麒麟服立在那里，东厂的番子终于不再是散兵游勇，凝聚起来的他们，爆发出了东厂的冷厉！ 沈氏感到张知节停了下来，忍着羞赧，转过头来，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火把，还有那些手按刀柄冷厉的身影，心里一阵害怕，小手紧紧的抓住了张知节的衣襟！ 张知节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见识过无数人头落地，还会在乎这点小小的冷厉？ 感受到沈氏有些害怕，张知节轻轻的拍了拍怀中的佳人，淡定的看着身着麒麟服的中年太监！ 中年太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司礼监随堂太监郑义，见过提督大人！不知提督大人莅临东厂，有失远迎！” 张知节淡淡道：“客气了！不知道郑公公这兴师动众的所为何事？” 郑义沉声道：“提督大人，这两人乃是东厂疑犯，提督大人就这样将他们从狱中带走，似乎不妥吧？” 沈氏听了心里一惊，她以为张知节来救她是已经通融了，并不知道张知节是强闯进来的！ 毕竟对于外人来说，东厂锦衣卫沆瀣一气，是一家子！又岂会知道东厂和锦衣卫复杂的关系！ 此时的沈氏终于听出味道来了，原来张知节很可能是强闯进来的，心里十分感动，又感到十分紧张，毕竟现在被人家气势汹汹的挡住了！ 紫烟比起沈氏来就没那么紧张了，毕竟亲眼看到张知节毫不在乎的杀了一个小太监，虽然这个太监比起刚才那个要年级大些，穿的好些，看起来更有气势，但也是个太监嘛！ 张知节淡淡的反问道：“有何不妥？” 郑义听了一窒，对这个回答无语了，有何不妥？你强闯进来劫走了我们抓的人，还淡定的问有何不妥？ 张知节一字一句沉声道：“那你来告诉本督，东厂何时有自己的大狱了？！又是哪位皇帝下的旨意诏书？！” 郑义听了张知节的话，胸口一窒，东厂是有自己的密狱，有时候干点私活，虽然东厂访谋逆妖言大奸恶，与锦衣卫均权势，但是确实不曾有旨意设立监狱！ 看到郑义说不出话了，张知节指着后面的魏丛嘉，接着沉声道：“郑公公，你来告诉本督，东厂何时有刑讯之权了？又是哪位皇帝曾经下过旨意？” 密狱，刑讯，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然而东厂的职能里面却确实没有这两样！郑义的气焰完全被打压了下去，额头微微见汗！ 郑义躬身道：“提督大人误会了！东厂不曾有私狱，只是夜已经深了，暂时关押一下！至于刑讯，那是不可能的，可能只是孩儿们抓捕的时候下手重了，是个误会！” 张知节点头笑道：“误会！是误会就好！东厂抓捕疑犯，须交由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东厂派人监审！本督兼着锦衣卫指挥同知，带领锦衣卫接管疑犯，郑公公，这有何不妥吗？” 郑义咬了咬牙，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照张知节的说法，句句在理，确实没毛病！ 郑义咽了一口气，沉声道：“提督大人做事，自然没有不妥！” 张知节环顾四周，冷道：“那郑公公兴师动众的这是什么意思？” 埋在张知节怀里的沈氏，正竖起小耳朵紧张的听着，此时见张知节将对方打压的没脾气了，退让了，不由心里雀跃！ 难道自己兴师动众而来，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草草了事？事情不是这个样子啊，你是强闯进来的啊，你还杀了人呢！ 对哦，郑义看了一眼已经被抬在了一边，已经冰冷僵硬的小太监，眼前一亮！ 郑义看着那边的小太监，沉声道：“督主的干儿子死在了这里，咱家总得过来看看！毕竟是东厂的人，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紫烟听了，心里一惊，乖乖，终于来了，这可麻烦了，毕竟杀人可不是小事情！ 沈氏听了这才知道，竟然死人了！沈氏抬头看了看，果然在旁边看到了一个小太监躺在那里，咽喉处插着一支弩箭，鲜血染红了白雪，十分的显眼！ 原来小侯爷是强闯进来的，肯定发生了剧烈的冲突，要不然也不会死人！连弩箭都用上了，肯定剑拔弩张吧！沈氏心里更加感动了！ 张知节并不在意，淡淡道：“人是本督杀的！” 郑义眉头一挑，沉声道：“不知提督大人为何杀人？这似乎不妥吧？” 张知节听了，冷笑道：“你是在审问本督吗？” 郑义听了脸色一边，沉声道：“不敢！” 张知节冷笑道：“堂堂司礼监随堂太监，有何不敢的？况且问都问了，还说什么不敢？” 听了张知节的话，郑义脸色微变，堂堂司礼监随堂太监？郑义岂会听不出张知节话里的讽刺之意！ 张知节话音刚落，旋即寒声低沉道：“不知郑公公可是奉了圣意？” 郑义知道张知节的意思，自己不配质问他。郑义微苦道：“不曾有圣意，也不敢慢待提督大人，只是督主那里，不好交代！” 张知节冷笑道：“你告诉我谷大用，人是本督杀的，他要是有疑问，可以去禀报皇上！等你们什么时候有了圣意，再来问本督吧！” 张知节不再废话，抱着沈氏直直的先前走去，正好挡在前面的郑义，看着直直走来的张知节，心里挣扎了两下，还是被张知节气势所迫，侧身闪开了！ 张知节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过去了，后面的高勇他们见到郑义闪开了，松了一口气，沉默的跟在张知节后面！ 前面围着的东厂番子们见到领头的郑公公率先让开了，中间向两边散去，让出来了一条通道！ 第185章 出招 辉煌的火光照耀下，张知节渐渐消失在飞雪里，郑义望着逐渐消失的身影，抬头看了看远处灯火辉煌的小楼！ 小楼一直灯火辉煌，也许谷大用就在小楼里，甚至，刘瑾也在小楼里，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不会出面！ 张知节看都没看小楼一眼，但是小楼上面却有眼睛在看着他们！看着他们逐渐消失，走出了东厂的大门！ 谷大用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刘瑾撇嘴道：“不就是死了个干儿子吗？死了就死了呗！什么大事！” 死了就死了呗，倒真不是什么大事，谷大用倒是不觉得心疼，只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刘瑾眼珠子一转，笑道：“你这个干儿子死的倒也不是毫无价值！虽说可能动摇不了他，说不得也得和皇上说道说道！” 谷大用眉头一皱道：“怎么说？毕竟是咱们先抓了他的人！” 刘瑾呵呵笑道：“皇上怎么知道是咱们抓了他的人，况且他和小寡妇的事又上不了台面，他还能跟皇上说他睡了人家小寡妇？咱们抓了他睡的小寡妇？” 谷大用松开了皱着的眉头，点头道：“倒也是这个理儿！” 刘瑾继续道：“况且他杀了你的人，你若不管不问，不免让人觉得你怕了他！你不妨到皇上面前哭诉，就说，不知怎么得罪了小侯爷，小侯爷带人深夜闯入东厂，杀了管事太监，大闹了一番，致使现在东厂人心不稳！” 谷大用闻言拍手道：“刘公公此言甚妙啊！天一亮咱家就抢先入宫！” 张知节将沈氏抱进了马车里，高勇也将魏丛嘉小心的放了进去！ 张知节沉吟道：“先委屈你们去北镇抚司，待早朝后，我入宫求了皇上，才好送你们回家！” 沈氏闻言信任的点点头，小声道：“没事，一点小苦我还是吃的了的！” 张知节带着他们来到了北镇抚司，虽然张知节不怎么来北镇抚司，但是张知节名震锦衣卫，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又兼着锦衣卫同知，他们也不敢怠慢！ 张知节并没有将沈氏他们带到大牢，而是安排了个暖和的房间。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张知节找来了赵阳，让他带着南镇抚司的人盯着，防止沈氏和魏丛嘉遭到刑讯！ 安排妥当了，高勇上前道：“大人，今天是售卖玻璃的日子！” 这毕竟是皇上关心的大事，张知节想了想道：“走，本督亲自盯着看看！” 张知节亲自坐着马车去了玻璃坊押运着玻璃运往城里，一路顺利的到了沈氏铺子！ 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车队进了后院，刚要往铺子里搬运玻璃镜子！ 大街上涌来了一群东厂番子，拿着鞭子大喊道：“都滚开，东厂捉拿疑犯！识相的都滚开！” 近来刘瑾一党威震朝野，东厂也是凶名赫赫，频频做下大案，排队的人看到气势汹汹的东厂番子，很多都见机不妙溜走了！ 没有溜走的也都散开了，一时间沈氏铺子前一个排队的影子都不见了！ 高勇见此心里急躁，皇上可还等着玻璃镜子售卖一空的好消息呢！ 这东厂打着捉拿疑犯的旗号把人都吓走了，也不怕提督大人到皇上那里去告一状！ 张知节见此，心里了然，肯定是谷大用他们入宫向皇上进谗言去了，添油加醋的哭诉自己是如何欺压东厂的！怕自己挟着玻璃镜子的好消息，让皇上龙颜大悦，从而失去哭诉的效果！ 张知节定定的坐在马车里，没有丝毫出面的意思，高勇不由内心十分焦急！ 张知节定定的看着，一直看着，直到东厂番子向后院走去，不由嘴角微翘！ 对高勇招了招手，在高勇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 高勇听了之后，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道：“大人，这，这，这怎么行？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 张知节点头，沉声道：“快去！再不去就迟了！” 高勇压下心里的震惊，沉重的点点头，转身去了，张知节放下帘子，留神听着外面！ 从后院传来激烈的冲突声，过了一会儿，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张知节听到自己期待的声音，不由嘴角微微上扬，慢慢的化成一个开心的微笑！ 是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正是玻璃镜子碎裂的声音，张知节听的十分开心！ 高勇脸色难看的回来了，抱拳道：“大人，东厂那帮杂碎都走了！大人！何必纵容他们！咱们还用得着怕他们吗？” 昨夜大人带着十几人都闯进了东厂，司礼监的太监带着几百番子都不敢放肆，何况今天的番子！ 所以高勇感到十分不解，那可是玻璃镜子啊，一百两银子一块啊！ 张知节摇头笑着问道：“破了多少玻璃镜子？” 高勇听了心疼道：“碎了足足有一半！” 张知节听了，笑道：“你去，把剩下的也都全部打碎了！” 高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道：“把剩下的也都打碎了？” 张知节点头道：“全部打碎了！” 高勇结巴道：“大人，这，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整整十万两银子啊！大人怎么和皇上交代啊？”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应该是东厂怎么和皇上交代才是！去，全部打碎了，一面镜子都不要留！” 高勇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又去了后院，不一会又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 高勇回来心疼的回道：“大人，全部打碎了，一面镜子都没有留下！” 虽然知道了提督大人另有用意，高勇还是十分心疼，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 提督大人不是个吝啬的人，有什么好处可都不会忘了弟兄们，高勇虽然心疼，对提督大人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大人高瞻远瞩，不是自己能揣测的！高勇只是十分气愤东厂这群狗杂碎！ 东厂的番子撤了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来到了沈氏铺子左近！ 张知节嘱咐掌柜的道：“有来买玻璃镜子的，你就说，玻璃镜子都让东厂给砸了！想买的十天之后再来吧！” 吩咐完了之后，张知节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微笑道：“走，入宫！早朝应该差不多散了！” 第186章 恶人先告状 早朝的确是散了，刘瑾和谷大用早就追着正德皇帝来到了乾清宫。 刘瑾奉承了皇帝几句，正德皇帝被刘瑾奉承的哈哈大笑，旋即高兴道：“说起来，今天又是玻璃镜子售卖的日子，不知道知节会不会给朕带来好消息！” 谷大用和和刘瑾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小侯爷今天还顾不顾的过来！” 正德皇帝闻言，怔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知节要顾什么？”正德皇帝有些疑惑，现在应该是玻璃镜子的事情最为要紧才是啊！ 谷大用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道：“皇上，奴婢本不该说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小侯爷，小侯爷……” 正德皇帝听到谷大用吞吞吐吐的，急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点说，急死朕了！” 谷大用期期艾艾道：“皇上，昨夜小侯爷带人强闯东厂，大闹了一番，还杀了东厂的管事太监，现在东厂里人心惶惶，皇上恩赐奴婢提督东厂，奴婢却有负圣恩！”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奇怪，知节一向沉稳有为，不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可是看到谷大用一副委屈的样子，又不像作假！ 正德皇帝干笑道：“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吧，一会朕把知节召来，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你们都是朕信任的股肱之臣，东厂那边你多安抚一下！” 刘瑾笑道：“皇上说的是，就算大用哪里得罪了小侯爷，毕竟都是跟着皇上的老人儿了，说开了，大用赔个不是就是，何必闹得不可开交呢？” 张知节入了宫匆匆赶往乾清宫，快到了乾清宫的时候，突然从一边转出了一个人影。 “小侯爷！” 张知节驻足笑道：“原来是马公公！” “小侯爷，刘公公和谷公公这会儿正陪着皇上在乾清宫里呢！” 张知节有些讶然看着马永成，马永成突然冒出来说了这么几句话，话里有话啊！ 看着张知节有些惊讶的眼神，马永成自矜一笑道：“这会子，皇上心情不好，小侯爷可要当心了！” 张知节看到马永成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八虎终于出现了裂缝，刘瑾谷大用手握大权，为了巩固权势排挤打压其余的人，有的人逆来顺受，有的人不甘寂寞！ 京城就是一个大筛子，消息传的飞快，但凡耳目聪明的，无不能掌握着京里的动静！ 昨夜张知节强闯东厂，与东厂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这么大的事情，瞒不过那些耳聪目明的家伙！ 而不甘寂寞的人自然会忍不住了！ 张知节抱拳笑道：“多谢马公公提醒了！” 马永成笑呵呵道：“咱们也是皇上东宫时的老朋友了，小侯爷真是太客气了！” 惊喜真是无处不在，刚入宫就遇到了一个好消息，张知节迈着轻快的步伐赶往乾清宫，谷大用，不知道你告状告的怎么样了？ 张知节入了乾清宫就发现，刘瑾和谷大用果然在场，正德皇帝并没有往昔的欢快样子。 进了大殿，张知节直接跪了下来，，沉声道：“微臣张知节，入宫向皇上请罪来了！” 看到张知节的样子，刘瑾和谷大用站在那里，嘴角上扬，你昨晚不是很威风吗？今天知道怕了？ 正德皇帝何曾见过张知节这个样子，赶紧上前将张知节扶了起来，笑道：“无需这样，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大用或许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得罪了你，你直接对他说就是，大用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张知节摇头道：“皇上，谷公公没有得罪臣，是臣不知怎么得罪了谷公公，今天臣入宫，一是向皇上请罪，二是，向谷公公请罪来了！” 正德有些头疼，皱眉道：“到底怎么了？” 谷大用赶紧笑道：“昨夜的小侯爷大闹东厂的事情，咱家并未放在心上，小侯爷无需这样！” 张知节皱眉道：“谷公公此言差矣，我何时大闹东厂了？” 谷大用闻言一窒，正德皇帝听了面露狐疑之色，看着张知节疑惑道：“这么说，知节你昨夜没有强闯东厂？” 张知节躬身道：“皇上，臣昨夜是去过东厂，臣兼着锦衣卫指挥同知，锦衣卫速来与东厂关系紧密，臣又与谷公公是旧识，臣去东厂，还需要强闯吗？况且臣只带了十几名锦衣卫！” “只是臣不知道如何得罪了谷公公？臣入了东厂就被一名小太监带着几百名番子手持利刃团团围了起来！那名小太监对臣拔刀相向，当时情况十分危急，臣一时失手，射杀了那名小太监！臣皇上，臣有罪，臣……” 正德皇帝摆手阻止张知节请罪，转过头去看着谷大用，道：“大用，知节和你说的似乎不一样！” 谷大用呐呐道：“皇上，是小侯爷先用鞭子抽小太监！” 张知节沉声道：“那小太监带着番子阻拦羞辱于我，难道抽不得他吗？” 正德皇帝一听，觉得有道理，张知节乃是亲信重臣，一个小太监羞辱他的话，张知节抽他几鞭子也不算什么！ 那小太监因此拔刀相向的话，情急之下杀了他，没毛病！ 正德皇帝此时反而觉得张知节没错了，错处反在谷大用！ 看到正德皇帝要倒向张知节，谷大用赶紧道道：“皇上，小太监阻拦小侯爷，是因为东厂抓捕了两名重要疑犯！小侯爷要将他们劫走！” 正德皇帝又蒙了，怎么又扯出疑犯来了，疑惑道：“什么疑犯？”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是沈氏，和她的表兄！” 这个跳跃有些大，正德皇帝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沈氏？什么沈氏？” 张知节沉声道：“就是小寡妇沈氏，东厂抓捕了她和她的表兄，大刑诱供与皇上的刺杀案有关！！” 正德皇帝终于知道沈氏是谁了，他心里是一直认为沈氏是和张知节有一腿的，所以听了大为震惊！ 正德皇帝瞠目结舌的看着谷大用，你抓人家的女人，你还跑到朕这里告状？ 刘瑾和谷大用看到正德皇帝的表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坏了，皇上知道这个人！皇上怎么会知道沈氏这个小寡妇？ 第187章 图穷匕见，一剑封喉 正德皇帝皱眉道：“这沈氏怎么会与刺杀案有关？有什么证据吗？” 谷大用虽然纳闷皇上为什么会知道沈氏，但是既然皇上知道了沈氏，那事情就麻烦了！ 谷大用硬着头皮道：“回皇上，东厂怀疑与她与当年刺杀皇上的大案有关！” 正德皇帝皱眉道：“怀疑？没有证据？” 谷大用呐呐道：“皇上，暂时，暂时，还没有证据。” 正德皇帝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又没有证据，为什么抓张知节的女人？ 正德皇帝疑惑道：“你既然没有证据，那你为何抓人家？” 谷大用抬起头来，求助的看了一眼刘瑾，刘瑾却只是当没看着！ 张知节淡淡道：“皇上，臣知道为什么！” 谷大用和刘瑾听了张知节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肯定不会认为张知节会帮着他们说话，此时张知节开口了，必定不会是好话！ 正德皇帝疑惑道：“哦，为什么？” 张知节淡淡道：“因为，沈氏在帮着臣售卖玻璃镜子！玻璃镜子就是在沈氏的铺子里售卖！” 刘瑾和谷大用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是想严刑逼供魏丛嘉，攀咬沈氏，从而威胁张知节，达到从玻璃镜子里分一杯羹的目的！但是他们也不能将原因宣之于口！ 正德皇帝听了霍然变色，吃惊道：“什么？！” 张知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臣是来向皇上请罪吧！今天臣押送的一千块玻璃镜子，被东厂番子全部砸了个粉碎！”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顾不得其他了，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无法置信，一千面玻璃镜子那就是十万两银子啊！ 正德皇帝吃惊道：“全都碎了？” 张知节点头道：“是的，皇上，全都碎了！一面都没剩下！” 刘瑾听了脸色大变，他昨天晚上是交代了郑义，让他安排人骚扰一下沈氏的铺子。 但是他绝对没有吩咐郑义把玻璃镜子砸了，他更没有想到东厂的番子会把玻璃镜子砸了！ 这绝对会惹火皇上的！刘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已经涨的的发红了！ 刘瑾只是脸色大变，谷大用已是脸色惨白了！ 谷大用十分震惊加疑惑，东厂怎么会把玻璃镜子砸了？他根本不知道刘瑾吩咐郑义的事情！ 谷大用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刘瑾，以为是刘瑾吩咐的，忍不住心里破口大骂，脑子让驴踢了啊，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谷大用看着脸色渐渐变得涨红的正德皇帝，心里十分惶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正德皇帝气的脸色涨红，心里十分心疼，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 正德皇帝气的一字一句道：“谷大用！” 谷大用听了吓得不停的磕头，惶恐道：“皇上，奴婢该死！可是奴婢并不知此事啊！奴婢绝对没有命令番子砸玻璃镜子！” 正德皇帝气道：“那东厂番子怎么会把朕的玻璃镜子砸了？你不知情，那是谁下的令？你这个东厂提督太监是怎么做的？朕让你提督东厂，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谷大用抬头看了一眼刘瑾，刘瑾用严厉的眼神瞪了谷大用一眼，警示他不要牵扯到自己！ 谷大用看到刘瑾的样子，有些心凉，只能惶恐的不停的磕头请罪！ 刘瑾眯着眼睛看着张知节，这就是你的反击吗，果然够凌厉，够狠，谷大用这会儿已经吓得心胆具裂了！ 正德皇帝犹自愤愤不已，气哼哼道：“你这个东厂提督到底还能不能做了？连个东厂都管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谷大用听到这里这才真正的害怕了，大权在握的滋味是何等迷人，他又怎么舍得丢掉手中的权柄？ 谷大用这一年的时间和刘瑾联手打压了不少异己，连同是八虎的太监都打压，肯定引起很多人的嫉恨，若是此时丢掉了手中的权柄，难保没有人不落井下石！ 刘瑾听了心里一惊，皇上这是要罢掉谷大用的东厂提督之职吗？若是如此的话，自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了，毕竟谷大用已经屈服于自己了，若是换了别人的话，就不一定和自己是一条心了！ 更重要的是，就怕谷大用破罐子破摔，事到临头把事情都抖出来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刘瑾赶紧插嘴道：“皇上息怒，谷大用服侍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是不会做糊涂事的！定是东厂里有人不忿昨夜的事，这才糊里糊涂坏了皇上的大事！” “皇上放心，让谷大用回去彻查一下，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正德皇帝虽然还是十分心疼，十分气愤，不过刘瑾的话又让正德皇帝想起了谷大用的情分来！ 毕竟伺候了自己那么多年，看到谷大用磕头磕的额头都青紫了，叹了口气道：“大用，你先起来吧！知节，你也起来！” 谷大用见刘瑾的一席话让皇上回心转意了，心里松了口气，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站了起来！ 正德皇帝叹道：“大用啊，这件事情，朕十分失望，希望你以后能帮朕管好东厂！别做一些不知所谓的事！” 谷大用连忙赌咒发誓道：“皇上，奴婢一定会好好整顿一下东厂，尽力尽心给皇上办事的，绝不会再出差错的！” 正德皇帝摆摆手对刘瑾和谷大用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刘瑾和谷大用一直都对张知节有些打怵，觉得张知节十分厉害，因为他们还苦哈哈的跟着太子的时候，张知节已经威风凛凛，做了很多大事了！ 现在终于亲手领教了一下张知节的本事，信手拈来就能翻云覆雨，心里对张知节更加忌惮了！ 此时见到皇上单独留下了张知节，刘瑾心里不由一阵阵发虚！心里十分害怕张知节单独面对皇上会放什么大招！ 此时的刘瑾才隐隐有些后悔，搜刮银子的手段有很多，没必要非得虎口夺食，和张知节过招！ 至于谷大用，那才是真的惊魂未定，岂止是后悔自己跟着刘瑾招惹张知节了，更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轻捋张知节虎须了！ 第188章 翻云覆雨 刘瑾和惊魂未定的谷大用依依不舍的出了大殿，他们俩心里十分担心，生怕张知节搞什么幺蛾子！ 关键是他们俩不在，张知节出了招，他们也无法见招拆招！ 待他们俩出去了之后，朱厚照挥了挥手，不快道：“真是闹心！大用一向妥帖，竟然闹出了这事！知节，你也别放在心上！” 张知节笑道：“事情弄明白了就好，臣就怕自己不知怎么得罪了谷公公！” 正德皇帝叹：“朕还指望谷大用提督东厂给朕看好家门，没想到他竟然糊里糊涂的！” 张知节心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皇上，谷公公虽然忠心耿耿，但是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正德皇帝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么回事！难道知节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张知节笑道：“既然如此，皇上何不重开西厂呢？” 正德皇帝喃喃道：“重开西厂？” 张知节笑道：“是啊皇上，皇上身边又不是只有刘公公谷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的身边还有马永成等人，他们也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重开西厂，东厂西厂相辅相成，也能查漏补缺！” 正德皇帝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哦，马永成也是跟着朕的老人儿了，一向忠心耿耿，勤勤恳恳！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没想到张知节灵机一动，随口一说，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马永成受尽了刘瑾他们的打压，现在要是提督西厂的话，那就热闹了！ 刘瑾他们打压了马永成，现在马永成提督西厂了，他们肯定十分提防，也算是给刘瑾找个对手了！ 给刘瑾个对手，这样刘瑾就不会寂寞了，也用不着自己亲自下场了，不过如果只是马永成的话，份量有些不足啊！ 正德皇帝关心道：“知节，那玻璃镜子的事，怎么样了？” 张知节考虑了一下道：“这次的一千面镜子都碎了，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等十天之后了，只是……” 正德还是有些心疼，此时听到最后张知节的话里有些迟疑，吃惊道：“只是什么？怎么了？”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就算东厂不再去捣乱了，今天的事也会吓到很多人的！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心急，一年上百万两银子啊，若是因为这事毁了，那可就遭心死了！ 正德皇帝急道：“那可怎么办？知节，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张知节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有了，皇上，臣有法子了！” 正德皇帝听了，松了口气，高兴道：“太好了，快说是什么法子？” 张知节笑道：“皇上，不如手书一幅字，作为铺子的招牌，这样一来，就给京城所有想买玻璃镜子的人吃一颗定心丸！” 正德皇帝听了感兴趣道：“哦，这个主意不错！这个主意好！” “来来来，笔墨伺候！” 张知节上前去，亲自研墨，正德皇帝沉吟了一下，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幅字，“沈氏如意坊”！ “皇上写的好！”正德皇帝打量了一番，又听到张知节的夸奖，感到十分满意，取出自己私印来，盖了上去！ 正德皇帝凉干了墨迹，将字交给张知节笑道：“去交给沈氏吧！”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沈氏还在北镇抚司关着呢！还要等审过之后再说吧！” 正德皇帝听了目瞪口呆，失声道：“你把沈氏从东厂带出来，又把她关到北镇抚去了？你把她送回家就行了呗！” 张知节回道：“皇上，这不合规矩啊！既然东厂怀疑了，那就应该审讯啊！” 正德听了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笑道：“知节，若是所有的朝臣都跟你一样，就好了！不用审了，东厂根本就一点证据都没有，再说了，她都是你的人了，朕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张知节感激道：“皇上圣明！多谢皇上恩典！臣替沈氏谢皇上隆恩！” 正德皇帝点头笑道：“你还和朕客气什么？快去把沈氏送回去吧！朕也和马永成商量下重开西厂的事儿！” 张知节恭恭敬敬的退出了乾清宫，吁了一口气，事情都办妥了！ 沈氏也没有白白受苦，有了这么一幅字，日后谁还敢难为她？！ 从此沈氏就有了护身符了，再也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一些，毕竟昨天的事情，她完全是受到了自己的连累！ 张知节信步向前走去，一个人影匆匆赶来，张知节驻足笑道：“马公公！” 马永成接到小太监消息，皇上召见自己，赶紧急匆匆赶往乾清宫，此时见到张知节刚从乾清宫里出来，心里明白，张知节肯定知道详情！ 马永成笑呵呵道：“看小侯爷心情不错啊！可是有什么喜讯？”刚刚刘瑾和谷大用向皇上密告张知节，看张知节心情不错的样子，肯定转眼就化解了！ 张知节呵呵笑道：“我哪有什么喜讯，倒是公公可能会有喜讯！” 马永成惊讶张了张嘴，虽然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喜讯，但是心里有一股隐隐的激动！ 张知节看着马永成惊愕的样子，笑道：“皇上对东厂有些不满，我就向皇上建议，重开西厂，皇上，准了！” 马永成先是惊愕，然后脸色迅速变得潮红起来，皇上要重开西厂啊，这可真是好机会！无论是提督东厂还是提督西厂，那都是大权在握啊！ 张知节看着马永成神情激动的样子，知道马永成十分动心，张知节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笑道：“我向皇上推荐了马公公，马公公此去可要把握好机会！” 马永成听到这里，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抱拳道：“小侯爷，大恩不言谢！马某必不会忘了小侯爷大恩！”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马公公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马永成看到张知节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样子，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翻云覆雨的手段！ 刘瑾和谷大用联手权势熏天，面对张知节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自己不过是偶然间示好一下，就被张知节一举捧到了西厂督公的高位上！ 第189章 四两拨千斤 马永成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提督西厂，那必定会成为刘瑾谷大用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己单打独斗的话，肯定不是刘瑾他们的对手！ 马永成不由把目光放在了张知节的身上，笑道：“西厂若是重开，也必定是虎狼在侧，日后还需小爷侯爷多加指点才是！” 不错，很上道，不过马永成也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张知节哈哈笑道：“马公公真是客气了，咱们是老朋友了！日后正该多走动走动才是！皇上还在等着马公公呢！” 马永成也不敢让皇上久等，闻言笑道：“那咱家就先去见皇上了！若成了，少不得叨扰小侯爷一番！” 张知节拱手笑道：“求之不得！”看到马永成逐渐远去的身影，张知节感到十分高兴！ 刘瑾谷大用肯定不愿分权，视马永成为异己，欲除之而后快！马永成为保住自己的权位必定会和刘瑾他们死磕到底！ 马永成势弱，必定会向自己这边倒，自己就不用跟现在一样，亲自下场去和刘瑾肉搏了！ 张知节心情愉悦的向外走去，正巧碰到了一个魁梧的身形急匆匆入宫而来！ 张知节见到了之后，怔了怔，张永？好久都没有见到张永了，感觉张永就跟消失了很久一样，现在突然见到了张永，张知节还真有些发怔！ 张知节抱了抱拳，笑道：“张公公，好久不见啊！” 张永脸色有些不好，强笑道：“原来是小侯爷，是好久不见了！咱家这刚回京城，小侯爷近来可好？” 张知节听了目光闪动，终于想起来了，张永执掌御马监之后，频频受命出京，到各地督练兵马！ 看张永的样子，似乎并不情愿啊，想到刘瑾的作风，张知节若有所悟，原来如此！ 张知节叹了口气道：“张公公不在京城却是避开了不少是非，近来京里可是热闹的很！昨晚刚和东厂闹了一场，刚刚又刘公公谷公公在皇上面前掰扯了一番！” 张永听了，面露诧异之色，刘瑾竟然把手伸向了张知节！ 张永听了，面露惊色，呵呵笑道：“没想到京里热闹如斯，咱家竟然都错过了！” 张知节笑道：“虽说张公公出京公干，乃是为皇上分忧，也是本分，不过这时日一长，难免就疏远了！公公也应该多考虑考虑才是，留在京里，多侍奉皇上，也是忠心任事啊！” 这一番话完全说到张永的心坎里去了，他们这些做太监的凭的不就是皇上的宠信吗？像他这样，一年在京里待不了几天，什么情分最后都会淡了！ 张永的确忧心忡忡，生怕再这样下去，皇上都会忘了他张永是谁了！ 张永自然不想出京去督练兵马，他也想着在皇上面前侍奉！可是禁不住刘瑾在皇上面前巧舌如簧！ 想起刘瑾来，张永就忍不住恨的牙痒痒！刘瑾这厮为了在皇上面前争宠，为了减小自己对他的威胁，总是在皇上面前巧舌如簧，鼓动皇上派自己的出京！ 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没有像谷大用一样，选择依附于他，所以刘瑾就视自己为异己！ 张永并不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他看不惯刘瑾专横跋扈，而且他心高气傲，不愿向谷大用一样被刘瑾指手画脚！ 而且张永也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他觉得像刘瑾这般胡作非为，势极必反，最后怕会不得善果！ 张永瞬间闪过很多思绪，张知节的话反而引起了张永的共鸣，张永叹了口气道：“不瞒小侯爷，咱家心里苦啊！这近一年的时间一直奔波在外，实非我愿啊！” 旋即咬牙道：“咱家也想多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奈何总有人看不惯！” 看到张永咬牙切齿的样子，张知节知道他说的人一定是刘瑾！张知节心思电转，也许自己该给马永成找一个盟友！ 这样的话马永成就不会势单力孤了，纵然马永成和谷大用联合起来，不能与刘瑾一党平分秋色，至少也能自保了！ 想到这里，张知节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是有个想法！张公公可以借鉴一下！” 张永也知道张知节向来足智多谋，闻言留心道：“不知有侯爷可有良策？” 张知节笑道：“动之以情！其实说白了就是哭！张公公刚刚回京，正好哭诉一下对皇上的思念之情！再说一下一些危险的事，比如险些坠马了之类的！哭诉自己年龄大了，不知还能伺候皇上几年，总之就是打动皇上！” 张永还有些抹不开情面，迟疑道：“管用吗？” 张知节肯定道：“管用，哭的越凄惨，感情越恳切越管用！” 张永对张知节的话非常信任，因为张知节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张永咬牙道：“多谢小侯爷指点，咱家今天就豁出去了，好好找皇上哭诉一下！” 张永旋即问道：“小侯爷刚才皇上那儿出来，不知道皇上心情如何？” 张知节笑道：“皇上心情应当不错，我建议皇上重开西厂，并举荐了马永成，现在皇上正在召见马公公！” 张永听了目光闪动，他身为八虎之一，自然知道八虎之中的那些龃龉，马永成受到了刘瑾的打压！ 没想到张知节转眼送给了马永成西厂督公之位，这绝对是给刘瑾上眼药！刘瑾这是做了什么事，把张知节惹成了这样？ 张永心道，张知节最近一直在韬光养晦，没想到都被刘瑾惹恼了，看来最近京里确实热闹的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永转眼就想到了，回了京要和马永成张知节多走动走动才是！ 张永点头笑道：“既然皇上心情还不错，那咱家这就去照小侯爷的法子试一试！” 张知节自信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静候公公的佳音了！” 看到张永远去的背影，张知节心情愈发舒畅了，正德皇帝对自己身边的人极为心软，张永若是听自己的去痛哭一番，以后刘瑾再去鼓动的时候，正德皇帝想起张永痛哭的样子，就不像以前那样痛快了！ 第190章 护身符 张知节出了皇宫，高勇正十分心焦的等着，看到提督大人神清气爽的样子，顿时心定了！ 高勇激动地迎过来，笑道：“大人，怎么样了？” 张知节笑道：“没事了，在皇上面前都掰扯清楚了！我向皇上提议重开西厂，并推荐了马永成！” 锦衣卫耳聪目明，高勇对于内庭那些龃龉事儿多多少少听过一些，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马永成跟刘瑾可不是一路人，这下可热闹了！ 马永成提督西厂，就算什么都不干，对刘瑾来说都非常膈应，绝对恶心的要死！ 皇上开了西厂，这对谷大用来说绝对是个警醒，谷大用以后就要忌惮的多了！ 更重要的是，提督大人闯了东厂，大闹了一番，最后还在皇上面前狠狠的杀了杀刘瑾一党的威风，以后谁在挑事，就得先掂量掂量了！ “大人，咱们去哪？” “去北镇抚司，先把沈氏她们送回家，皇上已经下恩旨了，不必审了！” 到了北镇抚司，张知节惊讶的看到一个郎中从沈氏的房里走了出来，赵阳就站在房门外面十分焦急的样子！ 见到张知节来了，赵阳惭愧道：“大人，沈小姐受了风寒！有点发烧咳嗽！” 这个年代可是一个感冒都能死人的年代！张知节紧张道：“严重吗？” 赵阳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郎中，郎中抬头偷偷瞄了一眼，险些被金灿灿的蟒袍闪花了眼！ 郎中期期艾艾道：“回，回大人的话，是受了惊吓兼风寒入体，病人的身子纤弱，不过所幸并不严重！” 张知节点头道：“那就麻烦郎中先开个方子吧！” 张知节推门进去之后，就听到了沈氏轻微的咳声，紫烟正忧心的坐在床边，听到响动，转过头来。 看到是张知节，紫烟目露期盼之色，张知节笑了笑，来到床前，沈氏这才注意到张知节的到来！ 张知节笑了笑道：“刚从宫里来，已经没事了！” 沈氏听了有些释怀，张知节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氏，自责道：“其实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起你！” 沈氏微笑道：“这算什么！就只许你帮我，就不能我为你受点罪啊？只是一点风寒而已！歇几天就好了！” 紫烟为难道：“小侯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张知节笑道：“随时都可以！此事已经通了天了，皇上已经下了恩旨！” 说完，将手里的卷轴放到沈氏的跟前，笑道：“这是我为你求来的！” 听到是张知节要送给自己的东西，沈氏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能够让张知节求来，那肯定不会简单的！ 沈氏笑道：“什么东西啊？” 张知节笑道：“打开看看吧，绝对是个惊喜！” 紫烟听了嘟嘴道：“神神秘秘的！”说罢接过来打开了，看着上面的几个字，念道：“沈氏如意坊！” 紫烟摇头道：“这就是小侯爷的惊喜啊？这几个字写的虽然比小侯爷强多了，但是也算不上上品吧？不信小姐你看！” 张知节听了被噎的咳了几声，沈氏见张知节的样子，知道这几个字肯定不简单才是！ 沈氏看到紫烟举到自己眼前的这幅字，确实一般啊，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沈氏将目光放到了落款上，咦，竟然没有落款，只有印章。沈氏打量着，印章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正德！ 沈氏先是疑惑，谁的印章上敢刻‘正德’两个字，这绝对是大逆不道啊！ 小侯爷又岂会不知！旋即想到小侯爷是从宫里来，宫里～ 沈氏眼前一亮，心里有些颤抖，这难道是圣上的玉玺？ 普天之下，除了正德皇帝谁还敢用正德两个字作印？ 紫烟看到自己小姐激动的样子，有些不解，难道这是一幅绝世好字？自己的欣赏水平不够？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多好！ 张知节看到沈氏明亮的眼睛，就知道沈氏冰雪聪明，一定是看出来了！ 沈氏期期艾艾道：“小侯爷，这可是，皇上，御赐亲提？” 紫烟小脑袋轰的一声就懵了，失声道：“什么？！这是皇上御笔亲提？！”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的确是皇上御笔亲书，盖的是皇上的私印！” 张知节打趣的看着紫烟笑道：“紫烟，是不是写的不好啊？” 紫烟吓了一跳，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慌乱的摆着小手，急道：“谁，谁说不好了！谁说不好了！可不要乱说哈！皇上的字那自然是天下最好的！” 说着还瞅了一眼那幅字，一脸坚毅的表情道：“是的，最好的！” 听得张知节哈哈大笑，沈氏也忍不住抿着嘴笑，紫烟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英明神武，谁能想到，这字，这字，能写的这么好？” 张知节笑道：“有了这个，以后就不用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腌臜事儿了！” 沈氏明白，有皇上的御笔在，这就是一张护身符，谁要是想动自己，都要请示皇上才行！ 沈氏心里十分感激，皇上富有四海，子民亿万，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京城里的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蒙皇上赐下御笔？ 还不是因为眼前的人，向皇上求来的，沈氏心里真的是万分感激，小侯爷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又该如何报答！ 沈氏眼睛微红，感动道：“有侯爷，妾身……” 张知节笑道：“别说谢了，说起来我也亏欠你很多！快收起来吧，刻副招牌，挂到铺子上！” 紫烟听了喜滋滋小心翼翼得收了起来，十分宝贝的抱在怀里，这可是皇上的御笔啊！ 外面高勇敲了敲门，低声道：“大人，车驾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了！” 张知节笑道：“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吧！” 张知节用自己的斗篷将沈氏娇小的身体整个包裹了起来，然后拦腰抱了起来！ 沈氏只好羞赧的将头埋进了张知节的怀里，任由张知节的大手覆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紫烟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宝贝，喜滋滋的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小姐，跟在后面，要回家喽！ 第191章 真是够狠的 张永来到乾清宫的时候，马永成正面色潮红的从乾清宫里退出来！ 事情果如小侯爷所说，皇上要重开西厂，并命自己提督西厂！马永成现在感到自己的骨头都轻了好几两，走路轻快的不得了，倍儿有精神！ 马永成虽然知道虎狼在侧，刘瑾他们必然会对自己出手打压，但是马永成仍然心里火热，想要竭尽全力，打出西厂的威风来，这样自己这个西厂督公才荣光！ 马永成红光满面的样子，印证了张知节的话，张永终于彻底相信了张知节的话！ 司礼监和御马监一文一武，是宫里最显赫的，哪怕是东厂也要稍逊风骚！更何况重开的西厂！ 张永虽然频频出京，远离了权利中心，但他依然是宫里仅次于刘瑾的人物！ 马永成身为八虎之一，自然知道张永近来的遭遇，笑呵呵上前道：“原来张公公回京了，一路可安好？” 张永笑道：“尚可，尚可，还要恭喜马公公提督西厂！” 消息穿的这么快了吗？马永成心里有些惊疑，连刚刚回京的张永都知道了！ 张永看到马永成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刚刚碰到了小侯爷，承蒙小侯爷指点了一下！” 原来如此，不过自己是小侯爷捧上西厂督公之位的，这事儿瞒不了谁，马永成也不介意，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小侯爷呢！” 张永笑道：“咱家也是承蒙小侯爷指点迷津，这才恍然大悟！说起来阔别京师良久，初回京，一头雾水，正想找马公公叙叙旧呢！” 张永和马永成都知道，刘瑾一党专横跋扈，他们这些人都被打压了，张永虽掌御马监，却也被折腾的不轻！ 马永成更不用说了，直接被冷落了！现在张知节出手直接捧起来了马永成，又提点了张永，其中用意非常明显！ 两个被刘瑾打压的人，自然是天然的盟友，况且又有被刘瑾惹恼了的张知节牵线！ 马永成笑呵呵道：“咱家真是求之不得啊！必备下薄酒，恭候张公公大驾！” 张永笑道：“应当我做东才是，且等我收拾妥当，再请马公公赏光！” 两名太监相互凝视着，彼此暧昧一笑，这才心满意足的别过！ 张永站在殿外努力酝酿情绪，最后使劲掐了一把大腿里子，眼睛瞬间湿了！ 正德皇帝刚刚送走了马永成，马永成一顿马匹乱拍，又拍着胸脯做了保证，使得正德皇帝非常满意，对张知节的建议高度认可！ 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躬着身子进来了，正是眼睛发红的张永！ 正德皇帝居东宫时，以刘瑾张永谷大用陪他的时候最多，感情也最深！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张永了，此时突然见到，虽有略微陌生的感觉，却也十分惊喜！ 正德皇帝起身笑道：“张永，你回来了！” 张永红着眼睛进了大殿，听到正德皇帝充满惊喜的声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奴婢张永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正德皇帝听到张永带着哭腔的声音，疑惑道：“张永，你这是怎么了？” 张永哽咽道：“奴婢从来没有离开皇上身边这么久，一直十分想念皇上，日思夜想，想念自己伺候皇上的日子，只盼着尽心尽力办完差事，能够早日回京伺候皇上！如今终于将差事办妥了，终于能见到皇上了，奴婢，奴婢不胜感怀！有些失态了！还望皇上恕罪！” 听到张永如此吐露心声，正德皇帝十分感动，亲手扶起了张永，问道：“这一阵子你奔波在外，真是辛苦了！没遇上什么难事儿吧？” 张永听了感动的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为皇上分忧是奴婢的本分！就是辛苦一些也是心甘如饴！前些日子奴婢不小心坠马，差点死了，奴婢不怕死，就怕不能再侍候皇上了！” 正德皇帝听了极为感动，张永趁热打铁哭道：“皇上，可怜老奴已经日渐年迈了！也不知道还能侍候皇上几年！没想到这里，奴婢就，奴婢就……” 张永说到这里泣不成声，正德皇帝握着张永的手，感动道：“你侍候了朕这么多年，朕也舍不得你！以后你就不要出京了！” 张永听了连忙跪下哭道：“皇上，奴婢，奴婢就是誓死也要皇上分忧解难！奴婢只要能多想想皇上，也就能心满意足了！” 正德皇帝听了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又把张永扶起来，笑道：“瞧你这点出息，留在宫里侍候朕就不是为朕分忧解难了吗？多带几个忠心耿耿的徒弟出来，让他们多多跑跑！你这把老骨头就留在宫里头侍候朕吧！” 刘瑾一直十分留意乾清宫里的情况，听到张知节走了之后，皇上宣召了马永成，刘瑾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毕竟马永成跟本不是刘瑾一党的人，现在皇上召见他，肯定是因为张知节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让马永成替换谷大用，毕竟皇上最后都原谅他了，难道最后张知节说动皇上派马永成和张永共同提督东厂吗？ 张知节竟然挑唆皇上往东厂掺沙子，看来要好好计议一下，如何架空马永成！ 谷大用听到消息后，急匆匆来找到刘瑾，急色道：“刘公公，出大事了，这张知节果然闹出幺蛾子来了！” 刘瑾皱眉道：“你别急，咱家已经知道了，皇上召见了马永成！就算他和你一起提督东厂，咱们想个法子架空他就是！” 谷大用愣了，疑惑道：“什么马永成提督东厂？” 刘瑾这才知道，可能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连忙问道：“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 谷大用急道：“刘公公，张知节鼓动皇上重开西厂，并推荐了马永成提督西厂！皇上已经准了！” 刘瑾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他还以为张知节只是鼓动皇上往东厂掺沙子，他虽然有些不快，却并不十分担心！ 因为东厂是自己和谷大用的地盘，就算掺进沙子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没想到张知节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的多，竟然重开西厂，另起炉灶！ 第192章 暴跳如雷的刘瑾 重开西厂可比向东厂里掺沙子要严重的多了！历来东厂西厂都少不了明争暗斗一番，这跟厂卫之间的斗争又有不同之处！ 东厂和锦衣卫是既有斗争又相互依存，而百年来，锦衣卫似乎也认命被东厂力压一头了！因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永远比不上东厂提督受皇帝宠信！ 因为提督东厂的太监必然是皇上宠信的人，也是皇上身边的人，锦衣卫指挥使要见皇上并不容易，而东厂提督却随时都可以见到皇上！这就必然造成了东厂强势，锦衣卫弱势的局面！ 但是东厂和西厂的关系可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两者之间谁都没有天然的优势，都是皇上身边亲信的宦官，都有着随时面见皇上的能力，所以，谁都想着压谁一头，然而谁都没那么容易压谁一头！ 然而一般来讲，东厂的根基要深厚一些，但是西厂的前辈汪公公可就是靠着西厂权倾朝野！所以说不可小视西厂！ 更何况其中还隐藏着张知节，谁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密谋着什么，还有什么后手！ 谷大用极为忐忑，自己在皇上面前先失一城，要说对刘瑾没有不满，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既然已经上了贼船，要想下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况且向来都是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谷大用也不例外，而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就是谷大用的上司，所以谷大用怎么都摆脱不了刘瑾！ 刘瑾也知道在抓捕沈氏一事上，谷大用对自己是有怨言的！毕竟最后是谷大用在皇上面前顶的黑锅！ 刘瑾转瞬之间就镇静下来了，笑着安抚谷大用道：“现在可不是成化年间了，区区马永成何足道哉！西厂裁撤已久，素无根基，如何能与东厂相比！况且轮宠信，也轮不上他！不过是捧张知节臭脚而已！” 本来刘瑾的安慰已经起作用了，谷大用细思之下也觉得没有那么可怕，可是刘瑾一提到张知节，气氛又变了，马永成不可怕，可是就怕是张知节在后面帮他！ 现在的谷大用对张知节是真的怕了！刘瑾看到谷大用的样子，后悔提到了张知节。 刘瑾挽回道：“你且放心就是，筹建西厂还得抽调锦衣卫，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咱们的人，怕什么？” 正说着，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公公，张永回来了！现在正在乾清宫跪在皇上面前大哭不已呢！恭喜公公，张永都已经被吓成这个样了！这可真是大喜啊！” 刘瑾听了却是脸色大变，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啪的一声呼了一个大嘴巴子！怒喝道：“滚！” 那名唇红齿白的小太监素来讨刘瑾的喜欢，哪里想到毫无预兆的就挨了一嘴巴子！ 小太监自然不清楚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白皙的小脸上顶着个红掌印，着急忙慌的退了下去！ 看到刘瑾铁青的脸，谷大用也有几分不解，虽然知道刘瑾对张永极为忌惮，但是也不至于听到张永回来就失态成这样吧！ 谷大用劝慰道：“刘公公何必动气，张公公回来了也不打紧，且让他歇两天，找个机会再送他出宫就是了！”心道，这事你不是常干吗，轻车就熟，用得着大动肝火吗？ 刘瑾却是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他在皇上面前哭这一场，这一招以后就不好使了！” 见谷大用还是有些疑惑，刘瑾解释道：“皇上素来心软，张永在皇上面前这么一哭，以后再劝皇上派张永出京的时候，皇上就会想起张永老泪纵横的样子，这一招就不好使了！” 谷大用听了不禁心里暗叹，怪不得刘瑾排在自己前面，实在是太了解皇上了！ 刘瑾皱眉深思道：“张永这人性情耿直，断不会想到这个法子才是！肯定有高人指点他，待咱家查出来是谁，定要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刘瑾恶狠狠的说完之后，立即派人去查一查张永入宫前后都见了谁，能这么了解皇上，能为张永出此计谋的人可不多！ 刘瑾之所以如此上心，那是因为张永是刘瑾的心腹大患！因为张永受皇上的宠信程度仅次于自己！ 皇上好武事，而张永也颇好武事，非常得皇上欣赏，这是刘瑾所不能比的！ 刘瑾对马永成提督西厂虽然有些忌惮，也只是觉得麻烦而已，但是如果张永掌着御马监一直在皇上身边，那对刘瑾来说可是芒刺在背了！ 说起来还有一个人很得皇上宠信，那就是张知节，张知节手段高超，刘瑾也很忌惮，但是张永却更让刘瑾忌惮！ 因为张知节有一个天然的弱势，那就是张知节是一个男人！即便再受皇上宠信，他不可能去势入宫去执掌司礼监！ 但是张永不同，张永是一个能威胁到刘瑾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的人！是皇宫内对刘瑾威胁最大的一个人！ 所以刘瑾的千方百计的鼓动皇上派遣张永出京，就是为了让张永慢慢淡出皇上的视线，从而慢慢疏远皇上与张永的关系！ 此时的张永在乾清宫对着皇上这么一哭，以后除非遇有大事，怕是很难在鼓动皇上派遣张永出京了! 可是若果是因为大事鼓动皇上派遣张永出京的话，那不是就给张永制造立功的机会吗？ 刘瑾正在沉静的思索，有太监回来禀报道：“公公，张永刚入宫的时候遇到了张知节，两人驻**谈良久，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刘瑾听了，顿时怒火中烧，大骂道：“好你个张知节！咱家不过是抓了你的女人，你竟然就不依不饶了！” 谷大用听了心里吐槽，你说的简单，你动了人家女人，还图谋人家的玻璃镜子，还嫌人家出手反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来着！张知节是那么好惹得吗？人家本来袖手旁观，你倒好，非得眼红人家，想着火中取栗。现在栗子没取到，被烧惨了吧！ 刘瑾发了一会儿怒，突然皱着眉头安静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谷大用看到刘瑾的这个表情，有些忐忑道：“刘公公？”可千万别是要对付张知节啊！ 刘瑾沉声道：“看来，只能动一动张知节了！” 第193章 谁的肚兜 从乾清宫里出来的张永，不由对张知节升起了深深的钦佩之情，原来自己一直忧心忡忡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张永知道自己做出抉择的时候到了，他深切的知道自己要想撼动刘瑾，是很难的！ 刘瑾一直侍候正德皇帝，也最摸得透皇上的脾性，一直以来都投皇上所爱，深得皇上信任！宫内无人能与之相比，普天之下能与堪堪之相比的，也就是张知节了吧！ 张知节虽然来得最晚，但是与皇上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事，再加上张知节又救驾之情，从龙之功，所以深得皇上信任！但是也不过堪堪与刘瑾相平而已！ 所以张永根本就没有想要扳倒刘瑾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这实在是太难了！他与谷大用看似在皇上的心里只差一步，但是这一步却是难似登天！ 但是刘瑾却不这么想，自从自己婉拒了刘瑾抛来的橄榄枝之后，刘瑾就对自己起了戒心！ 张永只是有自保之心，奈何刘瑾认为张永有夺权之意！张永深切的知道自己单打独斗，不是刘瑾的对手！ 皇上登基之后，张知节不揽权，不进官，所以看起来没有刘瑾那么炙手可热！但是皇上的宠信才是最大的根基，只要这个根基在，张知节就不会倒！ 通过今天的事情，张永把目光瞄向了张知节和张知节刚刚捧起来的马永成！ 让张永放心的是，张知节不像刘瑾一样利欲熏心，要不然也不会居功而不进官了！ 毕竟张永不愿成为谁的走狗，而是想成为盟友一样的关系！这也是张永不齿与刘瑾为伍的一个重要原因！ 自从刘瑾执掌司礼监之后，威震朝野，骄横跋扈，贪财弄权！但是张知节却是一直袖手旁观，仿佛看戏一样！也许张永应该感谢刘瑾手太长，非要把张知节这个看客拉下台肉搏！ 张永郑重的思索起来，自己应该设宴宴请张知节和马永成，试探一下张知节的心意！ 引起无数波澜的张知节，正在抱着沈氏一路招摇过府，由紫烟领着前往沈氏的绣楼！ 这一路上确实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当年谣言四起的时候，很多人都信了谣言，沈氏曾经在府里严厉的申斥过！ 当时府里的留言确实销声匿迹了，当然府里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府外面的流言，沈氏只能随他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办法，况且沈氏孀居之人，也不怎么出去走动！ 但是此时张知节抱着沈氏回府，毫无疑问，完美的印证了那个流言！沈氏被抓的时候，府里真是天都塌了，很多人不由想起了那个流言，若是流言是真的话，那流言中的那位小侯爷肯定会出手相救的！ 果不其然，小侯爷把主母从东厂手里救出来了，不但救出来了，还光明正大的抱着回府了！ 张知节若是知道了，肯定大呼冤枉，其实他觉得与沈氏之间是清白的！抱着沈氏回来时因为她病了，事急从权！当然这是以张知节的眼光来看！ 沈氏红着脸把头埋进了张知节的怀里，上次流言四起的时候，府里很多人就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今天之后，怕是府里没有人不信了！ 沈氏觉得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当然，就是她自己，感受着自己大腿上和腰肢上的火热的大手，她也觉得清白不起来啊！ 张知节一路抱着沈氏来到了她的绣楼，穿过会客的一楼，登上二楼，来到沈氏的香闺，张知节傻乎乎的就闯进去了！ 转过一个大大的屏风，里面就是粉色风情的香闺，张知节顾不得打量，小心的将沈氏放在了榻上。之所以顾不得打量，是因为张知节的胳膊已经酸了！ 张知节放下沈氏，抽回沈氏腰肢下的手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个柔软的衣物被自己的手带了出来！ 一件粉红色的衣物就要掉到塌下，张知节眼疾手快一把捞了起来，站起身来，看了看手里的衣物，刚想说你的衣物掉了，结果傻眼了！ 这个玩意儿张知节并不陌生，因为他见过娟儿的各式各样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一件粉红色的肚兜！ 虽然只是扫了一眼，根据张知节的经验，和娟儿的比较起来，张知节不得不偷偷感叹，没想到沈氏盈盈一握的身材，竟然还如此有料，这个时代可没有假货，绝对是真的得天独厚啊！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张知节呆呆的举着粉红的肚兜，横在两人之间。沈氏抬头看到张知节呆呆的举着自己的肚兜，不由张着樱桃小嘴，瞪大了美目，脸上红润欲滴，一时之间也是呆了！ 这是沈氏昨夜刚换下来的，还没来及收拾，前院就来报信，说是有番子上门抓人，沈氏一下子慌了，情急之下哪里来得及收拾，匆匆忙忙就去了前院！ 沈氏趴在张知节怀里晕晕乎乎的，早就忘了这事了，此时看到张知节手里的肚兜方才想起来，可不是自己昨天穿过的吗？ 沈氏羞的真想地下有条缝，好钻进去！沈氏鼓起勇气起身一把将肚兜抓了过来，掖在了身后！ 看着张知节发呆的样子，沈氏情急之下，颤声解释道：“这，这，这是紫烟的！” 肚兜是何等私密的东西！娟儿做自己的通房丫鬟时日不短了，自己赏玩一下她精美的肚兜，她都羞的不行！紫烟怎么会把自己的肚兜放到你的屋里？ 不过看到沈氏羞的都快哭了，张知节当然不会说什么，连忙点着头道：“是是是，不是你的，是紫烟的，是紫烟的！” 正巧紫烟去沏了一杯茶端了过来，在门口听到了，将茶放在了桌子上，笑道：“小侯爷请喝茶，刚才听到说我的，什么我的啊？” 张知节讷讷道：“你的衣裳！”紫烟疑惑道：“我的衣裳？什么我的衣裳啊？我的什么衣裳啊？”奇怪了，说我的衣裳，小姐怎么脸红成这样啊？ 看到紫烟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沈氏红着脸把掖在身后的肚兜一把甩给了紫烟，嗔道：“你的衣裳，快点拿走！” 第194章 误会 紫烟只觉得一道粉红色的影子一闪就到了眼前，连忙伸手接住了，手里是一件被揉成了一团的粉红色衣物！ 这是自己的吗？紫烟疑惑的展开来，顿时瞪大了乌黑明亮的双眼，这，这不是一件肚兜吗？ 这不是我的啊？这怎么会是我的呢？我没有粉红色的肚兜啊！等等，好眼熟啊，这不是小姐的肚兜吗？这是小姐昨日刚换下来的肚兜啊，当时放在了榻上，没来及收起来！ 想明白了的紫烟刚想开口解释，这是小姐的肚兜，抬起头来就看到小姐正睁圆了美目瞪着自己！ 沈氏的内心是崩溃的，紫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兮兮的了，给你你就快拿走啊，还非得打开来看！ 紫烟看着自己小姐红润欲滴的小脸，微微鼓起来的美腮，瞪大的美目，再看看站在旁边脸红的小侯爷，终于猜到了来龙去脉！ 紫烟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小姐的意思，生生止住了要说话的话，脸色绯红的改口道：“是是是，是我的，我这就收起来！” 做丫鬟的好命苦啊！紫烟心里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红着脸捧着肚兜一溜烟不见了！ 张知节站在一边，哪里看不出两人的无声交流，知道这肚兜就是沈氏的，当然张知节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揭破！ 其实沈氏自己也知道是瞒不过小侯爷的，只是有什么法子呢，难道承认自己的肚兜在小侯爷手上，那实在是太羞人了！ 紫烟一出去，屋里立即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十分诡异，张知节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阵幽香飘进了张知节鼻子里，跟抱着沈氏时传来的幽香是一致的！ 张知节是尴尬的鼻子想找个话题，可是落在沈氏的眼里就不一样了，沈氏目瞪口呆，小侯爷竟然还举起手来闻一闻！ 沈氏小脸火热的同时，心里禁不住在想，这可是自己换下来的肚兜啊，自己以前闻过自己换下来的肚兜，应该没有异味才是，千万不要有异味啊！ 张知节自然不知道自己尴尬时的动作被沈氏当成了轻薄之举，只能故作淡定的坐下来，端起茶来，这一路子抱着沈氏，他是真的累了！ 也不能这么尴尬下去，看到张知节喝了一口茶，沈氏忍着羞赧，找话题问道：“怎么样？” 张知节看了一眼面色绯红的沈氏，点头笑道：“不错，很香！”沈氏抬起头来和张知节的视线交织，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赶紧低下头来！ 印象中的沈氏可不是这个样子，看一眼都羞赧的低下头，张知节以为沈氏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是说，这个茶，很香！” 张知节疑惑沈氏这个样子，那是因为他还是低估了肚兜的私密性，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沈氏听了一怔，什么意思？言外之意是什么，我的肚兜不香吗？不可能啊？ 沈氏真的很想问一问，什么意思？我的肚兜不香吗？当然，沈氏就只能想想！ 张知节解释完，才回味过来，自己的这个解释真的有欲盖弥彰之嫌！这个时候，真是解释不清了啊！ 张知节咳了一声，站起来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按时喝药，要是药不管用的话，让人给我个信儿，我去请太医来！” 沈氏羞赧的道了一声谢，想要起来送一下，张知节摆手道：“不用送，不用送！你不要起身了，好好休息吧！” 紫烟其实早就将沈氏的肚兜放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一想到张知节会认为那是她的肚兜，也是十分羞赧，不好意思再进来！ 此时见到张知节要走了，这才不得已红着脸出来了，总不能让小侯爷自己走出去，那也太不像话了！ 张知节走在前面，紫烟羞答答的低着头跟在后面，张知节也知道她很羞赧，也没有答话，张知节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了府，临上马车前，张知节这才转过身来嘱咐道：“记得伺候你家小姐按时吃药，若是不见好的话，记得给我报个信儿，我去请太医来诊一诊！” 张知节贸然出声，把紫烟下了一跳，听清了张知节的话，这才红着脸深深的福身道：“奴婢代我家小姐多谢小侯爷！” 张知节摆了摆手，上了马车，瑞根朝紫烟笑了笑，一挥马鞭，马蹄声起，高勇他们也赶紧骑马跟上了上去！ 紫烟回到绣楼的时候，沈氏正红着脸在那里发呆，看到紫烟回来了，问道：“小侯爷走了？” 紫烟点头道：“走了！”旋即嘟嘴道：“小姐，你怎么能说是我的呢？” 沈氏红着脸嗔道：“不过是托词而已，你以为能瞒过他啊！他鬼精鬼精的！” 紫烟想了想，觉得那倒也是，不过为什么一想到以后再见到小侯爷，还是有点心里发虚呢！ 沈氏看到紫烟有点呆呆的，嗔道：“呆子，还不去给我拿来！”紫烟闻言红着脸去自己房里将藏起来的肚兜拿过来了，面红耳热的递给了沈氏！ 沈氏拿着肚兜，忍不住想起了张知节的话，举到小鼻子面前闻了一下，闻起来香香的，没有异味，沈氏顿时松了口气，感觉安心极了！ 紫烟是知道自己小姐有洁癖的，问道：“小姐，这个肚兜还要吗？” 沈氏闻言，脸色一红，拿着肚兜的手微微一抖，颤声道：“怎么，怎么不要的！我，我绣这件肚兜可是花了好多功夫的！” 紫烟有些疑惑，哪件肚兜绣起来不是花了很多功夫啊？这能算是个理由吗？ 沈氏也是心里百般滋味，以后再穿这件肚兜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要让沈氏扔掉，沈氏却又有些不舍，倒不是真的不舍花费了那么些功夫，而是就是鬼使神差的想要留下来！ 沈氏将肚兜叠起来放了起来，这才想起正事来，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带着妥帖人把招牌弄一下！别耽误了小侯爷的使用！做的一定要好，别怕花银子！” “刻完招牌之后，将皇上的御笔装裱好，在铺子里挂上几天，再取回来保管好，不可大意了！” 第195章 他到底在等什么 昨夜张知节带人强闯东厂，早晨东厂番子又砸了沈氏铺子的玻璃镜子，风波迭起，引得京城侧目！ 当年的逼宫风波，张知节和刘瑾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刘瑾他们一步登天，纷纷攫取权利，只有张知节坚辞不受。 后来随着刘瑾一党羽翼丰满开始贪财弄权，为祸朝纲，张知节便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后来张知节劝阻了正德皇帝挪用国库的存银，正式与刘瑾一党划清了界限！之后张知节一门心思搞玻璃镜子，最后大获成功，虽然轰动京城，不过这与朝政无关！ 张知节的玻璃镜子日销十万两银子，轰动京城的时候，很多人以为这与朝政无关，但是李东阳却十分敏锐的意识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李东阳其实十分赞赏张知节的玻璃镜子大获成功，因为这玻璃镜子不与民争利，赚的都是富人的钱！ 而且他觉得皇上的内库有了这笔源源不断的银子，以后就不会向国库伸手，这绝对是件好事！ 同时李东阳通过这近一年的观察，深切的知道刘瑾的贪婪成性，知道刘瑾肯定会将贪婪的目光瞄向玻璃镜子。 张知节自从上次的事件中果断的和刘瑾划清界限，李东阳就知道张知节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因为像刘瑾这个样子，纵观历史，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刘瑾虽然想分一杯羹，但他一定会在张知节那里碰壁的！既然张知节选择了和刘瑾划清界限，那他又怎么会和刘瑾继续牵扯在一起呢？ 李东阳小心翼翼的留意京城里的动静，他知道一场风暴就要来袭，虽然他不知道刘瑾会选择从哪里下手，但他知道刘瑾一定会出手的！ 一直小心留意的李东阳，很快就就知道了东厂的动静，他们抓了沈氏，李东阳不由想起了去年的夏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场风波！ 但是李东阳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知沈氏在张知节心里的地位如何！ 没想到张知节选择了最强硬最暴烈的手段，强闯东厂！李东阳自然不知道去年行刺大案的因果！不过李东阳的内心是欣喜的，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张知节和刘瑾一党强硬对撞，无论最后谁赢，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对李东阳来说，都是乐见其成的，当然李东阳最期望的还是张知节赢！ 李东阳密切的关注事情的进展，当得知东厂的玻璃镜子被砸了之后，虽然不知道刘瑾一党为什么会出此臭招，但是李东阳知道，张知节稳赢了。 李东阳下了早朝之后，焦急的在文渊阁里关注事情的进展，不知道两方的攻讦会进行到何种程度！ 若是两方都死磕到底的话，李东阳会毫不留情的出击刘瑾，哪怕搭上这条老命，也要助张知节干掉刘瑾！ 但是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出现，李东阳还是隐隐有些期盼，因为刘瑾一党已经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有恃无恐了！再这样下去，李东阳深怕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结果期望的大决战并没有上演，宫里有些波澜不惊，甚至没有波及到刘瑾身上，谷大用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而且谷大用也全身而退！ 李东阳难免有些失望，直到后来才又传来一些讯息，皇上重开西厂，任命马永成提督西厂！ 这条圣意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朝野一时哗然，只是东厂和锦衣卫就已经让朝野风声鹤唳了，在添一个西厂，还让不让人活了？ 也只有明智之士才洞彻了其中深意！散衙的时候，李东阳赶上杨廷和，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介夫，今晚小酌两杯啊？” 杨廷和闻声知雅意，笑道：“正想着去叨扰宾之兄呢！”两人自觉地都避开了焦芳，他们都已经确定了，焦芳与刘瑾过从甚密！ 李东阳的宅子有一片后花园，当中有一座亭子，李东阳让下人把后花园清理了，只剩了一座亭子孤零零在那里，站在亭子里四下望去，毫无遮挡！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近来东厂锦衣卫肆虐，李东阳心存忌惮，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天气严寒，李东阳让下人把亭子的四周用草席遮了，在亭子里生了火炉，倒也不冷！ 下人将火炉生的旺了，端来了下酒菜，烫了好酒，沏了香茗，这才退了下去，李东阳嘱托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李东阳呷了一口美酒，这才叹道：“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如此节制!” 杨廷和摇头道：“可能他也没有把握，所以捧出马永成和刘瑾他们打擂台！自己想要作壁上观！张知节不用亲自下场！” 李东阳叹道：“西厂一出，必然和东厂争权夺利，最后遭殃的还是无辜百姓！况且马永成又岂是刘瑾的对手，除非张知节亲自下场！” 杨廷和思索道：“宾之兄可能不知道，今天张永回京在乾清宫大哭了一场！这就意味着，以后刘瑾想要支走张永就不那么容易了！这不肯定不是偶然！” 李东阳听了惊疑道：“你的意思是，张知节是要马永成和张永联手吗？不过即使这样，也不是刘瑾一党的对手，除非再加上张知节！马永成提督西厂，张永掌御马监，再加上张知节或许能压得过刘瑾一党！” 杨廷和呷了一口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道：“就怕是张知节不是这样想的！” 李东阳皱眉道：“这怎么讲？” 杨廷和解释道：“我也算是和张知节接触的不少，一直以来都冷眼旁观！皇上登基要封赏他，他坚辞不受，一来是自忖年轻，二来怕是已经预料到了刘瑾会把持朝政，为非作歹，他想避开这个旋涡！” “所以刘瑾入主司礼监之后，他一面与刘瑾划清界限，一面慢慢沉寂下来，冷眼旁观！” “这次刘瑾招惹他，他明白了只是退缩是不行的，就竖起了张永和马永成做靶子顶在前面！张永和马永成联合，在刘瑾面前堪堪自保。张知节一定会继续在后面冷眼旁观！” 李东阳皱眉道：“他这样又有何深意？” 杨廷和摇头道：“我也参不透，不过我估计，他一定是在等什么？” 第196章 合纵连横 张永掌御马监之后再也不是以前苦哈哈无权无势的太监了，因此很快就在京里置办了一座豪宅，还养了几房妾室，成了张永在京里的安乐窝！ 人富贵了就要享受，张永养女人是天姿国色，喝的美酒是天下佳酿，用的厨子都是京师名厨！ 张永要宴客，这可是头一回，新宅落成，八虎已经貌合神离，张永又被刘瑾鼓动皇上屡屡派出京师，在京里就没待过多久！ 全府的仆妇动员起来洒扫庭院，厨子开始准备最拿手的美食，备下了宫里的御酒，只待客人上门！ 看到自己老爷这么郑重，张永的侍妾秋娘非常不解，自己的老爷那可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太监，谁还能值得这么郑重的对待？ 秋娘撒娇问道：“老爷，您宴请的莫不是皇上？要不然谁还值得您这么郑重的对待啊？” 秋娘知道在宫里能排在张永之上的就是刘瑾啊，但是自己老爷和刘瑾不和，自然不可能是刘瑾了，那还有谁？秋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没算出是谁来！ 面对秋娘的疑问，张永哈哈笑道：“皇上下旨重开西厂，马永成将提督西厂！这老马总算是熬出来了，所以咱家要宴请他！” 秋娘冰雪聪明，转瞬间就想到了，无非是合纵连横，一点都不新鲜！不过，马永成重开西厂可不是那么容易站稳脚跟的，应该是更需要合纵连横才是，怎么成了自己老爷上赶着宴请马永成，难道情势已经非常危急了吗？ 可是不像啊，自己老爷回府之后，一反常态，看起来愁容尽去的样子！ 秋娘噘嘴道：“那老爷何必这么郑重的上赶着宴请他啊？”张永听了笑道：“若是单请他，自然不用这么郑重！他只是捎带着，还有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秋娘疑惑了，哪里还有什么大人物？秋娘心里越发好奇起来，缠着张永开始撒娇！ 张永被秋娘柔软的身子蹭的心里一酥，不再卖关子了，解释道：“咱家要请的是张知节！” 秋娘听了眼睛一亮，张知节啊，她是见过的，骑着高头大马，身着英武的飞鱼服，带着大批侍卫呼啸而过。虽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那英俊潇洒的身影依然铭记至今！ 家世显赫，能力出众，又英俊潇洒，手握重权，年少多金，随便搞个玻璃镜子都财源滚滚，简直就是完美的如意郎君！ 去年关于张知节和小寡妇沈氏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秋娘的反应是嫉妒，嫉妒那个小寡妇！ 秋娘也曾经幻想着张知节这样的如意郎君，然而，天不从人愿，最后秋娘却跟了张永！虽然张永权重多金，能够让秋娘锦衣玉食，但是有些东西秋娘却一辈子都得不到了! 张永身体残缺，分外的敏感，虽然没有看到秋娘听到张知节的名字时明亮的眼神，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笑呵呵道：“怎么了？是不是心慕知节啊？知节年少多金，才是良配啊！咱家正好不知该送他什么礼物，秋娘天姿国色，不如就将你送给他吧？” 那感情好！当然了，秋娘也就是敢想想，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身体残缺之人最是敏感，触及到其敏感之处，必会辣手无情！ 秋娘虽是极受张永的宠溺，可也不敢大意，闻言抱着张永撒桥道：“好个没良心的老爷！张知节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有老爷会疼人啊！人家可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老爷的，休想把人家撵走，要是老爷起了这个心思，人家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张永听了极为受用，当下疑心尽去，搂着秋娘道：“我的心肝儿，这么乖巧，老爷怎么舍得你呢？” 为了进一步打消张永的疑心，秋娘笑道：“叫妾身说，老爷根本就不用这么郑重，老爷深受皇上宠信，掌着御马监，何等显赫，张知节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值得这样啊？” 秋娘虽是知道张知节也受皇帝宠信，大权在握，但是张知节一直十分低调，府里一直谈论的都是八虎中人，其中尤以刘瑾张永谷大用最为厉害，因此未免觉得张知节虽然也很厉害，但是比起自己家老爷还是要差一些！ 张永听到秋娘的话，摇头道：“你未免太小看他了！他不显山不露水，深藏不露，其实受皇上宠信，不下于刘瑾！” “马永成能提督西厂，就是张知节向皇上建言，捧上去的！一言就能捧起一位督公啊，岂能小视？” 秋娘这才知道，原来张知节比自己想想中的还要有权势，自己还一直安慰自己，张知节没有自己老爷有权势！ 家世显赫，年少多金，英俊潇洒，权势熏天，想想都要人心里荡漾，这么完美，可要人怎么活啊！ 秋娘强笑道：“原来这张知节这么厉害啊，还看不出来！” 秋娘刚刚说完，就有丫鬟来禀报，马公公来了！ “让管家先请他去客厅稍等片刻，咱家马上就去！”张永听了摆手吩咐道。 丫鬟听命去了，高勇这才笑道：“这才叫高深莫测，高人不露相，咱家一直觉得这张知节实在是不简单！” 说完，又进来一个丫鬟，禀报道，神机营提督张知节小侯爷来了！ 张永听到丫鬟的禀报，却是和刚才判若两人，连忙起身笑道：“小侯爷来了，咱家亲自去迎接！你且好好歇着吧！” 说完扔下秋娘急匆匆走了，秋娘轻轻的揉了揉被张永捏的有些疼痛的地方，男人啊，都是这个德性！ 不过旋即心里又有些荡漾，要不要去看看小帅哥呢，这可是极难得得机会，虽然吃不到，但是看一看也是不错的嘛！ 但是被老爷知道了的话，怕是有些不太好啊，秋娘有些纠结！在这深宅大院里，就像被养起来的猫一样，虽然锦衣玉食不缺，但是连个雄的动物都见不到，更别说男人了！ 张府中门大开，张永亲自赶来笑呵呵拱手道：“小侯爷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知节笑道：“公公真是太客气了！今日前来叨扰了！”说罢让高勇送上了一面穿衣镜，笑道：“我自己捣鼓的小玩意儿，送给公公赏玩！” 第197章 坦诚相见 大厅内灯火辉煌，俏丽的丫鬟侍立一旁，三人分宾主坐定喝着香茗，闲扯了几句，丫鬟们上完美酒佳肴，张永拍拍手，侍立的丫鬟们都福身下去了！ 张永端起酒杯来笑道：“咱们也都是老朋友了，自从皇上登基，各忙各的，一直没机会聚一聚，今天非常感谢两位能赏光，蓬荜生辉啊！” 想起当初，八虎是何等亲密，一年的时间，就已经一盘散沙了，张知节笑道：“还要多谢张公公的招待才是！” 三人喝了一杯，马永成举杯感慨道：“借花献佛，多谢小侯爷提携！这一年来，唉，真是不说也罢！没想到最后还是靠小侯爷拉一把！马某真是十分感激！” 张知节和马永成碰了一个，笑道：“严重了，严重了，马公公深受皇上信任，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马永成听了，冷笑道：“再受皇上信任，也搁不住某些人在皇上面前诋毁！” 说到这里，马永成端起酒杯来就喝了一杯！张永听了，叹道：“咱家也是深受其害啊！这一年来，与皇上生疏了很多！若不是多亏小侯爷点拨，咱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马永成恨恨道：“难道就这样一直任由他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不成！他可是一天比一天膨胀了，现在都敢把手伸向小侯爷了！” 马永成说完之后，看向张知节，张永也看着张知节。张知节知道，今天三人能聚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这个，幽幽道：“刘瑾啊，真的是深受皇上信任啊！你们觉得呢！” 张永听了之后沉默不语，马永成却有些不以为然道：“他就算再受皇上信任，难道咱们还能怕了他吗？” 马永成心里思索了一下，张知节受皇上的信任不下于刘瑾，张知节手握锦衣卫南镇抚司，真要发动起来，石文义手中的锦衣卫就算废了！ 自己的西厂要是搞起来，抵住谷大用的东厂！还有张永坐镇御马监，这不应该很有优势吗？马永成自动忽略了那些依附刘瑾的杂鱼！ 马永成看到张永沉默不语，不由问道：“怎么？老张，不会怕了他刘瑾吧？小侯爷的属下坐镇南镇抚司，锦衣卫就废了，我西厂加上御马监再加上小侯爷，难道还怕了司礼监加东厂？” 张永目光闪烁，看着张知节问道：“小侯爷，怎么说？”马永成定定地看着张知节，这可是绝对主力！ 张知节摇摇头道：“很难！”马永成怔了，张永深深的吁了口气，这和张永想的是一样的，张永最怕的就是张知节以为三人联合之后实力大增，开始和刘瑾死磕！ 马永成一脸不信的样子，张知节解释道：“不是说我们怕了他们！而是他们根基已成，咱们要想压倒他们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在这个过程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非我们所愿！” “况且也只是压下去而已，打蛇不死必受其害！所以要么不动手，动手就要彻底铲除刘瑾！而要想铲除刘瑾，很难！” 张永听了不由点头，张知节继续道：“怎么才能除掉刘瑾？两条路，第一条，不断在皇上面前揭破他的行径，让他失去皇上的宠信，那一切就好办了！然而他在宫中势力庞大，耳目众多，很难瞒得过他，一次两次可以，天长日久的，行不通！而一次两次的根本就动摇不了他！” 张永听了点头，马永成也不得不认为张知节说得对，点头问道：“那第二条路呢？” 张知节接着道：“掌握了他切实的证据，一起在皇上面前猛然发动，一击致命！” 马永成听了，思索道：“刘瑾勒索钱财，打击异己，结党营私，冤杀大臣，祸乱朝纲！” 张永听了直摇头，其实马永成听了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还真不一定能撼动刘瑾！ 张知节也苦笑道：“这些都没用！”马永成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刚刚受命提督西厂，虽然西厂还没有筹建起来，但是已经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 再加上受到刘瑾的无情打压，所以深恨刘瑾，现在翻身了，自然想着报仇，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棘手！ 张永笑问道：“小侯爷有何打算？” 张知节笑道：“且看着吧！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现在朝政还算稳定，所以很难揭破他！” 马永成嗡声道：“那咱们干什么？” 张知节笑道：“等，咱们要做的就是守成！”这话说到张永的心坎里去了，张永想着联手张知节还有马永成，就是想着如何自保！ 张永笑道：“小侯爷说的不错，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保，先自保，才能谈其他！” 马永成见张知节和张永都这么说，也只能接受了。张知节看马永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笑道：“马公公，要先把西厂开起来才是，想要把西厂开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 马永成听了，心里凛然，他从惊喜之中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思索筹办西厂的事情了。 西厂的番子骨干肯定要从锦衣卫中抽调，而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早就做了刘瑾的走狗了，不可能不给西厂掺沙子使绊子！ 所以马永成思来想去，只能求助于张知节，听了张知节的话，马永成拱手道：“还要请小侯爷援手！” 张知节知道马永成打南镇抚司的主意，笑道：“这个好说，从南镇抚司抽调一部分就是！不过，北镇抚司还有一拨人也是可以争取的！” 马永成疑惑道：“北镇抚司？那可是刘瑾的大本营！不知道小侯爷指的是谁？” 张知节笑道：“我说的是原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的亲信们！当初牟斌和石文义不和，石文义做了指挥使后，牟斌的亲信过的很惨，我拉了一部分去了南镇抚司，但是还有很多还在北镇抚司！” 马永成听了十分心动，要是全部都抽调南镇抚司的人，马永成也有点心里没底！ 张知节也了解马永成的心思，不过他也不在乎，知道马永成一定会动心的！ 张知节心里舒了口气，当初牟斌对自己很照顾，自己这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了！ 第198章 真是好字 张永送走了张知节和马永成之后，对张知节的决断还是非常佩服的！张永虽然也觉得刘瑾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但是却没有张知节分析的那么透彻！ 经过张知节的分析，张永犹如醍醐灌顶，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韬光养晦，坐看刘瑾癫狂下去，待刘瑾的罪状足以警醒皇上的时候，再一起发力将其铲除。 到时候，刘瑾一倒，宫里就数着自己资格最受皇上宠信了吧，人往高处走啊，御马监虽然仅此于司礼监，但是谁不奢望最显赫的那一个位置！ 张永来到卧房就见到秋娘正在穿衣镜前扭来扭去，张永醉醺醺道：“这就是小侯爷鼓捣的什么玻璃镜子？” 秋娘称赞道：“是啊老爷，真是太神奇了，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纤毫毕现啊！清晰的不得了！” 张永踉踉跄跄来到镜子前，定眼一看，张大了嘴巴，惊奇道：“果然是清晰无比，怪不得这么讨妇人喜欢，果然是财源滚滚啊！” 秋娘奉承道：“老爷，您是不知道，外面卖的玻璃镜子是一尺见方的，还抢都抢不到，外面都炒到一千两银子一面了！像这种穿衣镜啊，那是没处买的！只有宫里还有国公府侯府有几面！老爷的面子大着呢！” 张永听了哈哈大笑，觉得小侯爷真是给自己涨面子，秋娘趁机撒娇道：“老爷，这穿衣镜虽然是个宝贝，但是人家还想要一尺镜！那个放在梳妆台上整理妆容方便！” 张永哈哈笑道：“这还不简单，去买他十面八面的就是了！” 这些日子以来，玻璃镜子在京里已经越传越邪乎了。上次放出了一千面玻璃镜子，让更多的人亲眼见到了玻璃镜子，所以玻璃镜子进一步名声大噪！ 上次很多人准备抢购玻璃镜子，结果沈氏铺子的玻璃镜子被东厂砸了个粉碎！更有流言传出，沈氏铺子的女东家被东厂抓走了！ 流言一起，京中的玻璃镜子水涨船高，很多人都以为以后不会再有玻璃镜子！有人出价上千两银子求购一面玻璃镜子，竟无人肯卖！ 因为能花一百两银子买玻璃镜子的人家也不差那一千两银子，况且京里现在无不以有一面玻璃镜子为荣，哪里有人肯卖啊！ 每天来到沈氏铺子打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连带着铺子的生意出其的好，铺子里的香皂已经小有名气，虽然不如玻璃镜子这么妖孽，但是也得到了很多人家的喜欢！ 虽然掌柜的不停的解释，到了日子一定会有玻璃镜子卖的，但是人们还是半信半疑，毕竟上次东厂气势汹汹而来，难保这次不来惹事！ 直到临近售卖玻璃镜子的日子了，沈氏铺子一大早郑重的换了招牌！ 每天被家里的主母派来打探消息的管事们来到后，刚想进铺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啊！ 抬头一看，吆呵，招牌换了，“沈氏如意坊”！我的乖乖，不会换人了吧，管事的赶紧向铺子里瞅了瞅，掌柜的伙计们都没换，管事的松了一口气！ 那干嘛换招牌呢？有什么玄机吗？管事的细细打量着，这招牌上的字，不咋滴啊，这咋想的啊，用这种水平的字刻招牌！ 管事的摇摇头，咦，左下角好像有印章，看看是谁写的，竟敢刻出来丢人现眼！ 管事的认了认，喃喃道：“正德？后面呢？没了？”这是什么鬼？就只有正德两个字？ 管事回过神来，脸色大变，这，这，这，这不想活了啊？！这两个字能乱用吗？这是大逆不道啊！ 管事的指着招牌的左下角，语无伦次的的对周围的人都：“快看，快看招牌的左下角！这，这。。。。。。” 周围的人看了之后，也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这个铺子真是胆大包天啊，怪不得惹来了东厂！ 其中一个人期期艾艾道：“说不定，说不定，这是今上御笔亲题呢？” 那人说完之后，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那名管事的哂笑道：“你傻啊，皇上九五之尊，会给一个铺子的招牌御笔题字？” 那人摸了摸头，讪笑了两声，也是，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挺傻的！堂堂九五之尊啊，岂会给一个小小的商铺题字？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铺子里的掌柜的出来了，笑道：“众位爷都围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那管事的好心劝道：“你这铺子也忒不懂事了！快把招牌摘下来吧！免得惹祸上身！” 掌柜的感到莫名其妙，这铺子的招牌可是小侯爷向皇上求来的，那是御笔亲题啊，惹祸？谁敢来惹祸啊！这招牌就是护身符！ 掌柜的笑呵呵道：“怎么可能惹祸？这可是我们铺子的镇店之宝！” 那管事的质疑道：“平常看到你这掌柜的也是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你瞧瞧那印章！那是犯忌讳的！” 掌柜的懵了，犯忌讳？犯什么忌讳？难道皇上的这个印章犯了什么风水上的忌讳？ 看到掌柜的一脸懵逼样，周围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掌柜的听了一会之后，终于明白了，他们压根儿都没想过这个招牌是皇上御笔亲题！ 掌柜的拱拱手笑道：“多谢众位爷提醒，不过这招牌没犯忌讳，这上面的印章的的确确是皇上的印章！” 众人听了之后，全都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这还真是皇上的印章啊？ 那管事的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道：“果真？” 掌柜的笑着点头道：“果真！天子脚下，我们沈家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上面弄虚作假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周围的人不由面面相觑，掌柜的话倒也在理，这天子脚下，谁敢假冒皇上的印章啊，东厂锦衣卫可是虎视眈眈啊！ 那管事的看着那不咋滴的几个字，颤声道：“那这几个字是？” 掌柜的朝上拱拱手，笑着点头道：“正是皇上御笔亲题！” 那管事的吱一声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刚才对这幅字的评价，连忙点头改口道：“真是好字啊！我说京城里谁能写得出这么好的字来，原来是皇上御笔亲题啊！” 周围的人群，仿佛都忘了刚才的话，齐声道：“是啊，是啊，好字，真是好字！” 第199章 巧遇 众人一边言不由衷的称赞，一边心里内牛满面，你们铺子真牛气，竟然能请动当今圣上亲自题字！皇上给一个铺子写招牌，这简直亘古未闻啊！ 怪不得铺子的掌柜说东家当夜就被救出了东厂，原来背景大的很，沈家铺子在京城大火，早就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此时见沈家铺子挂上了皇上御笔亲题的牌匾，登时想起了当时的流言蜚语，即便当时将信将疑或是完全不信的人，现在也都相信了！ 前来探听消息的各家管事们，顿时一哄而散了，还用探听个鬼啊，连皇上御笔亲题的招牌都挂出来了，谁还敢来找麻烦啊，肯定如约售卖玻璃镜子的！ 一大早沈氏铺子面前就已经排起了密密麻麻的长龙，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高勇押着玻璃镜子来到沈氏铺子的时候，已经被彻底惊呆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排了这么多人，才区区一千面镜子而已，哪里够卖的啊，现在别说半天了，半天都用不到估计就会被哄抢一空的！ 虽然外面人群汹汹，但是掌柜的还有伙计们腰杆子挺得很直，感到十分的从容，因为头顶上有一块金字牌匾！ 高勇顺利的将玻璃镜子押送到了铺子后院，伙计们小心翼翼的将玻璃镜子搬到了铺子里，一切都风平浪静，并没有东厂的人前来捣乱！ 东厂岂止是不敢来捣乱，以后遇到沈家铺子都得绕着走！因为谷大用气极败坏的回到东厂之后，为了平息皇上的愤怒，生生杖毙了数十人！ 所以现在的东厂是谈张知节色变，而且也知道了沈家小娘子是张知节的女人，惹不得啊！连督主都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啊！ 铺子外面的人也不断的东张西望，除了熙熙攘攘前来买镜子的人，并没有看到东厂番子来，不过抬头看看那块崭新的牌匾，也就释然了！ 虽然明知道刘瑾谷大用他们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张知节还是坐着马车来了，此时正远远的停在那里，掀起马车帘子向沈家如意坊的方向看去！ 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捣乱的，甚至距离铺子近的人都规规矩矩的，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看起来十分和谐！ 伙计将玻璃镜子清点完毕，掌柜的点头笑道：“开店迎客！”两名伙计上前打开了铺子的大门！ 排在最前面的管事的十分欣喜，轻快的进了铺子，笑着对掌柜的道：“麻烦来二十面玻璃镜子！” 掌柜的一怔，有些迟疑道：“二，二十面？” 那管事的见掌柜的表情，心里一惊，迟疑道：“怎么？二十面不行吗？”难道还限购不成？ 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可以，可以，只是没想到这位爷要买这么多！” 管事的额头微微见汗，吓了一跳，再买不回去镜子，真怕夫人把自己给吃了！自从夫人的姐姐得到了一面玻璃镜子后，家里老爷就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了，曾经出价千两银子求购而不可得！ 自己三更时分就顶着彻骨的寒风被老爷派出来排队了，而且一买就是二十面镜子，到现在管事的都还身体冰凉！ 管事的赶紧哆嗦着掏出银票来，道：“这是两千两银票！” 掌柜的满意点头，伙计赶紧数出来二十面镜子，都用丝绸包裹好了，管事的验过之后，十分满意，总算完成任务了！招呼过来自己带来的小厮，一起搬着走了！ 后面的进来高声道：“十面镜子！这是一千两银票！” 掌柜的疑惑道：“怎么买这么多啊？” 那人笑道：“这是好东西啊！好不容易能买到了，买来送人也不错啊！年关快到了！怎么？不卖吗？” 东家和小侯爷可是没交代说，不能买多，掌柜道：“卖，卖，怎么不卖的！只是好奇问问！” 张知节在那里看到如意坊那里井然有序的开始售卖玻璃了，看到浩浩荡荡看不到尾的长队，肯定会被抢购一空的！ 已经心里有底的张知节正准备离开，瑞根突然出声道：“二爷，二爷，那边的马车好像是沈家娘子的！我看到紫烟了！” 张知节朝瑞根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辆素净的马车停在那里！ 今天铺子又开始售卖玻璃，沈氏放心不下，前来看看也是正常的！ 既然遇到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想到那天的尴尬场景，张知节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 虽然张知节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就是莫名觉得吃了人家豆腐一样！ 瑞根自然不知道那天在沈氏的香闺里发生了一些香艳的事情，此时见到二爷听到自己说沈氏来了，却毫无动静，不免满面疑惑的表情！ 看到瑞根疑惑的样子，张知节淡定的咳了一声，吩咐道：“既然遇到了，就过去打个招呼吧！” 瑞根感觉二爷这话有点怪怪的，那天二爷心急如焚的样子，还有后来毫不犹豫就抱起沈氏的样子，可不像今天这么生疏！ 瑞根的确没有看错，那边确实是沈氏的马车。沈氏本来就对张知节的事情十分上心，自己的风寒也痊愈了，关切今天铺子的情况，就带着紫烟前来看看！ 看到铺子一切如常，前来买镜子的人也井然有序，生意依然十分火爆，沈氏便安心了！ 沈氏正要吩咐车夫驾车回去，紫烟一把抓住了沈氏的胳膊，急道：“小姐，那边好像是瑞根啊！” 沈氏听了一怔，瑞根？紫烟见状解释道：“瑞根就是小侯爷的小厮，正驾着马车朝咱们这边来了！” 沈氏这才想起来了，小侯爷的小厮的确是叫瑞根来着，既然瑞根驾着马车来了，那马车里肯定不是别人，肯定是小侯爷！ 小侯爷来了这不稀奇，沈氏来的时候也曾想过自己会不会遇到小侯爷，但是想到铺子前总是人山人海，自己又待在马车里，哪里那么容易遇见！ 想到这里，沈氏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毕竟那日的情景时常浮现在脑海里，沈氏依然十分羞赧！ 而且昨晚还出现在了梦境里，早晨醒来的沈氏鬼使神差的换上了已经洗干净了的粉色肚兜！ 第200章 威名赫赫 没想到还是遇到了，沈氏的内心既有些羞赧，又有些期待，红着脸略微有些结巴道：“来了，就来了呗！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能不大惊小怪吗？紫烟轻声嘟囔道：“小姐你是不用大惊小怪，因为你推到人家身上去了，人家怎么好意思啊！” 瑞根驾着马车来到沈氏的马车旁，问道：“紫烟？紫烟姑娘，是你吗？你们小姐在吗？我们二爷来了！” 不是都认出来了吗？大庭广众之下，喊什么喊！紫烟嘟着嘴，轻声道：“是我！” 张知节想到有些话，好像不适合让别人听到，遂下了马车，转身登上了沈氏的马车！ 沈氏还奇怪怎么没动静呢，没想到车帘子一下子就被撩开了，露出了张知节的笑脸！ 张知节钻进了马车，紫烟已经全然没有以前的模样，红着脸像个小媳妇一样缩在了一旁！ “你病体初愈，怎么就出来了呢？” “已经大好了，哪里那么娇气！心里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沈氏撩了撩发髻，妩媚道。 张知节呵呵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放心吧，没事了！” 沈氏突然想起来了，自责道：“因为小侯爷比强闯东厂救我，东厂番子把玻璃镜子都砸了！这可是价值十万两银子啊，我。。。。。。” 紫烟听到这里，也不缩着了，喏喏道：“小侯爷，我们可没有十万两银子赔你！” 张知节失笑道：“跟你们没关系！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你还是受到我的连累了呢！” 沈氏自责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惹怒东厂，那些番子就不会来砸玻璃镜子了！” 看到沈氏自责的样子，张知节解释道：“你不用自责！我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砸镜子的时候，我就在铺子外面的马车里！东厂我都闯了，要拦住几个番子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紫烟再也顾不得脸红了，惊呼道：“当时小侯爷就在啊！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呢！” 张知节笑道：“不过是十万两银子而已！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在意！” 紫烟已经被张知节的这句话震懵了，十万两银子而已！ 紫烟颤声道：“十万两银子而已？！小侯爷，您已经富甲天下了吗？” 张知节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其实这玻璃镜子里，我也只是占个小头儿！” 紫烟奇道：“这玻璃镜子不是小侯爷捣鼓出来的吗？怎么才占个小头儿？谁敢占大头儿啊？” 张知节笑了笑，伸出手指来往上指了指，但笑不语！ 紫烟抬起头来，看了车顶，一脸迷茫的表情，小侯爷指着车顶干什么？ 沈氏想起了挂在铺子上的新招牌，不由眼前一亮，噗嗤一声笑道：“小侯爷，你可真够坏的！那他们这些番子岂不是惨了！” 张知节哈哈笑道：“回去就被杖死了几十个！以后他们看到如意坊都得绕着走！”沈氏听了也咯咯笑了起来，觉得十分解恨！ 紫烟看到笑呵呵的小侯爷和小姐，撅着嘴还是不明白，打哑谜什么的最讨厌了！ 笑完之后的沈氏还是感动道：“十万两银子啊，只为出口气，终究不值得小侯爷这样！” 张知节笑着取笑道：“都说，千金难换佳人一笑！这十万两银子换你安安稳稳的，也算值了！” 沈氏听了，面色绯红喃喃道：“妾身蒲柳之姿，哪里算得上什么佳人啊？” 紫烟眨眼笑道：“小姐国色天香，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说完还得意的看了张知节一眼！ 张知节听了紫烟的话打量着沈氏，的确是很美，不但人美，更美的是沈氏身上那种柔婉的少妇风情！ 沈氏感觉到张知节在打量自己，一时之间，十分羞涩。自从经历了那天的事情之后，沈氏在张知节面前就再也没有以前的从容了！ 张知节也感觉到了，气氛很暧昧啊！狭小的马车里面，暧昧的气氛，眼前羞答答的美人，张知节不由一下子又想起了那件粉红色的肚兜！ 还有留在指尖的丝滑触觉，环绕在鼻尖的幽香！还有佳人在怀的软玉温香，当时来不及感觉，现在倒是回味起来了！ 哪怕张知节的目光在隐秘，沈氏也能感觉的到，特别是今天穿了张知节摸过的那一件，沈氏感觉到今天真的有点热！ 马车里一时沉默了下来，气氛十分暧昧，紫烟的小脑袋就像个小拨浪鼓一样，在那里摇来摇去，一会看向张知节，一会看向自己小姐！ 张知节实在受不了紫烟这个拨浪鼓似的电灯泡，最终落荒而逃！ 紫烟看着张知节落荒而逃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强闯东厂时的冷肃，忍不住抿嘴笑道：“小姐，小侯爷人真好！” 沈氏取笑道：“怎么？小妮子动春心了？”紫烟怪笑道：“还不知道是谁动了呢？” 沈氏听了大为羞恼，紫烟抱着沈氏的粉臂，笑道：“小姐啊，小侯爷强闯东厂，赔上十万两银子的玻璃镜子，为的什么啊？因为我家小姐天香国色，嘿嘿。。。。。。” 沈氏脸红的戳了一下紫烟的小脑袋，嗔道：“小侯爷估计明年就要成亲了，不要胡说！” 紫烟噘嘴道：“成亲怎么了？哪家的爷不是三妻四妾的？咱们又不是冲着正房去的！” 沈氏羞恼道：“越说越离谱了，再说，我就撕了你的嘴！”紫烟撅着嘴不说话了！沈氏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天的玻璃镜子比上一次售罄的时间还要快。一时之间玻璃镜子的名声再次轰动京城，沈氏铺子的金字招牌更是流传甚广！ 每天无数人来到沈家铺子门前，只为亲眼目睹皇上御笔！而随着京里八卦的深入，张知节终于被扒了出来，连同沈氏铺子和东厂的牵扯也被扒了出来！ 刘瑾专权，东厂大兴冤狱，一时之间京城风声鹤唳！东厂的名头一时无两！沈家铺子被八卦，人们才知道，原来京城还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 已经淡出视线很久的张知节，竟然和东厂爆发了激烈冲突，单枪匹马将东厂挑翻了，东厂因此被杖死了几十名番子，灰头土脸！ 人才这才重新记起了那个飞扬的少年，还是如以前一样威名赫赫！ 第201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石破天惊！ 连时下最牛逼哄哄的东厂都被打的毫无招手之力，打的灰头土脸，这才是低调的牛逼！ 你要问张知节为什么出手，那要从当年的一则流言说起了。。。。。。 将近年关，忙了一年的老百姓终于清闲了下来，走街串巷，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甚至连朝廷的百官，都重新记起来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他受皇上宠信不下刘瑾，很多官员都寄希望张知节能与刘瑾继续干起来！ 只是可惜，并没有什么后续，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年关将近，入京的官员数不胜数，刘瑾正忙着挨个勒索银子呢！张知节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京里的百官再次的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期盼的张刘大战并没有上演！ 张知节对京里的各种物议并不在意，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好好卖自己的玻璃镜子！ 玻璃镜子卖的好，正德皇帝的内库里也有银子了，豹房的也早已开始顺利的建造起来！ 内库丰足，年关宫内的赏赐也比往年丰厚，而寿宁侯府的赏赐更是引得京城侧目，其丰厚程度令人咋舌！ 再次刷爆了京城百官的眼球，原来寿宁侯张家圣眷如此之浓！甚至连张知节岳家徐府都受到宫里很多赏赐！ 正德皇帝甚至一时兴起，赏赐了沈氏不少贡品丝绸瓷器珍玩，沈氏看着这些皇家贡品，着实愣了半天！ 这个年是张知节来到明朝之后的第二年，也终于体会到了古代的浓厚的年味！ 热闹的气氛也将张知节感染了，原来古代的过年是如此的有滋有味，不过过完年之后，到处走亲访友，也是把张知节累的够呛！ 张知节从玻璃坊调了一批穿衣镜来，当做走亲访友的送礼，大受欢迎，太太非常满意，感到脸上十分有光！ 忙里偷得半日闲，重要的亲戚都走完了，初六的下午张知节躺在软塌上看书，翠墨坐在旁边，趴在张知节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张知节捶着腿！ 看着看着，有些困了，抬头看向外面，这才发现天色将晚！抬了抬有些发麻的腿，这才发现翠墨竟然已经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张知节用膝盖拱了拱翠墨，觉得膝盖处一片柔软，竟然抱着膝盖在胸口睡！豆蔻年华啊，应该小荷才露尖尖角才是，怎么感觉十分有料的样子，罪过，罪过，才十三岁呢！ 张知节使劲动了动，翠墨这才揉着眼睛醒过来了，一副迷糊的样子，张知节无奈道：“黑天了，这出去玩的也不知道回来！留下你这个小糊涂，还睡得这么香！” 翠墨这才反应过来：“呀，都这么晚了啊！娟儿姐还没回来啊！也不知道老爷太太回来了没？” 翠墨站起来，刚要出去看看，娟儿已经回来了，笑道；“不用去看了，老爷和太太都留在西府了！今晚二爷得自个儿吃了！” 张知节合上书笑道：“我自个儿吃多没劲啊！让厨房准备火锅吧！咱们今晚一起吃火锅！” 至冬时节，吃火锅最佳，翠墨听到已经跳了起来，这是她最爱吃的，眯着眼笑道：“香芋还没回来，咱们偷偷吃了，看不馋死她！” 说完兴冲冲去厨房传话去了，娟儿笑道：“二爷今天歇的怎么样？翠墨侍候的可好？” 张知节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点头道：“很好，翠墨服侍的很好！不像你和香芋，一天见不到个人影！” 娟儿叫屈道：“哎呦我的爷哎，我可就今天去和彩霞她们玩了一会子，可不像香芋似的，天天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见不到个人影！” 门外传来一个不情愿的声音道：“什么脱缰的野马啊？我还回来给爷倒过茶呢！”正是香芋不情不愿的进来了。 张知节摆手道：“行了，你们也忙了一年了，这时节出去和好姐妹玩一玩也是应有的！” 娟儿笑道：“不出去了，不出去了，留下来好好服侍爷！” 张知节摆手道：“不用，不用，一会儿你们去玩去吧！翠墨留下来陪我就很好！” 娟儿和香芋听了面露狐疑之色。一会儿，翠墨从厨房里回来了，看到香芋，撅嘴道：“香芋，你怎么也回来了？” 香芋一听，觉得十分翠墨十分可疑，难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香芋急急忙忙把翠墨拉到一边盘问去了，娟儿给张知节沏了杯热茶。 天真单纯的翠墨一会儿就被香芋逼问了个底朝天，原来没什么事啊，香芋又风风火火的去厨房催火锅去了！ 又被香芋欺负了的翠墨只能嘟着嘴生闷气，张知节无奈的招招手道：“过来！” 翠墨嘟着嘴走了过来，张知节搂着她做到了自己腿上，笑道：“你这个小傻瓜，你怎么老是被她欺负啊？” 翠墨嘟着嘴道：“她力气大啊！挠痒痒我挠不过她！” 张知节摸了摸翠墨小细腰，安慰道：“待会儿吃完火锅，我摁住她，你来挠！侍候了我一下午，还能让她玩了一下午的给欺负了！” 翠墨听了眼睛一亮，终于可以欺负欺负香芋了！ 香芋还不自知，喜滋滋回来道：“火锅马上就来了！” 张知节笑道：“去把我珍藏的羊羔美酒取一坛来！” 羊羔美酒配方独特，用的是优质黍米、嫩羊肉、鲜水果及名贵中药材陈酿而成，酒液呈琥珀色，融酯香、奶香、果香、药香于一体，酸甜适度，风格独特，具有滋阴润肺，增补元气，壮腰益肾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酸甜适度，酒精度不高，娟儿她们喝点也不醉人！配上热气腾腾的火锅，实在是美妙至极！ 室内温暖如春，醇酒在唇，美婢在侧，酒香体香，香气袭人，再加上热气腾腾的火锅，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看着脸红欲滴，娇憨可爱的香芋，张知节朝翠墨使了个眼色，待要动手，外面传来了一声高呼。 “二爷！二爷！宫里来人了！有位公公从乾清宫来的，传召二爷入宫呢！” 这可是才正月初六啊，而且是晚上了，正德皇帝能有什么紧急的事啊？张知节感到十分疑惑！ 第202章 少年皇帝的苦恼 既然皇上见召，张知节不敢怠慢，只能歉意的看了一眼翠墨，答应她的事，只能食言了！ 醉态可鞠的香芋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醉咪咪道：“没事，二爷，您放心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自个儿喝！” 张知节无语，我管你们喝不喝！娟儿看到香芋的样子，忍俊不禁，起身给张知节换衣裳！ 张知节带着瑞根刚出府门，高勇带着十几骑飞马而知，张知节扶着马车笑道：“这大过年的，又是晚上，我不过是入宫一趟，你们何必跑着一趟！” 自从上次沈氏被东厂抓走一事之后，高勇痛定思痛，布置的更为紧密了！所以小太监一出宫门，高勇就知道了，并且将消息汇总了！ 张知节登上马车之后，高勇骑着马在车窗边开始禀报。 “据消息回报，皇上刚刚从豹房回到皇宫！” “豹房？豹房这才建了多久？皇上去豹房干嘛？”张知节感到非常疑惑。 “豹房虽然刚开始承建，但是魏彬先建造了一个园子，刘瑾派人捉了几只狼养在了里面！” 看来是皇上在宫里闲极无聊，刘瑾怂恿着皇上去豹房看狼去了！只是不知道皇上召见自己是所为何事！ 张知节赶到乾清宫的时候，才发现刘瑾、张永、谷大用、魏彬、马永成等太监都在大殿外候着，大殿大门紧闭，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到张知节来了，刘瑾笑呵呵道：“小侯爷来了！皇上正在大殿里等着小侯爷呢！” 别看看刘瑾笑呵呵的，但是却是一脸虚假的样子，张知节笑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瑾摇头笑道：“这个嘛，咱家也不知道！”张知节就没指望刘瑾告诉自己，目光扫向其余几人！ 谷大用触及到张知节的目光，讪笑了下，目光躲闪到一边去了！魏彬耸耸肩，笑着摇了摇头，马永成也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张永开口道：“皇上去了豹房，回来后就把咱们都赶出来了！咱家也不知是为何？不知豹房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永目光看向刘瑾等人，他们引着皇上去了豹房，肯定知道豹房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刘瑾就是笑吟吟的不说，把张永气的牙痒痒！ 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张知节上前敲了敲殿门，沉声道：“微臣张知节前来见驾！” 里面传来正德皇帝的声音：“进来吧！” 听着正德皇帝的声音，中气十足啊，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啊！张知节疑惑的推开了殿门，走了进去！ 以往的时候大殿里肯定灯火辉煌，现在却是并没有掌那么多灯火，所以有些暗淡，张知节目光扫过，一个人影都没见！ 什么鬼这是？张知节正疑惑的时候，后面传来了正德皇帝压低的声音：“知节，快关上门！” 张知节吓了一跳，任谁背后突然传出个声音来也得吓一跳！张知节转过身来，才发现正德皇帝正猫在殿门旁边！ 看到张知节愣了，正德皇帝还在那里打手势，张知节赶紧回身把殿门关上了！ 正德皇帝这才向殿里走去，一边走还鬼鬼祟祟的朝张知节招手。张知节真的是茫然了，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是鬼上身？ 正德皇帝一路进了东暖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指着旁边的椅子招呼张知节道：“来，知节，到这里坐！” 张知节一头雾水的过来坐下了，疑惑道：“皇上深夜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正德皇帝笑而不语，又起身亲自去沏了茶来，张知节感到今天的正德皇帝十分不同寻常！ “喝茶，来，喝茶！”正德皇帝殷勤劝道！ 张知节更蒙了，有什么话，咱们不能直说吗？张知节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正德皇帝趴了趴身子，小声道：“朕年前的时候，御赐了沈氏不少宫廷贡品！” 张知节连忙放下茶杯，拱手道：“微臣替沈氏谢过皇上隆恩！” 正德皇帝摆手道：“又不值什么，谁让你谢了！朕是想说，朕御赐之后，沈氏有没有见过你，谢你？” 张知节想了想道：“皇上，好像没有啊！皇上，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正德皇帝纠结了一下，问道：“那，你去过她香闺没有？” 皇上这是怎么了？听到正德皇帝的问话，张知节脸色一红，老实道：“去过一次！” 正德皇帝听了眼前一亮，这就是他想要的，连忙道：“你们有没有那个！就是那个！” 张知节简直想吐血，大晚上的把我叫来，搞得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问这个啊！ 张知节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皇上，我们是清白的！” 正德皇帝听了不满道：“你这藏着掖着的干什么，你要是承认了，朕封她个诰命又何妨！” 张知节摇头道：“皇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臣和沈氏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正德皇帝疑惑道：“你都去人家香闺了，你说清白，谁信啊？” 张知节赶紧解释道：“那次是因为她在大牢里生病了，事急从权，臣才把她抱到她的绣楼里去了！” 正德皇帝眯着眼睛，还是有些不信，这张知节对沈氏可是挺不错啊！ 张知节讪笑道：“皇上，真的是清白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清白的！” 正德皇帝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不过正德皇帝转眼又想到了什么，重新直起身子问道：“知节，你也快大婚了吧？你家里没有给你安排通房丫环吗？” 张知节迟疑道：“安排了！” 正德皇帝噌的一声趴了过来，急声道：“安排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张知节讪笑道：“好像事前年的事情了！” 正德皇帝听了差点吐血，气道：“什么？前年的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朕！” 张知节讪笑道：“没告诉吗？那可能是臣忘了！” 不过正德皇帝马上就平复下来了，脸上一副犹豫不定的神色，最后才咬牙，期期艾艾道：“知节，你，你和你的通房丫鬟那个，第一次的时候，多，多久？” 张知节正在喝着茶，听了正德皇帝的话，直接一口喷了出去！ 第203章 各自盘算 这绝对有情况啊！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正德皇帝，正德皇帝被张知节看的脸色发红。 正德皇帝脸色微红，呐呐道：“今天去豹房玩了一圈，玩累了，魏彬准备了两个侍女服侍朕！” 张知节了然，在宫里太后娘娘管的严，现在出去了，肯定一时没把持住！不得不说，刘瑾这帮子人实在是太会琢磨正德皇帝的心思了！ 这种事张知节能怎么说，只能笑道：“能服侍皇上，那是她们的福分！” 正德皇帝点头表示认可：“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只是。。。。。。”| 张知节也终于明白了正德皇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男人嘛。第一次难免都是快枪手，有的甚至擦枪就走火了！ 张知节无奈了，自己还得做正德皇帝的启蒙老师不成！不过这种问题，皇上也就能找自己问问了！ 既然正德皇帝问了，也不能不回答啊，张知节开始给正德皇帝科普起来，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听完了张知节的叙述，正德皇帝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愁容尽去，拍了拍胸脯呐呐笑道：“吓死朕了！原来你也这样啊！原来天下的男人都这样啊！” “皇上放心，以后就好了！”张知节安慰完正德皇帝，心道，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就把自己前世小电影中总结的三十六招、七十二式倾囊相授吧！ 张知节喝了口茶，开始细说起来，正德皇帝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凝神细听！ 一会儿张知节说，一会儿正德皇帝问，一聊就是两个时辰！站在大殿外的刘瑾他们，等啊等，等啊等，还是不见张知节出来！ 虽然过了年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的，几人又不好走开，只能顶着寒风，跺着脚，抱着手在在那里等！ 张知节说的口干舌燥，这才喝了口茶，笑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臣也该告退了！” 经过张知节的讲解，正德皇帝终于不再是朦朦胧胧，对男女之事有了全方位的了解！ 正德皇帝兴高采烈道：“行，行，你先回去吧，朕再好好想想！”正德皇帝亲自把张知节送到了大殿门外。 殿门打开了，刘瑾惊讶的看到正德皇帝亲自把张知节送了出来，赶紧都跪下：“皇上！” 张知节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笑吟吟的走了！ 正德皇帝一直看着张知节走远了，这才高兴道：“你们都起来吧，随朕进来，哦，快去传膳，朕饿了！” 张知节出了皇宫，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刘瑾他们竟然在豹房里金屋藏娇！ 若是那两个女子真的讨皇上欢心了，那可真是个麻烦啊！枕头风的威力到底如何，谁也难以预料！ 高勇看着提督大人自宫里出来之后，脸上一直阴晴不定，不由心里惴惴不安！大人这入宫待了两个多时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了侯府，张知节没有急着下车，撩开窗帘，高勇见状知道大人肯定有话吩咐，赶紧凑了过来！ “刘瑾他们在豹房里金屋藏娇！进献了两名美女给皇上！查一查这两名女子的来龙去脉！尽可能查的详细一些！”张知节沉声吩咐道。 高勇凛然听命，将张知节送回府之后，立即将手里的人撒了出去，想到提督大人郑重的样子，高勇又亲自赶往南镇抚司！ 南镇抚司在张知节的主持下，低调的发展了不少，已经渐渐独立了出来，不再受石文义的指挥！ 特别是后来正德皇帝下旨由张知节督南镇抚司，南镇抚司的镇抚又是张知节的亲信，石文义彻底失去了对南镇抚司的影响力！ 南镇抚司开始毫无顾忌的发展起来，广布眼线，但是并没有大肆抓捕审讯，所以显得极为低调！ 第二天一大早的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前往豹房，而张知节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豹房里那两个女子的情况！ “大人，已经查出来了，那两个女子是扬州一位富商送给魏公公的扬州瘦马！” 张知节皱眉思索道：“有意思，一个富商给太监送礼，送什么不好，偏偏送扬州瘦马？这不是打脸吗？” 高勇听了一怔，还真是这样啊！张知节吩咐道：“接着查查看，魏彬和扬州有什么关系？那名富商到底是谁？干什么的？来自哪里？查的仔仔细细的！” 高勇听了之后，连忙领命前去传令去查去了！ 张知节闲着没事，一直在琢磨这事！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琢磨这个的时候，有人正在琢磨着他呢！ 不是别人，正是刘瑾他们，昨天夜里，他们亲自看到了正德皇帝将张知节送出大殿外，可见其受宠程度。 刘瑾一想到皇上将张知节一直送到殿外依依不舍的样子，感觉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堵得难受！ 再想到西厂马上就要开厂了，若是张知节站在西厂这边的话，还真是个大麻烦！ 刘瑾赶紧把自己的党羽召集起来，一起商议怎么把张知节弄出京城去！趁着把张知节弄出京城，不在皇上身边的时候，先想法子把西厂搞垮了！ 石文义对这个提议极为赞成，现在的锦衣卫被南镇抚司压的喘不过起来，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内部军纪法纪，又有张知节亲自督着，实在是一大震慑，让人放不开手脚！ 是以石文义已经思索这个问题了，此时闻言，当即道：“公公，皇上对玻璃镜子极为重视，眼下京城应该已经快要饱和了！再发售的话，首选就是江南了，公公何不请凑皇上，让张知节去江南卖玻璃镜子去！” 众人纷纷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法子，刘瑾沉思了一下，道：“这个法子倒是值得一试，不过却是不太保险！售卖玻璃镜子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就怕被他堵回去了！若是能有个别的理由加在一起的话，那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 众人又是一阵苦思，可是一般的事情，皇上派个大臣就能办了，能从皇上身边支走张知节的理由实在是不好想，众人只顾埋头苦思，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后面的钱宁目光闪烁！ 第204章 金屋藏娇的豹房 “大人，已经查出来了！那人名叫宋庆彦，是从扬州来的富商！咱们的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京城了！咱们的人一路追到天津卫，但是宋庆彦的船在天津卫附近沉船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真死还是假死？难道真的是发生了这么巧的事？张知节一时之间沉吟不决！ “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吗？” “是的大人，附近的船曾经试图营救，但是并没有人浮上来！这个有点奇怪！” “接着查下去，既然人是从扬州来的，那就派人去扬州查！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张知节坐在南镇抚司的大堂里，沉声吩咐宋存。 自从正德皇帝启蒙之后，就开始频繁的前往豹房，张知节知道正德皇帝初尝女人的滋味，难免沉迷其中！ 这也让张知节有了危机感，特别是那名叫宋庆彦的扬州富商在天津卫附近沉船，让张知节觉得如鲠在喉，十分不舒服！ 偏偏自己派人查的时候，他就死了，也许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但是概率实在太小了！ 张知节一边抓着玻璃坊的事情，一边小心的观察刘瑾魏彬他们，还有豹房的事务！ 然而除了正德皇帝时常去豹房临幸那两名扬州瘦马之外，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按道理讲，刘瑾他们这些太监的权利都是来自于皇上的宠信，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太监比这个还要严重，所以刘瑾他们应该不会对正德皇帝不利才是！ 可是张知节心里却始终悬着一件事，那就是前年的刺太子案，张知节当时协办此案，可是知道里面有重重疑点，大鱼肯本就没有挖出来！ 所以由不得张知节不上心！张知节焦急的期盼之下，派去扬州的属下终于回信了！ 扬州并没有名叫宋庆彦的富商！ 张知节听完之后，手指头轻轻敲着桌子，宋存他们都脸色大变，这个回复实在是太骇人了！ 宋庆彦为什么要撒谎，若是为了讨好魏彬的话，何必要撒谎呢？若是不是为了讨好魏彬，他将那两名扬州瘦马送给了魏彬到底有什么目的？ 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若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针对魏彬还好，可是现在那两名扬州瘦马却在皇上身边啊！ 宋存紧张道：“大人，想来那宋庆彦应该也不知道，那两名扬州瘦马会被魏公公送给皇上啊！” 高勇迟疑道：“这个也不好说啊？谁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张知节起身道：“宋存，立即传文各地悬赏，有提供消息者，赏银万两！” 宋存躬身应下了，送张知节出了南镇抚司。高勇低声道：“大人，咱们去干什么？” 张知节幽幽道：“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在豹房，咱们就去豹房吧！去会一会这两位神秘的娘娘！” 张知节赶到豹房的时候，只是一片面积广大的工地，唯独在一角上有一座面积不小的园子。 马车向园子驶去，园子周围时有锦衣卫出没巡视。快到了园子门口，一队锦衣卫拦住了张知节的马车！ 高勇驱马怒道：“不长眼的东西，马车里是奉旨督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同知张知节大人！还不让快开！” 那名百户听了，连忙跪倒在地，恭敬道：“见过同知大人！只是，魏公公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园子！”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御驾可是在此？” 那名百户听了，额头隐隐见汗，有些犹豫！高勇冷笑道：“怎么？没听清大人的问话吗？还是想去南镇抚司走一趟？” 外人怕锦衣卫，锦衣卫却怕南镇抚司，因为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内部军纪法纪。这年头，锦衣卫谁身上能干干净净的！ 百户听了低声道：“回大人！御驾确实在此！” 高勇听了立刻驱马前行，一众锦衣卫也立即簇拥着马车向园子驶去，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百户前面说的话！ 高勇心里哂笑，魏公公有令？魏公公还能命令到提督大人身上？真是笑话！ 百户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到马车从身边驶了过去，挣扎了一番，没有敢出言阻拦！ 这位爷可是亲自督着南镇抚司，惹恼了这位爷，把自己押到南镇抚司一审，自己干的那些阴私事可够自己喝一壶的！ 不过百户也不敢眼睁睁的看着装作不知情，毕竟他们被调到这里的时候，上头可是说了，必须对魏公公言听计从，魏公公可是三令五申，不许人接近园子！ 百户带着属下一溜烟前去找魏公公报信去了！外围是锦衣卫在巡视，内层却尽是东厂的番子。 到了园子门口，东厂的档头远远看着锦衣卫簇拥着一辆马车来了。最开始还以为是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待马车走进了，才发现，好陌生啊，不像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人！ 在场的番子里有一位认出了高勇，那夜张知节强闯东厂时，这个番子也是围在那里的一员！ 这番子见档头还在疑惑，想起了去年督主杖死了几十人，生怕档头出言不逊，赶紧上前拉了一下档头，低声道：“大档头，来人很可能是张知节！” 现在东厂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在张知节身上吃过亏外，还从没怂过。 那大档头听了自己小弟的话，冷汗一下子就下了，看到马车不急不缓的来了，他刚想上去装个逼来着！ 大档头低声道：“确定吗？”“那个身穿斗牛服的锦衣卫属下见过，随张知节闯过东厂，属下记得清楚！” 大档头整了整服饰，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大人还请止步，前方禁地，无令不得通行！” 高勇冷着脸道：“那不知道要奉谁的令才可以通行？” 大档头闻言心里一堵，是魏公公的令，可是说出来未必好使啊！人家肯定不放在眼里啊！ 大档头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个公鸭嗓子的笑声传来：“可是小侯爷来了？咱家有礼了！” 张知节听到声音，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呵呵笑道：“原来是魏公公！” 魏彬眯着眼睛为难道：“哎呀，小侯爷，皇上刚刚歇息着呢，怕是谁也不见！小侯爷可是要白跑一趟了！” 第205章 美人计 听了魏彬的话，张知节不由眯起了眼睛，魏彬虽是八虎之一，但是他和张知节在东宫时接触的不算多，并不算十分熟悉！ 张知节身上不自觉的散发着寒意，真是很久都没有人敢对自己说不了！ 原本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然而现在张知节眯着眼睛站在那里，守在这里的锦衣卫番子们，却都齐齐打了寒战，心里都在打鼓，这位小爷要是发起火来，谁能抗的住！ 在场的番子们都隐隐有些埋怨，魏公公虽然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别说比起刘公公了，就是比起谷公公都要逊色不少，这是何苦来哉？ 这些番子们实在是怕了，俗话说的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岂能不怕，说不定就会被拉出来泄愤了，找谁说理去！ 岂止是番子们心里打鼓，就是魏彬心里也有些打鼓！虽然张知节和他不熟，但是他却对张知节熟，在东宫的时候，张知节就是太子身边最耀眼的一个！ 皇上登基之后，张知节虽然不揽权，但是也是深受皇上信任啊，皇上一有什么难题，都会求助于张知节，皇上有什么好事也不会忘了张知节！ 但是魏彬今天必须要站出来，试着阻止一下张知节！ 张知节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和煦的笑了起来。气氛如同白雪遇阳春，转瞬消融了！ 周围的番子们都瞬间放松了下来，和谐才是最好的！刚才的剑拔弩张实在是吓死人了！ 魏彬看到张知节笑了，不由怔了怔，他也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这么简单就退让了！这可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啊！ 魏彬刚想客气一下，张知节笑着悠悠开口道：“虽然本官有急事要面见皇上，但是既然魏公公是受了皇上圣意，那本官也不好无礼乱闯，等皇上问起来着，本官也能有理由交代了！” 魏彬听了一怔，张知节有急事要面见皇上？魏彬心里惊疑不定！ 张知节一口咬定自己奉有圣意，可是实际上自己并没有奉有圣意！ 自己也没有说自己奉有圣意，更关键的是张知节是不是真的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若是张知节没有急事的话，自己拦了也就拦了，皇上顶多斥责自己几句，自己还是受得起的！ 要是真的有急事的话，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张知节都推到自己身上，反诬自己假传圣旨阻拦他见驾！ 那样的话，以张知节的受宠程度，再说自己几句坏话，皇上盛怒之下，把自己发配南京都有可能！ 魏彬脸上阴晴不定，张知节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笑吟吟道：“魏公公，告辞了！” 张知节说完之后，竟真的不再留恋，笑呵呵的潇洒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高勇道：“咱们走吧！” 高勇虽然一头雾水，不过跟了张知节这么长时间，最起码知道自己大人的本事，听到大人说走，当即也不迟疑，指挥着队伍就要掉头离开！ 魏彬看到张知节如此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反而心里更加心虚了！ 他可不会认为张知节在体谅自己，毕竟他已经站在刘瑾的那一边了，张知节要是有机会整自己的话，是绝对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魏彬见到马车要起步了，赶紧招手道：“等等！小侯爷误会了！咱家不曾奉有圣意！” 听到魏彬上钩了，张知节嘴角微翘，旋即敛去，装出一副吃惊不悦的表情来，掀起帘子道：“原来魏公公没有圣意啊！本官可是有要紧的事，魏公公阻拦于我，这是何意啊？” 魏彬皱着眉头为难道：“小侯爷，皇上确实不便，小侯爷有何事不如由咱家代劳如何？” 张知节笑道：“不是信不过魏公公，只是事涉机密，本官也不能坏了规矩！不如就劳驾魏公公进去通禀一下！” “若是皇上真有不便之处，有圣意不见本官，咱们也都好交差不是！” 魏彬进退两难，最终心里叹息一声，笑道：“既然如此，小侯爷稍等片刻，咱家去禀报皇上！” 一路上魏彬凝神思索，最终还是想出来了个主意，那就是美人计！ 正德皇帝逗完了狼，此时正斜倚在罗汉床上，旁边跪坐着两名纤细的少女，一位着葱绿色裙装，一位着藕荷色裙装，正伸着纤纤玉指侍候正德皇帝吃橘子！ 正德皇帝左手撑在床上，右手搂着葱绿色少女的细腰，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彬悄悄走了进来，两位少女注意到动静，抬起头来，魏彬见到正德皇帝没有注意，就朝着两位少女不停的打眼色！ 见两位少女微微点头，魏彬这才小声道：“皇上，张知节在园子门外求见！” 正德皇帝听到后，起身笑道：“知节来了啊，快快让他进来！” 魏彬听了，心道，果不其然，皇上一听到张知节来，就立刻召见他！不过魏彬却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就走！ 葱绿色少女抱着正德皇帝撒娇道：“皇上，奴家不舍得皇上走！一刻也不舍得！” 正德皇帝听了握着她的手笑道：“谁说朕要走了？” 藕荷色少女嘟嘴道：“皇上不是要召见外臣吗？奴家怎么好在场？” 正德皇帝听了哈哈笑道：“这怕什么！知节又不是外人!他可是朕最信任的人！正好让他认识认识你们！” 葱绿色少女和藕荷色少女听了相顾无语，这皇上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少女见此不甘心，继续撒娇道：“皇上，奴家。。。。。。” 话还未说完，正德皇帝抬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有什么不能见的，朕说能就能！魏彬快去把知节请来！” 两名少女见此，不敢再开口了，魏彬心里无奈，平时见着两位少女很受皇上喜欢，本以为能顶用，没想到还比不上张知节的名字管用！ 魏彬只好无奈的出来了，心里暗暗祈祷，张知节是真的有急事要禀报，而不是冲着两位姑娘来的！ 张知节悠然的坐在马车里等着，不同于高勇的焦躁，张知节十分淡定！只要魏彬进去通禀了，自己就一定能进的去这个园子，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还混个球啊！ 第206章 扬州瘦马 魏彬来到园子门口，已经敛去了无奈的表情，呵呵笑道：“小侯爷，请吧！皇上召见！” 张知节施施然下了马车，满面春风笑道：“真是劳烦魏公公了！” “小侯爷请吧！”“魏公公请！” 两人谦让了一番，一起向园子里走去！往里走了一阵之后，有一排整齐的屋子，虽比不上皇宫别院那样精美华丽，但是也比寻常富贵人家要精美的多！ 屋子前面有几个大铁笼子，里面养着几匹狼，看起来十分凶悍，铁笼子上满是血迹！ 魏公公笑着解释道：“皇上就在里面，这里只是临时建造的，委屈皇上了！不过一期工程已经快要完工了！” 进了正中的堂屋，张知节抬眼就发现正德皇帝正斜倚在罗汉床上！ 张知节整了整衣袖就要下拜道：“微臣张知节见过皇上！”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进来，已经直起身来了，看到张知节要行礼，连忙摆手道：“行了，行了！又不是在宫里，不必多礼！” 张知节听了后，也没有客套，笑吟吟的就直起身来了，正德皇帝见此不但没有不满，反而十分高兴！ 正德皇帝本来就不是一个在意礼节的人，更何况是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张知节！ “怎么样？看到朕养的那几匹狼了吗？十分凶猛的，比养猴子可有趣多了！”正德皇帝得意洋洋的说道。 “看上去的确是非常凶猛！臣刚刚看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呢！” “哈哈，不用害怕！有披甲之士在一边守着呢！不过养狼不过瘾，等豹房建好了，朕还要养猛虎，养豹子！” 魏彬看着张知节笑吟吟地和皇上开始闲扯起来，丝毫没有有急事的样子，不由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自己被张知节给诳了？魏彬心里不甘心，使坏道：“皇上，刚刚小侯爷在园子门口非常着急的样子，说是有急事要见皇上！” 正德皇帝听了，止住了话题，好奇道：“知节，有何急事？” 张知节看了一眼魏彬，笑道：“刚刚路过这里，想到皇上可能在豹房，心里想念皇上了，就来看看！只是魏公公拦着臣，这才谎称有急事，是臣的罪过！还请皇上恕罪！” 魏彬听了差点吐血，他是真的被张知节骗过去了，以为张知节真的有急事！ 更让魏彬无语的是，张知节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我就是骗你玩的！你又能奈我何？ 魏彬留意的看了一下皇上的表情，却发现皇上听了之后，非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兴高采烈的！ 是的，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说想念自己，特地来看看，感到十分高兴，笑道：“哪里有什么罪过！你能来，朕真是太高兴了！” 魏彬其实会错了意，正德皇帝并不是没有不满，不过这不满却不是针对张知节的，而是针对魏彬的！ 正德皇帝看着魏彬不满道：“魏彬，知节来了，你干嘛拦着他不让进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魏彬连忙红着脸躬身解释道：“奴婢见皇上累了，刚刚歇着了，所以怕皇上累着。这是奴婢糊涂了，以后不敢了！” 张知节笑道：“还得麻烦魏公公通禀，臣也是很过意不去！ 正德皇帝听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以后知节见朕，无需通禀，直接进来就是了！” 进过那夜的启蒙，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关系更近一步，所以正德皇帝觉得这并没什么！ 魏彬听了心里叹息，皇上金口玉言，以后就是想拦着张知节都拦不住了！ 张知节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魏彬，躬身道：“谢皇上！” 正德皇帝却并不在意，高兴道：“来来来，知节，给你介绍一下朕的两位美人！这是柔儿！”正德皇帝指着藕荷色的衣裙的少女！ 叫娘娘吗？似乎有些不妥啊！张知节有些尴尬的问正德皇帝道：“这个，臣怎么称呼？” 正德皇帝一脸随意道：“称呼柔儿就是！”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柔儿脸色微微一变，张知节顿时心里了然，看来皇上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张知节身体微躬，笑道：“见过柔儿姑娘！” 柔儿屈身柔声道：“久闻张小侯爷的大名！” 正德皇帝又指着身穿葱绿色衣裙的少女，介绍道：“这是馨儿！ 张知节身体微躬，笑道：“见过馨儿姑娘！” 馨儿莞尔笑道：“常常听皇上提起小侯爷，今天终于见到真人儿了！” 自从知道了张知节前年就有了通房丫鬟，正德皇帝心里其实十分羡慕，此时见到自己身边的柔儿和馨儿都娇媚可人，不禁十分得意！ 正德皇帝笑着对张知节道：“知节，朕的柔儿和馨儿比起你的通房丫鬟来如何？” 就算娟儿真的比正德皇帝的两名扬州瘦马还要美貌，张知节也不会没有眼力劲儿得承认！ 更何况能进献上来的两位少女是真的千挑万选的，比起娟儿来确实更加娇媚可人、风情万种！ 张知节笑道：“柔儿姑娘和馨儿姑娘，娇媚可人，是温婉如水的佳人！臣的通房丫鬟不过是府里的寻常丫鬟，如何能和柔儿姑娘、馨儿姑比！” 正德听了顿时眉开眼笑，得意道：“的确是温婉如水，因为她们俩是来自江南水乡，那里的水土最是养人！吃惊了吧？” 张知节呵呵笑道：“这个臣倒是知道，臣不但知道两位姑娘来自江南，还知道两位姑娘来自扬州！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是个好地方！” 正德听了笑道：“不错，扬州是个好地方，朕也是心向往之！咦？知节你怎么知道柔儿和馨儿来自扬州的？” 听到这里，柔儿和馨儿两位姑娘，虽然还是娇媚的笑吟吟的跪坐在正德皇帝旁边，但是却禁不住相互对视一眼，闪过一丝戒备之色！ 一直没有出声的魏彬听到这里，笑呵呵笑着插嘴道：“小侯爷竟然知道两位娘娘来自扬州，莫非小侯爷偷偷的派人查探过两位娘娘？” 魏彬的话出口就包藏祸心，不过正德皇帝倒是没有上心，好奇道：“原来知节你查过柔儿和馨儿啊？” 第207章 暗里交锋 面对正德皇帝的疑问，和魏彬的一肚子坏水，张知节自然不可能承认。张知节笑道：“臣没事查两位姑娘干什么？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前几天锦衣卫在天津卫附近碰到一条船沉了！” “当时锦衣卫打算救人来着，结果没有一个人逃生。臣就让人查一查看看，准备向那船主的家人去个信，免得他家人觉得一去杳无音讯，不明不白的！” 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笑吟吟的说了这些，还不明所以，觉得张知节做的不错，听得直点头！ 两位少女还有魏彬已经知道张知节在说什么了，心里头十分警醒。 魏彬更是郁闷的吐血，明明事情不是这个样子，是张知节在偷偷的调查两位娘娘，却轻而易举的就被张知节圆了过去！ “微臣查过之后才知道，原来那条船是一位名叫宋庆彦的扬州商人的，就是这名叫做宋庆彦的商人送两位姑娘入的京！” “魏彬，你不是说这柔儿和馨儿是你府上的姑娘吗？”正德皇帝听完之后，眉头微皱！ 魏彬听了顿时有些紧张，刚要出口解释，馨儿已经娇媚笑道：“皇上，奴家二人的确是跟着宋大爷入的京！偶然间遇到了魏公公，魏公公督建豹房，想着皇上会来豹房，魏公公就想安排个妥帖的丫鬟给皇上端茶倒水！” “瞧奴家顺眼乖巧，这才厚颜向宋爷讨了奴家二人！奴家这才有机会得见天颜！想想真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一番话说的，张知节真想鼓掌叫好，正德皇帝果然听得十分舒畅，点头笑道：“不错，魏彬你也有心了！” 魏彬被皇上夸的美滋滋的，张知节也只是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魏彬得意的看了一眼张知节！ 不管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意还是无意，到头来还不是为咱家做了嫁衣裳！ 正德皇帝转头对张知节笑道：“既然如此，那知节就派人去扬州给那位富商家里报个信儿吧！”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两位姑娘脸色微变，张知节视若无睹，笑道：“皇上，知道是与两位姑娘有关，臣不敢大意，已经派人去过扬州了！只是，查遍了扬州，也没有查到有叫宋庆彦的富商！” 正德皇帝听了，微微皱眉疑惑道：“什么？没有？” 张知节仿佛没有任何怀疑的样子，依然笑吟吟道：“是啊，皇上，没有查到呢！臣正想向两位姑娘打听一下呢！这宋庆彦是扬州哪里人？家里经营什么？臣也好去他家里报个信儿！” 魏彬听到张知节笑意盎然的话，感受不到丝毫的笑意，反而像是风霜刀剑逼来，后背上凉意暗生，汗毛直竖！ 正德皇帝看了看魏彬，又看了看身边的柔儿和馨儿，意思很明白，想要一个解释！ 馨儿收起了娇媚的笑容，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怨道：“皇上，奴家二人出身穷苦人家，自小便被家里卖了！所幸后来被宋爷收留，宋爷是一个大善人，不禁不使唤奴家二人，还请人教导奴家琴棋书画！” “奴家二人经历颇多苦楚，胆子小的很，只是待在院子里习琴学画，从不敢出门的！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所以到底在扬州哪里，奴家也不知道。” “宋爷生意往来奔波，与奴家见得并不多，所以奴家也并不了解，想来宋爷也只是在扬州做过生意，本身并非扬州的也未可知！” 说着说着，馨儿和柔儿泫然欲泣道：“奴家二人一直尽心服侍皇上，不敢有丝毫的欺瞒之心！” 看到馨儿和柔儿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样子，正德皇帝不免又想起了这一阵子的浓情蜜意！ 这么长时间来，馨儿和柔儿一直都是尽心服侍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正德皇帝刚刚兴起的疑心又有些烟消云散。 正德皇帝看向张知节，却发现张知节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并没有针对馨儿和柔儿的意思。 正德皇帝稍稍放下心来，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张知节一直在留意正德皇帝的样子，不过他也没有指望这样就轻而易举的就能成功，见到正德皇帝又被两姐妹打动了，也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两位少女也是神演技啊！又有正德皇帝初夜的情分在，能够掰回来也不稀奇！毕竟张知节没有证据！ 所以张知节并没有直接针对，而是一直都是笑着试探，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已经在正德皇帝心里卡了一块刺！ 魏彬看到馨儿和柔儿将张知节的试探圆过去了，成功扳回了局面，而且也看出来了，张知节并没有什么证据！ 魏彬忍不住眼珠子乱转，心里的坏水又泛起来了，来而不往非礼也，魏彬笑道：“两位娘娘伺候皇上一直十分尽心，勤勤恳恳，小侯爷可是在怀疑什么？” 皇上既然没有怀疑什么，张知节若是妄加揣测，两姐妹向皇上一哭一闹，张知节又没有什么证据，必定里外不是人！ 虽说不能立刻拿张知节怎么样，但是也够恶心张知节的，而且，经过此事后，若是张知节以后再对皇上说柔儿和馨儿什么，皇上就没有这么容易相信了！ 魏彬说完之后，心里十分得意，想看看张知节怎么回答。正德皇帝听了之后，也是十分关切的看着张知节，想知道张知节心里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张知节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惊讶的看着魏彬道：“怀疑？怀疑什么？” 看到张知节吃惊的样子，魏彬反而懵了，难道是我疑神疑鬼了？实在是张知节那一副吃惊的样子是太像了！ 魏彬瞠目结舌，前一刻不还是一副疑神疑鬼，问东问西的样子吗？恨不得把两个姑娘抓起来审一审，现在装出一副无辜吃惊的表情来！ 这画风转变太快了，魏彬差一点就信了，不过想到张知节轻轻松松把砸玻璃镜子的事栽到谷大用身上的事迹，魏彬还是及早醒悟了！ 魏彬是差点就信了，正德皇帝是真的信了！正德皇帝看到张知节吃惊的表情，转头问魏彬道：“怀疑什么？” 魏彬瞠目结舌，张知节怀疑什么？对啊，张知节怀疑什么？ 正德皇帝纳闷地继续问道：“知节怀疑什么了？” 第208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魏彬禁不住心里大骂，真是个阴险狡诈的人！都专门派人到扬州去查了，还装出一副无辜吃惊的样子来！ 自己还是低估了张知节的无耻，面对正德皇帝的问话，魏彬飞快的开动脑袋，讪笑道：“奴婢还以为，小侯爷怀疑两位娘娘不是江南人！” 魏彬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实在是很逊，张知节哈哈笑道：“原来魏公公是指的这个啊，两位姑娘是不是江南人，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魏公公未免太紧张了！” 魏彬听着张知节的哈哈大笑声，觉得分外的刺耳，干笑道：“小侯爷说笑了，咱家有什么紧张的？” 张知节已经确定了，这两位姑娘一定有问题，不过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要说公然谋害皇上，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根本行不通！ 这个话题揭过去了，张知节陪着正德皇帝聊了一会儿，又陪着逗了会儿狼，这才告退了！ 魏彬幽幽的看着张知节马车一直远去了，依然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回去之后的张知节开始布置人手，盯梢豹房和魏彬，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可疑的线索！ 然而一切都十分平静，正德皇帝去豹房的次数也有所减少了！魏彬勤勤恳恳的督建豹房，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而那两位姑娘更是一直待在园子里，平常连屋子都不怎么出来，弹琴、下棋、作画，日子过得十分悠然！ 张知节也不急躁，就算隐藏的再深，时日久了也难免会露出马脚！ 北镇抚司，钱宁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密信，过了良久，这才幽幽叹了口气，将密信小心的揣在了怀里！ 钱宁如今贵为北镇抚司镇抚，已经是锦衣卫手握大权的人物了，虽然现在的锦衣卫北镇抚司有些窝囊，被东厂压的喘不动气不说，连南镇抚司都要敬着！ 但是钱宁依然是锦衣卫的实权派，威名赫赫！特别是现在的锦衣卫在刘瑾的指挥下动作频频。 大权在握的钱宁出行也免不了前呼后拥。钱宁车架出了镇抚司，立刻吩咐属下，前往刘公公的府邸！ 虽然钱宁已是镇抚，但是比起刘瑾高高在上来，还是要差了太多！所以刘瑾的府邸，钱宁也只去过几次，还都是陪石文义去的！ 钱宁的上面有指挥使石文义，再上面还隔着东厂督公谷大用，钱宁其实在刘瑾这个权倾朝野的内相面前说不上话！ 钱宁下了马车站在刘瑾的府邸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走向刘瑾的侧门，这是钱宁第一次独自来到刘公公的豪宅！ 自古宰相门前七品官，权倾朝野的刘公公门前又岂止是七品！ “劳烦通传一下，在下锦衣卫镇抚司镇抚钱宁，前来谒见内相大人，有急事面禀！” 门房打量了一眼两手空空的钱宁，连个千儿都懒得打，似笑非笑道：“原来是钱大人，钱大人来的真是不巧，公公已经歇息了!钱大人明天赶早儿吧！” 小鬼难缠啊！凶名赫赫的北镇抚司镇抚啊，被人如此轻视！钱宁强忍着心里的憋屈却不敢表露在脸上。 门房确实没有把钱宁这个北镇抚司镇抚看在眼里，来谒见刘公公的封疆大吏门房都见得多了！ 再说了，锦衣卫的指挥使来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更何况你一个区区的镇抚，谁让你们锦衣卫在东厂面前就跟孙子似的！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在下确实是有急事，还请通融通融！”钱宁笑呵呵的取出二百两银票来，赔笑道！ 门房捏了捏手里的银票，相互看了一眼，总算露出了点笑容，点头道：“既然钱大人确实有急事，那小的就去通传一下，至于公公会不会见你，那就不好说了！” “多谢！多谢！”钱宁拱着手赔笑，手上却攥紧了拳头，想要面见刘瑾的心思更加迫切了！ 一路摸爬滚打做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镇抚，然而又能怎么样？还要对几个门房拱手赔笑！ 钱宁不禁又想到了，那年初见张知节的时候，一身帅气的飞鱼服，青涩而又飞扬的脸庞！ 如果今天是张知节站在这里，用的着向门房示好赔笑吗？肯定不用，不但不用，门房肯定会屁滚尿流的前去通传，刘瑾会大开中门亲自出迎！ 刘瑾和自己的几个狗头军师刚刚谈论完了奏折，正待歇息一下，收到了门房的禀报。 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刘瑾揉了揉有些疲惫的额头，想了想，对钱宁有几分印象，心里有些不快，自己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理会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门房见公公略有不快的表情，就知道公公可能要回绝了！不过门房想到了自己怀里的银子，决定再试一次，就一次，因为自己是个称职的人，要对得起手里的银子！ “公公，小的看那钱大人倒是看起来确有急事的样子！” “哦，这样啊，那就见一见吧！”刘瑾今天的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就见一见吧！ 刘瑾倚在罗汉床上，两个美貌的侍女正轻柔的给刘公公按摩解乏。钱宁进来之后，当即跪倒在地。 “属下北镇抚司钱宁叩见公公！”钱宁跪在地上恭敬的问好！ “哦，钱宁是吧，咱家有印象，你有急事要见咱家？说吧！”刘瑾仍然斜倚在那里，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 没有听到刘公公让自己起来，钱宁不敢私自站起来，仍然恭敬的跪在那里。 “属下是来替公公排忧解难的！属下有法子能调张知节出京！”钱宁跪在那里恭声道。 原本不在意的刘瑾，听到这话，却感觉如石破天惊！这可是困扰他的一大难题！马上西厂就要开厂了，张永最近也一直紧紧的围着皇上转，刘瑾如同芒刺在背。 刘瑾想要出手，可是张知节还稳稳的坐镇京城，刘瑾就感觉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别看自己权倾朝野，文武百官畏自己如虎，可偏偏奈何不了张知节张永他们，他们就像钉子一样扎在这里。 虽然不声不响，但是刘瑾却总是不能放心，俗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第209章 鼓动 这一直是刘瑾的一块心病，近来刘瑾思索良久，仍然束手无策，现在竟然听到钱宁前来献策，由不得刘瑾不激动！ 刘瑾再也躺不住了，呼的一下直起了身子，原先眯着的眼睛也瞪大了，直视着钱宁，哪里还有原先半睡半醒的样子！ 看到刘公公精神抖擞的样子，钱宁知道自己赌对了，心里不由一阵火热，人往高处走，若是能得到刘公公的青睐，青云直上不在话下！ 看着钱宁自信满满的样子，刘瑾不由得心跳加速，沉声道：“满朝文武，咱家忌惮的唯有张知节一人，若是你的法子真能将张知节支出京去，咱家记你首功！” “多谢公公！”钱宁听了连忙千恩万谢。 “别急着谢恩，先说来咱家听听可行不可行！”刘瑾摆手道。 “公公可还记得当年的刺杀大案，张知节被绑架是因为有人出巨额悬赏，行刺今上！虽然当年大案已经定案，但是依然有人未曾落网！” “据探子密报，当年出面悬赏的人现身南京了！若是将此事上奏皇上，再加上玻璃镜子也将南下售卖，推荐张知节南下的话，必定能成！” 刘瑾闻言，略一思索，随即大喜，这个法子还真的可以一试！张知节本身就是当年的受害者，受先帝钦命协办此案，推荐张知节去合情合理！ 再加上玻璃镜子京城已经渐渐饱和，玻璃镜子已经压着库存，准备解送南京，由张知节亲自督往南京，更能让皇上放心！ 当年的行刺大案，自己亲身经历了，至今仍然心有余悸，更别说当年年少的皇上了，肯定十分重视，再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算张知节想推脱，也必不能让他如愿！ 没想到困扰自己几个月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刘瑾十分高兴，西厂开厂在即，现在将张知节支出京城正是时候。 已经想明白得刘瑾，彻底精神了，疲惫感一扫而空，老脸笑起来就像是一朵菊花，笑着从罗汉床上下来，亲自握着钱宁的手把钱宁扶起来！ “来来来，快起来，快起来，也是老熟人了，老这么跪着干什么，咱家最是平易近人，不用这么拘谨！”刘瑾乐呵呵的笑道。 钱宁一脸感激涕零的表情，深情道：“属下一直十分敬仰公公，跪在公公身前都能感觉到十分的欢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钱宁肉麻的马屁排的刘瑾十分舒坦，刘瑾喜笑颜开道：“好，好，好，这消息是真的吗？” 钱宁赶紧从怀里出去密信来，躬下身子，双手捧到刘瑾面前，恭敬道：“恭请公公过目！” 刘瑾满怀期待的接过钱宁手中的密信，细细的看了一遍，一脸控制不住的喜色，拍了拍面前还恭敬的鞠着身子的钱宁，忍不住放声大笑！ 公鸭嗓子般难听的笑声，夜里传出很远，显示了刘瑾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兴奋！ “钱宁，你很好，咱家记着你了！”笑完了的刘瑾十分满意的对钱宁道。 钱宁听了，心里一阵火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道：“多谢公公夸赞，钱宁愿为公公效死！” 心情大好的刘瑾甚至亲自将钱宁送出府门，引得门房上十分吃惊，要知道上一次一位巡抚来面见督公，奉上了一万两银子的重礼，都没有蒙公公亲自送出府门！ 而两手空空前来的钱宁，门房上原本是十分不看好的，却没想到这钱宁竟然不知道靠什么打动了公公！ 蒙公公亲自送出了府门，还一副十分亲热的样子，门房上不得不对钱宁刮目相看！ 这钱宁以后可就不能小觑了，毕竟连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都没有蒙公公送出府门过啊！ 钱宁十分敏感的感受到了门房上的目光变化，已经不是那会儿的漫不经心瞧不起的眼神了！ 就因为刘公公亲自把自己送出了门，门房上对自己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以后自己再来刘府，就不用再受到刁难了！ 一直坐着马车走远了，钱宁还是一股晕乎乎的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自己就这样获得了刘瑾的看重！ 刘瑾啊！那可是呼风唤雨权倾朝野的人物，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特别是那个一人还不太管事！自己终于攀上高枝了，这一把赌对了！ 兴奋地刘瑾一夜未曾安睡，早早的就入宫去了，但是刘瑾却一直憋着没有说！ 一直等着伺候着无精打采的正德皇帝上完了早朝，回到了乾清宫，刘瑾才抖擞精神，像打了鸡血一样，成败在此一举！ “皇上，可还记得前年的谋刺大案？奴婢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已经时隔很久，但是当时的惊恐和绝望，正德皇帝依然难以忘怀，想起来还是心里发紧。 此时听到刘瑾旧事重提，不免有些不悦道：“好好地提这个干嘛？” “皇上，当年的一众要犯虽然已经伏法，但是难免还是有漏网之鱼！锦衣卫一直都没有放弃侦查，最近又有了线索！” “当年放出风声巨额悬赏，刺杀皇上的人，出现在了南京，只是锦衣卫南京千户所无能，未能侦破将其抓捕归案！” 正德皇帝深恨刺杀自己的人，闻言果然打起了精神，没想到竟然还有刺杀自己的要犯没有归案！ “这逆贼如此狡猾，非一般人不能成事！奴婢就想了一下，不如劳烦小侯爷亲自走一趟！正巧京里的玻璃镜子售卖的差不多了，正要发往南京，这也是大事，这第一次由小侯爷亲自督阵，皇上也放心一些！” “哦，知节啊！”正德皇帝觉得刘瑾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也有点不舍，此去南京路途遥远，短时间内可回不来！ 刘瑾看到正德皇帝有些动心，却还在犹豫，又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皇上，小侯爷当时就是受先帝钦命协办此案，比较了解，定能马到成功，将逆贼一网打尽！若是别人失了手，就怕逆贼会继续兴风作浪啊！” “况且现在江南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春光正好，小侯爷此去也不至于吃苦。” 第210章 调虎离山 天气回暖了，连鱼也活泼了起来，张知节撒下一把鱼食，鱼群窜动。张知节却是玩上瘾了，一把一把撒个不停！ 看着水里的鱼游的欢快，张知节眼角瞄到了正疾步走来的高勇，喃喃道：“其实做一条鱼也很不错！” 看到提督大人玩的不亦乐乎，高勇知趣的在一边站定了。 张知节摇摇头，将鱼食放到一边，拍了拍手，问道：“又有何事？” “大人，昨夜钱宁带着一封从南京来的密信去了刘公公府上。在刘公公府上待了不短的时间，最后刘公公亲自将钱宁送出了府门！” 钱宁？张知节想起钱宁，眼前不由闪过一个妖娆的身影，那个时候自己和钱宁还走得颇近，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越走越远了！ 张知节收回思绪，笑道：“一个北镇抚司的镇抚似乎不值得刘瑾如此对待，亲自送出府门，他刘瑾什么时候这么礼贤下士了？” 听到提督大人在开玩笑，高勇顾不得应和，他觉得钱宁此举十分可疑，叹息道：“大人，只可惜，不知道那封密信到底是什么内容！” 张知节笑道：“你说刘瑾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高勇摇头，这事他想破头也不明白。张知节笑道：“应该是，刘瑾还有什么困扰？钱宁能够搏得刘瑾的欢心，那一定是为刘瑾解决了他最大的困扰！” 民间现在对刘瑾已经有立皇帝之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能有什么困扰？高勇想了想，只能摇头。想不出来！ 面对高勇的困惑，张知节笑而不语。 高勇看着笑而不语的提督大人，突然灵光一闪，刘瑾最大的困扰不会就是提督大人吧？ 刘瑾威名赫赫权倾朝野，想整谁就整谁，却唯独奈何不了提督大人！ 想到这里，高勇心里不由惶恐起来，莫非钱宁那厮手里是提督大人的黑材料，密报给了刘瑾？ 不对啊，自己一直跟着提督大人，算是提的大人的亲信了，提督大人若是有什么黑材料可很难瞒过自己，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提督大人有黑材料啊！ 高勇看着张知节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急道：“大人，刘公公最大的困扰很可能就是大人！那钱宁包藏祸心，密信肯定是针对大人的！” 张知节摆手道：“没那么严重，无非就是用对付张永的那一套，把我调出京城，只是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让刘瑾这么笃定一定能鼓动皇上派我出京！” 高勇急道：“那怎么办啊？咱们也不知道钱宁手里的密信到底是什么内容！大人，要不把钱宁请到南镇抚司来，问一问？” 张知节看着那边飞奔而来的亲信，笑道：“来了！刘瑾真是迫不及待啊！” 亲信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大人，刚才宫里来信，皇上传召大人入宫！” 高勇急道：“大人，怎么办？” 张知节听了却似毫不在意，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遂了他的愿就是！大好春光，出去散散心也是一件快事！走，入宫去，本官倒是好奇，刘瑾到底是用什么理由鼓动皇上派我出京！” 乾清宫内，张知节听了皇上的叙述，着实吃了一惊，竟然是这个消息，这是张知节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张知节还真有意走一趟南京！况且正德皇帝也非常意动！ 刘瑾在一边插嘴道：“小侯爷，此事非同小可，身系皇上安危，小侯爷当年受命钦办此案，最为熟悉，一事不烦二主，况且小侯爷足智多谋，也只有小侯爷亲自出马才能让皇上放心啊！” “玻璃镜子正好要发往南京，皇上也有些放心不下，小侯爷正好一并押往南京。一举两得！” 正德皇帝听刘瑾说完点头道：“知节，刘瑾说的也有道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知节躬身道：“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只是臣才能浅薄，怕误了大事！” 正德皇帝还未开口，刘瑾已经急声道：“小侯爷未免妄自菲薄了，若小侯爷都不能胜任，那满朝文武还有谁能胜任？” 正德皇帝点头笑道：“知节太过自谦了！” 刘瑾紧紧的盯着张知节，跟打了鸡血似的，就等着张知节的推脱之词，然后开口反驳掉！ 张知节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就恭听圣命了！” 张知节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应下了，这完全和刘瑾想的不一样。所以刘瑾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刘瑾的预想之中，张知节一定是百般推脱，十分不情愿南下才是！毕竟以张知节的精明，一定能看出自己的用意，自己就是想将他调出京城！ 自己不断地猜测张知节的各种推脱之词，并精心设计了各种回答，没想到竟然没有用上，简直就像是蓄势的一拳打空了，感觉十分难受！ 看到张知节笑呵呵的简单答应了，刘瑾反而迟疑了，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没有琢磨透的门道！ 刘瑾的脑子飞快的转动，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确实没错啊！把张知节调出京城确实对自己有利啊！ “这些逆贼十分凶悍，知节你一定要多带人手，朕给你千人随行护卫的旨意，一千人以内，锦衣卫或者京营，你可以随意抽调！万事小心，保重自己！” 听完正德皇帝的话，张知节心里也十分感动，恭声道：“谢皇上！” 木已成舟，想不明白张知节为什么如此爽快的答应南下的刘瑾，只能将心里的疑惑暂且压下，笑道：“小侯爷此去，一路顺风，定能将逆贼一网打尽！” 张知节看着，微笑道：“多谢刘公公的美言！” 看着张知节气定神闲离开的背影，刘瑾心里十分不淡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是啊，张知节应该愁容满面，对自己怒目而视才是，怎么还笑呵呵的跟自己道别呢！ 刘瑾一时怔在了那里，开始凝神思索起来，这张知节到底是装的呢？还是真的有另外的玄机？ 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刘瑾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疼，他觉得有必要召集自己的党羽，群策群力解读张知节的神秘微笑。 第211章 白玉如兰 出了皇宫的张知节一路沉思，高勇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看到提督大人沉思的样子，不敢打扰，只能将满腹疑惑埋在心里！ 车队一路沉默的来到了南镇抚司，马车停下来了，张知节都一无所觉。 马车停下来了，提督大人却一直没有动静，高勇来到马车旁，小声道：“大人？到南镇抚司了！” 张知节这才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掀开车帘下了马车。高勇一脸担忧道：“大人？” 张知节笑道：“没事，只是有点疑惑！” 宋存、赵阳等亲信齐聚一堂，听到动静都迎了出来。进了大堂，屏退左右，宋存和赵阳看到提督大人，一直怔怔的，不由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高勇。 高勇轻轻的摇摇头，他也是一头雾水呢。属下的小动作惊醒了张知节，他也知道，他们肯定十分关切。 “皇上授命本官南下南京！”张知节笑道。 宋存他们听了不由面面相觑，大惊失色。宋存急道“大人，这万万不可啊！” 高勇和赵阳他们连忙出声附和，提督大人那是多少人的主心骨啊，正值刘瑾一党日渐猖獗的时候，离了提督大人的这个主心骨，那局面简直不敢想象！ 虽然刘瑾一党威震朝野，但是提督大人连横张永，捧起马永成，局面大好，若是提督大人南下，没了主心骨，怕是会被刘瑾逐个击破，到时候大好局面恐会付之流水！ 所以宋存他们十分心焦，高勇急道：“这刘瑾的心思就是想要大人离京，大人切不可上了他的当啊!” “对啊，以大人的圣眷之隆，若是推脱之下，皇上未必会同意刘瑾的提议的！”赵阳也是急声道。 “本官已经领了旨意了，不日即将南下！”张知节摆摆手笑道。 提督大人竟然已经领旨了！难道是钱宁交给刘瑾的那封密信真的非同小可吗？高勇担心道：“大人，那封密信？” “是与前年的行刺案有关，当年出巨额悬赏的人出现在了南京！” 宋存、高勇他们都是去年追随张知节救驾的人，后来也跟着参与了此案的侦查审理，自然知道里面的猫腻！ 没想到那些逆贼竟然又露面了，现在局势如此紧张，刘瑾大权独揽，祸乱朝纲，豹房那边还出现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娘娘！事情真是繁杂之极！ “事出未必无因，所以本官决定亲身去南京钓鱼！至于京城里的事，还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本官督南镇抚司，这是皇上知道的，虽然本官去了南京，你们也算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名的，况且还有皇上关切的玻璃坊呢，刘瑾想要出手对付南镇抚司，很难过皇上那一关！” “所以本官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你们要守好南镇抚司，不要让人抓住把柄，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作为！宋存你一定要记住了！” “南镇抚司应该是无事的，唯一提防的就是刘瑾想要染指玻璃坊，如果他真敢伸手，必要时你们就把玻璃坊毁了！” 宋存应下了，沉声道：“属下记下了，一定不会辜负了大人的嘱托！” 高勇迟疑道：“大人，那张公公和马公公那里？” “他们俩才是刘瑾的眼中钉肉中刺，刘瑾必定会对他们出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他们两人联合起来，要是撑不了个一年半载的，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本官不在的时候，南镇抚司不要搅合进去，一切等本官回京再说！南镇抚司和神机营才是本官的根基，不容有失！” 听完张知节的吩咐，知道大人沉稳镇静，心里有谱，众人也都心思安定下来！ 宋存担心道：“大人若是离京，还是多带些人手稳妥些，大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让赵阳也跟着大人南下吧，南镇抚司有好些精明强干的，就是放到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京里局面紧张，就让赵阳留在京里帮你吧！让高勇在南镇调两百好身手的跟着南下，本官再从神机营调三百火铳精兵跟着！” 张知节敲着桌子沉吟道：“南镇抚司还有没有得力的人，本官想要个精明强干、办事妥帖、信得过的生面孔，带人先行秘密南下！” 宋存听了神情一动，又有些犹豫，高勇和赵阳看到宋存的样子也都是神情一动，猜到了宋存的意思。 张知节见此，笑道：“不用有顾虑，直说就是！” 宋存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大人，倒是有一个特别合适的人选，其武功智慧胜过属下不知多少，也十分可靠，只是。。。。。。” 张知节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笑道：“干嘛吞吞吐吐的，直说就是！” 宋存解释道：“他长相很特别，所以性格脾气有些怪，为人也有些冷淡。。。。。。” 张知节笑道：“本官又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只要有本事，靠得住，本官自不会以貌取人！你去将他请来，本官有事单独吩咐他！” 宋存他们都退了下去，张知节独自坐在那里喝茶，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锦衣卫南镇抚司掌刑百户白玉兰见过同知大人！” 张知节听到这磁性的声音，十分好奇的抬起头来，嘴里的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去，宋存这是搞什么嘛！劳资是要得力手下南下办差，你给劳资找个美女来算怎么回事！ 白玉兰进来见了同知大人也只是抱拳微微行了一礼，此时见到同知大人看到自己直接将口里的茶喷了出去，不由脸色微寒。 张知节立马感觉到了白玉兰身上的丝丝寒气，这几年身在高位养其气，能在自己面前不自觉发出寒意的真不多！ 可见宋存说的是真的，这个白玉兰真的很不简单！ 不过，南镇抚司还有女百户？张知节细细的打量起来，然后就注意到了这白玉兰竟然有喉结？！ 这是个男的啊？！张知节瞠目结舌，一个男的长成这样，实在是浪费了这么一副好容貌啊！ 白玉如兰白玉兰，人好，名字也好，就是安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是白瞎了！ 第212章 垂钓南京 虽然这二十多年来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白玉兰还是没习惯，十分反感！ 既然知道是个男人，张知节就淡定下来了，张知节对大丁丁萌妹是没有丝毫兴趣的！哪怕长的再漂亮，只要是个男的，张知节也不会产生兴趣的！ 感受到同知大人的变化，白玉兰反而坦然了下来，白玉兰最怕的就是心思不正的上官，不少达官贵人以龙阳之趣为雅好，白玉兰对此感到十分恶心！ 张知节正了正神色，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白玉兰冷声道：“见得多了！” 张知节被噎了一下，还真是有脾气，和宋存说的一样，就是不知道本事是不是和宋存说的一样！ “本官需要一个帮手，去一趟南京，宋存向本官推荐了你，夸你武功智谋胜他百倍！”看到白玉兰冷冰冰的样子，张知节直奔主题。 “镇抚大人的话，有些言过其实了！”白玉冷仍然好似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张知节听了觉得还好，还知道谦虚一下！ “属下的武功智谋没有胜过镇抚大人百倍，也就是十倍八倍吧！”看着白玉冷淡的说出这一番话，连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张知节感到十分无语！ “你倒是自信的很，只是本官该如何相信呢？” “难道要属下陪大人过两招？”白玉兰听了同知大人的话，眉毛一挑，冷声道！ 这话知节把张知节噎的不轻，怪不得宋存把这白玉兰吹嘘的这么厉害，他还只是个百户！ “本官不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试不出你的身手了，要不你露两手？”张知节淡笑道，对于揭自己的短处并不在意，你武功再好又如何，还不是在本官堂下听令！ 白玉兰有些意外同知大人自揭其短，听到同知大人让自己露两手，皱眉冷声道：“属下只会杀人！不会杂耍！” 这个回答很好很强大！张知节点头道：“其实这个任务，武力并不重要！本官要你去南京布置一个陷阱，具体是这样的。。。。。。你打算怎么做？” 白玉兰思索了一下，回答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张知节听完之后，十分赞赏，点头道：“不错，不错！本官可以信任你吗？” 白玉兰冷声道：“军令如山，同知大人奉旨督南镇抚司，属下自然尊大人之令！”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张知节有些沉吟不决，最后才点头道：“好，本官给你手令，你自己挑人手，化整为零，秘密前往南京布置陷阱！” 听到同知大人的话，知道同知大人是信任自己了，不由嘴角微翘，只是嘴角翘起的角度很小，难以觉察！ 看到白玉兰只是抱拳接令，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由十分无语，这个脾气也是没谁了！ 白玉兰转身出了大堂，心里并非像他的表情那样平静，窝在南镇抚司七年了，终于又可以出去走走了，只是不知道江湖上可还有人记得，锦衣卫有个人叫白玉兰！ 高勇去挑人去了，宋存却一直等在外面。白玉兰抱拳冷声道：“镇抚大人！” 宋存和他是老交情了，见到他冷冰冰的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关心问道：“怎么样？大人派给你任务了吗？” 如果是提督大人安排给白玉兰任务了，那就代表接纳了白玉兰。宋存一直跟着提督大人，真心觉得提督大人人不错，也想着能拉兄弟一把！ 白玉兰还是那副样子，冷冰冰道：“机密！”宋存听了松了口气，这就说明提督大人安排给白玉兰任务了！ 高勇挑完了人，张知节又去神机营抽调了三百火铳精兵，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才疲惫的回到了侯府。 一入侯府，张知节就想到了一个十分头疼的问题，怎么和家里说呢？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张知节感觉自己一阵一阵头大，怎么和太太说呢！ 先回自己的院落换了身常服，这才带着娟儿她们赶往上房，今天事情纷杂，回来的晚了，太太已经打发人来问了好几次了！ “二爷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又要去跑一趟了！”燕支看到张知节终于来了，十分欣喜。 “好姐姐，麻烦你了！今天太太心情怎么样？” “咦，二爷这是有什么事情吗？今天太太的心情很好啊!而且有个惊喜在等着二爷呢！”燕支吃吃笑道。 有个惊喜在等着我？能够让我惊喜的事情可不多，且不管有没有什么惊喜，还好今天太太心情不错！ 躲是躲不掉的，张知节硬着头皮进去了。太太看到张知节进来了，一把把要请安的张知节拉了起来，嗔道:“你整天都瞎忙些什么呢？回来的这么晚！” 张知节干笑道：“皇上吩咐了点事！看太太春风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太太呵呵笑道：“是有喜事，不过却是你的喜事！”张知节一时有些蒙，我能有什么喜事？升官？不该我不知道啊！发财？我现在也不缺啊！ 太太伸出手指来戳了一下张知节的额头，对左右的丫鬟笑道：“平常看起来挺精明的，竟也是个呆子！” 周围的丫鬟都是一顿哄笑，张知节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外面的人都说我精明着呢，怎么成了呆子？这突然冒出来一桩什么喜事，谁能猜的着啊？ 太太笑道：“你过了年也十六岁了，终身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我和老爷商量了一下，准备把你成亲的日子定在秋天！” 张知节一下子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惊呆了！实在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今年就成亲？！ 张知节结巴道：“不行，不行，这，这，这太早了，太早了！我才多大啊？！” 太太听了，板着脸道：“哪里早了？你都十六了！人家十六岁都有当爹的了！你就算秋天成亲了，最早也得明年才能当爹！” 张知节听了连忙摇头，成亲就已经够突然的了，还要当爹？我这可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徐佳颖才多大？今年才十五，明年才十六，就让她生孩子？ 第213章 小道姑的祈福 太太看到张知节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笑道：“行了，你就偷着乐吧！别做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 “去年都跑到桃山上去了，当我不知道啊！今年你也不用再跑了，等秋天成了亲，你就可劲儿看吧！” 一顿话说的周围的丫鬟们都在偷笑，彩霞更是在一旁，用小手摸腮作怪，羞张知节。 张知节有些讪讪的，好吧，成亲就成亲吧，这个咱胳膊拗不过大腿，不过这个生孩子嘛，还得从长计议！十六岁的女孩生孩子，总觉得不靠谱，还是晚两年再说吧！ 太太取笑完了，又叮嘱张知节道：“我可跟你说，不能在偷偷见面了！你老实点，等你成了亲，有的你看，你就是看出朵花来也没人管！” 张知节笑道：“娘，您就放心吧！你儿子马上就要离京了，还不知道几时能回京呢！” 太太听了一怔，问道：“离京？你要离京？离京干什么？” 张知节笑道：“今天皇上刚刚吩咐的！我打算后天就走！您放心，这次啊，是去南京，一等一的富庶繁华之地，风景秀丽，气候温暖，绝对的好差事！” 太太还是有些不乐意，皱眉道：“你今年还要准备成亲呢，出京干什么啊？满朝文武那么多人，还非得你去啊！不行，明天我就入宫去和太后娘娘说道说道去！” 张知节无奈道：“娘，千万别和太后娘娘说，要是因为这事，太后把皇上骂一顿，那我以后怎么有脸面见皇上啊！” “再说了，我自己也十分愿意去南京，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南方呢，去南京玩一圈多好啊。见识一下南方的风土人情，富饶繁华！” 太太虽然有些意动了，但是还是不满道：“你上次还说去山东多好多好呢，结果呢，遇到了刺杀！险象环生！” “上次那是去查案，没想到山东那边会这么乱！但是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是去做生意，就是把玻璃镜子运到去卖掉，能有什么事？再说南方太平着呢！” “娘，既然您这么不放放心，那这么着吧，你儿子手底下也有那么多兵，点他一千精兵跟着，您说怎么样？”张知节巧舌如簧的开始吹嘘！ 太太听了好笑道：“你呀你，是不是最近在京里待腻歪了，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吧，南京的话，倒是也可以，只是，你记得早些回来！” 张知节连忙答应了，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太太给说通了！等张知节回到院子的时候，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三个撅着嘴的丫鬟！ 三个丫鬟噘着嘴跟着张之际一路，一句话都没说，张知节不由扶额，真是头疼啊！ 张知节只好细细好生抚慰一番，并再三强调，自己是不可能带着丫鬟去南京的！ 南镇抚司准备了最好的官船，并连夜清理干净了，在船上选了最好的房间，装饰一新。 张知节带着人赶到玻璃坊，点验了五千面玻璃镜子，又带上了二十面穿衣镜，这才押着镜子前往船上！ 把玻璃镜子装好了，安排人手看着，这才回到府里，准备明天启程，前往南京！ 回到府里，准备去上房陪陪太太，就遇到了一个俏丽的人影，竟是一身道袍的小道姑！ 小道姑抬头看到张知节有些讶然，张知节不由笑道：“你师父又来我家忽悠了！” 小道姑抿着嘴道：“小侯爷又胡说！是太太请我师父来的，小侯爷要去南京啊，太太为小侯爷求个平安符！” 小道姑说到这里，潇洒的打了个优美的稽首礼，笑道：“贫道预祝小侯爷一路顺风！” 张知节笑道：“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你就这么简单就把我打发了？未免也太诚意不足了吧？” 老朋友了？额，虽然这只是见第三面，不过想到上次小侯爷为救自己的师姐和国公府的小公爷怼上了，小道姑心里十分感激，说朋友倒是不算错！ 听到张知节的打趣，小道姑无奈道：“那这样吧，贫道每天做完早课会给小侯爷打坐念经祈福的！一直到小侯爷回京，这样够诚意了吧？” 张知节不过是想着逗逗小道姑，听了小道姑的话，感到十分不好意思，自己这一去估计要几个月才能回来，让人家天天这么麻烦，怎么好意思呢！ “我就是说着玩的！你不用那么麻烦，我这一去要好几个月呢！这么麻烦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呢！” 听完张知节的话，小道姑有些气鼓鼓的盯着张知节，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咋了？不想麻烦你还有错了！ “其实去年自从你救了师姐，贫道就一直给小侯爷打坐祈福来着，一直到过了年才停下来！” 张知节听了目瞪口呆，还有这事啊，这个我可完全不知道啊，张知节不好意思道：“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的，这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怎么？瞧不上贫道的功力？贫道的祈福可是很管用的，你看小侯爷这不喜事将近了吗？” “什么喜事将近了？”张知节无语。 “小侯爷不是要成亲了啊？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喜事吗？” 看到小道姑一脸认真的样子，张知节只能无奈的点头，你比你师父还能忽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就多谢你了！”张知节已经无力辩解了，随你去吧！有个这么风姿绰约的小道姑天天给自己祈福，貌似也不错！ “没事，贫道已经熟得很了！几个月而已！”小道姑嫣然笑道。 “小侯爷是不是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小道姑脸色有点发红，眼睛却十分明亮！ 张知节看着小道姑脸色有些发红的样子，恍然大悟道：“是的，是的，十分不好意思！我正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小道姑抿着嘴唇，红着脸，一副扭捏的样子。张知节飞快的开动脑子，小道姑的师父在京城里不知都忽悠了多少银子去！ 所以小道姑要是想要什么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除非不是银子能买到的，那和自己有关的不是银子能买到的是什么呢？ 第214章 运河抢道 张知节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张知节不得不感叹一声，女人啊女人！ “正好我这里还有两面多余的穿衣镜，不值什么，不如就送给你和你师父，权当我的谢意吧！”张知节笑呵呵道。 小道姑嫣然一笑道：“那就多谢小侯爷了！贫道必定会诚心诚意给小侯爷祈福的！” 小道姑爱美，随着师父去过不少贵族勋贵之家，见到了不少穿衣镜，十分羡慕，可是穿衣镜却不是银子能买到的， 和张知节相处了几次，小道姑对张知节观感很好，觉得十分好相处，张知节又说是老朋友了，小道姑这才起了这个想法，却又难以启齿。 没想到张知节如此善解人意，小道姑心里十分欣喜，回去一定要认认真真的诚心给小侯爷祈福才是！ 张知节看到小道姑欣喜俏皮的模样，感觉十分有趣，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小盒子，递给她笑道：“这个也送给你吧！” 看到张知节手里精美的瓷盒，小道姑讶然，笑道：“我不用胭脂水粉的！” “打开看看！”张知节没有解释这是什么。 看到张知节执意要自己打开，小道姑只好接过来，瓷盒上还带着张知节身体的温热。 小道姑略微脸红的打开来，眼睛一亮，里面竟然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镜子，清晰的映着自己有些红润的小脸！ 只有巴掌大小的精美瓷盒，携带起来十分方便，小道姑越看越觉得喜爱，可是又略微不好意思！ 张知节笑道：“这种玻璃镜子是刚刚做出来的，比较方便随身携带。喜欢吗？” 小道姑红着脸点点头，笑道：“很喜欢，只是。。。。。。” 张知节摆手笑道：“这个不值什么，只不过刚刚做出来，市面上没有而已！过一阵子就多的很了！” 小道姑想了想，反正玻璃坊都是张知节的，两面穿衣镜都收了，也不差这个小玩意儿了，红着脸低声道：“多谢小侯爷了！” 小道姑刚刚收起来，太太就和闲云道长出来了，看到院子里的张知节和自己的小徒弟，笑道：“小侯爷回来了，贫道预祝小侯爷一路顺风！” “多谢闲云道长吉言！”张知节略微回了一礼。闲云道长随即点了点头，带着小徒弟飘然远去了！ 到了马车上，小道姑眼前一亮，赫然看到了用丝绸包裹起来的两面穿衣镜，小道姑宝贝的抱了起来。 蒙着丝绸看不真切，闲云道姑看到自己小徒弟十分宝贝的样子，好奇道：“这是什么啊？” “这是穿衣镜啊，小侯爷送的。两面，正好师父一面，我和师姐们用一面！”小道姑开心道。 闲云道姑听了，幽幽道：“张知节啊！” “是啊，小侯爷人挺好的！”小道姑只顾得宝贝怀里的穿衣镜，没有注意到自己师父有些晦暗的眼神。 张知节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娟儿她们已经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 看到娟儿含情脉脉的眼神，张知节知道今天晚上是睡不好了。出去几个月，确实对娟儿有些歉疚，少不得要好好弥补一番！ 香芋和翠墨都去歇息了，张知节上前握着娟儿的小手，笑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也别老拘在院子里，尽管找姐妹们去耍去。” 娟儿难得的忍着羞怯主动抱了过来，趴在张知节怀里，小声道：“家里的事二爷尽管放心就是，二爷出门在外，一定要保重自己！” 天刚蒙蒙亮，张知节就阔别了侯府，拒绝了所有人的相送，瑞根驾着马车，由高勇簇拥着出了城！ 春寒料峭，北方的春天虽然已经显露出了勃勃的生机，但是还是寒意袭人，但是沉寂了一个冬天的京杭大运河，已经重新变得繁忙起来！ 南来北往的大小船只络绎不绝，张知节的坐船是锦衣卫的官船，挂着锦衣卫的旗帜，沿着运河漂流南下。 锦衣卫的官船虽然气势不凡，但是运河之上有无数挂着显赫旗号的船只，所以张知节的坐船看起来并不起眼。 张知节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出来看看风景，可是很快就腻歪了，再加上春风沁着凉意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张知节便待在房里不怎么出来了！ 为了给白玉兰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布置陷阱，所以张知节并不急着赶路，到了傍晚就在码头停驻一夜，第二天再走。 虽说锦衣卫的旗帜不起眼，但毕竟是官船，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是非。 这一天到了临清，张知节决定再次停驻一晚，虽然码头上十分繁忙，但是锦衣卫的船只来了，很快就腾出了一个泊位。 张知节的船只载的是易碎的玻璃镜子，所以向来十分小心，轻来轻去的。 突然一艘船从斜后面冲过来了，撞了一下张知节的船。张知节难得在船上看运河的夕阳晚照，船只被撞的往前一窜，不停的摇晃，张知节站立不稳，一个趔趄！ 站稳了的张知节顿时大怒，这船上可是玻璃镜子，要是碎了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张知节抬眼看去，那边的船上几个人正在跳着脚打手势，张知节看了一会儿，明白了，意思竟然是让他们赶紧让开！ 看来是想着抢停泊位，张知节看了一眼对面船上的旗号，司礼监！怪不得这么嚣张！ 不用张知节的吩咐，张知节的坐船根本就没有搭理，继续像停泊位驶去！ 司礼监的船上出来了一个人，竟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那跳脚打手势的几个人，连忙行礼道：“公公，对面的锦衣卫的船上没有人回应，更没有要让出来的架势！” 那中年太监面色一冷道：“这锦衣卫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快顶上去，咱家还急着上岸呢！” 第215章 箭雨春风 张知节没搭理，没想到后面的船又顶上来了！张知节的火蹭的一下上来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再次被撞之后，好多锦衣卫都纷纷涌了出来，高勇看到穿着常服的提督大人，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是司礼监的船，实在是太嚣张了！”高勇愤愤道。自从刘瑾大权独揽之后，就不断的派人到下面去搜刮民脂民膏，派下去的人也愈来愈跋扈！ 张知节看到对面还是不想放过的样子，皱眉道：“把手弩给我！给他们点警告！” 高勇一听麻利的上好手弩之后，递给了提督大人。张知节端着手弩，看清了那条船上有几个人围着一个太监，知道那名太监就算不是领头的，肯定在船上地位不低。 张知节瞄准了那名太监的帽子，张知节是想着射他的帽子警告一下他们，不过这么远的距离，以张知节的射术还真不一定能射中帽子。 要是不小心射中了别的地方，那就只能算你命不好了！张知节瞄准了，弩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一名大汉俯身在太监面前，中年太监抓着大汉掌握着平衡，看着身边的人正在大呼小叫的指挥着船撞上去，觉得十分解气，自己可是司礼监的人，锦衣卫不过是东厂的走狗，也敢在自己面前逞威！ 正解气呢，只感到一阵劲风袭来，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朵射了过去，噗的一声插在了船舱上。 中年太监懵了一下，呆呆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千真万确一支弩箭正插在了船舱上，中年太监这才反应过来，感觉耳朵有点疼，摸了一下，一手温热的血迹。 发出了一声公鸡般得尖叫声，中年太监一下子蹲了下来，藏在了俯身的大汉身后，弩箭啊，擦着耳朵过去了，再差一分就命丧当场啊！ 躲藏起来的中年太监，快要吓尿了，感觉没有弩箭继续射来，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周围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围了上来。 “公公，您怎么了？”“公公，您没事吧？” 中年太监一只手捂着耳朵，抬起另一只手来，指着前面锦衣卫的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哆嗦着颤声道：“给咱家撞，使劲撞，撞死这群狗崽子！” 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狠？周围的随从面面相觑，抢个道也就抢了，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要是把船给撞沉了可就不是小事了！ “没听到吗？还不快去给咱家撞去！不撞他个稀巴烂，咱家把你们撞个稀巴烂！” 众人听了，看到中年太监狰狞的样子，知道是真的怒了，赶紧去指挥去了！ 张知节射了一箭之后，见那人吓得蹲起来了，觉得应该没事了，已经起到恐吓的作用了！ 正准备去看看玻璃镜子怎么样了，突然听到高勇的惊呼声，张知节回头一看，好家伙，那条船竟然又冲上来了！ 张知节真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看着纷纷出来查探情况的锦衣卫，大声命令道：“全体都有，上手弩！” 这批锦衣卫都是精锐之士，听到同知大人的命令，整齐划一的上了手弩，张知节满意的点头，沉声道：“先警告一下他们，瞄准船舱，射！” 上百支弩箭齐射，只听嗡嗡声大震，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闪电般射了出去！ 对面的船上只听到眼前一黑，然后嗡嗡声大震，然后后面船舱上传来密集的噗噗声，都被吓了一跳，转过什么去一看，直接张大了嘴巴！ 那是什么？！那是密密麻麻的弩箭啊！这他娘的要人命啊！反应过来的人群轰然而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躲到船舱去了！ 中年太监正躲在那名大汉的后面观察动静，听到熟悉的嗡嗡声还有密密麻麻的噗噗声，心跳扑通扑通开始加速起来，一阵一阵的尿意传来。 这是要发生大水战了吗？这么多的弩箭！对面的锦衣卫这是疯了吗？中年太监回头看完船舱上的弩箭回过头来，发现原先俯身献殷勤的大汉已经不见了！ 转头向那一看正往船舱里爬呢，中年太监心里大骂，却不敢出声，更不敢起身露面，跟着往船舱里爬去！ 没有人操控的船只自然停了下来，张知节见到对面船上的人一哄而散了，看了看正整齐的排着端着火铳的神机营精兵，有些遗憾。 要是对面再敢兴风作浪，张知节就命令火铳开火了，反正张知节也不怕在皇上面前没有理由！ 虽然有些遗憾，张知节还是挥手让火铳兵散了，这才带着高勇去了货仓。 看到玻璃镜子都没有乱，张知节提着的心稍稍松了口气，问道：”怎么样？有听到玻璃镜子碎的声音吗？” 一直守在货仓的锦衣卫恭敬道：“回大人，没有听到碎裂的声音，应当无事才是！” 张知节亲自检验了几块，这才放下心来，没碎就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玻璃镜子都碎了的话，张知节就带着兵去把对面船上的人都抓了押往京城向正德皇帝交差！ 张知节的船小心的停泊了下来。估计一顿箭雨把他们吓得够呛，张知节也懒得再去找他们麻烦了！ 不过你不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你。另一条船的船舱里正吵吵嚷嚷的，大家都没搞明白这时怎么了？ 他们横行霸道这么久了，别说敢朝他们射箭的了，就是敢和他们抢道的都没有！按说锦衣卫也不该这么不长眼啊？ 想来想去，他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难道是船上司礼监的旗帜掉了？ 中年太监随手指派了一个人，尖声道：“你，就是你，出去看看，船上司礼监的旗帜还在不在？” 那人一听虽然十分害怕，但是看到公公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只能壮着胆子，一步一步的挪出了舱门，趴在地上爬着出去了。 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啊，那人慢慢的直起身子来，这才发现，锦衣卫的船已经去码头停靠了！ 那人抬起头看着正迎着春风呼啦啦作响的旗帜，没错啊，正是司礼监的旗帜！ 第216章 气势汹汹 那人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两遍，确实没错啊，着急忙慌的回到了船舱。 “公公，公公，船上司礼监的旗子好好的飘着呢！还有，那帮子杀千刀的锦衣卫已经离开了！” 中年太监听到那帮子锦衣卫已经离开了，松了口气，随即想到自己船上司礼监的旗帜还在，那帮子锦衣卫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竟然敢不把司礼监放在眼里！活腻歪了吗？ 旁边的人看到中年太监那铁青的脸，还有旁边已经包扎好了的耳朵，出声道：“公公，这帮子锦衣卫竟然如此大胆，全然不把公公放在眼里，等公公回了京一定狠狠向刘公公告他们一状，要他们好看！” 另一个嗤笑一声道：“何必这么麻烦，想必对面的锦衣卫肯定喝了几口猫尿，辨不清东西南北了，骄横惯了，自觉就是大爷，连咱们船上的旗帜都没看就发动了！” “公公若是上去亮明身份，他们还不吓得屁滚尿流！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随着公公的心情！” 中年太监摸了摸生疼的耳朵，心里十分记恨，出了京城，谁不得敬他三分，哪里有人敢骑在他头上拉屎，现在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只想着快点报了仇，可不会想着等到回京！ 中年太监站起身来，狠声道：“靠岸！抢个泊位靠岸！然后抄家伙随咱家去会一会这帮子不知抬举的锦衣卫！咱家要让他们跪在地上磕响头！” 周围的随从听了又都精神起来了，大呼小叫的开始重新去抢泊位，准备随着公公去整治锦衣卫去，到时候他们肯定又能发笔小财！ 高勇还一直关注着那边司礼监的船只，生怕他们发了疯一下子撞了上来，要是把玻璃镜子给撞碎了那就麻烦了！那可是整整五十万两银子啊！ 看到司礼监的船只又去抢别的泊位了，不由摇头讥笑，真是狗改不了****！挂着司礼监的旗帜，只需要等待一下，还能少的了泊位，非得大呼小叫的抢道！ 不过这种事多了，见司礼监的船只去抢别家的道了，高勇也懒得管了。见没有什么事的高勇转身去了船舱，向提督大人禀报去了！ 张知节听完司礼监的船只动静之后，不置可否。高勇笑问道：“大人今天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去临清城里逛一逛？这临清城虽是个小城，但是靠着大运河，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了，也有几分繁华！” 再繁华也繁华不过北京南京去啊，在船上晃了一天的张知节不想动了，吩咐高勇道：“本官就不去了，你去看看吧！叫一桌上好的席面上来就是！” “对了，跟着来的弟兄们轮换着上去玩玩也无妨，只是不许生事！亥时之前必须归船！”高勇答应着去了。 且说中年太监的船停泊之后，再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即招呼着随从开始上岸。上百名随从，腰里挂着短刀，跟在中年太监身后，气势汹汹的向张知节的船走去。 码头上人来人往很多人。看到这样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纷纷都让开了，特别是看到前面领头的是一个公公，就知道很有来头！ 码头上消息流通很快，很快就知道了，原来这群人的坐船上竟然挂着司礼监的旗帜！司礼监啊，那可是如今威震天下的存在啊！ 看这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可不像是带着善意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惹了他们，这可是要倒大霉了！轻一点破财免灾，重一点的话那可是有杀头之祸啊，人财两空！ 有的人觉得事情不善，为了明哲保身就散去了，然而也有不少人生来爱看个热闹，都远远的跟着，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惹了司礼监的人！ 中年太监是去砸场子的，是要去报仇的，是要去打锦衣卫的脸的，自然不介意让人跟着看自己逞威风！ 到了锦衣卫的官船附近停了下来，围观的人群明白了，看来就是这艘船惹了司礼监的人了！ 大家举目望去，船上一面旗帜飞扬，赫然是锦衣卫！大家一片哗然，现在的锦衣卫和东厂都是司礼监的走狗，天下谁人不知啊！ 这难不成锦衣卫和司礼监还起内讧了？不过这锦衣卫虽然威名赫赫，可是比起司礼监来可是差得远了！ 现在司礼监声势之隆，天下无出其右啊，怕是只有当今圣上能压住司礼监，偏偏圣上对司礼监宠信有加！试问这区区锦衣卫又如何能挡得住司礼监的怒火！ 这帮子锦衣卫也不知道为什么惹上了司礼监的人，这不是找事吗？这下可要吃大亏了！ 中年太监一挥手，正要命令随从强行登船，这时候船上执勤的锦衣卫已经看到气势汹汹的来人了，不过却不知道是那艘司礼监船上的人！ 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而且腰里都挎着短刀，船上的锦衣卫不敢大意，立即手按刀柄大声喝道：“你们是何人？这里是锦衣卫的官船！若敢乱闯，小心你们的小命！”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当即传出了很远，不但船上的人都听到了，就连周围的人群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中年太监听了真是差点气炸了肺，没看清自己身上的一身太监服饰吗？太不把公公放在眼里了吧！ “真是放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咱家是司礼监太监王忠义！”中年太监捏着兰花指尖声道。 其实这位名叫王忠义的太监不过是司礼监的杂役太监，被刘瑾派出来搜刮民脂民膏的，不过若是称自己是司礼监杂役太监未免没有声势，若是王忠义就把中间两个字给省了！ 听起来还真是十分唬人，司礼监太监啊，当然这王忠义到了地方上确实能唬住人，因为他持有掌印太监刘瑾的驾帖。 以现在的刘瑾的气焰之盛，别说是个太监持有刘瑾驾帖了，就是只狗持有刘瑾的驾帖，地方上的官员也得供着！ 鼻孔朝天的王忠义正等着船上的锦衣卫被吓得面无人色呢，因为这个场景他见得多了！ 没想到船上的锦衣卫相互看了一眼，只是沉声道：“你们有何事？” 第217章 何方神圣 船上的两名锦衣卫波澜不惊，是因为他们没有被唬到。开玩笑，他们老大可就在船上的，那可是能够让刘瑾谷大用灰头土脸的人物。 你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司礼监没有名号的太监，或许能够吓到别人，但是要想到这艘船上装大尾巴狼，那你真是想多了！ 所以两名锦衣卫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们有何事？ 这名司礼监太监王忠义听了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荒谬，十分荒谬！你们脑袋让驴踢了啊！咱家是司礼监的！司礼监的！ 你们不该吓的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吗？竟然还如此淡定的问了一句，你们有何事？咱家必须要用行动告诉你们，你们摊上大事了！ 若是在京城的话，碰到两名如此淡定的锦衣卫，王忠义说不定还会忌惮一二，毕竟京里巨头不少，可是这不过是在临清小城！ 围观的人群听到了两人的问话，也都是十分吃惊，不是都盛传司礼监不可一世吗？怎么这两个锦衣卫小旗看起来不怎么把司礼监的这位公公放在眼里啊！ 这两个小旗脑子有问题，跟他们掰扯不清楚，王忠义也懒得再和这俩锦衣卫小旗浪费口舌，待会儿打你们一顿板子长长记性就是了！ “你们领头的呢？还不快出来迎接咱家？咱家可是来自京城司礼监，持有内相刘公公的的驾帖！” 竟然持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的驾帖！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这事情可大条了！持有刘瑾的驾帖的话，就是各省的巡抚都得恭恭敬敬的迎着！ 在民间，刘瑾的名号更是可止小儿夜啼！无论是民间还是朝野内外，都对刘瑾这个名字充满了惊惧！ 听到周围围观人群的惊呼声，王忠义觉得十分过瘾，非常满意，内相刘公公的名号就是这么好使，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们大人。。。。。。”如果真是持有内相的驾帖的话，可就不是他们两个小旗能够应付的了。 不过两人刚刚开口就被截断了，王忠义捏着公鸭嗓子不耐烦的尖声道：“少废话！什么大人小人的！还不快进去通传！让你们领头的来跪迎刘公公的驾帖！” 让提督大人跪迎刘瑾的驾帖？！两名锦衣卫小旗觉得这绝对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这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两人正要进去通传，高勇已经听到动静过来了！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高勇已经听到了下面的太监嚣张的声音！猜到肯定就时刚才撞船的挂着司礼监旗帜的船上的人了，这是来找麻烦来了！ 提督大人懒得去找你们的麻烦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来找麻烦！还口口声声要提督大人跪迎刘瑾的驾帖！ 真是荒谬之极！别说是仅仅是刘瑾的驾帖了，就是刘瑾本人在此，他敢受提督大人的跪拜？当今圣上都不让提督大人跪拜！ 提督大人在船上穿的常服，高勇自然不好穿着自己的麒麟服，只是穿着普通的锦衣卫军服，腰里挂着绣春刀。 “就是你们撞的我们的船？”高勇皱眉道。 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勇，王忠义鼻孔朝天嗤笑道：“你们锦衣卫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了我们司礼监的船，竟然不知道赶紧让道！真是反了天了！何时锦衣卫也这么猖狂了？！” 高勇听了只是觉得十分荒谬，你们抢道，我们没给你们让路，不觉得自己猖狂，反而觉得我们猖狂？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高勇觉得荒谬，然而围观的人群却不觉得荒谬！因为现在天下就是这样的道理！现在的司礼监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这艘锦衣卫的船竟然不给司礼监的船让路，这不是胆大包天这是什么？ 因为高勇一直跟在张知节身边，觉得刘瑾虽然权倾朝野，但是自己提督大人圣眷不逊刘瑾，只是比较低调而已，所以难以体会到刘瑾现在的气焰之盛！ 王忠义打量着，一个连皇上赐服都没有的锦衣卫，不会是哪座千户所的土包子吧？嗤笑道：“你就是船上领头的吗？” “不是，我们家大人正在二楼船舱休息！”高勇皱眉道。 “那还不快去通传！却前来迎接刘公公的驾帖！”王忠义颐指气使的尖声道！ 真实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自己来自投罗网，那就等着被提督大人收拾吧！ 高勇哼了一声转身去了。王忠义见此心里一阵火大，真实一点规矩都没有，哼了一声就走了，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要不是看到周围围观的人群这么多，王忠义还等着船上的领头的来恭恭敬敬的迎接自己，好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王忠义早就挥手带人强闯了！ 高勇来到船舱，敲了敲门，进去之后，禀报道：“大人，船外面来了一群人，就是那艘司礼监的船上的人，领头的是司礼监的太监，名叫王忠义，持有刘瑾的驾帖！” 王忠义？张知节略一思索，司礼监有这个人吗？别说司礼监秉笔了，就是随堂太监里也没有这一号人啊！ 张知节能记得清楚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就不错了，之于杂役太监，张知节何等地位，又岂会留意！ 不过张知节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司礼监里没有名号的太监，被刘瑾派出京城持着刘瑾的驾帖到处搜刮民财！ 张知节呵呵笑道：“怎么？这是吃了点亏，咽不下这口气，来找场子吗？” 高勇笑道：“大人明鉴，这些人看上去确实来意不善，口口声声要大人亲自迎接刘公公的驾帖！” 口气不小，张知节摇摇头头道：“让他们上来吧！让他们来大厅，本督还想和他们算算帐呢！” 王忠义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高勇回来了，笑道：“我们大人有情，上船吧！” 看到高勇一个人回来了，王忠义觉得怒不可遏，竟然不出来迎接，王忠义气急而笑：“不知道你家大人是何方神圣？” 高勇嘴角微翘道：“进去不就见到了？” 那咱家就去见识见识，王忠义昂首上了船，跟着高勇向船舱的大厅走去！ 第218章 小祖宗 王忠义的随从也跟着上了船，船上变得有些拥挤起来，船上的锦衣卫见到一下子上来了这么多人，腰里还挂着短刀，一副桀骜不驯来者不善的样子，纷纷手按刀柄戒备了起来！ 快到了船舱的大厅，已经有锦衣卫按着刀柄，列队两边了。王忠义见此心道，好大的排场，真是太小看我了，以为咱家时被吓大的吗？ 船舱的大厅里自然放不下这么多人，王忠义见自己都走到门口了，还是没有人出来迎接自己，不由冷笑了两声，让大半随从留在了船舱外，自己带着十几人进去了！ 大厅内灯火通明，正中坐着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身着常服看似一脸随意的样子。 王忠义乍看感到有些眼熟，仔细一认，只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怎么是这位祖宗？！这，这，这，这位祖宗不在京里好好带着，跑出京城干什么？！ 这绝对会吓死人的！王忠义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脑门儿上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王忠义感到自己的两腿有些发软！ 如果自己当初选择没有撞船该多好！如果自己没有作死自己跑来该多好！可惜世上没有如果，王忠义现在十分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张知节看了看走进来的这个中年太监，没有任何印象。刚走进来的王忠义还雄赳赳气昂昂，现在已经看起来已经十分呆滞了。 看来是已经认出了自己，张知节嘴角微翘，冷声道：“你是谁？” 听到张知节冷冰冰的声音，王忠义嘴里有些发紧，跟着王忠义进来的狗腿子见到自己主子没有说话，以为又要自己表现了呢！ 狗腿子立即掐腰上前一步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眼前的是谁。。。。。。” 以前就是这个套路，狗腿子熟得很，然而这次不一样了，本来还有些呆滞的王忠义听了自己的狗腿子开始嚷嚷了，真是吓了一跳，靠，这你么不要命了！ 吓了一跳的王忠义爆发了，转过身来，一下子跳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那狗腿子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嘴巴子是如此的重，仿佛要把王忠义全部的恐惧都发泄出去，一下子把狗腿子抽倒在地，嘴巴泛起了血水，连牙齿都掉了两颗！ 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更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太监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跟着王忠义的随从直接懵了，公公这是怎么了？抽风了吗？ 王忠义现在可没有闲心管自己随从，更别提地上那个捂着腮帮子吃惊的看着自己主子的狗腿子了！ 狗腿子的内心此刻是懵逼加崩溃的，怎么突然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呢？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忠义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没看到自己进来都吓懵了吗？尼特么还跳出来来这么一出，搞不好会死人的！ 张知节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阻拦，也没有出声再说什么！ 王忠义抽完自己的狗腿子之后，这才回过神来，鞠着身子恭恭敬敬道：“小的是司礼监的杂役太监王忠义，受刘瑾刘公公之命出京公干，小的身上还带有刘公公的驾帖，请大人过目！” 此刻的王忠义可是再也不敢提什么跪迎什么迎接之类的了，而是恭着身子，双手捧着驾帖举过了头顶！ 站在王忠义身后的随从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恭恭敬敬的王忠义。在他们的印象里，王公公那永远都是不可一世的，王公公可是说自己是刘公公的亲信！ 刘公公权倾朝野，威震天下，他作为刘公公的亲信，就是王公大臣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的像供祖宗一样的供着！ 这些随从们跟着王公公南来北往，虽然没有碰到什么王公，但是巡抚布政使指挥使之类的遇到了不少，只要王公公趾高气扬的取出刘公公的驾帖来，无论是巡抚还是布政使无不俯首帖耳！ 他们也一直以为王公公真的不可一世了，没想到在今天，遇到了面前端坐着的俊朗青年，竟然表现的这么恭恭敬敬的！ 这些随从眼中王公公那种无所不能的气势，终于塌陷了，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难不成是皇帝？可是听着王公公喊的大人啊？ 高勇看到王忠义恭着身子恭恭敬敬的举着刘瑾的驾帖，想要上前接过来呈给提督大人，却见提督大人微微摇了摇头！ 高勇虽然不解，却止住了想要迈出取得脚。张知节不用看也知道，王忠义手上捧着的烫金华丽的驾帖是真的，要不然王忠义也不会这么嚣张，地方官员也不会买账！ 刘瑾的驾帖而已，有什么值得看的？张知节对此并不敢兴趣！ 一直弯着腰举着驾帖的王忠义自然不敢抬头偷瞄张知节，见到迟迟没有人来接自己手中的驾帖，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虽然一直都是在外面作威作福，但是王忠义模模糊糊听说过京里的情形，好像刘公公和这位小祖宗的关系有点僵！ 衷心的希望这位小祖宗能够忽视自己这个小虾米，不要把对刘公公的不满发泄在自己身上！ 当年刘公公可是和这位小祖宗有过蜜月期的，希望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撕破脸难为自己这个小虾米！ 是的，小虾米！王忠义对自己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自我认知的，自己这种司礼监的杂役太监，在这位小祖宗面前就是个小虾米，可以随手捏死的小虾米！ 所以现在看到迟迟没有人上来接自己手中的驾帖，王忠义心里十分的恐慌！ 而王忠义的随从看到王公公一直恭着身子，举着驾帖的手都有些发抖了，终于意识到了，事情怕是大条了！ 不但遇到了个不知道多大的大人物，而且貌似对他们很有敌意，连刘公公的驾帖都不接，这气氛十分尴尬啊！ 只是王公公不是说刘公公是一人之下吗，只在皇上之下啊，这怎么这个年轻的大人物连刘公公的驾帖都不屑一顾，如此怠慢！ 张知节看着一直恭恭敬敬弯着腰有些发抖的王忠义，沉声道：“为什么要撞本督的坐船？” 第219章 风紧扯呼 听到张知节的话，王忠义忍不住身子一抖，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为什么撞船？当然是因为不知道这是你的船啊！ 谁能想到你这位小祖宗会不声不响的出京了，还让我给碰到了！你说你就挂个锦衣卫的旗帜，不是很容易引起误会吗？ 你要是挂个醒目的旗帜，什么提督神机营张，什么提督南镇抚司张之类的，别说撞船了，远远看见早就绕着走了！ 你就是挂个寿宁侯府的旗帜我都绕着走！ 但是你挂个锦衣卫这么低调的旗帜实在是太有误导性了！但是这话能说吗？能说吗？能说吗？ 当然不能说了，可是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啊，王忠义哆哆嗦嗦道：“因，因，因为，风，风，风紧。。。。。。” 王忠义说道一半赶紧住嘴了，差点把剩下的一半也给说出来了！说了之后的王忠义一阵忐忑，心里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若是能顺利过了此关，以后一定多烧香拜佛！ 就是不知道临时抱佛脚管不管用，王忠义偷偷抬起头来，看到张知节面沉似水，心里又是一阵哆嗦！ 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原因，不就是嚣张跋扈惯了，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吗？张知节听到王忠义的回答，忍不住呵呵冷笑了两声，幽幽道：“风紧？那你怎么，不撤呼呢？” 要是知道是你的船，我早撤了！听着这语气越来越不善了，王忠义心里直打鼓，该不会杀了我吧？ 王忠义站在那里冷汗直冒，自己好歹是宫里的太监，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吧？ 张知节站了起来，背着手慢慢踱到了王忠义面前，看着还在弯着身子的王忠义，轻声道：“说，为什么要撞本督的船？” 张知节就背着手站在前面，久居高位凝练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压的王忠义喘不过气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还不是道友，不过是狗腿子而已！王忠义哆哆嗦嗦道：“大人，其实是小的的随从操控失误！小的，小的停了船这就特地来致歉的！小的这就把那几个蠢货打杀了，还请大人息怒啊！” 后面的随从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当时大呼小叫着指挥船只装上去的就有他们，那个时候只顾着讨好王公公了，哪里会料到就要因此祸从天降啊！ 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世上真有卖后悔药的，一定倾家荡产吃个饱！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生怕他点头！ 那样的话，他们很可能真的会被王公公打杀了！王公公的狠毒心肠他们可是知道的！有不长眼的冲撞了王公公，有钱的还能倾家荡产买个平安，没钱的可有不少被活活打杀了！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觉得本督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张知节淡淡道：“说，为什么撞本督的船？” 听到面前的小祖宗又问了这么一句，王忠义头上的冷汗细密的冒了出来，两腿都开始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听到那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淡淡的问话，王忠义却感到身上一阵寒意袭来！ 王忠义再也支持不住了，彻底崩溃了，扑通一声跪倒在船上，颤声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是急着登岸，一时没有停住船，绝对没有要冒犯大人的意思！” 张知节淡淡道：“那为什么连撞了几次？” 王忠义咬了咬牙，颤声道：“大人，其实是刘公公有急事需要小的去做！小的不知道大人在船上，怕耽误了刘公公的大事，就想，就想借个道！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这是王忠义的最后一搏了，希望搬出刘公公来，面前这位能够稍微有点忌惮，放自己一马！ 又搬出刘瑾来了！还真是花样繁多啊！张知节淡淡道：“你知道本督的船上载的是什么吗？” 这船上载的什么谁能猜得到啊？不过听到面前这位不再继续问为什么了，王忠义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刘公公的名号还是好使的，好使的！ 王忠义咽了口口水，紧张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其实王忠义替刘瑾搜刮民财的过程中，自己也私自截下了两三成，也有几万两银子了！ 王忠义心道，要是实在过不了关，就把这几万两银子赔给面前这位吧，就当破财免灾了！到底还是小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然了那也得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形之下！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的船上载的是玻璃镜子！知道玻璃镜子吗？” 玻璃镜子在京里名声大噪几个月了，自然也随着南来北往的人们传播到各地了，虽然见过玻璃镜子的不多，但是听过的人可真不少！都知道是京里新出的新奇物件儿！ 王忠义是司礼监的太监，跟京里联系紧密一些，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禁知道玻璃镜子，还知道玻璃镜子是张知节搞出来的。 王忠义听了连忙恭维道：“小的知道，这玻璃镜子出自大人的手笔，早就轰动天下了，大人学识渊博，鬼斧神工，当真是能人所不能！” 听到这王忠义的马屁，张知节也不会往心里去，依旧淡淡道：“你知道这玻璃镜子有一个特点就是易碎吗？” 这玻璃镜子到底长什么样王忠义都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玻璃镜子的这个特点呢！他只知道民间传的神乎其神，什么纤毫毕现，晶莹剔透！ 更有的甚至传说能够照出鬼神妖怪！王忠义对此都是嗤之以鼻！顶多就是比铜镜清楚那么一点一点罢了！ 现在听到面前这位这么说了，才知道这玻璃镜子竟然有这么个特点，真是不如铜镜多矣！ 面前这位小祖宗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还有心情科普吧，难不成是把玻璃镜子给撞碎了？ 看来是少不了破财免灾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撞碎了还是假的撞碎了！王忠义紧张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不，不知道！” 张知节淡淡道：“那现在你知道了，告诉你，船上有五千面玻璃镜子，价值五十万两银子，你猜碎了多少？” 王忠义听到五十万两银子，顿时面如土色，跪都跪不住了，一下子瘫坐在了船上！ 第220章 从地狱到天堂 玻璃镜子碎了？ 五十万两银子？ 王忠义彻底懵逼了，彻底胆寒了，这就是把他骨髓都敲出来也赔不起啊！ 后面的随从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位俊朗少年到底是谁，但是他们也听懂了发生了什么事。 船上好像是载了什么玻璃镜子，价值五十万两银子，被自己的那艘船给撞碎了！ 五十万两银子啊！对这些随从来说，那真是无法想象的天价巨款！如果是没有背景的船，撞了也就撞了！ 偏偏是背景深厚的，深厚到连刘公公的面子都不给，这特么是哪里跑出来的妖孽啊！ 看到王公公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连跪都跪不住了，这些随从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五十万两银子啊！绝对会杀了他的！王忠义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磕头如捣蒜，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没几下王忠义的额头就已经又青变紫，开始鲜血直流！然而王忠义却是对此一无所觉，只是木然的磕着头，一边颤声道：“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后面的随从见此，终于明白了，原来已是性命攸关了！看到王忠义绝望的样子，随从们吓得肝胆俱裂！ 连王公公都要死的话，更何况他们这些卑贱的随从们了，那还不是大人眼中的小蚂蚁，随随便便就踩死了！ 随从们也都噗通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他们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只是不停的磕头！一时之间，大厅里都是砰砰的磕头声！ 磕头的声音之响甚至连大厅外面的人都听到了，跟着王忠义的来的那些随从们听到这些声音，立即判断出来了，这是磕头的声音！ 他们看着周围手按刀柄戒备的看着他们的锦衣卫们，禁不住得意洋洋起来，你瞧你们作出一副精兵悍卒的样子给谁看，你们大人都已经在里面给我们王公公磕头如捣蒜了！ 你们还神气的像看贼一样看着我们，一会儿，有你们受的！他们自己相互看一眼，都露出十分兴奋的表情！ 周围的锦衣卫，看到这些随从们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十分疑惑，你们主子都在里面磕头如捣蒜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得意洋洋? 这些锦衣卫万万不会猜到，这些随从的想法，要不然真会笑掉大牙！开什么玩笑，我们大人给个公公磕头？ 看到眼前不断磕头的王忠义，张知节淡淡道：“你知道这玻璃镜子是谁的吗？” 不断磕头的王忠义听了这话，禁不住一怔，难道这些玻璃镜子不是这位小祖宗的？王忠义的双眼再次起了焕发了生机，那样的话，也许自己顶着刘公公的名号，还能逃过一劫！ 毕竟现在天下能像小侯爷这样敢不买刘公公面子的，不过凤毛麟角！还能让自己再碰上一个？ 看到王忠义的双眼再次焕发了生机，张知节幽幽道：“这五十万两银子的玻璃镜子，是皇上的！” 皇，皇上的！ 竟然是皇上的！这次王忠义的脸上彻底失去了生机，砸了皇上的五十万两银子的玻璃镜子，谁也保不住他！ 王忠义不由记起了他曾经听说的一件事，东厂的番子曾经砸了十万两银子的玻璃镜子！东厂督公谷公公跪在皇上面前，头都磕破了，皇上还差点罢免了谷公公！ 多亏刘公公说情，谷公公才逃过一劫！那可是谷公公啊，服侍了皇上十年，深受皇上信任，都差点因此赔上前程！ 自己砸的可不是十万两银子的玻璃镜子，而是五十万两银子的玻璃镜子！而且自己的地位比起谷公公来，那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听说东厂的番子因此被杖死了几十人！自己也要被杖死了，不，恐怕自己连被杖死的资格都没有，说不定自己会被千刀万剐！ 想到深处，王忠义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自己真的要死了！早知今日，自己当初何必求爷爷告奶奶的出来替刘公公办差啊！ 待在宫里虽然苦哈哈的，但是至少能保住性命啊！如果上天能再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自己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已经笃定自己要死了，王忠义也不再磕头了，也不再求饶了，脸色惨白的瘫在那里，反正已经觉得再无生机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哪怕刘公公再威风凛凛，也比不上皇帝在天下人心中的分量！王忠义的随从听到这些玻璃镜子是皇帝的，顿时感到天塌地陷！ 竟然把皇帝的东西给砸了！那岂不是真的完了！就算王公公的背后是刘公公也白搭了！就算刘公公再厉害能厉害过皇帝去？ 再看看原先牛气哄哄的王公公跟个死狗一样瘫在那里，看来是真的是要完蛋了！真的要死了！ 这些随从们心里哀嚎不已，跟着王公公出京城也不过享了一年福，这就要赔上性命了，真是亏大了！真是后悔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张知节看着这些人惊恐惧怕的样子，冷哼道：“你自己说，你们是不是死有余辜啊？” 旁边陈列着手按刀柄的锦衣卫，神情肃穆，再加上张知节的这一句问话，当真是十分吓人！ 难道不把自己押回京城，就直接将自己这些人斩杀当场吗？是了，以这位的地位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也不用奏请皇上，就可以把自己直接杀了！ 可怜自己还以为会把自己押回京城，还能苟活一阵子，没想到竟然今天就命丧当场！当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来。 想到马上就要死了，王忠义身体抖如糠筛，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胯下一热，一股激流喷涌而出，竟然吓尿了！ 一股浓重的尿骚味传来，张知节觉得一阵反呕，连忙后退了几步，看着烂泥一样瘫在那里的王忠义，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也太不经吓了吧！自己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这王忠义竟然就吓尿了！张知节不敢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这王忠义要是吓屎了，自己今天就吃不下饭了！ 张知节又转身向后走了几步，这才转身淡淡道：“不过所幸的是，这玻璃镜子没碎几块！算你们命大！” 什么！听了张知节的话，已经吓尿了的王忠义瞬间瞪大了双眼！ 第221章 谢谢 没碎！玻璃镜子没碎啊！ 这玻璃镜子没碎，那自己不是不用死了！ 一阵狂喜涌来，王忠义的脸色从雪白都潮红只用了一瞬间，绝处逢生的巨大喜悦让王忠义的大脑有些充血！ 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满天神佛！感谢自己十八代祖宗！我王忠义不用死了！ 王忠义真想大哭一场，但是马上裤裆里传来的冰冷潮湿的感觉，又让王忠义从惊喜中恢复过来了！ 自己尿了！自己被吓尿了！那会儿的王忠义已经觉得自己就要踏进鬼门关了，所以已经不在乎什么耻辱羞愧了！ 人死如灯灭，连命都没有了，最后也不过是黄土一堆，要是直接被扔在河里的话，连黄土都不是，不过是鱼粪一堆，还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羞愧不羞愧？ 可是活下来就不一样了！此时的王忠义绝处逢生的喜悦之情已经退去，脸色已经潮红，不过已经不再是喜悦的潮红，而是羞愧的潮红！ 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十分丢人的，王忠义心里十分羞恼，感到十分愤怒，却又不知道愤怒谁？ 看到已经走远了的张知节，王忠义并没有什么恨意，只有深深的无力感！自己摸爬滚打卑躬屈膝三十年，还不如人家在娘胎里的时候地位高，更别说现在了！ 自己又什么资格记恨呢？人家几句话就能把自己吓得尿了裤子，捏死自己就像捏死只蚂蚁！ 王忠义只是觉得十分荒谬，您是何等样的存在，何必作弄我这样一个杂役太监呢！几句话把我玩的欲生欲死！ 离得远了，终于没有异味了，张知节淡淡看着脸色像变色龙一样的变来变去的王忠义，淡淡道：“是不是感到出离愤怒？是不是十分恨本督让你出了丑？” 听到张知节的问话，王忠义心里凛然，自己还没有逃离虎口，若是一个不慎还是可能会葬身于此！ 他可是隐隐听到过，好像谷公公那次砸镜子事件十分冤枉，听说是被面前这位硬栽上去的，十万两银子的栽赃，谷公公百口莫辩！ 细思极恐啊！要是这位也要栽赃到自己身上，把自己剁成肉酱，自己也没处说理去！ 如果张知节知道王忠义这个念头，一定哭笑不得，要想整你，我还用得着砸玻璃镜子栽赃嫁祸？一个意图劫船的理由就够把你们都剁了，扔进河里喂鱼了！ 王忠义顾不得胯下的冰凉，连忙再次跪了下来，恭恭敬敬道：“小的怎么敢？都是小的唐突冒犯了大人！小的心里只有惶恐！并不敢有丝毫的恨意！” 张知节点头道：“其实你应该谢谢本督的！” 王忠义听了一怔，谢什么？不过人在屋檐下，你别说让我谢谢了，就是让我唱两句跳个舞都行！ 王忠义连忙磕了个头，一脸感激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后面的随从们云里雾里的到了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好像又不用死了！这个当真是喜从天降，绝处逢生啊！ 看到王公公在磕头道谢，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跟着砰砰的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虽然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但是张知节猜到他们肯定言不由衷，淡淡道：“本督可不是在骗你们，做不是本督的那一阵箭雨，你们肯定会继续撞下去！到时候这玻璃镜子可就真的碎了！” “你们可就真的是死有余辜了！皇上要你们怎么死，本督不知道，但是本督知道你们一定会死！” “所以说，你们应该谢谢本督！这话没错！” 王忠义听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这个，听完这话，王忠义这才感觉到后怕！ 这位小祖宗说的的确没错，若不是那一阵箭雨，以当时自己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一定会狠狠的继续怼上去的！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命悬一线，若是没有那一阵箭雨的震慑，继续撞上去，真把玻璃镜子给撞碎了，就不是吓尿了那么简单了！真要搭上命了！ 王忠义这才真正的感激涕零，诚心诚意的磕了几个响头，后怕道：“小的叩谢大人的大恩！” 王忠义的随从看到王公公又磕头道谢，赶紧又跟着磕了几个响头！船舱的大厅里又是一阵砰砰的磕头声！王忠义和其随从的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了，看上去十分可怜！ “本督只是好心警告一下你们！以后这运河可不止这一次有船运送玻璃镜子！所以，本督劝告你们，千万别做死！” 一次就已经吓尿了。这一次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经历，实在是跌宕起伏，让人铭记在心！王忠义觉得自己一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以后绝对不会在这么干了！以后遇到锦衣卫的船，一定会退避三舍的！万一不小心碰上了，说不定就会要人命啊！ 王忠义连忙磕头道：“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忠义说完这话之后，就一直俯在地上没有起来，等候着最终的结果，不知道面前这位小祖宗会如何处罚自己，毕竟自己犯下了大错，只要能保住一条小命，自己就烧高香了！ 不管这王忠义将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张知节都不介意，因为就算以后真的再撞了船，那谁也保不了他！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有点饿了，张知节挥挥手，淡淡道：“行了，赶紧滚吧！” 一直留意自己会有什么惩罚的王忠义，听到传到耳边的声音，不免有些迟疑，真的就这么放过自己了？还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王忠义偷偷瞄了一眼自己后面的随从们，见他们也是毫无动静，不由更加迟疑，自己真的出现幻听了！ 王忠义的随从没有动静是因为他们也以为听错了，要知道他们若是犯了错，王公公都会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更何况现在闯了那么大的祸，这位不知道有多大的大人物，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 看到仍然在下面发愣的王忠义和他的随从们，张知节沉声道：“怎么？让你们快点滚你们还不快点滚，难道是想要留下来吃顿板子吗？” 第222章 “滚”字的深刻理解 这下王忠义终于听清楚了，是要自己滚没错！王忠义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没想到只是吓唬了自己一顿就轻轻放过了！ 这是王忠义绝对没有想到的！这位爷可是身居高位啊，自己闯了祸，冒犯了这位小祖宗，要想捏死自己简直轻而易举。 就算看在刘公公的面子上放自己一条生路，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肯定会狠狠的处罚自己的！ 刚进来的时候，王忠义的确是心里充满了恐惧！因为关于这位小祖宗的传说实在是太多！ 当年的太子遇刺的时候就是这位小祖宗亲自带着锦衣卫救的驾，听说杀的整条街上都流血漂橹！ 后来协查行刺案，一抓就是几千人，人头一砍就是几百颗，吓得京城里无数人几天都吃不下饭！菜市场的血腥味一个多月才散去！ 简直就是一个杀星，去哪里都要杀人！去趟山东更是杀了不少人！ 更让王忠义害怕的是，据说这位小祖宗大闹东厂的时候，信手就杀了一个小太监！而且是在东厂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杀的！ 结果呢，皇上就说了一句，该杀！杀的好！ 自己也是太监啊！还是在京城之外的临清小城里！虽说自己有刘公公的驾帖！ 但是那可是一个敢在东厂肆意杀太监的祖宗啊，谁能保证刘公公的驾帖就一定管用啊？ 所以王忠义的心里冲了恐惧，实在是因为关于这位小祖宗的传说太过恐怖，事实上整个过程也确实恐怖，要不然王忠义也不会吓尿了裤子！ 但是令王忠义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小祖宗竟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是在是太过幸运了，吓尿了裤子就吓尿了裤子吧，虽然丢人了点，但是不用受活罪了，更不用死了！ 再不走就要打板子了！王忠义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要不然万一这位小祖宗反悔了怎么办！ 后面的随从也听到了，终于确定真的可以离开了！不用死了，也不用受到什么处罚了，直接就可以离开了！ 真是老天保佑啊！本来时想来欺负人的，想来找麻烦的！没想到反而被吓得肝胆俱裂，差点死在这里! 现在听到可以离开了，恨不得爹娘多生四条腿，要多快有多快的离开这里！ 但是他们是不敢自己先动的，都眼巴巴的看着跪在前面，散发着骚气的王公公！ 王忠义自然也是想着快点离开，想着起身来着，结果动了一下才发现，两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可麻烦了，自己这动不了这可怎么办，可别让这位小祖宗误会了！小祖宗可是说了，还不快点滚的话，就让自己留下来吃一顿板子！ 等等！小祖宗说的是快点滚！这个“滚”字该如何理解呢？是要自己快点离开呢，还是另有深意？ 如果只是要自己快点离开那还好说，可是要是另有深意呢？自己站起来退走，那不是违背了小祖宗的意思？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要是再因为这个又冒犯了小祖宗，那不是又重新羊入虎口了吗？ 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仔细的衡量了一下，王忠义决定选择一个稳妥的做法，那就是滚！ 这个滚是真的滚！不是站着滚，而是躺着滚！没错，王忠义选择滚着出去，不但滚着出去，而且滚着下船！ 王忠义的随从们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王忠义，看到王忠义动了一下，以为他要站起来了！哪里想到，王公公竟然又跪回去了！ 这是什么鬼？人家都让你滚了，你不快点滚，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是等着吃一顿板子？ 公公您可要听清楚了！那不是一顿板面，而是一顿板子！公公您脑子吓傻了啊，要你滚你不滚，还要主动留下来吃板子！ 不过其中一个随从动了一下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腿又麻又疼，突然反应了过来，是不是公公已经跪麻了腿，站不起来了？ 这名随从大着胆子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伸手就要扶起王忠义，其余的靠前的几名随从也纷纷反应过来了，跪着挪了过来！ 此时的王忠义已经领悟了，决定要滚着出去了！所以随从上来扶他的时候，他一把甩开了！ 王忠义低声喝道：“没听到吗？！要滚！” 随从们听了顿时迷糊了，这不是正要拉起您来滚吗？难不成还拉起您来吃板子啊？ 王忠义看到自己的随从竟然还是一脸茫然地表情，真想破口大骂，一群榆木脑袋！ 既然说不明白，那就直接做给他们看吧，王忠义直接就躺下了，低声喝道：“滚！滚着出去！懂吗？！快滚！” 这些随从们终于如梦初醒，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是要滚着出去啊！ 他们赶紧都躺了下来，开始一个一个飞快的往大厅外滚去，王忠义赶紧跟在后面向大厅外滚去！ 张知节刚开始见到他们还呆呆的跪在那里，还十分不解，心道，难不成还真以为本督不敢惩处你们？ 既然你们想要吃板子，那就满足你们吧，张知节刚要吩咐属下，让王忠义和他的随从们每人领三十大板。 没想到，竟然看到王忠义他们竟然齐齐的躺了下来，然后齐齐向大厅外滚去！ 张知节见此不由莞尔，没想到这王忠义对这“滚”字的理解这么特别，很好，很不错！ 高勇在堵住王忠义的时候，可是亲眼见到了王忠义的嚣张样子，回来也没敢提什么让提督大人跪迎刘瑾的驾帖什么的！ 看到提督大人只是吓唬了一下就放过了他们，虽然王忠义被吓得都尿了裤子，还是有些不忿！ 现在看到王忠义和随从们连站起来走路都不敢了，而是躺在地上向外滚，不由嘴角微翘，总算觉得解了气！ 王忠义正在外面等候的随从们，等了还长时间还是没有音信，也有些疑惑了，公公怎么还不出来呢？ 到底是打还是抢，总得给个章程啊，看这艘锦衣卫的官船十分气派，应该有不少好东西，这些随从们也有点心痒难耐！ 正等的心焦的他们终于等到动静了，只见从大厅里咕噜咕噜的传来了翻滚声，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滚了出来！ 第223章 翻滚吧，牛宝宝 咦？那不是自己的同伴吗？怎么滚出来了？这么滚着出来是什么意思？ 在外面等待的随从们目瞪口呆，一头雾水，这还不算完，不止一个呢，后面跟着一长串呢，咕噜咕噜都滚了出来！ 他们终于觉察到不对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里不由冒出一个疑问来，难道是碰上硬茬子了？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看到滚出来的同伴们一脸血污的样子，原先的得意洋洋终于退去。 最后一个滚出来的正是一身太监服饰的王公公，此时的王公公那一向整洁的衣裳上已经是污渍斑斑，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用尽了自己力气，使劲的向外滚！ 一向爱洁的王公公趴在地上滚，一向洁白光滑的脸上满是血污，这还是他们眼中的王公公吗？还是那个颐指气使光鲜亮丽的王公公吗？ 大厅里面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王公公连走出大厅都不敢，而是滚着出来？外面的随从充满了疑惑。 因为他们亲历了王公公的权势，无论是巡抚布政使还是按察使指挥使，王公公在他们面前也是趾高气扬，他们在王公公面前都是伏低做小！ 因为王公公的背后是刘瑾刘公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锦衣卫连东厂都要敬着，更何况手持刘公公驾帖的司礼监太监王公公！能把王公公吓成这个样子，除非这条锦衣卫的船里不是人，而是鬼！ 看到滚出来的所有人包括王公公都是额头青紫，满脸的血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一阵阵砰砰的磕头声，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是王公公他们的磕头声。 此时在感受到周围锦衣卫的手按刀柄的肃杀之意，他们终于感受到了恐惧，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以免招来灾祸！ 王公公滚到了外面看到，自己留在外面的随从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由怒火中烧，没看到咱家都躺在地上了吗，你们竟然还人模人样的傻站在那里！ 他么的，咱家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傻缺玩意儿！王公公愤怒的低声道：“你们这些蠢货！还不快点滚！” 他们这些随从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一个麻利的噗通扑腾躺了下来，开始咕噜咕噜往船外滚！ 自从王忠义他们趾高气扬的登上了锦衣卫的大船之后，围观的人群都等着看热闹，并没有散去。 不但没有散去，而且随着消息的飞速传播，更多的人听到消息找了过来。这个时代娱乐比较匮乏，天黑了之后闲下来的人们没事干，难得有热闹看，所以锦衣卫的官船附近，人群是越积越多！ 大家都在沸沸扬扬的看看锦衣卫和司礼监的人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冲突，也许这就是日后很长时间内码头里的谈资。 官船外面一直吵吵嚷嚷，非常热闹，但是锦衣卫的船里灯火通明，但是却是十分安静，船上的锦衣卫都看起来十分肃静的巡视，并没有什么骚乱！ 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开始慢慢的感到失望了，锦衣卫和东厂太监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看来要么是本来就是熟识的，见了之后，大大水冲了龙王庙，客气一番就把酒言欢了！ 要么就是锦衣卫装孙子认怂了了，拿出各种好处赔罪，把那位公公伺候的舒坦了！ 之于锦衣卫把司礼监的公公镇住了，开玩笑，谁会冒出这种荒诞的念头来，说出来还不让人嘲笑！ 春风吹着碧波荡漾，码头上各式的船上点点灯火，大运河上一片朦朦胧胧，十分迷人的景象。 正在外面眺望的人群中突然一声惊呼，“哎，有动静了，有动静了！”大家听了顾不得相互吹牛侃大山了，赶紧抬眼望去！ 果然有动静了，那些上去的人忽然间全部倒地了！这是怎么个情况，没见有人出手打斗啊，怎么突然全部倒下了！ 难道是中了弩箭，又或是迷药？这，这也太狠了吧！这完全不是争风啊，这就是火拼啊！都是朝廷的人，应当不会到火拼这种程度吧！ “哎，没死！还在动！他们在动！”果然是在动啊，他们这是在，翻滚？ 这是在搞什么鬼啊？怎么会在地上翻滚呢？而且不止一个，而是所有人都在地上滚！看他们滚得方向，这是要滚下船吗？ 众人心里疑惑，终于一个年轻的小伙儿，迟疑道：“他们这是要滚下船啊！难道这艘锦衣卫的官船上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连司礼监的公公吓得都不得不滚下船？” 围观的众人心里也都充满了疑惑，听了这小伙子迟疑的话，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点头是因为似乎只有这个说法能说的通，摇头是因为有什么人能吓得司礼监的太监滚下船？ 难不成是司礼监的那位刘公公驾临？不能啊，那位公公不在京城里好好呆着，等着别人孝敬，跑到这临清小城干什么？ 王忠义他们用上了吃奶的劲，飞快的翻滚着，滚得头晕眼花，浑身酸疼，终于滚到了船边！王忠义他们这才敢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下了船！ 围观的人群看到满脸血污的十分狼狈的王忠义他们，一阵骚动，看样子这个司礼监的太监是真的在这艘锦衣卫的船上吃了大亏啊！ 额头青紫，皮都破了，鲜血直冒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磕头磕的，而且是不断在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响头磕的！ 把手持刘瑾驾帖的司礼监太监吓得跪在地上磕响头，这锦衣卫的船上到底是谁啊？不管怎么样，这临清小城是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王忠义下了船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不放心，要赶紧离开才是，向前踉跄了两步，腿又酸又软！旁边一个看事的随从赶紧上前将王公公背了起来！ 王忠义也顾不上在外人面前丢不丢脸了，一行人像夹着尾巴的可怜狗，急匆匆远去了，只留下了一阵骚风！ 上了自己的船，随从们围上来想要给王公公处理伤口。王忠义却一把推开了，大声道：“开船，快去开船！快离开这里！” 第224章 银样蜡枪头 王忠义的船就像遇见鬼了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竟是一刻也待不得，连夜就冒着夜色离开了！ 码头上反而安静了下来，实在是这事情的经过太过诡异了，细思之下，太过吓人了！ 人们望着灯火通明的锦衣卫官船，上面还是十分安静，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种安静却让人觉得十分神秘。 在人群稍远处的地方，几个彪形大汉并两个娇弱女子正站在一起。 “齐哥，杨哥，那阉货的船已经走了！也不知道这锦衣卫的船上是什么人，竟然把他们吓成这样！” “竟然就这么被吓跑了！好不容易瞄上一头肥羊，竟然就这么错过了！”那彪形大汉口中的杨哥，吐了口唾沫狠声道。 若是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吓一跳的，听他们的意思竟然是把王忠义他们当成了肥羊。 不过王忠义去地方上搜刮了一圈，正带着搜刮的金银财宝进京献给刘瑾，所以被称之为肥羊也不错！ “那太监跑了，不是还有艘更大船吗？能把那太监吓跑了，说不定里面是个更大的太监！咱们把他劫了不就结了！”那穿着绛紫色裙子的年轻姑娘脆声道。 “胡闹！那太监的船上虽然有上百名随从，却都是酒囊饭袋，自然好对付的很！这搜锦衣卫的船上的人，看起来不像易与之辈！小心一些，咱们是要南下的，没把握的事别做，小心折了进去！”被称作齐哥的大汉皱眉道。 年轻的姑娘听了之后有些不悦，嘟着嘴巴。那年纪大些的女子挎了年轻姑娘的手臂，笑道：“楚楚，咱们去南京是有正事的！若是遇上肥羊，顺手为之也便罢了。碰上拿不准的，一定不能随便出手。出门在外，招子一定要放亮了才行！” 那被称作杨哥的点到笑道：“不错，咱们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谨慎！且看着吧！” 打发了王忠义之后，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看到船上的血污，还有闻到那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张知节不由大皱眉头！ “不如大人出去逛逛，用了晚膳吧，也好让他们将船上清理清理！”高勇上来劝道。 还真有些饿了，张知节点头道：“行，那就出去走走吧！” 张知节步出了大厅，高勇已经点了数十名锦衣卫，挂着绣春刀列在了两边。 张知节讶然道：“不用这么大阵仗吧？不过就是出去吃个饭而已！” 高勇笑着解释道：“大人，这临清城靠着大运河，南来北往的着实不少，三教九流混杂，别让他们冲撞了大人！” “被王忠义带着人这么一闹，就算是大人想要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大人是千金之子，还不如直接摆出阵仗来！” 正在大家即将散去的时候，锦衣卫的官船上终于出现动静了，两列锦衣卫手按刀柄鱼贯而出，沉默肃静的下了船。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这座船上的神秘主人要现身了！大家都充满了好奇，瞪大了双眼屏住呼吸，想看看船上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知节只是身着简单的常服，在高勇的陪同下，走出了船舱，船上灯火通明看不大清楚，到了下船的地方，抬头一看。 嚯！乌压压的人海！张知节登时头皮一麻，怎么了这是？早知道外面是这个样子就不出来了！ 高勇看到提督大人愣了一下，连忙上来解释道：“大人，都是被王忠义他们吸引来看热闹的！要不要属下带着人把他们驱散了？” 原来都是来看热闹的啊！张知节摆摆手道：“不过是看热闹的而已！不妨事，本督又不是怕人看，过一会自然就散去了！”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张知节不由感叹，高勇考虑的真是周到，还是多带着点人，有安全感！ 外面的人群终于看到两个人踱了出来，待走近了一看，旁边的中年人挂着绣春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显然不是正主。 走在前面的正是一个眉清目朗的少年，虽是穿着一身简单的常服，看不出什么奢华来，但是仍然能感觉到一股贵气压来！ 虽只是背着手简简单单的走了过来，却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了这里的焦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这条船上的正主！ 待少年走近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真俊啊！第二感觉，就是真是年轻啊！ 旋即就是深深的疑惑，就是这个眉星目朗的少年郎，将司礼监的公公吓得屁滚尿流吗？ 看着这个少年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有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将司礼监的太监吓成这样。 看他身穿常服，又这么年少，应当是哪家的公子爷吧？就是不知道哪家有这么强大的背景，能够吓得司礼监的公公屁滚尿流？ 张知节虽然只是惊愕了一下，也就坦然的下了船，数十名锦衣卫立即手按刀柄，沉默而又干练的将提督大人护了起来。 虽然看上去和和气气，仿佛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这可是能将司礼监的公公吓尿的存在！看到这位年轻的俏公子要出去，不用吩咐，人群已经呼呼啦啦让出了一道笔直而又宽敞的道路！ 在远处站着的齐哥、杨哥他们也在远远的打量着从船上下来的张知节一行。那位叫楚楚的姑娘看了一会，嘟着嘴道：“小小年纪，真是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威风！一看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二世祖！” 旁边的年纪大些的女子却是眼前一亮，舔了舔嘴唇，笑道：“哎呀，真是好俊俏的小公子啊！眉星目朗，风度翩翩，真是我见犹怜啊！” 楚楚听了之后，不由扶额，四娘又犯花痴了，不过她也知道四娘不过是口花花，其实四娘是个贞烈的寡妇！ 看到楚楚的样子，四娘吃吃笑道：“老娘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像这种小后生不过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不过，配楚楚你这样的小姑娘却是正好，要不要帮你抢过来做压寨夫君啊？” 楚楚撇嘴道：“本姑娘的夫君得是要一等一的好汉，你看他那样子，细皮嫩肉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手无缚鸡之力的二世祖，谁看的上啊！” 第225章 紫衣，紫衣 虽然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到底是谁，但是围观的人群还是怀着十分的敬畏，反而因为神秘感更加敬畏！ 张知节也感受到了，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敬畏，心里不由苦笑，自己这是踩着刘瑾的名声才获得了这种敬畏，不得不说，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刘瑾就让自己的名声臭遍大明，这真是一种本事。 张知节不知道，离他不远处有一伙绿林强盗正在对着他品头论足。要是知道自己被绿林女盗嫌弃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指不定要抓住她们，大战三百回合，以示清白！ 张知节被自己的属下护卫着轻松的穿过了人群，向码头上的城镇走去。 一直关注着张知节一行的齐哥、杨哥，禁不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齐哥吐出一口气，凝重道：“这一行锦衣卫，个个都是好手啊！” 杨哥也凝重的点头道：“不错，无一庸手！特别那几个领头的，如是放到绿林里，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 楚楚姑娘初次跟着出来行走江湖，心气很高，听到两位大哥灭自己威风，不免有些不服气，撇嘴道：“那也要看和谁比啊！哥，你和杨虎大哥威震河北、山东两省，岂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大爷能比的！” 四娘笑道：“若是单对单，齐大哥和杨大哥自然不惧，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不说官船上还有多少锦衣卫，光这些锦衣卫就已经是硬茬子了，咱们要是对上了，很难全身而退，说不定要折进去两个！” 自己这个妹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气太高，齐哥也赶紧趁着机会，好好教导子记得妹妹，语重心长道：“楚楚，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谨慎，招子一定要放亮，要不然会吃大亏的！” “不说别的，就这些锦衣卫，若是每人都配着手弩，一阵箭雨袭来，就要吃个大亏！切不可小视！况且江湖之中能人辈出，官府里面也是卧虎藏龙！” 高勇跟在身边一直留意着四周，身处陌生之地，自然不比首善之地的京城，小心无大错。 高勇也留意到了不少身手了得的人物，尤以楚楚姑娘一行最为厉害，特别是看到那位领头的大汉，高勇也不禁神情凛然！ 张知节留意到了高勇的异样，笑道：“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这临清小城竟然有不少高手，特别是那边带着两位女子的一行，十分不简单！”高勇凝重道。 张知节诧异的看向那边，领头的两人果然是威武的大汉，带到看到那位年轻的姑娘，一身紫衣卓然而立，张知节禁不住想起了紫衣姑娘。 不知道她的伤有没有复发，也不知道她漂泊江湖有没有再遇到过危险，济南城一别，就此杳无音讯，张知节不免有些怅然。 令张知节怅然的紫衣姑娘，正焦急的走在通州码头上，寻船准备连夜南下，但是此时的夜色已浓，该走的船早已经走了，留下的都是准备在码头过夜的。 一无所获的紫衣姑娘只能无奈的前往城镇里，找个客栈暂且住下，明天一早再行搭船南下。紫衣姑娘面露焦急之色，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短刀。 希望官船能走的慢一些，能够让我及时赶到南京！ 楚楚一行人一直十分关注这大队的锦衣卫，张知节看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敏锐的注意到了。 不过这并不意外，毕竟他们这一行人在行家眼里确实比较醒目，不过那又如何？锦衣卫虽然无孔不入，但也不至于随便碰上就能识破他们的身份！ 况且他们艺高人胆大，就算被识破了，码头上熙熙攘攘如此纷乱，只要他们不恋战和锦衣卫死磕，要趁乱退走还是有把握的！ 但是接下来张知节想起了紫衣姑娘，怅然的看着楚楚，这就被楚楚姑娘敏锐的感觉到了！ 官狗的德性她自然清楚，此时被张知节盯着一直看，自然十分不自在，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误会了的楚楚立即冷着脸瞪了过去，骂道：“再看下去，看姑娘不找机会挖了你的双眼！” 两人隔得很远，张知节自然听不到楚楚姑娘的骂声，但是也感觉到了那边厌恶的看着他，知道自己刚才盯着人家看，肯定是被人家误会为登徒子了！ 不过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看，确实有些失礼了，张知节歉意的朝楚楚姑娘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 楚楚本来就被盯着看的心里大怒，此时见到对方竟然还猥琐的笑了笑，心里更怒，莫不是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 看他连无恶不作的刘瑾的走狗都吓得屁滚尿流的滚了，恶人更需恶人磨，可见这人比刘瑾的走狗还要无恶不作才是！想必强抢民女之类的坏事没少干！ 不过若是想要打本姑娘的主意，那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楚楚姑娘连忙把自己的顾虑说了！ 齐哥安慰道：“妹妹放心，若只是看了两眼也就罢了，若是他真的存了这个念头，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杨虎哈哈笑道：“彦名老弟说的是，咱们可不是吃素的！若是他真的敢如此，咱们就算暂且拼不过，等他回转的时候，咱们召集弟兄们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张知节信步走在青石街道上，虽然已是夜色渐浓了，但是街道上仍然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看到这么大一队锦衣卫沉默的行来，原来喧闹的街道立即安静了下来，人们就很快闪到了街道两边。 以前见到的锦衣卫都是鼻孔朝天，嚣张跋扈的，倒是从没有见到这么沉默肃杀的锦衣卫，不免都十分好奇。 临清小城靠近码头，南来北往的客商多在此歇歇脚，造成了这里的繁华，但是街道上多的也是客栈饭庄。 逛了一段路的张知节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抬头看到路旁一个颇为雅致的酒楼，名叫临清小筑，觉得不错！ 里面十分热闹，这酒楼看装饰虽然比不上京里的名楼，但也是这一路走来，也就这家勉强能入眼了！ 第226章 大爷，进来玩啊？ 见到锦衣卫一行远去了，并没有上来找麻烦的意思，杨虎、齐彦名他们也松了口气，毕竟锦衣卫人多势众，要是冲突起来也是麻烦。 他们可不是楚楚这等初次行走江湖的雏儿，恨不得发生点什么刺激的事，倘能一路安稳顺心，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们也沿着青石街道，一路像城镇里走去，打算先到酒肆中用过了饭，再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坐船南下。 几人寻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饭庄，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临清小城临着大运河，南来北往经过的客商多了，使得这里的美食花样繁多，几人平日里大碗吃酒大口吃肉惯了，此时吃起精致的美食来，觉得当真十分好吃。 楚楚姑娘大快朵颐之际还不忘抬起头来看看窗外的美景，眼神余角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真是晦气，那个二世祖竟然就在对面得酒楼窗边坐着小酌。 楚楚姑娘忍不住心里埋怨，真是阴魂不散，却不想想可是张知节先走在前面选的地方，反而是他们这一行人，从后面跟了上来。 不过看了一会的楚楚姑娘顿时乐了，原来对面的张知节夹了一筷子到嘴里，然后就摇摇头，然后换了一盘夹到了嘴里，又摇了摇头。 楚楚夹了一口自己桌子上的精致菜肴，嗯，味道美美的，再看看对面边吃边摇头的二世祖，心里乐开了花，难吃死你！ 楚楚姑娘招手唤了小二过来，笑问道：“对面那个酒楼，那是叫临清小什么？那个酒楼的菜是不是很难吃，很坑人啊？” 小二陪笑道：“姑娘说笑了，那可是临清小筑，临清城里最好的酒楼，无论是论美食，还是论美酒，那都是临清城里最好的！当然了，价格也是最贵了！” 楚楚姑娘有些不信，指着那边道：“你看那边，那边窗边坐着的那个，还一边吃一边摇头呢，一定觉得菜肴不好吃才这样啊！” 小二像那边瞅了一下，也认出来了，毕竟几十名精悍的锦衣卫着实惊动了不少人，小二也曾忙里偷闲趴在窗口上看了两眼。 小二笑着解释道：“姑娘，这临清小筑的美酒佳肴是临清最好的，这是不会假的！但是也只是临清最好，比起繁华之地自然又逊色几分！” “对面那位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像这种大人物，不说出入的都是繁华之地的顶级名楼，就是家里也都也都养着各色的顶级名厨！咱们临清毕竟小地方，入不了这种大人物的口味，也是正常的！” 四娘听了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大人物？” “哎呦喂，就看那一身的气度，小的在这临清城的酒楼里待了十年了，南来北往的见过的客人无数，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一身的富贵气！” “您别看他只是穿着素净简单的常服，那一身的藏青色衣裳的布料却是宫里的贡品，而且是贡品里极少极难得的！丝滑舒服极了，千金难买啊！”店里的伙计见过的客人如过江之鲫，听过的轶闻之多自己都记不过来，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楚楚姑娘听完之后，尝一尝自己嘴里觉得十分美味的菜肴，再想想那边的临清小筑的菜肴肯定要比自己这边的还要美味，然而却吃的那人直摇头，真不知道那些富贵人家都吃些什么！ 杨虎听完之后，叹道：“穷奢极欲啊，其实都是民脂民膏啊！不知道这些人一顿饭能就活多少贫苦人家！” 张知节确实吃的不太顺心，味道比不上京里的味道，有些失望。张知节倒也不是吃不进去，主要是进来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吹嘘的厉害，张知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吃饱喝足的张知节满足的的站了起来，跟着来的锦衣卫走就用完了饭等着了，高勇前去付了帐，掌柜的都应经做好了对方吃霸王餐的准备了！ 没想到人家主动过来结账了，不过谨慎的掌柜的没有按正常价格来，只是按照成本收的银子，生怕惹恼了这一帮子大爷。 因为这一会子他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这群人的来历，虽仍然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何来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来头大的吓人。 出了酒楼这才发现，前面的地方竟然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张知节有些好奇，那会子前边还没这么热闹，这会子夜色越来越深了，怎么反而热闹起来了！ 张知节信步向那边走去，由一行锦衣卫沉默的护持着，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在二楼窗边一直留意着的楚楚姑娘，看到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送出了门，手里还惦着银子，不由有些惊奇，这二世祖竟然没有吃霸王餐！ 看到张知节出了临清小筑就信步向前去了，楚楚姑娘不由红着脸心里暗骂，饱暖思***真是德性！ 楚楚来码头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所以知晓，但是张知节刚从船上下来，又怎么会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不过现在张知节却知道了，原来前方尽是些青楼赌坊，怪不得越是夜色深了，这里越是热闹！ 逛窑子，摇色子，自然是夜里才有感觉！这里的赌坊和京城的大同小异，但是青楼却是大不相同！ 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的青楼姑娘，姑娘们裸露了大片的肌肤，站在楼上，或是站在门前拉客。 看的张知节目瞪口呆，这完全没有京城里的青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那种感觉！这里的青楼竟然如此的直接奔放，这真是出乎了张知节的预料。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娇滴滴的喊声，“大爷，进来玩啊？”“这位公，进来玩啊？” 肃杀的锦衣卫走在这满是脂粉气的地方，显得不伦不类，很多人闪开了，姑娘们的娇滴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不过想到下面的人虽然看起来怕怕的，但是那也是男人，哪有青楼女子怕男人的，就是再硬的男人也能把他变软了。 想到这里，那些青楼女子反而热情起来了，一看就是金主，要是哪家招揽了过去，就是一桩大生意啊。 顿时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官爷，进来玩啊？” “官爷，上来啊？我们楼里的姑娘身子最软了！” 第227章 南京！南京！ 前世在电视剧里倒是经常见到这一幕，但是来到大明朝之后倒是从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形。 其实张知节大惊小怪了，以他的身份自然接触的都是高档的青楼，讲究的是含蓄典雅，自然不会出现这种奔放的情形。这就好比品茶和喝茶的区别。 这码头上来往的多是走南闯北的辛苦人，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奔波在外难免有饥渴的时候，就是为了泻火而来。到了窑子里，寻个看的上眼的姑娘，摁到床上脱了裤子就提枪上马，可没心情花前月下。 所以久而久之，就是这种风气，来的客人直接，姑娘也奔放，一拍即合，所以这里才是最露骨最热烈的地方。 夜色如水，春风还夹着丝丝寒意，但是姑娘们却是露的露，透的透，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倒是颇有几分诱人。 春情正浓，脂粉香盛，莺声姣转不断，姹紫嫣红妖娆好身段。张知节虽没有兴致入门一探芳丛，但是欣赏欣赏这种难得一见奔放的风情也不错。 不过看到身边几十个肃杀的锦衣卫，和这满街的桃色风情十分不称，在这么多属下面前，张知节也有几分尴尬。 楼上的姑娘的热情的喊声还在继续，锦衣卫听到这些喊声，有些面面相觑。上面的姑娘见到下面的人没有动静反而更加大胆起来。 张知节咳了一声，有些言不由衷道：“世风日下啊！真是伤风败俗！回转吧！” 周围的锦衣卫听了如蒙大赦，虽说他们也时常逛个窑子什么的，但是在提督大人面前，自然要目不斜视，保持自己的形象。 转身的时候，一众锦衣卫还深深的看了一眼，心里充满了遗憾，不得不说，这里的窑子真不错，够奔放，够直接，够味道！ 张知节倒是没什么遗憾，他也只是有兴趣看一看，对这里的姑娘倒是真没有起什么心思。 不说别的，只说侯府里的丫鬟，只要他勾勾手，想要扑到他床上的绝对数不胜数，个个都是小家碧玉、亭亭玉立，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在窗前一直看着关注着锦衣卫一行的杨虎他们，看到锦衣卫竟然到了青楼街立刻就折返了，不禁有些愕然。 楚楚姑娘也十分惊愕，她还以为这二世祖饱暖思那个啥，吃完就去逛窑子了呢，没想到竟然看了看就回来了。 竟然连窑子都没进去，自然不是看上看不上的问题了，而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这时候的楚楚姑娘才想明白，这伙人直接从船上下来，应该不知道那个方向是青楼赌坊。 看到这一行锦衣卫直接回了官船，没有吃霸王餐，没有逛窑子，没有敲诈勒索，没有惹是生非，这还是锦衣卫吗？ 简直比一般的客商还要老实，四娘扑哧一声笑道：“这个俊俏的小公子真是不一般，老娘竟有些喜欢了，说不定还是个雏儿呢。” 这艘让人敬畏的锦衣卫官船，只是悄无声息停泊了一夜，第二天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像是一个沉默的过客，并没给热闹的小城留下什么，留下的只有一个神秘的传说。 锦衣卫的官船离开临清，继续随河漂流南下。齐彦名一行也一大早就搭上了一艘客船，顺流赶赴南京。 临清之北的通州码头上，紫衣姑娘也早已坐上了客船，怀着焦急的心情南下南京。 为了给白玉兰留下足够的时间布置陷阱，张知节并不着急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十分悠闲。 齐彦名一行很快越过了十分悠然的锦衣卫大船，直赴南京。 但是官船抵达淮安之后，却就此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什么。直到两日后，高勇急匆匆来到船舱，低声禀报了一番。 张知节听完之后十分满意的点头，然后吩咐道：“立即起航，全速南下，直奔南京，沿途不再停留！” 锦衣卫的官船路过名扬天下的扬州，也并未停留，一改先前的悠然之态。 永乐大帝迁都北京，南京已经不再是大明朝的政治中心，但是南京依然是南方的政治中心，再加上是历朝古都，十分繁华，实为江南第一大城，论繁华甚至比之北京犹有过之。 永乐帝迁都北京，带走了绝大多数的达官贵人，但是南京毕竟是南方重城，况且意义非凡，当时也有一些勋贵被永乐帝留了下来。 其中最为显赫的就是魏国公府，也是南京城里唯一的一座国公府。当年魏国公府与皇室的复杂恩怨，已经随着百年风雨，烟消云散了。 南京城的官员新旧更迭频繁，唯有魏国公府留守南京历经百年屹立不倒，与大明朝同呼吸共命运。百年的经营使得魏国公府成为了南京，乃至南方的庞然大物。 这日的魏国公府突然侧门大开，竟然整齐的涌出了上百仆从，徐鹏举小公爷带着数十家将，施施然出了门，然后又慢慢驶出了几辆马车。 路过的行人都纷纷侧目，即便是魏国公府也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可见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才是。 徐鹏举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前往南京码头，之所以这么声势浩大，是因为有一个人今天到了南京。 自从接到京城的来信，徐鹏举就已经在府里挑了一座华丽的院落收拾的干净利落，每天都派人在码头上候着消息。 终于在今天传回了消息，一艘锦衣卫的巨大官船来到了南京码头，已经等待许久的徐鹏举，立即点起上百仆从，准备前去迎接。 好巧不巧自己妹妹也知道了，非要跟着去，徐鹏举无奈只好带上了几辆马车。 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声势浩大，街上的行人远远看见都赶紧闪到一边去，毕竟土生土长的南京人或许不知道司礼监掌印太监，不知道内阁首辅，却不可能不知道南京城根深蒂固的魏国公府徐家，不知道威震南京的小霸王徐鹏举。 之所以这么声势浩大，一方面是显示出接待张知节的隆重，另一方面是想要挣一下自己的面子。 上一次在北京自己是栽得很没面子，但是在南京，我徐鹏举，那可是小霸王！ 第228章 只是要杀一个人 齐彦名、杨虎一行在南京兜兜转转，终于见到了他们想要见的人。他们千里奔赴南京，却没想到要见的人竟然还带着一副面纱！ 虽然密室里掌着灯，仍然有些阴暗，但是齐彦名额头上皱起了大大的眉头，清晰可见！ 大丈夫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以坦荡示人，以豪爽结友！ 看到眼前的人藏头蒙面，装神弄鬼，齐彦名一行都有几分不喜。但是千里迢迢不易，他们也不愿无功而返！ 齐彦名掏出了怀中的信物亮了一下，沉声道：“这是我师弟给我的信物，我们已经来了，你们答应的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原来你就是名震河北的齐彦名！真是失敬了！只是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步！”面具之下，竟然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流之辈，刚刚释然的齐彦名听完之后，立刻脸色变得很难看！ 杨虎脸色一沉，冷笑道：“怎么？这是在耍我们吗？我杨虎一生纵横齐鲁，还头一次见有人敢耍我！” 密室里一下子气氛紧张了起来，齐彦名开口道：“我们也留意打听过，你们秘密召集了不少豪杰之士齐聚南京，想必是要谋划什么大事，可是现在南京依然风平浪静！” 面具女子沉默了一下，这才解释道：“不错，但是已经临近发动了，也许是今天夜里，也许是明天夜里，都已经安排好了！” 杨虎目光闪烁道：“莫非，你们要造反？” 造反这种灭九族的泼天大事，杨虎竟然随口就来！ 面具女子摇头道：“不是，只是，要杀一个人！” 齐彦名皱眉道：“如此兴师动众，就只为杀一个人？莫不是魏国公？” 面具女子费劲周折，召集了这么多人手，想必要杀的人必定非同小可，而且护卫众多。 这南京城里，似乎只有魏国公了，徐家是武将世家，家将无数，护卫繁多！ 面具女子摇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们！”随即沉吟道：“你们既然诚心而来，我也不好拒之门外！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们，地点就在秦淮河上，你们可以自由行动，只要事成了，不管你们出力多少，答应你们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齐彦名和杨虎对视一眼，一时难以确定对方是真的都安排好了，还是不信任自己几人。 楚楚心直口快道：“连杀的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帮忙？再说了，十里秦淮啊，我们到哪去找？” 蒙面女子咯咯一笑道：“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见到蒙面女子不愿多说，齐彦名一行人只好郁闷的离开了。 没想到满怀期望而来，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齐彦名他们都有些失落和不满！ 四娘最先开口道：“那婆娘藏头蒙面，说话含含糊糊，似乎不信任咱们，咱们怎么办？” 杨虎皱眉道：“咱们既然千里迢迢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齐彦名点头道：“不错，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回客栈休息，吃饱喝足，养足精神，晚上就去探一探秦淮河，看看到底搞什么玄虚！” 徐鹏举浩浩荡荡的一路来到了码头上，码头上虽然熙熙攘攘，十分繁忙，但是任谁看到了这浩浩荡荡的国公府一行，都得赶紧让开道路！ 张知节还在船上就看到了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不由嘴角微翘，果然这徐鹏举在南京比在北京要嚣张的多。 徐鹏举已经看到了高悬着锦衣卫旗帜的大船，船上开始有锦衣卫排着整齐的队形鱼贯而出，开始布防。 一到南京，高勇就把护卫警戒提高了几个等级，毕竟提督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手来，可不是悠哉悠哉度假的。 徐鹏举已经带着人接近了官船，上百的锦衣卫已经将官船的周围警戒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大人来到南京就是要住进魏国公府，徐鹏举也算是自己人，但是没有接到命令前，还是把徐鹏举拦了下来。 如果是以前的徐鹏举遇此情形，估计早就翻脸了，但是现在的徐鹏举虽然略有不爽，但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然后就又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上百的锦衣卫，左手按着腰里的绣春刀，列队两边凝神而立。 竟有两百多名锦衣卫随行，不就是送个玻璃镜子嘛，谁还敢惹事不成。徐鹏举自然不知道，押送玻璃镜子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虽然排场大了一些，不过想到张知节的身份，再回头看看自己带着的一百多人的队伍，也就说的过去了。 但是随后看到的就让徐鹏举目瞪口呆了，竟然还有神机营的火铳兵涌了出来，徐鹏举可是熟得很，毕竟自己当初就是被神机营的火铳兵给抓了！ 看到不断鱼贯而出的火铳精兵，徐鹏举不禁扶额，张知节你这是带来了多少人啊？本来浩浩荡荡带着一百多随从装个比来着，可是看到已经密密麻麻的精兵，徐鹏举只能无语了！ 最让徐鹏举无语的是，竟然后面还出来了一连马车，这是什么情况？坐船还带着一辆马车，我们魏国公府名震江南，什么样的豪华马车没有，还用得着你千里迢迢带着马车来吗？ 张知节最后才在高勇的陪伴下了船，迎上了徐鹏举，一边走一边拱手笑道：“鹏举兄，一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徐鹏举大步上前，哈哈笑道：“知节老弟，真是想煞哥哥我了！”说完就笑着上去给了张知节一个熊抱。 去岁在京城的一个多月，两人相处的确实不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到了他们这个家世地位，真正的朋友不多，况且又有玻璃镜子大业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徐鹏举抱着张知节苦笑道：“知节老弟，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来到了南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知节闻言知道他是误会了，低声笑道：“我来南京不只玻璃镜子的事，还有机密事，你看我连南镇抚司特制的马车都带来了！” 徐鹏举放开张知节，低声笑道：“既然是机密事，我就不问了，只是我毕竟是南京的地头蛇，若是有什么难处，记得告诉我！” 第229章 南京，欢迎你 看的出来徐鹏举是认真的，张知节十分感动，笑道：“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若是有什么难处一定麻烦你！这玻璃镜子我给你运来了，剩下的我可就不管了！带时候，只管带着银子回京城！” 徐鹏举哈哈笑道：“你就放心吧，这点小事还用的着麻烦你！这一阵子我都是只收银子，却没出过什么力，正难为情呢！” “你是不知道啊，如今这玻璃镜子的名声已经传遍南方了！玻璃镜子刚出来的时候，有人从京城带来了一块，忽悠了一位富商，你猜卖了多少银子？” 徐鹏举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笑道：“一万两银子！一块玻璃镜子忽悠着卖了一万两银子!” “后来玻璃镜子的消息传到南京，他才知道被骗了，当初买下之后，炫耀了一圈，引得无数人羡慕，被当成了绝世珍宝，这下丢人丢大发了！不过这玻璃镜子也因此名满南京！” 徐鹏举说的正欢快，一辆雅致的马车驶了过来，车帘子掀了开来，露出了一张亦嗔亦喜的俏脸，不是徐佳然是谁？ 徐佳然嘟嘴道：“哥哥，你说起来怎么就没个头了？” 徐鹏举横行南京无忌，却唯独自己的妹妹无可奈何，闻言也只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徐佳然灿然一笑道：“小侯爷，欢迎来到南京！” 码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徐佳然一个姑娘家自然不好抛头露面，所以没有从马车上下来，只是撩起帘子打了个招呼。 看到那边的马车，张知节还以为是给自己用的，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徐佳然会来接他。 张知节笑道：“一年未见，佳然妹妹又漂亮了！来到南京，要到贵府叨扰了！” 徐佳然抿嘴笑道：“小侯爷先别急着说好话！我可是准备了两个住所，要住哪里可要先看看小侯爷的诚意的！” 诚意？什么诚意？张知节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怎么样才算是有诚意，张知节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徐佳然见到张知节有些紧张的表情，眯着眼睛笑道：“小侯爷先前送来的玻璃镜子，佳然十分感谢。可是佳然听说好像还有一种穿衣镜，佳颖姐姐十分宝贝。。。。。。” 原来是指的这个，张知节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带了二十面穿衣镜。 魏国公府留守南京这等繁华之地，或许权势比不上京城的英国公府等勋贵，但是论富有，绝对过之。所以徐佳然鲜有得不到的稀罕物。 听到张知节说带了二十面穿衣镜，立即面带雀跃之色，笑道：“请小侯爷去府上安歇吧，我哥可是早早就为你准备了一座精美的院落！” 三百火铳精兵加上两百多锦衣卫高手，这队伍浩浩荡荡，引得京城侧目。再加上前面的一百多魏国公府的随从，这队伍的确够庞大。 徐鹏举骑在高头大马上，全南京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看见是南京小霸王，虽然对这么庞大的队伍有些疑惑，但是也能接受，毕竟魏国公府可不是寻常人家。 张知节端坐在南镇抚司特制的马车里，这种马车和当年行刺案时朱厚照所乘的马车类似，有很强的防御功能。 外人皆不知此行的主角并不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徐鹏举，而是端坐在马车里没有露面的张知节。 但是队伍经过的一座酒楼上，一位身着一袭黑衣，蒙着面纱，身姿婀娜的临窗坐着，优雅的掀起面纱一角喝酒，看到了外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原先有些酒意朦胧的眼睛，瞬间亮若星辰。 虽然早就听到了属下的汇报，但是此时看到这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黑衣女子还是难掩兴奋之情，面纱下的樱唇绽放出了优美的弧度。 黑衣女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小侯爷，你终于还是来了！南京，欢迎你！” 如此浩浩荡荡的队伍势必轰动全城，就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钓起鱼来，其实一切都是张知节的猜测，唯一能与之佐证的，就是有不少江湖人士隐秘的来到了南京。 浩荡的队伍来到了魏国公府，张知节下了马车，才发现来的竟然是魏国公府的正门，为了迎接张知节，魏国公府竟然中门大开。 张知节有些愕然，中门大开这可是代表了魏国公府的颜面，就不是徐鹏举能做的了主的，一定要老国公亲自发话才行。 张知节南下虽是皇上的意思，但是玻璃镜子属于私事，查办谋刺逃犯却是密旨，所以明面上张知节只代表他个人。 张知节虽是深受皇上信任，但是比起老国公来，毕竟算是晚辈，能让老国公为他中门大开，这的确令张知节十分唏嘘。 徐鹏举看到张知节有些发怔，笑道：“知节老弟，请吧，老爷子在里面等着老弟呢！”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我毕竟是晚辈，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我从侧门进去拜访老公爷才是。” 在京城的时候见到张知节都是一副沉稳淡定的神态，难得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不过张知节这个样子也说明，魏国公府在张知节心里地位还是很重的，徐鹏举心里十分高兴。 徐鹏举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你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这可是老爷子亲口吩咐的！你就不要辜负了老爷子的一片盛意！老爷子可是经常交口称赞你的！” 徐佳颖没有从正门走，也没有下马车，而是由马夫驶着马车去了侧门，此时见到张知节在那里推辞，撩起帘子笑道：“小侯爷，什么时候也婆婆妈妈的了！我爷爷还在等着呢！快些进去就是了！” 被徐佳颖说自己婆婆妈妈，张知节有点不好意思，再推辞下去就显得矫情了，笑着和徐鹏举一起踏进了魏国公府的大门。 见到张知节和自己的哥哥进去了，徐佳然这才放下帘子，马车徐徐进了府里。 没有多久，南京城就传遍了，魏国公来了一位年轻的贵客。小霸王带着上百仆从亲自去码头迎接，那位贵客竟然带着数百精兵护卫。 魏国公府更是大开中门将这位年轻的贵客迎了进去！ 第230章 拜访国公府 “知节见过老公爷！”张知节恭恭敬敬的施了个晚辈礼。魏国公多年守备南京，深受先帝信任，德才兼备，朝野称颂，张知节对魏国公十分敬仰。 “知节无需多礼，说起来，老夫与令尊亦有过几面之缘，相谈深得。你与鹏举相交，说起来就像老夫的子侄一般。”魏国公年老矍铄，仍然十分精神，摸着自己胡子，笑眯眯道。 “那知节就冒昧称一声世伯了！”张知节顺着魏国公的口风就上来来了。 魏国公听了十分高兴，捋着自己的胡子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徐鹏举听了却是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辈分不对，我和知节应当是同辈才是！” 这几句话的功夫，张知节就凭空长了一辈，要是以后碰到自己喊自己大侄子的话，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魏国公摆摆手道：“使得，使得！各论各的，你们私底下自己论去!” 说完对着张知节笑道：“既来到南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千万不要拘束，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 老国公事物繁忙，知道自己在这里徐鹏举和张知节都会拘束，略说了几句就去了。 张知节看着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大侄子，似笑非笑，刚要开口，徐鹏举已经知道张知节要说什么了，急声道：“你要是敢称呼我大侄子，我可跟你急！” 张知节只好把“大侄子”三个字生生咽了下去，笑道：“说吧，你这个东道主可有什么安排？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不跟你算完！” 徐鹏举暧昧的笑了笑，挑了挑眉毛，笑道：“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知道你要来，我老早就开始安排了！让你体验体验南京风情，包你乐不思蜀！” “我先带你去你的院落，你先梳洗一下，去去风尘也就差不多时间刚刚好！” 给张知节安排的院子在国公府花园的一角，附近安排的都是张知节带来的人，那里有一个侧门，出入十分方便。 对这个安排张知节非常的满意，看得出来这个安排十分妥帖周到，看到张知节满意得样子，徐鹏举笑道：“这还是佳然的意思，合你的意就好！” 院子并不显得富丽堂皇，反而十分雅致，张知节十分满意，进去之后陈设也简洁大气，颇和张知节的心意。 张知节转了一圈，徐佳然带着一列丫鬟走了进来，笑道：“小侯爷可还满意？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尽管说。” 徐鹏举在一边笑呵呵道：“这些都是佳然亲自带人布置的！” 别说确实很合张知节的心意，就是不合心意也不能拂了徐佳然的好意，笑道：“十分何我的心意，真是谢谢你了，大侄女！” 徐鹏举听了不由抚额，你不赚点口头便宜是不算完了！没从我这里赚到便宜倒是在佳然这里找回来了！ 大，大侄女？这是什么鬼？听到张知节的嘴里蹦出“大侄女”这三个字，徐佳然瞪着大眼睛，小嘴微张，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徐鹏举无奈解释道：“知节认了老爷子作世伯，老爷子十分爽快的应了！” 徐佳然听了气的一跺脚，嘟着嘴道：“老爷子怎么这样啊？”然后瞪着张知节道：“我不管，我哥你叫什么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叫我大侄女！” 张知节只好无奈道：“好吧，好吧，佳然妹子，多谢你了！” 徐佳然哼了一声道：“我可都是看在佳颖姐的面子上，免得佳颖姐以后埋怨国公府没照顾好你！” “我带来的丫鬟，有不合意的打发回去，我再让人给你换，你先梳洗一下，我让厨房准备晚膳！上次去京里食材不够，这次一定要好好尝尝我们府上名厨的手艺！” 听了自己妹妹的话，徐鹏举咳了一声道：“那，那什么，晚膳就不用准备了！知节初到南京，正该去浏览一下南京风光，尝一尝地道的南京美食！怎么能在家里吃呢？你放心，哥哥早就安排妥当了！” 徐佳然听完之后，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徐鹏举的心思，徐家然能摸个门清儿。 徐佳然看了看张知节，张知节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点头道：“客随主便，听鹏举兄的安排！” 这个年代男人出去喝个花酒，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不然十里秦淮也不至于名满天下。 徐佳然虽有些埋怨哥哥，但是也不能说什么，嫣然一笑道：“小侯爷，我和佳颖姐姐可是时常有书信往来的哦！” 竟然敢威胁我？好吧，这个威胁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张知节笑道：“只是喝酒赏月而已！” 徐鹏举目瞪口呆，什么？就喝酒赏月？关键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怂啊？ 徐鹏举和徐家然去了，列在最前面的四位丫鬟上前福身道：“公子一路远行辛苦了，奴婢们伺候公子沐浴更衣。” 四位丫鬟都是十六七岁年纪，生的明眸皓齿，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看起来十分可人。 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张知节已经褪去了往昔的青涩，随着四位丫鬟来到了浴室，大方的由丫鬟伺候着除去了衣裳。 浴桶里香汤的温度正好，躺进去的张知节舒服的舒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任由四位俏丽丫鬟的柔胰帮自己洗去一身的风尘疲惫。 在张知节沐浴的时候，瑞根已经把张知节日用的东西都送了过来。洗完的张知节神情气爽的被丫鬟们伺候着换上了里衣外亦，出去之后才发现徐鹏举正在屋里坐着喝茶。 看到张知节神清气爽的出来了，笑道：“怎么样？丫鬟们伺候的可还妥帖？” 张知节笑道：“十分妥帖，比我的体己丫鬟还要妥帖，江南真是人杰地灵啊，连丫鬟都出落如此灵性！” 听到张知节的夸赞，徐鹏举十分高兴，使了个眼色道：“她们差的远呢，一会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人杰地灵！” 张知节知道徐鹏举的意思，江南佳丽之地，以秦淮为最。张知节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慕名久矣。正是暖春好时节，暖风熏得游人醉，若是能畅游秦淮亦是一大乐事。 只是可惜，张知节心里始终有一抹阴影，挥之不去。 第231章 十里秦淮 出了门，徐鹏举看到上百名锦衣卫便装而立，不免有些惊讶，此行可是秦淮河寻欢作乐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看到徐鹏举惊讶的样子，张知节笑着解释道：“经历了几次刺杀，险象环生，所以现在走哪里都得多带点人，要不然心里不踏实！” 虽然无语，不过张知节是贵客，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徐鹏举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高勇上前悄声道：“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张知节听完放心的点了点头，把又要骑上高头大马的徐鹏举拉到了自己的特制马车上。 不明白徐鹏举为什么那么喜欢骑马，坐马车多舒服啊，特别是这种特制的马车，还安全。张知节把徐鹏举拉上马车就是怕今夜发生什么变故，徐鹏举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绝对是个巨大的靶子。 徐鹏举同样不明白张知节那么喜欢坐马车，男人不就应该骑马吗，骑在高头大马上多威风，多么有回头率，还能四处瞅瞅能不能遇到什么美女。 上百名锦衣卫侍卫护送着马车一路来到了旧院珠市，秦淮河游人如织，有众多护卫一路开道，也走的很慢，已经天色擦黑了。 秦淮河灯光闪闪，看起来十分朦胧浪漫，挂着各色灯笼灯火通明的画舫已然在烟波上荡漾，时不时传来袅袅的歌声，带着江南人特有的软语侬音。 张知节撩起帘子一路张望，不得不说这南京的繁华确实胜于北京，游人如织，各色佳丽云集，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张知节眼神却是不停的四处寻找，直到看到了一艘有些熟悉的画舫，这艘画舫体积颇大，灯火通明的停在河畔。 画舫上还有一个身形婉转的魅惑身影，过路的游人目光触及到他，无不眼前一亮。不少路上看到画舫上的身影如此诱人，禁不住向画舫走去，想要登船，却被拦了下来，“这位爷，实在抱歉，这画舫已经被人包下了！” 张知节看到画舫已经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再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婉转的身形，不禁一乐，自己要来的地方到了。 “停车！停车！”张知节撩着帘子高呼道。徐鹏举正在给张知节介绍着秦淮河的绝色佳人和各种风流逸闻，突然听到张知节让马车停下，不禁有几分不解。 “怎么了？停下干什么？还没到呢？”徐鹏举疑惑道。 “我看那边停得那艘画舫，看起来十分雅致，很合我的心意！咱们今儿就去那吧！” “不成，不成，我已经为你包下了一艘名舫，里面可是艳名扬秦淮的佳人，可不是随便一艘画舫能比的！放心吧，哥哥不会坑你的！” “可是，我觉得那艘真的很不错啊！” 徐鹏举闻言趴过来向窗外看去，的确是一艘极为雅致的画舫，重要的是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徐鹏举可是自诩对十里秦淮比自己家偌大的公府还要熟悉的人，此时竟然见到了一艘陌生的画舫，最重要的是画舫上的婉转的身影，十分勾人心弦。 竟然是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强烈的新鲜感，让徐鹏举也心里痒痒的。 长夜漫漫，又不是非得拘泥在一艘画舫上，看到张知节期待眼神，徐鹏举笑道：“走，咱哥俩先去探探这座画舫。” 临下马车，徐鹏举突然想起件事来，问道：“老弟，你不会真的只是喝酒赏月来的吧？” 张知节笑道：“我既然说了，自然不会食言！说喝酒赏月就喝酒赏月！” 徐鹏举听了有些目瞪口呆，若是张知节真的只是喝酒赏月，那自己也不好放浪形骸，不免有些无趣。 张知节看到徐鹏举的样子，哈哈笑道：“不过不知道这秦淮河可有以月为名的佳人？” 赏月，赏月！此言妙极！徐鹏举听了不禁抚手笑道：“莫说秦淮有很多以月为名的佳人，就是让她改名也改得！” 张知节和徐鹏举笑着下了马车，来到了画舫停靠的地方。“两位爷，实在抱歉，我们画舫已经被人包下了！” 听了这话，徐鹏举脸色一沉，这秦淮河畔竟然还有画舫认不出我这南京小霸王，这未免太没面子了！ 就在徐鹏举要发作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串娇笑声：“还不请客人上船！” 养足精神的齐彦名一行人在夕阳斜照的时候就出了客栈，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秦淮河畔。 秦淮河熙熙攘攘，游人如织，他们世代居住在北方，倒是没有来过南方，何曾见过这一派繁华景象，怪不得人人都说江南好！ 只是他们却顾不得欣赏河畔的醉人风景，因为人太多了，这让他们如何找得到蒙面女子所要刺杀的人？ 几人在人流里不断地穿行，四处寻找，却是一无所获。直到后来听到了吵吵嚷嚷的议论之声。 “真是好大的排场啊！带着那么多护卫！” “就是啊！哪有来秦淮河游玩还带那么多人的？咱秦淮河治安好着呢！” “连名震南京的小霸王都不曾带过那么多人！别不知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吧？” 听到议论声的齐彦名他们不由眼前一亮，待打听清楚了之后，朝着他们指点的方向击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跟上了那一队浩荡的队伍，看到队伍里足足上百名好手护卫着，他们心里不由笃定起来，他们逛了这么久，似乎也就这一队人像是蒙面女的目标。 他们不由看向了护卫着的唯一一辆马车，他们自然猜不出马车里是谁，他们毕竟不是地头蛇。 他们一路跟着，一边留意身边的议论声，心想这些南京本地人总能认得出来这是谁的马车吧。 只是可惜，这马车没有任何标记，连本地的游人都猜不出这马车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齐彦名他们也不焦急，既然已经跟上来了，就总能有看到他真面目的时候，总不能一直待在马车里吧？ 齐彦名他们一直跟着，终于马车停了下来。齐彦名他们都紧紧握住了怀里的短刀，不知道蒙面女子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刺杀？ 第232章 垂钓秦淮 马车里当下下来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周围的人立即感叹：“原来是小公爷啊？我说谁这么大的排场？不过，以前的小公爷也没摆这么大排场啊？” 接着马车里又下来了一个俊朗的少年，站在那里当真是玉树临风。周围的人疑惑道：“这个少年郎倒是看起来面生，莫不是小公爷的亲戚？” “你的消息落伍了！听说今天啊，国公府来了一位少年贵客，小公爷亲自去码头迎接的，国公府大开中门迎进去的！兴许也是哪家名门之后吧！” 看到下来马车的人，齐彦名他们都吃了一惊，这不是在临清码头遇到的那位神秘少年公子吗？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蒙面女子费尽周折的聚集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刺杀这个少年吗？ 虽然不知道蒙面女子为什么会刺杀这位少年公子，不过若是目标就是他的话，那蒙面女子大费周折也能说的过去了！ 他们可是亲眼见到过这位神秘公子，将司礼监的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绝对是有大来头。 当时跟着少年公子下船的锦衣卫可个顶个都是好手，当时锦衣卫官船上还人影绰绰，谁知道他究竟带了多少人？ 看到这些护卫也个顶个都是高手，齐彦名他们知道这些人一定是锦衣卫，只不过是换了便装而已！ 再听到周围人的话，齐彦名他们知道，这么大的排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小公爷摆出来的，而是这位神秘的少年！ 那这位少年一定是比魏国公府的小公爷来头还要大了，四娘凑到齐彦名跟前低声道：“齐大哥，咱们怎么办？” 齐彦名低声道：“现在也不确定目标是不是他，况且只凭我们肯定不是对手！还是等着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虽然齐彦名说着不确定，但是他们心里其实都明白了，八九不离十，蒙面女子的刺杀目标就是他！ 楚楚看到那个清朗飘逸的身影，心里有几分叹息，却是是生了一身好皮囊，可惜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虽然觉得他当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但是楚楚对这位少年公子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又岂止是楚楚对这少年公子的观感不错，四娘他们也都对这少年公子观感不错，至少在码头上没有为非作歹，惹是生非，这已经让人觉得十分难得了！ 不过江湖中人也没有那么多顾忌，迫不得已该杀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其实张知节出了国公府就一直有人在跟踪，秦淮河熙熙攘攘人群涌动，跟踪的人伪装起来十分简单。 他们已经布局良久了，所以早就盯上了徐鹏举，徐鹏举在秦淮河畔豪掷千金，做足了准备好接待张知节。 这些都瞒不了人，有些人想要打听很容易，所以跟踪的人看到张知节突然下了马车登上了一艘陌生的画舫，十分惊愕，这可是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徐鹏举不是包了一艘豪华的画舫吗？怎么他们没有去徐鹏举包的画舫，反而登上了一艘陌生的画舫！ 出现了突发情况，跟踪的人赶紧回去报信。画舫已经离开了河畔，跟踪的人也无法再跟踪下去了！跟踪的人瞪大眼睛仔细看清了画舫的名号，枕香阁。 张知节看到走过来的佳人，确实十分惊艳，不过却也感到十分好笑。张知节是感到好笑，徐鹏举却着实被惊艳了，秦淮河畔还从没出现过如此英姿飒爽的佳人！ 江南女子都像水做的一样，素来以温婉著称，所以徐鹏举第一次看到这么英姿飒爽的佳人，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美。 只见那佳人款款的走了过来，抱拳行了一礼，咦，这姿势十分熟练啊，这不是男人礼节的姿势吗？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见过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等等，这貌似是个男人！这，这这怎么可能！长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男人呢？！徐鹏举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张知节呵呵笑道：“怎么样？扮江南佳丽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绝色佳丽不是别人，正是先张知节一步南下的白玉兰！白玉兰听到同知大人的打趣，不由脸上肌肉抽动，他向来以自己长的漂亮为耻，又怎么会乐意扮女人呢，冷冷道：“任务需要！” 看到白玉兰臭臭的脸色，张知节无语，又不是我吩咐你扮的，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方案！ 此时的徐鹏举的终于从惊愕中清醒了过来，指着张知节和男扮女装的白玉兰，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知节哈哈笑道：“这是南镇抚司的百户，白玉兰！是奉我的命令来秦淮河潜伏的！” “我在京里正在追查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干系重大，然后就有人费尽心力的策划调我来南京！” “我就趁机在南京布了个陷阱，看看能不能钓上鱼来！鹏举兄，十分抱歉啊，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亲身涉险了！”张知节一脸歉意道。 徐鹏举感兴趣道：“你的陷阱就是这艘画舫吗？” “不错！一个年少慕艾，十四岁就去逛青楼的少年，来到了南京，又怎么会放过名扬天下的十里秦淮呢！所以，如果他们有行动的话，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张知节自嘲道。 “我为了迎接你，包下了秦淮最负盛名的画舫，这件事必定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你为了不涉险地，所以就自己准备了艘画舫钓鱼？”徐鹏举虽然恣意胡闹了一些，但是也是个聪明人，转眼一想就明白了。 “是的，我虽然想要钓鱼，但是也爱惜自己的小命！所以还是自己画舫安心一下！不过还是让鹏举兄涉险了，我十分歉意，一会儿。。。。。。” “停！把我当哥们儿就被说这么多，可惜今日没有把手弩带在身上！”徐鹏举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张知节放下心来，笑道：“这个好说！来人，给小公爷取一把南镇抚司的上好手弩来！” 画舫的二楼上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张知节请徐鹏举上了二楼，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皓月当空，就是不知道鱼儿会不会上钩？ 第233章 酒杯碎 “枕香阁？似乎未曾听说过！”一袭黑衣，蒙着面纱的女子，听到属下的回报，蹙眉沉吟。 这是一艘不大却十分精致的画舫，画舫上寥寥几人，只是挂着几个灯笼，比起别的画舫上布满了各式的花灯争奇斗艳，显得有些素净，像个清冷的过客一般，在热闹的秦淮河上摇曳。 “的确是一艘不出名的画舫，也是一个月前新来的，听说是来自杭州的一位商人置办的！”跟踪张知节的人跪在画舫上恭敬的回答。 一个月前，那个时候还没有自己还没有这个谋划，蒙面女子思索了片刻，这才问道：“知道他们为什么上了那艘画舫吗？’ “那艘画舫上有一个绝色佳人露面过，引得不少游人纷纷围观，恰巧他们的马车经过了那里，就停在那里了，过了一会儿，就见他们下了马车，登上了那艘画舫！”跟踪的人将自己看到的如实的说了！ 蒙面女子听完之后又陷入了沉思，听起来像是他们临时起意，但是徐鹏举可是豪掷千金包下了听涛阁，更是请到了渺渺姑娘。 “教主，我们该怎么办？”侍立一旁的一位二十许的丽人，一身红衣，面色有些紧张的问道。 “等！”被称作教主的黑衣女子樱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一个是秦淮河名舫，艳名响彻江南的渺渺姑娘，一个是不出名的新画舫，一个不出名的未知佳人，似乎听起来还是前者更有吸引力。 况且徐鹏举已经豪掷千金将听涛阁包了下来，怎么会舍得就留在那什么不知名的枕香阁呢？ 在秦淮河上摇曳的枕香阁画舫并不知名，然而今夜却牵动了很多人的视线。 江面上始终有几艘不起眼的画舫在枕香阁附近摇曳，而岸边也不断有人跟着枕香阁的画舫移动。 其中就有齐彦名一行人，他们始终在盯梢着河中的画舫，但是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不说这里风平浪静，就是整个秦淮河都是风平浪静，歌舞升平！ 齐彦名他们不禁疑惑了起来，难道不是要刺杀这个神秘公子吗？还是说刺杀计划不是在今夜？那蒙面的婆娘不会是在耍他们吧？ 枕香阁中，张知节和徐鹏举正在对面而坐，桌上摆着美酒佳肴，一边一位姑娘正在低首抚琴，露出了雪白的皓颈，琴声袅袅，烟波之上银辉朦胧。 徐鹏举把玩了一番手上的手弩，赞叹道：“真是一把好弩！”张知节笑道：“世间精巧之匠尽在南镇抚司治下，自然能做出精品，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既然喜欢，就送你了！” 徐鹏举十分不客气的收了起来，这个对张知节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白玉兰已经去换掉了女装，换上了一袭白衣，来到了酒桌旁。 虽然已经知道白玉兰是个男人了，可是看到白玉兰这一副白衣胜雪的样子，徐鹏举还是十分惊艳，怎么就是个男人呢，真是糟蹋了！ 白玉兰坐了下来，低声道：“大人，还是没有动静！”其实他的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这一切安排策划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虽然这些都经过了同知大人的首肯，但是若真的劳而无功的话，白玉兰觉得自己真是颜面无存！最重要的是可能会错失良机，打草惊蛇。 徐鹏举笑道：“知节，是不是你们太过敏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张知节摇了摇头，白玉兰冷冷的看了徐鹏举一眼，冷声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一定有鬼！” 看到白玉兰患得患失，张知节笑道：“不要着急，稳着点！若是贼人真的做下了布置，那一定也是针对听涛阁的！” “咱们事出突然上了这枕香阁，必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总要给人家点反应的时间嘛！咱们在钓鱼，他们也在钓鱼。钓鱼嘛，就是要比谁更沉得住气！” 时间慢慢的流逝，然而还是风平浪静。丝竹之声袅袅，歌舞升平，到处都是吵吵囔囔的热闹声，似乎一切都是张知节的错觉。 徐鹏举喝了几杯酒，有些担忧道：“会不会是哪里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听了徐鹏举的话，白玉兰开始皱眉仔细回忆自己的每一个步骤，是不是哪里出现了漏子。 张知节放下了酒杯笑道：“应该是贼人比我们还要心焦才是，他们费劲心机的把我引到南京，总不会是要我来游山玩水的！” “我要是过两天拍拍屁股回了北京，他们还不得哭死啊！所以他们一定比我们还要心急！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他们，竟然能这么沉得住气！” 引得张知节佩服的黑衣蒙面女子，并没有张知节想的那么从容，更没有张知节把酒笑谈的悠然。 此时的蒙面女子深深的蹙着眉头，右手里的酒杯攥的紧紧的，放佛稍一用力，酒杯就被捏的粉碎。 而蒙面女子旁边的红衣女子则是一副坐卧不宁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头十分烦躁。而这艘画舫也不断的和别的小船接触，似乎在传递什么命令。 又呷了一口美酒，张知节目光一转看着徐鹏举笑道道：“其实，我有一个主意，一定能刺激到对方！” 看到张知节的的目光，徐鹏举有种不妙的感觉，不过还是干笑道：“什么主意？” “不如鹏举兄派人去把听涛阁给退了，这样的话绝对能够刺激到他们！“张知节笑吟吟道。 徐鹏举听完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果然自己的预感没错。去把听涛阁退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有脸去听涛阁？ 还有渺渺姑娘，那可是秦淮河上盛名的绝代佳人，有多少人慕名一见而不可得，自己这要放人家鸽子？ 不过，徐鹏举知道自己必须要答应，既然张知节说出来了，自己就一定要答应，作为一个世家子弟，他分得清轻重！ 灯光暗淡的小小画舫上，红衣女子神情紧声道：“教主，下面的人都有些躁动不安了！” 蒙面女子还在沉吟不决，因为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失败了短时间内很难再有良机。 就在这时，一个小船幽然靠了过来，一个人影一闪落在了画舫上，那人单膝跪地，急声道：“教主，徐鹏举派人把听涛阁退了！” 砰地一声，蒙面女子手中的酒杯终于碎了！ 第234章 箭在弦上 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蒙面女子有些怅然，费劲心力的将张知节引到南京，精心布置了陷阱，没想到只差临门一脚，他竟然缩回去了！ 这感觉真的让人有些抓狂！这真的是让蒙面女子十分的纠结！最重要的是她摸不透张知节的心思！ 她知道张知节一定会来，但是她不能确定今夜之后，张知节会不会还来秦淮河！ 张知节在京里的时候，只去过一次青楼，从此再也没有去过第二次！ 所以现在蒙面女子面临着两个艰难的抉择。若是张知节今夜满足了好奇心，如同京里一样，不再来第二次的话，那无疑今夜就是刺杀最有利的时候！ 因为画舫摇曳在河里，张知节上船的时候并没有带几个人，相比平时张知节出行护卫云集的情形，这无疑是最有利的时候！ 但是仍然有失败的风险！若是明天张知节还来秦淮的话，那一定会到听涛阁。自己可是围绕着听涛阁布置了几天！ 若是在听涛阁，自己所有的布置一定能保证万无一失，一定能让张知节命丧当场！ 可惜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赌不起！ 是时候做出抉择了！蒙面女子缓缓站了起来。红衣女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收起了焦躁的表情，一脸肃然的样子。 “传本教主令，启用备用计划！”蒙面女子的声音变得十分冰冷肃然，顿了顿，缓缓而又决绝的吐出了两个字，“强杀！” 放弃精心布置的陷阱，选择粗暴直接的方法，冲上去，强杀！ 幽幽的月光之下，随着蒙面女子吐出的两个字，一副黑暗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张知节的大阵仗在南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所以紫衣姑娘来到南京之后不难打听张知节的行踪。 当蒙面女子一脸冷肃发出了强杀令的时候，紫衣姑娘也在秦淮河畔穿行。 紫衣姑娘眉头轻蹙，怀着焦急的心情四处寻找，终于从别人的闲聊中得到了一丝消息！ 原来那家伙竟然上了画舫了，紫衣姑娘又是担心，又是好气，自己从通州急匆匆一路赶来，千里奔波，这家伙倒好，不但没有丝毫大难临头的觉悟，还有闲情到画舫上风流！ 紫衣姑娘虽然心里有些气鼓鼓的，但是还是努力盯着河里的画舫，寻找枕香阁的踪迹。 自从派人去把听涛阁的包场退了之后，徐鹏举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张知节无奈道：“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吗？你瞧你这怂样？” 徐鹏举翻了个白眼道：“若是你的预料是错的话！你可得赔我！我要揪着你去和缈缈姑娘赔礼道歉去！” 哇！这么认真啊！这位叫缈缈的青楼女子真的这么迷人啊？张知节笑道：“我给你个出个主意！女人皆爱打扮，漂亮的女人尤是如此！所以你只要送上一面穿衣镜！保准能获得佳人原谅！” 徐鹏举可是见到了自己妹妹对穿衣镜的渴望程度，若是真的这么做的话，还真行，毕竟穿衣镜可是别无二家，花钱都买不到！ 不过随即徐鹏举又有些头疼，想从徐佳然手里扣出一面穿衣镜来，可没那么容易！ 正说着，一直在画舫船头留意四周动静的高勇，突然出声道：“大人！似乎有动静了！” 在一楼巡视了一遍的白玉兰，脚尖轻点已经身轻如燕的上了二楼，一个闪身就到了阁子里。 “大人，有几条画舫从四周逼了过来，似乎意图不善！应该是大鱼要上钩了！” 张知节立刻沉静了下来，沉声道：“让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所以意图登船的人，格杀勿论！” “高勇！把灯笼升起来！”高勇听到大人的命令，把船首的灯笼换上了预先准备的信号灯！随即握着绣春刀来到了张知节身边。 正在一边抚琴的姑娘，也停了下来，伸手从琴下抽出了一把短刀。这艘画舫的气氛立即绷紧了起来。 原先一直觉得无所谓的徐鹏举此时感受到这种氛围，心脏立即砰砰的急速跳动了起来！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他，真正面临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淡定沉着。 徐鹏举取出了手弩，准备上好弩箭，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徐鹏举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却发现张知节竟然还淡定的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已经安排好了的白玉兰带着一队锦衣卫从画舫底下登上了二楼，每一位锦衣卫左手带着盾牌，右手带着弩弓，腰里挂着绣春刀。 在枕香阁周围的几艘画舫还在状似无意的接近，却浑然没有发觉，枕香阁船首上高高挂起的灯笼，已经变了颜色！ 但是在距离枕香阁画舫远一些的河面上，有几艘灯火阑珊的船正像幽灵一样静静的飘着。 枕香阁画舫船首的灯笼一变，这些船开始向枕香阁画舫飘去，船上的人也注意到了正在慢慢靠近枕香阁画舫的几艘画舫！ 几艘船上的的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就要爆发，都在在凝神准备。 被张知节留在岸边的护卫们一直都在留意枕香阁画舫的动静，此时见到画舫船首上的灯笼变了，正是约定的信号。 大人有令，若是灯笼变了，当直扑听涛阁，全部抓捕一个人都不能放过，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为首的锦衣卫立即严肃了起来，想起了大人的命令。一挥手带着岸上的近百便衣锦衣卫手下，在徐鹏举随从的带领下直奔听涛阁。 几艘画舫慢慢的靠近了枕香阁，这画舫上都是精装的汉子，手中持着五花八门的各色兵器。 他们是来自各方的江湖中人，有的是为了报恩，有的为了利益，有的是为了美色，秘密的汇聚到了这里，只为杀死前面那艘画舫上的少年！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那位少年是何许人也，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杀死他就可以了！ 前面那艘画舫诡异的停了下来，凝神望去，画舫上似乎人影憧憧，夹杂在其中的蒙面女子的手下人，知道一些详细的情报，此时似乎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但是他们只能将那一丝不对劲儿压在心底，因为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第235章 连环夺命 河面上的情形已经紧张起来了，哪怕是歌舞升平的红粉之地，似乎也冲散不了这里的肃杀。 一直在河畔注意动静的齐彦名一行人，敏感的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汉子，对杀气一向敏感，更何况这毫不遮掩的浓重杀意。 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正在逐渐围向枕香阁画舫的几艘画舫，他们心里笃定，这就是蒙面女子的刺客。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枕香阁画舫仍然毫无动静，静静的飘在那里，仿佛对即将要来到的危险毫无所觉。 几人都紧张的握紧了怀中掩藏的短刀，杨虎咧嘴，嗜血的笑了笑道：“彦名，咱们要不要杀上去！” 几人都是名震北方的人物，虽然枕香阁的画舫距离河畔很远，但是中间还有几艘画舫可以借力，以几人的轻身功夫，想要冲过去也不难，当然楚楚除外！ 跟着那位小公子上船的几人都是那群护卫中的高手，如此强烈的杀意，真的一无所觉吗？就算是那位公子沉迷在了脂粉堆中，那几位高手护卫也不应毫无反应才是！ 齐彦名脸色凝重，沉声道：“再等等看看，先等他们出手，看看情况说！” 楚楚姑娘初出江湖早就想着一展身手了，跃跃欲试道：“哥，那小子就带了几个人，那几艘画舫上不知埋伏了多少人！咱们要是晚了，连口汤都捞不到，要是那蒙面婆娘借此刁难，那可怎么办？” 齐彦名神情严肃，沉声道：“不可轻举妄动！等！” 楚楚难得见到自己的哥哥如此严肃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打怵，知道不是撒娇的时候，只能嘟着嘴不说话了！ 秦淮河依旧歌舞升平，悦儿的丝竹声，悠扬的歌声中，几艘画舫上一阵兵刃出窍的声音，众人屏住呼吸，愈来愈近了。 几艘画舫上各自响起了一声低喝声，“杀！” 几艘画舫上各自越出了一波人来，他们在画舫上脚尖轻点，各自如同雄鹰展翅一般，自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冲着枕香阁画舫扑去。 灯火交映的烟波上，雪亮的刀光，森寒的剑意，凭空闪现在了歌舞升平之中，划破了秦淮河的金粉。 这一幕出现的是如此突然，周围的画舫都没有反应过来，乃至的岸边的游人也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难道是新鲜的杂耍吗？ 承平日久，向来以纸碎金迷著称的秦淮河畔，还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流血事件，毕竟来这里的都是为了享乐的。要说流血事件，也就偶有家里悍妇来寻自己寻欢作乐的男人，发生厮打而已！ 谁会想到今日的秦淮会发生一桩行刺大案，若说像是杂耍，但是为何河畔带来的暖风还带着丝丝的寒意？ 看到河中从画舫上一跃而起的一众杀手，齐彦名他们都眯起了眼睛。看那些杀手脚尖轻点已然身在空中的矫健身姿，就知道这数十人绝对都是江湖中的好手。 然而跟着上了枕香阁画舫的只有几位高手，双拳难抵四手，高手也打不过人多，似乎胜败一定！ 几人都等着齐彦名的口令，只要齐彦名一声令下，就要兔起鹘落冲向枕香阁画舫！然而齐彦名却咬着牙关，迟迟没有出声，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一丝阴影！ 春风吹着黑衣摇摆，凸显出了黑衣之下曼妙的身姿，蒙面女子站在画舫船首，却对此不毫不在意，因为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远处那一艘华丽的画舫上，还有不远处围着它的几艘不起眼的画舫。 画舫上幽然跃出了数十人，蒙面女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无比明亮，隔得如此之远，她依然能清晰的看到水面上，灯火阑珊里的雪亮的刀光、剑光。 但是下一刻，嗡嗡之声响彻秦淮两畔，沉寂的停在那里枕香阁画舫，像一头凶残的巨兽，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弩箭！如雨的弩箭！箭啸声划破了秦淮河的歌舞升平！辉煌的灯火中，鲜血喷涌，染红了秦淮河优美的夜空，平添了几分艳丽的颜色！ 弩箭入肉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声，在喧闹的环境下，依然传出了很远，很远。 扑通扑通的尸体落了水中，河水涌动，周围尽是血红之色。河畔的游人这才如梦初醒，杀人了！杀了好多人！连秦淮河的河水都被染红了！ 顿时到处都是惊叫声、哭喊声，人们争相奔走，想要离开这里远一些，他们可是亲耳听到了那弩箭入肉的牙酸声，还有那些人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 虽然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弩箭可不长眼，离得远一些总不会错！ 人潮纷纷退去，但是齐彦名他们却仍然站在河畔，纹丝未动，但是他们的脸上却尽是惊骇之色！ 差一点点就命丧黄泉啊，怎么能不骇然失色！刚才他们还隐隐有些埋怨领头的齐彦名，但是现在他们却是深深的感激，多亏没有冲上去，若是冲上去的话，他们几人断无生理！ 也许只有被他们留在河畔的楚楚能够生还，为他们收尸！因为他们刚才亲眼目睹了那一拨弩箭之威，那跃起几十人中，无一生还！ 每个人身上都插满了弩箭！并不是那些人身手不够，那是因为这些弩箭可不是普通的手弩，而是连环弩！ 连环弩比起手弩来要笨重，难以携带，但是他威力大，射速快，弩箭连发！在那一阵势如疾风的弩箭雨中，就算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也插翅难飞！ 但是此时箭雨已经射完了，连环弩重装非常麻烦，此时的河面上一片平静，几人都重新看向了齐彦名，齐彦名再次迟疑了起来！ 从刚才的箭雨来看，画舫上绝对不止几位高手。谁会没事带着笨重的连环弩，所以这绝对是早有准备！ 就是不知道画舫里射箭的是好手，还是普通的锦衣卫！若是就只有几位高手的话，他们尚有胜算，若是船上射箭的都是那少年带着的好手的话，他们纵使冲上去也没有胜算！ 远处画舫上眺望的蒙面女子，见到那如蝗的箭雨，面纱内的俏脸微变，这是连环弩，这代表着张知节早有防备！ 不过，蒙面女子却并未沮丧，因为连环弩重装十分麻烦！此时枕香阁画舫上已经无箭可射！ 第236章 计高一筹 河面上一时平静了下来，但是河面上飘荡的血腥味，还有无处不在的浓浓杀意，沉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枕香阁附近杀气盈野的时候，被张知节留在外面的便装锦衣卫已经接近了听涛阁所在河畔。 河中嗡嗡声大作，他们知道这是连环弩箭的声音，脸色微变，但是却没有转头去看，因为他们相信同知大人的安排，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 他们走到了停在河畔的一艘画舫，一把扯掉了身上便衣，露出了锦衣卫的官服还有绣春刀！ 他们纷纷跃起，落入了画舫之中，画舫猛的一沉。河面上的刺杀才刚刚发生，人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画舫上突然落入了这么多锦衣卫，使得画舫里的姑娘客人们十分吃惊。 为首的锦衣卫百户对衣不遮体的姑娘们视若无睹，沉声对画舫上的妈妈桑道：“立即开船到听涛阁附近！” 妈妈桑脸色微变，刚要开口，百户已经噌的一声，抽出了雪亮的绣春刀！ 画舫逐渐接近了听涛阁，为首的百户一挥手，跟着来的众锦衣卫纷纷一跃而起，直扑听涛阁！ 听涛阁被徐鹏举包了下来，并未开门迎客，虽然好来又退了，但是夜色已浓，真正的来秦淮河玩乐的贵客早去了别的画舫，此时的画舫上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锦衣卫纷纷落入了听涛阁中，立即惊醒了很多人。妈妈桑和一众姑娘们看着不断跃入画舫的锦衣卫，不由十分吃惊。 听涛阁是淮河名舫，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豪门巨贾、风流才子，想这些普通的锦衣卫自然是入不了听涛阁的眼。 “你们的千户大人昨个儿刚来过，你们若是来寻你们千户大人的话，他今个儿不在！”妈妈桑虽有些是惊讶，却也不以为然。 因为自古英雄甘为美人折腰，听涛阁凭着一众佳丽，在南京城有着极深的关系。 大茶壶越众而出，尖声道：“画舫上还有贵客，可不是你们能得罪的起的！还不赶紧下船去！小心你们千户大人打你们板子！” 百户最后方才跃到了画舫上，穿过层层的锦衣卫来到了最前面，看到了一脸的假笑的妈妈桑，和鼻孔朝天的大茶壶，还有后面你推我拥，吃吃发笑的佳丽们。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大茶壶，百户大人微微一笑。 雪亮的刀光闪过，好大一颗人头落地！大茶壶的人头在地上翻滚，献血喷的到处都是！ 噗通一声尸体倒地！尖叫声！一阵刺人耳膜的尖叫声！ 声音停歇，所有人都脸色发白，妈妈桑无法置信道：“你，你，你。。。。。。” “我们来自京城！”百户长刀回鞘，淡淡道：“我们大人也从未来过什么听涛阁！” “本官奉令而来，今夜听涛阁上所有人全部押入锦衣卫南京千户所！” “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听明白了吗？” 紫衣姑娘已经逐渐接近张知节的画舫了，就在此时，一阵嗡嗡声传来，紫衣姑娘瞬间明白了，刺杀开始了！ 就是不知道是一阵弩箭是哪一方面的射的，她可是听说张知节带了上百名护卫！她不知道张知节将护卫都留在了河畔上，她希望这些弩箭来自张知节的护卫！ 但是她知道这些远远不够，所以十分焦急的一跃而起，顾不得许多了，脚尖踏在游人的头上如同蜻蜓点水。 徐鹏举喜欢弩自然也听得出来，刚才是一阵连环弩齐射。外面的那凄厉的惨叫声让他脸色有些发白。 接着便是一片沉重的死寂，徐鹏举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沙哑道：“结束了吗？” 话音刚落，高勇已经高呼道：“盾！”咔咔咔，外面响起了一阵盾牌立起的声音。 此时外面围着的几艘画舫，幽然出现了很多黑衣的刺客，比上一波的刺客还要多，足足有上百人！ 箭雨已经停下来了，对面的画舫已经无箭可射了。他们刀剑出鞘，脚尖轻点，已然身轻如燕跃然于湖面之上，他们身手比之前一波人的身手还要好！ 他们始终密切关注前面的枕香阁画舫，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后方已经幽然出现了几艘船！ 上面有上百锦衣卫已经持弩而立，还有几百把火铳杀意森寒！ 他们正是被张知节留在国公府的上百锦衣卫和三百火铳精兵，他们悄悄离开了国公府，登上了白玉兰事先准备的船只，埋伏在了河面上！ 放！各船上一声令下！ 嗡嗡的弩箭声与噼里啪啦的火铳声交织。枕香阁画舫周围的水面上，血肉纷飞！ 这一波一百多人的刺客个顶个都是江湖中的好手，比之上一波刺客还要身手不凡。 但是这一阵弩箭与火铳的交织，又岂是上一波箭雨所能比拟的！ 任你身手再是留得，在这密不透风的火铳箭雨中，也会变成满身窟窿！ 徐鹏举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立起盾了，这艘画舫上也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噗噗的声音。 正在远处眺望的黑衣女子对第一波刺客的失败没有感到沮丧就是因为，她还有这一记后招，连环夺命杀！ 但是在第二波刺客还没有跃出画舫的时候，她就已经脸色大变了！因为她的视野广阔，终于注意到了飘在外围的几艘船！ 发生了一波刺杀大案，连河水都被染红了，所有的船都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又怎么会有船刻意接近呢？ 看到那几艘幽灵一般的船，黑衣蒙面女子终于感到了沮丧，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这一定是张知节布置的后手。 虽然第二波刺杀才将要开始，但是她已经知道结果了！黑衣女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密集的火铳声、弩箭声交织在一起，蒙面女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侍立在一旁的红衣女子，已经惊叫出声！ 比之上一波还要密集的恐怖的杀局，任是身手再好也无法全身而退！果不其然，凌空在水面上的杀手，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鲜血喷涌，扑通扑通纷纷落水！ 连续准备的夺命连环杀，竟然连张知节所在的枕香阁画舫都没有登上去！ 那边的水面上烟雾缭绕，蒙面女子幽幽的看着那边有些模糊的画舫，到底还是小看你了，你现在是不是十分得意？ 第237章 还在期待 齐彦名一行人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刚刚看到又一波刺客从周围的画舫上跃起，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一波刺客比之上一波，还要人多势众，还要身手高超！ 他们禁不住心里大赞，好一个夺命连环杀！看不出那蒙面婆娘心机如此之深！这种布置任谁也难以逃脱啊！ 他们心里大为振奋，他们记得那蒙面婆娘说了，只要刺杀成功了，就会履行答应他们的事！ 当然为了避免那蒙面婆娘反悔，他们已经抽出了怀中短刀，齐彦名嘴唇抖动，“动手”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了！ 又是一阵嗡嗡的弩箭声，这次不仅弩箭声了，还有密集的火铳声！听到响彻耳边的声音，齐彦名生生将到了嘴边的“动手”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他们脸色大变的看着河面上的惨状，极为默契的将短刀又揣入了怀里！ 开玩笑！冲上去绝对就是有死无生，这一波三折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看上去那个蒙面女子好像算计的很厉害了！ 刺杀环环相扣，结果根本就是送菜！到现在连人家的画舫都没登上去！现在想想，真是多亏被那蒙面女子拒绝了！ 要不然现在他们几个妥妥地落到了河里喂鱼了！现在想起来，在临清码头遇到的那个俊俏小公子，嘴上挂着浅浅的和善的笑容，现在想想真是不寒而栗啊！ 怪不得那个司礼监的太监被吓得屁滚尿流啊，他们这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刀尖上舔血多年的都被吓了一跳，那么多江湖好手啊，连画舫的边都没摸着，就扑到河里喂鱼了！ 这两波较量真的把齐彦名一行给镇住了，现在就是再有机会他们也不敢出手了，至少今夜是不敢了！ 感觉人家都算计的一环接一环，他们要是冲上去完全就是送菜一样啊。他们也感觉出来了，那蒙面婆娘看似十分神秘，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完全被人家算计的死死的！ 看到周围的游人被吓得退走了，几人对视一眼，决定放弃了，虽然过贯了生死置之度外的生活，但是明显送死的事傻子才会做! 几人撤离的时候，正巧是紫衣姑娘腾空而来的时候，紫衣在人流之上飞掠而过，正好清晰的目睹了河面上的屠杀！ 是的！足以用屠杀来形容！看到这个场面，紫衣姑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死鬼，原来早有准备！还得人家从通州千里迢迢赶来南京，一路上担心死了，没想到竟然早有准备！白担心了一场！ 紫衣轻巧的落在了河畔上，正好与正在要撤走的齐彦名一行偶遇了！紫衣姑娘一直关注河面上的情形，所以未曾看见齐彦名一行拔刀的场景。 此时看到他们一行人，就感觉出来了，这几人皆是高手。不过也未作他想，毕竟人家又没有出手，只是在正巧在江畔而已，况且人家都要退走了！ 紫衣姑娘轻巧的落在了河畔上，手里还握着一把精致的短刀。如此引人瞩目，自然吸引了齐彦名他们的目光！ 这个小姑娘是个高手！小小年纪竟然身手如此了得，她这个时候来到河畔所谓何事，难道也是如她们一般前来等待机会刺杀那位神秘公子吗？ 不过毕竟不是相识的人，虽然有些可惜这小姑娘若是出手的话，怕是要香消玉殒了，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们也没有出言提醒。 微风轻轻吹拂，火铳所引起的浓烟，终于随风飘散了。原想精美的枕香阁画舫也已经残破的不像样子了！但是却依然像一头噬人的巨兽，静静的盘踞在那里！ 河面上除了静静漂浮着的几艘画舫船只，一个活人都没有。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枕香阁画舫上依然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但是外围的几艘船上见到已经没有刺客涌出来，上面的锦衣卫和火铳精兵，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弩箭或者火铳，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几条船各自接近了画舫，锦衣卫和火铳精兵持刀跳进了画舫上，开始搜查起来！ 各条满载刺客的画舫上，已经空空如也，只留下了画舫飘荡在那里！ 河面人原先靠近枕香阁的画舫，早就吓得跑得远远的了，此地只有张知节的船和几艘空空的画舫。 确定危险已经解除了，枕香阁画舫上咔咔声响起，众锦衣卫纷纷收起了盾牌！ 刚才的连续两拨大战，实在是惊心动魄，听到外面的声音，徐鹏举现在还心有余悸，握着手弩的手还有些抖！ 他从来没有想过承平日久的南京，歌舞升平之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大案！他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知节要我坐着他那特制的马车！ 他觉得有必要求张知节从南镇抚司也给他搞一辆这种马车，以后不骑马了！ 徐鹏举听到外面已经安静了很久了，结结巴巴道：“结，结束了吗？” 张知节笑道：“应该结束了，这么大的画舫也就能酝酿两次刺杀，若是分成三次的话，就实力不足了！” 高勇从外面进来了，禀报道：“大人，那几艘画舫都已经检查过了，都已经空空如也！所有的刺客都应经葬身河底了！估计有两百名刺客！” 高勇禀报完有些遗憾道：“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张知节笑道：“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活口，不是还有听涛阁嘛！” “什么？你要抓听涛阁的人？”徐鹏举吃惊道。 “不是要抓！是已经抓了！到时候你可以去锦衣卫千户所的大牢里怜香惜玉一番！”张知节摊手道。 徐鹏举转眼想明白了，听涛阁一定有贼人布置的手段，亲身经历了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刺杀，徐鹏举自然不会说出什么求情的话来！ 远处的灯火暗淡的的小画舫上，黑衣蒙面女子仍旧站在那里，清风已经吹散了浓浓的烟雾，她能够清晰的看到远处的一切。 连续两拨的连环刺杀，无疑是失败的，她没有料到张知节竟然已经做好了防备，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场刺杀一样！ 这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呢？她一边皱眉思索，一边站在那里眺望，似乎还在期待什么！ 第238章 潜水伏杀 又过去了一会儿，锦衣卫把几艘画舫全部检查了一遍，将自己的几艘船全部靠了过来。 高勇他们这才确定了，确实是安全了！两百多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全部伏诛，而大人带来的的人马却未伤一人，全赖大人高瞻远瞩啊！ 危险已经解除，张知节还好，毕竟经历了那么多风波了，早就练就了一身沉稳的气度。 徐鹏举却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这压抑的氛围逼得喘过气来，现在听到危险已经解除了，感觉真是坐不住了。 徐鹏举站起来，勉强笑了笑道：“闷得慌，出去透透气！” 张知节笑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出去了你会更闷的！” 徐鹏举耸耸肩，在屋子里闷，出去了怎么会闷啊？徐鹏举还是出去了，张知节只好站起来跟着出去。 高勇看到同知大人要出去，本想劝阻一下的，但是一道白影一闪，白玉兰已经来到了张知节身边，高勇刚到嘴边劝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徐鹏举出了阁子，一阵微风吹来，立即张开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清风中没有一贯的秦淮河特有的女儿香，反而带有带着丝丝的腥甜，直冲人的脑门。 徐鹏举下意识的向下看了一眼，只感到胃里一阵难受的滋味上涌，使劲忍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一边，俯身吐了起来！ 张知节也走出了阁子，手里还端着一杯香茗，清风徐来，却是带着丝丝腥甜，张知节耸了耸鼻子，向一边看去，果不其然，徐鹏举正蹲在那里，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张知节走了过去，将手里的香茗递了给了徐鹏举。徐鹏举抬头看了看张知节，漱了漱口，疑惑道：“为什么你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似的？” 张知节怔了怔，真是好久远的事了。苦笑道：“前年的事了，十四岁的时候，京城菜市口砍了几百颗人头，我是监刑之一！” “那场面才真的是惊悚！后来去了山东，鲁王府砍了几十颗人头，看到之后都觉得是毛毛雨！” “这里的场景，尸体都沉到水里去了，只不过就是一些血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徐鹏举一直都觉得张知节非常威风，却从未想过，原来他也经历过这么多不容易的事！ “你又，何必这么拼呢？”徐鹏举有些不解。张知节听到之后，只能苦笑了下。 在徐鹏举出了阁子的时候，远处的一艘漆黑的小船上，两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人，相互看了一眼，轻轻从船上下到了水里，两人身子一动，如同一条鱼一样钻入了水里。 黑衣蒙面女子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枕香阁画舫上，从阁子里出现了两个年轻的身影！ 人在得意的时候，往往会松懈下来，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红衣女子看到教主还在那里痴痴的望着枕香阁的画舫，知道这次辛苦谋划，最终遭遇惨败，教主肯定一时难以接受！ 红衣女子踌躇劝道：“教主，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又何必伤神，咱们再寻找机会便是！” 最后的这两位刺客是黑衣女子自己亲自的安排的，没有经任何手下，所以红衣女子也不知情。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妄下结论！”黑衣蒙面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红衣女子听了，面露惊喜之色，难道教主还有安排？连环夺命杀，不是两连环，而是三连环！ 为什么这么拼命？张知节也有些怔了，人在江湖，人不由己啊！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总觉得矫情，现在想想还真是这样，人在庙堂，也是人不由己啊！ 经过了两轮绞杀，又把画舫都检查了一下，确认已经安全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松懈了下来。 高勇正指挥着锦衣卫清除画舫上的弩箭和被射烂了的东西，准备靠岸护送大人回府。 正站在张知节身边的白玉兰，突然耳朵一动，从水里传来了叮的一声，是水中的鱼，亦或者别的？ 白玉兰轻轻上前迈了一步，越过了张知节，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哗啦一声水响，一道黑色身影在阑珊的夜色中利剑一般冲出了水面，白色的刀光如同一道闪电，直奔张知节而去。 张知节的被雪亮的刀光闪耀的眼神一眯，正要向后退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玉兰已经站在了自己前面！ 刀光笔直而来，刺客的眼神大亮，就要成功了，目标少年的咽喉就在眼前，只要再过一瞬间，就大功告成了！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站在目标少年前面的一个美丽的，女人，或者男人？男人或者女人，这不并不重要，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只要自己刀锋一转，他或者她就会香香消玉殒！ 看到电射而来的雪亮刀光，白玉兰眯着眼睛，粲然一笑，真是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他的双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把匕首。 噌的一声，火花四射，刺客甚至没有看清这白衣人右手上的匕首何时架上了自己的刀锋。 然后只觉得胸前一热，血花在空中绽放，白衣人左手上的匕首从自己胸腔划过，若不是被刀锋上传来的一股巨力让自己身体后仰，自己怕是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高手！绝顶高手！大意了，没想到这个不知道是娘们儿还是爷们儿的白衣人竟然是一位绝顶高手！ 即便没有大意，自己很可能也躲不过这人快若闪电的匕首。刺客带着伤后仰在了船上，脚尖重重的一点，身体已经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电射而去！ 一击不中立即远盾！这位刺客从水中杀出，留下了一道雪亮的刀光和几朵鲜艳的血花，就要远遁！ 就在刺客将要离船的时候，白玉兰身影暴闪已经到了船边，离刺客只有两臂的距离，以白玉兰刚才展现的远胜刺客的速度，似乎只要再几个闪身就追上了。 然而白玉兰却生生止了下来！高勇看到白玉兰停了下来，虽不知为何，却不能放走刺客，一挥手道：“追！” 一连几十名锦衣卫的高手长身而起，追着那名刺客去了！ 这一连串发生的兔起鹘落，电光火石，待刺客远去了，徐鹏举受到惊吓的叫声，这才响了起来。 第239章 紫衣飘飘 这突如其来的刺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白玉兰已经后撤来到了张知节身边。 没有人注意到水面上悄悄形成了一道水纹，慢慢的扩散。 砰的一声，水花四射，一道黑影从水中冲出，刺目的剑光铺面而来，比上一个刺客的刀光更快，更凌厉！ 白玉兰眉头一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他，身形一闪已经迎了上去，两把匕首化作胸前的两道幽光架了上去！ 噌的一声，火花四射！上一个刺客雪亮的刀光并没有将白玉兰逼退半步，但是此时白玉兰却后退了一步，眼光变得更亮！ 那黑影刺客在空中无处借力，向后落到了画舫边上，后退了一步，脚尖一点，剑光大盛再次扑了上来！ 画舫上一片剑光霍霍，却始终进不了张知节两丈之内。因为剑光始终过不了那两把匕首！都说一寸短，一寸险，那两把匕首却快若闪电，刁钻的始终如影随形！ 画舫上涌来了众多的锦衣卫，但是他们却是只能围了上去，却插不上手。画舫上剑意纵横，这是张知节遇见过的最厉害的一把剑。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十合，又一次花火四射，两人倏然而退。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河山铁剑！”白玉兰玩味的笑道。 “你又是谁？江湖上又何时出了你这样一位新秀？江湖儿女，何必做朝廷鹰犬？”黑衣蒙面，看不清面容，刺客声音嘶哑。 “河山铁剑，也不过如此！沉寂南镇抚司七年了，有些手生，刚才只是热热身！”白玉兰嘴角微翘，目光流转。 沉寂七年，双手匕首，武功天下顶尖，黑衣刺客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一下子变的十分凌厉，声音变得更加嘶哑。 “白玉如兰白玉兰？！” 没想到已不在江湖很多年，江湖上还有人记得白玉如兰的名号，白玉兰粲然一笑，身形暴起直扑了过去。 黑衣刺客见到白玉兰比刚才还要快了三分的速度，和更加凌厉的招式，脸色大变，原来白玉兰所说的热身不是诳人，刚才的确只是热身而已！ 白玉如兰，名不虚传！快如闪电的过了几招，黑衣刺客心里直冒冷气，有白玉兰在这里，自己是不可能进得了刺杀目标的身边了！ 岂止是近不了身，再战下去，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黑衣刺客萌生了退意，高手过招，气势也很重要。 黑衣刺客气势一消，此消彼长，只觉得白玉兰的匕首更加凌厉，黑衣刺客身形暴退，匕首在胸前闪过，所幸只是破了衣裳，并未入肉。 黑衣刺客身形连闪，已经如同一只大鸟，划过夜空向河畔而去！ 白玉兰身形晃了晃又回到了张知节身边，并没有去追河山铁剑。 河山铁剑功力深厚，轻身功夫十分了得，除了白玉兰之外，其余人根本就追之不及。 河畔之上一位佳人迎风而立，紫衣飘飘，河山铁剑踏水而来，紫衣姑娘不做他想，短刀出鞘，化作一道紫影迎了上去。 紫衣是年轻一代天才人物，一身武学已经登堂入室，但是比起盛名数十载的江湖名宿河山铁剑，不免逊色几分。 张知节这才注意到了河边有有一佳人紫衣飘飘，就算张知节这个武学的门外汉也看出来了紫衣处于下风，十分惊险。 此时的紫衣已经额头见汗，她不知道这个黑衣刺客就是河山铁剑，只是见到此人渡河的身手十分了得，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了得！ 张知节见到紫衣落在了下风，险象环生，心里大急，真是个傻丫头！ “白玉兰！快去！” “大人，您的安慰更加重要，要是后面还有。。。。。。” 白玉兰话还没说完，张知节已经脸色铁青的瞪着他，“本督让你快去！” 看到同知大人的样子，白玉兰不敢再说什么，沉声对周边的锦衣卫喝道：“保护大人！” 一众锦衣卫涌上前来，层层叠叠的将张知节和徐鹏举护在了里面。而白玉兰身影已经掠过了一半，接近岸边了！ 再拖下去势必危险，河山铁剑心里大急，他算到了白玉兰不敢轻离画舫，只要自己落入了河畔，几个闪身就能消失在黑夜里。 他渡河的时候留意到了河畔上有一个小姑娘，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敢上来阻拦，一剑杀了便是。 见那小姑年身形一动，短刀变劈了过来，河山铁剑心里一惊，哪里跑出来这么多妖孽？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有如此身手，倘若放在平时，河山铁剑也不惧，但是此时势必会被拖住的！ 河山铁剑剑势凌厉，因为他不敢再耽误下去了。紫衣却是在咬牙坚持，想要将此人拖住，此人武功如此了得，若是放虎归山，对张知节是个很大的威胁！ 在河山铁剑的凌厉剑势之下，紫衣勉力支持，已是香汗淋漓，所幸河畔之上衣袂之声响起，一个白影一闪已经进了战场。 两把匕首如同带着死神的气息倏然而至，紫衣一下子轻松了下来，被挤出了战场。 看着场上白衣飘飘，紫衣顿时一怔，这个大姐姐真是好美啊，是他身边的人吗？ “大名鼎鼎的河山铁剑，原来也只会欺负小姑娘吗？来吧，跟你白爷好好打一场！” 听到这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紫衣才哑然失笑，原来不是漂亮的大姐姐，是个漂亮的男人！不过旋即有些后怕，竟然是河山铁剑！ 一直站在画舫上的黑衣蒙面女子看到枕香阁画舫上一道白影和河山铁剑交缠在一起，这才知道画舫上竟然还有一位能和河山铁剑比拟的高手。 黑衣女子最后安排的这两名刺客，不仅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高手，更难得的是他们俩精通水性。 能够一口真气在水下悄悄潜伏到很远的地方，他们是黑衣女子最后的一道杀手锏。 最终看到河山铁剑无功而返的向河畔掠去，黑衣女子不由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此次刺杀最终还是全盘失败！ 红衣女子看到这番情形，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好。黑衣女子怅然道：“走吧，离开这里！你速去扬州，把扬州事宜妥善处理了，别露出什么首尾来！” 第240章 尘埃落定 层层的锦衣卫护了起来，徐鹏举呼了口气，还真是刺激，那耀眼的剑光真的是夺人心魄！ 徐鹏举放下心来了，张知节的一颗心却提了起来，皱着眉头厉声大喝道：“靠岸！快快靠岸！锦衣卫上弩！” 破破烂烂的枕香阁画舫在其余几艘船的护卫下，向河畔驶去。 河畔上的交手还在继续，河山铁剑已经渐渐处在下风了，眼见越来越难以走脱，他反而横下心来了，剑势也越来越沉稳凌厉。白玉兰一时之间也难以完胜！ 画舫和几艘船终于靠到了河畔上，张知节一挥手，数十锦衣卫提着笨重的连环弩越到了河畔上一字排开。 张知节恼怒的冷笑了几声，对着火铳兵一挥手，密密麻麻的火铳兵也涌了上去。 森寒的弩箭和幽幽的火铳直直的对着前方，只要河山铁剑甩开白玉兰，或者白玉兰甩开河山铁剑，张知节一声令下，绝对能让河山铁剑变成河山筛子！ 河山铁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继续打下去的话打不赢白玉兰，逃走的话会被打成筛子。没想到，眼看就要逃脱了，竟然最后毁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张知节踏上了河畔，打量了一下正凝神观察战团的紫衣，见她安然无恙，放心下来。 “那什么河山大铁剑？你还不束手就擒吗？你已经被包围了！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束手就擒，坦白从宽，尚有一丝活路！”张知节决定试一试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说完之后，那伙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张知节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怒道：“你既然要来杀本督，想必也知道本督的身份，本督告诉你，你若不束手就擒的话，你的家人朋友，本督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通通抓起来杀掉！” 河山铁剑百忙之中恨声道：“劳资的家人朋友早就死在官府手里了！你要想再杀一遍，那就去地府杀吧！” 竟然是这个样子，这梁子结的大了！虽然不是自己让人杀的，谁让自己披着官服呢！一样算在自己头上，劝他投降是不成了！ 这种高手，想要活捉也不太可能！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想要放水活捉，难度太大！ 那就杀了吧！也不必浪费口舌了！张知节略一思索，计上心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随即抬头高声道：“既然你这河山铁剑想要求死，那本督就成全你！弩箭准备！” 正在交手的两人全都吓了一跳，他们可是都注意到了河畔上密密麻麻的弩箭和火铳，真要射击起来，任是多高的高手也插翅难飞，必然活脱脱被打成筛子。 最关键的是，场中可不仅只有河山铁剑，还有白玉兰啊，白玉兰可是锦衣卫自己人！ 不仅是自己人，今天可是立了大功的自己人！先是来到南京布下了这个完美的陷阱，将两百刺客尽数坑杀，化解了危机！ 还在画舫上力挫两大刺客高手，将张知节护在了身后。 河山铁剑心道，难道这个小子如此毒辣，为了杀了自己不惜让白玉兰为自己陪葬？不过想想官府中人的尿性，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白玉兰也是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情况？大人不是一个罔顾属下性命的人啊，难道是以为自己的武功可以在箭雨中逃生吗？ 大人啊，你太高估我了！我虽然比河山铁剑略胜一筹，但也只是一点一点而已！白玉兰心里内牛满面，刚要解释，耳边一惊传来了一声大喊。 “放箭！” 考！要人命了啊！真放箭啊！白玉兰顾不得别的什么了，真气一提就向后暴退！ 考！真毒啊！竟然真的不顾白玉兰的性命了！河山铁剑也是一惊之下，也是身形暴退，向一边掠去！ 暴退后的两人正打算使尽浑身解数抵挡即将到来的弩箭呢，结果竟然毫无动静，不仅一怔，这个时候传来了第二声大喝。 “放箭！”张知节看到两人果然各自向后掠去，分开来了，心里一喜。 嗡嗡声大作，弩箭如雨一般向着分开的河山铁剑射去。多亏这里的游人早就被吓的退走了，要不然张知节也不敢下令。 事实证明，在********机器面前，一切高手都是纸老虎！河山铁剑全身上下插满了弩箭，活脱脱成了一个河山铁刺猬！ 白玉兰摸了摸额上的冷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张知节又岂会顾忌白玉兰的心思。 看到事情已定，张知节走到正在含笑看着他的紫衣面前，笑道：“尕紫，你没事吧！” 满心的欢喜都被这一句称呼弄的烟消云散，紫衣粉脸含怒道：“说过不许喊我名字！” “济南城你不告而别，自此杳无音讯！紫衣，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所有的焦虑埋怨都随着耳边的这一句话随风而去，千里奔波，万千牵挂，都值了。 “我是江湖儿女，早就习惯了这些！倒是你，你好好的公子哥不做，怎么老是被人杀来杀去的？” “咳，以后不用怕了，瞧我身后穿白衣服的那个打手，武功不赖吧？”白玉兰听了差点吐血，我一代高手，名震江湖，成了你的白衣打手了！ 好吧，就算是白衣打手，可你能不能换个词，打手这个词真是土爆了！ 岂止是不赖啊！河山铁剑是江湖中的一代名宿，成名数十年，是江湖中顶尖的存在。然而眼前这位漂亮的男人，竟然能够大战河山铁剑，还略占上风！ 紫衣施了一礼，笑道：“多谢前辈刚刚出手相救！”虽然看不出这人的年纪，但是武功如此深不可测，叫声前辈总不会错！ “不用谢，在下也是奉令而行！”白玉兰冷冰冰道，虽然看出来这位姑娘与同知大人渊源不浅，但是白玉兰是谁，对着同知大人都冷冰冰的人！ 听到白玉兰冷冰冰的回答，紫衣忍不住怔了怔。张知节笑道：“他就是这样子！对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那会儿河畔上布下了弩阵，徐鹏举被隔到了外面，此时见到事情已了，这才挤了过来。 徐鹏举眼前一亮，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少女！简直不下白玉兰那厮！ 第241章 一只手打你一百个 想到白玉兰，徐鹏举仔细留意了一下少女的粉颈，没办法，让白玉兰弄出心里阴影来了！ 真的是个英姿飒爽的美少女啊！不是白玉兰这样的假货！比起如温婉水的江南佳丽来，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徐鹏举快步上前，笑道：“你好，姑娘，我叫徐鹏举，是魏国公府的小公爷，非常感谢你刚才的出手！” “没想到姑娘你不仅人长的漂亮，功夫也这么好！我们国公府向来有恩必报，姑娘不如芳驾暂移国公府，也好让我表达一下谢意，我们国公府园子名扬江南，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看到徐鹏举两眼放光的对着这位紫衣姑娘啰里啰嗦一大通，就连冷冰冰的白玉兰都禁不住嘴角微翘，徐鹏举，你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紫衣看了一眼眉毛微微上挑的张知节，对着还在啰里啰嗦的徐鹏举嫣然一笑道：“好啊！” 好啊？听到紫衣姑娘的声音，徐鹏举禁不住喜上眉梢，看着紫衣姑娘英姿飒爽的笑容，徐鹏举身子的酥了一半。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难道今天的自己十分的风流倜傥吗？还是刚刚进过了一番血雨的洗礼，让自己王霸之气大放？ 徐鹏举顿时甩了甩头，自以为十分潇洒的样子。配上他那副苍白的面容，还有俯身吐得有些充血的眼睛，引得紫衣禁不住噗嗤一笑。 看自己就是这么潇洒！连甩甩头都能博得佳人的赞赏，徐鹏举心里有些乐开了花！ 正在这时，高勇已经带着人回来了，还带着南镇抚司特制的马车。 “大人，刺客已经伏诛了！也是个武林中颇为有名的角色，不过这人是个独行侠，无亲无故！” 张知节点头，看来自己只能寄希望于听涛阁上有没有什么线索了！对方策划了这么大的事件，就不信不会露出一点马脚出来！ 张知节转身上了马车，撩开帘子道：“上来吧，路上不一定太平！” 徐鹏举听了有些犹豫，自己刚刚在紫衣姑娘面前表现了一下，这个时候去做马车是不是有点自损形象啊！ 徐鹏举正在纠结着，结果眼前一阵紫影掠过，一抬眼就见紫衣姑娘已经上了马车。 这，这什么情况？徐鹏举有些茫然了，然后举步上前就要上马车，反正张知节的这辆马车不小，坐三个人也坐的下。 白玉兰嘴角微翘，他倒要看看徐鹏举会不会被同知大人一脚踹下来，又或者被紫衣姑娘一脚踹下来？ 不过这一幕最终没有发生，因为高勇一把拉住了徐鹏举，吩咐两边道：“给小公爷拉过匹马来！” “原来你在南京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在北方呢？” “没有啊，我一直在北方啊！因为我凑巧知道了有人组织人手要在南京谋划一件大事，而我在通州码头正好听说了你已经南下南京，这才紧赶着想要通知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张知节听了之后十分感动，千里迢迢赶来，这一路上肯定十分心焦，张知节感叹道：“让你担心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紫衣躲躲闪闪道：“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况且我在北方玩够了，本来就要南下的！顺路，顺路而已！” 张知节也不戳破，笑道：“下次别那么鲁莽了，那个什么河山铁剑的，武功那么高，你一个小姑娘家冲上去，受伤了怎么办？” “我武功很高的好吧？只是，只是没想到会是江湖名宿，这等人物江湖上已是凤毛麟角，都是开宗立派的人物，鲜少在江湖上行走。也就是这个河山铁剑，无牵无挂这才敢做这个买卖！话说你那个白衣打手，到底是哪里寻来的？” 张知节笑道：“他叫白玉兰，是南镇抚司的！” 白玉兰？紫衣姑娘沉思了一会，这才道：“白玉如兰白玉兰？听我师父提起过，怪不得，原来是他！为什么这些人要大费周折的杀你呢？” 对于一个千里迢迢来帮助自己的姑娘，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张知节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把事情都说了一遍，还有自己猜测！ 紫衣姑娘思索了一会，道“庙堂上的事情我不懂！” 张知节笑了笑，没在意，他本也没打算能从紫衣这里有什么收获。没想到紫衣却接着道：“但是瘦马，又和江湖关联起来，你有没有听说过红衣教？” 红衣教？这可真是个新鲜词，张知节知道白莲教，知道弥勒教，却从未听说过什么红衣教。 见到张知节疑惑的眼神，紫衣笑道：“你没听说过也不稀奇，因为真的鲜少有人知道红衣教。我偶然知道了一点，这红衣教是近几年才兴起来的，听说她们有很多秘术，培养扬州瘦马很有一套，非常神秘，我也就知道这些。” 红衣教？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教派？自己派人去扬州查皇帝身边的柔儿和馨儿也一直查不到，若是真的有这样一个神秘的教派的话，那她们来自那里也未可知。 至少这也是一个方向，张知节笑道：“尕紫，你真是我的福星！” 嘎子！嘎子！紫衣听了脸色一红，羞恼道：“你再叫我的名字试试。信不信我揍你！我一只手能打你五十个！不，一百个！” 一只手打我一百个？好吧，看着紫衣的白嫩的小手，想到她挥舞短刀的样子，好吧，虽然丢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不过女人再厉害，也有打不过男人的时候！ 张知节一伸手握住了紫衣的小手。紫衣面颊立即升起了一丝红晕，身子一软，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结巴道：“干，干吗？” 张知节感受着手里的温润的柔胰，嘿嘿笑道：“怕你打我啊？” 紫衣红着脸别过头去，结巴着小声道：“我，我几时说要打你了！你放开，我不会打你的！” 张知节只是嘿嘿的笑，都握着小手了，还会轻易的放开吗？你当我傻啊！ 紫衣又抽了抽手，还是没有抽出来，只好认命了，浑然忘了自己那一身登堂入室的武功了！一只手都能打的过一百个张知节，更别说抽回自己的手了！ 第242章 第243 软玉温香 张知节一路把玩着紫衣的小手，紫衣也只是红着脸嘟着嘴认命了。 张知节忽然想起了什么，翻身在马车里摸索了一通，翻出了个巴掌大的小木盒，递给了紫衣。 小叶紫檀做的精致木盒！光盒子已经十分名贵了！紫衣也不矫情，接过来，把玩了一番，这还是张知节第一次送自己东西呢！ 打开一看，一个晶莹剔透的像水晶一样的东西，放在眼前一看，里面出现了一张绯红的面颊！ 如此清晰，果然和传说的一样神奇！紫衣欣喜道：“这就是玻璃镜子吗？真是好神奇！” “是啊，这就是玻璃镜子。本来有大的玻璃镜子，不过你东奔西走的带着不方便，这个正好带在身上方便，喜欢吗？” 徐鹏举一路上已经听高勇说了紫衣姑娘和张知节的往事，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紫衣姑娘竟然曾经舍身救过张知节。现在知道张知节可能会遇险，特地千里迢迢赶来的。 徐鹏举十分羡慕，如此英姿飒爽又痴情的美少女，自己怎么就没到过呢？自己堂堂南京小霸王，名震江南，家世显贵，风流倜傥，没道理啊！ 看到紫衣姑娘小脸红扑扑地下了马车，跟在张知节身后，跟个小媳妇似的，徐鹏举心里禁不住狂呼，张知节肯定在马车里动手动脚了，真是禽兽啊！ 此时的秦淮河动乱已经风传全城了，国公府也早早就得到消息了，徐佳然甚至担心的亲自迎到了二门。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听说秦淮河发生了大动乱，死了上千人！”徐佳然俏脸微白，有些担忧道。 死了上千人？难道秦淮河还有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变故？没听说啊。张知节听了后和徐鹏举禁不住面面相觑。 “你们还不知道？！”徐佳然都惊呆了，你们俩去了秦淮河，竟然还不知道发生了这等大事，你们俩的神经这是有多大条啊！ “我们今晚带着人在秦淮河倒是杀了两百人，光顾着杀人了，哪里死了上千人，我们还真不知道！”张知节疑惑的摸着鼻子道。 杀，杀了两百人？徐佳然第一反应就是听错了，第二反应就是，疯了？ 看到徐佳然张大了樱桃小嘴，一副呆呆的模样，知道是这话的冲击力太大，把她惊到了，张知节苦笑解释道：“不是滥杀无辜！都是一些逆贼！总之一言难尽，我从北京来到南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事，锦衣卫已经布置很久了！” 原来是锦衣卫办案，杀的都是逆贼，徐佳然拍了拍小胸脯，真是的，能不能把话说全了，吓死人了。 这时候徐佳然才注意到了张知节身后的人，一个大美女，一个小美女，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紫衣翩翩。 徐鹏举虽然经常流连秦淮河畔，但是却从没有领过女子回家，因为国公府规矩严谨，今次怎么带回了两个女子，不过观这两人英姿飒爽，毫无风尘之气，不像是风尘中人！ 张知节心思玲珑剔透，见到徐佳然的眼神，就明白了，笑着介绍道：“这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白玉兰！” 男，男的？！这白衣胜雪的人，竟然是个男的！ “这是紫衣姑娘，她可是一位侠女，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今天在南京重逢，鹏举盛情邀请她来国公府做客！真是叨扰了！” 不错，的确是我邀请的！可是为什么听着却觉得好悲催呢！想起紫衣那爽快的一声“好啊”，徐鹏举心里觉得有些内牛满面啊！ 有救命之恩的江湖美少女？徐佳然嫣然一笑道：“原来是紫衣姐姐，欢迎欢迎，我一个人也无聊的很，如果紫衣姐姐不嫌弃的话，就住到我那里吧，也能陪我说说话，我对江湖上的事，非常好奇呢！” 张知节咳了一声道：“何必那么麻烦，我住的那个院子也大的很，空房间也很多！” 徐佳然听张知节说完，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过来拉着紫衣笑道：“紫衣姐姐，走，我带你去逛园子去！” 紫衣就是有万般言语也说不出来啊。虽然两人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就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也不算什么，可是这话没法说啊！ 张知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紫衣红着脸被徐佳然拉走了。徐鹏举看到这一幕，心里十分畅快，真想竖起两个大拇指，妹妹你做的真是太棒了！ 徐鹏举似笑非笑道：“知节啊，夜深了，早些歇了吧！”说完施施然去了，哥哥自有通房丫鬟软玉温香！ 张知节转过身来，取出自己的腰牌递给高勇道：“秦淮河发生了这等大事，肯定会惊动各个衙门的，你持着本官的腰牌去善后一下吧！” “还有，押往千户所大牢的疑犯一定要看好了，除了咱们自己从京里带出来的人，谁都不能接近！本官明天亲自去审！” 高勇领命去了，张知节带着白玉兰前往自己的院子，别误会，只是刚刚经历了一番刺杀，带个高手在身边安全而已！ “没想到老白你的功夫如此了得啊！在江湖上颇有盛名！” 白玉兰有些恍惚道：“大人谬赞了！不过是略有薄名而已，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年轻气盛，闯出了一点小名头！” “你有没有听说过红衣教？”张知节一边走着，一边思索道。 红衣教？白玉兰听到大人问起来，肯定事出有因，说不定就和此次刺杀有关联，白玉兰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了一番，没有任何印象。 “江湖中有这个教派吗？属下竟从未听说过！不过，属下沉寂南镇抚司数年，对江湖这几年的事，并不十分清楚。不过若是有些名声的教派，咱们锦衣卫应该都有数才是！” 竟然连白玉兰都没听说过，锦衣卫也没有任何备案，看来若是真的有红衣教的话，那还真是够神秘的！ 保持的这么神秘，不用想，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涛阁？本官明天倒要看看到底这里面到藏了什么牛鬼蛇神！不过，这听涛阁在南京颇负盛名，关系很深，自己把他们全部押入了锦衣卫的大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激起什么风浪！ 第243章 不识抬举 早晨张知节正在一个人孤单的吃着早餐，也不算一个人，还有白玉兰，不过白玉兰是个冰块男，冷着一张脸。 徐鹏举来了，一进来就十分热情，笑着问道：“知节，早啊，昨晚睡得好吗？这里的吃食可还习惯吗？丫鬟们伺候的尽心吗？……” 张知节嘴角微翘，笑道：“说吧！” 徐鹏举咳了一声，讪讪笑道：“说，说什么？” “哦，那我可要去锦衣卫南京千户所了！”张知节似笑非笑道。 “咳，别别，别急嘛！”徐鹏举有些扭捏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张知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听听徐鹏举说什么。 “那什么，昨夜的刺杀大案，势必惊动朝野！皇上那里，肯定会震怒，咱们这南京的大小官员，怕是也难辞其咎，这个。。。。。。”徐鹏举吞吞吐吐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两百名悍匪于秦淮河悍然行刺朝廷命官，势必会惊动朝野，南京大小官员怕是不好和皇上那里交代。不说别人，老国公守备南京，就难辞其咎。 若是张知节就此遇刺身亡了，那事情自然没有任何转机了！但是张知节带着手下设伏将贼人一网打尽，那事情就有的操控的余地了！ 若是操控的好了，甚至能把过失转变为功劳！张知节初来南京，于本地官员并不相熟，但是张知节却住进了国公府里，徐鹏举甚至陪着张知节亲历了昨夜的惊险局面！ 所以对于南京的官员来说，破局的希望就在魏国公府身上了！ 张知节笑道：“哈哈，原来你是来说这个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来为你的渺渺姑娘求情的呢！” 徐鹏举脸色一红，摆手道：“不是，不是，没有人为渺渺求情！这个。。。。。。” “鹏举，我明白你的意思！本官南下途中得知有歹人意图行刺，在南京各衙门的配合下，在秦淮河设伏，同魏国公世孙徐鹏举合力将逆贼一网打尽！这个说法怎么样！”张知节笑吟吟道。 没想到张知节这么痛快，徐鹏举听完十分感激，有些不好意思道：“知节，这，这个。。。。。。” “我可是那你当哥们，你也别跟我客气！就这么着吧！我一会儿去锦衣卫南京千户所审一审听涛阁的人，你要不要一起来？”张知节站起来拍了拍徐鹏举的肩膀道。 既然张知节这么说了，徐鹏举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记在心里了，国公府欠张知节的人情欠大了！ 不过国公府也不亏，国公府把这事摆平了，南京的各衙门官员也欠了府上的人情。 今天的国公府可有得忙了，上门打探消息的，送礼的，估计会络绎不绝，徐鹏举也抽不开身来陪张知节了，虽然他也很想看看锦衣卫怎么审问！ 徐鹏举笑道：“今天事情多，我就不陪你了，我让府上备好美酒佳肴，晚上咱哥俩一定要多喝几杯才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南京的各官员都急着摆脱麻烦呢，至于听涛阁的姑娘们被抓了，还是被张知节抓了，谁会不识相的出来说情啊！ 毕竟前途还在张知节手里悬着呢，若是平时一点小事，不痛不痒的替听涛阁打个招呼也就罢了！现在一不小心就伤筋动骨了，谁会傻到出面啊？ 张知节还以为会起一些波澜呢，结果风平浪静的，一个替听涛阁打招呼求情的都没有！ 张知节坐着马车赶往千户所的时候，南京锦衣卫千户袁平已经带着属下恭候多时了。 虽然袁平巴结石文义巴结的不错，但是对这位小爷也不敢得罪，恭恭敬敬的候着。 说是大牢，其实并不大，毕竟若是有重犯都要押到京城，南京承平日久，锦衣卫南京千户所该有的孝敬不会少，再加上南京官员不少，锦衣卫也毕竟克制，所以大牢里大猫小猫两三只。 直到进来了这些莺莺燕燕的脂粉姑娘，这才热闹了起来。张知节进了大牢，发现竟然没有多少腐臭的味道，只是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 为了方便看押，把听涛阁的人集中关押到了几个牢房里，由京里来的锦衣卫严密看管着。 妈妈桑和听涛阁的姑娘们被关在一个牢房里，心里都有些忐忑，大牢里阴暗潮湿，春天的夜里还有几分湿冷，更重要的是竟然连早饭都没给吃，连口水都没给喝！ 这些女子虽然操持的贱业，但是日常生活其实十分精致，已经多少年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了！ 正抱着瑟瑟发抖，心里有些忐忑的时候，牢里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牢门咣当一声打开了，涌进了十几个锦衣卫，牢门外面也是密密麻麻的都是锦衣卫。 然后就走进来了一位一身藏青色衣裳的少年，面上挂着浅笑的少年，后面跟着一位漂亮的白衣男子。 这些姑娘们听到外面的声音，以为下令抓他们的正主要来了，没想到进来了个翩翩贵公子，难道是听说牢里抓了些青楼女子，想要进来寻花的，虽然她们这些姑娘们不介意，但是带着这么些人，不妥吧？ “委屈你们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本官来自京城，就是我下令抓的你们！”张知节微笑道。 这些姑娘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俊俏小公子，不由愕然，就是这个小公子下令抓的人？怎么感觉这么荒谬呢！ “说起来，本官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抓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有些事情总要弄清楚！只要把本官的问话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了，本官自会放了你们！”张知节微笑道。 “大人只是要问话，为什么动辄杀人！就不怕南京的官员问责于大人吗？我们枕香阁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妈妈桑受了一晚上的罪，心里十分气愤。 “谈不上什么欺负不欺负，只是有事情要查清楚！你们听涛阁这十天以来，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张知节微笑道。 张知节的话说完，却根本没有人回应，妈妈桑把头扭到一边，就当没听到。她心里笃定一定有人在替他们奔走了，也许是李大人，李大人最近一直想要见渺渺一面，也许是马大人。。。。。。 张知节有些惊讶，到了现在，听涛阁的人还这么不识抬举。 第244章 渺渺 从骨子里讲张知节真的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但是有时候真的却不得不辣手摧花，这的确是很无奈！ 当然了，妈妈桑已经不是香玉了，她只是一朵明日黄花，虽然还带有一丝往昔的风韵，但是如香似玉的风采已经随着雨打风吹去了！ 摇了摇头，张知节的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的笑容，温声道：“吃早点了吗？” 看着挂着一脸和善笑容的俊脸，妈妈桑自得的笑了笑道：“你们大牢里竟然连早点都不给送，这些姑娘们如花似玉，可都是大人们的掌中宝，要是饿坏了，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张知节点了点头，笑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先上一道小点心！看看合不合胃口！” 说完，张知节拍了拍手，姑娘们顿时都一阵交头接耳。张知节进来就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让姑娘们觉得有些放松，现在又听到要上点心，顿时心里的担忧一下子都消失了。 原来是一个温柔的小公子！笑起来暖暖的，真是白担惊受怕了一场！看来咱们听涛阁的名声的确好使！ 很快就有锦衣卫捧上来了早点，妈妈桑吃惊的看着锦衣卫手上的东西，那不是什么点心吃食，而是用绳子穿起来的无根小木棍！ 这不是什么点心，这是酷刑拶指，虽然妈妈桑没有受过这种酷刑，也没有见到过，但是看到之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拶指，专门用来夹手指的酷刑！ 张知节看着妈妈桑变得极为苍白的脸色，微笑道：“一点小点心，试试合不合你的口味，若是觉得不合胃口的话，没关系，这只是最简单的，后面还有硬菜，包你喜欢！” 看着面前的温和笑容，妈妈桑觉得眼前的人绝对是个魔鬼，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道：“我们听涛阁也是有背景的，你敢这么做，你就不怕吗？” 张知节微笑道：“怕什么？本官特地等了一个晚上，才来审你们，就是想看看谁会替你们出面！” 妈妈桑听了，眼睛爆发出一道亮光，一定会有人出面的！ 张知节微笑道：“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人替你们求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妈妈桑摇着头，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妈妈，的确没有人替我们求情！因为，没有人敢！”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从莺莺燕燕里面站出来了一个袅袅娉娉的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弱柳扶风般的身姿，站在那里仿佛整个牢房里有都充满了春水的温润，真是一个将江南的温婉沁到了骨子里的少女。 妈妈桑大急道：“渺渺，你怎么出来了？！”原来，来了大牢之后，妈妈桑生怕牢里的锦衣卫见了渺渺的绝世风采之后，色胆包天行非礼之举，特地将渺渺藏了起来！ 渺渺没有理会妈妈桑的话，而是款款的走了出来，优雅的行了一礼，温婉笑道：“渺渺见过张大人！” 眼前的少女的确让人惊艳，张知节虽然也很欣赏渺渺的绝世姿容，但是还至于他的姿容所魅惑，他身边不缺少美女，这点定力还是有的，眉毛一挑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本官姓张？” 虽然看到眼前的贵公子仍然挂着温和的浅笑，但是渺渺姑娘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的危险的味道。不是男女的那种危险味道。还是生命的危险！ “小公爷包下了听涛阁接待京城里来的贵客，渺渺翘首以盼良久，心里诧异，能让小公爷这么郑重对待的贵客，又是何等样的风流人物？” “今日得见大人，大人丰姿绰约，卓尔不群，对锦衣卫如臂指使，大人威名四海皆知，渺渺虽然愚笨，也能猜的出来！！”渺渺嫣然笑道。 “渺渺姑娘，名不虚传!天香国色，冰雪聪明！”张知节微笑道，“不得不说，你这个马屁拍的不错，本官听着很舒服！” 听到张知节说自己拍马屁，渺渺姑娘不禁脸色微红，拍马屁这种事情，听得人舒服，拍的人野舒服，但是你要揭破了，那岂不是臭不可闻！ “大人说笑了，渺渺并没有，虚言，渺渺对大人可是十分仰慕的！”渺渺姑娘敛衽嫣然笑道：“妈妈刚才只是心里焦躁，所以口气冲了一些！渺渺替妈妈赔罪了！不知小侯爷想要问什么？” 张知节微笑道：“渺渺姑娘求情，本官一向心软，本该应的，只是本官一向言出必行，要请吃点心，就一定要吃！” 渺渺姑娘风华绝代，自一出道就受到了无数人追捧，得以享誉十里秦淮，艳名甚至传遍南方！ 没有想到张知节看上去笑吟吟的，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却十分果断的拒绝了自己的所请！ 妈妈桑看到渺渺出面求情了，本以为看到了希望，毕竟渺渺对付这些男人想来都是无往不利！ 此时见到张知节竟然仍然毫不留情，不由心里十分惶恐，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小公子竟然还是个雏儿不成？因为不知美人滋味儿，所以才心无所欲？ 张知节笑着对旁边的锦衣卫道：“上点心！” 来真格的了！妈妈桑脸色惨白，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惊叫道：“大人！大人！我说，大人问什么我都说！” 两个锦衣卫上前将妈妈桑按住了，又两个锦衣卫上前将拶指套在了妈妈桑的手指上，开始用力的拉起了绳子。 顿时一阵惊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十分凄厉渗人，妈妈桑已是痛的涕泪齐下！ 张知节微笑着看到面前的青楼姑娘们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渺渺姑娘貌若天仙的俏脸上也变得发白，十分勉强的保持着镇定站在那里。 妈妈桑的声音已经渐渐变得嘶哑起来，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张知节挥了挥手，那边的锦衣卫把绳子松开了。 按着妈妈桑的锦衣卫也松开了，妈妈桑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捧在胸前的双手不停的发抖。 张知节蹲下来，温声道：“怎么样？这道点心合胃口吗？” 妈妈桑听了涕泪之下，赶紧不停的点头。渺渺姑娘走上前来，轻轻地抱住了妈妈桑，仰头看着张知节道：“张大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行？” “涉嫌谋刺朝廷命官！”张知节淡淡道。 第245章 刺客与青丝 涉嫌谋刺朝廷命官？！ 渺渺姑娘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张知节。张知节笑道：“本官昨夜在秦淮河遇刺，其实本官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是早有预谋！” 渺渺姑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没想到昨夜的秦淮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们昨夜被一直押到了大牢里，虽然沿途见到了秦淮河有些骚乱，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发生了这种大事！ 她也是心思剔透之人，转眼就想到了，既然刺客早有预谋，那被提前包下来接待的听涛阁，很可能也被刺客做了布置！ 怪不得张知节会把听涛阁的人全部抓起来，原来是怀疑听涛阁里也混入了刺客！ “本官耐心有限，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回答，听涛阁最近有什么异常？”张知节问道。 渺渺姑娘听了感到十分为难，她平日间抚琴读书，或者陪着前来听涛阁的贵客，哪里会关注听涛阁一些杂事！ 看到渺渺姑娘的样子，张知节也能猜得到出来，将目光转向了妈妈桑，微笑道：“最近的听涛阁，可有什么异常？” 妈妈桑看到张知节那温和笑容，身子吓得剧烈的抖了一下，咽了口吐沫，紧声道：“大人，没，没什么异常啊？” 张知节皱着眉头道：“我昨夜杀了二百多人！全部都抛到河里喂了鱼，秦淮河的河水都染红了！二百多人都杀了，还在乎多杀几个吗？你的回答，本官很不满意啊？” 妈妈桑真的被吓到了，涕泪具下，惊恐道：“大人，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听涛阁这几天，有没有加入过什么新面孔？” 听到张知节的这话，妈妈桑顿时面露异色，张知节心里一喜，妈妈桑点头道：“前几天确实来了一个新面孔，她。。。。。。” 妈妈桑的话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就在这时，姑娘们中有道人影一闪，一道幽光直刺张知节的咽喉！ 一直跟在张知节的身后的白玉兰已经倏然到了张知节前面，一记掌刀朝着攥着一支簪子的纤纤玉手砍了过去。 刺客姑娘的身形快如疾风，但是白玉兰的身形更快，后发而先至。白玉兰可是能和江湖名宿河山铁剑大战三百合的顶尖高手！ 刺客姑娘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又如何能与白玉兰相比。刺客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已经一记掌刀到了跟前。 大牢中十分狭窄，刺客姑娘暴起行刺，眼看簪子距离张知节的咽喉只有几寸的距离，似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插入张知节的咽喉。 但是想要穿过这短短的几寸，却难于上青天！白玉兰的手刀已经劈在了刺客姑娘的玉腕上，手臂被劈的一歪，咔嚓一声，手腕断了，簪子脱手而去，擦着渺渺姑姑娘的发髻射到了墙上，几根青丝飘落而下。 刺客姑娘去势不减还是扑了过来，白玉兰出手轻松的拿住了对方，右手已经快若闪电的将她的下巴卸了下来。 白玉兰做完这些，将刺客姑娘扔给了身后的锦衣卫，而后身形一闪，已经潇洒的回到了张知节身后。 这个时候渺渺的姑娘的青丝还未飘落在地上，渺渺姑娘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青丝，这才恍然，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 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同兔起鹘落，发生的突然，结束的迅速，妈妈桑顿时脸色更白了，竟然真的有刺客！ 这下子百口莫辩了，妈妈桑响起了刚才耳边的话，昨夜可是杀了二百多个人！ 妈妈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张知节，却发现他脸上还是挂着浅笑，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让人摸不着一点心思。 “她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就是她，她叫细舞，前几天才进来的！她自称是扬州瘦马，被一位大户人家买了去，后来老爷腻了后，被大妇赶了出来，不敢再待在扬州，这才流落南京，生活无着。” “我见她姿容不错，她的霓裳舞十分惊艳，就好心收留了她！想让她为贵客献舞！”越说，妈妈桑越觉得后怕，她当时的确有意让细舞给徐鹏举和他的贵客献舞！ 张知节点了点头问道：“还有什么新面孔吗？” 妈妈桑仔细的想了想，这才嗫嗫道：“大人，应当是没有了！” 张知节皱眉，难道只布置了这一个人吗？虽说听涛阁人数早就定了，但是也不至于只安排一个人啊！ “听涛阁的人，你都认得吗？” 看到张知节皱着眉头，妈妈桑心里一突，赶紧点头道：“认得，都认得！” “走，去另外两个牢里，把人都仔细认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张知节说完站起来，刚要出去。 高勇沉声道：“大人，我带着她去吧！”张知节知道刚才自己虽然安然无恙，但是高勇他们估计吓了一跳，此时不想自己再亲身涉险，点了点头。 妈妈桑赶紧爬起来，受刑的双手举在胸前，跟着高勇出去了。 张知节转身笑道：“老白，不得不说你刚才干的漂亮！” 白玉兰听了嘴角动了动，只是十分轻微，以至于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似乎仍是冷着一张脸。 白玉兰没说什么，旁边却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是很漂亮，漂亮的渺渺差点就死了！” 死神离自己原来如此之近。任谁与死神擦肩而过，听到旁边还在称赞，恐怕都开心不起来！ 看到旁边幽怨的渺渺姑娘，张知节干咳了两声，笑道：“他叫白玉兰，他的身手全天下都数得着，出手必然心里有数，绝对靠谱，不会伤到你的！” 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一脸木然的表情，渺渺姑娘幽怨道：“就怕是这位大侠眼里只有大人，看不见渺渺这等弱女子！” 张知节回头看了一眼白玉兰，白玉兰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冰块脸。渺渺这等天香绝色的温婉佳人，幽怨的看着他，他竟然仍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甚至连解释的话都没有。 张知节咳了一声，道：“老白？” 听到大人的话，白玉兰弯弯的眉毛动了动，冷声道：“不是没死吗？” 第246章 素手烹茶闻刑声 白玉兰话音一落，渺渺姑娘立即瞪大了水灵灵的双眼，张了张小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 张知节眼观鼻鼻观口，就当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渺渺姑娘一直瞪着大眼睛，盯着白玉兰，也不说话，就是盯着。 白玉兰却仿佛一无所觉的样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大牢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牢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高勇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举着双手颤抖着的妈妈桑。 “大人，又抓了一个！是专司茶水间的姑娘！说是原先的姑娘病了，托她来暂时代替！”高勇沉声道。 茶水，下毒吗？张知节看着已经变得唯唯诺诺，可怜巴巴的妈妈桑道：“看仔细了是吧，确定没有了吗？” “回大人，看仔细了，确实没有了！”妈妈桑连忙嗫嗫道。 “那就好，本官会审一审她们的，若是知道你敢有所隐瞒的话，本官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妈妈桑听到张知节的话，有种想哭的感觉，十指连心啊，手指上传来的钻心般得疼痛，这就是好说话吗？ 妈妈桑嗫嗫着连声道：“不敢，不敢！” “不要怨本官心狠，其实本官心很软，你若是不信可以随着本官去刑房看看，是如何审她们的，你就会知道，本官是真的心软！”张知节笑吟吟道。 妈妈桑听着这话，如同受惊了一样，连忙摇头又点头，连声道：“信，信，信！” “再委屈你们在这里待一阵子，若是审问明白，确实与你们无关，本官自会放了你们！”说完张知节转身出了牢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千户所的牢房不大，但是刑房里的家伙事儿倒是挺齐全。 把两个女子都绑到了木柱子上，那个茶水间的姑娘还晕着，但是刺杀张知节的姑娘还清醒着，只是她的下巴还脱臼，没法说话，也没法服毒。 高勇上前将她牙齿里藏的毒取了出来，这才咔一声将她的下巴合了上来。 “月眉星眼，肤如凝脂，腰若约素，真是千娇百媚啊，听说你的霓裳舞十分惊人，真是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为贼？想必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本官答应放你自由，如何？” 这位名叫细舞的姑娘只是静静的看着张知节，根本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张知节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啊，我真的不是一个辣手摧花的人！只是情非得已，请你见谅~” 细舞还是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张知节无奈对高勇道：“用刑吧！” 高勇笑道：“大人，白玉兰可是此道高手，属下就不班门弄斧了！” 张知节诧异的看了一眼白衣胜雪的白玉兰，心里十分吃惊，毕竟白玉兰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精于用刑的人。 白玉兰见到同知大人疑惑的看过来，冷声道：“在南镇抚司闲来无聊，确实略有涉猎！” 张知节点点头，道：“行，那就交给你了！本官出去喝杯茶歇歇脚。” 高勇既然说白玉兰精通此道，那肯定手艺不差，不过他可没有留下来观赏的兴趣。 张知节信步走了出去，高勇立即跟了出来，到了狱卒的班房坐了下来。狱卒们早已经离开了，现在整个大牢里都是张知节自京城带来的锦衣卫。 早有手下将马车里带着的茶具取了来，高勇在一边给张知节沏茶，张知节看了两眼，笑道：“你这手艺不咋样啊？” 高勇脸色一红，讪笑道：“大人，将就着点吧！” 张知节捧着茶杯，怔怔的出神，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张知节抬头一看，不是渺渺姑娘是谁！ 张知节转眼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高勇让渺渺来给自己沏茶伺候自己来了！ 渺渺姑娘敛衽行了一礼，笑道：“来向大人讨杯茶，还望大人不弃！” 张知节笑道：“高勇这厮！姑娘请吧！” 渺渺姑娘款款上来，开始重新沏茶，这时外面开始传来声声的惨叫，连张知节都听得十分瘆人，更何况渺渺姑娘这等只知琴棋书画的青楼佳人。 渺渺姑娘奉了一杯茶给张知节，幽幽道：“大人请！” 原本佳人在侧，素手烹茶，是何等惬意的事情，可惜，若是配上渗人的惨叫声，那这个氛围就十分尴尬了！ 张知节不由埋怨高勇这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逊了。眼下的自己哪里有风花雪月的心情！ 渺渺姑娘小脸雪白，看到张知节皱眉的样子，幽幽道：“这就是大人的日常吗？” 张知节摇摇头道：“这还是头一次！本官真的是一个心软的人，只是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若是再不心狠一些，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渺渺姑娘喃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张知节笑道：“渺渺姑娘却是没这些劳什子烦心事，每日间抚琴读书，悠然度日！” 渺渺姑娘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吗？韶华易逝！还有几日好时光！况且这区区薄名又有何用？若是不能遇到良人，韶华转眼过去，到时候也不过是淤泥里的残花败叶！” 听了渺渺的的话，张知节有几分不自在，所幸此时那凄厉的惨叫声，终于停了下来。 张知节松了口气，在大牢阴暗的环境里，和美女一起听受刑的惨叫声，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特别是这个美女还不熟悉，也不能做出什么抚慰美女的事情，这就更让人难耐了！ 所幸终于结束了，没想到老白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效率非常的高，竟然这么快就审出结果来了。 惨叫声一停，屋里的气氛好了许多，特别是张知节心里很振奋，不远千里迢迢来到南京，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外面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听到这重重的脚步声，张知节眉毛一挑，真是多此一举，我还能在这里对着渺渺做出什么吗？ 张知节偷偷瞄了渺渺姑娘一眼，果然，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以她的冰雪聪明，一定能猜的出来这沉重的脚步声是什么意思！ 第247章 善心点破迷雾开 但是当高勇走进来后，张知节却再也顾不得别的心思了，因为高勇的脸色十分难看。 张知节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说吧，怎么了？”张知节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大人，那两名女子身怀秘术，只要疼痛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她们就会晕过去！所以，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你不是说，白玉兰精于审讯之道吗？他也没有办法吗？”张知节对白玉兰还寄予厚望呢！ 渺渺姑娘听了，眉毛一动，那个漂亮的男人竟然精于刑讯？ “大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需要慢慢磨，要很久才行，少说十几日，多则几个月！”高勇惭愧道。 “几个月！黄花菜都凉了！”张知节皱着眉头，十分不满！杀了两百江湖草莽有什么用？不过就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关键是找到证据，找出幕后的主使，弄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张知节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渺渺站起身道：“大人，我，我能不能跟着去看一看！” 张知节有些意外，无所谓道：“你若是不怕的话就跟过来吧！” 走进刑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张知节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渺渺姑娘被这血腥味刺激的一阵胸闷，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白玉兰正在皱着眉头发呆，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也没有说什么。 张知节扫了一眼两位姑娘的受刑情况，确实十分凄惨。张知节都觉得十分凄惨，渺渺姑娘就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太重了！ 被绑在柱子上的细舞她并不意外，但是另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姑娘，却让渺渺吃了一惊。 渺渺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对她有印象，记得她来自己的房间送过热水，这个姑娘长的其貌不扬，渺渺还端了一盒点心给了她，因为她们所处的环境里，一个其貌不扬的姑娘其实生存的非常艰难！ 细舞刚刚受过刑，还在昏迷当中，但是其貌不扬的姑娘已经清醒了过来。 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浸到了她的眼睛，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看不到前面的东西，虚弱的甩了甩了头，还是不行。 渺渺叹息一声，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取出手帕为她擦了擦眼睛上的血。 终于能看清东西了，看到眼前的人，她的血污下的眼睛非常的明亮，吃力道：“我记得你，你给了我点心，很好吃，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渺渺怔道：“那只是一盒普通的点心！” “园子里，都是漂亮的，只有我丑，没，没吃过。你是个好人！” 渺渺顿时明白过来了，她所在的园子里，都是些美人，只有她其貌不扬，所以受到很多欺负，连点心都没吃过！ 头一次听到人说自己是个好人，渺渺姑娘摇摇头叹道：“你也是个苦命人！咱们这些苦命人，已经够苦命了，还有什么能比自己更重要呢？”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的炭盆上的焰火，虽然她的样子很凄惨，但是自己也帮不上什么，渺渺摇摇头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扬州，嘉和园。” 一声细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渺渺怔了怔，转过身来，她依然呆呆的看着前面的焰火，仿佛刚才从没出声过一样。 张知节听到后脸色一变，扬州？竟然是扬州！果然是扬州！ “还有呢？”张知节沉声问道。 她依然只是呆呆的望着焰火，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你是红衣教的人吗？”张知节皱眉问道。 看到她依然只是呆呆的望着前面的焰火，张知节无奈了！不过至少得到了一个线索！ “先收押起来吧！”张知节吩咐完，快步出去了。 渺渺回头看了一眼，追着张知节出去了，“大人，她既然说了，你能不能。。。。。。” “放了她是不可能的，不过本官可以放了你们听涛阁的人！”张知节沉声道。 “那你能不能不要对她用刑了？”渺渺也知道，想让张知节放了她是不可能的。 “那要看本官能不能从扬州嘉和园，得到有价值的东西！好吧，既然是你问出来的，本官就答应你，至少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张知节沉声道。 渺渺咬着嘴唇道：“那到时候，请大人告诉我，我请人为她收尸！” 张知节定定的看着渺渺，叹道：“她说的不错，你的确是一个好人！” 张知节立即集合人马，准备直接赶赴扬州，甚至不打算回国公府向徐鹏举告别，只是差了名锦衣卫回国公府说一声。 张知节坐上马车，带着锦衣卫和火铳精兵，前往南京码头，准备开船直奔扬州。 张知节来时船过扬州而未入，没想到最终弯弯绕绕的还是要来到扬州。 就在张知节赶赴扬州的时候，齐彦名一行人也出了南京城，准备去往扬州。 昨夜齐彦名一行从秦淮河畔退走之后，知道那蒙面女子的刺杀计划完全失败了。蒙面女子说过，刺杀成功才会帮他们的忙，可惜蒙面女子失败了。 但是齐彦名一行人却觉得不甘心，他们想再见一见蒙面女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转机，或者蒙面女子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齐彦名又回到了他们见到蒙面女子的地方，但是人影没有一个，此地已经人去楼空。苦等了一夜的他们，根本就没有等来任何人。 他们明白蒙面女子她们肯定见到计划失败，已经放弃刺杀，退走了！ 齐彦名他们郁闷了，这千里迢迢来到南京，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齐彦名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前往扬州。因为当时找上他们的是齐彦名的师弟，齐彦名的师弟可是拍着胸脯说，只要来到南京，按照信物找到接头的人，帮助他们做一件事情，他们所遇到的麻烦一定有人会帮他们解决的！ 现在南京也来了，还差点去秦淮河送死！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所以他们决定前往扬州去找齐彦名的师弟，要个说法。齐彦名的师弟一直神神秘秘的，但是齐彦名曾经听他的师弟提起过，在扬州一个叫嘉和园的地方。 第248章 再相逢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扬州是大运河上的重要枢纽，两淮盐运史和两淮盐运御史设在扬州，使扬州成为全国最大的食盐集散地。 两淮盐商富甲天下，而扬州盐商的纸醉金迷更是天下闻名，千户生女当教曲，十里栽花当种田，扬州之富，扬州之雅，可见一般。 扬州有很多名园，但是这名园之列并有嘉和园。张知节抵达扬州之后，还是启动了扬州锦衣卫才知晓了嘉和园的所在。 远离扬州的繁华，地处偏僻之地，这座低调的嘉和园就在张知节面前。层层的锦衣卫和火铳兵将园子包围了起来，然而园子里还是一片安静，张知节的心里渐渐的失望了起来。 很可能已是人去园空了，自己很可能来完了一步。张知节皱着眉头正想让手下将紧闭的大门轰开。 从街角转过来了几个人影，张知节豁然回头，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并两个女子转了过来。 几人看到嘉和园前密密麻麻的官兵，脚步顿了一下，随机一个汉子若无其事的重新大步向前走来，后面的人见此也明白了过来，继续若无其事的跟着向前走去。 几人从嘉和园的门口目不斜视的走过，眼看就要走远了。 这里地处偏僻，一直没见有行人走过，张知节皱着眉头沉声道：“站住！” 几人恍若未闻，几个大汉还算沉稳，但是那个年龄小一些的女子却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张知节使了个眼色，高勇立即一挥手，大喝道：“你们几个！站住！” 听到高勇的大喝，立即有锦衣卫按着刀上前拦截，几人面色微变，停了下来。 他们正是齐彦名一行人，此时在这里见到张知节，他们无疑是十分心虚的，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参与秦淮河的行刺，但是也和那些人牵扯不清！ 特别是竟然在嘉和园门口碰上了，他们是来找齐彦名的师弟，没想到这些锦衣卫的鼻子这么灵，竟然也寻到了这里。 不过齐彦名心态很稳，在看到张知节的一瞬间，就知道事情不有些不妙，不过是立刻转头的话，会显得更加心虚。 看到密密麻麻的火铳兵和锦衣卫，他头皮有些发麻，所以齐彦名一瞬间做出了决定，装作路过的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离开这里。 这个策略是无疑是十分高明的，他们安稳的走了大半，但是他们还是露出了破绽，就是就他们一直都目不斜视的走，始终没有向嘉和园那边看过一眼！ 都没有偷偷瞄一眼，这反而有些反常，是人都有好奇心，若是你真的心里没有鬼的，又怎么会目不斜视的一直走呢！ 这种反常引起了张知节的注意，特别是此地根本就没有行人经过，突然冒出来了一行人，让张知节心里疑窦大生。 所以张知节出口了，想要盘问一下，但是他们的反应，特别是年轻姑娘的反应更是加深了张知节的疑窦！ 眼看就要走过去了，没想到身后传来了喊声，这让他们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很想装作没听到，就这样走过去，但是显然不能蒙混过关，因为锦衣卫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不过事情还没有到更糟的地步，因为锦衣卫喊的是“停下”而不是“拿下”，应该只是这里地偏人稀，他们正巧闯了进来，引起锦衣卫的怀疑了！ 背对着后面的时候，齐彦名连忙使了几个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由他来应对，否则一旦动起手来，在锦衣卫眼里落了行迹，就算今天侥幸脱了身，也麻烦大了！ 使完眼色的齐彦名转过身来，微微弯了弯腰，赔笑道：“官爷好，不知官爷有什么事？” 一股浓重的北方口音扑面而来，显然这些人是从北方来的，北方人为什么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你们是哪里人？”张知节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微微的打了个手势，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涌上去，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听了少年公子的问话，齐彦名他们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少年公子没有认出他们来。张知节的确没有认出他们来，毕竟只是临清码头有过见过一面而已，离得又很远。 虽然当时张知节看了那年轻姑娘几眼，但那是看她那一身紫衣，此时楚楚姑娘穿的并不是紫衣，张知节自然更不会有印象了！ 虽然面前的少年公子脸上挂着和善的浅笑，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他们可是亲身在秦淮河上经历了如雨的弩箭，只怕是至今秦淮河的血腥味仍然没有散去！ 整整几百人倒在了这个少年贵公子的浅笑之下，有时候笑比怒还要让人害怕！ 已经有锦衣卫涌了上来，齐彦名知道，自己刚才一开口自己的口音就已经暴露了，此时此刻，这个偏僻的地方出现了外地的口音，显然让自己这些人的身份更加可疑！ 齐彦名赔笑道：“官爷，我们是河北的！只是路过这里，不敢耽搁官爷办差，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河北的啊，千里迢迢跑到扬州来干什么？”张知节上前踱了几步，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他们几人都是一副十分利落的打扮，身上一股十分精悍的气息，特别是为首的两位大汉，看起来气势十足！ 现在的张知节对江湖中人十分敏感，在秦淮河刺杀他的那些人中，多数都是江湖中人！ 而事情的线索直指扬州，又在嘉和园遇到了疑似江湖中人！虽然看起来这些人十分精悍，但是张知节还是不在意的上前踱了几步，因为他的身边跟着白衣胜雪的白玉兰！ 现在的张知节终于知道白玉兰的功夫是高到何等程度了！正所谓来老白在侧，安全无忧！ “来扬州做点小买卖！”齐彦名斟酌的回答，十分谨慎。 “做什么买卖？”张知节不急不缓问道。 “来扬州，打算进点盐！”齐彦名看起来十分老实的回答，其实心里已经十分着急了，这么细细的盘问下去，稍一不慎，就会露出破绽。 “贩盐？有盐引吗？”张知节笑吟吟问道。 齐彦名听了之后，心里一阵踌躇，若是应了，这些锦衣卫要查看盐引可怎么办？ 第249章 恶向胆边生 看面前这少年公子的样子，明显是有些怀疑了，查问的这么仔细，真的很有可能会当即查问盐引！那样的话就露馅了，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 所以齐彦名快速的思索了一下，觉得不能如此行险，陪笑道“官爷，我们并没有盐引！” “没有盐引？这么说你们贩私盐？”张知节还是一副浅笑的样子，眼睛却有些眯了起来！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虽然齐彦名他们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连杀人甚至杀官都不惧的人，还怕什么贩卖私盐吗？ 但是这种事若是对锦衣卫说，那不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吗？ 齐彦名连忙摆摆手道：“官爷，官爷，贩卖私盐草民是绝对不敢的！这可是要杀头的！不敢的！小的是打算来扬州看看有什么什么路子！绝不敢贩私盐的！” “没有路子！人生地不熟的，千里迢迢的跑到扬州来找路子？”张知节有些玩味的笑道。 齐彦名额头上有些见汗，而另外的几人也明白了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了，若是齐彦名一个答不好，很可能就露馅了！ 那日在临清码头遇到的时候，齐彦名他们将这少年公子看成了一个二世祖，心里头其实是有些鄙夷的！ 秦淮河上的血雨腥风才真正惊醒了他们，觉得这少年公子十分不简单，但是，那个时候充其量也就是个看客，现在亲身面对了，才知道原来是这么难缠。 随着盘问的越来越多，气氛已经开始凝重了起来，他们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情绪了！特别是楚楚姑娘，她几乎都控不住想要将手伸进怀里抽出短刀！ 齐彦名还在绞尽脑汁的思索怎么回答，其余的人已经悄悄打算若是动起手来，怎么脱身了。 特别是这少年公子距离他们不远的距离，若是暴起向前的话，似乎只要几个闪身就能到了！ 只要到了这少年公子跟前，一切就好说了，他们对自己的身手还是非常自信的，当然，那是因为他们昨夜在秦淮河早早的退走了，没有见到最后的精彩大战！ 如果见到了的话，他们心里一定是不会这样想的，只是世上没有如果！ “其实，我们来扬州找路子贩盐只是附带的！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扬州买马的！” 来扬州买马？张知节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来江南水乡买马？ “你来江南水乡买马？本官真是孤陋寡闻，倒是不知道扬州哪里开始养马了！”张知节疑惑道，就算是编个理由也不该编个这么假的理由！ “呵呵，大人误会了，此马非彼马！”齐彦名陪笑道。 张知节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原来是瘦马！不过，张知节看着旁边有些英姿飒爽的年轻姑娘，来买扬州瘦马，还会带着年轻女子吗？ “姑娘，你见过扬州的马了吗？觉得怎么样？”张知节笑着对着站在一边的年轻姑娘问道。 张知节都没有立马反应过来，齐彦名所指的马是扬州瘦马，更别说还是黄花大闺女的楚楚姑娘了，根本就不会想到是扬州瘦马。 本来她就十分紧张，此时听到问话，根本就没有细想，脱口而出道：“看过啊，扬州的马很好啊，膘肥体壮，十分不错！” 听到这少年公子阴险的向楚楚发问，齐彦名他们心里大惊，楚楚心思单纯，很可能不会想到是扬州瘦马，很容易被诈出来。 齐彦名刚想出言提醒，但是楚楚已经脱口而出了，齐彦名他们听到后，立即脸色大变，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张知节听到后，脸上的挂着的浅笑变成了讥讽的笑容，这下露馅了吧！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差点被你们骗过去了！ 楚楚说完之后，就发现个对面这二世祖的脸上不再是微微的浅笑了，变了，笑容里带着讥讽！没错就是讥讽！ 楚楚姑娘心里咯噔一下，两边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哥哥他们都脸色大变，变得十分难看！ 楚楚姑娘虽然不知道自己话里有什么错处，但是显然错了，暴露了！就因为自己说错了话暴露了！ 真是个阴险的人！楚楚姑娘回过头来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脸上还挂着讥讽的笑容！ 这讥讽的笑容离得如此之近！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眼！自责和愤怒一下子刺激到了楚楚，一不做二不休，楚楚恶向胆边生。 只要把这个挂着一脸可恶笑容的二世祖抓住，以此作为要挟，要顺利的逃出去就容易了！虽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地位很高！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二世祖，偏偏要走的这么近，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楚楚姑娘将心一横，一把将手伸进了怀里抽出了短刀，脚尖一点已经朝张知节扑了过去，当然她不是为了刺杀张知节，她是要活抓！ 其实齐彦名他们听到楚楚的回答之后，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现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冲上去活捉那少年公子，以此要挟！ 但是没有想到在他们彼此对视，打眼色的时候，楚楚已经冲了上去！ 不容多想，齐彦名抽出刀来，也向前扑去，他知道锦衣卫里也有身手的不错高手，所以只凭自己妹子是不行的！ 但是若是他们能帮楚楚拖住那些高手，以自己的妹妹的身手对付那个少年公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实当张知节听到楚楚的回答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一场冲突在所难免。他已经感受到身边的白玉兰身上的气息已经变得愈发的冷了！ 但他没有想到最先扑过来的会是那个小姑娘。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那身手虽然比不上紫衣，但是比起自己来。。。。。。 身后的白玉兰身形一晃，已经化作一道白影从张知节身边闪过。 楚楚姑娘眼睛里一直凝视着张知节，突然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倏然出现在了前面。 楚楚姑娘一往无前的冲来，不管前面是谁，只要挡在前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即短刀向前刺去！ 但是预想中的血花没有如意的绽放，反而一只修长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自己手腕上，手腕一疼，短刀落地，随即自己的大穴立即被拿住了。 第250章 狂浪三刀 楚楚姑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知觉，直直的朝着那少年公子飞去，她飞过来了，却是以这样一种姿态！ 楚楚姑娘人在空中，终于看清了那个白色的身影是谁，原来竟然是那可恶的少年身后那个漂亮的白衣女子！ 没想到这白衣女子不仅人长的比自己漂亮，武功也比自己高这么多，只是一个回合，自己就这么简单的被拿住了！ 这么好的身手，偌大的江湖哪里去不了，何必待在这二世祖身边的，想起在临清码头上，这个二世祖还色迷迷的看着自己！ 一个到了南京就迫不及待去逛秦淮河的人，可见好色成性，这白衣美女为什么会甘愿待在这个二世祖身边呢？真是想不明白！ 不过纵然你武功很高又如何，我还有哥哥，还有杨虎大哥，还有四娘...... 他们可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的确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他们不动则已，一动则势如猛虎，急若旋风。 白玉兰一个错身拿下了小姑娘，但是小姑娘身后的大汉目若喷火，疾扑而来，夹杂着惊怒之气，虽是一把短刀劈来，却恍若耀耀长刀，势如开山裂石！ 这是齐彦名疼爱的亲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此时楚楚被敌人拿住，他怎么能不惊，怎么能不怒？惊怒之下，全身的精气神贯于一刀之中，齐彦名有生之年从未劈出过如此灿烂的一刀！ 这一刀的确够惊艳，虽然不及河山铁剑的犀利毒辣，但是却大开大合，有着一往无前的视死如归之势！就连白玉兰在这刀锋之下都不敢轻撄其锋！ 但是白玉兰毕竟是白玉兰！在电光火石之间微微侧身，一指点在了刀背之上，身体飘然后退。 齐彦名势竭，但是风势又起，因为齐彦名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兄弟！刀势从齐彦名身后直指白玉兰，正是杨虎势倾力拔的一刀，这一刀的火候刚刚好，一刀未歇，一刀又起！ 不，不止一刀，左路又一刀锋迸进！刀锋自看似柔弱的四娘身上而出，却疾如风烈如火! 面对两大高手挟势而起的刀锋，白玉兰左手右手闪电般各自点在刀背之上，身体再退！ 虽然逼的这白衣人连连后退，但是齐彦名几人心里却如惊涛骇浪，集他们三人倾势之力，竟然还能从容后退！普天之下，能有几人？！ 虽然逼的白玉兰后退，但是杨虎和四娘也在白玉兰的一点之下，禁不住身形一顿，刀势力竭。 此时当是齐彦名刀锋再起之时，然而并没有，因为前方传来了尖叫声，楚楚的尖叫声！ 一直手轻轻抚在了楚楚的咽喉之上，只要顺势一捏，势必大罗神仙也难救！这正是高勇在后面接到了白玉兰抛来的小姑娘！ 所以齐彦名脸色大变，没有出刀！正在向前冲的齐彦名一行，身体一沉，都停了下来！ 就算他们冲过去也没用了，被白衣人所阻，这短短的一瞬间，张知节身边已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雪亮的长刀森然罗列！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少年公子的身边不乏高手，却没有想到会有高到这种程度的高手，有这等高手在，就算他们要逃走，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楚楚亲眼目睹了这白衣美女单凭一双玉手，连封自己大哥、杨虎大哥、四娘的刀势，只觉得，真是见鬼了！ 这么可能啊？！自己大哥和杨虎大哥、四娘可是响彻黄河两岸，纵横河北山东的高手，更别说三人倾力合击！ 但是事情却就发生在眼前！大哥时常说，江湖之中能人辈出，官府里也是卧虎藏龙，自己只当耳旁风，没想到要用生命来验证了！ “不要管我！你们快走！咳咳。。。。。。”楚楚刚喊了两句就被高勇用手点了一下咽喉，顿时说不出话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此时想走，谈何容易！前有绝世高手，周围有着密密麻麻精悍的锦衣卫！就算他们能走也不能走，因为楚楚失落敌手！ 楚楚不仅是齐彦名的妹妹，杨虎四娘他们又何尝不拿她当自己的妹妹，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四娘无子无女，更是待之如同妹妹，又如同闺女！ 所以他们听到楚楚的话，都是纹丝未动。张知节越众而出，笑道：“真是有情有义，让人感动啊！” “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开她，咱们真刀真枪的打过！”四娘怒道。 “本官好像年纪也不大！”张知节笑吟吟道。四娘听了这话，气息一滞，眼前的这位少年公子确实年纪不大！ 齐彦名他们平常过得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所以在此情势之下，反而坦然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就是对不起兄弟的嘱托了！ 齐彦名打量着白衣胜雪的白玉兰，认出了这是个男子，抱拳道：“阁下的武功之高，实在是在下生平仅见，不知道怎么称呼？” 虽是被人夸赞，但是白玉兰仍是面无表情，冷冷道：“白玉兰！” 齐彦名蹙眉沉思，恍然道：“白玉如兰，白玉兰？怪不得！怪不得！” 楚楚姑娘这才知道，这一个回合就将自己拿住的，一副白衣胜雪的佳人模样，竟然是个男子！ 齐彦名抱拳道：“这位大人，说起来我等也是初到扬州，与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大人又何必为难？” 张知节笑吟吟道：“你们为什么来这嘉和园？” 事已至此，齐彦名也不再遮掩了，爽快道：“我们是来这寻我师弟的！” “你师弟是谁？和这嘉和园有什么关系？” “我师弟名叫温青，他与这嘉和园有何关系在下也不知，在下只知道他以前给我留的口信就是这里！” 又是一问三不知，不过这时候的齐彦名，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虚与委蛇，反而神色十分坦荡，看的出来，这一行人是真的不知。 张知节细细的打量着他们，皱眉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们有些面善？” “大人贵人多忘事，在临清码头，我们曾有幸目睹过大人的风采！”齐彦名笑道。 听了这话，张知节终于记起来了，那时在人群之外鹤立鸡群的几人，可不就是眼前的人的吗？ 第251章 承诺 那么问题来了，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他们怎么会才来到扬州？自己的船可是为了拖时间，曾经在大运河上悠然的飘着，难不成他们也一路游山玩水？ “从临清到这里，你们走的时间可不短啊？”张知节笑吟吟道。 “那是因为，我们先是去了南京，然后才来的扬州！”齐彦名坦然道。 南京！张知节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眼睛已经眯起来了。又是南京，又是嘉和园，若是巧合，怕是谁也不信！ “南京啊，到了南京怎么能不夜游秦淮呢，昨夜的秦淮可是分外的热闹，分外的精彩！”张知节笑吟吟道。 “弩箭如雨，血肉纷飞，火铳齐发，硝烟弥漫，确实精彩！”齐彦名十分坦荡道。 听到这里，张知节身上丝丝的寒意，这些人绝对与那场刺杀脱不了干系！周边的锦衣卫全都提起了精神，这些人是绝对不能放走的，只要大人一声令下，立即拿下！ “大人想必在追查幕后主使人，实不相瞒，我们在南京的确见过幕后主使，但是我们并没有参与进去，要不然我们早就在秦淮河里喂了鱼了，就不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了！”齐彦名已经知道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心思缜密，想要继续诳下去是不现实了，倒不如坦白相告！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直接告诉人家，自己这些人没参与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 “幕后主使人是谁？”张知节直接道，这才是张知节最为关注的问题! “不知道，是一个神秘的蒙面女子，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谁！她邀请我们参与进去，但是我们拒绝了！然后就离开了！”齐彦名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张知节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不实之处，比如，为什么他们拒绝了，那蒙面女子竟然放他们离开了，而不怕他们泄密！ “既然你们不知道对方，那你们又是怎么和这蒙面女子搭上线的呢？”张知节皱眉道。 “是我的师弟给了我一个地址，和一枚信物！我们遇上了些麻烦，我师弟说来这里帮一个忙，就会有人帮我们解决那个麻烦！不过，那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了！”齐彦名如是答道。 这么说，只要找到这人的师弟，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张知节笑道：“怎么称呼？” “霸州齐彦名！”齐彦名沉声道。 “我想你一定很愿意帮我们寻到你的师弟！”张知节笑吟吟道。 形势比人强，看着还在人家手里捏着的楚楚，还有周围密密麻麻的锦衣卫，火铳精兵，齐彦名他们只能无奈接受了！ 看到领头的齐彦名点头，张知节笑道：“很好，本官一向很好说话，只要你们能尽心配合，若是能有所收获，本官放了你们又如何！不过在此之前就先委屈委屈这位姑娘了！” “那就先进这嘉和园看看！来人，开门！”张知节一声令下，立即有锦衣卫上前，一推之下，大门竟然吱呀吱呀，直接就打开了！ 里面仍然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影，仿佛是一座空宅。 张知节一挥手，锦衣卫立即紧握刀柄鱼贯而入，足足进去了上百人，张知节这才笑道：“几位壮士，请吧！” 齐彦名他们看了一眼楚楚，昂首阔步进了大门，立即大团锦衣卫按刀紧紧跟着，生怕他们跑了。 张知节倒是不担心，因为他看出来了，抓住的这位姑娘确实对齐彦名一行人很重要。 白玉兰紧紧的跟在张知节身边随着进了大门，随后高勇押着不断挣扎的楚楚姑娘跟着进去了！ 看的出来这座园子建造的十分不错，算得上是匠心独运，不过此时已经看起来十分凌乱了，而且偌大的园子，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来是来迟了一步，张知节十分无奈，一定那些人见到刺杀行动失败，知道这里有可能暴露，就把这里连夜疏散了！ “搜！”张知节一挥手，锦衣卫立即四散开来，开始细密的搜索园子。 张知节信步走向园子中心，那里有一座精致的大厅。齐彦名他们也跟了过来。 大厅一片凌乱，很多桌子椅子甚至都倒在了地上。白玉兰眉毛一挑道：“这里似乎有动手的痕迹！” 白玉兰走上前去看了看，皱眉道：“但是看上去，并不剧烈！奇怪了！” 但是齐彦名看到这里的痕迹，却是眼神微微一眯，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齐彦名并没有出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大厅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张知节出了大厅，心里有些沮丧，如果这个线索又断了的话，那就又陷入了困境！ 很快搜索的锦衣卫纷纷回来禀报，园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根据园子的情况来看，这里应该是训养瘦马的所在！ 瘦马！难道真的是红衣教吗？紫衣说，红衣教就是擅长训练瘦马！就是不知道皇上身边的两个绝色佳人，是不是就是来自这个园子？ “你听说过红衣教吗？你师弟是不是红衣教的人？”张知节转身看着齐彦名问道。 “红衣教？这倒是从未听说过，我和我师弟一别数年，其实对他这几年的情形也不甚了解。我只是大略知晓，他似乎极为痴迷一个女子，这红衣教听起来倒是脂粉气十足！”齐彦名思考了一下答道！ “虽然你们在秦淮河没有参与刺杀，当然刚才可是切切实实的动手了！本官没有冤枉你们吧？找到你的师弟，将功赎罪，本官既往不咎，如何？”张知节淡淡道！ “我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的麻烦，让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要找到了你的师弟，我想可以帮你一把！” 齐彦名听了之后，目光一闪，若是别人连麻烦是什么都不问，就开口应承，他肯定不信！ 但是眼前这位，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这位少年公子的威势，由不得不信他的能力！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张知节，锦衣卫指挥同知兼神机营提督，是太后的侄子，和皇上是一起长大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连我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你找谁都没用！” 第252章 神秘的香丸 齐彦名一行人听了之后默然，虽然早就猜到了这少年公子必定出身富贵，但是真正知晓了，还是感叹果然是出身不凡！ 皇亲国戚啊，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权！太监又怎么了，还不是皇帝太后的奴才！怪不得那名司礼监的太监吓得屁滚尿流！ 确实如同这少年公子所说，若是连他都解决不了的话，那真是求谁都没用了！ 况且他们也不是无脑的人，虽然不知道那蒙面女子到底有什么能耐，让齐彦名的师弟笃定一定能帮的上忙，但是到底有几分可信也未可知。 但是眼前的这位，是绝对能解决他们所遇到的麻烦的，这点认知他们还是有的！ 齐彦名身后的四娘、杨虎等人都颇为意动，虽说求助于朝廷中人有些丢面子，但是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就好，这叫利用！ “其实，大厅中的确发生了打斗，看那些痕迹，其中出手的人中就有我的师弟，而且他是逃走的那一个！”齐彦名此时痛快的说了出来，是因为他推断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师弟似乎在这里爆发了冲突，最后不敌逃走了！ “跟我来吧！这留有师门的暗记！应该能够找到他！”齐彦名当先行去，张知节留意观察了一下四周，却一无所获，果然是独门暗记！ 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低矮的民居，齐彦名一行当先进去了，高勇紧张道：“大人，当心有诈！” 张知节沉吟道：“你带着这丫头留在外面，把这里团团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老白和我进去！” “放心吧，或许胜不过他们，但是带着大人出来还是没问题的！”白玉兰冷冷的说完，就打起精神，跟着张知节走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就是一个狭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衰败的竹子，再往里是几间低矮的房间。 张知节昂首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一些破败的家具，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齐彦名蹲在角落上，怀里躺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一脸灰败之色，看样子这就是齐彦名的师弟温青！ 白玉兰见状轻声道：“看样子中毒已深，全凭一口真气提着！但是也撑不住了，随时都会死！” 此时的温青正在吃力的说道：“我痴恋她五年，没想到最终却死在她的手上，你，速回河北，轻易，不要南下了，留点神，我怕她们会找你们灭口，都是师弟不好，牵连了你们！” 看到温青随时都会挂的样子，张知节快步来到温青跟前，沉声道：“你是红衣教的人？” 听到红衣教三个字，温青目光里带着一丝惊异，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年，竟然知道红衣教。 越看越是眼熟，温青恍然想起了一副画像，吃力的笑道：“竟然是，小侯爷！真是好快的速度！” “你是红衣教的人吗？你们教主是谁？你们有什么阴谋？”张知节看到温青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灰败，急声问道。 “我不算是红衣教的人，我也没有见过教主的真面目！我只知道两位护法，红裳在京城，我的红霓在江南！” “皇上身边的那两名扬州瘦马是不是红衣教的人？”眼看温青快不行了，张知节急声问道。 温青并不是红衣教的人，只是痴恋红霓，所以甘愿为红霓做了很多事，却并不知道已经有两个扬州瘦马潜伏到了皇帝身边！ 此时听说了，顿时目光一亮，他已经明了其中的内情了！我苦苦痴恋你五年，你心中却只有大业！最终为了怕从齐彦名这里牵出我来从而暴露了红衣教，竟然选择了杀我灭口！ 杀痴恋你五年的我灭口！大业！大业！大业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温青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盒，吃力道：“这就是，是。。。。。。” 话还没说完，温青的手徒然无力的滑落，张知节赶紧接住了温青手上的玉盒！ 齐彦名晃了晃怀中的温青，喊道：“师弟，师弟！”温青的头已经颓然的偏了过去。 齐彦名试了试温青的心脉，轻声道：“我师弟，他死了！”虽然早就看了温青的伤势，已经明白他毒入肺腑，已经无力回天，但是见到自己的师弟死去，还是感到黯然！ 张知节同样感到黯然，这他么是影视剧里的桥段吗？话说到一半，就要说出最重要的事情了，嗝屁了！ 张知节站起身来，感到十分郁闷。不过终究也不是一无所获！ 张知节正要打开玉盒看看，只觉得白影一闪，玉盒已经在白玉兰手上了。 白玉兰冷声道：“我来打开！”明明是好意，为了张知节的安全着想，怕玉盒有什么机关，但是从白玉兰的嘴里吐出来得话，总觉得噎人！ 白玉兰小心的打开玉盒，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反而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了出来。 见到并无异状，白玉兰这才将打开的玉盒递给了张知节。 玉盒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粉红色丸子，龙眼大小，正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幽香很快就飘荡在了屋里，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四娘更是两眼放光，惊讶道：“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这香气淡雅悠远，真是太好闻了！” 对啊，这是什么东西？这温青最终郑重的将这个东西取了出来，那这个东西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自己最后问的问题是，皇上身边的那两个扬州瘦马有什么阴谋？难道就是跟这个龙眼大小的香丸有关？ 问题是这个香丸到底是什么？它有什么样的作用？ 张知节啪的一声合上了玉盒，香味就彻底的隔绝了！张知节手里把玩着玉盒，看向齐彦名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齐彦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这东西如此幽香，肯定是女人的东西，想必是红衣教的什么不传之秘吧！” 看来只要参透这个玉盒的秘密，就能知道那两名扬州瘦马来到皇帝身边到底是什么阴谋了！ 既然东西到手了，想破解秘密总不至于太难吧？已经有了眉目的张知节，心里总算有了颗定心丸！ 第253章 似曾相识 张知节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玉盒发呆，玉盒里晶莹剔透的香丸，在灯光之下散发着圆润的光泽，整个厅里都是充满了迷人的香味。 张知节疑惑道：“这香丸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白玉兰冷声道：“不知道，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高勇迟疑道：“大人，会不会这香气有毒，或者能迷人心智什么的？” 白玉兰早就催动内劲试过了，冷声道：“香气无毒！”以他的内力之深，若是真的有毒，早就感觉出来了。白玉兰自信，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毒能够侵入他的体内，他却无法察觉！ 好吧，既然白玉兰说没毒，那就是没毒！高勇对白玉兰还是非常信任的，但是别的也想不出来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感？”张知节面露疑惑之色，喃喃道。 “这还用猜吗？这就是给女人用的！类似香囊之类的！你天天流连青楼妓坊，碰到有类似的体香，又有什么奇怪的？”楚楚姑娘哂笑道。 齐彦名要安排他师弟的后事，张知节就带着楚楚姑娘回到了官船。不过现在的楚楚姑姑娘已经没有丝毫俘虏的觉悟了！ 虽然知道了面前的这个少年公子，是皇亲国戚，大权在握，但是仍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毕竟她是江湖儿女，自小就耳濡目染的都是打打杀杀，对于张知节这种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打心里看不上眼。 倒是坐在她旁边的这位，真是好漂亮好潇洒，手指轻轻一点，就能封住大哥他们的刀势，这武功之高简直是闻所未闻啊，关键还长的那么好看！ 张知节对楚楚话里话外的讥讽并不在意，他这点度量还是有的，也不想解释，犯不上浪费口舌！ 不过听到楚楚姑娘的话，他还是一怔，女人的体香？难道这熟悉的香味真的是女人的体香？ 但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要接触到可不容易，自己接触到的女子可不多！ 张知节开始沉思起来，最熟悉的当然是侯府的，但是全都过了一遍，没有！这也是正常的，自己家里要是都混入了红衣教的人，那也太惊悚了！ 再有亲密的接触的就是醉香楼的那位姑娘了，也不是！沈氏？不是！徐佳颖？不是！紫衣？不是！清宁郡主？更不是！徐家然？不是！渺渺？不是！ 通通不是！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越闻越觉得熟悉！可就是始终想不起在哪闻过了！ 张知节十分确定，自己去豹房的时候距离那两位扬州瘦马有些远，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张知节抓了抓头，有些茫然了！还有谁？自己近距离接触过的女子，没有谁了啊？ 楚楚姑娘看到张知节在那里有些茫然的数了半天，不由咂舌，这二世祖到底祸害了多少女子？ 楚楚姑娘对一旁的白玉兰小声道：“大高手！你瞧瞧你们大人，数了大半天都还没数完，这是祸害了多少姑娘啊？你怎么还跟着他！” “我跟你说啊，以你的身手，江湖之大，哪里去不得？其实河北就不错的！” 白玉兰斜瞄了一眼楚楚，冷声道：“满口胡言！” “你对我们大人有误解！我们大人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大人只是在府里有一个通房丫鬟，在外面从没碰过一个女人，更别说什么青楼妓坊了！别胡说八道！”高勇皱眉道。 楚楚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还在那里凝神思考，轻轻哼了一声，信你才怪呢！ 虽然高勇说的也不对，像清宁郡主的事情，高勇也是不知道的！但是除了清宁郡主，好像还真的没有别人了！ 所以楚楚还真是冤枉张知节了，张知节之所以要数这么久，是因为府里的丫鬟太多了。府里又只有张知节这么一个宝贝蛋子，身边莺莺燕燕的亲密接触实在不少。 夜色已经深了，张知节还是毫无头绪，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走走！ 白玉兰身影一闪已经来到了张知节身后，高勇也赶紧站起来跟着。楚楚姑娘见都跟着出去了，只好嘟了嘟嘴站起来去了，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好无聊的！ 河面上清风徐来，张知节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身上的郁结被吹散了不少！ 在锦衣卫的官船下面，一叶扁舟正在随波摇曳，一个眉目如画的姑娘正坐在船头。 这就是锦衣卫的官船啊，上面灯火通明，想必他现在正在上面吧？就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少女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大船，也许自己就不应该来。可是为什么听到的消息还是禁不住担心？ 前面的大船上出现了几个人影，当前的一个玉树临风，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少女还是认了出来，貌似比起前长高了许多！ 少女随即注意到了紧跟在张知节身后的身影，身材高挑，白衣胜雪，临船迎风而立，一时风采无双！ 少女怔怔的看着，神色有些复杂，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许自己真的不该来！ 习习春风令人沉醉，白玉兰怡然的吹着清风，突然脸色微微一变，他一身武学已然大成，对气机的掌控如火纯青，此时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白玉兰气息一变，同是高手的高勇立即就感应到了，脸色微变道：“怎么了？” “下面有人窥视，目光有些，不善！”白玉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目光虽不是直接的敌意，但是却感觉有些怪怪的！ 张知节听了也立即精神了，这里可是扬州，说不定就是红衣教的人！自己让锦衣卫扬州百户所的人，探查无果，难道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玉兰艺高人胆大，对高勇冷声道：“保护好大人，我下去看看！” 好个白玉兰，说完之后，直接纵身而起，脚尖在船上重重的一点，人已经如同离弦利箭一般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白玉兰张开双臂，借着春风，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向着水面上的一叶扁舟滑翔而去！ 第254章 一叶翩翩来 真是好俊的轻功！ 少女站在扁舟之上，亭亭玉立，衣袂飘飘，见到如同雄鹰一样扑来的白衣人，心里十分震惊，世上竟有如此轻功！怕是紫姐姐也不及吧！ 白玉兰潇洒的落在了扁舟之上，没有任何言语，白玉兰脚尖一点，已经闪电般朝着少女抓去。这种风格很白玉兰！ 少女嘴唇微抿，侧身一闪，但是白玉兰的纤纤手掌却如影随至，少女目光一凝，玉掌翻出向着白玉兰手掌的拍去。 两掌相击，少女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气血一阵翻涌，心里更加震惊，借力向后飘飘而去！ 白玉兰并未下狠手，就是存了活捉的心思。此时见到少女飘飘向后而去，当下脚尖轻点，飞掠而去！ 白玉兰后发而先至，两人齐齐落在了另一叶扁舟上，交手电光火石，少女再次借力向后飞去，气血翻涌脸色有些红晕。 此时已经离官船很近了，借着官船上明亮的灯火，一直关注着下面的张知节终于看清了青丝下，一副熟悉的面孔，红润姣好的面容在灯火之下明艳不可方物！ 下方的白衣人如影随至，少女人在空中，可爱的小鼻子微微一皱，糟了，要被他捉住了！ 她已经察觉出来了，这个白衣人没有施展狠辣手段，而是想要捉住她，虽然没有危险，但是这样被捉上去好窘啊！ 空中的少女没有借力之处，此时的白玉兰倏然而至，连船上的张知节都看出来了，少女已经势尽！ 可不能让白玉兰伤了她！情急之下，张知节排着船杆大喊道：“一叶！一叶！是你吗？” 这个翩翩而来的少女竟然是一叶！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高勇和楚楚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原本这个少女竟是大人认识的！ 人在空中的一叶听到船上传来的激动的喊声，嘴角一翘，眼神光彩大盛，心里也是激荡不已，原来他还记得自己！ 就算是被狼狈的抓到了船上，也不枉自己走这一遭！ 倏然而至的白玉兰也听到了船上传来的喊声，一叶？是这个少女的名字吗？难道这个少女竟是大人的熟识吗？ 看到眼前的少女听到了喊声，一瞬间展露出来的粲然表情，心里肯定了，这个少女就是大人的朋友！ 心里不由吐槽，大人啊，您的美女朋友咋这么多呢？ 吐槽归吐槽，但是既然是大人的朋友，特别是大人的美女朋友，要是抓着上去未免就不合适了！ 白玉兰情急之下，变抓为托。一叶正为难呢，看到白衣人的变化，不由芳心大悦，心里甚为感激，轻声笑道：“谢谢姐姐！” 说完之后借力拔高，飘飘而起向着船上落去，清风微抚，衣袂飘飘，袅袅如杨柳，正是十五女儿腰！ 高勇看着这个跃上船来的姑娘，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坯子，十五六岁就已经楚楚动人了，迎风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如同出水芙蓉，看上去似乎有些清冷，却更添姿容！ 不过此时有些清冷气息的她，如画的小脸上却是红扑扑的，六分是运功所致，三分是有些羞赧，一分是春风醉人。 “我时常挂念你，下江南的时候，还想打听一下你的消息，可是你一直都杳无音讯！你总算是出现了！”张知节上前两步，笑道。 “我是来来看一看，这江湖上盛传的锦衣屠夫是不是三头六臂！”一叶抿着嘴笑道。 一叶这两年随着三娘隐居，不大在江湖上走动。张知节于秦淮河上，尽诛三百江湖好手，一日之间传遍江南，荣获锦衣屠夫的称号。 一叶这才知道，原来张知节竟然已经来到了江南。一叶禁不住想要去南京，见到了锦衣卫这艘官船，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来到了扬州，离自己如此之近！ “锦衣屠夫？是说我吗？这名号怎么听起来像是杀猪的！”张知节不由扶额，名号不都是很响亮的吗，什么血手人屠、江湖刽子手之类的，再次弄个千人斩也比这个强啊！ 这名号真是听起来太像杀猪的了！本来别人还不觉得，现在听到张知节的自嘲，顿时都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一叶听了也是莞尔，笑道：“难道不是三百江湖高手，竟是三百头猪！你也不怕他们气的从河底跳出来！” 白玉兰虽然心里也是一阵好笑，但是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高勇脸色涨的通红，但是不敢笑出来！只有楚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锦衣屠夫！杀猪的！别说跟你还真配！”楚楚哈哈笑道。 张知节自嘲归自嘲，一叶他们虽然觉得好笑也是善意的，楚楚的笑语里可是不加掩饰的嘲笑。 一叶听了未免有些不喜，清冷的性子上来了，但是也拿不准这姑娘是谁，笑道：“这位姑娘是？” “哦，我的人质！”张知节转身挥挥手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和一叶叙叙旧！” “这里清风徐来，风景绝佳，本姑娘正要在这里赏月。。。。。。”楚楚被抓之后，怨气还没散，就是怎么找别扭怎么来！不过她话还没说完，白影一闪，白玉兰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楚楚一惊之下，待要出手反抗，只觉得穴道被点了一下，身子一麻就要倒下，一只手已经拽住了自己。 然后楚楚姑娘就这样被拖走了，虽然她的眼睛里满是不甘的神色，奈何受制于人，高勇笑眯眯的跟在后面远去了！ 张知节心里禁不住为白玉兰点赞，干净利落，干的漂亮！一叶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见到这姑娘被这么带走了，这下信了，原来还真的是个人质啊！ 张知节和一叶相对而笑，不知道的是，此时官船不远处，一道紫色的身影正逐渐没入了夜色之中。 正是知道张知节来到扬州后，好不容易从热情的徐家然那里脱身的紫衣姑娘。 她恰好赶来远远瞥见了水面上兔起鹘落的交锋。那白衣飘飘的洒然身影正是白玉兰，而翩翩如惊鸿的身影，她也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好姐妹，一叶！ 一直看着一叶飘飘御风登船，紫衣姑娘踌躇良久，最终芳颜一叹，转身没入了夜色之中！ 第255章 亲亲一叶 “你盯着我干嘛？”一叶脸色有些红润道。 “还没见你笑过呢！对了，你这两年在干什么呢？一点消息也没有！”张知节疑惑道。 “东躲西藏呗！刚开始三娘带着我查探当年是谁下的悬赏，后来就开始被人追杀，再后来，连锦衣卫的人也开始追捕起来了！”说到最后，一叶有些困惑的看着张知节。 你不就是管着锦衣卫吗？怎么会连锦衣卫都开始追查起来了？其实自己想着张知节的事三娘也知道。三娘还说，是张知节在抓她们灭口！ 但是一叶不相信，要不然她也会来到这里了！事实上，张知节的确没有让她失望！ 张知节上前和一叶以前靠在船边，笑着解释道：“现在的锦衣卫分成了两伙，我掌着南镇抚司，另一伙人想要拉我下马，所以想要做些文章！” 一叶嫣然一笑道：“你放心，我和三娘是断不会让他们抓住的！”一叶心里默默道，就算有一天暴露了，我和三娘宁死也不会被活捉的！ 张知节哈哈笑道：“你不用忧心，回京之后，我就收拾他们！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了！” 见到张知节豪气干云，一叶不禁想到两年前的张知节，两年不见，他身上的青涩已经悄然褪去！ 明明讲的很豪气，一叶却在抿着嘴笑，这让张知节很无奈，因为在一叶面前自己是最没面子的！ 肯定一叶又回忆起了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张知节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伸手就要去戳她! “你笑什么？啊？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张知节的爪子伸过来了，一叶小脸一红，一把抓住了张知节伸过来的魔爪。 一叶抓着张知节的手，突然耸了耸小鼻子，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哪里有什么味道啊？”张知节疑惑道。 “是不是那位白衣姐姐身上的？白衣胜雪，如诗如画，我见犹怜啊？” 看着一叶皱着小鼻子的可爱模样，张知节强忍着笑，点头道：“是啊，是啊，真是貌若天仙我见犹怜！不过天天在一块习惯了，也就那样！” 一叶虽然还是笑着，但是手上的忍不住加了几分力。张知节顿时脸色涨红了，急道：“别别，要断了！要断了！” 看到张知节涨红的脸，急切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松开了！握着张知节的手，急道：“没事吧！没事吧！” “我的姑奶奶哎！他是个男的！是我在南镇抚司的属下！”张知节无奈道，本想逗逗一叶，没想到竟然逗出乐子来了！ 男的？！竟然是男的！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也知道张知节既然这么说了，也不至于骗自己！这下窘到家了！ 一叶顿时脸色有些羞赧了！张知节握着一叶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啊，怎么就手劲这么大呢？ 一叶把手抽了出来，羞赧道：“他是男的女的关我什么事啊？” 张知节不由扶额，不过，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他的身上这么香了。他捧着那玉盒看了半天，应该是香气沾染到他的身上去了，一时没有散去，现在和一叶挨的近了，就被她闻出来了！ 张知节自怀里掏出来玉盒打开了，一阵风吹了过去，一叶又耸了耸小鼻子，好香啊！ 一叶转过头来，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惊讶的看着玉盒里，看起来晶莹剔透的香丸，疑惑道：“这是什么啊？好香啊！这香气真好闻！” 张知节看到连一叶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禁苦笑，竟然连素来有些清冷的一叶，都对这玩意儿这么喜欢！ 想起了四娘那明亮的眼神，和楚楚每次看到这玉盒时露出来的渴望，这玩意儿对女人的吸引力真是不小！ 当然若是女人身上带着这种幽香，那对男人的吸引力更大！ 张知节只能对着一叶从头开始讲起了，一叶趴在船边上闻着这迷人的香气，开始安静听张知节讲起来！ “扬州？红衣教？我竟从未听说过啊！”一叶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个香丸我也从没听说过！” 张知节合上了玉盒，幽香慢慢消散在了清风中，真是神秘啊！ 清风轻轻撩动着一叶的青丝，随风飞舞的发丝顽皮的在张知节脸上跳动，春月皎皎，月华如水，月下的一叶侧脸沉思，在朦胧的月光之下竟是如此诱人！ 张知节慢慢凑了过去，一叶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一下子变得十分红润，睫毛微微跳动起来！ 微微鼓起的胸浦也开始明显的起伏，张知节慢慢的凑了过去，鼻尖传来了另一种淡淡的清香，虽没有香丸的香气那么幽怨深邃，却也撩人心弦，这是处子的清香！ 眼前的玉容吹弹可破，红润细嫩让人禁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张知节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感受着脸便传来的湿热的鼻息，脸上传来的湿热的触觉，一叶禁不住微微的颤栗。 一叶的微微颤栗，仿佛是一种信号，反而更刺激了张知节，张知节忍不住结结实实的亲了上去！ 一叶一下子整个人都绷紧了，强烈急促的心跳声似乎让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一出春江花月夜！ 但是好景不长，大厅那边传来了一声低呼声，将沉浸在春江花月夜里的人惊醒了！受惊的一叶爆发出来了自己生平从未有过的轻身功夫，一个闪身，人已经在两丈之外了！ 佳人虽远去，唇边清香留！张知节有些疑惑，但是此情此景只能将疑惑暂时抛在脑后，他知道刚才传来的声音是楚楚的，现在的一叶一定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咳，时辰不早了！要不你先去休息？”张知节知道此时的一叶一定羞于见人！ “嗯！”张知节凝神才听清了这一声。 “随我来，我给你寻个房间！”一边上楼，张知节一边思考，哪还有房间了，现在腾房间也晚了啊！估计一叶现在也羞的不会和楚楚一个房间！ 张知节带着她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笑道：“这是我的房间，要不你先。。。。。。” 话还没说完，人影一闪，一叶已经进了房间。咔的一声，门已经从里面栓了上来！ 第256章 跟谁睡呢 张知节还在举着的手，只能颓然的放下，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这么一闪就进屋了！连门都插上了！会武功什么的好麻烦！ 不过，想到一叶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张知节舔了舔嘴唇，还是觉得一阵激动，这感觉真棒！张知节施施然下了楼，回到了大厅。 嗖嗖嗖，三人的目光就如同巨大的探照灯一样，锃亮锃亮的！就连一向冰冷的白玉兰眼睛里都有一丝探究！ “色狼！”楚楚满脸鄙夷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她可是亲眼见到了刚才那少女的风采！ 论武功，犹胜自己三分，论容貌，和自己差不多！咳咳，这么想着楚楚姑娘也有些心虚！ 这么优秀的姑娘，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二世祖呢，三娘可是说了，他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无视掉楚楚姑娘的鄙夷讥讽，张知节有些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张知节确实觉得有些疑惑，要知道张知节也算是阅美无数的人了，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定力！ 那可是在外面啊，虽然手下们都知趣的回避了，但是搞不好不知多少只眼睛正躲在暗处瞄着，好奇的巴望着看呢！ 这个样子一叶怕是羞极了，想想明天怎么面对一叶，张知节都觉得有几分头疼！ 听到提督大人的疑惑，白玉兰眼神有些戏谑，嘴上却是冷冷道：“那香气略带一丝催情的作用！” 什么？还带催情的作用！张知节听了顿时大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只是一丝而已，微不足道，当然某些情景之下，有了某些心思的时候，谁知道呢？”白玉兰面对张知节的恼羞成怒，依然是冷冰冰的，毫无一丝紧张的样子！ “咳咳，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了吧！”高勇装模作样的打了哈欠，看着身边还欲讥笑的楚楚姑娘，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死活！ 高勇路过楚楚身边，身手闪电般一点，楚楚姑娘身上一阵酸麻，顿时心里大怒，考，怎么又是这一招！ 楚楚呜呜却说不出话来，被高勇提小鸡似的拖着走了！白玉兰摇了摇头，也跟着上了楼！ 上了二楼后，楚楚姑娘已经缓过来了，一个挺身挣脱了开来，就要动身。高勇笑道：“姑娘，你打不过我的，不要自讨苦吃！” 楚楚看着白衣胜雪的白衣玉兰，抛了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求救道：“白大哥~~” 只可惜令楚楚十分失望，简直就是抛给了瞎子看，白玉兰目不斜视，就当没看见一样，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楚楚看着抱臂而立的高勇，一阵纠结，要说打吧，还真打不过，看样子这家伙也不像是怜香惜玉的人，要不打吧，还真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高勇笑了笑道：“楚楚姑娘，你要弄明白，我可是为了你好！” 欺负我还是为了我好？我信你个大头鬼！楚楚姑娘满脸不信的神色！ 高勇笑道：“锦衣屠夫！听起来真的像是杀猪的吗？这包含了江湖中多少人的敬畏！说句不客气的话，大人只要轻轻一句话，你们河北绿林就会血流成河！” “你也知道大人的身份了，当知晓我所说的不假！你混说几句，大人心胸宽广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你也要看清情形！一派良言，好自为之！” 说完，高勇也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楚楚听完之后，神色怔忡良久，这才有些失魂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他们都转身上了楼之后，张知节这才反应了过来，我特么今晚睡在哪儿啊？ 船上早就挤得满满的了，现在夜都深了，大家都安歇了，也不好让手下腾房间了。 一叶那羞赧的模样，自己今晚是不可能敲开她的门的！楚楚？张知节连忙摇头，这个不靠谱！ 难道去和高勇凑合一晚？一想到曾经发生在山东千户所里的情形，宋存高勇这些糙汉子，脱了鞋屋里就跟放了毒气弹似的，岂止是辣眼睛，待一晚绝对得窒息而亡！ 高勇那里去不得，宁愿睡大厅也不能去！似乎就只剩下白玉兰的房间了！ 白玉兰一直都是白衣胜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想必房间也差不到哪里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张知节大摇其头，这绝对是不行的！绝对绝对是不行的！ 主要是白玉兰这模样实在不合适！瓜田李下啊！跑到他房间里睡一晚，他么的绝对解释不清了！ 岂止是解释不清了，跳到大运河里都洗不脱嫌隙！谁特么让你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妖孽啊！ 张知节环顾四周，奶奶个熊的！劳资堂堂朝廷重臣，侯府千金之子，皇帝心腹，皇亲国戚，竟然还要睡大厅！ 问题是虽然白日里暖日融融，但是夜里却是露浓寒意深，又是在水面上，水汽侵袭，夜里很冷啊！ 要不要上去要床被子啊，一叶？敲不开门！楚楚？巴不得自己受冻！白玉兰？高勇？丢不起这人！ 张知节无奈的将两个桌子并在了一起，躺了上去。嘶！真是硌人啊！硌的浑身骨头疼！ 这些年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种苦？躺在上面辗转反侧，硌的躺不住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张知节无奈的爬了起来，信步出了大厅来到了船边上！ 一队锦衣卫正在巡视，走到了跟前行了一礼，恭敬道：“大人，夜深湿寒，大人还不安歇吗？” “本督正在思索大事，不要来烦我！”张知节摆了摆手，沉声道。 湿寒的春风从何面上扑面而来，吹得张知节的衣物飘飘，张知节迎风而立，看起来十分潇洒沉着！ 那总旗听了提督大人的话，心里不由十分钦佩，大人虽然出身富贵位高权重，但是仍然是夙兴夜寐啊！ 那总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继续去巡视了，不过他心里却有点疑惑，大人好像不会武功啊，夜里寒气这么重，大人穿的这么少迎风而立，不冷吗？ 不懂啊不懂，大人不愧是大人！ 张知节待手下走远了，立即抱着臂膀打了个冷战，一溜烟进了大厅，关上了大门，真特么冷啊！ 第257章 风寒入体 张知节时而趴着，时而躺着，终于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夜！ 早晨的张知节两眼红肿，腰酸背疼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高勇是第一个来到大厅的，一进来赫然看着提督大人安坐在椅子上出神。 高勇唬了一跳，今天是什么日子，大人怎么起的这么早？自己难道起的太迟了，错过了什么？ 外面才刚蒙蒙亮啊，高勇期期艾艾道：“大人，起的这么早啊？” “嗯！”张知节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完之后，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大人，虽说是春宵苦短，但是夜里露深寒重，大人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高勇一副狗腿子模样，小心劝道。 刚好走进来的白玉兰，听了高勇的话，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已经吐槽了，真是个傻叉，等着挨骂吧！ 张知节翻了翻有些红肿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冷声道：“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坏了，拍在马腚上去了！不是，拍在马腿上去了！高勇吓了一跳，连忙道：“咳咳，属下这就给大人请郎中去！” 高勇到了门口看到了白玉兰，一把扯着白玉兰出来了，“怎么了这是？” 白玉兰一把打掉高勇的手，弹了弹有些皱了的衣裳，这才在高勇快要杀人的眼神下，施施然道：“你也勉强算是个高手，大人要是真的春宵苦短，你能听不到一点动静？大人分明是在大厅里过了一夜！” 高勇张大了嘴巴，也顾不得白玉兰嘴里的“勉强”两个字了，真相实在是太震惊了，自己果然是傻帽了！ 高勇叹道：“大人就是太体恤下属了！我把房间让出来就是了，我睡大厅也不会风寒入体啊！” 你把房间让出来？一直冷着脸的白玉兰的终于破功了，吃惊的看着高勇，让大人睡你那臭烘烘的房间？ “白痴！”白玉兰摇摇头，转身进了大厅！高勇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又说错话了！算了，不管了。 “小崽子们！跟本官出去抢人去！” 一天不出来也不是办法啊，张知节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登上了二楼，敲了敲门，还好，咔嚓一声门开了！ 露出了一张似嗔似喜，有些红润的小脸。一叶低着头，低声道：“你来了！” 随即抬头偷瞄了一眼，吃了一惊，瞪着大眼睛道：“你怎么了？” 张知节干笑两声道：“没事啊，就是昨夜没睡好！”说完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叶目光流转，已然明了了，嗔道：“你个傻瓜，不会是睡在外面了吧！” 张知节干笑两声，觉得有些丢人。一叶把张知节拉了进来，把张知节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张知节感觉十分丢脸，讷讷道：“哪里这么娇贵了，没什么事儿！” 一叶扑哧一声笑了，嗔道：“你在这里好好躺着，我去给你请郎中去!” 昨夜一叶回来辗转反侧了半夜，是又娇羞又有点生气，被别人看到了，她一个少女哪有脸面见人啊！ 不过看到张知节这个千金之子，一声不响的跑到外面睡了一晚，心里头那一丝不满埋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张知节讷讷道：“不用，不用，已经有人去了！”一叶起身去给张知节倒茶去了，伺候着张知节喝了点热水，又起身去张知节端早餐。 伺候着张知节吃完了，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响动！高勇终于回来了，后面跟着五个气喘吁吁的郎中。 高勇带着人出去之后，分头行动，一口气将扬州城最有名的五个郎中全都请来了！ 五个个郎中都是名扬扬州的名医，一大早就被揪了出来，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治病行医也是本分，早加上这些一脸蛮横的锦衣卫，这些郎中老老实实的紧赶慢赶的来了！ 到了锦衣卫的官船上会和，呵，都是老熟人，全扬州的最有名的名医都在这里了！看来这病非同小可啊，几人都是扬州名医，平日里就有几分别苗头，此时更不肯示弱，各自想着一展身手，好显示自己的手段！ 锦衣卫的官船上，火铳兵、锦衣卫层层罗列，守卫森严，几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屏住呼吸紧紧跟着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看到一个少年公子躺在床上，一个美貌的少女在一旁伺候着。 一个年纪最大的郎中，首先上前把脉，把了一会儿，脸色微变，有些迟疑道：“这，好像是，风寒入体？” 高勇听了不由十分不满，这是扬州的名医吗？肯定是风寒啊，还好像是风寒入体？庸医！ “下一个！”高勇冷声道！ 下一个有些紧张的站起来，坐过去把了把脉，这，不就是有些风寒入体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玄机，想到刚刚的情形，他也不敢说了，灰溜溜的站了起来。 高勇看着这一个接一个的，不由抚额，我特么的这是找了些什么名医，连个风寒都确诊不了！ 高勇冷声道：“怎么样？” 几位名医面面相觑，没诊出别的毛病啊，一个名医期期艾艾道：“大人，我诊着公子是有一丝风寒入体！”其余的几位名医连忙齐齐的点头，就是这个样子，没诊出别的毛病啊！ 终于有个还算靠谱的，高勇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不错，我家大人就是夜里受了凉！” 几位名医听了高勇的话，胸口一闷，差点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就这点风寒入体，就是个小学徒都能搞得定，还用得着扬州五大名医齐聚了吗？ 兴师动众，还搞得煞有其事的！我们还以为有什么疑难杂症呢！ 深吸了两口气缓过来的名医，一个药方干净利落的就出来了，堂堂名震扬州的名医，治个小小风寒入体还不是大材小用？ 让手下赶紧拿着方子抓药去，高勇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作为诊金，打发了这些名医们，嘟囔道：“这些扬州的名医靠不靠谱啊，怎么连个风寒都诊不出来！” 刚走出门口的五位名医听到了，脚下一个趔趄，赶紧走，再不走就真的要吐血了，找谁处说理去！ 张知节静静的躺在被窝里，锦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正是昨夜的一叶留下的！ 张知节正嗅着锦被上的清香，一叶端着亲自熬好的汤药进来了！ 第258章 一诺千金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所以一叶只是一眼就看清了，自己也起来没多久，被子上还带着自己的余温体香。 一叶小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就当没看着，端着汤药走了过来。 张知节脸皮是何等之厚，待到一叶走近了，又贴在了被子上深深的嗅了嗅，看着一叶羞红的小脸，笑道：“真是好香啊~” 看着张知节的猪哥样，一叶大为羞赧，多亏房里没有别人，若是有的话，说不定这一碗汤药就扣到张知节的头上去了！ 一叶款款坐了下来，嘴唇轻咬，看着张知节涎着脸的样子，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朝着张知节的胳膊拧了一下！ 嘶~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实在是忍不住了，禁不住痛呼出声，看到张知节的样子，一叶红着脸俯下身来温柔的揉了揉。 “真是欠你的！起来，吃药！”一叶在床边坐了下来，开始温柔的伺候张知节吃药。 一碗汤药充满了浓情蜜意。不过总有烦心事不断，高勇的身影已经在门口徘徊了两次了！ 张知节无奈道：“进来吧！” 高勇这才讪讪的走了进来，陪笑道：“大人，齐彦名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齐彦名已经在大厅里喝了三杯茶了，心里也有点没底了，这么凉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不想要帮自己解决麻烦了？说是病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病了？这春暖花开时节，能有什么病？ 就在齐彦名心里焦躁的时候，张知节终于进来了，齐彦名打量了一下，发现张知节的脸色却是有点发白，然后就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亭亭玉立的少女！ 齐彦名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果然是骄奢淫逸！ 不过人出来了就好，齐彦名站起来抱了抱拳道：“草民见过大人！” 张知节笑道：“坐坐坐，你师弟的后事安排好了？” “多谢大人关心，都安排好了！”齐彦名说完之后，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知节看到齐彦名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说起来，一直听你说你们遇到了麻烦，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麻烦呢？” 听到张知节主动问起来，齐彦名总算松了一口气，叹道：“正要求助大人！其实是这么回事！我们有两个至交好友，刘宠和刘晨，两人都是霸州人士，为人侠义，性格豪爽！” 齐彦名气道：“却不知怎么得罪了天津左卫指挥使，那梁文定竟然派人抓走了刘宠和刘晨的老母亲，索要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啊！这么大一笔银子谁能拿的出来！刘宠和刘晨苦苦哀求，那梁文定不但不松口，还放下了狠话，若是两个月内凑不出十万两银子，就，就。。。。。。” “唉，我那两个兄弟都是至诚至孝之人，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母受罪，甚至。。。。。。” “可是十万两银子啊，谁又能拿的出来！我那两个兄弟一夜之间暴瘦如柴！我等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想着寻个法子，帮帮他们，正巧我那师弟路过霸州看望我，听闻了之后，出了这么个主意，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就来了江南！” 天津左卫？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天津卫是属后军都督府管辖吧？张知节不由抚额，自己家老爷子不就是掌着后军都督府吗？ “大人，您看。。。。。。”其实齐彦名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那梁文定据说攀上了司礼监刘瑾，自己这些人毕竟只是与这位少年大人萍水相逢，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自己这些江湖草莽出手得罪刘瑾！ 齐彦名不知道的是，张知节和刘瑾已经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了，早已经交锋过了，彼此都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张知节看出了齐彦名的忐忑，笑道：“你放心，本督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你们了，就一定会帮忙的！” “这样吧，本督还要去一趟南京，你们暂且回去等待消息就是!本督不日就会回转京城，途径天津卫的时候，自会帮你们一把!” 齐彦名听了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敷衍之词呢，还是真的打算帮忙，他们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 这该怎么说呢，人家也没说不帮忙，但是怎么觉得有点忽悠呢！ 还是楚楚心直口快，冷声道：“喂，你不会被那劳什子指挥使给吓住了吧？故意说这段话忽悠我们呢？” 张知节听了这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让一个指挥使给吓住了？！你还真能想！ 张知节转头朝高勇问道：“本督没记错的话，天津卫是归后军都督府管辖吧？” 高勇先是一怔，然后就明白过来了，笑道：“是的大人，天津卫是归后军都督府管！” 如果是京城人的话听到这里估计就已经明白了，但是霸州虽然距离京城很近，但是还是没有京城人明白朝廷的人事安排。 张知节看着齐彦名他们还是一头雾水，笑着解释道：“天津卫隶属后军都督府管辖，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子正是掌着后军都督府！” 齐彦名他们听了顿时目瞪口呆，感情自己这些人担心了这么久，原来天津左卫指挥使竟是你爹的部下！ 他们顿时都松了口气，这下放心了，无论如何梁文定那厮肯定给这位面子啊！ 其实事情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毕竟五军都督府的权势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你要跟他解释自己是天子信臣，他们还真没什么体会，还不如搬出老爷子的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来的实在！ 不过这事对自己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麻烦！楚楚听了张知节的话，这才知道原来竟然是张知节的部下，当即怒道：“这种当官的横行不法，就应该让你家老爷子扒掉他的官袍拉出去砍头才是！” 张知节听得目瞪口呆，我家老爷子只是个都督，又不是皇帝，这指挥使好歹是个正三品官员，说扒官袍就扒官袍，说砍头就砍头啊！ 齐彦名听了楚楚的话也是吓了一跳，堂堂指挥使啊，那可是正三品官啊，一个七品知县在平民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呢！ 第259章 万人空巷 张知节笑道：“这个嘛，一切要等本督回转京城再说了！” 听到张知节这么说，齐彦名也没当回事，觉得这就是张知节的托词了，他们也没想着要把梁文定怎么着，能把刘宠和刘宸的老母亲捞出来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他们知道了张知节的老爷子是梁文定的上司，心里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心里极为鼓舞，此次江南之行虽然历经波折，但是总算是无心插柳，峰回路转，他们回去也能跟兄弟有个交代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小爷去南京待多久啊，不会是要在南京养上个把月吧？ 楚楚姑娘可没有齐彦名这样对张知节这么敬畏，毕竟这几天讽言讽语的，张知节也没把她怎么着！楚楚心直口快道：“谁知道你会不会直接就回京城了，我要一路跟着你，监督你！” 张知节无语，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既然当初答应了帮忙，自然不会食言！ 张知节无奈道：“本督也不差你这几口粮食，你若是想跟着就跟着吧！” 齐彦名听了一颗心顿时悬起来了，看到这位小爷一天没见身边就多了个小姑娘，还脸色发白，指不定夜夜笙箫呢，心里觉得自己妹子要是继续待在船上那不是羊入虎口啊！ 不过他也确实还存有一丝担心，但若是他也留下来的话，又不妥当，一是麻烦人家不好，二是他还放心不下刘宠和刘宸兄弟俩，生怕他们会干出什么傻事！ 这时四娘笑道：“楚楚向来有些胡闹，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妾身就随大人一起回程，照应着点楚楚！” 张知节无所谓的笑道：“好啊，欢迎！”楚楚四娘说自己胡闹，有些不乐意，偷偷的瞄了眼白玉兰，见他还是一张寒冰脸，不由吐吐舌头！ 四娘能留下来，齐彦名也就放心了，他们起身告辞。送走了齐彦名，张知节就吩咐高勇道：“启程，回南京吧!” 一叶闻言有些不舍道：“你要去南京了，那我。。。。。。” “陪我去南京！过个两三天我就会回程，会途径扬州的，况且尕紫在南京，你不想见她吗？”张知节笑道。 “啊，紫姐姐在南京啊？紫姐姐见过你了啊？”一叶难得的十分雀跃。 紫衣是她最好的朋友，曾经像是姐姐一样照顾她，两人情同姐妹，她和三娘的东躲西藏的时候，就是紫衣出手帮助的她们！ 好久不见紫姐姐了，一叶心里十分想念，能再见到紫姐姐那真是太好了，况且能多陪张知节几天，她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张知节笑道：“在山东的时候碰上的，因为你的缘故，紫衣还救过我一命！我说起来，我还得好好谢谢你！” 一叶才知道原来俩人竟然早就认识了，抿嘴笑道：“要谢你因该谢她才是！谢我干什么？” “都要谢，都要谢！” 南京这两天极为热闹，先是秦淮河动乱，轰动全城，进而轰动了整个江南！ 过了一天再一次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甚至引得万人空巷，那就是玻璃镜子竟然在南京开售！ 玻璃镜子一出，随着南来北往的交流，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南方也早就传遍了，但是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拥有的人就更少了！ 但是魏国公府的铺子竟然开始售卖玻璃镜子，立即轰动全城，一百两银子一面镜子，对于富庶的南方来说，一百两银子真不算什么！ 玻璃镜子传的神乎其神，凡是听过的无不好奇，凡是见过玻璃镜子的女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魏国公府拿出了五家铺子同时出售，一家铺子一千面玻璃镜子，不到一上午，全部售罄！ 到现在五家铺子还被堵着，因为很多人知道消息的晚，大老远得跑来，然后傻眼了，没得卖！ 这不是坑人吗？要不是看着是国公府的铺子，岂会与你干休？ 徐鹏举坐着马车隔老远就看到了被堵着的铺子，擦了擦冷汗，这叫什么事儿啊！还头一次听说买东西买不着堵铺子！ 徐鹏举不知道的是，随着玻璃镜子的售卖，一下子五千面玻璃镜子流入了民间，见过玻璃镜子的越来越多，很多地方都知道了，南京售卖玻璃镜子！ 南方素来富庶，又懂得怡养情趣，见此妙物，很多富贵人家都遣仆前往南京采购玻璃镜子！ 甚至很多富贵老爷、风流公子亲自动身前往南京，既能购得玻璃镜子讨得家眷欢心，又能游一游秦淮寻花问柳，岂不两全其美！ 所以张知节前往南京这一路颇为不顺，因为，船太多了！ 张知节也是纳闷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水面上这么繁忙，大船小舟，争向前往南京，难道是秦淮刺杀案引起的？大家都来看热闹？ 到了南京码头，一派拥挤的场面，高勇早就派人去打听了，回来苦笑道：“大人，都是玻璃镜子闹得！都是听说南京售卖玻璃镜子，来买玻璃镜子的！” 张知节咂舌，竟然比在京城的时候引起的动静还大，不过这些人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吧！ 令张知节没有想到的是，船上的三个大小美女听到玻璃镜子都是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 楚楚她们身在霸州，离京城很近，玻璃镜子更是传的神乎其神，只要是女人都爱美，对着这些穿衣打扮的东西十分上心！ 楚楚姑娘急声问道：“哪里有卖的？哪里有卖的？”她可是知道这玻璃镜子只需要一百两银子而已！ 高勇笑道：“早就卖完了，不到一上午就卖完了！那些人都是白跑一趟！” 楚楚顿时难掩失望之色，张知节笑道：“相逢就是有缘，我记得船上还有几块散的，取两面来，送给楚楚和四娘吧！” 楚楚顿时面露喜色，这二世祖从京里来的，有玻璃镜子也不稀奇，三娘连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 高勇笑道：“这玻璃镜子就是我们大人造出来的，几面镜子而已，不值什么！” 原来这玻璃镜子竟然是他家的产业！楚楚和三娘不客气的接过来把玩起来。 站在后面的一叶见此不仅有些失落，张知节在后面俯在一叶耳边轻声道：“怎么会忘了我的一叶呢？随我来！” 第260章 再回南京 对于得到一面一尺见方的玻璃镜子都喜出望外的楚楚而言，那一块硕大的穿衣镜摆在那里，简直就是绝世瑰宝！ 张知节对身后的楚楚还一无所觉，但是耳聪目明的一叶却早已察觉了，转身笑道：“楚楚姑娘！” 此时的一叶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润，心里十分庆幸，多亏刚才咬了一下知节的嘴唇分开了，要不然被楚楚看到的话，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相处了一天，彼此虽然还不是十分熟悉，但是也算是面熟了！听到一叶打招呼了，楚楚就厚着脸皮进来了！ 实在是那面硕大的玻璃镜子太吸引人了！一尺见方的玻璃镜子都会引得疯抢，更何况这硕大的穿衣镜，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之于一叶脸上的那一丝红润，楚楚倒是没有多想，因为她觉得任谁面前摆了这样一面硕大的玻璃镜子，都要激动的脸色发红！ 楚楚站在穿衣镜面前，整个姣好的身段完全出现在了镜子里，清晰而又明亮，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看到过自己的全身呢！原来自己的全身是这个样子啊！ 她站在穿衣镜面前啧啧称叹，真是宝贝啊，略带一丝渴望的看了一眼张知节，这种宝贝镜子不知道他舍不舍得送？ 实在不行，买也行啊，不过想到自己的荷包里好像也没多少银子，楚楚又有些心虚，那一尺见方的玻璃镜子都要一百两银子，像这种这么大的玻璃镜子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看到楚楚姑娘渴望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样子，张知节十分无奈，苦笑道：“本来带了几十面穿衣镜，都送没了，只剩这一面了，要不然送你一面又何妨！” 楚楚听了十分失落，一向张牙舞爪的楚楚此时就像是蔫蔫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张知节头疼道：“等什么时候你若是去京城，可以去找我，我送你！” 楚楚听了终于觉得好一些了，虽然还是有些虚无缥缈，但是总算有了一线希望不是！ 楚楚怏怏的走了，原先还觉得得了一面玻璃镜子十分高兴，此时见到了这种穿衣镜，才知道原来这一尺见方的玻璃镜不算什么！ 楚楚走了之后，一叶又喜滋滋的站到了镜子面前，张知节目光一转，迈步向前。 结果一叶已经从镜子里看到了，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又要使坏了！身形一动，脚步轻盈的到了门口，嫣然一笑道：“我下去啦~” 张知节只能呆呆的看着一叶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下楼去了，轻功什么的，有时候也很讨厌！ 终于又回到了南京，今天的南京城分外的热闹，张知节把火铳兵和一部分锦衣卫留在了官船上，只带着上百名锦衣卫浩浩荡荡的前往国公府！ “啊呀，知节，你可算是回来了！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徐鹏举打算来个热情的拥抱来着，被张知节一巴掌把手拍回去了，男人之间搂搂抱抱的干什么，成何体统！ 徐鹏举是太激动了，兴奋道：“知节，你是没见到那场面，简直就是疯抢啊！实在是太疯狂了！别说五千面了，就是五万我觉得一天内都能卖出去！” “放心吧，估计现在第二波玻璃镜已经从京城往南京发了！”张知节笑道。 徐鹏举也是太激动了，主要是亲身体会了，才发觉这钱实在是赚的太容易了！一上午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啊，简直太疯狂了！ 不过看到知节只是淡定的笑了笑，徐鹏举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了！好歹自己还是生活在富庶的南方，有点丢人哈！ 不过冷静下来的徐鹏举就注意到了后面的美女，宋四娘虽然也生的十分美艳，但是毕竟已经是三十许人了！ 但是一叶和楚楚却是正当妙龄，特别是一叶，虽然英姿飒爽不及紫衣，但是却是更纤细清冷一些，更是别有一番气质，加上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清丽姿容，当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 另一个姑娘虽然要逊色一些，但是也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啊！ 我的个乖乖啊！张知节你真是个妖孽啊！出去一趟又带回来了两个美女！什么时候美女遍地都是了，怎么就没让我遇到过呢，没天理啊！ 其实徐鹏举抱怨错了，他也遇到过，在京城里遇到了小道姑，死缠着人家不妨，最后被张知节收拾了一顿！ 有了紫衣的前车之鉴，徐鹏举也学乖了，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如出水芙蓉般的小美女看张知节的眼神带着一丝娇羞！ 徐鹏举心里只能叹气了！不过还好，徐鹏举发现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美女，看张知节的眼神好像没那个意思！ 张知节见到徐鹏举一直眼睛放光的想自己的身后瞅，笑着介绍道：“这是一叶，我的，好朋友！这是楚楚姑娘和宋四娘，我刚结识的朋友！” “这是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徐鹏举！” 国公府啊！对于楚楚他们来说，超品国公那真是不可想象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没想到有一天也能成为国公府的客人！ 楚楚还还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像阅历已深的宋四娘未免就有些惶恐了！ 徐鹏举带着他们进了国公府，一路走来，宋四娘和楚楚看的眼花缭乱，富丽堂皇的亭阁，曲径通幽的园圃，原来这才是真正富贵人家的生活！ 一直来到了张知节的园子，徐鹏举笑道：“好在这个园子够大，你们也都能住的下！” 张知节奇怪道：“怎么没见紫衣和佳然妹子？” 徐鹏举笑道：“玻璃镜子一出，好多千金小姐一镜难求，都找她呢！她现在忙的很！” “紫衣姑娘已经离开了啊！佳然说她要去扬州找你啊？你们没遇见她吗？” 难不成错过了？张知节也没在意，毕竟紫衣的武功已是江湖中的一流，只是一叶闻言有些失落！不过旋即也开解了，既然紫姐姐已经到南方了，怎么也会来找她的！ 徐鹏举笑道：“你们先安顿一下，我去张罗一下！说好了要好好喝几杯，你竟匆匆去了扬州！今晚可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第261章 宾主尽欢 丫鬟们带着一叶她们收拾妥当了，天色就已经渐渐晚了，大厅里已经灯火通明，莺莺燕燕的丫鬟们往来穿梭开始布置。 这些丫鬟们一个一个都身形袅袅，看起来温柔贞静，个个都非常水灵，几十个莺莺燕燕的丫鬟，这场面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 楚楚眼都看花了，怪不得都说富贵公子骄奢淫逸，瞧瞧这一路走来，富丽堂皇的庭院，莺莺燕燕的丫鬟，不养成骄奢淫逸的性子才怪呢！ 一叶看着这花红柳绿的场景，轻轻的在张知节的腰间掐了一下，小声嗔道：“你们家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都是莺莺燕燕的俏丽丫鬟？” 当然也是！但是不能这么说啊，张知节小声笑道：“没有，没有！他们国公府远在江南，就是一方土皇帝一样！我家在京城，天子脚下，跟他们家不一样，是要低调行事的！” 虽然听张知节这么说，但是估计就算差点，差不了哪去！张知节见到一叶嘟着小嘴，小声笑道：“不信啊？不信跟着我回京去吧！你亲眼看看是不是这样！” 一叶听了张知节的话，脸色一红，他真的有带自己的回京的念头啊！再看这些莺莺燕燕的丫鬟也没有刚才那么碍眼了！ 盐水鸭，西施舌，鲨鱼翅筋，三事，烹虎肉，花珍珠，水母汇，红糟鲥鱼，黑熊掌，紫骆蹄，洛鲤。。。。。。 看的出来，徐鹏举的确是精心准备过了，这一顿晚宴极为隆重！徐鹏举捧着一坛金华酒，笑道：“这可是老爷子的珍藏，埋在桂花树下七八年了！我讨了好几次，都被老爷子臭骂了一顿！专门为了你取出来的，今个儿可是沾你的光了！” 犹记得在临清码头时，看到张知节在最好的酒楼上，边吃边摇头，自己还十分不解，今天看到这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虽然还没吃，但是光色泽和香味，就已经让楚楚口水直流了！ 真是骄奢淫逸！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山珍海味啊，这一桌子极品佳肴要花费多少啊？ 别说楚楚了，就连一向清冷的一叶都十分期待！不过张知节这几年锦衣玉食，对这些已经不新鲜了！ 看到一叶吃的喜欢，就拣一叶喜欢的亲自帮她布菜，吃的一叶有些羞赧，又有些甜滋滋的！ 酒过三巡，徐鹏举关切的问道：“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张知节笑道：“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不过总算有点收获，不枉我亲身犯险！说起来，我离京也有一个月了！事情一了，我也得回京了！” 徐鹏举一听顿时急了，难得有个地位相当又谈的来的哥们，这还没一起好好玩玩呢，这就要走了！ 徐鹏举急道：“急什么啊！难得来次江南，还没好好玩玩，这江南的美景美人你都没见识过呢！岂不是白来了一趟江南吗？” 一叶听到徐鹏举口中的美人，不由美目闪动，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张知节。 张知节连忙咳了一声，看了一叶一眼，笑道：“美景见过了，美人也见过了，事情也办完了，是该回京了！这一来一回要两个多月，也不知道京里怎么着了！” 一叶听到张知节说美人也见过了，知道指的是自己，这才算是开怀了！ 徐鹏举却是听出了张知节的话外之音，自然是指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刘大公公了。魏国公府远在江南，虽然没有直接的感受，但是也有着足够的政治敏感度！ 他知道刘瑾的气焰是越来越盛了，被贬黜京城，发配到南京闲置的官员可是不少，现在的京城几乎是刘瑾的一言堂了！ 连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杨廷和都无可奈何，完全被权利边缘化了！ 徐鹏举也隐隐知道张知节和刘瑾已经有过冲突了，听到张知节的话，不免有些担心，是啊，张知节现在离京这么久，京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够徐鹏举转眼想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且不说这位这么受皇上信任，又谨小慎微，没什么把柄可抓！就算是一招失算，后面还有太后这棵大树呢，怎么也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就算是失去了权势，也能安享富贵，况且这小子这么年轻，又有手段，假以时日也必能东山再起！ 不过，谁也不愿撞南墙不是？徐鹏举笑道：“好吧，现在这个纷乱的朝局，你也不容易，我就不留你了！待到山河清宁之时，咱们在共游江南！” 张知节虽然说得似乎忧心忡忡，但是其实内心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他还有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情报，对于京城的局势非常的了解，虽然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太糟！ 但是他确实不能在南京悠哉悠哉了，因为张永他们已经水深火热了，张知节还真怕他们熬不住缴械投降了！所以还是早些回京去吧！ 况且江南太大，想要挖到红衣教的踪迹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但是红衣教的护法红裳潜伏在了京城！ 京城可是锦衣卫的大本营，既然知道了，要挖出她来，总比挖这个江南要容易！ 还有那个神秘的香丸，张知节还要回京召集御医，看看能不能参破其中的玄机！ 楚楚和三娘吃的不亦乐乎，对小公爷和张知节的谈话不感兴趣。但是一叶却是十分关心，此时留心听了之后，方才明白，似乎自己的心上人回京之后要面临麻烦！ 一叶顿时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吃在嘴里也没有那么美味了！ 张知节整天笑嘻嘻的，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所以一叶从未想过他也会有麻烦的事，还以为皇亲国戚，整天锦衣玉食，什么烦恼都没有呢！ 张知节略和徐鹏举聊了几句，这才留意到身边的一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张知节小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一叶收起心事，嫣然笑道：“没有啊，挺好的！” 直至夜色渐深，方才宾主尽欢而散。张知节喝的也有些多了，徐鹏举吩咐丫鬟们伺候着张知节洗浴醒酒，这才摇摇晃晃的告辞去了！ 一叶很想找张知节问问，但是，看到这么多丫鬟在园子里伺候着，她实在是难掩羞赧！ 第262章 浪漫回程 张知节喝了酒，被国公府俏丽的丫鬟伺候着沐浴，差点没把持住出了丑，好不容易出来的张知节其实很想找一叶温存一下的！ 但是，张知节的外间有丫鬟伺候夜间起夜茶水，张知节若是起身势必能惊醒了她。况且园子里还有一众高手，个个都是耳聪目明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准瞒不过她们！ 思来想去，只得作罢，春风撩人心，长夜漫漫，只能独自辗转反侧啊！ 好在张知节昨夜睡得不好，到了最后终于累了沉沉睡去，在梦里做了个十分香艳的梦，有清宁郡主，有徐佳颖，有沈氏，有紫衣，有一叶，有娟儿。。。。。。 南下的时候带了五千面玻璃镜子，北上已经换成了四十五万两银子！锦衣卫的官船一下子吃水很深！ 楚楚和四娘其实也看到了，锦衣卫吃力的将一个一个沉重的木箱子运到了官船的船舱里。楚楚十分好奇，这是什么好东西啊？看上去那么沉，十分小心的样子！ 楚楚问四娘，四娘吓得一下子捂住了楚楚的嘴巴，小声解释道：“这些应该都是银子，怕不是有几十万两银子！别出声，别说，别问！听明白了吗？” 几十万两银子！楚楚一下子就懵了！几十万两银子啊，那得是多少银子啊！刘宠大哥他们被那个狗指挥使讹诈十万两银子，就被逼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就在这条船上竟然有几十万两银子！楚楚心里实在太是震惊了，无法想象几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样子！ 楚楚颤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难道他下趟江南搜刮了这么多银子？简直比那什么刘瑾还要狠啊！” 四娘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什么！这个张知节却是和一般的二世祖不同！他这些银子都是干净的！” “你忘了，南京不是刚刚卖出了五千面玻璃镜子吗？玻璃镜子就是他造出来的！一百两银子一面，就是五十万两银子！” 楚楚嘶的吸了口气，颤声道：“这船上有五十万两银子啊！这这这，这转眼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啊，玻璃镜子引得人们疯抢，这这这，他得赚多少个五十万两银子啊？！” 四娘听了也满是震撼的神色，对她们来说，五千两银子还能拿得出来，五万两银子就是一笔巨款了，五十万两银子简直不可想象，更何况转眼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啊！ 楚楚眼神流转，小声道：“四娘，你说，咱们要不要联系大哥他们，劫了他！不但刘大哥他们得十万两赎银有了，还能剩下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啊！楚楚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四娘看着楚楚快要流口水的样子，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个傻丫头！不要命了！况且人家还答应帮忙，出于江湖道义咱们也不能干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啊！” 楚楚吐了吐舌头道：“反正他又不差这点银子！咱们又不要他的性命！那死太监的银子，咱们不也劫了吗？” 四娘拉着楚楚小声嘱咐道：“那可不一样！劫那死太监的不过是万把两银子！又没有露出行迹来！现在咱们可是行迹全露了，况且这可是五十万两银子啊，就是把整个大明掘地三尺也得把咱们找出来！况且这船上可是有着几百精兵呢！” “楚楚，这话千万别说了！那小爷虽然看起来和善，可不是个善茬！你可别忘了秦淮河那血雨腥风，锦衣屠夫不是白叫的！最好连想都别想！” 听到四娘这么严肃的叮嘱，楚楚只好不情愿的应了。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她这几天一直对着张知节冷嘲热讽的，张知节却一直包容，让她缺少敬畏！ 张知节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包容，船上的几十万两银子已经被楚楚这小丫头惦记上了！此时的他正在拉着一叶的手悄悄的溜向自己的房间呢！ 一叶咬着嘴唇，小脸蛋红彤彤的跟在后面，任由张知节拉着！ 进了房间，这次张知节长记性了，砰一声把门关了上来！这砰地一声关门声，听的一叶一个哆嗦，嘤声道：“大白天的，干嘛关上门啊！” 张知节嘿嘿笑道：“说点悄悄话，说点悄悄话！” 关好门的张知节转身就张开双臂抱了过去，一叶似笑非笑的脚尖轻点，人已经瞬间退后了几步。 张知节闪了个空，不由摸着鼻子苦笑，武功什么的有时候真是好讨厌！ 张知节恶狠狠道：“回京我一定好好习武，练一身绝世武功！” 一叶噗嗤一声嫣然笑道：“好啊！到时候你来抓我！” 张知节无奈了，这个他自己知道是不可能的，他早就过了修习内功的最佳年龄了！ 一叶红着脸蛋，翩翩走了上来，张知节嘿嘿笑着一把抱了过来，这次一叶没有再躲，让张知节抱了个结实！ 被张知节抱得紧紧的，一叶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细声道：“不许动手动脚的！我有事要问你！” 张知节一只手抱着她，点头道：“嗯，放心吧，不会动手动脚的！你要问什么？” 一叶感到十分无语，不过还是担心占了上风，问道：“小公爷和你说起来，什么朝局不稳，你回京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张知节顺口道：“没什么，和刘瑾怼起来了！” 现在的大明朝没有不知道权倾朝野的大权阉刘瑾的！一叶也不例外，经常听到别人议论，刘瑾如何权倾天下，如何跋扈残忍，现在听到自己的心上人直接和刘瑾怼了起来，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一叶急切道：“那刘瑾我都听说了，权倾朝野，你怎么和他对上了？这可怎么办啊？” 看到一叶急切的样子，张知节反而十分感动，伸出手来捏了一下一叶的小鼻子，笑道：“早就和他怼上了！没什么事的！还以为我是当年被你劫持的小孩啊？” 第263章 少女的白玉翡翠 一叶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张知节苦笑，看来不把她的疑惑给解释明白了，是不可能再偷香窃玉了！ 这些事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啊，该怎么说呢？张知节一边思索一边拉着一叶来到床边坐下。 “你也知道，太后娘娘是我姑姑！你说是太后大，还是太监大？”张知节笑道。 “哦，这个当然是太后大！”这个一叶还是分得清的！ “你想想，假如你是太后的话，你会让太监杀了你亲侄子吗？特别是你侄子还没犯什么罪！”张知节循循善诱道。 “哦，这个嘛，肯定不会啊！”一叶摇头道。 “这不就结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张知节两手一摊道，觉得自己找的这个解释真的是简单明了，通俗易懂，极能忽悠！ 一叶闻言一想，倒也真是这么回事，不过，好像还有哪里有点不对呢？ 其实张知节是崩溃的，因为他发现这古代的衣服虽然挺好看的，但就是无处下手！ 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好几年了，但是惭愧的是，张知节还是做不到善解人衣！ 刚开始一叶感觉到张知节越来越不老实，甚至有要脱自己衣裳的样子，心里一惊，从火热的感觉里稍稍清醒了一些，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十分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随即的情形，让一叶心里十分好笑，竟然，不会脱！感觉到张知节一边抱着自己亲着，两只手一边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解衣裳，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解，一叶心里真是忍俊不禁！ 急不可得，这让张知节破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感觉。张知节不得不起身，眯着眼睛看着一叶的裙衫细细的打量起来。 一叶羞红的脸蛋上满是笑意，嗔道：“你要干吗？说好了不许动手动脚的！” “哦，我没动脚啊！”张知节辩解道，说着就又伸向了一叶的裙衫。经过刚才的仔细打量，再结合以往对娟儿宽衣时的模糊印象，张知节觉得已经可以再实践一下了。 一叶两只手环抱着自己，羞红着脸，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张知节心里懊悔不已，关键时候自己竟然掉链子了，起来之后，气氛全无了！ 看到一叶一副防备的样子，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张知节一边伸过手去，嘴里一边嘟囔道：“一叶，马上就要到扬州了，你也不跟我回京城，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一面！” 这话听得一叶心里一黯，她一是放心不下三娘和她的孩子，二来，她对京城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是啊，自己在江南，而他却在远在京城，这一别，自己不知道还要枯等几年才能再见到他！ 张知节看到一叶怔怔的，有些松动，连忙抱着一叶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就是解开外衣，不干别的，也好好好记住我们一叶的体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突然感觉到夹在两人之间的小手，突然动了起来，张知节心里一阵激动，一叶竟然自己解衣了！ 不过激动的张知节没有看到趴在张知节肩上的一叶，红晕的小脸上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迷人而又顽皮的微笑！ 第264章 另辟蹊径 什么是天赋！这就是天赋，只是解过几次就已经熟练如斯！少女的神圣之处终于褪去了那朦胧的面纱！ 春光洒在房间的窗户上，虽然不及玻璃窗那么明亮，但是仍然有丝丝的春光调皮的钻了进来。而现在少女的肌肤就沐浴在那一丝丝春光中，如同的精美的瓷器，带着优美动人的曲线，闪耀着细腻的光辉！ “一叶？一叶？”张知节喃喃道。 “嗯？”一叶还沉浸在羞涩当中，闻言嘤声回应道。 “你真美！”张知节喃喃道。 一叶闻言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看着呆呆的盯着自己那里的张知节，不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没有什么言语能比心上人由衷的赞美更甜蜜了！ 然而男人总是贪婪的，不容易满足的！哪怕此处有着最美妙的风光，他也还会期盼着更美妙的地方！ 没想到一叶竟然丝毫都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顺从，还将两只手抬起来了，抱着张知节的脖子，张知节心里十分欣喜！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顺利之外，后面竟然这么顺利，张知节整颗心都飞扬了起来！还有什么比少女的倾心相许更让人飞扬？ 但是急色的张知节却没有留意到少女的嘴角越来越翘，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不断地抖动，充满红晕的小脸上满是调皮的神色！ 终于接近了，终于靠近了，终于就要大功告成了！张知节的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了！然而下一刻，张知节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直接懵了！ 来！月！事！了！ 竟然来月事了！这种心里落差实在是让人苦笑不得，说好的一切顺利呢！ 一叶看着张知节一下子懵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己那里，一脸无法置信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少女咯咯的笑声在房间里回响，张知节有些恼怒，这贼老天，这不是跟自己作对吗？ 我说怎么后面这么顺利，张知节带着一丝羞恼直接扑上去，握住了亭亭玉立之处，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少女偏了偏头，调皮的笑道：“就是昨天夜里啊！” 张知节无奈了，十分失落的将头埋在了一叶的青丝边。看到心上人这么失落，少女也有些心疼，不过这个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啊！ 少女忍着羞赧偏了偏头，将小嘴凑到了张知节耳边，细声呢喃道：“我就在江南等着你，等你再来江南的时候！” 虽说有些失落，但是张知节也不是这般小心眼的人，张知节抬起头来，注视一叶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调笑道：“什么等我再来江南的时候？” 一叶顿时羞得不行，隐晦的暗示一下都感到十分羞赧，想让她直接说出口，那是不可能的！看到张知节一脸怪笑的样子，一叶嘟了嘟小嘴，抬起粉拳来软绵绵的打了过来！ 看到一叶嘟起了诱人的小嘴，张知节不由眼前一亮，自己真是太傻了！自己真是太傻了！前世看了那么多教育片白看了！太丢人了！ 一叶看到张知节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嘴，突然间眼光变得贼亮，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心里面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了，自己的心上人肯定又要变着法子使坏了！ 张知节趴在了一叶的耳边开始低声呢喃起来，一叶的大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小嘴都惊讶的微微张开了，脸色已经红润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一颗小脑袋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不做不做，这么羞人的事情，听着都羞的不行，怎么可能做？ 张知节开始使出自己的软磨硬泡大法，趴在一叶的身上不断的软语劝说！ 不管张知节怎么说，一叶也不出声，就是小脑袋始终摇的就像拨浪鼓似的！ 张知节只好无奈的放弃了，趴在了一叶身边，细细的把玩着一叶的亭亭玉立，屋里开始安静了下来。 屋里安静起来，这种气氛下，一叶反而开始动摇了。轻咬着嘴唇，不知如何示好。 把玩了一会儿，张知节幽幽叹道：“应该快到扬州了吧！” 到扬州了就意味着要分别了！有情人总是伤别离，更何况情窦初开，倾心相许的少女！ 一叶听了心里禁不住一颤，要分别了，总不能让他带着遗憾分别吧？ 一叶伸出纤细的玉指来，在张知节的腰上使劲拧了一把，疼的张知节倒吸一口气，差点喊出来！张知节正要起身看看自己的腰上是不是变得青紫了。 一叶幽幽的叹道：“你真是我的冤家！”说完咬着嘴唇跪坐了起来！ 春风吹着波涛荡漾，但是也没有官船上张知节的心荡漾，此时的张知节的心荡漾的都要飞起来了！ 船上的人都是人精，早就看出来了张知节和一叶之间的情愫，所以虽然他们上了船就没有再露面，但是也没有人不知趣的上来打扰。 但是现在官船已经到了扬州了，正在缓缓的靠岸，总要上去跟大人说一声吧？ 楚楚和宋四娘是客人，不好指使，之于白玉兰，正在冰着一张脸魂游天外呢！都不指望了！ 宋存只好站起身来，摸了摸鼻子，只好自己来了，但愿不会破坏了提督大人的好事！要不然，这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第265章 黯然惜别 上到二楼之后，高勇立即加重了脚步声，他知道一叶姑娘也是个高手，开玩笑，能和白玉兰过上几招的肯定是高手！ 所以他相信一叶姑娘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的。不过还好的是，貌似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高勇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还好还好，没有打搅大人的好事！ 一叶确实是高手，所以高勇故意加重的脚步声，她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下子就受惊了，睁着大眼睛看着正在提裤子的张知节，羞赧的指了指自己正鼓着的小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此时的一叶心里十分着急，想着个地方吐了，可是环顾四周，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吐！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叶十分紧张，心里祈祷是路过回房间的人。唯一能够让她心里稍稍安定的是，她的衣裳早已经掩上了，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裙钗散乱。 一叶所以连忙又整理起自己的衣襟，这个时候，脚步声停了下来，好巧不巧的就停在了张知节的房门前。 砰砰，几声轻微的敲门声。虽然听起来不重，但是却把一叶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的她，咕咚一声，咽下去了！顿时瞪大了眼睛，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 “大人，已经到扬州了，马上就要靠岸了！”高勇轻声道，心里却有点紧张。 虽然咽下去了，但是一叶还是十分紧张的样子，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肯定和平时不一样！ 张知节宽慰的笑了笑，对着门口沉声道：“知道了！” 高勇听到之后，立即识趣的踩着重重的脚步走了。 一叶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远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羞恼的扑到了张知节身边，扬起粉拳就打了过去。 张知节连忙抱住她，诧异道：“怎么了这是？” 一叶跺了跺脚，羞恼道：“我，我，我，我吞下去了！” “吞下去就吞下去呗！没事的！”张知节笑这安慰道，心想，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吐出来！ 一叶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又扬起粉拳打了几下，气道：“你就欺负我吧！我才不要吃这脏东西呢！” “怎们能是脏东西呢！这可是我的阳气精华，说不定能让你功力大进！”张知节笑道。 看到张知节厚着脸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越说越没谱了，一叶也无奈了，取出玻璃镜子来，开始打扮一下。 张知节上来抱着她，准备再温存一下，一叶看着镜子里清晰映出的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不由十分发愁，这可怎么见人啊？ 感到张知节抱着自己又要不老实了，一叶这下是真的怕了，在这么下去自己脸上的红晕就消不下去了！ 一叶反过身来，一个潇洒的小擒拿，把张知节的两只手扭到了背后，推着来到了房门边，打开房门，走你！ 这这这，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赶出了房门！吱呀一声，房门又开了，露出了一叶红润的小脸，笑道：“你先下去，我要打扮一下！” 一叶又闪电般关上了门，张知节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才神清气爽的下楼去了！ 楚楚见到消失了快一天的张知节终于出现了，不由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张知节身后，没见到一叶啊！ 楚楚姑娘狐疑道：“一叶呢？怎么没看到她？” 这小姑娘，怎么就没个眼力劲儿呢？张知节支吾道：“她啊，有点晕船，需要休息！” 张知节对高勇招了招手，两人走出了大厅，留下了楚楚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一叶姑娘不是生于南方，长于南方吗？怎么会晕船呢？真是好奇怪！ “一叶的玻璃镜子都准备好了？”张知节扶着船帮，看着熟悉的扬州，笑问道。 “都包好了！银票也按照大人的吩咐放进去了！属下做主，没有放整的，放了十张一千两的！”高勇恭声道。 张知节点头，笑道：“做的不错！你想的很周到！” 一叶和三娘东躲西藏，原先的积蓄早就花光了，后来在紫衣的帮助下，总算安稳了下来。不好在江湖上再抛头露面的她们，只好以织布为生，日子过得有些清苦。 但是一叶从来没有向自己诉苦，也没有求过什么。对于一个对自己倾心相许的姑娘，张知节又怎么忍心让一叶继续这么清苦下去呢！ 水面上波光粼粼，好一派江南好风光，一叶住在这风景如画的扬州，也算是一个好地方，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也能过的快乐！ 一叶终于平复了心情，从二楼走了下来，楚楚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看着一叶有些红润的小脸，疑惑道：“一叶姑娘，你晕船好点了吗？” 晕船？一叶，扯了扯嘴角，张知节的这个理由扯得真够牵强的，笑道：“休息了一下，好多了！多谢你的关心！” 楚楚这个傻丫头哎，还真的信了张知节的鬼话！四娘看着楚楚，有些无语！不过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一叶，见她行走起来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由心里有些好笑，看来是自己想歪了！ 张知节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叶笑了笑道：“我要下船了，你，也该启程了！” “真的不跟着我去京城吗？去待一阵子吧，你若烦了，我再派人送你回江南！”张知节劝道。 一叶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下定决心道：“我走了！”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是这个样子，张知节还是叹了口气，送一叶出了大厅，高勇赶紧拿起盛着玻璃镜子的包袱，和包裹起来的穿衣镜跟了出去。 张知节沉默的跟着来到了船边上，一叶回过头来，看着张知节，一时沉默无语。高勇将手里东西递给了张知节，然后识趣的离开了。 “我会一直想着你的，你也要记得想我！”一叶接过了张知节手里的东西，深情款款的细声道。 “我也会一直想着你的！” 一叶慢慢的靠近，飞快的在张知节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狠下心来转身翩翩而去！ 春风吹着青丝在张知节的脸上划过，还带着一丝一叶特有的清香，随即，清香慢慢消散了，一叶也渐渐远去了！ 但是清香会留在人的心底，一辈子都忘不掉。而渐渐远去消失的身影，也终有一天还会再出现在视线里！ 第266章 他算哪根葱 沉重的官船激起阵阵波涛，开始慢慢的离开码头。一叶踏在岸上，看着官船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朝着自己奋力的挥着手。 分别了，也许怀里的玻璃镜就是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慰藉，每当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里面都会浮现出另一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孔。 一叶温柔的摸了摸怀里的包袱，却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一叶摸出来一看，是一个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难道是写给自己的信，一叶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一叶不由哭笑不得，她对财富并不渴望，但是心里也很感动！他的心里是记挂着自己的！ 一叶抬起头来，只能看到庞大的官船已经化作一个黑影，而官船上那道熟悉而又渴望的身影，却再也看不清了！ 来时正要春暖花开，回时已近夏日炎炎。官船一路向北，沿岸已经比来时更添生机勃勃，但是张知节的心情却始终有些低落。 临清的码头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客船南来北往，各处的新闻都在这里流传，而曾经有一艘锦衣卫的官船曾经途径这里，吓得一位司礼监的公公屁滚尿流，这件事早就随着源源不断的河水，流走了！ 所以张知节的锦衣卫官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临清小城，就像上一次一样只是一个安静的过客。 夜色渐起，张知节又一次踏上了临清小城，因为有人在这里等他！确切的说是有人在这里焦灼的等他。 依然是临清小筑，依然是临窗小酌，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桌上还有楚楚，有宋四娘，有白玉兰，有高勇。 楚楚曾经在对面一座普通的酒楼上吃过，当时她非常好奇这座临清最好的酒楼做出来的菜到底是什么味道，能够让这个二世祖吃的直摇头。 现在终于吃到了，真的是十分美味，当然比起国公府的那一顿晚宴还是要差了很多，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很好吃的啊！ 楚楚见对面的张知节吃的有些无精打采，不由疑惑道：“你觉得这些不好吃吗？” 张知节笑道：“谈不上不好吃，还行吧！” “我们上次在对面的酒楼上吃的，当时看到你一边吃一边摇头呢！”楚楚疑惑道。 “哦，那时候伙计吹嘘的厉害，所以有些期待过高！其实，尚可入口。” 尚可入口？自己可是觉得非常美味了啊！“你在京里也不可能天天下馆子吧？你不在家里吃饭吗？” “这天下最好的厨子，是不可能在酒楼饭馆之中的！”张知节笑道。 楚楚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宋四娘笑道：“你个傻丫头，最好的厨子自然是被深藏在权贵府邸之中了！” “这么说你家的厨子是天下最好的？”楚楚问道。 “这天下最好的厨子，自然是在宫里！”张知节心不在焉的答道，目光看着下面出现的几个魁梧大汉，正在向着临清小筑走来。 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几名大汉抬起头来，看向了临清小筑的二楼，一位大汉低声说了几句，另一个点点头走了进来。 噔噔噔，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高勇神情一凝，他听出来了，有几位高手走过来了。 高勇回头一看，当前一人正是齐彦名。齐彦名走到跟前，行了一礼道：“见过大人，这就是草民的兄弟刘宠！” 可以看得出来，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只是现在的刘宠看起来形容消瘦十分憔悴。刘宠上前一步，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礼，沉声道：“草民刘宠见过大人，多谢大人仗义相助，草民感激不尽，实在是无以为报！” 张知节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齐彦名既然帮了本督，本督自然言出必行！” 齐彦名和刘宠已经来到临清两天了，特别是刘宠，心里焦急的不像样子，因为梁文定那厮又催了好几次！ 十万两银子他是凑不出来的！他在官面上也没有什么门路，当然若是有什么门路的话，梁文定也不至于向他下手！ 所以此刻的张知节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心里自然十分紧张，十分想要问一问，到底怎么帮忙？ 齐彦名知道自己兄弟内心的焦灼，开口问道：“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张知节还未来得及说话，楚楚已经眼睛一亮，嚷嚷道：“那还用说，直接带着大队人马杀过去，包围他的府邸，抓住他暴打一顿，然后救出刘大娘！” 说完的楚楚得意洋洋，但是四娘齐彦名他们全都傻了眼，场面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刘宠岂止是傻眼了，简直就是觉得荒谬！他见到楚楚一直和这位小大人在一起，还以为是他们商量好的法子呢！ 所以刘宠觉得十分荒谬，这群人到底考不靠谱啊？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吗？自己满怀希望而来，可别最后失望而回！ 楚楚是觉得理所当然的，在南京的时候出入的都是国公府！国公府啊，超品国公啊，比那个什么劳什子梁文定的三品指挥使可是大了不知道多少！ 更何况这二世祖还是皇亲国戚，家里也是侯府，那劳什子指挥使还是他老爷子的下属！ 张知节听的十分无语，虽然他也不觉得这个三品指挥使有什么，就算真那么干了，皇上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是这么干实在是太没品了！ 看到齐彦名刘宠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张知节知道他们是误会了，错把楚楚的意思当成了自己的意思，笑道：“楚楚开玩笑呢，本督已经收到消息了，梁文定最爱到天津的五湖四海酒楼吃鱼，你们就跟着本督一起去吃鱼吧！” 刘宠听了总算松了口气，我说嘛，这才是靠谱的做法啊，楚楚的一番话简直能吓死人！ 但是楚楚听了可就不高兴了，这梁文定在她的心里可是个标准的贪官污吏，竟然这二世祖还去请人家吃饭，对得起你皇亲国戚的身份吗？ 楚楚气道：“你还要去请他吃饭啊？” 张知节听了一怔道：“我要请他吃饭？他算哪根葱啊？” 楚楚听了，气消了一些，恍恍然大悟道：“原来他要请你吃饭啊？” 张知节听了还是摇头，道：“他要请我吃饭？他算哪根葱啊？” 第267章 劫船之议 听了张知节的话，楚楚算是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人家请你吃饭，你还嫌弃人家算那颗葱？ 岂不知，若是天津卫指挥使宴请张知节，还真请不动他！张知节岂是随随便便个人就能请的动的？ 楚楚不明白，但是高勇他们明白！他们大人赴宴的次数寥寥无几！徐光祚，定国公府小公爷，徐鹏举，魏国公府小公爷，张永，仅次于刘瑾的大太监。所以说，天津左卫指挥使梁文定，那是哪颗葱？ 齐彦名他们也有点疑惑，既不是梁文定宴请你，也不是你宴请梁文定，那到底是干什么？ 楚楚也是满腹疑惑，待要再问，张知节已经施施然站起来了，笑道：“饭也吃饱了，酒也喝足了，咱们走吧！” 一行人下楼而去，虽然他们心里都怀有疑惑，但是既然人家不想说，那他们也只能将疑惑埋在肚子里了！ 不是张知节不想说，而是张知节确实什么都没想干，就是去五湖四海吃个鱼，仅此而已！ 张知节带着大批的锦衣卫施施然下了楼，那边的赌坊妓馆依然热闹，甚至更胜往昔，即时在这里都听得到那里的熙攘声，但是张知节自然对此毫无兴趣。 只是有些锦衣卫依然还记得，这里的那些衣不遮体的姑娘们，以及她们风骚入骨和热情奔放。但是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沉默的护送着大人前往官船。 岂不知他们的这匆匆一眼，已经落在了张知节眼中，旅途劳顿无聊，无以寄怀这也是正常的！ 回到官船上，张知节即将步入大厅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笑眯眯道：“弟兄们跟着我东奔西跑，在江南事情多，弟兄们都没空玩，这眼看就要回京了，今夜本督就准许你们敞开了玩！” 张知节捏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来，递给高勇道：“把弟兄们分两拨，你去安排包个场，只有一点，不许喝酒！” 高勇还没说什么，后面的锦衣卫们已经变得火热了，如果不是提督大人在场，只怕他们早就欢呼起来了！只有白玉兰冰着一张脸，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待张知节进了大厅，外面果然响起来了阵阵欢呼声，跟着张知节南下的都是血气十足的汉子，空旷了近两个月早就难耐了。 现在得蒙大人恩许，想起临清风月街上那些骚浪奔放的窑姐儿，就是一个字儿，够味儿！由不得他们不欢呼！ 高勇去安排去了，只有白玉兰亦步亦趋的跟在张知节后面进了大厅！齐彦名他们也都被张知节的话给震惊了，这个小大人还真是不一般。 不过楚楚听了却是眼睛贼亮，这么说船上的人不就一下子少了一半吗？ 楚楚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连忙左右看了看，拉着自己哥哥和刘宠大哥，向个没人的角落走去！ 宋四娘是看着楚楚长大的，哪里猜不出她的小心思啊，看到她一下子变得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一边笑着摇着头，一边跟着过去了。果不其然，到了个没人的角落里，楚楚做贼心虚的瞅了瞅两边，然后小声道：“哥，刘宠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艘船吃水很深！” 齐彦名见到楚楚把他们拉到这个角落里，还以为是那小大人的答应的事有什么变故呢，现在听了楚楚的话，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齐彦名疑惑道：“你这么一说，倒是确实是，但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楚楚小声道：“银子！都是银子！这船上整整载了五十万两银子！” 五十万两银子？！齐彦名整个人都懵了，这实在是无法想象的一笔巨款！五十万两银子啊，难道就在自己的身边？ 旋即就是不信！那是多大一笔数目的银子啊，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出现在了这艘船上，还能让楚楚知道！ 齐彦名和刘宠随即又看向了宋四娘，宋四娘笑着点点头，默认了楚楚说的确实是真实的！ 齐彦名和刘宠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他们为十万两银子就愁得快要发疯，而这艘官船上就有五十万两银子！ 似乎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炙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齐彦名才稍稍冷静了，沉声道：“那又如何，五十两银子，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齐彦名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而他却没有丝毫察觉，甚至楚楚刘宠他们都没有察觉，盖因楚楚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楚楚听了大哥的话，急声道：“大哥，这可是五十万两银子啊！现在他们船上的人连一半都没有，还只顾着逛窑子玩姑娘，正是松懈的时候，杨虎大哥的人可就在这附近不远！” “有了这五十万两银子，咱们还用得着他帮忙了吗？去掉那十万两，还有四十万两呢！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这辈子都够了！” 楚楚的话一说完，看的出来，刘宠目光闪动，似乎十分意动。但是齐彦名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呵斥道：“胡说八道！五十万两银子是何等大案！他又是皇亲国戚，天子信臣！就算上天入地也会把咱们揪出来满门抄斩的！” 这话说得极为坚决严厉，似乎是说给楚楚听的，又似乎是给自己及刘宠听的！ 缓了口气，齐彦名疲惫道：“这事儿做不得，想都不要想！且不说他带了那么多人手，这么重的银子根本没法掩藏，咱们又落了行迹，锦衣卫无孔不入，逃不掉的！除非扯旗造反，要不然只有等着满门抄斩吧！” 四娘听到齐彦名没有利欲熏心，被这五十万两银子迷惑了心智，这才放下心来，笑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你，还答应帮你的忙，你这个小白眼狼还天天惦记着人家的银子！” 楚楚听到大哥严厉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有些失落，听了四娘的话，嘟着嘴道：“五十万两银子对咱们来说是笔巨款，但是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再说了，我又没打算要他的性命，只是打算抢他的银子而已，也算是报答他了！” 宋四娘只能苦笑，真是个单纯的丫头，要是真的动手的话，刘宠大哥他们怎么会刘活口！ 第268章 吓死人的玩笑 几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时候，此时的锦衣卫官船上的确只有一半的人手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船上留下来的一半锦衣卫和火铳兵，不但没有松懈，反而紧张了起来。 船上的锦衣卫甚至上好了连弩，而火铳兵也都做好了随时作战的准备。 其实齐彦名他们在扬州现身之后，张知节早就命令锦衣卫将他们查了个底朝天了！他们是河北山东的绿林中人，做过不少强盗买卖，但是名声不坏，劫的多是贪官恶绅，做了很多扶危济困的事儿！ 所以张知节答应了帮忙，反正也不费事，但是他也并不是没有防备，而且楚楚那贼眉鼠眼的举动瞒不了白玉兰和高勇，他们可都是锦衣卫的老手，特别是白玉兰，眼睛一扫，就心里了然了！ 但是楚楚毕竟小女孩心性，而宋四娘看起来并没有那种想法，所以张知节也没在意，现在齐彦名和刘宠都来了，俗话说，财帛动人心，人心难测啊！ “大人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就是！虽说是有些善名，但是他们也都是手上沾血的人了，大人杀了也无需内疚！”白玉兰冷冷道。 “看看再说吧！若是能抵得住诱惑，本官就兑现自己的承诺，帮他们一把！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也怪不了本官了！”张知节笑道。 过不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正是齐彦名他们，不管他们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现在他们的脸上都是神色如常了！ 张知节坐着养神，白玉兰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见到他们走了进来，张知节笑道：“怎么样？外面夜景可好？” 楚楚没好气的嘟囔道：“不怎么样？” 张知节笑道：“来者是客，几位壮士若是觉得无聊，不如也去岸上玩玩！就当本官请了！无需跟本官客气，本官这点银子还是有的！” 楚楚没好气道：“知道你有银山银海，不过我的大哥们可不跟你的手下似的！” 张知节诧异道：“银山银海？哦，你是指船上的银子啊？那可不是本官的！你这小丫头，不是想着打劫吧？” 此言一出，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凝结了，齐彦名刘宠他们都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过的，还能勉强保持着脸色不变，但是楚楚脸色不由一下子变白了。 饶是楚楚傻大胆的性子，额头上也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齐彦名的冷汗更是瞬间湿透了后背上的里衣。盖因他们亲历了江南之事，深深的明白锦衣屠夫这个称号上的血腥味。 通过进来的观察试探，张知节已经知道了，齐彦名一行人没有劫船的想法，其实张知节也是多虑了，只要还有理智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的！ 见到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张知节哈哈笑道：“本官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 楚楚听了这话，心里真是如同三伏天吃了个冰镇的西瓜，干笑道：“哈哈，哈哈，大人真会开玩笑！” 四娘反而是这里面最沉静的一个，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有对这五十万两银子存有任何想法。 四娘婉转笑道：“大人，您开玩笑不要紧，可我们给吓死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您开的这个玩笑，都能把人吓死！” 张知节笑吟吟道：“好吧，是本官的错！还是那句话，若是嫌船上闷了，就去码头上逛逛！遇上什么吃的玩的，别客气，本官请了！” 这个时候，齐彦名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不确定眼前的小大人是不是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但是他确定的是他们既然上了船就绝对不能再下船了！ 若是这位爷没起疑心还好，若是起了疑心，自己这些人下了船，恐怕就会更起嫌疑了，以这位的手段，还不把他们射成肉筛子扔到河里去啊！ 齐彦名笑道：“大人的好意，草民心领了！只是在这临清待了两天已经腻了，只想好好歇一歇！” “那好吧，你们就早点歇着吧！”张知节点头道。 齐彦名他们行了一礼，转身去了。待他们离开了大厅，张知节笑道：“还不算笨！没有被白花花的银子迷惑了心智！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信守承诺帮他们一把吧！” “麻烦！”白玉兰冷哼了一声，站起身道，“我去安排一下！”张知节点头，小心无大错！ 楚楚离开大厅远了，这才摸了下额头，手上全是汗珠，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四娘伸出手指头来戳了一下楚楚的脑袋，笑道：“现在知道怕了，那会儿咋咋呼呼的劲儿呢？” 楚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齐彦名有些担忧的皱着眉头道：“你们说，他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刘宠眉头一皱道：“不至于吧，咱们不过是背后说了几句，又什么动作都没有！” 齐彦名想到那蒙面婆娘，处处算计，准备充足，最后还是被算计的死死的，败的一塌糊涂，他心里面可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看到两位大哥眉头紧锁，宋四娘笑道：“不管他怀疑还是没有怀疑，这都没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又没打算干什么！” “咱们回去老老实实待着，这事就过去了，等到了天津卫，他帮咱们解决了梁文定的麻烦，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就两不相关了！” 齐彦名和刘宠听了也都点头，四娘说的在理，他们回去这就休息，不再露面了，想来他也应该会放心了！ 不管齐彦名是怎么想的，张知节都非常放心，送走了他们，张知节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了！ 但是却想起了噔噔的敲门声，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自己？张知节好奇的走到门口，还没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脂粉味。 打开房门一看，果然外面站着两个丰满暴露的姑娘，穿着红色的衣裙，衣襟半开，露出了里面的红色肚兜，还有大片雪白的肌肤，肚兜里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要破衣而出一般。 姑娘长的也算漂亮，眼神十分勾人的嗲声道：“大人~~，要不要人家伺候你啊~~” 两位姑娘后面冒出了个人来，高勇赔笑道：“大人，这是弟兄们挑出来的最出色的，特地带来给大人捶捶腿！” 第269章 猛龙过江 看着高勇贼兮兮的贱笑，两个丰满的姑娘还在那里搔首弄姿，浓烈的脂粉香气充斥其间，张知节气不打一处来。 张知节笑着对着高勇勾了勾手，高勇屁颠屁颠的挤了上前来。张知节满脸含笑的抬起了自己的右腿，使劲的踹了下去！ 虽说转变的有些突然，但是高勇可是眼明手快的高手，张知节腿一动的一瞬间，他就心里明了了！ 但是他能躲吗？当然不能，张知节这一脚踹上去他根本都感觉不到什么，甚至下盘稳的张知节都踹不动。 但是他能不动吗？当然不能，所以张知节一脚踹的高勇噔噔噔后退了几步，脸上还一阵呲牙咧嘴！ “演的好假！”张知节笑骂道。 高勇狗腿子样笑道：“要不大人再来一次？” “爷闲得！滚！滚！滚！姑娘赏你了！赶紧滚！”张知节没好气道。 高勇赶紧招呼着两个姑娘落荒而逃。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他就不应该听那几个百户的怂恿，什么大人也旅途寂寞，自己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大人身边的姑娘一个个的都是国色天香，哪里会看的上这个啊？ 确实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空旷了近两个月，张知节难免也有些春情荡漾，又经过了一叶的撩拨，虽然最后享受了一把玉人吹箫，但是刺激归刺激，到底还是缺了点什么。 现在停泊在临清小城，属下们都去乐呵去了，张知节也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但是张知节确实没心思去逛窑子！ 本来独自在房间里就心绪难宁，高勇还带着俩丰满暴露的风骚姑娘来撩拨他，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虽然人已经走了，但是房间里还是飘荡着一股脂粉香。张知节嗅着这脂粉香，眼前又出现了刚才那性感暴露的画面。张知节忍不住咬牙切齿，当时真应该喊白玉兰过来替自己踹那一脚！ 张知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满是娟儿的温婉细腻和一叶的清冷调皮，直到夜深了才慢慢睡去。 这是一个略显燥热却又十分平静的夜晚。早上起来的张知节顶着个黑眼圈，下楼看到的尽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属下。 但是不只是张知节顶着黑眼圈，齐彦名一行显然也没有休息好，就连一向大条的楚楚都顶着个黑眼圈，唯一例外的就是四娘，她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似乎昨夜休息的不错！ 看到高勇神采飞扬，嘴都要开了花，张知节没好气的把他叫过来叮嘱了一番。官船上气氛为之一肃，离开临清小城，直奔天津卫！ 天津卫乃是京城门户，是兵家重地，永乐大帝迁都北京，在天津设立了两个卫所，可见对天津的重视。 但是现在的天津可没有后世直辖大都市的光荣，现在的天津不过是个靠近京城新兴起来的小城镇。自从永乐帝设了天津左右两卫，天津才稍稍有了规模。 在加上迁都北京之后，大运河一下子成为了联系京城与南方的纽带，天津才开始发展起来。 作为京城门户，出入京师的满朝文武大多会路过天津，所以天津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样阵仗都见过，所以锦衣卫的官船缓缓靠到了码头上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 人们只是稍稍有些疑惑，不过才刚刚接近中午而已，这艘官船怎么就靠岸了呢，继续行船，完全可以赶到京城啊！ 最令人惊奇的是，船靠岸了，但是却没有人下来，真是奇怪。不过人们好奇了一会儿就散了，毕竟生活不易，还得赶着去讨生活，可没有闲心在这里探究。 船已经靠岸了，但是张知节却坐在大厅里喝茶，没有丝毫动身的意思。齐彦名虽然没有问什么，但是心里已经沉不住气了，有些坐不住的感觉了。 张知节吹动着翠绿的香茗，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个锦衣卫百户快步进来，行了一礼走到张知节跟前低声说了一句，张知节微微点头，放下香茗站了起来。 “走吧！去尝一尝这五湖四海酒楼的鱼到底是怎么样的鲜美！”张知节笑道。 齐彦名他们早都坐不住了，闻言连忙站了起来，跟在后面。今天是摆排场的，所以张知节带了足足上百名锦衣卫。 上百名锦衣卫自官船上鱼贯而下，然后又费劲的将马车运了下来，张知节这才登上马车，浩浩荡荡的向五湖四海楼而去。 五湖四海楼驰名天津小城，来吃过的达官贵人不少，也算是见过些市面了，但是有达官贵人来，也都是晚上来。 只有到了晚上，实在是赶不到京城了，达官贵人们才会在天津落脚，所以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大中午直奔五湖四海酒楼，还真显得有些新鲜。 马车到了酒楼旁边停下来了，立时有百户一挥手，二十余锦衣卫按刀鱼贯进了酒楼分列两边，酒楼里生意不错，虽是中午，也有不少食客。 酒楼的掌柜的、伙计，还有食客见到一下子进来了这么多锦衣卫，都吃了一惊，但是更吃惊的是这些锦衣卫进来之后就肃然按刀分列两边，真是好大的排场。 大家一起都向外看去，这才发现外面竟然停着一脸马车，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锦衣卫。一个身穿麒麟服的中年人正昂首进了酒楼。 虽然麒麟服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是在天津小城里，那已经是值得仰视的存在了。在天津小城里，只有天津左卫右卫的指挥使穿着麒麟服。 掌柜的连忙迎了上来，陪笑道：“小的见过官爷，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要最好的包间！”高勇笑道。 “这个，官爷，最好的包间已经订出去了！要不官爷您。。。。。。”掌柜的一听十分头疼，苦着脸陪笑道。 “只要最好的包间！别说订出去了，就是已经有人了，那也得腾出来！”高勇虽然笑吟吟的，但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他知道，订这个包间的人就是梁文定！ 眼前明晃晃的麒麟服给了掌柜的很大的压力，惹不起啊，掌柜的无奈之下，只好搬出了定包间之人的身份，毕竟那可是堂堂正三品的指挥使啊。 “官爷，订包间的是这天津卫的左卫指挥使梁大人！” 第270章 一样是狗 天津左卫指挥使梁文定，在这天津小城俨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喜欢吃鱼，所以他就一定要吃天津最好吃的鱼，而最好吃的鱼就在五湖四海酒楼。 梁文定吃鱼就要吃最好吃的鱼，而他吃最好吃的鱼就一定要坐最好的包间。所以他只在中午来吃鱼。 因为中午途径天津的大人物不会在天津这个小地方停留，反而晚上会有大人物因天色已晚而选择驻留。 他梁文定虽然在天津是个人物，但是也只是在天津是个人物，所以晚上他不一定有资格坐最好的包间。而吃天津最好的鱼，却不能坐最好的包间，未免有些遗憾。所以他只能选择中午来！ 梁文定并没有在五湖四海楼订下包间，但是他中午的来的习惯了，那个包间不订也订了。 掌柜的已经习惯了，这天津的食客也已经习惯了，不管梁文定来亦或是不来，那个最好的包间都是梁文定的，这已经成了五湖四海楼的习惯，也成了天津食客的习惯。 听着掌柜的看似善意的提醒，高勇禁不住笑的十分欢快：“天津左卫指挥使？那是什么，东西？” 高勇语气轻佻的拖着长音的“东西”两个字，恍若一声天雷响彻在这酒楼里！ 不但周围的食客呆若当场，就连见过世面的掌柜的也是瞠目结舌，天津左卫指挥使啊，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堂堂朝廷正三品武官，天津的两个土皇帝之一！ 天津左卫指挥使，那是什么东西？能在天津说出这么轻佻的话，要么眼前这人是个疯子，要么眼前这人就是来头甚大？ 一个穿着麒麟服的疯子？麒麟服又不是戏服，说是疯子谁信？至少掌柜的不傻！这些人一定来头不小。 看着掌柜的瞠目结舌的样子，高勇拍了拍掌柜的的肩膀，笑道：“我不管什么两大人还是三大人，我们大人只坐最好的包间！你明白吗？” 掌柜的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感情这个身穿麒麟服的官爷竟然是不是正主，而只是个跑腿的！ 他还以为这位官爷就是从马车上下来的正主呢，既然不是，那就说明正主还坐在马车里了！ 让一个身穿麒麟服的官爷鞍前马后的跑腿，那马车里的那位大人又是什么的大人物啊？ 掌柜的的脑子飞速的转动，反正梁大人也从没有明确说过要包下最好的包间，况且，若是梁大人知道那位大人物有一个和梁大人一样穿麒麟服的官爷跑腿的话，想必梁大人也不会多事怪罪酒楼！ 掌柜的擦了擦汗，陪笑道：“既然官爷是先来的，那自然是让给官爷了，官爷里面请！” 高勇笑道：“不错，不错，还算你识趣，不用劳烦我这些兄弟们拆了你这酒楼！” “赶紧去把包间收拾一下，本官这就去请我们大人下车！”高勇扔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掌柜的听了赶紧招呼伙计们好好当祖宗一样供着，能不当祖宗一样供着吗？只是应的迟了一些，就差点要拆酒楼了！ 张知节下了马车，被一大群锦衣卫簇拥着朝酒楼里走来，掌柜的早就带着伙计到了酒楼门口恭候了。 看到来人掌柜的心里十分诧异，怎么竟然是一个一脸和善的少年啊？这就是那麒麟服官爷口中的大人？ 这年纪小小的能做什么大人？但是恭恭敬敬跟在后面的官爷一身麒麟服可不是假的，这些挂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可不是假的！ 虽然心里略有些疑惑，但是掌柜的还是恭恭敬敬道施礼道：“大人赏光莅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大人里面请！” “听说这五湖四海酒楼鱼做的不错，拣拿手的尽管做来，若是果真好，本督一定重重有赏！”张知节一边走，一边笑着道。 随着张知节步入酒楼，外面的锦衣卫也开始行动起来，从两面鱼贯而入，分列两边，把周围的食客都隔了起来，一直到二楼的包间。 掌柜的一脸赔笑的跟在后面，心里头回味着这少年大人的话，本督？这小大人小小年纪难道就是什么都督或者提督？ 可是看着后面继续走进来的齐彦名一行人，掌柜的更加疑惑了，这几人像是江湖中人啊，再看看前面一身贵气的小大人，这是一起的吗？怎么看怎么不搭啊，真是好奇怪啊！ 掌柜的将张知节迎进了最好的包间望江阁，让伙计冲上了酒楼最好的香茗，这才道了个罪退了出去。 张知节品了口茶，有些失望道：“茶一般啊，看来对这酒楼的鱼，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了！” 齐彦名他们正好也都在喝茶，闻言怔了怔，这茶绝对是好茶啊，怎么就一般了呢？但是四娘却是品出来了，比起国公府还有官船上的茶，确实差了不只一筹。 其实梁文定也不是没天都来吃鱼，所以掌柜的在楼下一边催促厨房拿出最好的手艺来做鱼，一边祈祷今天梁大人没时间来酒楼吃鱼！ 但是对掌柜的来说天不从人愿，一个伙计跑进来禀报，他远远的看见梁大人的轿子来了！ 梁文定来了，轿子颤悠悠的走着，十分悠闲的样子，被几十个亲兵簇拥着。 但是很快他就悠闲不起来了，因为一个亲兵撩起帘子，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梁文定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掀开帘子向前面看去，果然前面不远处的酒楼前停了一辆马车，还有不少锦衣卫在那里。 梁文定虽然皱着眉头，却下令没有折返，因为他相信掌柜的一定会把望江阁的雅间留着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饿了，他想吃鱼！ 虽然前面的马车是锦衣卫的，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样子，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在最好的包间吃鱼的怪癖，所以，他觉得掌柜的肯定会识趣的！ 而又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或者说，自从他攀上了那位大人物之后，他就变得也不好惹了！ 之于怎么攀上的那位大人物，那自然是银子开路，如山如海的银子！ 之于锦衣卫，若是以前的话，他还真要怕上三分，现在嘛，锦衣卫和他一样，都是大人物的狗而已！况且谁知道坐着马车的是大狗还是小狗？ 第271章 一脸震惊 轿子晃晃悠悠的终于来到了酒楼前，梁文定下了轿子，看到连酒楼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锦衣卫，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还真是好大的排场！难不成是在京里摆不了排场，出了京反而摆起来了？ 梁文定还未进酒楼，掌柜的已经一脸赔笑的弯着腰迎了出来，笑道：“大人，您来了！” 掌柜的心里面有些发苦，心里想着怎么样委婉的解释才好，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若是一个不好两方怼起来了，容易殃及池鱼啊！ 梁文定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他笑着对掌柜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也没打听什么，他就是一个来吃鱼的。况且这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在场，他也不必生事去打听什么。 所以梁文定和掌柜的点了点头之后，就准备直奔二楼，他也没有什么好吩咐的，天天来这里吃鱼，他的习惯掌柜的伙计们都知道。 他觉得掌柜的一定会把望江阁留给他的，但是掌柜的却叫住了他。“大人，厨房刚来了一种新到的鱼，大人一向喜欢鱼，何不来赏一赏？” 梁文定喜欢吃鱼，却没有赏鱼的喜好！所以他知道了，掌柜的话里有话，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梁文定皱着眉头跟着掌柜的来到了后厨，油烟味让梁文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是不是把本官的望江阁给抢了？” “大人啊，小的们也有难处啊！还望大人体谅一下！”掌柜的陪笑道。 “什么来头？”梁文定直截了当问道。他原本是不在意这些锦衣卫什么来头，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打听了！ “不瞒大人，小的也摸不清楚，正主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过却有一位穿着麒麟服的官爷跑腿！”掌柜的说完，偷瞄了一眼面前的梁文定，毕竟这位土皇帝、天津左卫指挥使也是穿麒麟服的。 梁文定听了果然脸色微变，神色有些晦暗，他心里是有些憋屈的，但是他也不傻，不会为了一个包间就去得罪人家，虽然是他最喜欢的包间！ 虽然他傍上了大靠山，但是那大靠山不仅能耐大，胃口更大，若是真惹了麻烦吃不下，想要去寻求帮助，那可得大出血！ 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一个包间而大出血，所以梁文定笑了，笑道：“既然你这里有贵客，那本官也不难为你，就临江阁吧！” 梁文定出了厨房，面沉似水的登楼，楼上也是层层的锦衣卫，气氛十分肃然，看得起来都是精锐，他带来的亲兵一个个都没有往常的气势了，看起来十分老实。 前面就是临江阁了，他在这酒楼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鱼，却从来没有来过临江阁，一时不由有些感慨。回头看了一眼望江阁，眼睛一下子直了。 因为望江阁吱呀一声门开了，走出来了一个梁文定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刘宠！ 梁文定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刘宠呢，这怎么可能呢？虽然有些无法置信，但是他还有没有到两眼昏花的地步，他十分确定从望江阁里走出来的人就是刘宠！ 刘宠是听了张知节的话出来的，他知道他恨之入骨的梁文定就在那边，但是他没有转头看，后面跟着出来的是高勇，他们直接下楼去了。 梁文定看着刘宠出来，也看着掌柜的所说的一身麒麟服的跑腿的一起走出来，一起下楼去了。 亲兵已经打开了门，梁文定走进去后，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他之所以拿刘宠下手，是因为刘宠露了财，而且来路说不清楚，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刘宠在官面上没有路子！ 但是现在为什么又和什么穿麒麟服的搅合在了一起呢？梁文定心里十分焦虑，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足以让刘宠对自己恨之入骨，也足以打动很多大人物！ 所以他必须要弄明白那包厢里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梁文定铁青着脸对亲兵道：“去把掌柜的喊来，快！” 咚咚，门响了两声，掌柜一脸赔笑的推门进来了，陪笑道：“大人，鱼很快就好了，您再稍等一会儿！” 梁文定很饿，但是此时的他却没有丝毫吃鱼的兴致！他铁青着脸示意了一下，亲兵立即把包间门关上了。 掌柜的这才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梁大人的脸色很难看，而且关上门来留下他来干什么？难道是梁大人对这临江阁不满意？ 其实这临江阁陈设比之望江阁并不差在哪里，差的是视野，望江阁的精髓在于一个“望”字，对大运河一览无余！ 但是梁大人此时连吃鱼的兴致都没有了，就更别说欣赏美景的兴致了。“望江阁里的人，到底是谁？”梁大人脸色铁青，语气也十分不善。 掌柜的内心十分吃惊，上楼前还好好的啊，也没听伙计说发生了什么冲突啊！掌柜的小心翼翼答道：“大人，他们口风很严，没透露身份，所以小的也摸不准！” “他们里面有江湖人吗？”梁文定脸色晦暗的问道。 “有，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江湖人，有男有女。小的还奇怪来着，怎么那少年一身贵气，还和这江湖人搅合到一起去了！”掌柜的小心回答，但是心里纳罕，难道那些人江湖人曾经惹到过大人？ “你仔细回忆一下，对方言行举止可有什么透露身份的地方？”梁文定盯着掌柜的，声音十分严厉。 看着梁大人的脸色，听着他的严厉的语气，掌柜的开始从头苦思起来，突然眼睛一亮道：“大人，那少年公子曾自称本督，小的当时还纳闷来着，这天底下还有真么年轻的提督或者都督？” 梁文定闻言也是一怔，毕竟据掌柜的说，只是个十六七的少年，若是哪位大人物家的公子，还能说的过去。 正如掌柜的所说，这朝廷里还有十六七岁的提督或者都督？ 梁文定开始皱着眉头苦思起来，他毕竟是三品高官又是在靠近京城的天津，对朝中的了解自然不是掌柜的能比的。 朝中能称都督或者提督的不多，梁文定细细数来，突然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 第272章 惊退 梁文定的脸色由铁青变得雪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京里头确实有一位年轻的提督，神机营提督！ 神机营提督张知节，刚好还兼着锦衣卫指挥同知，奉旨督南镇抚司。十六七岁年纪，自称本督，带着这么多锦衣卫，除了寿宁侯家的小侯爷还能有谁？ 梁文定之所以脸色变得雪白，是因为这张知节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是天子信臣，是他攀上的大靠山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得的人！ 他攀上的大靠山是独揽大权威震朝野，有着“立皇帝”之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刘公公！ 他曾自嘲自己是刘公公的一条狗，并不是言过其实，事实上确实是这样，而且是一条不起眼的狗。 所以他惶恐了，害怕了！他送给了刘瑾那么多的银子，在刘府里卑微的跪着，最后连口茶都没喝上！更别说吃饭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认为毫无门路的刘宠，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攀上这么大一座靠山呢？还成为了座上客！ 梁文定强行稳定了一下心神，声音略有些嘶哑的吩咐掌柜的道：“本官猜测，这人是寿宁侯府小侯爷张知节大人，他奉旨提督神机营，兼锦衣卫同知，正好都能对的起来！你去对侍立在外的锦衣卫试探一下！” 天津毗邻京城，掌柜的也有点见识，听到梁大人的提醒，也觉得很可能还真是那么回事。但是梁大人让他去试探一下，掌柜的这就有些疑惑了！ 梁文定看到掌柜的眼中的疑惑，勉强笑着解释道：“说起来，寿宁侯爷掌着后都督府，是本官的上司，若真是小侯爷莅临天津卫，本官怎么也得去敬杯酒！” 虽说看着梁大人的神色不像是去敬酒的样子，但是梁大人这话说的没毛病！ 更重要的是，梁大人神色不善，看起来有种要择人而噬的感觉。这梁大人可是天津小城的土皇帝，得罪不起啊！去探探口风而已，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 掌柜的出去后，到了楼下向侍立在门口的锦衣卫走去，陪笑道：“官爷，张提督可是皇亲国戚、侯府贵公子，不知道提督大人可有什么忌口的吗？小的们也好早作准备！” “我们大人没什么忌口的！快去准备，别让我们大人等久了！”侍立的锦衣卫肃然道。 掌柜的点头哈腰连声道：“好好好，这就准备，这就准备！” 掌柜的一溜烟上了二楼直奔临江阁。掌柜的赔笑道：“大人真是好眼力，一下子就认出了来历。果然是寿宁侯府的小侯爷，张提督！” 梁文定听了以后，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心里再也没有侥幸了。挥挥手让掌柜的退下后，梁文定面沉似水的开始思索起来！ 眼前这个局面该怎么办呢？首先确定的一点是，别看人家年轻，但是自己若是和人家磕起来，毫无疑问那就是鸡蛋磕石头！ 那么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的靠山了！问题是自己的靠山也奈何不了对方啊！他老爹就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还是自己的直属都督，虽说现在五军都督府的权势大不如从前了，但是拿捏自己还是轻而易举的！ 更关键的是，这小子是天子信臣啊，又掌着锦衣卫，这年头当官的谁他么的没点腌臜事儿啊！让他查出来向皇帝那么一通禀告，自己就得完犊子！ 当然自己还有靠山，舍得银子估计也能保得住自己，可是保得住一时，保得住一世吗？ 梁文定计议已定，虽然找头没门路的肥羊不容易，但是只要官位在，总能寻的到。若是官位没了，就是遍地是肥羊，也看的到捞不着啊！ 梁文定思虑良久，做下了决定，放弃刘宠刘宸这两头肥羊，把他们俩的老母亲放了！ 想来只要放了，对方就没有理由朝自己发难了。况且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哪里有心思理自己这小地方的小人物。 这个时候，伙计终于上菜了，一盘接一盘，满满一桌子各式做法的鱼，一股诱人的鲜美之味散发到了整个包间里。 若是往常的梁文定早就食指大动了，但是现在嘛，他却丝毫没有心思，他已经顾不上吃鱼了，他要去亡羊补牢，若是再不补，就真晚了！ 梁文定长叹一口气，站起来道：“真是好鲜美的鱼啊，可惜了！走吧！” 至于梁文定刚掌柜的说的去敬酒，那纯粹是胡扯，他一个投靠了刘瑾的人，怎么能去向张知节敬酒呢？ 亲兵疑惑道：“大人，您还没吃呢？” “吃！吃！吃！吃什么吃？赶紧走！”梁文定怒道。 亲兵下了一跳，赶紧打开房门，梁文定一甩袖子，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对面的望江阁，噔噔噔下楼去了！ 怪不得梁文定那厮喜欢到这里吃鱼，这里做的鱼出乎张知节的预料，味道之鲜美竟然比之京城的一品鲜酒楼也毫不逊色啊！ 楚楚更是大快朵颐吃的香甜，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鱼，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百户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到了张知节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张知节点点头，那百户退了取出，楚楚这才从美味中惊醒过来，咋呼道：“哎，我说，这鱼都吃了一半了，你什么时候找那个劳什子梁文定啊？” “他刚刚已经走了！”张知节笑道。 楚楚齐彦名和刘宠他们都已经愣了，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梁文定吗？你答应了帮忙，什么都没做，现在人家走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不是一诺千金吗？怎么答应了帮忙却出尔反尔呢？现在人家都走了，那怎么办？”楚楚也顾不得美味了，心直口快的话直接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本督已经帮忙了，他连他最爱吃的鱼都没有吃就走了，想来就是去接人去了！”张知节解释道。 你坐在这里根本就没动弹，也没见那那劳什子梁文定来见你，怎么就帮忙了呢？ 四娘想起了刚才张知节吩咐刘宠出去了一趟，想来玄机就在这里了！ 楚楚还待要说话，四娘拉了一下楚楚的胳膊小声道：“楚楚！”楚楚只好嘟着嘴不言语了！ 第273章 宫中来人 看到梁文定下了楼，掌柜的吃了一惊，不是刚上的菜吗？梁大人怎么下来了？今天可是多事之秋，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掌柜的是真的怕了。 “梁大人？可是鱼做的不妥？”掌柜的有些忐忑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本官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做，这鱼就先不吃了！”梁文定解释了一下，当即就朝外面行去。 掌柜的十分纳罕，有要事？对于梁大人来说，什么样的要事竟然比吃鱼还要重要？ 不过不该问的不要问，掌柜的也看出来了，今天的梁大人有些反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大人走了也不错！ 掌柜的殷勤的将梁文定送了出来，梁文定正要上轿的时候，突然从码头的方向来了一行人，气喘吁吁的朝这里赶来，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太监！ 是的，一个太监被一行锦衣卫簇拥着正在向这面跑来了！梁文定立即站定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奔着自己来的，因为他最近攀上了个全大明最大的太监。 但是梁文定旋即否定了，因为他不值得这么大的阵仗。他随即想到了酒楼里霸占了最好的包间的那位少年提督！这很可能是冲着人家来的！ 强烈的好奇心使他站在这里了，当然心里未尝没有一丝渴望和幻想。 近了，更近了，这一行人终于赶到酒楼了！然后他们直接就冲着酒楼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梁文定一眼。梁文定带着二三十亲兵，颇具气势的堵在这里，结果人家看都没看一眼！ 那太监直接忽视了这天津土包子，一眼就看到了这密密麻麻的锦衣卫。这中年太监捏着公鸭嗓子急切道：“小侯爷可是在此？咱家是从宫里来的！有急事要面见小侯爷！” 守门的总旗见到是个太监，而且自称是宫里来的，也不敢大意，行了一礼笑道：“公公莫急，我们大人正在楼上呢！” 中年太监掐了个兰花指，尖声道：“怎么能不急？皇上都急了，咱家敢不急吗？快带咱家去见小侯爷！” 那总旗带着宫里来的太监急匆匆上楼去了。梁文定听了之后，不由苦涩一笑，皇上？真是离自己太遥远了！自己千辛万苦卑躬屈膝的巴结，才巴结上了个太监！人家呢，直接都是皇上！ 这就是差距啊！梁文定脸色一变，急吼吼道：“快！快！快！快赶回去！”彻底感受到了差距，梁文定要急着回去，把刘宠的老母亲送过来！ 那总旗带着中年太监上了二楼包间门口，却不敢直接带中年太监进去，示意中年太监稍等！ 这就有些怠慢了，毕竟是宫里来人，是天子信使！若是一般的官员，少不得要供起来！若是敢有丝毫怠慢之处，这些太监们岂会善了？ 但是这中年太监看到总旗示意他稍待，他却没有丝毫不满之处，老老实实的就在门口待着了！ 正因为是宫里的太监，才要比外臣更要明白小侯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才更明白小侯爷的可怕！ 小侯爷可是杀过太监的！就那么抬起弩箭来一箭就射死了，回头皇上还说杀的好！在小侯爷面前谁还敢摆谱，要是惹怒了小侯爷，小侯爷再一箭把自己射死了咋办？ 估计小侯爷回去随便解释一下，皇上没准也只是来句杀的好！所以说，虽然他在宫里也是巴结刘公公谷公公，但是真要遇到了小侯爷，也得恭恭敬敬的供着！ 总旗敲了敲门，推开门进去恭声道：“大人，来了一位公公，自称是宫里来的，有要事要面见大人！” 宫里来的？张知节非常疑惑，难道是皇上派来的？张知节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齐彦名他们一听也是非常好奇，宫里这个词对于民间来说总是带有强烈的传奇色彩！难道是传旨的太监来了？ 大家都齐齐的看着门口，果然进来了一个貌白无须的太监，齐彦名他们都赶紧站了起来，心里都在想着要不要跪下啊？ 结果他们惊愕的发现，张知节还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不但坐在那里，还夹了块鱼塞嘴里去了！ 怎么是这个样子啊？宫里的太监来传旨，大家不都是跪迎吗？怎么你还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 不过让他们不那么尴尬的是，白玉兰和高勇也站起来了！当然，面对带着圣意而来的太监，还有资格安稳坐着的，只有他了！ 那中年公公进来后并不是如同齐彦名他们想的那样，带着金灿灿的圣旨，十分威风的样子。反而进来后就对着张知节深深的行了一礼，带着太监特有的公鸭嗓子细声道：“小的乾清宫太监谭三德见过小侯爷！” 张知节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太监，隐隐有些面熟，笑道：“何事？是有旨意吗？” 这位公公虽然是从宫里来但并不是传旨太监，正德皇帝没有下正式的旨意。 中年太监陪笑道：“不曾有旨意，只是皇上有口谕，让小侯爷速速回京！小的从京城出发，沿着大运河寻找小侯爷，没想到竟然在天津码头就遇到了小侯爷的坐船！” “吃了吗？这家酒楼的鱼不错！若是没吃的话，你可有口福了！”张知节又夹了块鱼笑道。 那中年太监闻言都快哭了，心里吐槽，我哪有心思吃鱼啊，你是没见皇上那着急上火的样子啊！ 中年太监苦着脸陪笑道：“我的爷哎，皇上在宫里可是焦急的等着您呢！” 不止中年太监懵了，就连齐彦名他们都懵了，这画风怎么是这个样子？不是皇上大过天吗？那宫里出来的传旨的太监不都是牛气哄哄的样子吗？ 怎么到了这里反而变了，这张知节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宫里的出来的太监反而像孙子一样恭恭敬敬的在一边候着！ “这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来的！宫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知节略有些疑惑，他受到的消息里，京城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不知道的是，宫里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发生完之后，这中年太监就被派出来了，所以张知节的情报还没有收到。 听到张知节的问话，中年太监迟疑了一下，随即想到这事反正也瞒不住谁，紧张的开口道：“的确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刘公公和张公公在御前打起来了！” 第274章 赶着回京擦屁股 多亏张知节已经把嘴里的鱼咽下去了，要不然非得喷出来不可。张永和刘瑾在御前打起来了，这可真是新鲜！ 看来一定是刘瑾和张永的矛盾一下子激化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大事。只是刚刚发生的事，要不然自己不会没有收到消息才是。 张永是弱势的一方，现在既然在御前动手，那肯定是张永被刘瑾欺负惨了，这才含恨出手！所以一定是张永先动的手！ 这个时候皇上急召自己肯定是拿不定主意了！张永伺候了皇上十几年，感情深厚仅次于刘瑾，能让皇上拿不定主意，肯定是刘瑾撺掇着对张永处罚极狠！ 想想也是，现在刘瑾权倾朝野，风光无限，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却碰上了张永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直接在皇上面前被殴打，肯定是颜面尽失，对张永恨不得千刀万剐！ 虽说这中年公公只是说了一句，张知节略一思索，就思索了个差不多。张知节把筷子向桌子上一放，心里大为郁闷，一点吃鱼的心思都没有了！ 张永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啊！自己这都到了天津了，马上就到京城了，有什么事等我到了京城再说啊！ 你这在圣上面前一阵组合拳倒是痛快了，小爷我还得赶紧进京给你擦屁股！不过张永这人性格虽有些耿直，但是绝不是没脑子拎不清的人，就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引得张永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 张知节在那里怔怔的沉思，谭三德却是有些着急上火，皇上派他出京的时候可是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给朕快点！若是路上敢耽搁了，朕要你脑袋！” 谭三德当然着急上火了，若是耽搁了是要他的脑袋，却没说把小侯爷怎么样。所以看到小侯爷在那里怔怔的不说话，谭三德只好可怜巴巴道：“小侯爷，皇上还急等着呢！您看。。。。。。” 齐彦名他们听了也是不明所以，他们只是十分惊异这宫里来传达旨意的太监怎么有些卑躬屈膝的！ 但是高勇和白玉兰听了这太监的话，顿时明白了，张永竟然和刘瑾在御前打起来了，这事情大条了！ 张知节站起来，对齐彦名和刘宠笑道：“本督一诺千金，你们放心，若是今天麻烦没解决的话，本督会帮到底的！” 齐彦名他们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张知节今天怎么解决麻烦，但是现在刚看到了，连宫里来传达旨意的太监都对他如此恭敬！ 齐彦名抱拳道：“真是麻烦大人了！草民等感激不尽！”虽然齐彦名也不知道到底麻烦了张知节什么，但是场面上的漂亮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皇上急召回京，本督急着回京，若是麻烦没有解决，你们可以去京城寿宁侯府寻我！” 张知节说完就噔噔下楼去了，留下齐彦名他们在包间里面面相觑，还真像他说的一样，只是来吃鱼的，但是问题是麻烦到底解决了吗？ 齐彦名他们下了楼，发现楼下已经人去楼空了，门外的马车也已经不见了！齐彦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走的这么迅速，不知道付账了没？ 一顿全鱼宴确实鲜美异常，但是肯定不便宜啊，齐彦名走上前来，问道：“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十分惊奇道：“结账？结什么帐？不是都结过了吗？”齐彦名这才明白，原来已经结过了！齐彦名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几人出了五湖四海酒楼，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做呢？直接去接老夫人吗？可是那位小爷一直就是坐在那里吃鱼，没见有什么动作啊？ 正在几人茫然的时候，楚楚突然惊奇道：“咦，那边有一顶小轿来了！” 几人回头看去，那边的确实有一顶两人抬的小轿正如飞而来，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管家模样的人。 齐彦名他们不识得，但是刘宠却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不是梁文定的管家吗？ 自从刘宠的母亲被梁文定派人抓了后，刘宠就经常和这个管家打交道，对他的盛气凌人印象十分深刻！ 但是此刻的刘宠见到了梁文定的管家，心里隐隐有些期待，那位小大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也许麻烦真的解决了也未可知！ 就在刘宠的期待之下，小轿如飞而至，终于来到了酒楼门口，到了刘宠他们跟前。 那梁文定的管家气喘吁吁的跟着跑来，看到刘宠还在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总算赶的及时，没有误了老爷吩咐的大事！ 那管家见到刘宠就笑了起来，一副碰到老朋友的样子，笑道：“刘壮士，多日不见，还是这么英武不凡啊！” 刘宠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刘壮士，其实呢，咱们之间都是误会！我们老爷心慕刘壮士的江湖侠名，特地将老夫人接过来奉为上宾，就是存了一番结交的心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当然了，这其中可能是有小人以讹传讹，这才引起了误会！这不，我们大人听说刘壮士来了，就特地将老夫人用轿子抬来了！” 刘宠虽然对管家的转变有些吃惊，但是听到他这东拉西扯的一番话，面上不说，心里权当是放屁！ 可是听到最后却忍不住面色大变，这，这，这轿子里就是自己的亲娘吗？ 刘宠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再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变作两步上前到了轿子跟前，那管家看到刘宠的样子，也不生气，也不拦着，只是笑吟吟的看着。 刘宠抬起自己颤抖的手，掀开了轿帘，里面露出了一副白发苍苍，两眼含泪的熟悉面孔，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亲娘吗？ 刘宠顿时虎目含泪，噗通一声跪下了，哭道：“娘，都是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刘母被抓了之后，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此时也禁不住哭道：“我的儿啊，快起来！” 那管家看到笑道：“这一切都是误会！现在你们母子团聚，这误会也就开解了！” 刘宠终于见到自己母亲了，情绪十分激动，齐彦名接过话来，盯着那管家问道：“那十万两银子。。。。。。” 第275章 张永的组合拳 齐彦名知道，既然梁文定派人把刘老夫人送了过来，那十万两银子应该就不算数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因为这十万两银子实在是难为的他们兄弟死去活来。 管家笑道：“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我们大人向来奉公守法，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既然老夫人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告辞了！老妇人年迈体弱，这顶轿子就送给老夫人吧！” 看到那管家已经渐渐走远了，齐彦名他们这才面面相觑，这桩麻烦竟然就真的这么解决了？问题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啊，他们真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这张知节到底是怎么出手帮忙的！ 刘宠和老母亲相见之后，情绪也稳定下来了，笑着对齐彦名道：“彦名，这桩麻烦能够解决，全赖你的帮助！大恩不言谢啊！还有小大人，咱们一直将信将疑的，最终也没有真心实意的好好感谢一番！” 楚楚听到刘宠谢自己大哥，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当即反驳道：“听他吹牛呢，咱们可是自始至终的看到了，他一直就在那吃鱼呢，哪里有一点帮忙的举动了！” 齐彦名和刘宠无从反驳，他们也没有想到人家到底是怎么帮的忙。反而宋四娘笑着拍了拍楚楚的小脑袋，笑道：“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啊？人家怎么没帮忙了？” 楚楚听了当即不服道：“四娘，你说是他帮忙了，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帮忙了？” 四娘叹道：“今日天子信使来到，却也对他恭恭敬敬，可见他的威势！咱们是草莽中人，对朝廷之事不甚了解，可能体会不到他的权势！” “但是咱们体会不到，梁文定那厮肯定知晓啊！咱们想的要解决这个麻烦多么多么复杂，其实不然！就像是小大人说的，梁文定是哪根葱？” 楚楚嘟嘴道：“四娘，你说了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到底是怎么出手帮忙了啊？” “他来这里吃鱼就算是帮忙了！他中途让刘大哥出去了一趟，就是让那梁文定看到，这就够了！”四娘笑着解释道。 齐彦名终于明白过来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震惊道：“就让梁文定看到咱们跟小大人一起吃饭，就把梁文定吓成这样？他可是堂堂正三品的指挥使啊！” “虽然难以相信，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四娘苦笑道。 楚楚这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道：“这，这，原来这小子这么厉害啊？” 四娘听了楚楚这后知后觉的话，不由抚额，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让人放心啊？ 四娘耐着心思劝道：“楚楚啊，你一路上对他指手画脚的，我百般劝你，你却不以为意，你现在不觉得后怕吗？你现在想想是不是在鬼门关上转悠？” 四娘的一番话说的楚楚讷讷无言，刘宠则是站在那里油然神往，不做声不露面就把梁文定这样的指挥使吓成这样，那得是多么显赫的威势啊？ 把齐彦名他们震惊了一通，具有显赫威势的张知节，现在正在犯愁！事实上南镇抚司的情报很及时，张知节回到船上的时候，情报已经送来了！ 自自己离京之后，刘瑾趁着这个时间终于下手了，引诱着皇上罢了早朝，整天沉浸在豹房的享乐之中。 而豹房的人手都是刘瑾和魏彬精挑细选的自己人，他们将张永拦在了豹房之外，阻止他见驾。 时间久了，张永始终见不到皇上，心里忧虑之下，在豹房外面跳脚大骂刘瑾。结果刘瑾十分阴险的引着皇上在远处见到了这一幕。 正德皇帝远远看到了张永在跳脚大骂，却听不见张永在骂什么，刘瑾趁机进谗言说张永心生怨望！ 当时正德皇帝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也没说什么。可是搁不住多见了几次，再加上刘瑾在一边添油加醋！ 张永之所以动手，是因为刘瑾成功的说动了皇上，要将张永派往南京做镇守太监！ 得闻消息的张永硬闯到豹房，在皇上面前和刘瑾对质了起来，性情耿直的张永嘴上的功夫也不是刘瑾的对手。 刘瑾巧舌如簧颠倒黑白，说不过他的张永一气之下，直接挥着拳头迎面给了刘瑾一拳！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刘瑾是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刘瑾顿时怒火中绕，扑上去就和张永厮打起来。 张永人高马大，生的极为魁伟，刘瑾不过一般身高，养尊处优又年过半百，哪里是张永的对手，扑上去之后，被张永揪着一顿痛殴！ 打急了眼的两人，连正德皇帝的喝止都不听，最终还是皇上宣进侍卫，才将红了眼的两人分开来。 当时的刘瑾看起来十分凄惨，被分开之后立即跪在地上哭诉，正德皇帝亦是看到是张永先动的手，所以偏向了刘瑾。 这个时候的张永，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情急之下，张永用出了最悲壮的方式。 “皇上，老奴伺候了皇上十四年了！十四年呐！老奴蒙皇上看重，钦命执掌御马监，感激涕零，又如何会心生怨望？” “老奴在皇上身边待了十四年！是死也不会离开皇上身边的，若是皇上认为老奴心生怨望，老奴也没有脸面前去南京！老奴恳请皇上赐老奴一死吧，也算是全了老奴十四年的忠心耿耿！” 张永这一下是豁出自己的老命去了，一边涕泪直下，一边磕头磕的砰砰作响！ 正德皇帝听了这话，原先的心思又动摇了。刘瑾受此大辱，若是还不能把张永踢开的话，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瑾也学着张永豁出去了，一边哭诉，一边磕头磕的砰砰作响！没多久两人的额头上都应经变得青紫了！ 正德皇帝看着两边一边哭诉，一边砰砰直磕头的刘瑾和张永，不由抚额长叹，头疼，真是头疼！ 两个人都是正德皇帝最心腹的太监，这可该怎么办呢？无奈之下的正德皇帝，不由又怀念起张知节来了，要是他在京里就好了！ 纠结无比的正德皇帝最终派人将张永送回了府邸，并勒令他不得出府。想到张知节已经启程回京了，正德皇帝就派太监沿着运河南下召张知节火速回京！ 第276章 马蹄声震京城 锦衣卫的官船自天津港起航，火速直奔京城。事实上，张知节在天津卫现身之后，消息就应经被快速传到京城了！ 傍晚时分，通州的码头上依然繁忙无比。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锦衣卫，这批锦衣卫来到码头上之后就开始布防起来。 码头的人都知道，肯定有大人物要来了。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一艘悬挂着锦衣卫的旗帜的官船出现在了码头上。 张知节站在船上，看到熟悉的通州码头，不由长吸一口气，京城，我回来了！ 张知节离京的这段时间内，京城里的确是刘瑾的天下，南镇抚司没有这尊大神镇着，完全不被刘瑾看在眼里！ 岂止是不被刘瑾看在眼里，甚至连近来对南镇抚司望而生畏的北镇抚司都敢在南镇抚司面前抖了起来，更不用说谷大用的东厂了！ 马永成开设西厂，没有听从张知节的意思，想着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刚刚开衙就被东厂狠狠地坑了一把，马永成被皇上骂了个狗血喷头。 西厂因此在皇上心里地位大降，若不是因为是张知节的建议，皇上裁撤西厂的心思都有了！ 张永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直接自身难保，还得指望着张知节回京想法子把他捞出来！ 宋存这帮子人这段日子真是过得如同水深火热一般，不过好在一切都要过去了，因为，大人终于回京了！ 张知节下了官船就看到了宋存他们激动不已的样子，笑着走了过来。 宋存带着后面的锦衣卫赶紧跪了下来。激动道：“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看到他们激动不已地样子，张知节不由哭笑不得，怎么了这是？看来是被欺负的很惨啊！ 张知节笑骂道：“滚起来！瞧你们婆婆妈妈的怂样儿！” 宋存他们听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张知节问：“皇上现在在哪？” “大人，这些日子皇上一直都是在豹房！”宋存赶紧回道。 “赵阳带着人押着船上的银子回玻璃坊！宋存、高勇带着人随本督去豹房面圣！” 留下赵阳带着船上的锦衣卫火铳兵押送银子回玻璃坊，张知节上马带着高勇和宋存带来的锦衣卫呼啸而走，直奔豹房而去。 上百骑飞马疾驰，南镇抚司飞扬的马蹄声终于再次响彻在京里，昭示着张知节的回归！ 也许很多人并不知道张知节回京了！他们还在小心的观察着，充当一个看客，看着这出大戏到底会怎么样落幕！ 就在张知节离开通州码头的时候，刘瑾正好收到消息，张知节在天津卫现身了。 刘瑾闻此消息，不禁十分怅然，张知节这厮竟然已经在天津卫了，那不是今晚就能抵达京城吗？ 刘瑾不禁心里大急，好不容易把张知节弄出京城去，眼看就把张永解决掉了，这厮竟然回来了！ 虽然知道皇上派人去急召张知节回京，但是张知节远在千里之外，接到旨意再往京里赶，也许正好还能遇到离京的张永！ 刘瑾早都计算好了，张永被关在府里出不来，自己去皇上那里委屈的哭个两次，再说几句张永的坏话，稳稳地能把张永弄出京去！ 可是张知节这厮竟然回来了！这厮回来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张永整垮，肯定会整些幺蛾子！ 只差临门一脚了啊，张永已经就在倒下的边缘了，难道就要功亏一篑吗？ 不，当然不能功亏一篑，要不然不说自己这几个月绞尽脑汁费了多少心血，光是那一顿痛殴都特么白白挨了！ 想到这里，刘瑾不由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红肿的鼻子，一阵撕心的疼痛传来，眼泪都要下来了！ 决不能白白挨打！决不能让张永躲过这一劫！所以一定要去阻止张知节！刘瑾赶紧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准备前往豹房！ 刘瑾到达豹房的时候，张知节还没有来到，刘瑾急匆匆进去，想着再到正德皇帝面前哭诉一下来着。 就在刘瑾进了豹房不久，马蹄声隆隆作响，明显有一队骑兵朝着豹房的方向冲来了！守卫豹房的锦衣卫各自手按刀柄快速戒备了起来！ 上百骑精锐很快在黑夜里显现，在豹房辉煌的灯光中，守卫的锦衣卫一下子认出来了，来人也是锦衣卫！ 这些守卫的锦衣卫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夜里谁敢带着上百骑兵直冲豹房而来？就算是指挥使大人也不敢吧！ 上百骑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到了豹房前停了下来，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端坐在马上。竟然是同知大人！ 这些锦衣卫守卫豹房自然知晓皇上派人急召同知大人回京的事情，但是谁能想到，同知大人竟然不声不响的这么快就回京了！ 本来最近京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热闹的很，现在更热闹了！更重要的是，张公公据说和同知大人关系不错，这下乐子大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在场的锦衣卫都齐齐单膝跪了下去，齐声道：“见过同知大人！” 结果刘瑾刚酝酿好了感情到了正德皇帝跟前，就有小太监来禀报，张知节来了！ 正德皇帝正在头疼着呢，现在突然听到了这个，顿时感觉到头疼好多了，急声道：“快宣知节进来，哦，不，朕亲自去接他！” 正德皇帝急吼吼的去了，留下了刚刚酝酿好情绪，眼泪汪汪的刘瑾站在那里傻眼了！ 见到皇上都走了，自己在这里就是哭的再伤心也没用啊！刘瑾赶紧收起情绪，瞬间又变了一番模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追着皇上去了！ 两个月之后的豹房变化很大，不是以前的简陋模样了，变得壮观绮丽起来，被谭三德引着走在这陌生的豹房里，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金晃晃的人影，后面还跟着呼啦啦的小太监！ 张知节定睛一看，不是正德皇帝是谁？张知节有些疑惑，这是来迎自己的吗？ 张知节有些发愣，谭三德可不敢发愣，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心里边却是在感叹，我的个乖乖，皇上还亲自出来迎接了，这普天之下怕是头一回吧！ 正德皇帝隔了老远就喊了起来：“知节，你可回京了！真是想死朕了！” 听到正德皇帝的呼喊，张知节从发愣中醒过来，赶紧快步上前，一脸感激的跪下道：“臣张知节，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终于走到张知节前面的正德皇帝一把把张知节扶了起来，大喜道：“起来，起来，快起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跪！” 第277章 一招臭棋 看到正德皇帝激动的样子，张知节心里也十分激动，自己离京两个月，再次回到京城，与皇上并未疏远，反而更觉亲近！ 张知节顺着正德皇帝的搀扶站了起来，正德皇帝细细打量了一番张知节，笑道：“不错，不错，看起来气色很好！看来这江南的水土果然养人！日后朕也一定要去江南看看！” “臣虽是在江南，却挂念皇上的紧！皇上龙体可安好？”张知节笑道。 正德连忙摆手道：“别提了，最近烦心事儿太多，朕头疼的很！知节你知道吗？刘瑾和张永打起来了，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是令朕好生头疼！” 张知节看着正德皇帝头疼的样子，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至少正德皇帝还是念着张永的情分，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张知节笑道：“这个臣在路上也听说了！” 张知节话刚说完，刘瑾已经小跑着赶来了，正好听到了，有些喘息道：“原来小侯爷也听说了张永这厮的恶名啊！这厮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刘瑾先声夺人，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张知节笑道：“具体内情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听说公公和张公公在御前打起来了！” 正德皇帝很久没想见到张知节，正想着秉烛夜谈，笑着对刘瑾道：“刘瑾，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且去歇着吧！” 开玩笑？咱家去歇着？谁不知道现在张永和张知节走得近，张知节这风风火火的回来，下了船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为的什么？还不是想着把张永捞出来！ 自己费尽心机才终于要把张永搞垮了，怎么能前功尽弃呢！一定不能张知节得逞！ 刘瑾登时就精神抖擞了，红光满面的笑道：“皇上，伺候您是老奴的本分，老奴怎么会累呢？只要在皇上身边待着，老奴就感觉轻快着呢，正巧好久不见小侯爷了，心里也想念的紧！”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太不要脸了，听得张知节都快要吐了。正德皇帝也有些无语，不过刘瑾毕竟是正德皇帝最信任的太监，也不再赶他。 一直到了大殿，正德皇帝给张知节赐了座，这才苦恼道：“就是在这里动的手！朕本欲要让张永镇守南京的，只是。。。。。。” 刘瑾立即抢着道：“我等做奴才的，就应该为皇上分忧才是，张永竟然以死要挟皇上，可见此人毫无忠义之心！” “毕竟伺候了皇上十几年，心里难以割舍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皇上为何要让张永镇守南京，这似有贬谪之意！”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闻言有些犹豫，张永欲以死明心之后，他也有些不确定了！刘瑾见正德皇帝迟疑了，随即笑道：“小侯爷不知，皇上对张永皇恩浩荡，张永不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对皇上心生怨望！”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张知节还是装出了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震惊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张永素来耿直忠心！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对皇上心生怨望？！” 正德皇帝看到张知节极为震惊的样子，更加犹豫了！刘瑾看到张知节这个样子，心里不由破口大骂！ 你小子掌着南镇抚司，消息灵通的很！现在还装出这么一副无比震惊的样子！真是卑鄙无耻！ 刘瑾偷偷瞄了皇上一眼，见到皇上果然有些动摇的样子。张知节这厮真是无耻之尤啊！ 张知节一边慢慢坐下，一边摇头道：“真是难以置信啊！难以置信啊！臣冒昧问一句，可有证据吗？” 正德皇帝点头道：“朕曾数次看到张永在豹房前，跳脚骂骂咧咧的！” 张知节皱眉道：“没想到这张永竟然如此大胆！只是不知道皇上都听到张永骂了什么？” “哦，朕当时离得远，并未听见。但是刘瑾说张永是针对的朕！朕当时也有不信，但是三番五次的。。。。。。”正德皇帝回忆道。 “奴才自然是不会骗皇上的，最近张永确实露出了一些对皇上不满的口风！”刘瑾在一边笑吟吟道。 张知节笑道：“听说张永在皇上面前和刘公公对质了，不知道他可曾承认了？” 正德皇帝摇头道：“这倒是不曾！张永说，他骂的是刘瑾！因为刘瑾屡屡阻止他入豹房见朕！所以在豹房前大骂刘瑾！” 刘瑾在一边冷笑道：“白天朝政繁忙，咱家都是待在司礼监，又怎么可能阻止张永见驾！这都是张永的狡辩！如果他是骂咱家，那为何不到司礼监骂，为何不到咱家府上骂？反而跑到豹房骂？” 看到刘瑾义正言辞的样子，张知节也是忍不住吐槽，你把人家堵在豹房门口，人家气急之下，不当场骂你才怪呢？ 张知节笑道：“皇上，张永最近可曾来豹房见驾过？若是没有的话，张永说有人阻拦，也未必没有可能！臣以前来豹房的时候，不是也曾被魏公公阻拦过吗？臣还蒙皇上下了旨意，以后臣见驾免于通传！” 正德皇帝摇头道：“张永倒是好久都没有前来见驾了！朕还有些纳闷呢!” 刘瑾冷笑道：“那是因为张永心生怨望，自然不愿来伺候皇上了！” 掰扯到这里，刘瑾都已经想好了应对，掰扯是掰扯不清了。张知节目光一转笑道：“皇上，想要知道张永到底是不是心生怨望，其实很简单！” 刘瑾听了心里一突，这小子要出幺蛾子了！正德皇帝一听，也是十分惊喜，这就像卡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样，若是能弄清楚自然是最好了！ 正德皇帝连忙道：“知节，朕就知道你有法子，快说是什么法子？” 张知节笑道：“皇上，很简单，守门的锦衣卫都有记录备案，找到他们，审一审，张永到底是不是骂的刘公公自然就清楚了！” 刘瑾听了心里一喜，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出了一招臭棋，对啊，只要审出张永是骂的皇上，他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皇上，小侯爷说的有道理，就让大用把这些锦衣卫抓起来审一审！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第278章 挑拨 让东厂把守门的锦衣卫抓进北镇抚司大狱，想要什么口供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只要把张永的怨望坐实了，张永就再难以翻身了！ 所以说张知节真是出了一招臭棋，这下反而解决了自己的顾虑，自己正在发愁怎么给张永致命一击呢！ 刘瑾心里十分振奋，但是却看到张知节突然笑了！刘瑾心里不由纳闷，自己都请示皇上要谷大用把锦衣卫抓起来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应该看不出形势来啊？张知节可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自己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道他还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刘瑾正疑惑着，就听到张知节笑道：“刘公公怎么有些糊涂了？”刘瑾听了更是怔了，咱家糊涂了？咱家糊涂你妹啊！咱家清醒着呢！ 张知节看到刘瑾疑惑的样子，哈哈笑道：“锦衣卫内部法纪审理，都是由南镇抚司负责的，这是朝廷的规矩！怎么能让东厂负责呢？公公可是糊涂了！” 刘瑾听了脸色一变，南镇抚司那可是张知节的地盘，里面都是张知节的亲信，若是真让南镇抚司审理，怕是都得露馅！ 刘瑾忍不住心里一阵大骂，果然又出些幺蛾子，还当这小子下了臭棋呢，没想到竟然挖了个坑！ 也都怪自己大意了！张知节不在京里，南镇抚司就是个摆设，自己把这档子事给忘了！自己这些日子太过顺利了，想让东厂抓谁就抓谁，从没人敢唱反调！ 就像今天，如果没有张知节在这里，什么规矩不规矩啊，自己开口请示了，皇上肯定就准了！但是现在张知节这么一说，皇上肯定就会交给南镇抚司了！ 果不其然，刘瑾本想再争取一下，结果还未等他开口，正德皇帝已经点头道：“不错，按规矩是南镇抚司审！知节你上点心，盯着点南镇抚司！” 刘瑾一听心里大急，那些锦衣卫都是受到了吩咐的，若是进了南镇抚司，张知节肯定能让他们吐个干干净净！ 刘瑾急道：“皇上，小侯爷与张永关系甚好！这交给南镇抚司怕是不妥吧？” 张知节听了豁然变色，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刘公公，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张知节还会徇私不成？！” 张知节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把刘瑾吓了一跳，这反应完全出乎刘瑾的意料。岂止是吓了刘瑾一跳，正德皇帝都被吓了一跳！ 正德皇帝连声道：“刘瑾！怎么说话呢？知节不是那样的人！” 刘瑾只能讪笑了两声，张知节道罪道：“皇上，臣失态了！臣与张永的确相交不错，那是皇上还在东宫时结下的交情，那时候不止张永一人，也有刘公公啊，臣与刘公公也相交很好，是不是啊刘公公？” 刘瑾扯了扯嘴角，真是，扯淡！但是刘瑾能怎么说？难道当着皇上的面说，我跟你其实不熟？不但不熟，还对你恨之入骨，与除之而后快？ 刘瑾呵呵笑道：“小侯爷说的是，都是老交情了！是咱家刚才孟浪了！” 刘瑾嘴上笑着，其实心里却是在焦急的思索对策，看来是没有办法来阻止了，只能避重就轻了！ 总之是不能让张知节审问！刘瑾突然向正德皇帝躬身道：“皇上，经过小侯爷的提醒，老奴突然想起来了！” “老奴确实曾经让人拦过张永！那个时候是因为张永来的不是时候，皇上正在兴头上，老奴怕他打搅了皇上的兴致，所以拦了他一下！” “这么说来，也不必审了！那些锦衣卫脑子都是榆木疙瘩，可能因此误以为不让张永进豹房！估计就是这样！” 正德皇帝听了刘瑾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满。刘瑾也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引起皇上的些许不满，但是也只是些许而已。若是让张知节奉旨审问的话，鬼知道会审出什么来！ “这么说，张永的话是属实了？”正德皇帝皱着眉头问道。 “老奴年纪大了，又蒙皇上器重，掌着司礼监，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未免有些精力难济。所以有些忘记了这些事！”刘瑾立即表现出一副忠心任事的样子。 听到刘瑾的话，看到刘瑾的有些灰白的头发，眉头疏展开了，微微颔首。刘瑾见此心里十分畅意，自己想要过关还不是小意思！ 张知节目光一转，笑道：“刘公公精力难济，也实在是辛苦了！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若是因此累垮了身体，可怎么是好？” 刘瑾听到这里，不由目光连闪，他才不信张知节会好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张知节肯定巴不得他早死才好呢！所以，刘瑾又打起精神来了，这小子肯定又要出幺蛾子了！ “皇上，不如选派个身强力壮的辅助刘公公，这样免得累垮了刘公公！臣觉得谷公公就不错，谷公公又同在司礼监，正合适！”张知节笑吟吟道。 用心何其险恶？！刘瑾听了差点吐血，这能是辅助吗？这是分权！刘瑾心里着实被惊到了！ 刘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老奴没有精力不济！老奴就是鞠躬尽瘁也会为皇上尽忠的！” 正德皇帝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谷大用掌着东厂，也是分身乏术！你们几个都身居要职，别的人朕也信不过！不过，以后可要仔细点！” 听到正德皇帝这样说，刘瑾这才有些安心的站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有些警醒，这张知节不推荐张永、马永成，为什么会推荐谷大用呢？ 难道是大用私下里和张知节有什么首尾？还是张知节的挑拨离间之举？刘瑾侧头看向张知节，发现张知节只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什么来！ 笑笑笑，笑你个大头鬼啊！真是气死咱家了！张知节这厮整天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都能阴死人，吓出咱家一身冷汗来！ 自己的出招没有奏效，张知节也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刘瑾若是怎么容易被击倒，那他就不会这么权倾朝野了！ 所以张知节在话里提及了谷大用，就算不能成功分走刘瑾的权利，也能在刘瑾心里留下一根刺！因为刘瑾是一个疑心重重的人！ 第279章 斟酒赔罪 若是皇上能够准许的话，谷大用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必定会和刘瑾争权的，这样的话，刘瑾和谷大用就会由合作者变成了竞争者，刘瑾就会少掉一条有力的臂膀了！ 只是可惜，正德皇帝对刘瑾的信任仍然不减丝毫！不过以刘瑾的性子，必定会对谷大用起怀疑的！ 总算不是无功，不过今天最重要的是将张永摘出来，张知节笑道：“皇上，刘公公已经证明了张永的话是属实的，那张永怨望的事就是无稽之谈了！” 张知节阴险的鼓动皇上分自己的权势，终于被自己安稳的扳了回来，但是刘瑾还是心有余悸，此时听到张知节又开口了，顿时打起十二分小心来。 听完张知节的话，刘瑾心里开始快速的思索起来，若是反驳的话，张知节肯定就坚持要审问守门的锦衣卫，这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若是不反驳的话，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怎么就走到了这个无解的局面？刘瑾越想越是恨得牙痒痒！ 正德皇帝听完张知节的话，点头道：“哦，似乎是这样！”张知节转头看着刘瑾，笑吟吟道：“刘公公，你觉得呢？” 刘瑾看到张知节转过身来，笑吟吟的问自己，不由咬了咬牙，然后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笑道：“小侯爷说的有道理！”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就水落石出了！那张公公。。。。。。” 刘瑾虽然不得已承认了张永没有怨望皇上，但是若是就这样放过张永的话，日后机会就不见得好找了！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张知节问出了这话，皇上也点头笑着就要说话了，看来是要放过张永了！ 刘瑾心里充满了强烈的不甘，终于想出了最后一招，以退为进！ 就在正德皇帝将要开口的时候，刘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道：“皇上，老奴被张永在皇上面前痛殴了一顿，再也脸面与他同立在一个屋檐下了，再也没有脸面面对京里的百官了！” “老奴恳请皇上将老奴放逐出京吧！老奴必会在外叩谢圣恩，天天为皇上祈福的！只是，老奴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张知节看着刘瑾老泪纵横的表演，不由叹道，这招虽然老土，但是着实有效！正德皇帝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刘瑾是正德皇帝最信任的太监，他是算准了皇上必定不会放他出京，所以才以退为进，看似求外放，其实是在逼迫皇上放张永出京！ 果不其然，正德皇帝看到刘瑾的样子，亲自起身将刘瑾扶了起来，安慰道：“老刘，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怎么会让你出京呢？应该留在京里陪着朕才是！” “实在是老奴已经成了京里的笑柄！老奴这张老脸怕是丢尽了，虽然老奴也舍不得皇上，但是。。。。。。”刘瑾说到这里甚至哽咽到不能言。 张知节心里暗暗佩服，真是一番好演技。正德皇帝十分头疼，只好抬眼求助于张知节。 张知节只能打起精神来应对，若是应对不了，说不定最后正德皇帝为了安抚刘瑾，就真的放张永出京去镇守南京了！ 张知节长叹一声道：“犹记得当年皇上尚居东宫时，我等几人共同侍候皇上，那个时候是何等的其乐融融啊？”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也是怔了，那个时候的东宫确实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可没有现在这些烦心事，禁不住也叹了口气！ “还记得那个时候，刘公公和张公公闲暇之余还经常一起对窗小酌！十几年的至交挚友，何至于斯啊？” 张知节接着道：“都是皇上东宫时的老人了，闹成这个样子，让外臣岂不看了笑话？就是皇上也是面上无光啊！” “这件事的起因不是一个误会而已！当然了，张永他脾气急了些，动手打人那是他的不对！但是你们相交十几年，想必也知晓他的这臭脾气！” “到底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何必最后闹成这样！我在一石居摆酒，把大伙儿都请来当个见证，当着大伙儿的面让张公公给公公斟酒认错！公公觉得如何？” 张知节的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正德皇帝听的直点头，还是知节深明大义啊！正德皇帝一边点着头，一边把目光看向了刘瑾。 刘瑾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哽咽的模样，但是其实心里早就骂开了，咱家要得是把张永挤出京城，不是什么认错道歉！ 但是刘瑾不得不承认张知节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十分漂亮！自己哭的是自己丢了脸面，张知节让张永当着大伙的面给自己斟酒认错，这是给自己脸面了！ 若是自己还是揪着不放的话，那就是无理取闹了，到了这个地步，刘瑾也明白，那样的会真的引起皇上的反感了！ 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刘瑾擦了擦眼泪，有些脸红道：“让小侯爷看笑话了！真是多谢小侯爷劝和！咱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刘瑾说完之后，随即向正德皇帝认错道：“都是老奴不好，让皇上为难了！老奴真是罪该万死！” 正德皇帝见到这事终于解决了，着实松了一口气，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事就这样吧！张永给你认了错之后，你也别揪着不放了！你们俩都是东宫时的老人了，更应该以和为贵才是！” 刘瑾连忙点头应是，正德皇帝轻快道：“好了，你看你哭的脸都花了！朕今天也不用你伺候了，你快去歇着吧！” 刘瑾听到正德皇帝这样说了，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留下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极不放心的！ 但是转眼一想，自己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张知节都已经成功的把张永给捞出来了！自己辛苦谋划已经白费了，事情已经不能比这个更糟糕了！ 真是咱家的克星啊！好不容易支出了京城，眼看自己就要搞垮张永了，这厮竟然踏着节点回到了京城，一番话又把张永给救起来了! 刘瑾深深的看了张知节一眼，笑道：“真是多谢小侯爷了！” 张知节呵呵笑道：“公公真是太客气了，应该的！”刘瑾朝着正德皇帝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大殿！ 第280章 体香 其实刘瑾的计策并不甚高明，只是京里没有一个能和他抗衡的人！但是张知节回来了，张知节有这个分量，能够让皇上听得进去！ 就像张知节提议由南镇抚司审问守门的锦衣卫，如果换由南镇抚司镇抚宋存提议的话，有用吗？ 没有用，哪怕这是朝廷的规矩也没有用！最后一定是依了刘瑾的意思，交由东厂审问，那最后张永真的就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但是话时张知节说的，就有用！这就是天子信臣，在皇上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刘瑾已经退下了，张知节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终于把张永保了下来，这下子张永和刘瑾算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了！ 正德皇帝笑道：“多亏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张永和刘瑾一个要以死明心，一个就整天向朕哭诉，朕真是头疼！张永那边，还要麻烦知节多多安抚一下！” “皇上放心，张公公素来耿直大度，深明大义，一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听了，对比之下也觉得刘瑾有点胡搅蛮缠了！不过毕竟是他最信任的人，正德皇帝也不欲多说什么，毕竟刘瑾一直都简在帝心，把他伺候的最为舒心。 “对了，你在南京遇到了刺杀！消息传来京城，朕着实被吓了一跳！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德皇帝关切问道。 张知节淡笑道：“臣下江南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提前做了布置，三百名刺客全部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件案子你可有线索？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查出来朕定要诛他九族！”正德皇帝虽然知道张知节无恙，并将刺客杀了个干干净净，还是十分震怒！ “臣大胆猜测，这是与当年刺杀皇上的逆贼是一伙的！臣顺着线索查了下去，最终查到了一个隐秘的教派，名叫红衣教！”张知节皱着眉头解释道。 “红衣教？朕竟然从未听说过这个教派！”正德皇帝苦思了一会儿，喃喃道。 “臣以前也从未听说过，锦衣卫里也没有此教的备案！但是臣已经获悉此教的一名重要人物就潜伏在京城！但是暂时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唯一的线索是一枚神秘的香丸！” “神秘的香丸？什么样的香丸？”正德皇帝有些好奇道。 张知节从怀里掏出玉盒打开来，一股诱人的幽香立即飘散了出来。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就是这个！” 张知节打开后，正德皇帝立即闻到了这一股幽香，先是有些疑惑，然后面色大变，脸色变得青白，十分难看。 张知节看到正德皇帝的样子，大吃一惊，难道这幽香有毒？要不然皇上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白玉兰说着香味无毒啊？ 看到正德皇帝脸色怔怔的，张知节小心道：“皇上？” 正德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沉声道：“你说这香丸是那策划行刺的红衣教的东西？”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皇上，这就是红衣教的东西！” 正德皇帝突然摸了摸额头，张知节这才发现正德皇帝的额头上竟然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德皇帝脸色阴沉道：“知节，你知道吗？这股幽香，朕十分熟悉！馨儿和柔儿身上就是这种幽香，虽然比之这香丸要淡一些，但确实是这个味道！” 虽然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现在听到正德皇帝承认了，张知节还是非常吃惊，同时也隐隐有些后怕。 岂止是张知节有些后怕，正德皇帝才叫一个后怕，吓得身上冷汗都出来了！正德皇帝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沉声道：“这香丸有什么作用？有毒吗？” 张知节摇头道：“这个，臣也不知道！”看到正德皇帝疑惑的表情，张知节解释道：“当时，臣追踪到了一个与红衣教大有渊源的人身上，就是他透漏有一位红衣教的护法潜伏在京城！” “当时他郑重的交给了臣这个东西。但是他当时已是垂死之身，当臣问及这是什么的时候，他还没来及说就死了！”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无语，怎么就这么巧呢？关键时候竟然死了！ 张知节看到正德皇帝十分紧张的样子，笑着安慰道：“皇上，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但是臣已经检测过了，这香丸无毒，只是，咳，只是略微有一点春药的作用！” 这东西可是和逆贼有关，由不得正德皇帝不紧张，毕竟还是小命要紧。正德皇帝摇头道：“那人既然这么郑重的交给你，那这香丸一定不简单！那两个贱人！竟然是与逆贼有关！枉朕这么宠爱她们！” “知节，你速速把她们押回锦衣卫，好好审一审，就什么都明白了！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正德皇帝说道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无怪正德皇帝咬牙切齿，任谁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竟是要谋害自己，怕是惊怒之下都会咬牙切齿！ 张知节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两名扬州瘦马被选送到了正德皇帝身边，一定是知道一些内情，但是也一定不会知道太过核心的内情。 因为皇帝的身边被多少人盯着啊，一不小心就容易暴露了，所以红衣教的人一定做好了这两名扬州瘦马暴露的准备！，所以她们俩也不过是棋子而已！ 张知节开口劝道：“皇上，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京里还潜伏着一条大鱼呢！这个时候动了那两位姑娘容易打草惊蛇！反正她们两个也跑不了，不如先放着，放长线钓大鱼！” 正德皇帝有些担心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既然知道她们心怀不轨，再放到豹房里朕心不安啊！” 张知节笑道：“皇上不如声称太后思念皇上，所以暂时回宫住些日子！这样就能合乎情理的避开她们了！” 虽然宫里憋闷远不如豹房好玩，但是还是小命最重要，正德皇帝点头道：“这样也好，只是，那个神秘的香丸，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害处？朕心里有些不安啊！” 张知节宽慰道：“皇上，臣明天就召集太医院的太医一起研究研究！时候不早了，皇上也早点歇息吧！”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了。往常还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正德皇帝觉得豹房里也不安全啊。 “是啊，夜色已深了，要不，知节你也留下来吧！” 第281章 愁云惨雾 夜色确实深了，都已经子时了！这个时间的话，宫里都已经落锁了！当然这里是豹房，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 自古被皇上信重的大臣被留宿宫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先帝病危的时候，张知节在宫里可是住了很久！ 况且这里是豹房，所以张知节也没当回事，笑道：“多谢皇上厚恩！”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高兴，招呼殿外的小太监道：“朕要就寝了！” 小太监赶紧禀报道：“皇上，两位娘娘来催了好几次了！”这两位姑娘虽然还是没名没分的，但是确实很受正德皇帝的宠爱，所以小太监们也都称她们娘娘！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一变，但是想到不能打草惊蛇，勉强道：“朕今夜还有事，要和知节卧床夜谈！快去把把朕的龙床收拾一下！” 等等！卧床夜谈？张知节以为出现幻听了，听到后面正德皇帝说什么收拾床，终于反应过来了！ 张知节连忙惊道：“皇上，给臣随便安排的地儿，臣凑合一晚就行！” 正德皇帝摆手道：“何必这么麻烦，朕的床大的很，睡十个人都能睡得开！这又不是乾清宫的龙床，怕什么？在豹房里没那么多规矩！” 张知节倒不是怀疑正德皇帝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躺在皇上身边，谁能睡的香甜，还不如打个地铺睡的自在！ 但是正德皇帝根本就没有给张知节安排别的地方的意思，张知节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 正德皇帝的床真是够大的，估计躺个十个八个人都没问题！张知节真是十分不解，干嘛做这么大的床呢？ 梳洗过后的正德皇帝和张知节躺在被窝里，当然是躺在各自的被窝里！ 正德皇帝撑着头道：“一想到自己枕边人竟然是和逆贼有关，还真是有点惊悚！你说这殿外的太监里，有没有和逆贼有关的？” 本来张知节对正德皇帝就缺乏敬畏，此时躺在被窝里了，就更是随意了，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有！” 正德皇帝想到张知节也不是什么武功高手，正德皇帝连忙爬起来道：“不行，朕要调队侍卫把门口守住！” 大半夜的兴师动众的干嘛？还真把正德皇帝吓住了，张知节连忙劝道：“皇上，没事的！有侍卫不停的巡逻。再说了刚才只是笑语罢了，入宫的太监都经过仔细核查过了。安心睡就是了！”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勉强应下了。毕竟旁边就是皇帝，张知节也有些睡不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朱厚照轻声道：“知节，知节，你睡着了没？” 张知节无奈道：“没呢！” 朱厚照迟疑道：“朕也有点睡不着。要不，召几个宫女进来？” 咳咳咳！这话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张知节的心甚至不争气的跳了几下，但是这个太刺激了，要不得！ 张知节无奈道：“皇上，还是早点睡吧！” 正德皇帝叹道：“没个女人在身边，还真有点不习惯！你不觉得吗？你的通房丫鬟不陪你吗？” 张知节无奈道：“臣离京两个多月早就习惯了！” 正德皇帝惊奇道：“你出京没带丫鬟啊？” 哪个出京办差敢带丫鬟的啊？张知节无奈道：“出京办差自然是不能带丫鬟，要不然文官的弹劾还不得把臣淹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下江南的话，不带丫鬟也好，这十里秦淮的艳名朕也曾听闻过！是不是确实如传闻的那样？” 张知节笑道：“确实如此，不过臣只去了一次，就遇到了刺杀，后来就没再去过！” 正德皇帝连忙道：“快说说，这十里秦淮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有很多佳人名妓？” 张知节只能回忆着，大体描述了一下。正德皇帝听得悠然神往，叹道：“日后朕一定要去一次江南！真的不召几个宫女进来？” 宫女啊，真够刺激的！虽然心里有些隐隐的激动，但是张知节还是沉下心来拒绝道：“皇上，早点睡吧！” 正德皇帝叹道：“睡吧，睡吧，其实宫女也没什么意思，虽然长得清秀，但是一个个都木讷的很！完全没有馨儿和柔儿可人。真是可惜了！” 张知节听了不由无语，想了伺候自己洗浴的几个宫女，长得都是十分清秀，但是确实是端正着脸，一副十分规矩的样子！ 那馨儿和柔儿可是红衣教精心调教出来的，精通伺候的男人的床上功夫，自然不是宫里的宫女能比的！ 一夜过去了，张知节顶着个熊猫眼起来了，反倒是正德皇帝口口声声说睡不着，结果睡的跟个小猪似的！ 正德皇帝准备回宫暂住，而张知节也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离开豹房，张知节一路打着哈气，一边赶往张永的府上，被正德皇帝关了两天，也不知道张永怎么样了！ 张永还不知道张知节已经回京了！自从张永被正德皇帝勒令不得出府之后，刘瑾就调来了大批的东厂番子，将张永的府邸围了个密不透风！ 现在的京城里，谁敢和刘瑾唱反调？所以没有人敢管！东厂不但围了起来，甚至不准任何人出入，甚至出门采买都不行！ 不仅京里的人觉得张永要完了，就连张永府里的下人都觉得张永要完了，又岂止是下人这样以为，连张永的那些女人们都这样认为，因为张永也觉得自己要完了！ 张永心里的唯一的指望就是张知节，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虽然皇上已经派人去传召了，但是刘瑾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白白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肯定赶在张知节回京前就将自己彻底打垮的！ 之于马永成，他更是自然难保！刘瑾将自己发配南京，自己远离了皇上，与皇上的旧情会越来越淡薄。依刘瑾那眦睚必报的性格，自己打了他一拳，他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回来后的张永一直都是借酒浇愁，甚至连自己的府邸被围了起来也不理不睬！ 张永都是这个样子，他的侍妾们更是惊惧不已，张永这棵大树若是倒了，等待她们的还不知是什么悲惨命运呢！整个张府都是一片愁云惨雾！ 第282章 凑上来找揍 早晨的北京城已经熙熙攘攘了，各个街道上都是人来人往，唯有张永的府邸前，一个路过的行人都没有。 因为张永的府邸围着密密麻麻的东厂番子，现在的东厂番子横行街头，已经随着刘瑾的飞扬跋扈坏事做尽，臭名远扬了！ 远远看到东厂番子，行人都是避之不迭。所以张永的府邸前一直都是冷冷清清，张永沦落成这个样子，更不可能有人上门来了！ 但是早晨的街道上偏偏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划破了街道上的寂静，不仅惊醒了树枝上早起的鸟儿，也惊醒了无精打采的东厂番子！ 呵！谁这么大胆子，竟然还跟从这里路过？无精打采的东厂番子们都精神起来了，一直守在这里，无聊的很，现在能寻点乐子也是不错的！ 街道上远远行来了几十骑，虽然隔得很远，东厂番子们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是还是认出了这几十骑都是锦衣卫！ 既然来的是锦衣卫，东厂番子们又变得无精打采了，虽然有些瞧不上锦衣卫，但是毕竟也算是自己人！寻乐子什么的是不可能了！ 宋存带着锦衣卫将张知节护在中间，直直的向着张永的府邸行来，当然他也看到了张永的府邸前那些密密麻麻的东厂番子！ 若是前几天看到这些东厂番子，宋存还真的没办法，只能绕道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南镇抚司的镇司大神就在自己后面！ 宋存身为张知节的嫡系，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曾经也是北京城里很抖的人，走得近了这些番子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然了，那也是曾经很抖，因为他们的后台南下了，不在京里镇着了，所以近来南镇抚司的人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只是此时的他们直直冲着张永的府邸来干什么，难道是张永要完蛋了，南镇抚司终于沉不住气了？ 只是南镇抚司的这些虾兵蟹将能起什么作用？这些东厂的番子们很不屑！ 张知节在南京遇到了刺杀，现在又知道红衣教的护法潜伏在京城，所以大家都对提督大人的安全十分上心，所以将提督大人团团护在了里面。 张知节透过人缝看到了外面的东厂番子，但是他懒得搭理，都是些虾兵蟹将，张知节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去难为他们！ 昨天夜里豹房里发生的事虽然现在还没有传开，但是今天一定会传遍全城的，这些东厂番子自然就会散去的！ 所以张知节直接示意宋存去叫门，宋存见大人不欲多事，便直接越众而出，下了马直接向张府的大门走去！ 这些东厂番子见到是南镇抚司的人马，又打起精神来了。锦衣卫北镇抚司是他们自己人，但是南镇抚司却绝不是自己人！ 他们没有注意到被护在人群中的张知节，只是注意到打头的宋存了，此时看到宋存直接下了马就要上去扣门，当即上去阻拦。 “干什么？！督公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张永府邸！违者，全部拿下！你们南镇抚司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赶紧走，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东厂番子说的极为不客气！ 本来就是对头，况且他们惧怕的只有一人，至于宋存，虽然是南镇抚司镇抚，论品级要高于他们，但是他们还真没把宋存放在眼里！ 张知节在人群里听到了之后，终于咂摸出味来了，看来自己不再京里的这两个月，自己这帮子手下还真是过的很憋屈！ 竟然连几个番子都敢跟南镇抚司的镇抚如此叫板！ 张知节甩了甩马鞭，把身边的锦衣卫拨开了，终于看到那嚣张声音的来处了，一个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东厂档头！ 本来整齐立着的南镇抚司锦衣卫突然向两边分开了，这动静自然一下了引起了番子们的注意。 他们齐齐看去，才发现原来锦衣卫人群中还藏着一个端坐在马上，一脸笑意的少年！ 端坐在马上的少年一脸和煦的笑意，一眼看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在场的东厂番子却不但感觉不到春风般的感觉，反而如坠冰窖！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那带头的番子，此刻真想给自己来两个大嘴巴子！怎么就不能客气点说话呢！ 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位小祖宗不声不响的就回京了，回京也就罢了，怎么还被锦衣卫护卫的这么严实，这不坑人吗？ 虽然不想搭理，但是搁不住人家死皮赖脸往上凑不是！张知节扬起马鞭招了招手，示意那带头的档头上前来。 见此情景的东厂档头，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还指望这位小祖宗不跟自己一般见识，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但是能不过去吗？当然不能，麻溜的过去了说不定还能轻起轻放，所以，这个档头认出了是张知节之后，一个马步上前，直接跪倒在地。 “小的见过提督大人！提督大人福如东海，万事如意！”那当头以头碰地急声道。 张知节笑道：“嘴巴还挺溜！直起身来！” 那档头闻言，忐忑的直起身来，张知节笑着一鞭子抽了下去，笑道：“南镇抚司还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儿？离京两个月了，本督也长长见识！” 马鞭抽了下来，但是那东厂档头躲都不敢躲，只是闭上了眼睛，脸上立即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但是那档头却顾不得这个，连忙赔笑道：“提督大人，都是小的口拙，说错话了！是小的说错话了！” 张知节指着宋存问那档头道：“他是谁？” 那档头赶紧答道：“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宋大人！” 张知节笑着问道：“是不是比你的品级高？” 那东厂档头此时已经明白了，硬着头皮赔笑：“回大人，是比小的品级高！” 张知节抬起鞭子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笑道：“遇到比自己品级高的不行礼问安，还吆五喝六的，谷大用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 那东厂档头也是脑子活泛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立即跪着朝着宋存拱手道：“下官见过宋镇抚！” 第283章 救星临门 这帮狗崽子这两个月一直不把南镇抚司放在眼里，连宋存这个南镇抚司的镇抚都不放在眼里，宋存和他的手下们没少吃窝囊气。 虽然心里气愤，但是提督大人离京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守好南镇抚司，所以宋存他们就是打掉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因为大人回京了！此刻见到提督大人给自己出气，当真是激动难言！ 待那档头给宋存见过礼，张知节这才一扬马鞭，指着张永的府邸，问道：“那是谁的府邸？” 这不明知故问吗？那档头赔笑道：“这是张，张公公的府邸？”那档头差点喊出了“张永”两个字，话到了口边这才灵光一闪，硬生生改了过来！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现在知道喊张公公了？张公公是什么人？张永这两个字是你能喊的吗？！” 张知节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这才施施然道：“张公公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不比谷大用的品级差吧？你见到谷大用难不成也直接喊谷大用的名字？” 那档头一听，顿时觉得泪流满面，督主和张永能一样吗？张永这是马上就要完蛋的人了，我们东厂都把他府邸围起来了，他敢怎么着吗？ 别说自己喊督主的名字了，听到眼前这位直接谷大用谷大用的叫着，那档头听着都觉得很惊悚！ 但是毕竟人家人份摆在那里，就是当着督主的面喊，督主也得生生受着！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口上怎么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档头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陪笑道：“都是小的这张臭嘴不会说话！提督大人恕罪！” 张知节知道这些东厂番子心里所想，肯定以为张永再难翻身了！张知节微笑道：“本督刚从豹房出来，昨夜和皇上秉烛夜谈，皇上特地让本督今天来宽慰张公公！” “你们可以滚了！堂堂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府邸，你们围在这里像什么话？！” 那档头听了完之后怔了，怎么个意思？督主不是说张永马上就完蛋了吗？怎么听小侯爷这意思，张永是没事了！ 那档头有些发懵，但是他们也知道，这张永跟小侯爷走的近，难道是小侯爷向皇上求的情？这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啊！ 但是他们接到的督主的命令，让他们把张府团团围住，不能放任何人出入，不能让张府的人向外传递消息！ 刘瑾和谷大用也是觉得京里头没有人会不长眼的敢闯进张府，主要是为了防止传递消息，所以一队东厂番子就足够了！ 但有谁能料到不但有人闯张永的府邸，而且还是张知节闯！虽然督主的命令是不让任何人出入张府，但是那档头现在是顾不上这个的！ 自从看到小侯爷出现了，他就没打算拦！开玩笑，能拦得住吗？这还没出口拦呢，就已经跪在地上，脸上顶着三道血痕了！ 所以他们不敢拦，也拦不住！别说他们拦不住，就是他们督公在这里也拦不住！所以这事也不难交差，不是他们办事不力，实在来人太恐怖啊！ 不拦也就不拦罢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位让他们滚！这可如何是好？ 不拦也就不拦了，但是直接吓得屁滚尿流的滚了，那回去可就不太好交差了！ 但是若是不滚的话，感受着端坐在马上的主儿身上的开始散发着丝丝寒意了，那档头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不会活活抽死我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这个主儿可是号称杀人不眨眼啊！自己迟迟不回答，在拖下去就麻烦了！ 这档头也是个活泛的主儿，赶紧磕了个头道：“小的们这就滚！小的们这就滚！” 那档头赶紧站起来招呼自己的手下，这档头手下的番子们也知道厉害，看到档头招呼，赶紧跟着档头呼啦啦向着街角退去！ 在张永的府邸前，这些番子们看着自己的档头挨鞭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现在到了街角，开始七嘴八舌的关心起来。 “档头，您脸上都出血了，疼不疼啊？”“档头，小的这里正好带着上好的金疮药！” 那档头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却高兴道：“没想到只是挨了三鞭了而已！今天可是走运了，回头得去菩萨面前上柱香去！” 又有番子迟疑道：“档头，督主可是让咱们看住了，现在咱们就这样滚了，回去怎么交代啊？” 那档头不满道：“什么叫就这样滚了？咱们这叫暂避锋芒，兵法这是！咱们就先在这街角待着，派个人回去请示督主去！” 见到这些东厂番子识趣的滚了，张知节这才满意的示意宋存上去叫门！ 现在的张府正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都惊恐难安，自然也都无心做事了！宋存敲了好大一会儿门，里面才传来了动静。 门房的人正聚在一起唉声叹气呢，听到大门传来叫门声，一时间都面面相觑，外面可是守着东厂番子呢，这个时候哪有人敢叫门？除非是东厂番子叫门！ 东厂番子叫门那还有什么好事吗？这京里哪门哪户进了东厂番子不是破家破户？所以门房上的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该来了终于要来了吗？ 叫门声一直执着的响着，像是一道魔咒贯耳，门房上的人磨磨蹭蹭的终于来到了门口，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一道门缝。 外面是层层罗列的的锦衣卫，虽然锦衣卫的恶名比之东厂要稍逊一筹，但是也是臭名昭著，都是一路货色！ 那门房见到这么多锦衣卫，腿就软了，这不会是来抄家的吧？门房上的人，颤声道：“官，官爷，有何事啊？” 宋存听了这结结巴巴的话，微微一怔，张永虽然不及刘瑾权势显赫，但是也是堂堂御马监掌印太监，权势滔滔，门房的人向来也是有些盛气凌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哪里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张永自己万念俱灰，影响了全府的人，再加上被东厂番子堵住了门，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宋存笑道：“麻烦通报一声，我们提督大人来看望张公公了！” 第284章 佳人佐酒 原来不是抄家啊!这是门房上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有人敢上门？那些东厂番子不拦着吗？ 门房侧着身子瞅了瞅，咦，那些东厂番子竟然不见了！门房不可置信的四下瞅了瞅，真的不见了！ 那些东厂番子撤走了！这简直就是绝处逢生的喜悦啊！门房上的人脸色一下子从雪白变成了紫红。 那门房上的人，顾不得其他了，怪叫一声，拔腿就跑，一边向府里跑，一边大喊：“东厂番子撤走了！东厂番子撤走了！” 宋存见此情景不由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这是，这门房的人都就这么噔噔噔的跑了！ 宋存不由十分无语，他们大人何等身份啊，去谁家也不敢就这么把提督大人晾在外面啊！这算什么事儿啊！ 宋存无辜的看向张知节，张知节笑道：“看来老张是被吓惨了，走吧，也不是头回来了，咱们自个儿进去吧！” 张知节带着十几名亲信锦衣卫直接进了张府，慢腾腾的向张永迎客的大厅走去。 张永虽然喝了半夜的酒，但是早晨还是早早的就醒来了，愁肠百转，连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了！ 大早晨得却没有用早膳的念头，开了一坛御酒就喝了起来，喝着酒还不过瘾，喊来两名绝美的侍妾来，虽然不能真的干什么，但是左拥右抱也能佐酒。 满腹心事的张永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手上在佳人身上没轻没重的摸着，疼的那两名侍妾直皱眉头，却咬着牙不敢出声！ 那会儿一时没忍住疼的叫出了声，被张永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现在脸上还有红红的掌印没有消下去！ 那几个门房上的人，一路喊着径直跑着进了后院。张永喝了一口酒，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而来一阵喧闹声，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的火直往上冒！ 那门房上的人一直到了张永的房门前，开始惊喜的喊起来：“老爷！老爷！围着咱们府的东厂番子都撤走了！” 原本张永还一肚子火来着，此时听到门外的喊声，心里的火顿时熄灭了！什么？那些东厂番狗已经撤走了？ 难道是事情又有了转机？张永的心里一时之间充满了无限的渴望，急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还不快滚进来说！’ 听到老爷的话，门房上的人呼啦啦推开了门都进来了，迎面就看见两个府上绝美的如夫人正坐在老爷怀里，老爷两只大手还覆在如夫人那美妙的高耸之上。 两名姬妾被下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极为羞愤，但是心情激荡的张永哪里会在意这个！ 好在那门房上的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也不敢再看，连忙都低着头跪了下来。 领头的门房赶紧开始禀报：“老爷，刚刚有人来叫门，小的们打开门这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东厂番子竟然一个也不见了！” 东厂的番子竟然真的都撤走了！难道是皇上还是念着自己的旧情，没有随了刘瑾那厮的意愿？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张永心里十分激动，这才想起来，有人叫门？张永关心道：“是谁在叫门？” 这些门房上的人发现东厂的番子撤走了，只顾着激动的来报信了，还没问清楚到底是谁来叫门呢！ 领头的门房只好含糊道：“回老爷，是一个提督大人！” 提督？什么提督！张永有些疑惑，他没有想到是张知节，毕竟他一直以为张知节还远在千里之外，等张知节收到消息，再赶回京城，早就晚了！ 况且还不知道张知节到底有没有法子能够救自己！ 张永问道：“什么提督？长什么样子？” 领头的门房头皮有些发麻，只顾着注意外面的东厂番子了，还真没注意所谓的提督！ 这个时候跟在后面的一个年纪小些的门房，却是期期艾艾道：“小的好像看到了，是曾经来到咱们府上做客的小侯爷！” 原来别的门房只是看到了宋存，然后就只顾着查探东厂番子了，没有注意到被锦衣卫围在里面的张知节。 而这个年纪小些的门房挤不过那些人，看不到四下的情况，只能从门缝里向外看，就看到了宋存后面端坐在马上的张知节。 什么？！小侯爷？！张永听了之后惊喜的差点跳了起来，之所以没有跳起来是因为腿上还坐着两个美丽的侍妾。 不过虽然没能跳起来，但是张永也是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怀里的两个侍妾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掀翻在地上。 看的门房都心疼不已，多么美艳的小娘们儿呀！那两个侍妾现在经历了性情大变的张永后也不敢抱怨，只能默默的站到一边去。 张永早就顾不得别的了，兴奋的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张知节竟然回京了，再联想到东厂番子们撤走了，这绝对是个好兆头啊！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张永兴奋的连声问道：“人呢？人呢？小侯爷人呢？” 看到自己老爷这么高兴的样子，他们忽然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个什么提督了不得啊，只是他们这些门房一溜烟的都跑来了，把客人晾在门外了！ 领头的门房期期艾艾道：“好像，好像还在门外！” 张永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侯爷何等尊贵的身份，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竟然还把贵客留在门外了！ 张永气的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怒道：“你们这些白痴！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大开中门迎客！咱家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 那领头的门房挨了一个窝心脚，看到老爷暴跳如雷的样子，哪里还敢耽搁，和其余几个门房连忙爬起来一溜烟去了！ 本来他们这么呼啦啦不落人后的都跑来，是想着这是个好消息，说不准老爷一高兴，开口就是赏个字。毕竟老爷权势显赫家底厚实，从来不是个抠门的主子。 哪里想到今天不好使，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是也办错了事，不但没有赏，还挨了窝心脚！ 看到下人们屁滚尿流的的跑去准备了，张永兴奋地抬步就要走，他要去迎接张知节去，平常就不能怠慢了他，更何况现在这个时节。 侍立在一边的两个美貌的侍妾，其中一个就是秋娘，她听到是张知节，不由美目连闪，看到张永就要走了，忍不住上前一步。 第285章 开门见山 秋娘知道自己的老爷是要去见贵客！那贵客就是张知节，上次张知节来府里做客，整个府里都动员起来了，可见老爷对张知节这位贵客的重视程度。 现在老爷一听到张知节来了，一扫身上的颓唐之势，看上去惊喜不已。秋娘是个聪慧的女子，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老爷是把这个张知节当成自己的救星了！ 秋娘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生的十分美貌，但是府里的侍妾美貌都不下与她，但是她却是最受老爷宠爱。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十分聪慧！就像旁边立着的这个侍妾，脸上还顶着一个红色手印，这就是典型的胸大无脑！ 秋娘的胸更大，但是同时她还有脑子。所以她盈盈的上前一步，轻声叫住了张永。 “老爷，您且别急着出去！让妾身伺候您梳洗一下吧！” 张永即将迈出的脚步一下子收了回来，自己整日间借酒浇愁，肯定形容十分不妥，若是自己就这个样子出去了，那不但是失礼了，也在张知节面前丢人丢大了！ 张永回过头来看着微微笑着的秋娘，略带感激之色道：“好！好！好！快给咱家梳洗一下，再换身衣裳！一定要快！” 张永只是看着微笑的秋娘，却不知道秋娘的微笑之下是怎么样的苦涩，她的身上满是青紫的指痕，特别是胸前的高耸之处，更是十分疼痛！ 但是她还是出声为张永着想，因为她若想在这不大的小天地里生存的好，就必须要讨好他！女人很多时候就是在夹缝里生存。 张府到底没有中门大开，因为张知节已经进来了！当那门房从后院里出来的时候，张知节已经慢慢来到张永会客的大厅了！ 大厅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张府里人心惶惶，张永只是躲在房间里借酒浇愁什么都不管，所以张府里的下人都乱套了！ 不过张知节对这也不在意，找了个椅子就做了下来。高勇和宋存分列两边，白玉兰带着其余人在大厅外候着。 那门房上的人从后院出来之后又飞奔着直奔门口去了，想着快点去道个罪好把客人迎进来。但是到了门口，打开大门傻眼了，门外是立着数十锦衣卫，但是上次来的那为贵客小侯爷不在啊。 门房上的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这要是正主走了的话，他们还不得被老爷打死啊！ 领头的门房赶紧上前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那位小侯爷已经进去了！还好，还好，门房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门房上的人又赶紧向迎客的大厅跑去，路上遇到了正匆匆赶来焕然一新的张永，张永看到门房上的人急匆匆跑来，脸色一变问道：“小侯爷呢？” 领头的门房赶紧回道：“老爷，小侯爷已经在大厅了！”张永也来不及教训他们了，转身急匆匆赶向了大厅！ 枯坐了一会儿，张永也没出来，关键是竟然也没人进来奉茶！看来张府真的是乱套了！就是不知道张永怎么样了，可别因此意志消沉了！ 张知节正在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知节抬头看去，正是张永快步来了。 张永还在大厅外面就已经看到了，里面端坐着的可不是张知节嘛！这下没错了，张永感觉整个人都活泛了！ “小侯爷几时回的京？真是想煞我了！”人还未至，已经传来了张永的笑声。 张知节站起来，看着大步走了进来的张永，笑道：“昨夜刚刚回的京，这不今天就来拜会公公了！” 张永进来后才发现，偌大的大厅里竟然连个奉茶的都没有，张知节就是干坐在这里。 “唉，多事之秋啊！府里乱糟糟的，真是让小侯爷见笑了！”张永有些难为情道。 张永走到了跟前，张知节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还有看到他面色发白，就什么都明白了！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了一个袅袅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看到有人来了，张知节本欲开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来人正是秋娘，张永急匆匆的走了之后，秋娘的丫鬟就赶紧进来了，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才知道有贵客来了！ 秋娘的丫鬟就嗤笑，现在府里人心惶惶，大家忙着各思退路，大厅那里估计连个上茶的都没有！ 秋娘听了就记上心来，遂袅袅的带着丫鬟来送茶来了！这可真是解了张永的窘状。 秋娘袅袅的走了进来，款款的对着张永行了一礼，笑道：“老爷，听说来了贵客，妾身特意沏了极品的雨前龙井！” 张永正尴尬着呢，现在秋娘来上茶，张永真是松了一口气，对秋娘真是越来越满意，这次是能安稳度过去，一定要给她添些极品首饰才是！ 张永笑吟吟道：“的确是贵客临门啊！还不见过小侯爷，给小侯爷奉上香茗！” 秋娘款款的走到张知节面前，仪态优雅的行了一礼，微笑道：“妾身见过小侯爷！” 既然自称是妾身，那就是张永的内人了，张知节没有打量，目光直视前方。但是秋娘走到他的前面行礼，刚好福下来的时候，胸前一对鼓鼓的高耸正好停留在张知节直视的视线中。 张知节略有些尴尬点头道：“夫人有礼了！” 看到张知节略有几分不自然的俊脸，秋娘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张知节，端坐在那里的张知节富贵优雅，温润如玉，真是个翩翩佳公子！ 秋娘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奉到了一边的茶几上，这才又福了一礼款款的后退。秋娘知道自己来奉茶也就罢了，但是一直在这里伺候是不妥的。 秋娘道了个罪就款款退了下去。正如秋娘所想，她若是留在这里，张知节有些话还真不好说！ 大厅里只有张永和张知节还有张知节的亲信了。张知节是张永最后的指望了，所以张永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叹了口气道：“小侯爷这一去南京就是两个月，怕是不知道咱家在京里是被刘瑾这厮给算计惨了！” “如今就要被皇上给发配南京了，还望小侯爷救我！张永以后一定为小侯爷马首是瞻！” 第286章 知耻而后勇 这是张永的心里话，通过此次和刘瑾的交锋，张永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是刘瑾的对手！ 张知节摆手笑道：“什么马首不马首的，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不讲这个！” 张永还待要说，张知节已经笑道：“昨日正好到了天津卫，遇上了皇上派出京的信使，我这才知晓，没敢耽搁，立刻就启程回京了！到了通州下了船就直奔豹房！” 张永听了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原来张知节已经去过豹房了，只是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若是连张知节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自己可就真的完蛋了！ 张永紧张道：“那，小侯爷可曾见到皇上了？”张永屡屡被刘瑾拦在豹房之外，所以生怕张知节也被拦住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是见到了！不过，当时刘瑾也在豹房！” 张永的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刘瑾这厮阴险狡诈，那么晚了还在豹房，不用说肯定是提前知道了张知节回京，特地留在豹房提防张知节搭救自己！ 张永有些担心的愤愤道：“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死阉货！”愤怒之下的张永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太监。 张知节笑着宽慰道：“只是好在皇上圣明，听了本督的一番解释，已经明白了，公公并未对皇上生有怨望！” 张知节说的简单，但是张永心里明白，肯定少不了和刘瑾一番唇枪舌剑！他可是领教过刘瑾这厮的歹毒了！ 张永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若是怨望这事解决不了，就像有一根刺卡在皇上心里，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翻身！ 张永自座上长身而起，深深的拜了下去，感激涕零道：“多谢小侯爷搭救！对于张某来说，真的是恩同再造啊！张永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张知节连忙起身搀着张永笑道：“都是老朋友了，公公说这个可就是见外了！见外了！” 张知节虽是扶着张永，但是张永还是坚持拜下去，张永人高马大颇为雄壮，张知节还真是拦不住，只能苦笑着任由张永深深的拜了下去！ 张永拜了一拜，直起身来还待要拜，张知节苦笑道：“张公公，你若是这个样子，我可受不起，只能掩面而走了！” 张永听了只好罢休，笑道：“实在是咱家的心里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啊！” 张知节苦笑道：“张公公，说起来惭愧，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虽说把怨望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但是刘瑾依然不依不饶，跪着哭求没有脸面再待在京里了！” 张永脸色微变，刘瑾这厮果然是咬住自己就不松口了！变着法子想要把自己挤出京出，不过情形已经好了许多，好在解释清楚了自己怨望的事情！ 张永叹道：“看来咱家是非得镇守南京不可了！只能希望皇上能记得咱家的情分，过个两三年还能回京！咱家远离京城，还希望小侯爷多加照拂！” 张知节摆手道：“事情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只是张公公怕是要受点委屈！” 没想到竟会峰回路转，听张知节的意思是自己不用出京了？张永顿时又希冀了起来：“小侯爷的意思是。。。。。。” 张知节苦笑道：“当时刘瑾苦苦哭诉自己已经全无脸面，请求皇上放他出京！皇上十分为难，这是刘瑾以退为进的计策！若是想要破了他的这个计策，即必须全了他的脸面！” “所以公公需给刘瑾斟酒赔罪！”张知节说完之后就观察张永的脸色。 张永对刘瑾恨之入骨，此时要让他给刘瑾斟酒赔罪，实在是对他莫大的折辱！ 张永听了之后果然脸色一下子变得涨红，明显心里极为羞愤！张知节虽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但也能体会一二！ 张知节刚要出口规劝一二，张永却抬手叹道道：“小侯爷不必说什么！张永明白小侯爷的苦心！张永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之人！” 张知节叹道：“说起来知节也是惭愧之极，这事真是。。。。。。” 张永却是平复了心情，苦笑道：“小侯爷切莫这么说，张永心里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其实无非就是丢点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张永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再说了，咱家的府邸都被东厂番子团团围了起来，这满京城里谁不知道啊？现在咱家哪还有什么面子啊！” 张知节劝道：“公公且忍他一时，刘瑾倒行逆施，祸乱天下，必会造成天怒人怨，到时候他就是百死难赎！” 张永长出一口气，咬牙到：“咱家跟刘瑾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了！小侯爷若是有朝一日，欲除掉刘瑾，咱家愿为马前卒！” 张知节哈哈笑道：“本督也是刘瑾的眼中钉肉中刺！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现下时机未到！” 听到张知节真的有除掉刘瑾的心思，张永不由心里十分振奋，他和刘瑾闹到了这个地步，两方已经是不可调和了！ 刘瑾这人心眼狭小如针，自己在御前打了他一顿，他肯定会铭记一辈子，不弄死自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想自己明天还要屈辱的向他斟酒赔罪，张永就气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张知节笑道：“如今刘瑾势力庞大，公公且不可颓废下去，咱们还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下去!” 张永点头道：“小侯爷且放宽心，咱家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刘瑾这厮一心要排挤咱家出京，咱家偏偏就忍辱负重待在京城里，恶心也要恶心死他！” 张知节最怕的就是张永被刘瑾打击的没了士气，从此一蹶不振，现在见张永知耻而后勇，也就放下心来。 张永思索道：“小侯爷，您下了江南之后，西厂也被东厂挤兑的半死不活，马公公被谷大用坑了一把，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小侯爷，咱们得帮老马一把才是！” 张知节点头笑道：“马公公的事情本督已经知道了，此事简单的很，本督心里已经有谱了！今天晚上，本督在一石居设宴，刘瑾、谷大用、马永成、魏彬也都会到场，张公公。。。。。。” 张永长吸一口气，点头道：“小侯爷放心，咱家省的！” 第287章 近家情怯 张知节从张永的府邸出来的时候，张永的府上又有了鲜活之气，张知节的到来就像是一缕春风，吹散了笼罩在张府上空的愁云惨雾！ 东厂番子彻底的撤走了，甚至连街角上的番子都不见了，看来谷大用已经得到消息了，张永已经被张知节捞出来了。 岂止是谷大用得到消息了，京里但凡耳聪目明的都得到消息了！毕竟一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个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宫中一个掌文事一个掌武事，两个大太监掐了起来，不但掐了起来，还在御前上演了全武行，早就震惊朝野了! 自古以来太监之间争权夺利屡见不鲜，但是像个泼皮无赖一般在御前打架，这还真是头一遭听说！ 刘瑾和张永之争引得朝野侧目，虽然很多人希望看到刘瑾倒霉，但是很明显的是张永要完蛋了！虽然张永是仅次于刘瑾的大太监，但是终究比不上刘瑾！ 但是昨夜刘瑾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豹房，而一直围困张永府邸的东厂番子也撤走了，终于透露了一个信号，张永翻身了！ 眼看张永就要被刘瑾整垮了，但是却在最后关头翻身了！原因就是一位阔别京城连个月的少年返京了！ 这少年在最后的关头终于抵京，从通州码头一路疾驰至豹房，将张永一把从阴沟里扶了起来，而刘瑾却无可奈何！ 这个少年就是张知节！淡出京城两个月的张知节！以这样一个锋芒毕露的姿态石破天惊般重新站到了京城的舞台上！ 震惊了京城的张知节此刻正在前往太医院的路上，虽然看上去平平静静，但是其实内心里略有一丝忐忑，他是真心的希望太医院的太医能够分辨出来，这神秘的香丸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只可惜满怀希望而至，满心失望而归，集合了太医院的院正院判还有几位太医国手，对此竟是束手无策！ 只是分析出来了，这香丸略有催情之效，这个张知节早已知晓并亲身体验过了！之于其他的，一无所得，太医们建议将香丸分解研究，或许能有所得！ 张知节只能无奈摇头，这个是绝对不可以的，他可只获得了这一枚香丸，若是最后研究没了，却依然一无所得的话，那他得找谁哭去？ 张知节和一众太医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这神秘香丸足足两个时辰，最终张知节只能怏怏的出了太医院！ 事情又陷入了困境，张知节心里有些郁闷。不过，今日且回家去吧！离家两个月，张知节也甚是想家，此刻从太医院里出来，暂且无事了，心里竟是分外的想家！张知节跨马扬鞭直奔侯府而去。 此时侯府的门房上已是分外的热闹，阖府都知道二爷昨夜已经回京了，只是昨夜面圣宿在了豹房。 但是今天二爷是一定会回府的，二爷离京两个月太太甚是思念，不知念叨了多少回。太太心绪不好，府里难免压抑！ 特别是二爷在南京遇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虽然二爷没什么事，但是府里不下几十人因为一点小事被打了板子，整个府里都战战兢兢的！ 所以府里的下人们分外的想念二爷，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二爷早点回来！如今二爷终于回来了，真是喜出望外阖府同庆啊！听说昨夜知道二爷回来了，太太高兴的衣裳首饰赏出去了不知多少！ 今天一大早太太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可是就是不见二爷回来。门房上都一个个都站在门前巴望着，眼看日已过午了，还是不见二爷回来。 门房的上的人一个个都额头见汗，一方面是因为天气炎热，一方面是因为心里急得！ 正急躁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远处的街角上终于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几十骑锦衣卫从街角处显现。 正是熟悉的锦衣卫，自从二爷南下之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锦衣卫来到了，此时见了感到分外的亲切，虽然没有看到二爷的身影，但是，不消说，一定是二爷终于回来了！ 侯府门一下子轰然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二爷回来了的喊声”！ 几十骑终于来到了侯府门前，张知节驱马上前，周围一片吵吵嚷嚷的问好声，时隔两个月再看到府上这些熟悉的人，真是感到十分亲切，一种到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张知节转过身来吩咐道：“老宋记得安排一下，跟着本督南下的兄弟们都放个假歇一歇！还有把晚上一石居的宴请安排好，别出什么岔子！” 宋存点头答应了，看着提督大人被簇拥着回了府，这才带着人马撤了，既然大人回京了，那南镇抚司就不能再是原来的怂样了，必须要运转起来！ 张知节走在府里，看着府里熟悉的景、熟悉的人，心里十分轻松，暂时将公事上的烦心事都扔到了一边，遇到兴高采烈行礼问安的丫鬟仆妇，也都含笑答应。 看的出来因为自己回家，整个府里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一路点头微笑到了上房，没想到首先看到的竟然是一身道袍风姿绰约的小道姑。 小道姑亭亭而立，听到后边的声响转过身来，见是张知节，眼睛一亮，嫣然一笑道：“贫道见过小侯爷！” 张知节走近了笑道：“你这是特地来迎接本督的吗？” “才不是呢，小侯爷离京前太太在道祖前许了大愿，如今小侯爷平安归来，太太和贫道师父商量着还愿的事呢！”小道姑脸色微红，自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心里也有一丝雀跃。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大愿？这次又得多少银子？” 小道姑扑哧一笑道：“小侯爷，玻璃镜子横空出世，财源滚滚，能不能别这么抠啊？” 我？抠门？张知节听得目瞪口呆。小道姑看到张知节被自己说的目瞪口呆，待要继续打趣，突然耸了耸可爱的小鼻子，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张知节的身上飘来。 小道姑忍不住打趣道：“小侯爷这南方一行，果然没有白去，都学会熏香了！” 张知节诧异道：“熏香？我一个男人熏什么香啊？” 第288章 冷香丸 小道姑看到张知节诧异的眼神不似作伪，顿时疑惑了，这里只有她和小侯爷两个人，自己是出家人，向来不用什么胭脂水粉，这幽香不是小侯爷身上传来的，那是哪里传来的？ 肯定是他身上传来的！但是他疑惑的样子不似作伪，那就说明不是他衣服上的熏香，但是也不似香囊啊，因为他整个身上都是这种淡淡的幽香。 小道姑心思百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下子脸色变得绯红，既然不是衣服上的熏香，那只有一个可能了，一定是胭脂水粉的香气！ 一个男子自然是不会用胭脂水粉的，胭脂水粉是给女人用的！至于张知节的身上为什么会沾染上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香味，那还用说吗？ 小道姑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真是囧到家了，怎么就傻了吧唧的说起这个！ 张知节看到小道姑突然脸色变得绯红，心里一阵惊异，这是怎么了？心里略一思索，就恍然明白了，因为他也曾经被一叶这样误会过！ 张知节只好苦笑着开始大略解释了一下，并且从怀里掏出了玉盒。小道姑美目连闪，有些好奇的看着张知节手中的精美玉盒。 张知节将玉盒打开，果然一股诱人的幽香随风飘来！小道姑这才确定下来，原来自己确实是误会了！ 小道姑看着玉盒里晶莹剔透的香丸，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看起来十分漂亮。 小道姑惊叹道：“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幽远淡雅，看起来这么神秘漂亮！” 张知节苦笑道：“如果我能知道这是什么就好了！我刚从太医院里回来，他们也是分析不出来这是什么！” 小道姑怔怔的盯着玉盒中的香丸，略带一丝茫然道：“我似乎有点印象，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小道姑的这一句话，简直如同一声闷雷响彻在张知节的头顶，把张知节直接给震惊的呆了！ 呆了几秒钟张知节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潮红起来，激动的上前一步，两只手一下子握住了小道姑的玉臂，激动道：“你说什么！你有印象？！” 小道姑也是一身好功夫在身，要不然当时受到徐鹏举的调戏还能和国公府的家将对峙。张知节这激动下的动作，小道姑自然察觉了。 小道姑虽然怔怔的思索，但是张知节一开始动，本能之下她身形微动就要闪开，但是反应过来之后，然而又停了下来。 如今天气炎热小道姑穿的十分单薄，她一直随着师父修道养性，生性淡然，所以身体将养的十分粉白黛绿。 但是张知节却根本顾不上指尖传来的顺滑温润的触觉，只是激动地看着小道姑！ 小道姑此生一直随着师父一心向道，身心冰清玉洁，还是头一次和男子有肌肤之亲，忍不住满脸红润，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看到张知节着急的模样，小道姑忍住羞赧，脸红道：“这对你很重要吗？可是，贫道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了呢！” 张知节一边摇着小道姑，一边连连点头道：“重要！重要！非常重要！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好好想想！好想想想！” 小道姑被张知节晃的一摇一摇的，脸红道：“让我想你也得先放开我啊！你这样我怎么想啊！” 张知节听了连忙放开了小道姑，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盯着小道姑，希望她能快点想起来！ 小道姑被张知节灼热的眼神看的脸上发烧，哪里还静的下心来想，不过也因此明白了，这个对张知节真的是很重要！ 小道姑低着头，开始苦思起来，这神秘的香丸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十分熟悉呢？自己好像没有见过啊！ 佳人面色绯红，蹙眉沉思，好一番优美景象，但是此时的张知节却无心欣赏，心里急切的很！ 突然看到眼前的佳人眼睛一亮，似有所得，张知节不由心里一阵激动，看来这小道姑想起来了，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小道姑抬起头来，看着张知节目光灼热的看着自己，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调皮的神色，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张知节看到小道姑抿着嘴笑，就是不说话，不由急切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小道姑调皮的笑道：“想起来了是想起来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张知节长出了一口气，笑着一挥拳道：“真是太好了!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告诉我吧！咱俩都这么熟了，是吧？” 小道姑歪着头笑道：“告诉你可以，那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这个真是太简单了！张知节搓了搓手，笑道：“一百面穿衣镜怎么样？” 小道姑听了之后，忍俊不禁，气笑了，啐道：“我要那么多玻璃镜子干吗？” 啊？不要玻璃镜子啊？那要什么啊？张知节无奈道：“我的小姑奶奶哎，你真是我的小祖宗，你说你想要什么？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小道姑还是抿着嘴笑，张知节无奈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你就是想要我这个人，我也一定洗的干干净净的给你送过去，想要清蒸还是红烧都随你！” 小道姑听了脸色绯红，啐道：“谁稀罕你了！我还没想好呢，不过你记得欠我的，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你不能推脱！” 张知节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什么都依你！小姑奶奶，可以说了吗？” 小道姑满意的点头，笑道：“其实，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也没有见过这神秘的香丸！” “噗！咳咳！”张知节的脸色顿时看起来十分不善，他觉得他要是个武功高手的话，现在保不准已经内伤了！ 你这是在逗我玩吗？虽然你貌似武功不赖，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惹恼了我，我也会跟你急的！ 看到张知节貌似有要急了的样子，小道姑这才笑道：“你先别急啊！虽然我没见过，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啊！” 张知节听完之后，立即收起了原来的表情，重新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笑道：“这神秘的香丸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道姑看到张知节秒变脸，似笑非笑道：“这个啊，应该是冷香丸！” 第289章 副作用 冷香丸？张知节听了之后一头雾水，他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只是听到名字还真不知道这是干嘛的！ 张知节疑惑道：“这冷香丸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啊？” 小道姑点头道：“你没听说过很正常，估计听说过的人不多！这个冷香丸啊，是用来吃的！” 张知节更加疑惑了，吃？吃这个？张知节还以为这东西会遇水即溶，是制作香汤香水之类的。 看到张知节一脸疑惑的样子，小道姑笑着解释道：“这个冷香丸就是用来服用的，长时间服用，久而久之身体会产生一种体香！” 这就对的上了，张知节闻言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旋即张知节又疑惑了，这东西是红衣教的东西，小道姑怎么会知道呢？ 张知节定定的看着小道姑问道：“你听说过红衣教吗？” 小道姑听了愕然，然后蹙眉思索了一下，摇头道：“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个教派吗？” 小道姑的表情十分自然，张知节细细的打量之下，发现竟不似作伪。张知节皱眉道：“我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打听出来，你是怎么知道这冷香丸的？” 小道姑笑道：“你没有打听出来很正常，因为这冷香丸是西域的一种奇术，中原大抵很少有人知道才是！我也只是在我师父珍藏的典籍上见到过这类奇闻！这真的冷香丸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小道姑说到这里，又有些疑惑道：“奇怪了，这世上怎么会还有冷香丸呢？这冷香丸在西域也早就失传了啊！因为这冷香丸虽然能让人产生一种诱人的体香，但是有极大的副作用！难道是这副作用已经被人解除了吗？” 张知节听到这里，目光一亮，急声道：“什么副作用？这冷香丸有什么副作用？” 小道姑听到张知节的问话，突然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红润，看起来十分羞赧， 但是张知节却顾不得这少女的羞赧，因为这是他迫切需要弄明白的地方。 张知节恍然道：“是不是这个冷香丸有轻微的春药的副作用？” 小道姑听了脸色更是红润了，羞赧的地下了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呀，真是急死个人了！张知节双手合十道：“我的小姑奶奶，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 小道姑低着头，嘤声道：“你说的那算是什么副作用啊，那是故意做出来的，用于闺房情趣！” 他也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副作用，张知节听了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副作用？”他有预感，这个副作用一定就是那两个潜伏到皇上身边的扬州瘦马所要起到的作用！ 小道姑低着头，嘤声道：“长时间服食冷香丸，女子会变得不能生孩子的！” 只是这个吗？张知节听到了之后有些失望，皇上又不是只有那扬州瘦马两个女人，听正德皇帝的意思，早就在豹房里临幸过宫女了。 而且临幸过不止一个宫女，要不然也不会得出宫女一个个都木讷的很的结论！想想也是，豹房就是正德皇帝的小天地，肯定任自己胡来，好奇之下想要品尝几个宫女，那还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况且正德皇帝到了年龄之后，太后肯定张罗着给正德皇帝选后纳妃。真只是靠两个不能生育的扬州瘦马，想要在皇帝子嗣上做文章的话，有什么用？ 张知节脑海里快速而的过了一遍，然后就听到小道姑声若不可闻的羞赧道：“而且，而且。。。。。。” 真正的戏肉来了，张知节十分急切的上前一步，再次扶着小道姑的玉臂晃道：“而且什么？” “而且，长时间同床共枕之后，男子也会变得不能生孩子的！”小道姑十分羞赧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知节不由恍然，这就是这两个扬州瘦马身上背负的阴谋吗？ 正德皇帝是先帝的独子，若是正德皇帝不能生育的话，此生无子，天家可就断嗣了！真的是与当年的刺杀案如出一辙！ 虽然方式方法不一样，但是最后的结果无疑是一样的！所以若说不是同一伙人所为，谁信呢？ 张知节噔噔后退了两步，一切都明了了，多亏发现的及时啊，正德皇帝临幸那两名扬州瘦马也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没有？ 小道姑说完之后，总算羞赧轻了一些，抬头看到张知节脸色剧变的样子，不由吃惊道：“小侯爷，你不会是。。。。。。” 张知节看到小道姑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知道她是误会了，这个误会可要不得，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你能这么上心？小道姑暗里吐槽，嘴上却脸红道：“是，是，不是你！” 张知节不由扶额，这个真是无从解释，要说是皇上的话，让正德皇帝知道了肯定不和自己干休，这个锅自己只能咬牙背了！ 张知节叹了口气，道：“不知你看到的那典籍可还在吗？” 小道姑摇头道：“那是我师父的典籍，我也不知道啊！这得问我师傅！况且，我毕竟没有见过这冷香丸，所以这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冷香丸！” 张知节摇头，听了这冷香丸的副作用之后，他心里已经确信了，这就是冷香丸！ 看来只能救助闲云道长了，张知节和小道姑一起向上房走去。站在檐下的丫鬟们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走来，即使是极为规矩的她们，也跟炸了锅一样，纷纷涌了上来。 正在和闲云道长说着什么的太太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不禁有些不满，正要发问，这个时候燕支从外面进来了。 燕支满面笑容的福身道：“太太，二爷回来了！” 太太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但是嘴上却哼了一声道：“哼，还知道回来！” 张知节终于又体会到了自己丫鬟们的热情，一下子掉进了脂粉堆里，莺莺燕燕的丫鬟们，你来抱一下，她来摸一下的，真是香玉满怀。 张知节一边和各位姐姐们问着好，一边挤着往前走，免不了吃了一路香艳豆腐！ 第290章 妖精打架 “你还知道回家啊？”太太虽是笑吟吟的，但是张知节却由衷的感到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行完礼的张知节立即涎着脸上前，准备给太太来个拥抱来着，没想到太太连忙伸出手来，嫌弃道：“去去去，一路风尘，也不知道梳洗了没！” 被嫌弃了！张知节只能呐呐的退了回来，引得周围的丫鬟们一阵娇笑。 太太笑道：“还不见过闲云道长，你能平安归来，也多亏了闲云道长的祈福！” 张知节心里颇不以为然，不过此时有求于闲云道长。张知节略施了一礼，笑道：“见过闲云道长！” 闲云道长拂了拂拂尘，笑道：“小侯爷客气了！” 太太见张知节有些疲惫的样子，笑道：“一路风尘仆仆，你先去梳洗一下吧！” 张知节笑道：“不急，正有事要请教道长呢！”闲云道长听了十分诧异，笑道：“哦，不知是何事？” “是这样的，这次下江南意外获得了一枚神秘的香丸，弄不清楚是何来历。正巧从小道长口中得知，这是冷香丸，正要请教一下道长关于这冷香丸的详情！” 张知节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玉盒，一股诱人的幽香弥漫在了屋里。 闲云道长略有疑惑之色，思考了一会这才笑道：“冷香丸啊！想来小徒应该是从典籍上看到的，贫道曾随师父游历天下。偶然间得到了一本从前朝宫廷里流落到得民间的典籍。” “这典籍里介绍的是一些西域的奇闻异事，前朝曾经纵横西域有这个倒也不稀奇！里面的确有记载冷香丸的轶闻，但也只是轶闻而已，那冷香丸在西域都已失传几百年了！” “如今又怎么可能重现世间呢？这也许只是看起来大抵相似而已，倒是小徒胡言乱语了！” 已经失传几百年了？似乎真的像闲云道长说的一样，不可能再重现世间了。但是直觉告诉张知节，这就是冷香丸！ 张知节笑道：“原来如此，我对这轶闻倒是极为好奇，不知道能否借这典籍一阅？” 闲云道长笑道：“怕是要让小侯爷失望了，这典籍不过是记载了一些西域的见闻，没甚用处，贫道也一直没往心里去，几番辗转，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张知节听到闲云道长如此说，也只能无奈了，小道姑笑着安慰道：“其实那上面也没有记载多少东西，贫道也都已经告诉你了！” 最终张知节只能怏怏的回自己的院子了，路上遇到了娟儿、翠墨、香芋前来上房寻自己！ 看到迎面走来的张知节，三人立即惊喜的快步走来，虽说听说二爷已经回府了，但是亲眼见到了还是感到惊喜不已！ 看到自己的丫鬟轻快的样子，张知节呼一口气，将刚才的郁闷抛之脑外，毕竟知道了那神秘香丸是冷香丸，已是意外之喜！ 娟儿和香芋抿着嘴，一时激动难言，香芋已经激动道：“二爷，您可算回来了！” 张知节哈哈笑道：“回来了，回来了！ 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院落，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坐在自己最喜欢的藤椅上，娟儿奉上一杯自己喜欢的的香茗，真是不亦快哉。 香芋和翠墨去准备洗浴的香汤去了，张知节拉着娟儿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她丰软的腰肢。 娟儿脸色一红，连忙跳开了，笑道：“我去看看香芋她们准备好了没有！”说完就笑着跑开了！ 张知节看到已经跑开了的诱人身姿，心里忍不住一阵发痒，忍了一路了，终于不用再忍了！ 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感受着身边体己丫鬟精心的擦拭，还是自己的丫鬟用起来顺心啊！ 不过洗着洗着，张知节感觉自己被洗出火气来了，张知节眼珠子一转，笑道：“回家回的迟了，太太好像有些恼了！正巧我从南京带来了一些南方的玩意儿。翠墨香芋，你们去找瑞根，整理整理，挑些好的，一会儿我给太太送去！” 香芋和翠墨听了，赶紧应了，走了出去，听到她们渐渐走远了，张知节从浴桶里站起来道：“行了，行了，洗的差不多了，快给我擦擦！” 娟儿拿了浴巾细心的擦拭了起来，放下浴巾刚要拿干净的里衣，张知节已经一把抱了过来。 感受到探进自己衣服里作怪的手，娟儿哪里还不明白，红着脸嘤声道：“二爷，不行啊，这大白天的！” “大白天的怎么了？香芋和翠墨都让我支出去了！至于外面的小丫鬟，不叫她们又不会进来！怕什么？ 短短一会儿，娟儿就已经裙钗散乱了，喘息道：“二爷，好二爷，等到夜里好不好？再等一等！” 张知节亲了一口，深情道：“娟儿姐，想死我了！” 娟儿听了心里一阵荡漾，咬了咬嘴唇，顺从的弯腰趴在了旁边更衣的小塌上。 张知节见此大喜，连忙从后面将撩起了娟儿的裙摆，褪下了她淡青色的裤子，满室春光。 外面的小丫鬟该洒扫的洒扫，该忙什么的忙什么，并不知道浴室里正在上演着一场妖精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张知节终于从浴室里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俏脸娇艳欲滴的娟儿！ 这个时候翠墨和香芋也带着几个婆子，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刚刚出来的娟儿禁不住心里暗道，真是好险啊！ 香芋目露狐疑之色，翠墨却是单纯的惊讶道：“你们才洗完啊？” 娟儿不知该如何应对，张知节笑道：“好久没有洗个舒服澡了，自然要洗个畅快！来来来，里面有不少首饰，你们拣着喜欢的挑几件！” 张知节离开南京的时候，徐鹏举着实给张知节收拾了一箱箱的东西。徐鹏举承了张知节好大的人情，南京的官员承了魏国公好大的人情，前来送礼的络绎不绝，虽是送给国公府的，但是徐鹏举怎么好意思收下！ 不但尽数给张知节装了船，还准备了好些江南的特产。徐佳然甚至贴心的为侯府的家眷准备了不少东西！现在正好都派上用场了！ 第291章 一石居 “什么？晚饭不在府里吃了？！”太太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让厨房准备张知节最爱吃的呢，结果竟然不在府里吃了！ “昨天下午回的京，今天下午才见到人！回来头一天就不在家里吃，你是不是长能耐了？啊？” “哎呦！轻点！娘！耳朵要掉了！哎呦！” 其实太太哪里舍得使劲，看到张知节浮夸的样子，周围的丫鬟都快要笑成一团了，太太也绷不住笑了。 太太松开手笑道：“你有什么天大的事啊？” 张知节连忙涎着脸来到太太身后，给太太捏起肩来，笑道：“我这是奉了圣意，宴请刘瑾和张永他们，他们不是闹了别扭吗，皇上让我劝和劝和他们！” 张永和刘瑾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太太自然也知晓，笑道：“他们太监闹他们的，干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宫里有人的底气，太后娘娘这尊大神在宫里镇着，虽然不干涉朝政，但是毕竟身份在那里，就是刘瑾也不会去招惹太后娘家！ 张知节笑道：“皇上尚在东宫时我就和他们熟识了，皇上既然开口了，我就得照着办不是，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说两句好话而已！” 太太点头道：“既然是皇上吩咐了，那你就去吧，只是记得少喝酒，尽量早点回来！” 一石居是京里名楼，享誉京城数十年，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见识了不知多少达官贵人！ 潮起潮落，不知多少名士权臣曾来过一石居，他们又都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所以一石居真的是接待过不少风流人物，但是一石居从没有被包过场！ 但是今夜的一石居被包场了！ 一石居已经把所有在今晚的预定都推了，因为今夜张知节要在这里宴请刘瑾、张永！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一石居也不会同意被包场，因为一石居经历过的权臣实在是太多了。而一石居每天的预定都是来自达官贵人！ 但是，有太监自宫里来传话，这是皇上的意思！在大明朝没有什么人能够违逆皇上的意志！ 而张知节将在一石居宴请刘瑾和张永的消息也飞快的传开了，但凡对朝政留意的都听说了，也都将目光注视在了这里。 一石居无疑是今夜全京城最耀眼的所在，汇聚了京城所有有心人的目光，他们将十分关切事情的发展。 一石居自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后来又逐渐汇聚了不少东厂的番子，不过双方都十分克制，虽然少不了横眉冷对，但是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作为这次宴请的发起人，张知节的马车最先来到了一石居。但是让张知节没有想到的是，紧随他来到的竟然是马永成。 看到马永成略有些颓废的样子，张知节心里了然，马永成没有听自己的嘱咐，兴冲冲的准备大干一场，结果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估计心里忐忑的很！ 现在知晓了张知节回京且把张永捞出来了，不由大为振奋，自然也希望张知节能够拉自己一把，所以姿态放的极低。 “小侯爷，您可算是回京了！咱们这些人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您回来！还以为您在南方乐不思蜀了呢？”虽是心里忐忑，但是马永成还是打起精神来，笑眯眯道。 “多事之秋啊，江南虽是个好地方，但是还是挂念着京里啊！马公公近来可好？”张知节笑道。 “一言难尽啊！这西厂虽是开起来了，但是，唉，咱家无能，辜负了皇上和小侯爷的美意啊！还指望着小侯爷指点迷津呢！”马永成摇头道。 正说着外面又来了一辆马车，张知节点头道：“好说，咱们晚些再细聊！” 马永成听了眼前一亮，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张知节掌着南镇抚司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形，现在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能拉自己一把了！ 马永成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随着张知节迎了出去，来人是魏彬！ 魏彬下了马车看到前方笑吟吟的张知节，心里头一阵腻歪，魏彬管着豹房，自是希望皇帝能长住豹房。 结果呢，昨夜张知节在豹房住了一夜，也不知道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竟然回宫了！ 魏彬虽然在心里破口大骂，但是脸上还是笑意十足道：“小侯爷，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张知节哈哈笑道：“本督也是十分想念大伙儿，这不刚回京就把大伙儿请出来聚一聚！魏公公里面请！” 马永成陪着魏彬进去了，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跟着大批的东厂番子，正是谷大用！ 自从谷大用和张知节交锋了一次之后，这还是头一次见面，但是谷大用春风满面，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面对张知节也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 笑着攀谈了几句，张永坐着马车来了，虽然今天的张永是来赔罪的，但是却丝毫看不出什么沮丧的神色。 张永笑着和谷大用打了招呼，丝毫不在意谷大用眼神中的探究之色，压根不提自己的府邸被东厂的番子团团围住。 几句笑语之后，张知节陪着两人登上了一石居的二楼包房。几人都是先前皇上身边最得用的人，也都是皇上还在东宫时就跟着皇上了！ 昔日还在东宫时，大家相处的极为和睦，但是皇上登基了，由太子变成了皇帝，他们也各自飞黄腾达大权在握。这反而是这几年来大家首次又聚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大家都颇为感慨，从默默无闻到大权在握，只用了这么短短的时间，但是彼此之间却再也不同以往了！ 虽然彼此畅快的谈笑，但是都只是虚假的客套，笑，也不过是一种表情，代表不了内心的想法。 热闹的场面维持没多久，慢慢的冷了下来，因为今天的主角刘瑾，竟然迟迟没有到场。 张知节虽然还是一脸微笑，但是心里已经大骂了，真是骄狂的没边了，竟然迟迟没来，真把他们晾在这儿了！ 张知节幽幽笑道：“说起来，咱们这些东宫旧属，还是刘公公最受皇上器重！咱们这些人加起来，估计都比不上啊！” 第292章 耍大牌 刘瑾迟迟没有到场，不只张知节面上无光，在场的所有人都面上无光。刘瑾这个样子不仅是不将张知节放在眼里，是将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此时听到张知节幽幽的说了这话，其余的人面上还是笑吟吟的，但是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像谷大用，虽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还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中名列第一位的，兼着东厂提督，也最受刘瑾的防备。 实际上谷大用只是挂了个秉笔太监之命，在司礼监中丝毫插不上手。完全变成了单纯的东厂提督，刘瑾还经常直接越过谷大用插手东厂! 魏彬就不用说了，别说比起刘瑾了，比起张永、谷大用都要逊色的多，若不是靠督建豹房讨得了正德皇帝的欢心，都入不了刘瑾的眼了！ 马永成就更不用说了，连魏彬都比不上，若不是张知节扶他上马成为了西厂提督，都快成为宫里的普通管事太监了！ 众人各自怔然，张永咧嘴一笑道：“虽然都是东宫时的老伙计，但是人家刘公公，早就今非昔比喽！” “人家刘公公一手遮天，咱们都得指望着刘公公的指缝能露出点油水来过日子！” 众人听了各自默然，张知节往椅子上躺了躺，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刘公公国事繁忙，看来一时是顾不上咱们了！” 众人都没了谈笑的心思，各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宋存疾步上楼，沉声禀道：“大人，刘公公来了！” 众人听了神情各异，张知节点了点头，淡淡道：“哦！”高勇见提督大人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仍然坐在那里没动静，心里诧异，只能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张知节仍然安坐在那里没有动，张永自然懒得动，他虽然是来赔罪的，但是那只是场面上做给正德皇帝看的，又不是真的指望着能和刘瑾冰释前嫌。 马永成自是以张知节为马首是瞻，只是安坐在那里没动，唯有魏彬听到刘瑾来了就要站起来，但是看到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动，又有些脸红的坐了下来。 他可以理解张知节、张永、马永成不动，但是他有些不理解谷大用为什么也不动。 按道理张知节设宴他是应该下去迎客的，但是被刘瑾如此落面子，张知节觉得没必要下去迎客了！ 就这样，在座的都没有人下去迎客，这完全出乎了刘瑾的意料！刘瑾为何来的这么迟，当然不是什么国事繁忙，他就是想着挣面子！ 他费尽心机的打压张永，想要把张永排挤出京城，搞得声势浩大，甚至自己都被张永在御前殴打，结果呢，最终竟然让张永成功翻身了！ 虽然最后张永要向自己斟酒赔罪，但是刘瑾还是觉得自己丢面子了！ 特别是还有张知节这厮，一回京城就成功的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让自己辛苦筹谋全部落空，大大的落了自己的面子！ 他知道现在的一石居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焦点，所以他要在这里挣回面子！所以他故意来的很晚，让全京城的人看着，哪怕自己来的再晚，他们也得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 不但会乖乖的等着自己，而且自己来的时候，他们都会下楼来迎接自己，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自己是如何被众星捧月的！ 为什么刘瑾会如此笃定呢，因为张知节是一个谦和守礼的人，既然是张知节设宴，那他一定会下来的，既然张知节下来了，那没道理张永和马永成不跟着下来！之于谷大用和魏彬，那还用想吗？ 事实上张知节的确是一个谦和有礼的人，前面的客人张知节都是在门口迎接的！但是再谦和有礼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所以当马车停了下来，刘瑾笑眯眯挑起窗帘看向外面的时候，他直接傻眼了，他正想着矜持的探出头来跟他们打个招呼呢，结果除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根本就没有别人！ 刘瑾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重重的放下了帘子。但是刘瑾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想着等一等，就这样进去的话，他有些不甘心！ 也许上面得人刚得到消息也说不定呢？刘瑾内心有些焦灼，就算张知节不下来，难道谷大用和魏彬就无动于衷吗？ 事实上刘瑾想多了，他的马车还没有到一石居的时候，早就被锦衣卫知晓了，所以张知节他们早就得到消息了！ 宋存上来禀报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刘瑾还是没有上来，张知节不由嘴角微翘，他和刘瑾也是老相识了，又怎么会猜不出刘瑾的心思呢？ 岂止是张知节能猜出来，在座的谁又猜不出来呢？不就是等着他们去迎接他吗？ 张知节似笑非笑的仍然安坐在那里，众人都没有起身的心思，只有魏彬有些坐立不安了！因为他不像谷大用那样有底气，又不像马永成他们一样已经和刘瑾对立了！ 但是众人都不动，他实在是拉不下脸站起来下去迎接刘瑾，毕竟当时在东宫时都是平起平坐的！ 刘瑾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人下来，他心里终于确定了，楼上的人是没打算下来！ 刘瑾脸色变得很阴沉，他今天是来挣面子的，这个样子不但没有挣到面子，还有些丢面子！ 他心里不认为是自己来的太迟了，只是愤怒的觉得这些人竟然这么轻视自己了！就因为自己没有成功的整垮张永，这些人就有恃无恐了吗？ 刘瑾真的很想掉头回府，但是他不能，因为张知节是一个十分难缠的人，而此事又是正德皇帝关心的！ 刘瑾使劲攥了攥拳头，这才敛去脸上阴沉的表情，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下了马车。 一路上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无动于衷，但是东厂的番子一个个的赶紧行礼，刘瑾目不斜视，直直的进了一石居。 张知节听着楼梯上传来的重重的脚步声，终于来了，没有人迎接不是也上来了吗？真是惯的！ 张知节站起身来，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笑道：“看来是刘公公上来了，咱们应当迎接一下才是！” 第293章 敬酒不吃 刘瑾都要上来了，你再假惺惺的去迎接一下，谷大用心里诽谤，跟着站了起来！魏斌更是屁股上着了火一般，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众人跟着张知节刚刚出了包房，刘瑾刚好走了上来，张知节哈哈笑道：“刘公公终于来了，让大家好等啊！” 刘瑾看到张知节假惺惺的走出了包房，心里更是不爽，有本事你在里面坐着啊，迎出来干嘛，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膈应人！ 刘瑾脸上一丝阴沉之色都没有，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呵呵笑道：“自从接手司礼监，忙的脚不沾地，来迟了！恕罪恕罪！” 刘瑾虽然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但是眼神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张知节敏锐的感觉出来了，心里冷笑，小爷就是膈应你！ 张知节笑道：“国事繁忙，刘公公就应该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像本督昨夜向皇上提议，让谷公公帮刘公公分担一下，这才是正理儿，刘公公应当考虑一下才是！” 张知节此言一出，直接惊掉了一帮人的下巴！昨夜竟然还发生了这等事情！其余的人都打量了一下谷大用，谷大用果然脸色微变，几乎保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刘瑾却是气的差点吐血，张知节这厮真是欺人太甚，这不是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扇风点火吗？ 刘瑾呵呵笑道：“谷公公掌着东厂，事务繁忙，若是因此误了东厂的大事，岂不是咱家的过错！咱家虽然老胳膊老腿了，但是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 张知节似笑非笑点头道：“有道理！公公说的有道理！咱们大伙儿饿了一晚上肚子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刘公公，公公请入席吧！” 张知节扭头对宋存道：“通知下去，上菜，别饿着几位公公！” 一石居的席面闻名京城，但是在座的几位也都不是当年苦哈哈的小太监了，现在都是呼风唤雨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对这里自然不怎么上心了。 张知节笑道：“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皇上登基之后，还从来没有一起聚过呢！今天难得聚在了一起，禁不住让我想起来当年那些那些其乐融融的日子！” “承蒙皇上恩重，大伙儿身上都担着重要的差事！难免有时候有些误会！” “刘公公和张公公因为一点误会，闹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呢也十分为难，托我劝和一下。” “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今天把请大伙儿来做个见证，把事情讲开了，冰释前嫌，大家还是朋友，皇上呢心里也高兴！” 其实都是鬼话连篇，说的冠冕堂皇，都是胡扯，谁也不会相信过了今天，张永和刘瑾就会真的冰释前嫌！说白了今天就是做给正德皇帝看的。 张知节说完这话后，大伙儿一时都非常静默，刘瑾更只是笑呵呵的盯着面前的酒杯。 张永哈哈笑道：“小侯爷说的对！都是老朋友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张永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环顾众人笑道：“咱家和刘公公因为一点误会起了嫌隙，大家也知道我张永呢，脾气急了些，一时冲动对刘公公动了手！” “现在想起来真是十分后悔！毕竟十几年的老交情了！真是不行该！” “刘公公，张永今天给你赔不是了！还望刘公公海涵！”张永一脸笑意，语气十分真挚。 其实事情的真相，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清楚，什么误会啊，根本就是刘瑾故意要整张永！结果呢，张永反过来还要向刘瑾赔罪！ 这是何等的屈辱！虽然张永脸上笑意十足，但是在场的众人除了刘瑾，都能体会到张永的内心的感觉。 但是此时的刘瑾，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酒杯，仿佛桌子上的酒杯是一幅绝世名画，让刘瑾整个人都沉浸进去了！ 张永一脸真诚的道完了罪，端着酒杯站在那里，刘瑾却是头都没有抬，一副没有看见没有听到的样子。 这个姿态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不说马永成心里愤愤，就连谷大用都脸色微变，心里有了几分不满！ 真的是和张知节说的那样，十几年的老交情了，为了利益你死我活也就罢了，但是当时大伙的面，这么折辱实在是有些过了！ 张永还是保持着笑意，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了，两眼中更是丝毫笑意都没有，眼睛都眯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魏斌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马永成心里愤愤，有种兔死狐悲之感，禁不住向张知节看去。 却发现张知节也是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酒杯，脸上不但没有了笑容，身上已经开始散发着丝丝的寒意！ 刘瑾今天晚上来的这么迟，丝毫没有给张知节脸面，张知节心里已经很生气了。现在竟然还这么折辱张永，这岂止是在折辱张永，连在场的其余人也脸上无光！ 所以张知节感觉已经快要压不住心里的无名火了，他的心里在倒数，如果倒数完了，刘瑾还是这个死样子，张知节就准备不客气了！ 给脸不要脸！端起眼前的这杯酒，就泼到刘瑾的脸上！敬酒你不喝，那就泼你一脸！ 就在张知节就要按捺不住了的时候，刘瑾终于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道：“咱家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是张永你这脾气确实要改一改，也就是碰上了咱家，还能让你一把！” 张永差点就都要气乐了，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刘瑾你也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刘瑾虽是接了话茬，但是还是没有丝毫要举杯的意思。张知节举起酒杯来，笑道：“就知道刘公公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现在好了，话说开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大家满饮此杯，庆祝咱们老朋友们又重归于好！” 看到张知节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马永成率先跟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然后谷大用也跟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魏斌见到大家都站了起来，唯有刘瑾还坐在那里，心里十分纠结，最终不愿在众人面前流露出攀附刘瑾的样子，也慢腾腾的跟着站了起来！ 张知节看着仍然坐在那里的刘瑾，开始捏着手里的酒杯转动起来！ 第294章 不欢而散 张知节的酒杯在手里转动，身上的寒意渐深，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泼到刘瑾身上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只有刘瑾还坐在那里，场面渐渐变得尴尬起来，甚至连魏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这个时候刘瑾才端起酒杯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其实刘瑾的内心是十分不高兴的，他正在那里拿乔，想着继续折辱张永，张知节却端起酒杯来圆场，这让刘瑾感觉很不爽。 所以他坐在那里拿乔了一下，但是也明显的感到了张知节身上开始散发着丝丝寒意。 张知节脸上一向挂着温和的笑容，现在不但笑容没有了，身上还散发着寒意，刘瑾也感到有些发憷，搞不好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自己晾着张永也就罢了，要是晾着张知节，就怕他恼羞成怒上来对着自己来一套组合拳！ 张知节在皇上的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比张永高，比自己也不差多少。自己刚和张永怼起来，又和刚回京的张知节怼起来的话，在皇上面前没什么底气啊！ 特别是听说张知节昨夜不但宿在了豹房，还和正德皇帝睡在了一张床上！想想就有些惊悚，这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和关系可想而知。 所以刘瑾稍微拿乔了一下就站起来了，站起来的刘瑾想要说上两句，虽说张知节是东道主，但是他刘瑾可是权倾朝野的内相啊！ 刘瑾刚要开口，张知节已经一扬脖子，把酒喝了下去！刘瑾登时卡在那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刘瑾使劲捏了捏酒杯，最终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将酒杯放下，端到嘴边喝了！众人见刘瑾喝了，这才都跟着喝了。 喝完的刘瑾淡淡道：“酒也喝了，人也见了，咱家还有事，就先走了！” 难得都是东宫旧识聚在一起，本来刘瑾还想着抖抖威风来着，但是现在也没这心思了。 刘瑾说完这话也不看众人一眼，一甩袖子转身就朝包房门口走去。 张知节站在那里，也没有相送的意思，淡淡道：“刘公公，慢走！” 张知节、张永、马永成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刘瑾走出了包房，谷大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彬却是脸色一变，待刘瑾走出了包房，笑道：“感谢小侯爷的招待，时间不早了，咱家也告辞了！”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魏公公慢走！”魏彬看到张知节似笑非笑的样子，立即有些脸红的转身急匆匆跟着刘瑾去了！ 包房里安静了下来，张知节看着还在盯着酒杯看的谷大用，笑道：“谷公公似乎有所悟啊？” “只是觉得可惜了这一桌上好的席面！”谷大用摇头笑道。 “席面虽好，却是吃法不同！有的人喜欢分着吃，有的人喜欢自己一个先吃，吃完了再分给别人吃！个中滋味，想必大不相同！”张知节淡笑道。 谷大用抬起头来看着张知节笑道：“哦，不知小侯爷喜欢哪种吃法？” 张知节哈哈笑道：“我这人胃口小，向来都是只吃八分饱！” 谷大用点头笑道：“受教了！既然这么快就散场了，那咱家也告退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慢走！本督就不送了！”谷大用点点头，快步下楼去了！ 人都走了，张知节放下酒杯，坐了下来，马永成跟着坐下愤愤道：“真是没想到刘瑾竟然张狂到这个地步了！” 张永叹了口气道：“还要多谢小侯爷圆场，要不然这杯酒还真没那么容易喝下去！” 张知节宽慰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张永苦笑道：“这几天心思不宁，身体不适，咱家就先回去歇着了！明天好入宫见见皇上！” 张永说的是，他这几天心力交瘁，现在风波终于过去了，他是得好好歇一歇，明天还得去皇上那里刷脸。 张永走了之后就只剩下马永成了，马永成心里有些紧张了起来。 张知节笑道：“本督知道马公公是因为查皇上身边的瘦马，被东厂下了套，栽在了那两位姑娘的枕边风之下！” 马永成苦笑道：“当时也没想到魏彬竟然投靠了刘瑾，和谷大用联合起来了！那两个贱人精通媚术，这枕边风的威力还真不小！小侯爷也不可不防啊！” 张知节摆手笑道：“现在这已经不是事了！” 马永成诧异道：“这话怎讲？” “本督已经向皇上揭穿了那两个姑娘的真面目，她们是真的有问题！”张知节笑吟吟说道。 马永成听了顿时大喜，既然证明了这两个贱人真的有问题，那自己当初的查探不但不是心怀不轨，反而是有先见之明了！ 看到马永成喜形于色，张知节笑着把事情大体说了一遍，笑道：“所以说只要挖出了京城的这条大鱼，就是大功一件啊！” 马永成立即摩拳擦掌，西厂还没干出过什么像样的案子呢，反而让皇上臭骂了一顿。 所以马永成立功的心态比任何人都要迫切，马永成激动的脸色发红，激动道：“小侯爷，还等什么？咱们立即开始缉查啊！”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之所以还藏着此事，是因为不想让东厂和北镇抚司知道！必须要想个法子，甩开他们才是！” 马永成闻言，顿时心里一惊，点头道：“对，对，小侯爷说的有道理！东厂根基深厚，咱家的西厂现下确实比不上，北镇抚司就更不用说了！南镇抚司毕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怕是功劳都让他们抢了！” 马永成顿时苦恼了，皱着眉头苦苦思索道：“想个什么法子能够抛开东厂和北镇抚司呢？想要干件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张知节却是在一边摇头道：“倒是不是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本督觉得这北镇抚司里可能有内鬼！” 马永成顿时一拍大腿，惊喜道：“小侯爷这个法子好！对，就是怀疑他们之中有内鬼！只要是小侯爷说的，皇上一定信！这样就可以甩开他们了！” 马永成以为张知节是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甩开东厂和锦衣卫北镇抚司，但是张知节是真的觉得北镇抚司有内鬼！ 张知节这段时间一直在思索，越是思索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第295章 闻香识女人 这个红衣教深藏不漏，连皇上的身边都送去了扬州瘦马，在锦衣卫里打入几个钉子似乎也不值得稀奇。 张知节高声问道：“宋存，上次是谁向刘瑾密报南京有逆贼现身？” 宋存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后立即躬身道：“大人，是北镇抚司镇抚钱宁！” 钱宁？真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熟悉是因为他是自己当初接触最早的锦衣卫之一，陌生是因为随着的时间的推移已经相交陌路了！ 想起来张知节还有些惋惜，钱宁这个人还是很有本事的。但是现在听到钱宁这个名字之后，张知节却是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马永成听到宋存回答是钱宁，十分兴奋道：“现在的钱宁是刘瑾的心腹，连指挥使石文义都比不上钱宁，现在的钱宁几乎都要架空石文义了！” 马永成看着张知节兴奋道：“小侯爷，若是咱们能拿下钱宁的话，肯定大挫刘瑾在北镇抚司的威势。小侯爷再略施手段，说不定能把北镇抚司从刘瑾谷大用那边拉过来！这就断了刘瑾的一条有力臂膀了！” 马永成兴冲冲的说完，却发现张知节恍若未闻，仍然是低着头蹙眉沉思，马有成有些讪讪的。 就在这个时候，马永成目瞪口呆的看到张知节突然举起了右手，放到了自己的鼻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了一下！ 这个景象实在是好诡异啊，马永成真的是懵逼了，这好好的怎么了这是，鬼上身了吗？ 张知节闭上眼睛幽幽道：“本督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味道！”马有成坐在一边真的有些毛骨悚然了！ 马永成哪里知道张知节只是在还原以前发生的一幕。张知节听到了钱宁，记忆里难免会泛起一些回忆。 其中极为深刻的就是一副妖娆的媚影，其丰满圆润体态风骚实在是让人见之难忘！ 始终有一个疑惑在张知节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就是为什么自己始终觉得对冷香丸的幽香有一种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现在终于回忆起了深藏在记忆里的一幕场景，她挑逗的问自己她那里大了没有，而自己曾毫不客气的在她的丰软之上摸过一把。 其丰软温滑自不用细说，就是停留在指尖的幽香都经久不散。回到马车上之后，指尖上依然传来了淡淡的幽香，张知节忍不住放在鼻尖臭了一下！ 现在终于回忆起来了！就是这个味道！ 哪怕那幽香被衣服上的熏香掩盖住了，但是当自己的手指触摸了她的丰软之处的时候，还是留下了她的体香。 平常的时候，衣服上的熏香掩盖住了她的体香，但是张知节上了马车之后，熏香已然散去，而那股淡淡的幽香却依然长留指尖！ 心里豁然开朗啊！张知节睁开眼睛，发现马永成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这自己。 张知节哈哈笑道：“本督失礼了！只因想起了一些往事!” 看到张知节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不像刚才被鬼上身一样了，马永成总算松了口气，虽然心里有些好奇张知节刚才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但是看上去张知节似乎不愿说的样子！ 马永成笑道：“看来小侯爷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张知节笑道：“美好的回忆倒是算不上，倒是让本督想起来了，这条潜伏在京里的大鱼到底是谁！” 马永成听了目瞪口呆，惊喜道：“小侯爷知道是谁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马永成激动的搓了搓手，他也明白张知节的性格，肯定不会独自揽功的，既然在自己面前说了，肯定是要分润给自己的！ 一想到马上就要在皇上面前露脸了，马永成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马永成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小侯爷，到底是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知节哈哈笑道：“怎么办？当然是去将请她到南镇抚司的大狱里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马永成跟着张知节一脸激动之色的下了楼，看着张知节上了马车带着大批锦衣卫当前行去了！ 马永成也是带着大批西厂番子来的，见到张知节的马车已经被锦衣卫簇拥着开动了，当即急声道：“孩儿们!打起精神来！跟上南镇抚司的人马，今晚咱们西厂要开张了！” 权阉当世，东厂肆虐，京里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刘瑾爱财如命，不仅对富贵人家大肆索贿，就是对寻常百姓也不放过，东厂的番子恨不得把京城的地面刮去三尺深。 但是京城里有一座赌坊却是风平浪静，而且这几年还愈发的红火了，正如这赌坊的名字一样，步步高升！ 短短几年的时间，这高升赌坊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不起眼的赌坊了，反而响彻半个京城，无论是什么道儿都得让高升赌坊三分。 因为高升赌坊高深莫测，就连人人畏之如虎的东厂番子，也从来没有找过高升赌坊的麻烦，由此可见一般。 高升赌坊后台硬，来这里玩的放心没麻烦，所以才愈加兴旺起来。但是一向在京里风平浪静的高声赌坊，却在今天夜里打破了平静。 随着一辆马车在高声赌坊前停了下来，大批的锦衣卫纷纷拥上前来，将高升赌坊团团围了起来。 这还不止，后面随后跟来了一辆马车，随之又涌上来了密密麻麻的西厂番子。 张知节下了马车，看到这块有些熟悉的招牌，曾经自己就带着锦衣卫闯过这里，如今世事轮回，自己又要闯进这里，还真是缘分。 马永成下了马车疾步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赌场，笑道：“那娘们儿就藏在这里？”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就是这里！”张知节点了点头，宋存一挥手，一队一队锦衣卫鱼贯而入。 张知节笑着道：“马公公，走，咱们去会会这条大鱼！” 张知节昂首迈进了赌场内，赌场比之以前更大了，装饰的更好了，但是不变的还是那种狂热的气氛。 但是此时的赌场并没有大呼小叫的声音，因为赌徒们都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涌进来的锦衣卫。 这高升赌场名闻京城，连东厂番子都不来找麻烦，怎么今天涌进来了这么多的锦衣卫！ 第296章 卿本佳人 这些赌坊里的赌徒们虽然安静下来了，也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样子。 毕竟高升赌坊的名声在这里，这几年来证明了高声赌坊的神秘莫测和莫大的能耐。 相比赌徒们莫名的自信，赌坊里看场子的则是由衷的自信，因为他们隐隐知道，自家赌坊的后台就是锦衣卫里的大人物。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也许是个千户大人也说不定呢！ 在他们眼里，锦衣卫千户那已经是只手能遮天的存在了。所以这些看场子的丝毫不惧，虽然进来了那么多锦衣卫，但是他们依然腰杆挺得很直。 一直待在角落里的虎哥，见此情形慢慢的走了出来，他是赌场的老资历了，也是这些看场子的头儿，自然知道更深处的东西。 他知道赌坊的后台是谁，他也更加知道京城的水很深，深的都能淹死这赌坊的后台。 之所以这赌坊能一直风平浪静，就是因为这只是一家赌坊而已！他走上前来，刚要说话，这个时候宋存已经进来了，高声喊道：“所有人，抱头蹲下！” 进来的锦衣卫立即四下散去，吆喝着赌徒们抱头蹲下，但有迟疑的，立即捞起刀柄来就打！ 虎哥见此眼睛一凝，就要上前理论，这个时候自门口进来了一个一脸笑意的年轻少年，并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太监。 进来的锦衣卫如此嚣张，赌坊看场子的都十分气愤，此时见到虎哥出来了，都纷纷涌到了虎哥身后，准备跟着虎哥上去阻拦。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却发现他们的虎哥已经愣在了那里。 他们的虎哥之所以愣在那里，是因为看到了进来的那一脸笑意的少年。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但是他仍然不会忘记这位少年！ 当时这位少年还十分青涩，籍籍无名，但是却一举镇住了这赌坊的后台，当时的锦衣卫千户钱宁。 几年过去了，钱宁已非昔日的钱宁！但是眼前的少年又岂是当年那青涩无名的少年！ 宋存已经发现了那边聚集起来了一大帮子人，领头的是一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壮汉，宋存带着人上前喝道：“蹲下！立即抱头蹲下！” 让那些赌徒们抱头蹲下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们这些看场子的抱头蹲下！他们可是赌坊的人！这些锦衣卫难道不知道，这赌坊是锦衣卫的大人物罩着吗？ 这些看场子的当即愤愤起来，但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虎哥竟然低喝道：“蹲下！快蹲下！”说完竟然直接就抱头蹲下了！ 虎哥后面看场子几乎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以这么怂？！这还是威风凛凛的虎哥吗？！ 若是虎哥知道了后面这些小弟的心声，一定会觉得委屈，你们这些傻叉知道进来的那少年是谁吗？你们虎哥就是再威风凛凛遇到了这种大人物也得秒变小猫！ 宋存带着的锦衣卫可不管这些，他们都是锦衣卫精挑细选的好手，一下子扑了上去，要么抱头蹲下，要么就倒在地上吧！ 张知节和马永成进来刚走了几步，整个赌场里除了锦衣卫已经没有人站着了，张知节对自己手下的办事效率很满意。 “把人都给本督看实了，若是有人想走，”张知节环顾四周，微笑道：“就把他的两条腿打断！” 张知节从虎哥的身边走过，后边跟着亦步亦趋的白玉兰，既然来找的人是红衣教的护法，白玉兰不敢大意！ 虎哥虽然认出了张知节，但是张知节又怎么会记得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张知节径直带着人手登上了二楼的楼梯。 刚登上几步楼梯，幽香袭人，张知节抬眼看去，入眼处就是一片波涛汹涌！正是一身红衣的红姐，此时的她一身慵懒的风情，似乎小睡刚起，再加上那珠圆玉润的身姿，当真是十分勾人。 但是更勾人的是她那如秋水般的如丝媚眼，还有红润的嘴角上那一抹娇媚的浅笑。红姐见是张知节，十分诧异的娇声道：“原来是同知大人驾临，奴家还诧异楼下怎么这般大的动静呢！” “怎么？不欢迎吗？”张知节笑道。 “欢迎！怎么不欢迎？！奴家还以为大人用了人家一次，就把人家抛之脑后了呢！”红姐嗲声道，特别是在那个“用”字上，拉着娇媚的长音，引人遐想。 张知节听了也觉得有些脸红，好像自己曾经对这红姐干过什么一样。张知节不知道的是，跟在后面的马永成听了红姐的话，就想起了张知节那个曾经让他毛骨悚然的动作。 此时似乎得到了印证，原来小侯爷和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还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虽然这个女人年纪大了点，但是确实是风骚入骨十分撩人，连他这个太监都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痒，更何况年少慕艾的小侯爷，一时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红姐看着张知节的有些发红的俊脸，吃吃的笑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袅袅的上楼而去，丰美的后翘扭得比平日里更加风骚撩人。 张知节看到她那魅惑的身影上楼而去，这才准备继续上楼，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有一套，真的是魅惑之力十足，连马永成这个太监都受到了影响。 在场的只有一个人没有受到，那就是白玉兰！张知节刚欲动身，白玉兰已经贴了过来，低声道：“大人，这个女人不会武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 张知节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红衣教的护法啊，怎么可能没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呢？但是他深信白玉兰的眼力，毕竟白玉兰放在江湖中，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马永成听到了白玉兰的话，心里也有些存疑，他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但是张知节心里仍然信心十足，因为那一抹相似的幽香做不了假！ 登上了二楼之后，这里仍然和以前一般模样，除了红姐并没有别人。虽然确定了这女人不会武功，但是白玉兰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张知节身后。 “几年不见大人风采更胜往昔，真是难得大人还记得奴家？” 第297章 奈何为贼 红姐的目光如水的望着张知节，语气听起来很是幽怨。张知节笑道：“自然是记得的！本督下江南的时候，去过一次扬州，扬州风景如画，就想起来京城里似有佳人来自扬州！” 红姐吃吃笑道：“大人真会哄人，扬州城最不缺的就是二八韶华的美女佳人，大人怕是早就看花了眼了吧？哪里还记别的？”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非也，非也，二八韶华虽是美妙，却终究还有一丝青涩。本督在扬州听朋友讲了一位绝妙佳人，名叫红裳！” “本督就在想，本督那位朋友一定是没见过红姐，要不然也不会盛赞那位叫红裳的佳人了！” 张知节说完之后笑吟吟的看着红姐，红姐嫣然笑道：“小侯爷说笑了，奴家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这般美的名字！” 张知节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本督觉得只有你才能配得上红裳这个名字！” 红姐嫣然笑道：“既然小侯爷觉得红裳这个名字好，那奴家不如以后就改叫红裳好了！说不定这样，小侯爷也不会时隔几年才会想起人家来！” 张知节几番试探，发现眼前的佳人言笑晏晏，竟是一点异色都没有流露出来。 一边的马永成已经心里有些动摇了，这真的是红衣教的什么护法红裳吗？这样试探都一点异色都没有，小侯爷不会搞错了吧？ 张知节叹道：“红衣教的护法，果真是滴水不漏、名不虚传。只是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红姐眼神中带有一丝迷茫之色，有些不解道：“小侯爷，此言何意？奴家有些听不明白！” 张知节伸出右手，笑道：“本督这只右手曾有幸为红姐丈量过大小！有一抹体香曾长留指尖！” “只是可惜，再诱人的幽香也终会从指尖散去。本督一直引为憾事。不过这股幽香却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直到本督亲历扬州，这才终于又找回了那一抹熟悉的幽香！”张知节的手中出现了一枚精美的玉盒，打开之后，一股幽香弥漫开来。 张知节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红姐，笑道：“这是红衣教的不传之物。听说经常服用，身体会产生这种体香！” 红姐咯咯笑道：“小侯爷不但占了奴家的便宜，还要把人家整个人都要折进去啊！” 张知节摇头笑道：“这便宜可不好占，本督可是差点就命丧秦淮河畔了！红裳姐真是好手段！” 红姐咯咯笑道：“不错，奴家就是红裳，红衣教的红，霓裳舞的裳！忝为红衣教右护法！”事到如今，人家红裳姐都喊出来了，红裳也已经没必要隐瞒了！ 马永成听到红裳的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如闻仙音啊！竟然真的是红衣教的大鱼！这下立功了！这下发达了！马永成瞬间脸色变得潮红起来，心里十分激动！ 白玉兰听说了之后，神情更加凝重起来，紧紧的盯着红裳，虽然他觉得这女子身上并没有武功，但是小心无大错，而且他还要防备这女子自杀！ 红姐仍然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点头笑道：“你知道吗？当年你只是一个不被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从没想到有一天，姐姐会栽在你的手里！” “人总是会变的！说不得，就要请红裳姐去锦衣卫南镇抚司做客了！”张知节笑道。 红裳言笑晏晏道：“久闻锦衣卫的大名，终于有机会见识见识了！” 张知节伸手笑道：“请吧！”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女子就是红衣教的护法，宋存带来的锦衣卫全部都凝重以待，这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宋存亲自带着人押着红裳下了楼梯，张知节和马永成这才跟在后面向下走去。 赌场大厅里虽然被锦衣卫弹压了，但是下面的人虽然心里愤愤，但是并不觉得如何惊惧！ 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情形，只是觉得开赌场而已，开赌场又不犯法！锦衣卫来了也就是打打秋风，搜刮点油水而已！ 况且赌坊的后台也是锦衣卫的大人物，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闹得太僵才是！ 特别是楼上坐镇的是红姐，红姐那是什么样的妖娆人物，他们平日里看两眼都觉得下身充血，这样的绝色佳人什么样的男人会舍得难为！ 但是当看到红姐被锦衣卫围着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这些人顿时惊呆了，怎么了这是，怎么把红姐带走了？ 难道这不是来搜刮银子的，是来搜刮美人的？这把红姐带走了，这事情可就大条了！红姐这么妖娆的女人掌管着赌场，要说不是赌场那神秘后台的禁脔，谁信啊？ 最吃惊的还是虎哥，他可是这些人里面最知道内情的人，只有他知道双方的势力背景！这位小爷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要是真的看上红姐了，凭这小爷的身份也不至于现在才出手啊！ 再说了这位小爷什么样的身份啊，身边还会缺绝色美女吗？那剩下的可能就有些惊悚了，这小爷是真的要把红姐抓走啊！这红姐能犯了什么错？ 张知节带着人手跟在后面慢慢的下了楼，看着抱头蹲在那里的赌场的人，笑着吩咐道：“把赌场看场子的也全部带回去！都给本督看瓷实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本督不讲情面！” 张知节话音刚落，立即涌上来一批锦衣卫，那些看场子但有反抗，立即就是一顿收拾，很快就干净利落的全部押了出去。 高勇看着那边那么多赌徒，请示道：“大人，这些赌徒怎么办？” 张知节看到那边密密麻麻，不下几百号人，有些为难，这么多人要是都抓了的话，动静有点大啊！ 张知节有些迟疑，但是马永成却是急了，急切道：“自然是都抓回去了！宁抓错，毋放过！” 现在大鱼是抓到了，眼看功劳就到手了，马永成心里比谁都上心，这些赌徒里面说不定就会潜伏着红衣教的人，马永成自然不原放过！ 至于张知节心里的担忧，马永成心里是不会有的，这比起东厂和锦衣卫北镇抚司这几年抓过的人，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第298章 刑房软语 张知节有些迟疑，但是马永成说的也对，谁知道这些赌徒里有没有什么小鱼小虾。 马永成见张知节沉默了，小侯爷爱惜羽毛，但是咱家可不怕这个，那咱家就替小侯爷做了吧。 马永成对着外面的西厂番子们吩咐道：“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带走！敢反抗意图逃脱的，直接打断腿，回去好好审审。” 喧闹的高升赌坊一下子变得人去楼空，甚至大门都被锦衣卫贴上了封条。 张知节临上马车突然想起来，吩咐道：“还有那什么齐三来不是？找到他，把他也带回南镇抚司！” 声势浩大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南镇抚司，南镇抚司灯火通明，戒备森严，沉寂了几个月的南镇抚司终于又开始运转起来了。 红裳被押入大牢直接就绑在了用刑的柱子上，但是红裳却还是一脸笑吟吟的样子，对刑房里阴森血腥的环境毫不在意，甚至还饶有趣味的打量刑房里陈列的各种刑具。 张知节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宋存他们有些愕然，高勇劝道：“大人，她毕竟是红衣教逆贼，说不定有什么邪门手段，大人。。。。。。” 话还没说完，张知节就已经挥手打断了，沉声道：“都出去！” 宋存、高勇他们只好带着人都出去了，马永成想了想，虽然心里十分好奇，但是还是跟着宋存他们出去了！ 刑房的门被关了上来，只留下了张知节和被绑在那里的红裳。红裳本来就身材火爆，现在被绳子紧紧的勒住了，身上的丰满之处颤颤巍巍，几乎要破衣而出。 红裳低着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傲人的身材，舔了舔嘴唇笑道：“怎么？同知大人把属下都赶了出去，打算对奴家做什么啊？奴家现在可是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大人怎么样了。” 虽是被绑在里，不能搔首弄姿，但是红裳舔着嘴唇媚笑，在配合着身子被捆绑样子，着实刺激人的神经。 张知节摇头叹息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这里的刑具可都不是摆设！就是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住，何况你一个弱女子！” 红裳吃吃笑道：“原来大人喜欢这种调调啊？大人尽管来啊，奴家会好好迎合大人的，一定会让大人满意的!” 张知节无奈的摇头道：“本督对你并没有这种心思，之所以单独留下来，只是想劝劝你，让你少受点苦楚！” 红裳怔了一怔，仔细的打量着张知节的神色，发现竟然不是作伪，红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充满诱惑的身体，疑惑道：“难道大人觉得奴家不诱人吗？” 张知节摇头，十分坦然道：“诱人啊！你是本督见过的最具诱惑的女人！但是本督只是存着单纯欣赏的心思，并没有亵玩之意！” 红裳怔了怔吃吃笑道：“原来大人还不识女人滋味啊！” 张知节摇头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红裳吃吃笑道：“大人尝的只是没长开的小丫头罢了！你可以来试试什么叫真正的女人的滋味！” 张知节摇了摇头，叹道：“你不用魅惑本督了，本督真的没有这个心思！本督若是有这个心思的话，以本督的权势还用得着等到今日吗？” 红裳疑惑道：“你明明也很喜欢奴家的姿色，也被奴家撩拨的心里火热，奴家也不是什么贞女烈妇，为什么不呢？” 张知节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因为你是一个可怜人！” 红裳听了之后，怔了，过了一会儿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沉默了下来，脸上也没有了媚色。 红裳像是看一个稀有动物一样，打量着张知节，笑道：“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小男人！” 张知节摇头道：“可爱的小男人？明天等你尝过锦衣卫大刑的滋味，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张知节说完转身欲走，红裳笑道：“你问吧，若是能说的告诉你又何妨？” 张知节转过身来，问道：“你们向豹房送进了两个扬州瘦马，意欲何为？” 红裳笑道：“你连冷香丸的名字都喊出来了，不会不知道这冷香丸的作用吧？” 张知节皱眉道：“真的会让人生不出孩子吗？” 红裳得意道：“那是自然，不怕告诉你，本护法亲自试验过！挑选了三个精壮的男人，本护法亲自上阵伺候了他们一年，之后他们就再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怀上了！” 张知节听了之后，心里直吸凉气，皱眉道：“那要是半年呢？” 红裳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正德皇帝，似笑非笑道：“半年，这个谁知道呢？只是半年，真是可惜了！” 张知节沉声问道：“你们教主是谁？你们教主背后又是谁？”张知节是不相信一个单纯的江湖教派会整天琢磨着让天家绝嗣这种事的！ 红裳摇头道：“我也不骗你，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教主是个女人！但是教主一直蒙着面纱，我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更不知道她是谁！至于背后的事，那更是无从得知了！” 张知节疑惑道：“你不知道她的真面目，那你又怎么辨认她是教主？你又怎么会做了护法？” 红裳笑道：“我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犯不着骗你！当她出现了，无需信物，就知道她是教主！之于我，无非就是前半生遭遇凄苦，得蒙所救，跟戏文里差不多！” 问了几个问题，竟然没有丝毫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张知节皱眉道：“你们红衣教在哪里？你们都有什么势力？” 红裳笑咯咯笑道：“你想知道啊？可是，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哦！” “可爱的小男人，不要奢望从我身上得到太多，因为真正的核心只掌握在教主手里。” 张知节笑道：“既然不是核心，那你告诉本督又何妨？” 红裳眨眨眼，笑道：“这可是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想要知道，就要看你南镇抚司的手艺够不够味道了！” 张知节摇头道：“早晚都要说，何必非要吃一顿苦头呢！” 红裳咯咯笑道：“那可不好说，我曾经受过的折辱痛苦，可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第299章 起势 宋存他们一直都在外面等着，不知道里面到底在发生了什么，眼见提督大人迟迟不见出来，心里有些焦急。 马永成已经怀疑张知节和这个红裳很可能有过春风一度，心里还在揣测，这小侯爷不会是在里面怜香惜玉吧？ 好在又过了没多久，门嘎吱一声开了，张知节神色如常的走了出来，马永成笑着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殊的！ 张知节吩咐道：“从明天就开始审问吧！本督就不亲来了，等有什么进展再说吧！那些看场子的也开始审审，甄别一下！” 张知节笑着对马永成道：“只是南镇抚司的人手怕是忙过来，还希望马公公多多帮忙！” 马永成就等这个呢，哈哈笑道：“小侯爷尽管放心，西厂虽是新开设，但是也有很多审讯高手，小侯爷就等着好消息吧！” 张知节一边向外走，一边嘱咐道：“一定要看住了，千万别混进沙子，要是人被灭了口或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怪本督不留情面！” 等张知节离开南镇抚司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说好的只是宴请，太太还嘱咐自己早些回府，现在倒好，都已经半夜了！ 张知节回到侯府的时候，府里已经一片安静了，一路走来只有自己的院子还灯火通明。 进了院子才发现，丫鬟们竟然都还在，不过香芋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翠墨也困得直点头，只有娟儿还托着下巴怔怔地出神。 张知节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小声笑道：“不是让人回来报信儿了吗？临时有事回来的迟，让你们早点休息！” 娟儿嘟嘴道：“二爷不回来，我们哪里能睡得着啊？” 这一番说话，终于把香芋和翠墨惊醒了，迷糊道：“二爷回来了啊？” 娟儿看着这俩迷糊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让你们俩歇了，还不听！去给彩霞姐姐报个信儿去吧，免得太太再打发人来问！” 翠墨赶紧迷糊着眼去了，娟儿和香芋伺候着张知节上了床。等娟儿都收拾妥当了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张知节已经沉沉睡去了。 这两天着实累坏了，张知节一直沉睡到天色大亮，等到收拾妥当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上房的时候，正巧碰到瑞根从上房里出来。 瑞根看到张知节赶紧苦着脸行礼道：“二爷，太太问起来昨夜的事，小的，小的。。。。。。” 不用说，肯定吐了个干干净净，张知节摆了摆手笑骂道：“行了，行了，赶紧滚吧，准备车驾，一会儿我要入宫！” 张知节进去后，赶紧赔笑着给太太请安。太太叹了口气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明白你在外面整天干什么，刚才问了瑞根，说昨夜你带着锦衣卫抓了几百人！”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娘，那都是逆贼，和南京刺杀案是一伙的！儿子并没有冤屈好人！” 太太听到南京刺杀案，心里禁不住又是一紧，叹道：“你说家里又不缺什么，何苦你还这么劳心伤神，东奔西跑的！” 张知节无奈苦笑，有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 太太叹道：“知节，你的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马上就要成亲了，娘不想看到你到了大喜日子还去抓人杀人！你明白吗？” 张知节不由抚额，忘了这一茬了，怪不得太太不高兴，本来是大喜的日子，若是沾上血腥，确实晦气。 张知节赶紧保证，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张知节坐着马车入宫，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事，如果真的如同红裳所说的话，那就算最后审出来了，也仍然找不出红衣教主和她背后的主谋。 正德皇帝又重新回到了乾清宫，在豹房住的久了，此时更加觉得宫里沉闷。特别是回来后又被太后说教了一番，此时正无精打采的，听到小太监通传张知节来了，总算有了点精神。 张知节进来就看到正德皇帝懒散的躺在椅子上，走到跟前刚停下，正德已经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免了！” 张知节愣了愣，免了就免了吧，张知节笑道：“皇上，臣不辱使命，昨夜刘公公和张公公已经解开了误会！” 正德皇帝点头道：“朕已经知晓了，张永已经来过了，唉，这几天也算是委屈他了！” 张知节看了看两边侍立的宫女太监，小声道：“皇上，您让臣查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 正德皇帝看到张知节突然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还瞄了瞄两边，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会是神秘香丸和京里潜伏的红衣教护法这么快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正德皇帝挥了挥手，让殿里让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这才小声道：“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张知节笑道：“就是神秘香丸的事，臣已经查出来了！” 正德皇帝登时精神起来了，毕竟这可是红衣教逆贼的阴谋，有可能事关自己的小命，正德皇帝紧张道：“怎么样？快说说！” 张知节解释道：“这神秘香丸名字叫冷香丸，是西域一种失传的秘术！长期服用会让女人产生一种体香，但是这冷香丸有一个副作用，就是会让女人失去生育的能力，同时会让长期，咳，长期和服用冷香丸的女人同房的男人也失去生孩子能力！” 正德皇帝听了，顿时眉头皱了起来，竟然是这个样子，虽然听上去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子嗣那可是大事啊！ 正德皇帝皱眉道：“长期？半年算是长期吗？” 张知节摇头道：“这个臣也不知道！想来，应该不算吧！” 正德皇帝点头道：“不错，应当不算，朕让太医检查过了，朕的身体很健康！不过，还是要多谢知节你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张知节松了口气，笑道：“都是皇上洪福齐天！” 正德皇帝有些脸红道：“知节啊，这冷香丸一事。。。。。。” 张知节听了立即会意道：“皇上放心，臣一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提起的！” 正德皇帝满意的点头，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终究不好！ 第300章 掌控锦衣卫 这两天正德皇帝心里一直都有些担心，生怕那神秘的香丸会对自己的龙体有什么损伤，此时终于一切都明了了！ 正德皇帝担心已去，有些愤愤道：“东厂、锦衣卫北镇抚司都是废物，竟然连逆贼潜伏到了朕的身边，都没有察觉！” “朕要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协助你把红衣教潜伏在京城的那名护法抓住，再把红衣教连根拔除！” 张知节笑道：“皇上，臣已经协同西厂马公公将那名红衣教护法抓住了！” 正德皇帝闻言惊喜道：“这么快！这真是太好了！” 张知节苦笑道：“此案牵连甚大，皇上，那名红衣教护法其实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钱宁养在外面的女人！” 钱宁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正德皇帝自然知道他，而且钱宁自从投靠了刘瑾之后，屡屡被刘瑾引着见驾，颇得正德皇帝的青睐！ 所以正德皇帝此时才真是惊悚了，直接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吃惊道：“此事当真？” 张知节点了点头，沉声道：“皇上，此事千真万确！” 正德皇帝是十分信任张知节的，只是此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所以才显得无法置信，现在听到张知节再次确认了，真是倒吸一口凉气。 正德皇帝气道：“怪不得锦衣卫和东厂一无所觉，朕的北镇抚司镇抚竟然都是红衣教的逆贼！真是岂有此理！” 张知节赶紧劝道：“皇上息怒，锦衣卫可能是被掺了些沙子，但是总体还是好的！只是需要整顿一下！” 正德皇帝沉思道：“指挥使石文义失察，朕要他这个指挥使何用？知节，朕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要帮朕好好整顿一下锦衣卫才是！” 张知节明白正德皇帝的意思，是想要他执掌锦衣卫，但是张知节心里是不愿的。第一，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名头实在是不好；第二，若是做了锦衣卫指挥使，那必将直面刘瑾谷大用，一点缓冲都没有了，这不合张知节的心思，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臣马上就要大婚了！怕会误了皇上的大事！” 正德皇帝抚额道：“把这事给忘了！对啊，你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些事再劳烦你确实不妥！” 正德皇帝有些发愁，没有什么妥帖人啊，出了钱宁这事儿，让正德皇帝有些草木皆兵了，生怕再出现个红衣教的镇抚。 正德皇帝发愁道：“知节，这锦衣卫的指挥使和镇抚你有什么好的人选？” 其实张知节自己推辞了，就想着安排自己的手下了，若是正德皇帝提及别人的话，张知节也会找理由搅合了。没想到正德皇帝直接问了，这种机会要是不抓住的话，一定会天打雷劈的！ “皇上，这锦衣卫实在是关系重大，最重要的就是要对皇上忠心耿耿！”张知节说到这里，正德皇帝深表赞同的点头。 张知节接着道：“当年随着臣救驾的锦衣卫，都是经过了考验，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们世代都是锦衣卫，如今也都能独挡一面！” 正德皇帝这才想起来，对啊，这些人当年就跟着张知节救驾，肯定不是红衣教中人，肯定对自己忠心耿耿啊！ 正德皇帝点头道：“是南镇抚司镇抚宋存，千户赵阳和高勇是吧？好，由宋存接任锦衣卫指挥使，赵阳接替为南镇抚司镇抚，由高勇为北镇抚司镇抚！” 正德皇帝说完之后，笑道：“知节，朕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卸任指挥同知，朕授命你提督锦衣卫吧，有什么事让他们忙，你提点着点！这样朕也放心一些！” 张知节躬身应下了，心里十分高兴，这对刘瑾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是这些还不够，张知节笑着提醒道：“皇上，既然那位护法已经抓住了，豹房里的两位姑娘。。。。。。” 正德皇帝叹口气道：“那她们就没必要再留在了豹房了，把她们也抓起来审一审吧！只是，知节你要大婚了，那这件案子。。。。。。” 张知节笑道：“皇上，臣昨夜是和西厂一起查出的锦衣卫护法，马公公也是立了大功的。” 正德皇帝点头道：“那此案就交给西厂查办吧！” 张知节期期艾艾道：“皇上，那两位姑娘若是审起来的话，必定会涉及魏公公。。。。。。”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有些阴沉，他这两天心里也思索过，并非没有怀疑过魏彬，毕竟是魏彬将这两位姑娘送到豹房的！ 正在这个时候，乾清宫的大殿外突然出现了喧哗声，正德皇帝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是谁在外面！”正德皇帝怒道。 “皇上，是老奴刘瑾啊！老奴有急事要求见皇上！”外面出来了一个公鸭嗓般的声音。 张知节心里不由好笑，其实外面出现了喧哗声，张知节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刘瑾。 刘瑾在宫里遍布耳目，自己入宫肯定瞒不过他，特别是皇上遣出了宫女和太监，只留下自己在大殿内密谈，刘瑾不着急才怪呢。 张知节猜的没有错，刘瑾在司礼监正批阅奏折，听闻了小太监的密报之后，火急火燎的就赶往乾清宫。 别人被皇上留下密谈也就罢了，这张知节净出些幺蛾子，他和皇上密谈，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刘瑾来到了乾清宫后，急得在大殿前转圈，但是刘瑾也不好直接闯进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瑾心里越来越着急。 为什么要把宫女太监都赶出来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宫女太监的面说？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刘瑾在乾清宫前转啊转，后来谷大用和魏彬也来了。然后，马永成也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马永成红光满面，一边走一边和张永说着什么。 他知道小侯爷已经入宫了，马永成今天早晨还不放心，特地去了南镇抚司看了看情形，虽然审问还没有什么突破，但是起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马永成看到宫女太监们都列在外面，大殿的大门紧紧的关着，他和张永转瞬间就明了是怎么回事了！ 马永成上前呵呵笑道：“哎哟，刘公公、谷公公、魏公公。这是怎么着，在这晒太阳呢？” 第301章 笑而不语 刘瑾他们正在满心焦虑的转圈呢，听到马永成的话，刘瑾鼻子都要气歪了！马永成话里的打趣之意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曾几何时，马永成被自己排挤打压的只能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何曾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了！ 更别说前一阵子被谷大用坑了一次，一直都是蔫了吧唧的，怎么一夜之间变得红光满面了？ 看到马永成和张永有说有笑的样子，刘瑾心里更是警惕，不用说一定和张知节那厮有关，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此时的刘瑾更加焦虑了，张永和马永成肯定是知道张知节在大殿里和皇上密报什么，所以才这么兴高采烈的！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刘瑾爆发出一声大笑，高声道：“哎呀，张公公和马公公来了！皇上正在大殿里呢，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要在殿外候着才是，哪里是什么晒太阳啊！” 刘瑾故意爆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就是想着惊动大殿内的皇上，若是别人还真不敢这么高声喧哗，但是刘瑾是谁啊，正德皇帝最信任的太监，还真不怕这个。 果不其然，外面高声的喧哗惊动了大殿内的正德皇帝，正德皇帝本来听到喧哗声十分不满，但是听到是刘瑾，便也没说什么，和张知节也说得差不多了，便高声道：“进来吧！” 殿外的小太监听了赶紧上前将殿门推开了，刘瑾笑呵呵的当先而入，后面谷大用他们跟着鱼贯而入。 刘瑾进了去之后就发现，皇上的脸色略有些阴沉，张知节的却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刘瑾进来就请罪道：“都是老奴惊扰到皇上了！实在是和张永冰释前嫌，现在再次见到，想起往事种种，心里有些激动！” 刘瑾在这里扭捏作态，张知节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不过看到陆续进来的各位公公，忍不住心里感叹，还真是巧了，今天竟是齐了，群阉毕至啊！咳，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张知节哪里知道，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众人的神经，特别是他和皇上竟然关起门来叨叨，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啊！ 正德皇帝也没有深究刘瑾喧哗之事，问道：“刘瑾你说你有急事？有何急事？” 刘瑾噎了一下，刚才他只是情急之下乱说的，不过他飞快的开动脑子，转眼就想到了谷大用今早告诉他的事。 刘瑾笑道：“皇上，南镇抚司昨夜突然在京里抓捕了几百上千人，现在京城人心惶惶，老奴知晓此事后心里忧心不已！” 正德皇帝摆手道：“此事朕已经知晓，这与一件要案有关！朕会下旨顺天府安抚人心的！” 张知节在一边听了感到十分好笑，你刘瑾不知道抓了多少人，你才是弄得京城人心惶惶，现在还有脸说本督闹得人心惶惶！ 刘瑾听了，知道肯定是张知节提前和皇上通气了，难道张知节就是和皇上密报这个？ 刘瑾眼睛一转笑道：“皇上，南镇抚司办案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大肆抓捕这是越权之举啊！北镇抚司和东厂专事缉查，若有要案当是北镇抚司和东厂查办更加妥帖！” 虽然不知道皇上口中的要案是指的什么，但是既然张知节这么上心，自己把这要案揽过来肯定是没错的！不但能打击到张知节，若是办的好了还能加固皇上的宠信，再不济办个案子也能光明正大的搜刮些钱财！ 刘瑾心里十分自得，张知节捞张永的时候就是死死的卡在南镇抚司的职权上，让自己无可奈何。刘瑾对此铭记在心，现在好了，张知节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不是用南镇抚司的职权卡我吗？现在咱家也用南镇抚司的职权卡你，有理有据，皇上一定会同意的，你能奈我何！ 刘瑾说完之后十分自得，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张知节看到刘瑾在这里卖弄口舌，只是笑而不语。 但是马永成在下面可是急了，他正想着用这个案子翻身呢，这要是被刘瑾这厮抢走了，那他们岂不是辛辛苦苦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吗？ 马永成一个劲儿得朝张知节使眼色，能跟刘瑾顶的，还是张知节靠谱！马永成自知分量不够！但是马永成却发现，张知节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笑而不语。 马永成心里憋不住了，刚要开口反驳，这个时候，正德突然举起手来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这突然嘭的一声响，把刚要开口的马永成吓得一个哆嗦，到了嘴边的话又吓了回去！ 不仅是马永成吓了一跳，大殿里的人除了张知节之外都吓了一跳，刘瑾都一下子怔了，皇上这是生气了？ 正德皇帝性情开朗，贪玩好动，有些平易近人，很少有发火的时候！但是天子一怒，震若雷霆，大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正德皇帝怒道：“北镇抚司？哼！都是废物！还有东厂，谷大用掌管东厂，整日间都干些什么？！连豹房都混进逆贼了！” 听到这里，谷大用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老奴，该死！” 不只是谷大用吓了一跳，魏彬也吓了一跳，他可是掌管着豹房啊！豹房竟然混进逆贼了？！ 魏彬也吓得噗通一声跪倒了！豹房怎么会混进逆贼呢？里面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啊，断然没有问题的！ 正德皇帝怒道：“还让北镇抚司审案？！北镇抚司镇抚钱宁就是和逆贼勾结到一起了！朕还能信任北镇抚司吗？！” 刘瑾听到这里才是真正的懵了，钱宁和逆贼勾结？这怎么可能呢？钱宁可是他的亲信啊，打理着北镇抚司十分听话，还时不时的奉上丰厚的孝敬，怎么就成了勾结逆贼呢？ 刘瑾心里是不信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张知节在陷害，他是在打击报复！盖因刘瑾自己经常这么干，所以他就以自己的心理来揣测别人！ 刘瑾有些气急败坏，就知道张知节这厮进宫准没好事，这厮一回京就和咱家过不去，不但把张永捞出来了，现在竟然还敢动自己的人了！ 第302章 短兵相接 刘瑾恨恨看了一眼张知节，这厮安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膈应人。 看到正德皇帝愤愤的样子，刘瑾出声劝慰道：“皇上，锦衣卫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钱宁身为锦衣卫镇抚使，为皇上尽心办事，怎么会和逆贼有勾结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张知节笑吟吟道：“刘公公一直盛赞钱宁，似乎对他很了解，是不是也和钱宁关系甚密啊？” 听到张知节开口，刘瑾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他可不会认为张知节会好心好意，张知节的话里一定有坑！ 刘瑾十分谨慎道：“小侯爷说笑了，咱家每天忙得脚底打转，连吃饭的空都不得闲，和钱宁也不过是认识而已。不过倒是觉得此人忠厚老实，为人十分勤恳！” 正德皇帝冷哼道：“都已经铁证如山了，哪还有什么误会！逆贼红衣教的护法就是钱宁的情妇！” 刘瑾听了之后感到一头雾水，红衣教是什么鬼？从哪里冒出来了什么红衣教逆贼？ 张知节看到刘瑾迷惑的样子，呵呵笑道：“公公有所不知，这红衣教与当年的刺杀案有关，也正是这红衣教策划了南京的谋刺案！本督昨夜抓的就是红衣教逆贼！她和钱宁关系甚密，这是铁证如山的！” 刘瑾顿时脸色大变，他不知道这红衣教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虚构陷害，但是张知节既然笃定铁证如山，并使皇上确信了，那就真的是铁证如山了！ 刘瑾心里禁不住大骂，张知节这厮小小年纪就这么奸猾，好好说个话，还非得挖个坑，多亏咱家警醒！ 正德皇帝冷哼道：“这镇抚使都如此了，那北镇抚司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指挥使石文义也有失察之罪！” 刘瑾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皇上这是要把锦衣卫大换血了，顿时心里大急，虽然钱宁做镇抚使自己一直用的十分顺手，但是此时已经无力挽回了！ 虽说锦衣卫不如东厂显赫，但是锦衣卫却是东厂、西厂的根基所在，而且原则上只有北镇抚司才有大狱刑讯之权，刘瑾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就在刘瑾思考自己的心腹，谁可以接任的的时候，正德皇帝已经开口道：“原南镇抚司镇抚使宋存忠心用事升指挥使，南镇抚司镇抚使由千户赵阳接任，令千户高勇升北镇抚司镇抚掌诏狱事！” “皇上，不可！”刘瑾听到这里，急得眼睛都红了！诏狱是一定要抓在手里的！若是没了刑讯之权，东厂也废了一半，他以后还如何钳制百官！ 由不得刘瑾不急，宋存高勇这些人都是张知节的铁杆心腹，他是绝对不可能拉来自己阵营的！而且有着张知节给他们撑腰，要想整垮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听到刘瑾这激烈的大喊，正德皇帝怔道：“有何不可？” 刘瑾心思电转，急声道：“这，这宋存等人几年前不过是个百户，现在让他们执掌锦衣卫，怕是会误了皇上的大事！” 正德皇帝点头道：“朕也曾考虑过，不过他们这几年随着知节屡立功勋，确实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当然，朕也确实还有一丝担心，所以朕授命知节提督锦衣卫！有知节提点他们，朕就可以放心了！” 什么？！张知节提督锦衣卫？！皇上倒是放心了！咱家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刘瑾急声道：“皇上，这。。。。。。” 刘瑾话未说完，正德皇帝已经摆手坚决道：“此事朕意已决！” 刘瑾还未出口的话，被生生的噎了回去，心里不由十分沮丧！今天被张知节抢了先机，已经提前说通了皇上，自己仓促之下，果然败下阵来！ 最重要的是，自己真的不知道红衣教这事！张知节在南京遇刺，自己还幸灾乐祸了好一阵子，根本就没想到张知节会秘密查出这么多东西来！ 正德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彬，沉声道：“魏彬，你可知罪？” 魏彬此时还是一头雾水，刘瑾在那里和张知节争锋的时候，魏彬就一直跪在那里苦苦思索，豹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还是没有想出来。 此时，听到皇上发问，魏彬十分懵逼，知罪？知什么罪啊？我特么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魏彬心里严重怀疑是因为自己和刘瑾走的太近了，张知节借故在打击报复自己！眼见张知节轻松的拿下了锦衣卫，刘瑾虽是奋力反击，但是仍然失掉重要一城，魏彬心里十分惶恐！ 魏彬赶紧磕头道：“回皇上，老奴知罪！” 正德皇帝听到魏彬的话之后，正等着下文呢，结果，魏彬说完之后，就一直跪在那里竟然不再开口了！ 正德皇帝本来还觉得魏彬挺诚恳的，此时顿时大怒，一拍桌子怒道：“你倒是说啊！” 魏彬跪在那里吓得身体一个哆嗦，心里几乎要吐血，说什么啊？！我还什么事都不知道呢？！ 魏彬抬头看了一眼，见正德皇帝脸色气的有些发青，心里更是害怕，期期艾艾道：“皇上，老奴，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正德皇帝本来看到魏彬跪在那里不说话就有些生气，现在听到魏彬一开口，直接气乐了：“魏彬，豹房里的馨儿和柔儿是红衣教逆贼，潜伏到朕的身边意图不轨！你可知罪？” 听了这话，魏彬简直如同五雷轰顶，心里震惊之余更加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馨儿和柔儿入豹房都已经几个月了，一直都十分讨皇上的欢心，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啊？怎么就突然变成逆贼了呢？ 豹房虽不及宫中严密，但是豹房内也是太监宫女侍卫层层罗列，若是想要行不轨之举，根本就是难如登天，这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张知节这厮打击报复，此时的魏彬心里生出了几分后悔之心，自己就不应该和刘瑾走的这么近才是，这下竟成了张知节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直接对上张知节，魏彬经过这些日子的琢磨，已经明白了，自己是远远比不上张知节的！此时面对张知节的杀招，唯有指望刘瑾能够拉自己一把了！ 第303章 生死攸关 前一阵子，张永被刘瑾整的何等凄惨，所有人都以为他完了，结果呢，张知节千里赴京，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把张永又拉了起来。 而自己这些日子巴结刘瑾，现在刘瑾作为阵营的带头老大，总不能置自己于不顾吧？ 总算知道缘由了，魏彬心里急速思索道：“皇上，两位娘娘伺候皇上几个月了，一直都尽心尽力，并无不妥之处，怎么会意图不轨呢？皇上，这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构陷！还请皇上明察！” 刘瑾确实不能放弃魏彬，因为魏彬掌管着豹房，皇上喜欢豹房，刘瑾有些事情需要魏彬的配合，比如说将张永拦在豹房之外，就少不了魏彬的帮助。 刘瑾听了之后，连忙附和道：“是啊皇上，两位娘娘温婉贤淑，一直都在尽心服侍皇上，并没有丝毫可疑之处，怎么会是红衣教的逆贼呢？可别是有心人借红衣教之名，打击异己！皇上一定要明察啊！” 刘瑾一边说着，还一边时不时的看张知节两眼，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张知节借红衣教之名，打击异己！ 张知节看到刘瑾不停的看自己，禁不住站在那里朝着刘瑾微笑起来。刘瑾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毫无疑问，张知节一旦笑起来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都不用张知节反驳，正德皇帝已经怒道：“此事证据确凿无疑！朕岂会冤枉了她们！” 魏彬心里真的有些惶恐起来了，这要是真的确定那两个扬州瘦马有问题，自己麻烦就大了，就算刘瑾能拉自己一把，自己也得在皇上心里地位大跌，这还是往好处想。 魏彬急道：“皇上，两位娘娘怎么可能意图不轨呢？老奴斗胆问一下，到底是何证据？她们又有何不轨之处？” 刘瑾一听对啊，只是说证据确凿，到底是何证据啊？说不准是张知节这厮在故弄玄虚呢！ 刘瑾点头道：“是啊皇上，不知道到底是何证据啊？东厂锦衣卫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证据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况且，豹房里这么多宫女太监环绕，确实没有发现两位娘娘有何不轨之处啊！” 刘瑾说完防备的看了一眼张知节，想看看张知节到底玩的什么花样！结果张知节出乎刘瑾的预料，还是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静！ 开玩笑，张知节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说什么！这种事关皇上男性尊严的事，皇上肯定不愿启齿，自己就更不能说了！ 果不其然，正德皇帝听了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到底是有何不轨之处，他当然不能说了，十分蛮横道：“朕说证据确凿就是证据确凿！休得多言！” 刘瑾和魏彬听了简直想吐血，到底是什么证据啊，皇上还得藏着掖着，张知节这厮到底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不过事到如今，皇帝一口咬定证据确凿，那就只能证据确凿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怪不得张知节全程笑吟吟的，一丝急切的样子都没有，原来连皇上都不肯说，这下麻烦了！就算想要否定证据，都没有丝毫办法，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形！ 魏彬跪在那里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情形不妙啊！正德皇帝沉声道：“魏彬，你老实交代，你对馨儿柔儿到底知道多少？” 魏彬跪在那里，连忙回道：“回皇上，她们是由一个扬州商人带来京城的，老奴只是偶然间遇到了，见她们娇媚可人，这才想到进献给皇上！” “老奴当时曾细细盘问过她们，况且老奴当时并没有透露要进献给皇上，而且也只是偶然遇到临时起意而已，她们怎么会，怎么会就成了逆贼了呢？” “老奴惶恐，老奴真的不知道她们会是逆贼！老奴罪该万死！” 刘瑾虽然也觉得魏彬这事办的有些糊涂，但是总不能撒手不管，猪队友也是队友，若是就此不管，未免会凉了同党的心，队伍怕是会不好带了！ 刘瑾想明白了，出言帮腔道：“皇上，魏公公虽有一时失察之错，但是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可是一直都对皇上忠心耿耿啊！” 正德皇帝沉吟道：“这么说，你和这红衣教没有牵连喽？” 这话才如同一个闷雷劈在了魏彬头上，刚才只是失察之罪，而且到底也是为了孝敬皇上，凭着多年伺候皇上的情谊，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但是皇上若是怀疑自己和逆贼有勾结的话，自己还能有性命在吗？魏彬此时才是真正的心胆俱裂，没想到一下子就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 魏彬跪在地上以头碰地，哭道：“皇上！老奴一直待在京城，一直待在宫里伺候皇上，怎么会和什么红衣教扯上关系呢？老奴可是从未听说过什么红衣教啊！” “老奴身受皇上厚恩，对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为了皇上宁愿粉身碎骨，绝对不会依附逆贼的！还请皇上明鉴啊！” 岂止是魏彬吓了一跳，连刘瑾都吓了一跳，这是直接将魏彬往死里整吗？这比自己还要狠啊！自己整张永的时候还只是想着先将张永发配南京，都没想着直接整死他！ 刘瑾都吓了一跳，同样跪在地上的谷大用就不止吓了一跳这么简单了，魏彬一下子被整的到了生死边缘，一不小心就要性命不保啊！那自己呢，若是一会儿小侯爷发难起来，会不会也是暴风骤雨？ 其实他们都误会张知节了，张知节并没有要整死魏彬的意思！虽然魏彬和张知节也有点过节，张知节回京之后又发现这魏彬和刘瑾越走越近了，看起来要成为刘瑾的狗腿子了。 谷大用虽是刘瑾一党，但是还有一定的独立性，这魏彬就是完完全全毫无骨气的贴了上去！张知节对他自然是一点好感也无！ 但是张知节并没有要整死他的意思，只是本着公事公办的原则，魏彬确实有些可疑，所以才对皇上提及了他。 哪里知道皇上本来心里就存疑，现在张知节也产生了怀疑，正德皇帝对张知节又十分信任，所以才形成了这种局面！ 第304章 千回百转 大殿里十分寂静，只有魏彬的磕头声在大殿里回响，正德皇帝皱着眉头看着魏彬可怜的样子，铁青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 刘瑾一直在观察正德皇帝的脸色，见此连忙计上心来，开口道：“皇上，魏彬也是皇上东宫时的老人儿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也一直安稳的待在宫里，怎么可能是逆贼呢？还请皇上明鉴！” 正德皇帝心底里也不愿相信魏彬和逆贼有牵连，毕竟跟了自己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若是连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身边人都和逆贼有牵连，那还得了？ 刘瑾说的也有道理，魏彬十几年来确实没出过什么差错，更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正德皇帝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磕头了，听的朕心烦！”正德皇帝此言一出，殿里的众人都明白了，魏彬过关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了！ 刘瑾更是看了一眼张知节，眼神中尽是得意之色，你的出招也被咱家破掉了吧！你能捞起张永，咱家也能捞起魏彬。 魏彬磕头磕的头昏脑胀，额头火辣辣的疼，但是听到皇上不耐烦的声音，简直是如闻仙音，至少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这个时候的刘瑾是得意了，但是张永和马永成却有点着急，他们以为这是张知节在出手对付魏彬，来剪除刘瑾的羽翼呢，现在眼看就要被刘瑾化解了。 魏彬这半年来掌管豹房事，又凭着两位扬州瘦马得到了皇上的宠信，也逐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刘瑾开始拉拢魏彬，而魏彬自忖跟刘瑾还是没法比，要想继续掌管豹房，就不能和刘瑾对着干，于是魏彬果断的投入了刘瑾的阵营，成为了他的党羽。 既然选择了刘瑾的阵营，自然就和马永成、张永他们对着干了。所以魏彬掌管豹房，没少刁难马永成和张永。 所以张永和马永成见张知节出手对付魏彬是举双手赞成的，谁让这魏彬卡在豹房上呢！所以现在看到魏彬貌似又要化险为夷了，不免有些着急，大好局面可不能这么就浪费了！ 但是他们偏偏又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他们俩也不知道魏彬到底是栽在什么上，他们也不知掉皇上口中的证据确凿到底是什么证据！ 所以他们只能干着急，频频的使眼色给张知节，小侯爷别只看着啊，继续加把火啊！ 但是张知节看着刘瑾得意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只是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刘瑾真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不爽，同时心里又有些狐疑。 为什么他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的呢？今天一早晨了，就是笑，刘瑾真是看到张知节这微笑的样子就十分窝火，真想冲上去一拳打他个心花儿开！妥妥的跟张永学会了！ 张知节之所以笑吟吟的十分淡定，是因为他猜透了正德皇帝的心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差点就绝嗣啊！ 普通人家绝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更何况皇帝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这是何等的悲哀！ 所以张知节笃定，正德皇帝就是再顾念旧情，也不会轻轻揭过去的！ 正德皇帝沉声道：“魏彬，你犯此大错，朕念你服侍朕多年，不欲重罚。三千营暂由知节代掌，由邱聚掌豹房事。你就回钟鼓司好好反省吧！” 魏彬听完之后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身上的显赫职权全部被皇上撤去了，反而被皇上撵去钟鼓司敲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宫里面最善逢高踩低，自己大权旁落，在别人眼里就算是失去圣宠了，若无好的机缘，再想翻身怕是难上加难了！ 此时的魏彬才是一片绝望，钟鼓司可是地地道道的清水衙门，体验过大权在握炙手可热的感觉，如何能受得了这等落差！ 此时的魏彬已经知道自己彻底完了，皇上既然已经金口玉开了，刘瑾是不会再白费力气了，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彻底失去了皇上的宠信！ 魏彬和刘瑾相交十数年，又岂会不知刘瑾此人的德性，自己既然失去了皇上的宠信，刘瑾就会放弃自己的，转而会选择拉拢邱聚！刘瑾就是一个天性凉薄的人！ 再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意气风发，可是着实得罪过不少人，比如说旁边的张永和马永成！现在的魏彬只能寄希望于张永和马永成还能看在相交十几年的份上，不会为难他这个失败者！ 正如魏彬所想，刘瑾听完皇上的处罚，已经知道魏彬完了！虽然刘瑾也有些疑惑为什么皇上表情都已经缓和了，还处罚的这么重，但是既然魏彬都已经完蛋了，刘瑾也懒得想了。 现在接替魏彬掌豹房事的是邱聚，也是老朋友了，刘瑾接下来就会把心思放在邱聚身上，希望这邱聚能放聪明点。 正德皇帝挥挥手，斥道：“你先退下吧！”魏彬谢完恩，失魂落魄的退下了！ 魏彬退下去了，处理完了魏彬的事，正德皇帝脸色好转了不少，看着跪在那里的谷大用道：“大用啊，朕让你提督东厂，你当勤勉用事才是，不能锦衣卫被掺了沙子，东厂也成睁眼瞎了！” 谷大用赶紧认错道：“皇上恕罪，是老奴疏忽了！老奴一定整肃东厂，决不再出差错！” 刚才正德皇帝直接撤掉了魏彬，现在虽然听着皇上的口风没有要追究谷大用的意思，但是刘瑾也紧张了，谷大用可是他最重要的盟友，失了北镇抚司，失了魏彬，绝不能再失了东厂！ 刘瑾赶紧道：“皇上，谷公公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着实办过不少大案！这一次疏忽，全赖锦衣卫被掺了沙子！” 正德皇帝道：“朕也知道，罢了，大用你起来吧，以后一定要仔细了！可不能再出漏子了！” 谷大用轻松过关了，刘瑾眼珠子一转，笑道：“皇上，这红衣教逆贼为非作歹，应当予以铲除才是，东厂必会全力缉查，必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的！” 谷大用先失了一着，虽然皇上轻轻放下了，但是他还是急于挽回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皇上，老奴回去整顿东厂，当立即全力缉查红衣教逆贼！” 第305章 今非昔比 今天对马永成来说，真是个好日子，魏彬被皇上打回了钟鼓司，刘瑾少了一个得力臂助。 当然了，对于谷大用能轻松过关，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谷大用可不是魏彬能比的，况且他也没犯什么事儿。 但是谷大用和刘瑾此时想要把缉查红衣教的差事揽过去，马永成当下就急了，这事儿可决不能放手。 抬头看了看张知节，竟然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虽然猜测小侯爷可能胜券在握，但是马永成还是不敢马虎。 马永成立即开口道：“皇上，老奴昨夜和小侯爷已经抓到了红衣教的重犯！正在审讯之中，西厂和南镇抚司对这件案子非常了解，已经有了重大突破，正当继续跟进才是！” 刘瑾听了正要开口，正德皇帝已经摆手道：“朕已经都知道了！此案既然西厂已经有了眉目，就交予西厂查办吧！” “马永成，西厂虽然刚刚成立，但是也都是抽调的锦衣卫的好手，你要用心此事，务必将红衣教逆贼一网打尽！” 马永成听到这里，虽然疑惑皇上怎么没提张知节，只是让西厂查办，但是西厂还从没有让皇上这么看重过。 马永成心里一阵激动，连忙跪倒在地，激动道：“皇上放心，老奴必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了皇上的重托！” 看到马永成摩拳擦掌信心满满的样子，正德皇帝十分满意，嘱咐谷大用道：“大用，若是西厂有需要协助的地方，你也要尽心才是！” 谷大用连忙躬身应下了，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协助？咱家先想想怎么使绊子才是！毕竟同行是冤家！ 今日这一系列轰动的变动终于结束了，正德皇帝召见邱聚吩咐豹房的事，张知节几人退出了大殿。 刘瑾皮笑肉不笑道：“小侯爷真是好手段，咱家真是佩服的紧啊！” 张知节笑道：“公公过奖了，说起来当初还是公公在皇上面前举荐本督下江南查案，本督能不负皇上期望，还要多谢公公当初在皇上面前美言啊！” 本来刘瑾就心里十分窝火，此时听到张知节这言不由衷的感谢，心里更是发狂，几欲吐血！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张知节笑嘻嘻的感谢，却是句句戳在刘瑾心里！可不是就是刘瑾想着调虎离山，然后趁机收拾张永嘛！ 结果呢，张知节去江南溜达了两个月，自己不但没把张永拿下，还让张知节回来把锦衣卫给拿下了！这不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刘瑾急促的喘息了几下，这才皮笑肉不笑道：“美言什么的咱家可不敢当，都是因为小侯爷能力出众，深受皇上信任。不过这锦衣卫一盘散沙，这摊子也不好收拾啊，小侯爷可要仔细了！” 张知节哈哈笑道：“本督可也算是个老锦衣卫了，不过，还是多谢刘公公提点！” 几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乾清宫，就见到邱聚正满脸潮红的朝乾清宫而来，不用说正是受皇上召见而来。 此时的邱聚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了，皇上要他打理豹房，这可是绝对的美差啊。皇上喜欢待在豹房，谁打理豹房谁就能一直待在皇上身边！ 魏彬就是因为督建豹房，后来在皇上身边打理豹房而日渐受到皇上的宠信，魏彬这几个月来，可是风光无限，成为了新进了权势人物。 而如今这个美差要落到自己身上了，邱聚心里自然乐开了花，一路小跑着往乾清宫而来，生怕晚了会有什么变故。 此时眼看着前方出来的几人，邱聚连忙收了喜形于色的表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脸红的潮红却完全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前方走来的都是老朋友，都是东宫时的旧识，但是彼此已经逐渐疏远了，因为地位上已经天差地别！ 面前的几人都是权势滔天的人物，就是差一些的马永成，也掌管着西厂，哪怕西厂还不成气候，但是那也是赫赫权柄！ 当初的马永成和自己一样不过是宫里头清水衙门的首领太监，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走了****运，被张知节一句话捧上了西厂督公的宝座，邱聚午夜梦回之时，不知生出过多少艳羡！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自己马上就要步入他们的行列了！马上就可以和他们站在一起了！昨夜张知节在一石居摆酒，他邱聚也是东宫时的老人，但是为什么没有他呢，就是因为他不够格！他没有资格和前面走来的几人站在一起！ 前面的几人迎面走了过来，邱聚挺直了腰杆迎了上去。自从刘瑾谷大用他们大权在握之后，邱聚见到他们腰杆就从来没有挺直过。 刘瑾、张知节他们也看到了小跑着的邱聚，只不过看到他们之后，邱聚已经放下脚步了，努力敛去了脸上的喜色，露出一副矜持的样子，偏偏又有些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张知节看的颇为好笑，刘瑾已经远远的露出了笑脸，笑道：“啊呀，邱公公，恭喜恭喜啊！咱家经常在皇上面前提及邱公公忠心勤勉、办事妥帖，如今邱公公终于要幸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刘瑾说了一通屁话，以刘瑾自私的性子，对邱聚这类东宫老人都怀有戒心，时不时的都要踩两脚，怎么可能还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不止张知节他们知道这是屁话，邱聚也知道这是屁话！昨天邱聚在宫里遇见了刘瑾，陪笑着上来问好，结果刘瑾连哼都没哼一声，傲慢的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当时周围还有一堆小太监在旁边，都知道邱聚和刘瑾同是东宫时的老人，当时的邱聚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觉得十分丢脸，奈何形势比人强，除了心里愤愤的骂几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今天再次遇到了刘瑾，不过一天之隔，刘瑾已经判若两人，笑着首先和自己打招呼，显得十分亲热。虽然知道刘瑾所说的都是鬼话，但是心里还是十分舒坦！ 刘瑾为什么会前后变化这般大，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权势！他邱聚已经今非昔比了！ 第306章 震惊的高勇 其实邱聚有些自我感觉良好了，或者说邱聚赶上好时候了！如今邱聚不过是刚刚被皇上看重，任命他掌管豹房事。 而邱聚的前任魏彬魏公公，还不是要上赶着巴结刘瑾！但是为什么现在刘瑾反而要笑呵呵的和邱聚拉关系呢？因为情势变了！ 以前的时候张知节远在南京，京城里刘瑾一家独大，魏彬虽然掌着豹房，能够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但是他无论是论皇上的宠信程度还是权势，都比不上刘瑾。 若是魏彬惹恼了刘瑾，他还不一定能坐稳位置，所以魏彬要上赶着巴结刘瑾。 但是现在情势反转了，不再是刘瑾一家独大了，特别是今天张知节又将锦衣卫夺了过去，刘瑾心里有些着急！他必须要将邱聚争取过来，绝对不能让邱聚倒向了张知节那边。 所以刘瑾要向邱聚示好，要拉拢邱聚。邱聚倒是自我感觉良好了，但是刘瑾心里就憋屈了！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何须他在意别人的颜色！ 但是今天他却要拉下脸来拉拢邱聚，这个以前都入不了他的眼的人！若是搁在前两个月，哪怕邱聚掌了豹房事，也要上赶着来投效才是！ 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还不是身边这个一脸笑意的年轻人！你说你年纪轻轻不去跟权贵子弟一样去寻欢作乐，搅合什么啊搅合！ 看到刘瑾脸上和善的笑容，邱聚此时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快意，但是他还是一脸矜持的笑道：“刘公公说笑了，何喜之有？咱家蒙皇上召见，还是一头雾水呢！” 假！真是好假！邱聚真的是低沉的久了，此时春风得意的样子真是一点都遮掩不住。 刘瑾卖好于邱聚的用心在场的谁看不出来，其中张永无疑是最见不得刘瑾好的人了，见到刘瑾有拉拢之意，连忙出来搅合。 张永笑道：“邱公公此去见驾就要出掌豹房了！真是可喜可贺！以后咱们去豹房见驾，还要邱公公多加照应才是！” 邱聚矜持的笑道：“承蒙张公公吉言！这，既然皇上召见，咱家就先去了！告辞，告辞！” 邱聚此时心里最悬心的还是差事，虽然知道皇上金口玉言，当不会轻易更改才是，但是还是迫不及待的想着去面圣。 几人心里也明白邱聚此刻的心情，都道了几句恭喜，就此别过了！邱聚一路轻快的向乾清宫而去，张知节刘瑾也分道扬镳了。 “小侯爷，这红衣教的案子还是小侯爷上手的，今日皇上。。。。。。”此时没了外人，马永成这才提起了此事，虽然他做梦也想着西厂负责此事，但是若是因此惹得张知节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张知节笑道：“马公公且宽心，是本督向皇上推荐的马公公，本督马上就要成亲了，实在是无心此案，只能劳烦马公公了！”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既然是张知节主动的那就放心了，马永成欣喜之余，也由衷的感激张知节。 毕竟这个案子若是张知节插手的话，不管西厂出了多大的力，最终在皇上心中还是张知节首功，还是都是张知节的功劳，自己的功劳永远只能排在张知节之后！ 这事和张永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张永也觉得张知节仗义，不由想起了昨夜张知节和谷大用的对话，张知节这人的确是分着吃，只吃八分饱！ 刘瑾受挫，张永心情大好，笑道：“小侯爷把锦衣卫收入手中，这都刘瑾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此事必将震惊朝野，真是当浮一大白！”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刘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打击了刘瑾的嚣张气焰，报了一箭之仇！今天他们三个的心情颇为愉悦，马永成信心满满的去了西厂，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张永去了御马监，他这几天和刘瑾掐了起来，被整的很惨，御马监有些人又不安分了，张永要去好好敲打敲打他们。至于张知节，好像没啥事了！ 出了皇宫，宋存恭声问道：“大人，去南镇抚司大狱吗？” 张知节摇头道：“不去了，把红衣教一案都移交给西厂吧！” 高勇一听顿时急了，他随着提督大人下江南忙活了两个月怎么就便宜了西厂呢？虽然说西厂勉强也算是自己人，但是前面不是还有个勉强吗？ 高勇急切道：“大人，咱们南镇抚司跟了这么久，弟兄们都已经上手了，这突然交出去，不好跟弟兄们交代啊！”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放心，你们会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的！本督自有安排！” 高勇听了只好作罢，不甘心道：“大人，那咱们去干什么？” 张知节笑道：“等！旨意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咱们跟着一起去北镇抚司！” 宋存和高勇对视一眼，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红衣教护法红裳和钱宁关系匪浅，这是他们都知道的，现在听到大人说要去北镇抚司，这钱宁一定要倒霉了！ 高勇兴奋道：“大人，钱宁这厮胆敢密告大人，又和红衣教脱不开干系，属下早就看这厮不像好人了！就是不知道这镇抚会由谁接任，可别又投奔刘瑾去了！”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接任者会不会投奔刘瑾，这本督可不知道，这要问你自己了！” 高勇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摸了摸脑袋，纳闷道：“大人，问我干什么？属下哪里会知道啊？” 宋存旁观者清，看到同知大人似笑非笑的样子，再稍稍回味一下大人意思，已经明了了，高勇要高升为北镇抚司镇抚使了！ 宋存心里十分惊喜，若是高勇做了北镇抚司镇抚，那锦衣卫大权还不尽归大人之手吗？指挥使石文义就完全被架空了，刘瑾更是没法插手了！ 宋存是真心为高勇感到高兴，上前拍了一下一头雾水的高勇，笑骂道：“你个呆子！大人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接任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就是你啊！” 高勇听了宋存的话，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第307章 剑指锦衣卫 北镇抚司是锦衣卫最威名赫赫的衙门，因为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锦衣卫之所以能让个人闻风丧当，有七分是北镇抚司的功劳！ 威名赫赫的同时，随之而来就是权势滔滔。虽然同是镇抚使，南镇抚司对内，北镇抚司对外，所以北镇抚司才对锦衣卫之外的人更有威慑力，相应的北镇抚司镇抚使也更有权势。 所以高勇一下子就懵了，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接任北镇抚司镇抚使，因为这个镇抚使真的是权柄赫赫！ 高勇震惊之下，还是有些不信，但是提督大人听了宋存的话，没有反驳，反而脸上全是笑意。哪怕心里还是难以置信，但是也反应过来了，可能真的就是自己。 高勇有些紧张，有些结巴道：“我，我，我怎么可以？”几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一身本事却不得志的小旗，跟了大人几年已经是千户大人了！ 几年的时间从一个小旗做到了千户，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就是一步登天啊！但是现在自己竟然要成为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了！镇抚使啊！锦衣卫权势滔天的实权人物！ 高勇有激动，有感激，但是还有惶恐！哪个男儿不想大权在握，如今权柄就在眼前，又怎能不激动！感激大人的提携之恩，同时又惶恐自己会坏了大人的大好局面！ 若是做了北镇抚司镇抚使，肯定就要和刘瑾一党硬碰硬了，特别是要面临谷大用的东厂！ “有什么不可以？这可是皇上金口玉言，皇上说你行，你就行！”张知节笑道。 皇上又怎么会记得自己这个小人物，自然都是大人在皇上面前陈请。大人恩重，自己就是赴汤蹈火又如何，高勇暗下决心，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帮大人掌控好北镇抚司！ 高勇经过了震惊感激的之后，脸上反而是一种慷慨就义般得表情。 宋存看了笑骂道：“弄出这个样子来干嘛？你个怂瓜！上面还有大人给你顶着呢！” 宋存觉得既然钱宁被拿下了，石文义想来也免不了，那指挥使的位子想来应该就是大人的了！ 高勇一听觉得也对啊，自己做了北镇抚司镇抚，那大人肯定就是指挥使了！这下好了，锦衣卫尽在大人掌握之中了！只要大人做了指挥使，那自己就不用惶恐了！ 毕竟大人带着南镇抚司都能怼东厂，现在带着整个锦衣卫，还能怕谁？ 高勇憨笑道：“这下属下就宽心多了，一切都听大人的就妥了！”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指挥使不是本督！” 高勇顿时睁大了眼睛，吃惊道：“不是大人，那会是谁？”宋存也吃了一惊，若是这指挥使是外人的话，那高勇这个镇抚使就不好做了！ 南镇抚司有皇上旨意，由大人提督，不受指挥使的制衡，指挥使是谁无所谓。但是北镇抚司就不一样了，外有东厂掣肘，内有指挥使制衡，高勇这个镇抚使就难做了！ 看到高勇脸色剧变，张知节笑道：“指挥使就站在你旁边呢！” 高勇愣了愣，转过头来看了看懵了的宋存，宋存机械的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我？” 张知节点头笑道：“不错，就是你！赵阳接手南镇抚司，高勇接手北镇抚司，老宋你执掌锦衣卫！” 这个时候轮到宋存体验一番刚才高勇的感受了！高勇在一边已经十分振奋了，这锦衣卫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以后就完全算大人的阵营了！ 那边传旨的太监已经出了宫门正在向这边走来，张知节笑着吩咐道：“你们的身上的担子可不轻，现在的锦衣卫乌烟瘴气，你们走马上任之后，一定要好好整肃一番！” 宋存和高勇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因为传旨的公公已经走近了，对于宫里的太监，还是防备着点好。 来传旨的是赖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太监，这赖以颇得正德皇帝的赏识，算是这几年新冒出来的宫中红人，当然比起皇上东宫时的老人，还是要逊色很多。 这几年就是因为被刘瑾这些人压着，还没有成为宫里的大太监，但是这赖义不偏不倚，颇会做人，又能讨正德皇帝喜欢，假以时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不过他现在虽然是宫中红人，但是也没法和宫中大权在握的前辈们相比，见了张知节表现的十分恭敬。 “奴婢赖义，见过小侯爷！让小侯爷久等了。”赖义恭敬道。 张知节客气道：“没什么，倒是辛苦赖公公跑一趟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张知节表现的也很客气，张知节这人向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赖以不偏不倚只是一心伺候皇上，在宫里也极为低调，并有巴结刘瑾，所以张知节也没必要四处树敌。 宫里的发生的剧烈变动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在京城传播，但是那也只是在大人物之中传播。 所以现在的锦衣卫衙门内还是一如往常，但是有心人也会发现，今天的镇抚钱宁大人一直都阴沉着脸，看起来十分吓人。 昨夜发生的事，今天早晨钱宁已经知晓了，红裳竟然被抓了！钱宁听完之后，直接就懵了，心里头惶恐之极！ 虽然当他踏上那条船之后，就经常被午夜得噩梦吓醒，但是当真的发生了之后，他还是濒临崩溃。 之所以还没有崩溃，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丝期望，期望刘公公能拉自己一把，虽然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此时的钱宁真是十分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色迷心窍上了红裳的罗床，更后悔自己信了红裳的鬼话，什么大业若成，封公封侯不在话下。 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红裳虽然绝对是一朵有着绝妙滋味的牡丹，但是真的到了要做鬼的时候，钱宁也不禁深恨自己的风流。 钱宁焦急的坐在椅子上思索退路，逃？那是不可能的！深知东厂、锦衣卫厉害的他，完全没有销声匿迹、隐姓埋名的自信。 只能等到晚上的时候，倾尽家财看看能不能走刘公公的路子了！ 但是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 第308章 变天了 说起来张知节加入锦衣卫已经几个年头了，却鲜少来锦衣卫本衙。但是今天张知节的车驾来到了锦衣卫，很多人就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有圣旨到，还不快请你们上官出来接旨！”赖义请示了一下张知节，见张知节点头，这才上前一步捏着嗓子尖声道。 衙门里的人，这才注意到，原来同来的还有一位公公，再看到那明晃晃的圣旨，就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要发生大事了！ 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木着脸走了出来，此时的他早就没有了原来的意气风发，这几个月钱宁异军突起，让石文义非常难堪，也十分不安。 更加让他不安的是，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本应消息灵通，结果竟然连有旨意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什么旨意，这个指挥使做的真够窝囊的！ 钱宁阴着脸走了出来，见到不但有前来传旨的公公，竟然连张知节都亲自驾临。钱宁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深渊，他已经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石文义见到钱宁阴沉似水的脸色，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快意，看来钱宁知道是什么旨意，而且是对他不利的旨意，这真是喜闻乐见。 赖义举了举手里的圣旨，高声道：“皇上有旨！” 赖义看了看前面黑压压跪倒在地锦衣卫，开始高声宣读：“上谕，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钱宁，深受皇恩，却不思尽忠报国，反与逆贼勾连，意图不轨，实乃罪大恶极，着立即押入南镇抚司严加审问。” 赖义读到这里顿了顿，下面的人虽然跪在地上，听到这里也禁不住一阵骚动，实在是这个消息太震惊了！钱宁可是刘公公面前的红人，连指挥使大人都奈何他不得，怎么突然就与逆贼勾连了？ 悄悄的抬起头来，却发现跪在前面的钱宁已经瘫痪在地上了。怪不得钱宁今天面沉似水，原来早有所觉！ “指挥使石文义，御下不严，渎职无能，致使逆贼渗透锦衣卫，着立即夺职查办！” 石文义听到这里，震惊失色，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啊！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锦衣卫指挥使被撤了！钱宁你这个千刀万剐的下三滥！ 下面的人这才真的骚动了，竟然连指挥使也被撤职了，这锦衣卫简直就是大变天啊！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泼天大事啊，指挥使、镇抚使竟然齐齐被罢职！ 很多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宫里来人传旨，为什么指挥同知也来了？答案很显然啊，肯定是同知大人要继任指挥使啊！ 跪在那里的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多数猜到的人都有些欢欣鼓舞，同知大人那可是牛气冲天的存在！ 若真的是同知大人继任指挥使，那锦衣卫肯定就抖起来了，不用和现在一样，都快成了东厂的下属衙门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欢欣鼓舞，石文义的亲信和钱宁的亲信都是一脸死灰之色，若是别的指挥使来了，他们还不是太担心，若是张知节做了指挥使，那还了得，张知节和刘公公闹得这么厉害，他们这些投靠刘公公的人肯定没好果子吃！ 赖义宣读完之后，合上了圣旨递给了随行的小太监，又接过了另一份圣旨。 宋存和高勇也向前到了赖义前面跪了下来。后面跪着的锦衣卫偷偷的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心里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啊？ 接下来就应该是宣读认命指挥使的旨意了，不应该是同知大人来听旨吗？这俩货过来跪着干什么？ 众人心里产生疑问的同时，禁不住都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该不会是认命这俩货吧？不过刚刚产生了这个念头，就把这念头抛之脑外了，开玩笑，怎么可能是他们？！就算是扶摇直上，也不能这么个快法儿啊！ 赖义的公鸭嗓子又响了起来，下面的跪着的人听着听着彻底的懵了！实在是太疯狂了！太不可置信了！ 竟然是宋存接任了指挥使！几年前宋存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他们这些人里哪一个不比宋存官职高！ 区区几年的时间啊，竟然一步登天做了指挥使！去年宋存升任南镇抚司镇抚使就已经惊掉了一地眼球！ 谁能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啊，竟然青云直上，连跳三级，一步到位做了指挥使！还有没有天理啊！ 更没有天理的是高勇！几年前只是一个不入流不得志的小旗！锦衣卫里最不起眼的小旗！不过是跟着张知节跑了几年腿，就一步登天做了北镇抚司镇抚使！ 不过，震惊也好，嫉妒也好，艳羡也罢，都要放在心底，因为锦衣卫要变天了！而且是大变天！ 指挥使宋存，北镇抚司镇抚使高勇，南镇抚司镇抚使赵阳，这三人可是张知节的铁杆心腹！这意味着锦衣卫以后就不再为东厂马首是瞻了。 锦衣卫将脱离刘公公、谷公公的阵营，转变为和刘公公谷公公对立，而相应对的毫无疑问就是大换血！ 锦衣卫肯定要迎来一阵动荡期，原先亲近东厂，亲近刘公公的人肯定要倒霉了！而对于原先不得志的人来说，则意味着机会来了！ 虽说宋存、高勇、赵阳都是从底层一步登天爬起来的，根基不深，但是没有人胆敢小视他们，因为旨意上还有一个名字，张知节！ 奉旨提督锦衣卫张知节！这一条就足以镇住所有人了，锦衣卫的人都深深的明白这位小爷的恐怖能耐！关于他的神奇传说实在是太多了！ 多的不说，石文义、钱宁都要巴结着刘公公、谷公公，但是张知节呢，去年带着十几人就敢强闯东厂抢人，敢在东厂里毫无顾忌的杀死东厂的太监！ 最重要的是，事情过后啥事没有，威名赫赫的东厂督公还被皇上骂了个狗血喷头！试问这天下，除了张知节还有谁有这能耐？ 所以张知节今天来这锦衣卫一站，甭管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老老实实的，人的名树的影，这就是威名！ 赖义宣完旨就离开了，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上前将钱宁押了起来，石文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脱去官服，黯然离开了！ 第309章 镇场子 该走的都走了，留下了一群还在懵逼中的人！ 张知节笑着走上前来，宋存和高勇走到了提督大人的身后站定了。 在场的锦衣卫看着面前的三人，这就是锦衣卫新的权力层了。在场的锦衣卫沉默了一下，扑通扑通全部单膝跪地，抱拳道：“参见提督大人！参见指挥使大人！参见镇抚使大人！” 张知节看着这黑压压的人群，笑道：“大家也都认识我！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皇上呢，命我提督锦衣卫，当然了也只是挂个名而已！” “锦衣卫真正的当家人是宋指挥使，想必大家也都熟识了！还有高勇，北镇抚使，也是锦衣卫的老人了！” “近来发生了很多事情，皇上对锦衣卫很不满，所以要整肃锦衣卫！所以接下来，锦衣卫要进行一些调整，也会进行一些调查！” “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当然了，具体由指挥使、镇抚使决定。不过，到时候本督不希望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张知节今天来就是给宋存和高勇镇场子的！宋存和高勇即便有些威名，也是在南镇抚司，初来锦衣卫本衙和北镇抚司还真不一定能镇得住！ 虽说张知节口口声声说自己提督锦衣卫只是挂名，但是谁信啊？更没有人会傻到挑衅！ 张知节在锦衣卫帮宋存和高勇镇场子的时候，刘瑾和谷大用正在皱着眉头苦思良策。 谷大用还好一些，他的东厂没有什么损失，只是被皇上斥责了一顿。但是刘瑾感觉就不一样了，虽然他还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权倾朝野，但是昭狱不在手里，他要炮制什么人就不方便了！ 所以刘瑾最发愁的是这个，在这里时不时哀声叹气，皱眉苦思。谷大用陪着刘瑾思索了一会儿，但是心里其实忍不住就回想起乾清宫里发生的那一幕幕。 刘瑾今天在乾清宫里的表现真的有些让人寒心，谷大用也有些物伤其类。所以刘瑾在这里和谷大用商讨的时候，谷大用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一起商讨良久最终也没商讨出什么结果，谷大用临走的时候还劝说刘瑾，昭狱已经归到张知节那边了，最近的动作最好少一些，要不然不好办。 刘瑾听了不免有些不愿，他还要打击异己，还要敲诈钱财，怎么能动作少一些呢？ 谷大用走了之后，刘瑾仍然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刚才谷大用全程没有说几句话，最终说的几句反而是劝说自己的。 张知节埋下的怀疑的种子终于发芽了，刘瑾心里开始起疑心了！而且刘瑾也深深的感觉出来了，东厂在谷大用手里，好像也不是那么顺手！ 但是要从谷大用手里夺走东厂的话，可不容易，而且自己也会失去一个盟友！而且东厂说到底也没有审讯刑狱的权利！ 要不要打西厂的主意呢，好像也不容易，皇上刚刚钦定西厂查办红衣教一案，马永成正是受皇上看中的时候，不好办。 锦衣卫集有逮捕、侦讯、行刑、处决的权利，若是能抓在手里就好了，可惜了，想从张知节手里虎口夺食更难！ 但是想着想着的刘瑾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越来越亮，最终哈哈大笑起来，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刘瑾开始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时而皱眉苦思，时而喜形于色，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 张知节并不想干涉太多锦衣卫的事务，那样的话会打击宋存和高勇的威信，他希望宋存和高勇能够独当一面！如果宋存他们遇到了搞不定的事情，张知节才会插手。所以张知节只是露了一下面就离开了锦衣卫， 锦衣卫变天的事情终于开始大规模传开了，这两年锦衣卫完全成了刘瑾的爪牙，特别是北镇抚司的昭狱里，不知道冤死了多少文武官员。 没想到竟然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折，毫无预兆的就变天了。刘瑾差点就要把张永搞垮了，眼看就要达到权利巅峰了，没想到竟然让巡南归来的张知节一枪挑翻了，虎口夺食把锦衣卫从刘瑾的手里抢过来了。 很多文武官员禁不住偷偷的奔走相告，因为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当然更多的是期待张知节能够继续将刘瑾打压下去。 京城百官期待着张知节和刘瑾会进行巅峰对决，但是此时的张知节正优哉游哉的回家呢。此时的张知节还不知道京城百官的心声，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京城百官的心声，也还是会偃旗息鼓的。 因为他知道远还没有到能够一锤定音的时候，这个时候和刘瑾进行生死相争的话，胜负难料不说，更可能的是两败俱伤，这是张知节不愿看到的！ 张知节回京后的这一连串动作是为了稳定军心，同时巩固阵地，并没有和刘瑾争锋的想法！ 所以达到了目的之后，张知节并没有进一步主动出击的打算，当然了，他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成亲，这个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早点回家，这两天已经惹得太太很不高兴了，太太都已经下了严重通告，所以张知节今天一定要早些回去。 高勇升任镇抚使了，白玉兰全面接管了张知节的安全护卫工作，虽然把白玉兰一直带在身边可能会引起一些流言蜚语，但是一想到白玉兰那一身超绝的武功，就算有些流言蜚语，张知节也认了。 到了侯府，把白玉兰打发走了，这才在门房上怪异的眼神中走进了府里。 太太正在跟管事的商量着成亲的事情，听到丫鬟禀报张知节来了，管事的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太太取笑道：“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回来的这般早！”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娘，我可是按您说的，差事都推出去了！除了时不时的去神机营、三千营溜达圈，别的没什么事了！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 太太笑道：“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也插不上手，在家好好修养修养，养养身子，等成了亲早日能让我抱上大胖孙子就妥了！” 第310章 内厂 万恶的古代啊，十几岁就被逼着成亲，被逼着生孩子！想想实在是太恐怖了！ 若是按照张知节的意愿，自然是想到了二十几岁再要孩子，但是他还真不敢那么做。 想想要是成亲几年都没有孩子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太太肯定三天两头就去求神拜佛，最重要的是肯定会变着法的遍请名医到家里问诊，想想就头皮发麻。 张知节听得愁眉苦脸，但是周围的丫鬟们听了太太的话，都哄笑起来。 张知节终于彻底清闲了下来，没事在家里红袖添香，享受一下娟儿她们的精心服侍，想动弹了就去三千营、神机营督促演武。 邱聚将豹房全部整治一番，一直在宫里百无聊赖的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再次离开了皇宫搬入了豹房。 正窝在院子里调笑丫鬟的张知节被正德皇帝一个召唤，不得已只好顶着大热天出门了。 看到提督大人的马车迤逦而来，守卫的锦衣卫可没有一个敢阻拦的，马车到了跟前全部恭敬行礼：“参见提督大人！” 邱聚接了旨意，开始接管豹房事，已经褪去了最初的兴奋，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魏彬是怎么样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冷静下来的他，经过反复的思索衡量，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虽然刘瑾拉拢他，但是他还是是惹不起刘瑾的！ 不仅惹不起刘瑾，张知节他也惹不起，魏彬就是前车之鉴。所以邱聚终于想通了，最好方法就是装孙子，低调做人，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敬着，只一心服侍皇上。 张永、马永成对于邱聚的这种做法还是乐见其成的，盖因经历过魏彬的偏袒，对于邱聚这种两不偏袒的做法就感到满足了！ 但是刘瑾当然恰恰相反，他对于邱聚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非常不满。但是张知节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若是对邱聚采取什么打压措施，万一要是被张知节化解了，并趁机把邱聚拉拢过去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这种局面毕竟不是最坏的局面，刘瑾也就勉强接受了! 邱聚见到张知节来了，满脸笑意的问好，笑道：“小侯爷来了，只是怕是稍等一下，刘公公正在里面呢！” 刘瑾在这里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不过这也不耽误什么，不过当看到殿外侍立的太监宫女，张知节不由眉头一挑，这是把宫女太监都赶出来了！ 张知节不由笑道：“看来刘公公是有机密大事啊！” 邱聚迟疑了一下，坦然道：“想来应该是，今天一大早刘公公就来见驾，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容光焕发？张知节听了心里开始琢磨起来了，这刘瑾刚刚被自己打击了一番，怎么会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呢？ 他又不是受虐狂！肯定是刘瑾碰上了什么好事，或是又想到了什么手段！但是张知节思索之下，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漏洞啊！ 既然宫女太监都被赶出来了，张知节也不好贸然闯进去，只好和邱聚一起在外面等着。 大热天的，外面热气腾腾还真不是个滋味，不过所幸没过多久刘瑾就出来了。 张知节细细看去，果然这刘瑾一副容光焕发喜笑颜开的样子，再也不是前几天满腹心事的样子了。 看到张知节满头大汗的样子，刘瑾哈哈笑道：“哎呀，原来是小侯爷来了，劳小侯爷久等了！咱家有要事和皇上商讨，瞧瞧把小侯爷热的，真是咱家的罪过！若是知道小侯爷在外面，咱家怎么也不会让小侯爷就这么干等着！” 两天没见，刘瑾竟然又膨胀了！还不是一般的膨胀！看来刘瑾肯定是回去苦思之下憋出了什么大招！ 张知节心里暗暗警惕，笑道：“本督也不过是刚来，倒是刘公公可要注意点，天热难耐，刘公公风风火火的可别中暑了！” 呸呸呸！你才中暑呢！不过今天咱家心里高兴，不跟你计较，刘瑾哈哈笑道：“咱家身体好着呢，就不劳小侯爷挂心了！” 说完刘瑾就笑呵呵的扬长而去，看上去真是意气风发到了极致！ 刘瑾出来了，侍立在外面的小太监又都进大殿伺候，张知节也没等着通报就直接进去了。 进了大殿立即一阵凉风袭来，让酷暑难耐的张知节感到身体十分通泰，笑吟吟上前道：“臣张知节参见皇上！” “知节来了啊！免礼！”正德皇帝看到张知节满头大汗的样子，笑问道：“路上热坏了吧？” 说完之后对左右的太监宫女斥道：“没眼力劲儿得东西，还不快去盛冰镇的酸梅汤！” 张知节笑道：“路上还好，就是正巧皇上和刘公公有机密要事相商，臣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张知节这是在试探呢，以正德皇帝对自己的信任，肯定会对自己说的。 果不其然，正德皇帝摇头道：“哪是什么机密要事啊，就是刘瑾想要开设什么内行厂！你又何必在外面等，直接进来就是，在豹房里没那么些规矩！” 内行厂？张知节瞬间就抓住了重点，难道是刘瑾想要自己开设一个类似东厂和西厂的内行厂？不过这似乎是多此一举了吧，这不是和东厂的职能重叠了吗？ 难道刘瑾和谷大用已经闹翻了？自己的一点离间之计，不至于这般大的作用吧？ 张知节笑道：“内行厂？这个倒是新鲜！臣还是第一次听说！” 正德皇帝解释道：“其实就是和东厂西厂锦衣卫差不多！” 张知节闻言劝道：“皇上，既然已经有东厂西厂锦衣卫了，再开设内厂又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正德皇帝摇头道：“内厂和西厂东厂略有不同之处，朕已经同意了新设的内厂和锦衣卫一样，有刑狱之权！” 张知节听了顿时大惊，内厂竟然也有刑狱之权，又直接掌握在刘瑾的手里！那刘瑾岂不是再无掣肘了，无需再经手别人，直接就可以下令抓人、刑讯、处决！ 要知道东厂和西厂虽然有抓人的权利，却没有审讯的权利，审讯由北镇抚司负责，东厂西厂监审，相互掣肘。但是内厂却可以完全不受东厂西厂锦衣卫的掣肘！ 第311章 可怜的张知节 无怪乎刘瑾一副喜形于色、满面红光的样子，内厂的设立虽然对张知节来说损失不大，但是对于刘瑾来说，他的权势肯定飞速的膨胀。 依刘瑾的受宠程度，他直接提督开设的西厂，一定会飞速的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而刘瑾也肯定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的铲除异己，搜刮民财。 张知节沉静下来劝道：“皇上，朝廷已有两厂一卫了，再开设内厂会大大增耗国费，朝臣百姓恐会不安！皇上三思啊！” 正德皇帝见张知节竟是反对的态度，也开始正视起来，思考了一番，这才开口道：“朕倒是觉得刘瑾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已经有了两厂一卫，但是逆贼仍然能兴风作浪，甚至潜伏到了朕的身边，可见仍有疏漏之处，再增设内厂，也并非没有必要！” “至于知节你说的增耗国费，这就无须担心了！之所以叫内厂，就是因为费用由内库拨付！说起来还是全赖知节的玻璃坊，内库才这么富足！” “至于朝臣百姓会惊恐不安，这不正是朕要的效果吗？就是要威慑天下，让天下人都生不出异心来才好！” 正德皇帝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可见刘瑾确实是下了功夫了，把正德皇帝说服了！甚至连张知节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张知节不由泪流满面，之所以造成这个局面竟然是因为内库丰足！这不都是玻璃坊的功劳吗？这样想想的话，自己辛辛苦苦替皇上赚的银子，竟然用到刘瑾的内厂身上了，这不是资敌吗？ 当初刘瑾垂涎玻璃坊的滚滚财源，想着加进来分一杯羹，被自己给打回去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少了让他占便宜。 越想越觉得无语，这个时候正德皇帝见张知节听自己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不由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实在是因为他很相信张知节。 “知节，可有什么不对吗？哪里不对了？”正德皇帝疑惑道。 肯定不对啊！刘瑾开设内厂并非是为了忠君用事，反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但是问题是这话说出来正德皇帝是不会信的，反而在正德皇帝的心中落下挑拨离间之嫌。 张知节只好言不由衷道：“皇上想的周到，确实很有道理！就是不知道内厂能不能起到相应的作用！” 正德皇帝笑道：“刘瑾做事一向妥帖，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对了，你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知节摇头笑道：“臣其实根本就插不上手，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德皇帝挠挠头，困惑道：“知节你大婚，朕一直想着表示表示，可是事到临头反而有些不知怎么表示好了！” 张知节笑道：“臣蒙皇上厚恩，已经感激不尽了！到时候能请皇上驾临喝杯喜酒，就已经是臣莫大的荣幸了！” 正德皇帝哈哈笑道：“喜酒那是一定要喝的！你的婚事一定要办的隆重、盛大，具体怎么着，朕要再想想！” 张知节听完之后冷汗差点就下来了，正德皇帝可是个跳脱的少年，还不知道他怎么会琢磨出什么主意来。 虽然张知节对于成亲的仪式并不在意，但是还是随大流的好，况且成亲这种事，侯府已经相当重视了，一定会隆重大办的！ 本来就已经够隆重了，若是再让正德皇帝掺和一脚，简直无法想象，奢侈无度、铺张浪费这非张知节所愿。 哥们儿是一个低调的人，张知节心里吐槽，嘴上连忙劝说道：“皇上，微臣成亲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何须劳烦皇上！” 正德皇帝摆手道：“哈哈，不劳烦，不劳烦，朕正无聊呢，咳，你的人生大事，朕自然要重视！” 张知节心里有些无奈，但愿跳脱的正德皇帝不会弄出些幺蛾子，口中只能忙不迭的谢恩。 本来邱聚在一边听着皇上准许刘瑾开设西厂，还以为皇上偏向刘瑾一边了，现在看到皇上对张知节的婚事如此上心，忍不住心里感叹，小侯爷这圣眷真是没谁了！ 正德皇帝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要成亲了！” 张知节有些无语，你比我还小，你还感叹上了，张知节笑道：“皇上，可不止臣要成亲了，臣可是听说太后娘娘打算为皇上选后选妃了！” 正德皇帝惊奇道：“竟有这事？朕怎么不知道？”正德皇帝说完看着邱聚。 邱聚无奈回道：“奴才也听过这么一嘴，太后娘娘也只是漏过一丝口风！尚没有与大学士、礼部商议过！” 正德皇帝怔了怔道：“也不知道朕的皇后是什么模样？不过就算选定了，朕也见不到，要大婚后才能见到。话说知节你见过你的未婚妻吗？”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倒是还真见过！” 正德皇帝听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只是随口一问，哪里想到张知节竟然真的见过！ 看到正德皇帝吃惊的样子，张知节也有些无奈，总不能说约出去踏青过吧，张知节眼珠子一转，笑道：“其实皇上也见过的！” 正德更是吃惊了，指着自己的鼻子，目瞪口呆道：“朕，朕也见过？朕什么时候见过啊？” “哦，就是臣随皇上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在张定国统领老夫人的寿宴上！皇上刚驾临凉亭的时候，正巧来了两位千金小姐，皇上还记得吗？”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正德皇帝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有了一丝印象，记得当时一个少女脾气十分火爆，这个他印象十分深刻。 难道就是那个脾气火爆的少女？正德皇帝回忆起来后，摇了摇头，用一丝可怜的目光看着张知节道：“原来是她啊？还真是缘分！” 等等，正德皇帝这眼神怎么怪怪的，张知节越看越觉得不对，怎么会有一种可怜我的感觉！ 张知节飞快的回忆了一下那个场景，终于有了一丝明悟，不会是以为是张定远的那个小辣椒妹妹吧？ 这可得解释清楚，张知节连忙摆手解释道：“皇上，不是那个小辣椒！” 正德皇帝莫名其妙道：“小辣椒？什么小辣椒？” 第312章 隆重的赏赐 看到正德皇帝疑惑的样子，张知节不由扶额，明朝没有辣椒！张知节只能含糊道：“没什么，臣是说，是那位穿紫色裙装的少女！不是皇上想起的那个少女！” 其实正德皇帝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闻言也记不大清了，不过看来张知节应该还记得，正德皇帝有些羡慕，至少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长什么模样！ 又陪正德皇帝聊了半天，逗了逗豹房里养的猛兽，待太阳西下暑气已消，张知节这才离开了豹房。 送走了张知节之后，正德皇帝有些百无聊赖，以前还有馨儿和柔儿陪着他，可惜现在她们也不在了！ 馨儿柔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以放松的陪着他。可惜现在身边只有宫女，这些宫女虽然长得清秀，但是一个个都被宫里的规矩束缚成了木头。 正德皇帝虽然也时常临幸她们，可惜她们却全然没有馨儿和柔儿的那种娇媚滋味。 时间久了，正德皇帝也觉得索然无味了，所以此时虽然周围环绕着清秀绝伦的宫女，正德皇帝仍然百无聊赖的样子。 丘聚在一边紧张的伺候着，看到皇上十分无聊的样子，笑道：“皇上，要不去逗逗那匹草原狼？” “朕一个人逗也没什么意思！你说知节大婚，朕该赏赐他些什么呢？他好像也不缺什么！朕真是好生头疼！”正德发愁道。 丘聚也跟着愁眉苦脸思索起来，苦道：“皇上，小侯爷还真不缺什么，况且太后娘娘一早就准备了好多！皇上好像还真没什么好赏赐的！” 正德皇帝没好气道：“朕能不知道吗？朕是让你给朕出出主意！” 丘聚听完开始抓耳挠腮的开始思索起来，既然皇上发话了，那就必须要表现一下啊！只是这个问题好难啊。 飞快的思索之下，丘聚终于有了机智，眼前一亮，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皇上，老奴倒是到想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丘聚立即舒展了眉头，笑着向换上邀功卖好。 正在犯愁的正德皇帝闻言果然大喜，笑道：“快，快讲来听听！” “皇上，这寿宁侯府家世显贵自是什么都不缺！但是另一方不是啊！小侯爷的岳家虽是国公府门第，但是已经是旁支了！自然比不上国公府、侯府富贵！” “皇上若是赏赐徐府给小姐添箱，徐府有了颜面，小侯爷也承情，岂不是皆大欢喜！” 正德皇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着啊，可不是这么回事嘛！寿宁侯府确实是什么都不缺！可是不代表着徐府也什么都不缺啊！ 若是重重的赏赐徐府，这样徐府的嫁妆就十分丰厚，这样婚事不就更有面子了吗？ 正德皇帝喜笑颜开道：“好好好，老丘，你这主意不错啊！甚合朕意！肯定能给知节一个惊喜！你掌着内承运库，快去取些名册来，朕看看都赏些什么！” 丘聚听到正德皇帝的夸奖，脸上显出一丝潮红，感觉浑身骨头都轻了三两。 没过多久丘聚就带着几个小太监捧着厚厚的一摞一摞名册急匆匆跑来了，虽说已经是夜色如水，但是这一路赶来，仍然热的满头大汗。 但是丘聚却顾不得许多，毕竟皇上还等着呢。正德皇帝的确还在巴望着等着，好不容易想出个主意来，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就要确定下来。 小太监将几摞名册都放在了桌在上，丘聚擦了擦汗，笑着解释道：“皇上，这些主要是一些贡品丝绸和日常器用，还有一些金银瓷器珍玩！” 正德皇帝听了连连点头，丘聚说的这些都是可以用作嫁妆的！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开始，翻开一看，笑道：“原来是云锦，老丘，朕念着，你拿笔记一下！” 正德皇帝开始拿着名册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丘聚拿着笔在一边聚精会神的记了起来。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丘聚的胳膊都有些酸了，额头上汗都下来了，抬头看了看还意犹未尽的正德皇帝，期期艾艾道：“皇上，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正德皇帝招了招手，接过了丘聚记录的文案，翻着看了看，笑道：“多吗？朕觉得不多啊！还不够啊！” 丘聚一下子惊呆了，还不多啊！赏赐如此之重，他这在宫里待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听说！ 丘聚解释道：“皇上，已经很隆重了！这些东西写在纸上看上去不多，但是已经实际上不下几十抬了！” 正德皇帝摇头道：“原来才几十抬啊！太少了！” 丘聚掌着内承运库，虽然库里的东西不是自己的，但是他看着都心疼！这可不是普通东西，这些可都是贡品！什么是贡品，贡品那可是大明朝最好的东西！有钱都买不到！ 虽说是小侯爷成亲，但是徐府在京里不算豪门，几十抬的御赐贡品就已经能刷爆眼球了！ 别说是徐府了，就是送到寿宁侯府，这些御赐贡品也绝对够分量了！皇上何曾一次赏赐过谁家这么些东西！ 可是既然皇上都说不多了，那做奴才的还能说啥呢？丘聚虽然替皇上心疼，但是也只能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邱聚脸上肉疼的表情还是暴露了，正德皇帝岂会看不出来。 “哈哈，老丘你瞧瞧你心疼的那个样儿！若是赐给别人这般多赏赐，朕自然也心疼！但是知节嘛，自当别论！” “且不说朕与知节很是相得，也不说他救过朕的性命、屡立功勋，就说他的玻璃坊给朕赚了不下百万两银子，而且还会继续赚下去！朕岂能小气？！你说是不是？”正德皇帝笑吟吟道。 丘聚咂摸咂摸嘴，听皇上这么一说，倒也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虽说赏赐的确实非常隆重，但是也能说得过去！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小侯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果然是非同一般啊！ “所以说，朕不但不能小气，还要给知节一个大大的惊喜！要给他大大的长脸！这些还不够，仔细记好了，朕要接着看了！”正德皇帝吩咐了一通，又开始翻着册子读起来。 这下丘聚无话可说了，手中执着毛笔，开始聚精会神的记录起来，生怕遗漏了什么。 第313章 暴跳如雷 正德皇帝终于将名册都翻了一遍，累的头晕眼花，口干舌燥，觉得也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笑道：“先这些吧，记完了没？拿来朕瞧瞧！” 邱聚在一边记的手都酸了，瞪眼瞪的眼都快花了，记到现在感觉到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心疼了，现在听到终于结束了，长舒了一口气，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恭敬的递给了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满意的笑道：“很好，很好！妥了！总算是了了朕的一桩心事！” 邱聚看到正德皇帝高兴满意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让皇上满意了，要是再继续下去，他都要胆战心惊了！ 正德皇帝高兴道：“邱聚，你尽快将这些赏赐规整规整，拟道旨意，赏赐给徐府！朕要和知节打擂台，可不能让侯府把徐府给比了下去！” 让这个难题愁了一晚上的正德皇帝此刻十分高兴，邱聚听了之后赶紧应了，这事皇上如此上心，他自然不敢怠慢拖延。 邱聚想着把正德皇帝伺候安寝了，就让小太监把他抄的目录赶紧送到内承运库让他们赶紧收拾。 当然了，还得好好叮嘱一番，千万别弄什么幺蛾子！不说这事皇上如此上心，这些东西可是将来随着徐府的那位姑娘带进侯府的！ 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小侯爷还不得把帐都算到自己头上来，不说直接找皇上告一状，就是记恨在心，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只是皇上看上去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看来一时半会是别想安歇了。邱聚指挥着小太监上前将御桌上一摞一摞的名册搬走，一个宫女上来奉茶。 这位宫女虽然低着头，但是露出了粉白玉颈，虽看不清面容，但是宫装之下身形袅袅，竟是一副好身段。 心里高兴的正德皇帝正一副兴奋之情无处发泄呢，此时闻着面前宫女传来的幽香，竟是起了兴致。 正德皇帝打量了一番，笑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这宫女虽是新近被邱聚调拨到正德皇帝的寝殿，但是多多少少也听闻过，寝殿的不少宫女曾蒙皇上临幸过，这宫女听闻之后也颇为艳羡，若是能因此怀上龙种，那可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真的是一步登天，毫不夸张！现在的宫里主子太少了，只有太后、太皇太后，并没有太妃！皇上尚未选后选妃，皇上又是独子，若是她们这些宫女里倘若真的有人能怀上龙种，皇后不敢说，嫔妃简直是唾手可得！ 试问哪个宫女不想一步登天？这宫女听了皇上的话，红着脸抬起了头来，露出满面红霞的精致面容。 邱聚听到正德皇帝的话就猜到了几分，现在留意到皇上脸上现出一丝满意之色，当即悄悄的打手势，殿内的太监宫女对这场面并不陌生，都静静的行了一礼，悄悄的退了下去。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正德皇帝笑着问道。 “奴婢刘良女，今年十七岁。”刘良女红着脸，细声道。她已经注意到了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已经退下去了，心里头小鹿乱撞，有几分忐忑，又有几分惊喜。 正德皇帝仔细打量了一下觉得十分满意，这个宫女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味道，笑着招手道：“来，上前来！” 刘良女听到后连忙低着头上前两步，几乎已经能挨着正德皇帝了。正德皇帝可不客气，直接伸出手来，就摸上了刘良女的纤腰。 刘良女身子一软，被正德皇帝一拉就已经贴在了正德皇帝身上。软玉温香在怀，正德皇帝不客气的上下其手开始把玩起来。 玩弄了一番，怀中的宫女的已经面如桃花，娇、喘吁吁。正德皇帝十分满意，自己眼光果然不错，这个宫女真是生了一副很身材，再配上面如红霞的精致玉容，倒算是一位出色的佳人。 正德皇帝拍了拍刘良女的挺翘之处，笑道：“随朕来！”说罢拉着羞答答的刘良女向后殿走去，那里有一张奢华的御床。 张知节离了豹房之后，颇有几分郁闷，没想到这刘瑾竟然撺掇着皇上同意开设内厂，这下子又要鸡飞狗跳了！ 张知节还只是郁闷，谷大用本来已经安歇了，突然听到自己的干儿子前来报的信儿，现在已经愤怒的将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巴烂。 但是谷大用犹自不解气，恨恨的将地上的碎瓷器踢了出去，顿时脚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脚上疼痛难忍，谷大用这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脸上阴云密布，刘瑾这个举动竟然没有跟他商量过！ 更重要的是这是明火执仗的跟东厂夺权！锦衣卫现在在张知节手里，刘瑾开设内厂只能从东厂里抽调精英骨干，东厂必将元气大伤！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再招兵买马就是，但是内厂有刑讯大狱之权，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内厂必将凌驾于东厂之上！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刘瑾确实比自己更受皇上宠信。内厂的权柄更大，又受到刘瑾的亲自提督，无论从哪方面看东厂都会沦落成内厂的小弟！ 以后的东厂之于内厂就好比以前的锦衣卫之于东厂，不，比这个还要惨。因为锦衣卫有东厂没有的刑狱之权，而内厂却有，如此反转，怕是最后东厂连内厂的小弟都做不成！ 真是欺人太甚！自己司礼监秉笔太监之职成了摆设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引以为重的东厂提督之职也要成为摆设！ 谷大用面色阴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这刘瑾竟然想出了这么个阴损的法子，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不然为什么不奏请皇上让东厂拥有刑狱之权，反而大费周章的开设什么内厂！ 谷大用忍不住又想起来了，那一晚张知节摆宴的时候曾经发出的感慨，刘瑾这厮就是喜欢吃独食！就只能从手指缝里**汤汤水水给别人！ 再想想张知节，人家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的手下捧上高位，把红衣教一案拱手让给盟友马永成！ 同样是皇上信臣，咋差距就这么大呢？ 第314章 急如火 刘瑾要开设内厂了！这个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的席卷了整个朝廷！除了刘瑾的狗腿子，其余的文武大臣无不闻之变色！ 更惊悚的是，内厂竟然和锦衣卫一样有刑狱之权，又直接控制在刘瑾的手里，稍加思索就能明白，一旦内厂开设起来，刘瑾的气焰必将空前膨胀，而随之而来的也将会是血雨腥风。 这注定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有的人兴奋的手舞足蹈，有的人愁肠百转难以入眠。 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也是一个香艳的夜晚，且不说豹房里的正德皇帝春宵苦短，就是张知节也难得的夜夜笙箫。 随着张知节大婚的逐渐临近，娟儿虽然表现的十分正常，但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有别于以往的羞涩，变得十分大胆。 张知节能明白的她的几分心思，对于这个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贴身丫环十分怜惜，也难得放纵了起来。 不过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坏的牛。虽然夜夜笙箫，但是张知节却没有赖床，反而早早的起来打拳。这是他和白玉兰请教来的。 虽然不能真的的成为武林高手，但是能强身健体也不错！至少他现在夜夜笙箫也没感到什么疲惫感，可见白玉兰的这套拳法还是很有一套的。 张知节在院子里有模有样的练拳，气势很足，看起来颇有那么回事。院子里站满了围观的丫鬟，张知节辗转挪移衣袖飘飘，当真是有玉树临风之感，活脱脱的玉面小白龙。 院子里的丫鬟们正看得两眼冒星星，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美景。 “二爷！二爷！马公公来了！急着找您呢！出大事了！”院子外面传来了瑞根火急火燎的声音。 练拳嘛，就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张知节面色不改，继续打拳，其实他一听就知道什么事，无非就是刘瑾开设内厂的消息传开了，马永成坐不住了！ 张永还好一些，跟内厂没什么搭界的地方，但是马永成就不一样了，这西厂刚刚有点起色，刘瑾就搞出了什么内厂，本来东厂西厂就在抢食吃，现在又多了一个！ “二爷！二爷！马公公来了！急着找您呢！说是出大事了！”瑞根见没有动静，急得又开始嚎起来。 张知节练拳的是时候气沉丹田，若是开口就泄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收拳，还是娟儿贴心，见到张知节没有收拳的意思，连忙答应道：“二爷已经知道了，瑞根你先等一下！” 张知节放心的将第二遍拳打完，这才回屋换了身衣裳，出了院子，瑞根正急得在那里转圈呢。 见到张知节出来了，连忙上来急道：“二爷，马公公一脸急色，宋大人也来了，都说是出大事了！” 张知节摆手道：“稍安勿躁！我都心里有数，他们不过是乍听到消息失了分寸而已！” 宋存和马永成正在客厅里焦急的等待，宋存还好，出于对提督大人一贯的盲目信任，还不觉得有什么，还有心思捧着一杯热茶。 但是马永成可就没有喝茶的心了，要不是身边有宋存淡定的坐在那里，马永成可能急得坐都坐不住。 此时的马永成眼睛中还有一丝血丝，他这几天也可都泡在南镇抚司的大牢里，亲自督促着手下用刑逼供，本来就有些焦虑。 昨夜又听闻了刘瑾要开设内厂的消息，真是惊得汗毛直竖，惊得真想连夜赶来侯府，不过残余的理智让他没有这么做。 焦虑之情难以平复，使得马永成一夜难眠，待天色已亮，忙不迭的就赶来侯府，正巧遇到了宋存，两人焦灼的嘀咕了几句就在客厅里等候。 春宵一刻值千金，难不成此刻的小侯爷还晨睡未醒？要不然都候了这么久了，怎的还不见动静？！ 张知节溜达着来到客厅的时候，马永成已经坐不住了，正在客厅里转圈呢，听到外面的声响急不可耐道：“哎呀，小侯爷，您可是来了！” “吆，马公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张知节笑道。 “哎呀，了不得了！是狂风暴雨啊！出大事了！”马永成掐着兰花指，急声道。 “咳，咳，厅里说！”看到马永成急成这个样子，张知节还真有点好笑。 张知节坐定了，早有丫鬟捧上了一杯香茗，张知节接过来，摆了摆手，丫鬟退了下去，大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马永成看着张知节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十分无语，你瞧我这满脸急切的样子，就应该知道是大事啊，怎么还这样一幅从容不迫的样子。 张知节喝了口香茗，这才淡笑道；“是不是因为内厂的事情？” 马永成愕然道：“小侯爷，您知道啊？” 张知节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本督是除了皇上和刘瑾之外，第三个知道的！刘瑾向皇上请奏的时候，本督就在豹房！” 马永成急切道：“那，那，小侯爷，这刘瑾又弄出个内厂来，绝对没安好心啊！小侯爷何不阻止他！”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也试图劝说皇上，只是刘瑾将皇上说动了，本督也只能无功而果！” 马永成听了面色大变，如果说刚才只是急切的话，那现在就是真正的惊恐了，他此来就是想着小侯爷出马，说不定能够挽回！没想到小侯爷已经试过了，而且失败了！ 马永成怔了怔，问道：“小侯爷，听说这内厂和锦衣卫一样拥有刑狱之权？”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这是皇上点头了的！” 马永成听完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就是坐在一边的宋存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和拥有刑狱之权的内厂想比，他带领的锦衣卫怕是根本不够看！因为内厂的是由刘瑾亲自提督的！ 若想让锦衣卫能和内厂相比，除非提督大人亲自坐镇锦衣卫，但是提督大人已经有言在先了，不会过多插手锦衣卫，希望宋存他们能够独当一面。 宋存心里只能苦笑，别说和刘瑾的内厂相争了，就是和谷大用的东厂相争，他都没有丝毫信心。唯一能安心的就是提督大人没有撒手不管。 第315章 连锁反应 锦衣卫根基如此之深，宋存都开始惶恐起来，更不用说刚刚开张的西厂了。原本马永成接了红衣教一案，还有些信心满满，但是现在刘瑾开设内厂，将马永成的信心一下子打击没了。 “小侯爷，内厂若是开起来，势必会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刘瑾的势力也会因此飞速膨胀！这可如何是好？”马永成担忧道。 “暂时好像没什么办法！经过了这一连串风波，刘瑾应该不会再轻起事端了！他主要的目光还是放在朝政和搜刮钱财上！”张知节笑道。 马永成听了张知节的话，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他们这边不去招惹刘瑾，刘瑾他不会来招惹他们，刘瑾会将目光放在文武百官和到处搜刮钱财上。 想明白了之后，虽然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明白了一件事，但就是意味着他们这边暂时不能和刘瑾争锋，只能蛰伏固守，马永成难免有些遗憾。 张知节看着马永成的脸色变幻，笑道：“皇上既然已经同意刘瑾开设内厂，那么的内厂崛起已经是势不可挡了！咱们也只能避其锋芒！不过有人比咱们还不好过！” 马永成诧异道：“谁？还有谁不好过？” 张知节哈哈笑道：“自然是谷公公了！刘瑾筹建内厂，不可能从锦衣卫抽调人手，只能打东厂的主意！东厂必然会元气大伤！这也就罢了，内厂一旦开设起来必然飞速膨胀，凌驾于东厂之上。那个时候，谷公公可就尴尬了！” 马永成凝神一想，可不是这么回事嘛！这样想想的话，谷大用可比自己倒霉多了！岂止是尴尬啊，简直就是尴尬的要死！ 自己这边即便小侯爷不直接执掌锦衣卫，自己的西厂和锦衣卫联合起来，虽然可不能内厂相比，但是怎么也比谷大用的东厂要好无数倍！ 可怜一直威名赫赫不可一世的东厂，马上就变成给内厂端洗脚水的小妾了！ 想到这里，马永成顿时感到浑身通泰多了！人见到有人比自己倒霉了，心情就会好很多！ “如此这般，咱家心里就有谱了！多谢小侯爷解惑，大清早的来打扰小侯爷，实在是咱家乍闻这消息失了分寸，还望小侯爷不要见怪！”马永成笑着赔罪道。 “马公公未免太客气了！他内厂崛起就崛起，只要不找麻烦就不干咱们什么事，马公公首要任务还是红衣教一案！”张知节笑着摆手道。 张知节宽慰马永成的时候，刘瑾也来到东厂寻谷大用来了。为什么刘瑾才来寻谷大用呢，盖因刘瑾全身心的盯着张知节呢。 昨天刘瑾表面上虽然趾高气扬的走了，其实心里十分关注豹房的情况，谁知道张知节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把事情给搅和黄了。 不过没想到事情一切顺利，连张知节都没能阻止自己开设内厂，那就再也没人能阻止自己了，这事终于铁板钉钉了！ 刘瑾见张知节试探了一下就将这事撂开了，刘瑾极为默契的决定暂时不再招惹张知节了，假如他不来招惹自己的话。 刘瑾已经明白了，双方势均力敌，就算自己的内厂扩张开了，要想打垮张知节、张永、马永成这铁三角，不说能不能一定成功，就算成功了付出的代价也难以想象。 所以休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自己继续将目光放向朝政和敛财上。当然眼前最重要的是顺利快速的将内厂开设起来。 所以刘瑾迫不及待的来寻谷大用了，当然刘瑾的也有一分头疼，怎么和谷大用解释。 刘瑾也不傻，知道自己的内厂开设了之后，东厂的势力势必会急转而下，谷大用心里若是没有意见才见鬼了！ 但是刘瑾觉得自己只要安抚一下，谷大用就不会有意见的，因为他觉得谷大用别无选择，既然上了他这条船，就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 刘瑾即将开设内厂的事情，已经传来了，东厂本就是消息灵通之处，更是传的人尽皆知。 谷大用一夜未眠，早早的就来到了东厂，虽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异样来，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东厂人心惶惶。 谷大用的脸色禁不住略有些阴沉，在大厅里心思不属的听着手下的汇报，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番子进来禀报，刘公公来了！ 刘瑾来了！谷大用脸色一沉，但是旋即收了回来，变得神色如常，起身向外走了出去。 走出大厅的时候，谷大用的脸上已经洋溢起笑容来了，看着大摇大摆走来的刘瑾，笑道：“刘公公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刘瑾打量了一下谷大用的脸色，见谷大用仍然是一副笑脸，那一丝头疼也不翼而飞了。他可不会以为谷大用还不知道消息，东厂再怎么也不会这么无能。 既然谷大用知道消息了，还是笑脸如常，这谷大用还是很上道的嘛！ “咱家特地来寻谷公公，实在是有事相商！”刘瑾笑眯眯道。 谷大用心里冷笑，有事相商？你去向皇上请奏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和咱家相商，现在倒是想起来要和咱家相商了！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儿，但是面上又是另一回事儿，谷大用笑道：“何劳刘公公大驾，什么事让人来打个招呼就是！” 刘瑾听了十分受用，笑道：“此事可是一件大好事！必能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也能弥补失去锦衣卫的损失！你说这样一件事是不是一件大好事？” 任是谷大用修炼的城府极深，闻言都禁不住脸色微微一变。盖因刘瑾这话实在是气煞人，谷大用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对你来说当然是好事了！但是对咱家来说能是好事吗？！ 谷大用虽是脸色微变，但是转瞬间就又变了回来，快到刘瑾都没有察觉。谷大用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无名火强压下去，笑道：“没想到刘公公竟有如此妙计，那咱家倒要好好听刘公公说道说道！” 刘瑾上前一步握着谷大用的手，笑道：“咱家苦思冥想才终于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咱们进去说，且听咱家给你细细道来！” 第316章 恩赏 刘瑾状似亲热的握着谷大用的手，其实谷大用心里十分膈应，刘瑾的这些热情都是虚假的，要不然又怎么会横夺东厂的权柄呢？ 刘瑾笑呵呵的和谷大用说了说开设西厂的事情，但是刘瑾却没有说是自己的主意，反而说是皇上的意思。 对于刘瑾这掩耳盗铃的作风，谷大用又岂会看不出来。但是谷大用确实不能拒绝，一来皇上已经下旨了，二来，自己已经上了刘瑾的船，上船容易下船难啊！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公公尽管挑人就是！”谷大用心里在滴血，脸上却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刘瑾听了大喜，哈哈笑道：“大用，咱们虽然失了锦衣卫，但是若是能够把内厂经营好了，比之前还能更上一层楼！” 谷大用脸上笑着应和，心里头已经骂娘了，那是你更上一层楼，咱家估计要跌倒地窖里！ 刘瑾乐呵呵的挑人，谷大用乐呵呵的陪着，好似一派其乐融融，其实谷大用和刘瑾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或许刘瑾尚无所觉，但是谷大用已经心冷了。 刘瑾挑完人之后，开始轰轰烈烈的开设内厂。从东厂的挑的人手不多，于是刘瑾想了个妙招，扩招内厂，但凡报名的只要身体康健，一律录用。 一时之间京畿的无数地痞无赖闻风而动，争向加入内厂，刘瑾大喜之下无不收录。这些地痞无赖本就是游手好闲无恶不作之徒，现在又披上了东厂的保护衣，更是变本加厉，京畿重地变得混乱不堪。 刘瑾根本不顾这个，只要你能上供银子，管你是强抢的还是勒索的，管你是男盗女娼还是强抢民女，内厂都能罩着你。 内厂迅速膨胀起来，随着而来的就是流水般得银子，乐的刘瑾晚上做梦都能笑醒！直呼自己好傻，要是早能想到这一招的话，早就富可敌国了，还用得着艳羡玻璃坊的银子？ 不得不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刘瑾心里都有些感激张知节了，若不是被张知节这厮逼急了，还想不出这么天才的主意来。 京畿混乱，无数人家破人亡，地痞无赖披着内厂的保护衣横行无忌，甚至比官府还要更有威势。 此事终于引得很多官员上书弹劾，但是这些弹章根本就到不了正德皇帝的跟前。内厂的刑狱也终于露出了恐怖的獠牙，刘瑾甚至大搞株连，文武百官噤不敢言。 刘瑾的势力空前膨胀，一时无两，但是刘瑾毕竟不能只手遮天。京城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引得京城文武百官勋贵外戚侧目。 正德皇帝对定国公府旁支下旨恩赏。皇帝赏赐文武百官勋贵外戚乃是常有的事。但是此次赏赐之隆重实在是闻所未闻。 正德皇帝身边新进的红人丘聚丘公公亲自领了旨意前往徐府宣旨，当一抬抬的赏赐从内承运库出来的时候，实在是亮瞎了人的双眼。 竟然足足有上百抬，走在大街上绵延里许，一路上浩浩荡荡，若不是有太监、侍卫跟着，人们还以为这是哪家高门大户成亲呢。 徐府还不知道这即将到来的隆重赏赐，徐三太太正和徐三爷合计着女儿的嫁妆呢。女儿即将加入高门，徐三太太对女儿的嫁妆十分重视，可不能让女儿嫁过去之后遭人家白眼。 虽然知道女婿不在意这些，但是也不能让那些侯府的奴仆们看低了去，不然以后还怎么管家啊。 两口子正合计在紧要的关头，突然有丫鬟火急火燎的跑来了，徐三太太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上来。 眼看闺女出嫁的日子快要临近了，徐三太太可是将家里好生敲打了一番，到时候人来人往的可不能失了体统，丢了府里的脸面。 自己刚刚三令五申过了，竟然还有丫鬟这么毛毛糙糙的，徐三太太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爷！太太！来了好些公公、侍卫！说是来宣旨的！好大的阵仗！”丫鬟气喘吁吁道。 徐三太太一听，暂时忘了要教训丫鬟的想法，反而吃了一惊，宫里头头来宣旨的！ 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徐家这段日子也见过世面了，太后娘娘这段日子也曾赏赐过不少东西。 不过听这架势应该是皇上派来的，到底以前接过一次圣旨了，没有像上次那样手忙脚乱。徐三爷赶紧招呼着管家准备香案等，一边急匆匆的去陪着前来宣旨的太监。 徐三爷虽然不识丘聚，但是看着这次来的太监一身蟒袍，心里十分震惊，蒙皇上恩赐蟒袍的太监，一定是宫里响当当的大太监了！ 丘聚这一身蟒袍就是给正德皇帝出了个好主意，加之那夜皇上玩的十分尽兴，第二天皇上赏赐的。丘聚也成为了继刘瑾、张永、谷大用之后，第四个蒙皇上赏赐蟒袍的太监。 丘聚打量着张知节的岳父，笑道：“徐三爷，咱家丘聚来自豹房，要给徐三爷道一声恭喜了！” 徐三爷听完之后心里也十分高兴，看来是件好事，徐三爷也懂得规矩，上前笑道：“多谢公公，公公一路辛苦了！”语毕悄悄递上了银票。 丘聚何许人也，岂会在意这个，况且是小侯爷的岳父递上来的，他还不至于贪这点银子。 丘聚轻轻的将徐三爷的递银票的手推了回去，笑道：“不兴这个！咱家和小侯爷也是东宫时的老朋友了！徐三爷无需客气，要不然咱家到时候可没脸来讨喜酒喝了！” 徐三爷见面前的这位公公说的真心实意，只能作罢，拱着手道了谢，这个时候香案等终于都备好了。 一切都备好了，丘聚这才上前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功臣之后徐令宁，谨身齐家，积善淳朴，可尚其风。。。。。。” 丘聚抑扬顿挫的念了半天，跪在下面的徐府家人，总算听明白了，原来皇上是要赏赐东西！ 自己家的女婿深受皇上宠信，这马上就要成亲了，皇上赏赐给他们些东西也实属正常，毕竟太后娘娘也赏赐过不少。 虽然这圣旨来的隆重，甚至是由一位身穿蟒袍的公公亲自来宣旨，但是徐府家人的心中还是十分淡定的。 第317章 皇恩浩荡 徐府中人接旨的时候虽是有些激动惊喜，但总体来说还算淡定。至少没有第一次接旨时的不知所措。 圣旨很快宣完了，但是让徐府中人有些诧异的是，圣旨里并没有说到底要恩赏什么。这让徐府中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们还不至于发愣，听到钦此之后就赶紧谢恩，然后站了起来。宣完旨的丘聚也看出了徐府中人略有疑惑，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徐三爷，恭喜恭喜！皇上的赏赐十分繁多，若是搁在圣旨里怕是搁不下，赏赐的具体物件都在这本名册里。”丘聚笑呵呵道，心里却是在嘀咕，若是放在圣旨里，这一口气读下来，咱家的嗓子还要不要了！ 丘聚说完就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了一本厚厚的名册。徐三爷听到丘聚的话就有些懵，赏赐太多，圣旨里搁不下？ 公公，你是来搞笑的吗？什么叫赏赐太多圣旨里搁不下？但是徐三爷很快就见识了，什么叫赏赐太多圣旨里搁不下。 徐三爷看着邱聚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了一本厚厚的名册，直接就大脑当机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不会是赏赐的名录吧？这么可能？一定是拿错了！ 丘聚看了看手里的名册，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肉疼，嘴上笑道：“徐三爷，这册子就是赏赐的名录。皇上欣闻贵府千金出嫁，十分高兴，赏赐的有点多，咱家就不一一宣读了！” 竟然真的是皇上的赏赐名录！公公您确定没拿错吗？徐三爷听了丘聚的话震惊的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心里头怀疑丘聚拿错了，不过是因为心里头太过震惊了！传旨这般重大的事情，一定是经过再三核对的，又怎么会错呢？这一点徐三爷心里也清楚。 徐三爷机械的接过了名册，手上的分量再次提醒了徐三爷，不是看起来厚，是真的厚！这能叫赏赐有点多吗？ 这简直是太多了！闻所未闻啊！怪不得这位公公说圣旨里搁不下，十份圣旨也搁不下啊！ 怪不得不一一宣读了！这要是读起来，且不说这位公公嗓子受不受得了，反正他们的膝盖是受不了。 徐三爷接过这厚厚的名册，有些忐忑道：“这，这，这也太隆重了吧？！” 丘聚听了心里忍不住诽谤，废话！当然很隆重！岂止是你觉得隆重，咱家也觉得隆重！问题是皇上不这么觉得啊！ 丘聚笑道：“徐三爷且宽心，就这样皇上还觉得少呢！既然旨意已经宣完了，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徐三爷对着名录清点一下，确认无误了，再跟他们交接一下就行！” “若是哪里不对，跟他们说一声，咱家再去内承运库调换！”丘聚说完之后，谢绝了徐三爷的挽留，径直回豹房复命去了。 徐三爷殷勤的将丘聚送了出去，就看到了府外一抬抬的赏赐，一眼望不到边际。 刚才徐三爷和丘聚说话的时候，徐府中人离得远一些，并没有听见，所以包括徐三太太在内都还是一头雾水。 只是看到了传旨的公公递给了老爷一本册子，心里都很诧异，难不成皇上就赏赐了府上一本册子？ 现在徐三爷终于回来了，徐三太太看着徐三爷手里捧着的册子，疑惑道：“这就是皇上的赏赐？” 徐三爷苦笑道：“这是赏赐的名录！” 什么？！赏赐的名录？！徐三太太看着徐三爷手上那厚厚的册子，难得的失去了贵妇的贞静优雅，震惊的张大了樱桃小嘴！ 徐三爷这才想着打开名册瞧瞧，里面是工整的小楷，记录着一条条的果真都是赏赐的名录。 徐三爷翻了两页，递给了缓过神来的妻子。徐三太太接过来，打开来细细的看起来，越看越是吃惊。 徐三爷想到外面那长长的队伍，打断了自己的妻子，笑道：“先别看了，宫里的侍卫们都还在外面等着呢，咱们先按照册子清点清楚了再计较！” 徐三太太大体翻了一些，心里震惊之余，还有些惶恐，实在是这赏赐太丰厚了。徐三太太斟酌道：“这些赏赐怕不是有上百抬吧！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啊！要不让光延去和知节说一声吧？听听他怎么说？” 其实徐三爷的心里也有一丝忐忑，听了妻子的话，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他的心里敞亮，皇上赏赐如此隆重，自然不是看的国公府的面子，看的是张知节的面子。 打发了徐光延去侯府找张知节报信儿，徐三爷和徐三太太还有徐大奶奶开始按照名录清点起来。 这可马虎不得，无论最后是收下也好，还是还回去也罢，都得清点清楚了，这么多东西若是出了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赏赐的名册虽然震撼，但是远不如看到赏赐的东西来的震撼。清点着一匹匹的贡品丝绸，徐大奶奶的心里的艳羡可想而知，这些丝绸不但是宫里的贡品，而且都是贡品中上好的。 徐大奶奶经常见到国公府嫡支穿有宫里赏赐的贡品丝绸做的衣裳，心里十分艳羡，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只是徐府毕竟是旁支了，贡品本来就是稀有品，自然不会轮到徐府了，徐大奶奶也只能艳羡，这些好东西都是上贡的，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去。 此时真切的摸着这些极品丝绸，真不愧是贡品，摸上去比自己的肌肤还要光滑细腻，再看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赏赐。心里头也多了丝期盼，虽然这些都是冲着徐佳颖赏赐的，徐佳颖也不至于全部带到侯府去吧！ 还有那精美的瓷器珍玩，巧夺天工的金银首饰，精美绝伦的洒金扇子，美若烟霞的各色帐子。。。。。。 清点到最后，徐大奶奶快感到有些麻木了，真是开眼界了，自己这一天的所见的奢华精美的物件，比自己半辈子见得都要多的多。 徐三太太一边清点一边心里感叹，这就是真正的富贵啊，以后自己的闺女算是富贵无边了，只是希望自己女婿能够对自己闺女好一些，自己就无所求了。 徐光延离开府邸的时候，一边走着一边留意着那一抬一抬的赏赐，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想来应该都是好东西。 第318章 体味惊喜 本来大街上就人来人往，现在宫里的太监带着侍卫抬着这些赏赐而来，都堵在了大街上。 原本宽阔的大街也变的有些拥堵起来，很多人远远的围着看热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实在是这景象太壮观了。 徐光延骑着马一路拥挤的向前走着，越走越是震惊，来送赏赐的队伍竟然这么长，这要多少抬，少不了上百抬吧？ 真正见到赏赐了，比那一本厚厚的册子更直观，更震撼！徐光延心里五味俱全，虽然想到自己的妹夫很受皇帝信任，但是没想到皇上爱屋及乌之下竟然对妹妹都赏赐如此之多。 徐光延怀着五味沉杂的心情来到了侯府。到底是亲家大爷，门房上不敢怠慢，一边将徐光延迎了进去，一边飞快的去报信。 侯爷还在五军都督府没有回府，太太也不方便出面，恰巧张知节巡视完三千营就早早回府了，闻讯赶到了会客厅。 “光延大哥，稀客稀客啊！”张知节心里有些疑惑，竟然是这个点来了，肯定是有什么紧急事情。 想到家里头还乱糟糟忙碌的样子，徐光延也没客气，直接长话短说，笑道：“知节，贸然登门，实在是有急事，我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了！” “坐，坐，坐，先喝杯茶，有什么事慢慢说！”张知节见丫鬟们来上茶，笑着道。 徐光延笑着摇头，坐下道：“是这么回事，今天宫里来宣旨。皇上赏赐了好多东西！实在是非常隆重，虽然还没有具体清点清楚，但是大体看来，御赐的贡品怕不是足足有上百抬！” “皇上赏赐如此隆重，阖府上下都十分惶恐，虽说皇恩浩荡，但是受之有愧啊！” 张知节听到上百抬御赐的贡品，心里也吃了一惊，但是也只是吃了一惊而已。虽说皇上这是了不得的大手笔，但是他自忖也能受得起。 而且张知节对正德皇帝十分了解，能猜出来这是皇上给自己的惊喜，自己若是推辞了，拂了皇上的美意，皇上的心里反而不痛快。 这些东西虽说也算是价值连城，但是皇上现在内库丰足，底气十足，这才一举拿出了这么大的手笔。皇上对自己的婚事这么上心，自己若是推辞，未免就显得太矫情了。 张知节笑道：“都说长者赐不敢辞，更可况是皇上赐！皇恩浩荡，我等只能感激涕零，忠心用事以报圣恩了！” 徐光延说完之后，见到张知节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笑吟吟的说了这些，知道张知节是心里有数。 既然张知节都这么说了，徐光延心里松了一口气，张知节说收下，那就收下吧！ 徐光延笑道：“虽说如此，到底心里有些诚惶诚恐！不过既然知节你这样说了，那府上就收下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放宽心收下就是，我明天会去豹房向皇上谢恩的！” 徐光延站起来笑道：“这样就好，府上还乱糟糟的十分忙碌，我不就不多留了！” “别介啊！你来一次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怎么也要好好喝一杯才是！”张知节连忙站起来劝道。 恰在此时，彩霞带着两名小丫鬟来了，进来行礼笑道：“奴婢见过徐大爷，二爷，太太说了，二爷好好陪陪着徐大爷，太太已经使人去请老爷了，天色也不早了，一定要请徐大爷留下来才是！” 没想到自己来一趟侯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要去请侯爷了，看来侯府对自己妹妹这个还未过门的媳妇的确是十分上心。 徐光延说的不错，刚开始的时候太太确实觉得徐佳颖家世有些低了，但是这一年来冷眼看去，发现徐佳颖出落的越发的好了，性格行事也十分在太太的心里，太太越来越觉得满意。 且不说家里还十分忙碌，自己还要着急赶回去，自己一个晚辈也不好惊动侯爷啊。 徐光延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无需惊动侯爷，知节我也不瞒你，家里真是忙碌的紧，我就不久留了！代我谢过夫人的好意！” “忙碌也不差你一个，太太都已经让厨房准备了，好不容易今天逮到你，怎么也得喝几杯！”张知节笑道。 徐光延讨饶道：“下次，下次！下次我设宴咱们再好好喝！我得快点赶回去，家里还等着信儿呢！” 张知节将徐光延送到了门口，这才返回来，彩霞已经在那儿笑眯眯的等着了。 “二爷，太太等着你去问话儿呢！” 张知节知道，徐光延这样突然造访，太太肯定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紧着叫自己过去问个明白。 张知节来到上房的时候，果不其然，太太把丫鬟都打发了个干净。张知节看太太郑重的样子，赶紧开口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太太听了之后，也十分震惊，脸上有喜有忧。喜的是皇上对徐府赏赐这般多肯定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忧的是这赏赐实在是太过隆重了。 虽然知节婚事临近，太后娘娘陆陆续续也送来了丰厚的赏赐，但是比不上这次皇上对徐府的恩赏！而且是一次性封赏，更是令人震惊。 太太略有忧色道：“怪不得亲家打发光延来问询，这赏赐确实惊人了些！你是怎么说的？要不要和老爷商量一下啊？” 张知节笑道：“自然是收下了！既然是皇上的赏赐，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太太斟酌道：“话虽这么说，但是。。。。。。” 张知节见屋里的丫鬟都出去了，也无需掩饰，直接道：“娘，不说我曾经救过驾，为皇上做了这么多事，单说玻璃坊一年就给皇上的内库添了近百万两银子！皇上也算是有心了，若是拂了皇上的好意，未免伤了他的心！” 太太也只是知道张知节弄的玻璃坊很赚银子，但是具体的情形并不知道，张知节也只是和自己父亲通过气。 太太此时方才知道，原来这玻璃坊竟然这么赚银子，而且是皇上占了大头儿！一年就赚了百万两银子啊！ 怪不得知节直接淡定的让亲家收下了，虽然赏赐异常隆重，但是确实受得起！ 第319章 压力山大 徐光延骑着马回到家里的时候，外面的一抬抬的赏赐虽然少了很多，但是明显还没有清点完。 徐家人虽然一直忙于清点，但是也一直挂心着张知节的回复，徐光延终于回来了，徐大奶奶眼睛一亮，显得十分挂心，当然现在还轮不到她插嘴。 徐三爷关切问道：“可曾见到侯爷或者知节了？怎么说？” 徐光延笑道：“知节的意思是，既然是皇上所赐，安心收着就是！” 徐三太太不放心道：“原话是怎么说的？” 徐光延可把张知节的话记得清楚呢，闻言笑道：“知节说，都说长者赐不敢辞，更可况是皇上赐！皇恩浩荡，我等只能感激涕零，忠心用事以报圣恩了！” 徐三爷琢磨了一下，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徐三太太犹不放心，迟疑道：“知节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不一定参的透，是不是问问侯爷再做决定！” 徐三太太毕竟是妇道人家，对朝廷之事不甚明了，徐三爷、徐光延却要清楚的多。徐光延笑着解释道：“娘，依儿子看，皇上之所以赏赐如此丰厚，当是看的知节的脸面。要不然就不是赏赐咱家，而是赏赐侯府了！” 徐三爷笑着点头，自己儿子参得透彻，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徐三太太也明白过来了，既然皇上是看的张知节的面子，自然是以他的话为准。 其实徐三太太的心里又何曾没有期盼过收下这些赏赐。徐三太太倒是没有贪心，她是想着这些赏赐都随闺女嫁到侯府，以后闺女的子孙都能受用！ 有这些赏赐陪嫁，再加上府上准备的嫁妆，就是国公府的嫡女出嫁都没有这么丰厚的嫁妆！ 更重要的是，闺女带着这么多皇上的赏赐出嫁，以后闺女的地位就稳了！谁都动摇不了！因为这里面有皇上的脸面！ 担忧尽去，徐家人开始满心欢喜的继续清点起来，虽然忙碌之下累的腰酸背痛，但是也甘之如饴。 随着婚事的临近，徐三太太对徐佳颖的要求愈加严格，除了晨昏去上房请安，其余的时间徐佳颖都要待在院子里练习规矩礼仪，学管家。 徐三太太不止对徐佳颖要求严格，对徐佳颖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严格要求，她们都是选定了要陪嫁过去的，可不能让她们丢了徐佳颖的脸。 所以徐佳颖的院子成了阖府上最安静的院子。府上来了太监宣旨这事已经传遍了，唯有徐佳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个时候，依雪正满脸激动之色的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呢。徐佳颖听着听着不由抚额，笑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未免也太夸张了！都说三人成虎，你这消息传了有三十人了吧！” 依雪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了，这金锁姐姐说的到底考不靠谱啊？那么厚的赏赐名录，一眼望不到边的赏赐，清点了半天都还没有清点完！怎么可能吗？ 依雪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被金锁忽悠了，嘟着嘴道：“姑娘，虽然可能没有金锁姐姐说的那么夸张，但是皇上的赏赐应该是非常的丰厚，听说来宣旨的公公都穿着金灿灿的蟒袍呢，那可是蟒袍啊！” “听说咱们偌大的国公府也就老国公有呢！可惜了，她们都去看热闹去了！也没个姐妹跟我说一说!” “要不姑娘也去瞧瞧去呗！听说老爷、太太、大爷、大奶奶并管事的都在呢！”依雪十分向往那热闹的场景，开始怂恿自己姑娘。 徐佳颖心里也十分吃惊，正如依雪所说，来传旨的既然是位穿蟒袍的公公，那一定非同小可，没有依雪说的那么夸张，应该也十分丰厚才是。 徐佳颖心里有一丝惶恐，惊动太后娘娘赏赐也就罢了，毕竟自己算是太后的侄媳妇，太后又是女人家对这些上心一些。 没想到连皇上都惊动了，而且不是赏赐侯府，而是如此隆重的赏赐自己家，徐佳颖觉得压力很大呀！ 徐佳颖心里头千思万虑，也十分好奇，但是面上却不为所动，似笑非笑道：“你若是想去看热闹你就去，只要不怕太太打你手板就好！” 依雪听了连忙打了个哆嗦，太太这短时间对她们管的很严，她若去看热闹说不定还真的挨手板。 徐家人一直忙到了日落时分才总算都清点完了，舒了一口气，真是好累啊！ 这么多赏赐，库房都放不下了，徐三爷和徐光延指挥着管事的临时腾出了几个房间，还准备了大锁，不停的吩咐管事的好生留意着，不能有半点马虎。 依雪在院子里心里如同被猫爪子挠了一般，十分难耐，时不时的劝徐佳颖去上房请安，把徐佳颖弄的也心绪难宁。 好不容易差不多到点了，徐佳颖带着丫鬟们向上房而来。太太和大奶奶刚刚回到上房歇一歇喝了口茶，徐佳颖就已经来了。 请完安，太太还没说话，大奶奶已经朝徐佳颖挑着眉头笑起来。太太也知道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瞒不过女儿，况且这些会随着女儿陪嫁过去，总得让她心里有数。 只是儿媳妇在这里，她有些话也不好说，笑着对儿媳妇道：“忙了一天了，你也累了，我这边有丫鬟伺候着就行了，你也去歇一歇吧！” 大奶奶知道这是婆婆和小姑子准备说私房话了，略说了几句就行礼退了下去。 儿媳妇退下去之后，徐三太太也没让丫鬟们伺候，让她们都退了下去，这才招手让徐佳颖坐过来。 “刚刚宫里来宣旨，这是赏赐的名录！”太太顺手拿出了手里的名册。 徐佳颖已经知道此事了并不觉得惊讶，但是看到太太拿出来的那厚厚的名册，吃惊的张开了小嘴，竟然真的是这么厚的名录！依雪这个小八卦精竟然没有说错！ 真的有这么多赏赐吗？徐佳颖惊讶道：“娘，您没拿错吧？” “娘有这么糊涂吗？”徐三太太笑着把名册递给了徐佳颖，对于自己女儿的怀疑倒也不感到奇怪。 徐佳颖感受到手里名册的分量，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赏赐的贡品，但是也能想象一二！ 第320章 看的着摸不到 打开厚厚的名册，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赏赐的贡品，徐佳颖虽然只是翻看了几页，但是已经能感受到这里面的名贵！ 毕竟是国公府门第，和一些闺中密友也时常讨论这些，不过也只是讨论而已，只能在宴会上远远看见哪位公夫人、侯夫人，哪位公主家的小姐穿着。 但是现在这些名贵的贡品丝绸就在这个厚厚的册子里，就在府上的库房里。感觉真的像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虽然早就接受了未来那位的显赫家世，是天子信臣，但是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徐佳颖捧着名录没有再翻着看，反而有些怔怔的。徐三太太笑道：“本来还有些担心你的嫁妆是不是薄了，现在可好了！带着这些嫁过去，就是以后你有了儿子、孙子都尽够用了！” 徐佳颖闻言脸色一红，羞赧道：“娘！哪里用得到这么多！想来他家也不缺什么！娘和大嫂留下用就是！” 徐三太太正色道：“傻孩子！娘哪里用得到？侯府那边来往的都是显贵，你才能用得上！至于你嫂子，若是想要让你大哥自己挣去！哪里还有指望小姑子的道理！” “娘都没打算拆开来，到你出嫁的时候正好一块抬走，也省的麻烦第二遍！” 徐佳颖有些不安，劝道：“娘。。。。。。” 徐三太太一脸坚定道：“娘心里有数，娘做主就行了！刚刚清点的时候，娘都留意了，着实都是上好的贡品。好些你可能不了解，还要和你说一说怎么用，你以后心里也有个数！” 徐大奶奶回到自己的院子，歇了会儿，一想到那一抬抬的贡品丝绸、金银珠宝首饰，不由得眼前全是小星星！ 实在是太多了，太太就是再偏心也不会都给小姑子陪嫁过去吧！自己可是长媳呢！ 徐光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妻子歪在那里出神，笑道：“今天累坏了吧？” 累当然是累，但是心里头高兴啊！徐大奶奶眯着丹凤眼笑道：“还好啊！不过，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徐光延这才发现自己的妻子貌似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徐光延对自己的妻子了解的很，知道肯定是惦记上了。 但是这些能惦记吗？自然不能！他徐光延可丢不起这个人！他们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些赏赐因何而来，明眼人都清楚，这都是皇上赏赐给自己妹妹做嫁妆的！说白了就是看在张知节的面子上赏赐的，是为了婚事办的更体面！皇上这是要给张知节长脸面！ 就算是府里留下一些，按张知节的性子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别人呢？徐光延觉得自己要是穿着这些贡品丝绸做的衣裳出去，别人不说什么，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徐光延笑道：“咱们也就是长长见识，这些赏赐随着颖颖嫁过去之后，颖颖可就体面了！” 徐大奶奶脸上的脸容渐渐不见了，徐光延这话什么意思？这些赏赐的贡品全都给徐佳颖做嫁妆？ 徐光延看着自己的脸色变了，不由十分头疼，解释道：“这些赏赐本就是看在张知节的面子上赏赐的，皇上的意思就是给颖颖添箱的！咱们要是截留了，不说别的，以后我还能在知节的面前抬得起头吗？” 徐大奶奶沉默了，徐光延一下子戳中了她的死穴！自从张知节帮忙让徐光延做了旗手卫的指挥佥事之后，她也着实体验了官太太的感觉。 不只逢年过节的孝敬少不了，就是回娘家，以前老在自己面前的炫耀的姐姐们也都不再炫耀了，反而看自己的眼色，这让徐大奶奶十分受用！ 特别是前一阵子家里出了一档子事，最后还是赖徐光延出面解决的，虽然最后还是沾了张知节的光，但是也足够徐大奶奶享受在娘家受吹捧的感觉了！ 徐大奶奶深深的知道自己丈夫的前程系在张知节的身上，自己丈夫在指挥佥事的任上也有几年了，她都想着等徐佳颖嫁过去后，求徐佳颖吹吹枕边风呢。 那就更不能让徐光延在张知节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徐大奶奶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思虑了一番，觉得自己丈夫说的也有道理！ 徐大奶奶想明白了，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看的着摸不着的感觉真是好难受啊！ 徐光延见到妻子的样子，知道是她转过弯来了。其实自己妻子虽然没有自己母亲妹妹那样知书明理，但是也是个聪慧的人，只是被那一担担的贡品赏赐给迷花了眼。 见到妻子神情落寞，徐光延笑着安慰道：“你也无需这样，颖颖的性子你也了解，侯府那边一年四季的赏赐都十分丰厚，她怎么也不会忘了娘家！” 徐大奶奶听了眼睛一亮，是这么个理儿，那边的赏赐多的用不完，张知节对徐佳颖那么上心，寿宁侯夫人对徐佳颖也十分喜欢，徐佳颖照应一下娘家也是正常的。 徐光延见到妻子的神色好转了，笑道：“这终究是靠别人，什么时候等我混出头了，自己挣来的赏赐用着才最体面！” 徐大奶奶笑道：“好，那妾身可就等着大爷混出头，给妾身挣来赏赐呢！” 徐三太太和徐佳颖嘀咕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徐三爷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回了上房，徐三太太这才把头昏脑涨的徐佳颖打发走了，让她回去也好好熟悉一下都有哪些东西。 徐三爷笑道：“和颖颖嘀咕什么呢？” “颖颖见识浅，很多她都不清楚，自然得需要跟她说一说！老爷累坏了吧？”徐三太太亲自给徐三爷奉了杯冰镇的酸梅汤。 徐三爷接过来笑道：“这是大喜事，就是再累心里也高兴！” 徐三太太坐下来，笑道：“是大喜事，没想到皇上一下子赏赐了这般多！虽然赏赐了很多，但是我想着，都给颖颖陪嫁过去，府里就不留了！” 徐三爷一直都在忙碌还没来及想这些，这时候闲下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笑道：“你说的对，这也是应当的！只是儿媳妇那边，你要解释明白才好，别和颖颖起了嫌隙！” 徐三太太想起了儿媳，嘴角一撇，笑道：“老爷您尽管放心就是！” 第321章 再添厚礼 徐佳颖捧着厚厚的册子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还有点懵，若不是手里的册子在提醒自己，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依雪看着徐佳颖手里的厚厚的名册，自己用手比划了一下，嘟着嘴道：“姑娘，没错吧！名录就是这么厚！” “既然名录真的这么厚，那金锁姐姐说的赏赐一眼望不到边际肯定也是真的！哇，竟然有这么多赏赐！” “姑娘，咱们发了！”依雪脸上荡漾着醉人的红晕。 徐佳颖看着依雪两眼冒小星星的样子，不由扶额，笑道：“你瞧瞧你个财迷的样子！” 依雪看着自己姑娘竟然这般淡定，有些疑惑，旋即恍然大悟道：“对啊！姑娘根本就不稀罕！” 徐佳颖听的目瞪口呆，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竟然能说出不在乎这种话来。 依雪看着自己姑娘震惊的样子，得意洋洋道：“姑娘，你想啊，听说姑爷的玻璃坊一年能赚几百万两银子呢！几百万两银子啊！那得是多少银子啊！等姑娘嫁过去，就是金山银海啊！” 依雪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不着天际的比划着，徐佳颖只能无语的摇头。 依雪在这里感叹的时候，却不知道一艘来自南京的船正停泊在天津卫的码头上，船上高挂着魏国公府的旗子。 皇上赏赐徐府的盛况一日间传遍京城，在徐府左近的国公府自然知道的更为清楚，知道传言不虚，皇上的赏赐惊人的隆重。 徐光祚本就欲拉近与张知节的关系，后来又被张知节拉进了玻璃坊的事业中，他因此得到了很多好处。 首先，银子自然是赚了很多；其次，徐光祚得以进入了皇上的视线内，徐光祚几次见驾，能感觉到皇上对他颇为满意。这是一个好兆头啊！ 徐光祚和太太正在商议，原本国公府就要为徐佳颖添箱的，东西收拾好了，只待寻个好日子就送过去。 但是现在皇上的这次赏赐又让国公府迟疑了，虽然国公府准备了整整三十抬，但是现在徐光祚又觉得少了。 三十抬确实是不少了，徐府几乎倾尽家财也不过为徐佳颖准备了一百二十抬嫁妆，这在京城里已经算是非常丰厚了！ 徐光祚和太太商议了一番，准备再合计一番，结果第二天就有小厮来报，南京魏国公府北上京城，特地来为待嫁的徐府小姐添箱了。 徐光祚亲自接待了来自南京魏国公府的一行，也弄清楚了魏国公府带了多少添箱，整整六十抬！ 徐光勉不由咋舌，魏老国公真是好大的魄力，一出手就是六十抬礼物给徐佳颖添箱！这还是在不知道皇上隆重赏赐徐府的情况下！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徐光祚听闻之后，连想都没想就做下了决定，没得说，自己府上必须也得准备六十抬给徐佳颖添箱。 两日之后，徐光祚带着魏国公府的管事，后面跟着整整一百二十抬礼物，浩浩荡荡的向徐府而来。 由于两府离得不远，所以前面的队伍都到了徐府了，后面的队伍还没有出门。 前两日皇上赏赐的盛况成为了徐府最大的谈资，徐府的气氛也变得十分热闹，徐三太太虽是严厉的告诫府里不许乱嚼舌根，以免为人觉得徐府骄狂。但是府上热烈的气氛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 喧闹的气氛稍稍有些回落的徐府，因徐光祚的到来终于又变得热烈了起来。实在是盛况空前啊，虽没有上次皇家赏赐的威严，但是却更热闹喜庆，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一抬抬的礼物，能惊掉人的眼球。 正在和徐大奶奶算账的徐三太太突然听到了丫鬟风风火火的回报，“太太，国公府祚二爷来了。” 虽然对丫鬟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些不满，但是徐三太太这两天心情好，所以也没太计较，笑道：“来了就来了呗，自有老爷招待，吩咐厨房上准备一下！” 那丫鬟涨红了脸，急声道：“太太，可不是这样，祚二爷带着礼物呢，一抬抬的望不到边！怕不是比皇上的赏赐还要多！” 徐三太太和徐大奶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比皇上的赏赐还要多？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国公府要给徐佳颖添箱，也不至于这样吧？ 徐三太太心下将信将疑，连忙打发管事的去查看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没一会儿管事的就回来了，喜笑颜开的回复道：“太太，打听清楚了，确实是祚二爷来给姑娘添箱的，不过，同行的还有南京魏国公府的！我向跟来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国公府和魏国公府各准备了六十抬给姑娘添箱！” 国公府准备了六十抬，魏国公府准备了六十抬，这就是一百二十抬？徐三太太觉得自己有点晕。 徐三太太只是觉得有点晕，徐大奶奶是真的晕了！还要不要让人活了？什么时候添箱都是上百抬上百抬的添了，徐佳颖出嫁这是多少抬嫁妆啊？ 徐三太太稍稍冷静了下来，国公府虽然准备的隆重，但是还能说的过去，她也时常听徐三爷和徐光延说起过，其中用意也能猜到一二。 但是这南京魏国公府和自己府上能有什么关系，值得魏国公府为自己女儿出了六十抬礼物添箱？ 若是只是因为一个祖宗，那这理由也太扯了！徐三太太深思之下，终于记起来了，当时魏国公府的姑娘好像来见过徐佳颖，求徐佳颖帮过什么忙，后来还来拜访过几次徐佳颖。 徐三太太赶紧去让丫鬟去请女儿来，这事她们不了解还要问一下徐佳颖才是。 徐佳颖还在院子里抱着那本厚厚的赏赐名录看呢，听到太太急着找自己，有些疑惑，就顺口问了太太派来的丫鬟，终于知道了是因为何事了！ 听完之后，徐佳颖吃惊的小嘴都合不上了，十分茫然，这，这到底是怎么了？皇上赏赐那么多东西也就罢了，怎么国公府和魏国公府也送了这么重的厚礼？ 一百二十抬礼物，这礼真是贵重的让人咋舌！徐佳颖不由苦笑，自己不过是一个国公府的旁支的小姐，哪里受得起这么多重礼啊？ 第322章 桂花飘香时节 徐佳颖来到了上房，在徐三太太的追问一下，这才前前后后回忆起来。她与徐佳然相交不错，常常有书信往来，当然她不可能以为只是她和徐家然关系好，魏国公府就会送这么大的礼。 通过书信往来，徐佳颖也知道，南京魏国公府也参与到了玻璃坊之中，应当是承了张知节很大的人情。她也知道了张知节在南京遇刺的事情，当时和徐鹏举在一起，也算是患难之交。 后来因为遇刺一案，国公府又承了张知节很大的人情，这般说来，似乎也说得通了！若是国公府直接给侯府送去重礼显得太突兀了。 恰巧自己曾经帮过徐佳然的忙，又和徐佳然交好，又是同族，重礼添箱既能还张知节的人情不显得突兀，还能给自己长脸面交好自己，魏国公府真是会做人！ 没多久管家的就转交来了一封信，正是徐佳然写来的，信里言辞恳切，声称这是谢礼加贺礼，徐家然读了只能苦笑，只能收下了！千里迢迢送来，断然没有再带回去的道理。 这边徐佳颖苦笑，那边徐三爷也只能苦笑，国公府这般重礼，徐三爷是准备推脱的！但是无奈徐光祚掏心掏肺说的也极为恳切，徐三爷也明白国公府沉寂多年，需要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很可能就应在张知节身上，况且皇上如此关注张知节的婚事，国公府这般做徐三爷也能理解。 最终徐三爷只能苦笑着都收下了，徐府又开始倒腾房间，又是一百二十抬，府里都快放不下了！ 徐府这般热闹的景象，着实震惊了这条街道上的行人，这府邸瞧着虽是富贵人家，但是也不算京城名门，竟然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不但皇上恩赏了丰厚的赏赐，竟然还有两大国公府前来送礼，而且送的还都是重礼！ 张知节去豹房谢恩，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魏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为徐佳颖添箱的事情。 他倒是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毕竟当初拉他们入股玻璃坊，他们可是赚了大便宜，现在还人情也是不出意料之外。 他对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的心思也都猜得透，也就坦然收下了！徐光祚心里所求，他是不介意帮一把的。 至于魏国公府，张知节只能等着徐家然和徐鹏举成亲的时候，再还个人情！ 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是给徐佳颖添箱，英国国公府应该就是要等自己成亲的时候送上重礼了！ 这些张知节都不感到头疼，让张知节感到头疼的是正德皇帝！他此次谢恩真是满心欢喜去的，正德皇帝给徐府恩赏了这么重的赏赐，张知节觉得应当就足够了，这样的话正德皇帝就不会再出幺蛾子了。 一直对正德皇帝跳脱的性子有所顾忌的张知节总算放下心来，还好没做什么离谱的事儿，但是显然张知节有些高兴的太早了。 正德皇帝见张知节十分欢喜的前来谢恩，当真是得意洋洋，自己重赏徐府做的是对的！看张知节的样子着实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但是光这些是不够的，正德皇帝又萌生了一个创意，那就是他要全程参与进去，他要和张知节一起去接新娘，给张知节壮声势！ 张知节听着正德皇帝哈哈大笑的说出了这个主意，直接惊的目瞪口呆，这怎么可以啊？这皇帝要是去了，原本喜庆热闹的场景，那还不都变味了，所有的人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想到这里，张知节禁不住打了哆嗦。绝对不能这样！ 张知节开始据理力争，开始详述这一路上是多么的忙乱，是多么的不安全。但是正德皇帝不为所动，扳着手指开始数，内厂、东厂、西厂、锦衣卫，若是连安全都保护不了，那还要他们何用？ 张知节只能无言以对，面对正德皇帝得意洋洋、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也没有什么法子了！只能寄希望于刘瑾他们能够劝住皇上，他们肯定也不愿皇上亲身涉险才是！ 所以张知节离开豹房之后一直都是眉头紧锁，他一直期待着正德皇帝别弄出什么幺蛾子，但是现在还真的弄出幺蛾子了！ 张知节只要稍微设想一下，就觉得十分头疼！到了自己成亲的那一天，内厂、东厂、西厂的番子还有锦衣卫为了皇上的安全，跟着全城大游行。搁谁身上谁都得头疼！ 然后正德皇帝全程跟着，所以人都战战兢兢，哪里还有一丝喜庆热闹的气氛啊！到时候怕是只有正德皇帝兴高采烈的！ 所以张知节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未来一段日子的首要任务，就是打消正德皇帝的这个念头。皇帝嘛，来喝喜酒就已经够给面子了，完全不用全程跟着啊！ 不但自己上阵，还要拉上张永、马永成也齐齐上阵，轮番试着劝说皇上打消这个念头。 张知节觉得不只这样，刘瑾、谷大用知道后，肯定也会劝皇上的，毕竟到时候东厂、内厂也得担责任！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知节就围绕着这个任务开始委婉的劝说起来，结果没有想到丝毫没有效果。正德皇帝竟然兴致勃勃的就要去参与。 难得张知节这边和刘瑾这边一致行动，竟然没有起作用。不但没有起作用，正德皇帝还要求刘瑾、谷大用他们一定要去侯府帮忙，把刘瑾和谷大用弄得叫苦不迭！ 虽然有几分头疼，但是事已至此，张知节只能坦然接受了。但是这事可是愁坏了刘瑾、谷大用、马永成他们，怎么保证皇上的安全这可是一件大事。 所以人都很忙碌，唯有张知节清闲的很，除了偶尔试试衣裳，其余的时候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作为婚事的主角，张知节竟然全程就跟一个看客一般。 张知节只能无聊的看着所有人忙碌，甚至连娟儿她们都忙碌的很，光布置新房就忙得她们脚不沾地。 时光如水，逝者如斯，寒暑交易，夏去秋来。不知不觉间炎炎夏日已经悄然过去，凉爽的秋风吹黄了树上的叶子。 又是一年桂花飘香时节！ 第323章 我来娶你 秋风送爽，凉凉的秋意送走了炎热，也消解了人们心中的燥热。但是对于京城寿宁侯府上而言，火热的气氛依然不变，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寿宁侯府的独子张知节大婚的日子就要临近了，每日宫中的使者络绎不绝，京城里但凡出名的戏班子都被包场了，侯宁侯府要在整条街道上大摆三日的流水席！ 京中百姓都知道，一场盛大的婚事就要开始了，婚期早就传开了，很多人都算着日子好一睹这京城难得的盛况。 三厂一卫也开始忙碌起来，将整个京城差点挖地三尺，因为皇帝陛下要亲临，顺天府也极为郑重，路引查的极为严格。 五成兵马司更是全副武装的上街巡逻，三厂一卫的番子、锦衣卫更是撒出去了无数，将附近的街道填的满满的！ 早早起来的张知节被打扮来打扮去，张知节这还没去接新娘子呢，已经像个木偶一般被弄的晕头转向了！ 终于打扮好了，逃一般的离开了房间，外面都是同族的子弟，是陪着张知节去接新娘的。除了同族的子弟还有英国公府的张仑，因为徐府出动了徐鹏举和徐光祚，所以把张仑请了过来。 当然还有一位就是正兴高采烈赶来的正德皇帝，正德皇帝一边往这里跑，一边喊道：“我没来晚吧？我没来晚吧？” 张仑他们正欣赏着张知节的逗比造型，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了咋咋呼呼的声音，张仑他们心道这是谁啊，这么没规矩啊？ 张仑他们转过身来，一个跳脱的少年正欢快的向这边跑来。咦，这跳脱少年好眼熟啊，有点像皇上啊，张仑他们禁不住揉了揉眼，待这跳脱少年跑近了一看，可不是皇上嘛！ 张仑他们唬了一跳，口呼皇上，赶紧就要跪下行礼，正德皇帝早有预料，摆手道：“停，停，停！朕，咳，我今天不是皇上，把我当成知节的表弟就成！今天不分君臣！不许行礼！” 张仑他们礼行了一半，不由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下张知节，却发现这厮贼淡定！张仑他们见到正德皇帝笑嘻嘻的样子，就大着胆子站了起来。 正德皇帝见了十分满意，这才看向张知节，然后一呆之下，就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张知节笑得弯着腰眼泪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大笑，看着张知节笑道：“你怎么捯饬成这幅鬼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张知节十分无语，他刚才在镜子里也看到了，是挺逗比的，但是也不至于笑这么夸张吧！盖因张知节在正德皇帝心中一直是一副英明神武、智珠在握的样子，所以乍一看到张知节这逗比的一面反差甚大，这才觉得十分好笑。 张仑在一边笑着解释道：“皇上，成亲的那一天都是这个样子的！”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惊悚的事，连连后退了两步，摆手道：“朕绝不会这样的！朕是绝不会这样的！” 张知节听了摇头，你现在这样说，到时候就未可知了！张知节也是抗拒了很久，最后不还是屈服了吗？ 又经过了一番折腾，终于到了去迎亲的时辰，张知节戴上大红花，跨上大红马，后面跟着喜气洋洋的正德皇帝，张仑他们不敢和皇上同行，落后了半个马头。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张知节安坐在马上觉得有些不自在，自己这妆容实在是太丑了，简直有损自己一向英明神武的形象！ 反倒是正德皇帝一路上看到这人潮涌动的热闹景象，十分高兴，若不是坐在马上说不定回手舞足蹈，一路上兴高采烈的频频挥手。 若不是张知节戴着大红花骑着马走在前面，人们还以为成亲的是正德皇帝。当然围观的人并不知道这马上不断挥手的少年就是当今皇上，只是觉得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看起来十分活泼。 一路上浩浩荡荡终于来到了徐府，徐府前面也是人潮涌动，看热闹的简直是人山人海，看到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京城里对朝政的八卦最多，其中不乏张知节的名字。张知节年纪轻轻就已经位高权重，留下了很多传奇，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 接下来就是叫门了，张知节摸了摸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荷包，觉得很有底气，张知节正要上前，一个身影已经嗖一下蹿到了前面。 正是正德皇帝，他已经打听清楚了，是有叫门这个过程的，他觉得这个很好玩，所以自然当仁不让，喜滋滋的就上前来了。 正德皇帝伸出手来拍的震天响，大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来接新娘子了！” 本来呢，为了热闹大家应该一拥而上的，只是现在嘛，张仑他们怎么敢上前来和皇上挤，都像是小猫一样，安静的待在后面。 里面的人听到听了之后觉得有点奇怪，虽然门被拍的震天响，但是怎么好像是只有一个人啊！ 但是现在不是奇怪的时候，门里的人大声的开口调笑道：“叫门的是谁？来干什么？” 本来应该张知节也上前叫门，这些自然是张知节来回答，只是现在张知节见张仑他们都像小猫一样安静的待在那里，气氛全无，所以张知节也就没有上前，只有正德皇帝在那兴高采烈的叫门。 此时听到里面的问话，当即又拍了两下大声道：“朕，咳，我是朱厚照啊！来帮张知节接新娘子呢！” 里面的人听了就要哄笑，却愣了一下，咦，不是张知节答应的，是一个叫朱厚照的答应的！咦，朱厚照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为什么只是有点耳熟呢，因为平时谁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啊！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小会儿，这才都面面相觑，这不是皇上的名字吗？ 皇上跟着张知节来接亲了？这貌似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徐府都被皇上恩赏了那么丰厚的赏赐！可见皇上对张知节的看重！ 张知节在后面听到这话，差点喷了，这是要糟的节奏啊！果然，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第324章 朱厚照这个名字可不简单，那可是当今皇上的名讳！这个三个字一出，当真是所过之处一片寂静。 不仅外面一片寂静，就是大门里面也是鸦雀无声，里面的人都傻掉了，外面真的是皇上啊！ 里面的人面面相觑，吃惊之下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开门啊！知节来接亲了！” 里面人顿时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外面是皇上啊，还拦门吗？他们忍不住心里吐槽，张知节你都快成了财神爷了，连开门的荷包都不舍得给啊？怪不得就一个人上来叫门，这一个人顶得上千军万马！ 现在听着敲门声，里面的人都直打哆嗦，徐光延弱弱的道：“要不，把门打开？毕竟是皇，皇上在叫门！” 听到徐光延的话，大家都如梦初醒，小鸡啄米似的赶紧点头，然后大家齐齐涌上前来，大门呼一声就打开了！ 是的，大门就这样打开了。正德皇帝的手还举在空中，正要继续敲门，没想到大门就这么开了，一时之间有些懵，他打听的可不是这个样子，不是还得出题，塞荷包的吗？怎么大门就这么开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张知节看到门开了，倒是不觉得奇怪，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朱厚照这三个字飞出来，不亚于一场大地震，门不开才怪呢！ 正德皇帝是有点懵，但是徐光延、徐光祚他们可不懵，面前这个还举着手正要敲门的少年，可不就是皇上嘛！ 虽是早有预料，但是真的见了皇上，他们还是吓了一跳，一下子都拘谨起来，唬得就要行礼。 正德皇帝这会子已经不再发愣了，见到徐光祚他们要行礼，赶紧摆手道：“不必行礼！不必行礼！今天是知节大喜的日子，不论君臣！今天谁都不许行礼！” 既然皇上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徐光祚他们行了一半的礼又齐齐的止住了。场面果然十分尴尬，徐光祚赶紧躬身道：“皇上，里面请！” 徐光延、徐鹏举他们也反应过来了，都七嘴八舌的赶紧请皇上进去。 正德皇帝闻言有些疑惑道：“这个叫门有点不对啊！你们怎么直接就把门打开了呢？不是还得问问题什么的吗？” 徐光祚他们听了差点吐血，当然不对了！当然要问问题为难你们了！可问题是你是皇帝啊！你报上皇帝的名讳叫门，谁敢不开啊？！ 但是现在皇上问起来能这么说吗？当然不能，徐光祚纠结了一会儿，期期艾艾道：“皇上说的是，要不，再来一次？” 正德皇帝听了眼睛一亮，笑道：“那就再来一次？” 皇上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说的，徐光祚、徐光延他们齐齐的直点头。正德皇帝高兴的挥手道：“好，再来一次！”张知节在后面无语了，你们当这是彩排呢，还再来一次！ 徐光祚他们看到正德皇帝高兴的挥手，赶紧回去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来了！但是关上来了之后，又都面面相觑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心里都没谱啊！ 正在里面大厅里等着的长辈们也注意到前面的动静了，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还这么简单的就把门打开了！ 不是嘱咐他们好好为难一下，热闹一下吗？这是在搞什么啊！打开就打开罢了，怎么还又关上了？ 厅里的长辈正纳闷着呢，赶紧打发个小厮去问一问，结果听了小厮的回话，都懵逼了！ 竟然是皇上来了！厅里的长辈们都不淡定了，震惊之下急声道：“既然是皇上在叫门，那就赶紧打开啊！怎么又关上了！这帮小子们，也忒不懂事了！” “老爷，是皇上让关门的！说是重新叫一次！”小厮一头雾水迷茫道。 “哦，这样啊！那是得关起来！”“不错，不错，是要关起来！” “既然皇上来了，那咱们还能坐在这里吗？是不是得前去迎接啊？” 厅里的长辈也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虽然他们都见多识广，但是也从没经历过皇上帮忙迎亲的事儿啊，别说经历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有些不妥吧，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还是婚事为大吧！等皇上来了，咱们在拜见也不迟啊！” “额！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就不要坐着等了，我看咱们还是，还是，站着等吧！” 于是大厅里的长辈们都不再淡定的坐着喝茶了，而是一脸肃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完全看不出大喜日子的喜庆来。 岂止是他们，整个前院的人都知道皇上亲自陪姑爷来接亲了，都谨小慎微的，大气不敢出一声，走路都蹑手蹑脚的！ 徐光祚、徐光延他们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正德皇帝已经又兴高采烈的敲起门来了，“开门，快开门！新郎来接亲了！” 徐光祚他们听到皇上的声音响起来，脑门都要冒汗了，这开门也不是，不开门也不是，这可咋办呢？ 徐鹏举小声道：“皇上不让直接开门，接下来不是要出难题吗？” 出难题？开玩笑！他们准备的难题可是真的难题！不把张知节的荷包榨干净是不算完的！但是现在计划有变啊，外面叫门的是皇上啊，那难题还能出吗？还敢出吗？ 出了难题，皇上答不出来怎么办啊？这不是找不痛快吗？徐光祚拉着徐鹏举小声道：“你来，你来！” 徐光延他们都跟着点头，徐鹏举见状差点吐血，你们这帮没人性的家伙，情急之下的徐鹏举直接开口道：“先别急着叫门，想要开门，请先回答个难题！” 正德皇帝等的就是这个，一听果然精神了，兴高采烈道：“说来听听！快说来听听！” 徐光祚、徐光延他们赶紧打眼色，可别真的把准备的难题说了！那可就麻烦了！ 徐鹏举也知道，所以眼珠子一转，高声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下一句是什么？” 徐光祚和徐光延他们听了差点绝倒，你这个难题出的也太没有水平了吧！放水放的也太明显了！ 正德皇帝听了自己满心期待的难题，也是懵了，这就是你们精心准备的难题？ 第325章 别开生面 徐鹏举的这个难题一出，张仑他们都忍俊不禁，这绝对是他们遇到过的最简单的难题，这个问题就是不识字的都能朗声道来！ 张仑他们是忍俊不禁，张知节是直接就没忍，他在正德皇帝面前并不拘谨，所以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既然问出来了，那就得回答啊，正德皇帝回过神来，没好气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答对了！答对了！开门！开门！”然后哄的一声门就开了，徐光延、徐光祚他们迫不及待的就把门打开了。 正德皇帝又懵了，这就完事了？反应过来的正德皇帝鼻子都要气歪了，出个这么简单的难题，也太小看我了吧，遂高声道：“谁出的题？” 徐鹏举虽是飞扬的南京小霸王，但是此时看到正德皇帝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怵，弱弱回道：“是，是臣出的！” 张知节知道正德皇帝只是闹着玩，但是看徐鹏举的样子显然被吓得不轻，不由轻声咳了两声。 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的咳声，明白过来，上前拍着徐鹏举的肩膀笑道：“哦，出的不错！” 徐鹏举紧绷着的身体一下子松开了，正德皇帝觉得不过瘾，左右环顾问道：“不是还得塞荷包才开门吗？” 徐光祚、徐光延他们顿时有种要吐血的冲动，但是皇上既然问了，没说的，一切以皇上的意愿为准则。 徐光延弱弱道：“皇上，要不再来一次？”正德皇帝听了颇为意动，这个时候张知节在后面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行了，行了，来什么来！就这样吧！别误了吉时！” 正德皇帝虽然还想再体验一把，但是既然张知节这么说了，只能点头作罢，徐光延他们听了全都松了一口气。 张知节开始给几个小孩子发荷包，脸面装的都是沉甸甸的金银小饰品。正德皇帝一把抢过来，一边分，一边嘟囔道：“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拦门应该激烈一些，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开门呢？” 徐光延、徐光祚、徐鹏举他们简直内牛满面，这不是您来了吗？若是只是张知节、张仑他们的话，肯定会让他们深深的体验一下什么叫激烈二字！ 国公府繁荣百年已是京城大族，所以刚才的徐府里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但是此时前院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后院就觉察到了。 前一刻还说姑爷来接亲了，此时当更加热闹才是，怎么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了！这突然诡异的安静让人感到十分奇怪，徐三太太更是心里咯噔一下，可别出了什么错漏才是。 徐三太太赶紧打发得力的丫鬟去看看，心里烦躁的等了一会儿，丫鬟面露惶恐之色的回来了。 徐三太太看到丫鬟的脸色，面色不变，但是禁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道：“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一脸紧张道：“太太，皇，皇上来了！”别说丫鬟紧张，任谁乍听了也得紧张，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在场得人全都惊掉了下巴，什么？皇上来了？皇上竟然来了？ 徐三太太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下也十分紧张，但是至少不是发什么了什么不好的事，笑问道：“皇上怎么来了？皇上几时来的？” 丫鬟看到太太面色如常，也不那么紧张了，回道：“皇上是陪着姑爷来接亲的！” 屋里面一片寂静，实在是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大喜的日子这么安静终究不像话，国公府太太笑道：“这可真是蓬荜生辉啊！竟然连皇上都御驾亲临，咱们颖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屋里的太太们、奶奶们都笑着应和起来，徐佳颖眼看着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多说几句好话也没坏处！ 徐三太太却有些担心，徐光延几个商量着怎么堵门为难姑爷的事情她可是知道，这几个小子可别跟愣头青一样，把皇上给为难在外面了。 徐三太太连忙道：“皇上现在人呢？没有被堵在门外面吧？” 徐大奶奶本来心里还惊喜不已，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陪着张知节来迎亲，这个姑爷的圣眷真是没谁了！就不信徐佳颖以后能不管她亲大哥了，只要她吹吹枕边风，徐光延的前途就有了！ 徐大奶奶心里正澎湃着呢，突然听到徐三太太的问话，心里头急转直下，徐光延可别真的把皇上拦在外面了！ 丫鬟见到屋里的气氛又热烈起来，心里也放松了，笑道：“太太放心吧，皇上叫门，门一下子就开了！皇上又让关上重叫呢！前院的老爷们也都站着候着呢！” 本来徐光祚、徐鹏举他们设计了很多难题，准备好好为难一下张知节的，哪里想到会杀出一个皇帝来，大门就这么轻易的失守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前来，一路上围满了人，他们都只是在窃窃私语，一点都不敢高声喧哗。这还是提前交代了不许下跪，要不然这一路上都是跪着的人！ 本来都是来看新姑爷的，现在风头完全变了，姑爷以后还有机会看，但是皇上以后可就没机会见到了！ 那可是真龙天子啊，必须要好好瞻仰一番，只见了这一面就够吹一辈子牛了！以后可以和孙子骄傲的宣称，你爷爷当年也是面过圣的！ 终于到了前厅，徐府的长辈们已经恭敬的侍立在那里了，张知节见状不由抚额，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成亲场面。 人群走来，他们眼里已经没有张知节这个新姑爷了，眼里全是张知节旁边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见到少年皇帝一脸新奇的走了过来，他们的腰禁不住又弯了几分。 女儿出嫁，皇上能御驾亲临这当然是天大的荣耀，但是此时的徐三爷确感到十分为难，要不要行礼呢？虽然那会儿皇上传出话了，今天不许行礼，但是真的见到了皇上，想要行礼问安的冲动真的止不住啊！ 正德皇帝已经看出他们有要行礼的趋势，赶紧摆手道：“不用行礼！朕今天和张仑他们一样，就是陪知节来接亲的，今天是知节大喜的日子，所以你们都不要拘谨！” 徐府的长辈们放弃了行礼的念头，一边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一边连声应和道：“是，是，皇上说的是，不拘谨，不拘谨！” 第326章 京城盛景 徐府们的长辈们依然十分拘谨，毕竟皇权威严的笼罩下，任谁见了皇上都要战战兢兢，不是皇上说一句你不用拘谨就不会拘谨了！ 所以张知节除了心里郁闷也别无他法，好在正德皇帝什么都好奇，在那里四处溜达，张知节得以按照礼节一步步进行。 正德皇帝溜达够了，看到这繁琐的礼节大摇其头，小声嘟囔，没想到成个亲竟然这么麻烦！ 正德皇帝什么都不懂，对一切都十分好奇。等到哭嫁的时候，正德皇帝直接被唬了一跳，连声问左右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这，这怎么哭起来了？！” 正德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受人关注，不关注不行啊，这要出现一点闪失，在场的谁能担待的起。 此时看到正德皇帝突然跳了起来，十分慌张的样子，好多人心都悬在嗓子眼儿了！一直陪在一边的徐光祚也被皇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徐光祚连忙开口解释道：“皇上，这是民间的风俗，叫做哭嫁，用来表达对娘家的不舍之情！” 正德皇帝听了呼了一口气，兴致勃勃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大喜的日子，好好的就哭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强抢民女呢！”徐光祚听了冷汗都下来了，伺候这位小爷可真不容易！ 新娘上了花轿，吉时已到终于开始发嫁了，正德皇帝骑着大马跟着张知节后面得意洋洋的走了。徐府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重新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虽说皇上来了大家都感到十分荣耀，但是皇权的威严在那里，大家的心里都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客人们都轻松了，徐三太太、徐三爷心里就不好受了，虽然女儿出嫁是大喜事，但是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心里头难免空落落的！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样离开了自己，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过的幸福。 徐三太太眼圈一直红着，国公府太太笑着安慰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婚事可是太后娘娘中意的，又是皇上跟着迎的亲，颖丫头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就是！” 徐三太太想想也是，况且别的都是假的，嫁妆可是真的，三百六十抬嫁妆也算是京城头一回了！有这三百六十抬嫁妆傍身，不管怎么着都难为不着。 秋风送爽，十里红妆。迎亲的队伍接完亲之后需要环绕半个京城，因为嫁妆太多了！ 这下子三厂一卫可算是有的忙了，简直就是风声鹤唳啊，锦衣卫衙门都几乎空了，不管明的暗的全都撒到街上去了！ 现在这关头三厂一卫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在街上走只要看到前面一个人一脸横肉，二话不说上去就抓！ 什么？为什么抓你？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什么？你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就是出来打酒的？少废话，先到大牢里反省两天再说！ 京城里鸡飞狗跳，只因为正德皇帝要跟着张知节去迎亲！此时的正德皇帝在马上看着街道两边人潮涌动，感到十分得意洋洋，真好，真热闹！浑然不知道三厂一卫几万人战战兢兢，累成了狗。 迎亲队伍两边还跟着一队队五大三粗的壮汉，身穿喜庆的衣裳将看热闹的人隔开，他们都是锦衣卫精挑细选的好手！ 张知节大婚实在是京城盛况，多少年没出过这么热闹的事情了，特别是刘瑾当权之后，京城一直处在一种恐怖的高压之中。 现在发生了这么一件盛事，引得万人空巷，迎亲队伍走过的大街上人潮涌动。张知节一脸坐在大红马上，脸上机械的笑着，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的肌肉都要僵硬了。 前面张知节他们走了过去，后面跟着精致的大花轿，再后面就是长长的望不到边的队伍，那是一抬一抬的嫁妆！ 这往往是围观的人群最津津乐道的，也是最引人瞩目的，很多人看着那长长的望不到尾的嫁妆，禁不住咂舌，果真是富贵啊！那嫁妆一眼望不到尾，肯定要上百抬啊！ 上百抬嫁妆啊，那得是京城豪门嫁娶才有的盛况！再看看那几乎被压弯了的扁担，就知道肯定是塞的结实！ 很多人家成亲为了好看，每抬嫁妆都放的稀松，看起来很多抬嫁妆，其实未必那么多，只是看上去很多而已！ 而分辨的方法除了插进手去试一下，就是看扁担有没有被压弯，看抬嫁妆的人吃不吃力！ 围观的人虽不能用手插进去试一下，但是看着扁担快要被压折了的样子，在看那抬嫁妆的壮汉吃力的样子，就知道这嫁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一抬！ 开玩笑，这嫁妆抬进侯府之后可是要摆在那里任人看的，不论是侯府还是徐府都丢不起那人，所以这每一抬嫁妆都塞的结结实实的！ 有心人开始数着嫁妆，数着数着不由目瞪口呆，这都数到快二百抬了还有没有走完，向来的方向看了看，竟然一抬抬的嫁妆还是看不到尾！ 有没有搞错啊？不是眼花了吧？那人尖叫一声，大声道：“我数到二百抬嫁妆了！怎么还没有数完啊！那边的嫁妆还是看不到尾！” “是啊，我也数到两百了！我还以为我数错了呢！我的天啊！这到底多少嫁妆啊？” 周围的人都是议论纷纷，他们在京城里这么些年，见过豪门大族的亲事不少，但是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嫁妆的！这哪里是娶媳妇啊，这简直就是娶个金人回去！ 旁边有人得意的炫耀道：“这你们都不知道，这国公府的小姐出嫁，光皇上就赏赐了上百抬的东西，那可都是贡品！名贵着呢!” 周围的人听了禁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呼，上百抬的贡品，我的天呢，那得值多少银子啊！ “值多少银子？我告诉你，有钱都买不到！告诉你们，不止这些呢，听说魏国公府、定国公府给这位待嫁的小姐添箱，你们猜添了多少？”这人得意的炫耀道。 周围的人都被吊起胃口来了，纷纷催问。这人这才得意道：“告诉你们罢，两大国公府整整给添了一百二十抬嫁妆！你们是没见呐，那一抬抬的嫁妆，摆的大街上都放不下！” 第327章 成亲 那人曾有幸见到了两大国公府给徐府添嫁妆的场面，更是听说了皇上赏赐时的惊人场面，此时说起来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周围的围观的人们听得更是目眩神离，想想那如山一样的的嫁妆，每个人都觉得震撼，京城这些年还从没出现过这么震撼的出嫁！ 震撼的同时，人们心里也禁不住有一丝艳羡，娶个带着这么多嫁妆的金枝玉叶，那得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啊！ 一个呆呆的年轻人酸酸的道：“国公府能陪嫁这如山的嫁妆，肯定是因为那小姐长的太丑了！” 顿时有人嗤笑道：“你知道什么？告诉你吧，徐府的那位小姐，生的美若天仙！入宫去拜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一看徐小姐的花容月貌惊为天人。你想啊，太后娘娘本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要不然先帝，是吧？” “连太后娘娘都惊为天人，可想而知这徐小姐是如何的美貌，要不是当时皇上还小，说不得就会成为皇后也说不定！” 周围的人听了顿时更加艳羡了，这嫁妆惊人的丰厚也就罢了，竟然新娘还生的美若天仙，还让不让人活了？ 眼见众人都是十分艳羡的样子，开始的那人嗤笑道：“你们这些人啊，也不想想这娶媳妇的是谁！” 娶媳妇的是谁？众人这才恍然，竟给忘了，娶媳妇的可是名噪京城的张知节小侯爷！那可是砍过几百颗人头，一个月能赚几十万两银子的主儿！ 这样想想，这丰厚的嫁妆似乎又不算什么了！人们纷纷道：“这徐府小姐倒是好福气！怪不得陪嫁这般多的嫁妆！” 此时的人们心里的酸味已去，实在是连嫉妒之心都生不起了，盖因人家是在是太厉害了！只是恨不得自己家也有有个美若天仙的的闺女或者妹妹！ 张知节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长长的队伍转了半个京城，累的够呛，其实这实在是非他所愿，按他的想法，接了新娘直接回府就是。 但是无奈老爷和太太不同意，老爷的意思是亲家那边陪嫁了那般多的嫁妆，若是不把嫁妆摆开了，岂不是显得不够重视？ 太太的意思更是直接了，很多人觉得儿媳妇的出身有些低了，所以更要夸耀一下，这样才更显得体面。 长长的队伍终于回到了侯府，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张知节的人生大事终于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但是事情远没有张知节想的那么简单，还要经过复杂的礼仪，经过了一番折腾，折腾的张知节满身疲惫终于把新娘送入洞房了！ 接下来还要敬酒。侯府大婚，皇帝御驾亲临，满朝文武勋贵外戚能来的都来了，整个侯府热闹非凡。 瑞根捧着敬酒的酒杯过来了，正德皇帝看到后目光微闪，连忙阻止道：“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瑞根吓了一跳，这怎么就不行呢？但是这是皇上说的啊，皇上说不行，那肯定不行啊！ 正德皇帝摇头道：“太小了！换大的！”说完，抬眼一看，那边桌子上有一个巴掌大的玉碗，正德皇帝觉得眼前一亮，指着道：“就那个吧，那个就不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张知节无语道：“皇上，这个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正德皇帝大摇其头，摆手道：“就是这个，这个喝着才过瘾！刘瑾，搬着酒坛子，开始敬酒！” 什么？咱家搬着酒坛子跟在后面？咱家可是内相啊！这百官齐聚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跟个小厮一般抱着酒坛子跟在后面，只是跟在皇上后面也就罢了，但是还得跟在张知节的后面啊！ 然并卵，皇上金口玉开，刘瑾心里虽是百般不愿，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刘瑾露出满脸笑容，装出一副屁颠屁颠的样子上来抱着酒坛子。 虽然文武齐聚，但是场面却有些安静，因为皇上在场啊！皇上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上身上。 看到皇上执意要用手掌大的玉碗敬酒，很多人都惊呆了！酒量豪爽的还好一些，酒量不行的直接就懵了！ 敬酒可不是只敬一个，而是敬六个！这六碗下肚，酒量浅的估计要当场晕菜！ 张知节的老爷子寿宁侯在一边十分上愁，倒不是心疼美酒，而是把大家都灌倒了未免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倒是没人埋怨侯府，毕竟摊上这么一个跳脱的少年皇帝也是没法子！ 但是这是没法拒绝的！皇上御手执杯，刘瑾倒酒，张知节敬酒，谁要不喝的一点不剩，以后还怎么混？所有人都明白，今晚得舍命陪君子，硬着头皮上了！ 正德皇帝十分兴奋，叫道：“从谁开始？” 张知节似笑非笑看着正德皇帝，笑道：“谁身份最尊贵，自然是先从谁开始！” 看到张知节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正德皇帝呆了呆，指着自己失声道：“不会吧？难道要从朕开始？” 张知节笑容可掬道：“自然是从皇上开始了，普通人都是敬六个，皇上乃是天子，九五之尊，那就敬九个吧！” 九个！正德皇帝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玉碗，大惊失色，这九碗下去那还了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正德皇帝连忙支吾道：“朕这个先记下，先记下，稍后再说！” 张知节也就是说说罢了，哪里敢真的灌正德皇帝九碗！闻言笑道：“英国公年高德劭，就从英国公开始吧！” 毕竟英国公年事已高，虽然看起来仍然老当益壮，但是张知节也不敢让老国公喝太多。 英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海量，闻言知道是张知节的好意，仍然坚持接过一碗来一饮而尽，引得一片叫好声，英国公然后笑道：“今天是贤侄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坏了兴致，余下的将让张仑代喝吧！” 毕竟是皇上亲自执杯，英国公也不愿拂了圣意，张仑也不含糊，接过来咕咚咕咚一碗酒就下肚了！ 又是一片叫好声，正德皇帝也十分高兴，连忙接过玉碗来让刘瑾倒酒。跟在后面的刘瑾赶紧上前捧着坛子倒酒。 同桌的李东阳看着这副场面，却是目光闪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328章 洞房花烛 这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场面，皇上执杯，张知节敬酒，刘瑾捧坛。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低调的天子信臣，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太监。 这三人联手给你敬上一杯酒，那一定是天下最名贵的琼浆玉液！但是李东阳却从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看出了什么，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有些激动起来。 坐在李东阳旁边的杨廷和看到李东阳的面色突然有一丝潮红，旋即又敛去，他顺着李东阳的目光看去，略一思索，已经了然于胸！ 杨廷和顽童之时就已经是名扬大明的神通，当真是名副其实。杨廷和低声笑道：“宾之兄似有所得啊！是不是觉得应在此人！” 李东阳倒是不意外杨廷和能够猜到，低声笑道：“不错，正是此意，你觉得如何？” 杨廷和笑道：“与宾之兄所见略同啊！”两人说完相视而笑，心情大好。 这个时候张知节过来敬酒了，心情大好的李东阳竟是十分豪爽，引得正德皇帝十分高兴，连声道：“没想到大学士竟是一副好酒量！” 这一路敬下来，六碗酒下去，好多人竟已是醉意朦胧。张知节也是疲惫不已，不过心里却十分振奋，因为敬完了酒，他就要回房了！ 作别了朝着他怪笑不已的正德皇帝，张知节快步来到了新房，已经不是原来的院子，而是换了一个更大的院落，距离上房要远一些。 新房里还有全福人陪着，一众丫鬟们也都在，十分热闹，张知节进去之后她们嬉闹一阵也就散去了。 掀起红盖头，玉容映红烛，喝杯交杯酒，情缘此生定。 外人都已经能散去了，只留下了面如红霞的徐佳颖。张知节上下打量着，把徐佳颖打量地十分羞赧，低声道：“外满都散了吗？” “还没呢，不过也差不多了。敬酒的时候皇上执意要用大碗，六大碗下去一半的人当场就晕了!”张知节笑道。 听的徐佳颖小嘴微张，这皇上也太没正形了吧？张知节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徐佳颖立时紧张了起来，两只小手纠在了一起。 看到徐佳颖紧张的样子，张知节感到十分好笑，有什么好紧张的？张知节凑过脸来，笑道：“先说好，现在你可是我的人了，不许咬人了哈！” 徐佳颖听了莫名其妙，什么咬人？还没想明白，一股灼热的气息袭来，哦，徐佳颖终于想起来了，在桃山之上的桃花丛里，自己曾经被某人强吻过，自己当时情急之下，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现在当然不会再咬了！现在可是人家名副其实的媳妇了，人家干什么都是应该的！徐佳颖想着想着就开始有些眩晕了，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泊在惊涛骇浪上的一叶轻舟。 晕晕乎乎的徐佳颖只觉得浑身一个战栗，有些清醒了过来，因为十几年从未被涉及的神圣高耸此刻正在被一只灼热的大手肆虐。 徐佳颖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从未有过的酥麻刺激使得她愈加飘摇都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身子一沉，徐佳颖已经倒在了床上，一具火热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徐佳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临出嫁前自己学到的那些羞人的东西。 洞房花烛夜，乃人生四大乐事之一，其乐处自不足为外人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新房里，昨夜梅开二度至深夜的张知节还在酣睡之中，徐佳颖已经睁开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着还在酣睡的枕边人，这就是要和他厮守一生的人啊，他的清秀的脸上还满是满足的笑意。 徐佳颖脸上荡开了甜甜的笑容，但随即身上传来的一丝凉意又让她脸上显现出了丝丝红润。昨夜被折腾到很晚，最后的她疲累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裸着身子沉沉睡去。 虽然已昨夜破瓜成少妇，此刻想起昨夜的情景来，依然十分羞赧，忙用大红的锦被遮了遮自己肌肤胜雪的身子。 转身来的徐佳颖才愕然发现，原来竟然天色已亮，估计此刻丫鬟们都已经起来了，自己竟然才醒来，徐佳颖不由有些羞惭。 今晨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扫过新房了，想到这里徐佳颖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连忙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撩起了烟霞般得帐子。 昨夜的衣裳已经散落了一地，大红色的里衣就在最上面，显得十分醒目。所幸依雪昨夜已经将今天要穿的都准备好了，徐佳颖轻轻的穿上衣裙。 下了床就一个趔趄，轻咬了一下嘴唇过了一会这才适应了，赶紧将地上的里衣外衣全都收了。 这时外间响起了依雪的声音：“姑娘，姑娘，您起了吗？”徐佳颖轻声应了，依雪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到张知节还在床上晨睡，脸红的轻声道：“姑娘，您没事吧？” 徐佳颖瞪了一眼，脸红道：“能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昨夜可是依雪值的夜，听到里间传出来的小姐的声音，可怕依雪吓坏了，若不是谨记着太太的吩咐，新婚之夜若是没有小姐和姑爷的呼唤，听到什么毒都不许进去，依雪早就跑进去看看了，实在是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折磨一般。 此时见到小姐除了脸色更加红润之外，竟然真的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依雪吐了吐舌头，脸红道：“没什么！我，我去打水去！” 依雪出去后才发现，外面一堆丫鬟都在守着了，看到依雪出来了，娟儿笑道：“依雪妹妹，二爷、二奶奶醒了吗？” 依雪笑道：“娟儿姐姐，二奶奶醒了！我出来打水呢！” 娟儿、依雪、她们这才将准备好的热水、香皂等端着进去了。见到徐佳颖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娟儿她们齐齐福身道：“二奶奶！” 张知节睡的正香呢，听到了声响这才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身边，佳人已不在。 转过身来这才发觉，竟然天色已经大亮，屋里都是莺莺燕燕的丫鬟，自己就是被她们给吵醒的！ 张知节不由无语，还真是有了奶奶忘了爷，若是搁在以前可没有人来打扰自己晨睡，现在竟然都不顾自己了。 第329章 新婚燕尔 就在张知节感叹的时候，徐佳颖起身正巧看到了张知节的目光，脸色微红轻声道：“二爷醒了？” 昨天累了一天，张知节还没有要起的意思，拉起枕头来倚着，这才笑道：“都认识了吧，这是娟儿，那是香芋，那是翠墨！” 娟儿福了福身，低声道：“奴婢娟儿见过奶奶！”徐佳颖一边细细的打量张知节的这个通房丫鬟，一边将她拉起来，笑道：“无需多礼，一直听二爷说起你，二爷这些年多亏你的照顾！” 徐佳颖说完褪下了手里的玉镯子戴到了娟儿手上，娟儿脸红的连忙推辞。待众人都见过了，这才伺候着徐佳颖梳洗，张知节就躺在床上乐呵呵的看着，感觉十分赏心悦目！ 徐佳颖对着玻璃镜开始打扮，透过镜子看到张知节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感到十分羞赧不自在，转过头来嗔道：“二爷，还不起吗？” 张知节正欣赏着呢，闻言摇头笑道：“累的很，再歇一歇！” 徐佳颖闻言顿时又想起了昨夜张知节的折腾劲儿，心里诽谤现在知道累了，昨夜也不知道节制一些，心里诽谤脸上却是升起了红霞。 张知节看到徐佳颖听了自己的话一瞬间面如红霞，当即明白了，笑道：“成亲竟是这般多礼仪，也不知是谁发明的！这不是折腾人吗？大喜的日子把人累的够呛！咦，你怎么脸色这么？” 徐佳颖这才知道，竟是自己想歪了，实在是昨夜张知节的折腾劲儿太让人铭记了，此时听到张知节的解释，更是羞赧难耐！ 张知节哈哈笑道：“徐佳颖，你快说，你在想什么？” 徐佳颖听到张知节的调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正要出去，这是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娟儿，二爷、二奶奶起了吗？” 过了一会儿，娟儿进来了，看到张知节还躺在床上，笑道：“二爷还不起吗，太太打发彩霞姐姐来问了！” 徐佳颖这才猛然想起来，今天还要去拜见公公婆婆！这个自然要早一点去才行，要不然她这个新媳妇岂不是糗大了！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打了哈气，摇头道：“再躺一会儿罢！” 徐佳颖一听顿时急了，劝道：“二爷，太太都打发人来问了，咱们是不是快点过去！二爷，就起来吧！” 张知节笑道：“要我起来也行，你得先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娟儿还在这里，徐佳颖顿时感到又羞又急，都快哭了！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夫君，不是都说他办事妥帖为人老道吗？ 看到徐佳颖的样子，张知节只好勉为其难的起来了，徐佳颖见此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上来接过娟儿手中的衣裳伺候张知节穿衣。 等到张知节收拾妥当，时辰已经不早了，一路向上房走去，徐佳颖心里有些急切。 到了上房看到老爷和太太已经在那里了，徐佳颖一颗心就提了起来。行完礼，张知节笑道：“爹、娘，孩儿请安来迟了！没想到成个亲竟然这般麻烦，可累死我了！” 侯爷闻言训道：“年纪轻轻，有什么累的？” 张知节笑道：“路子太远了，坐在马上一直挺着背，腰酸背痛，早上差点没爬起来！” 太太心疼道：“那你一会儿再去歇一歇，佳颖，还习惯吗？” 徐佳颖心里十分感动，知道张知节这是把来迟的原因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陪着徐佳颖敬完了茶，不一会儿族里的太太奶奶们纷纷上门看新媳妇，都是女人家，张知节就回了自己院子，看看书睡睡觉，倒也安逸。 一直到了晚间，张知节去上房请安，用过膳，张知节这才带着徐佳颖回了院子。 这一天下来应付着形形色色的大姑娘小媳妇，着实把徐佳颖累了个够呛，此时回到了院子，虽是只住了一天，还十分陌生，但是一回来就感到放松了下来，徐佳颖真的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家了。 洗漱过后，丫鬟们都退下去了，徐佳颖刚挨着床坐下，一只大手已经摸过来使坏了。 徐佳颖被摸的娇-喘吁吁，没过一会儿已经被张知节拉到床上去了。昨夜徐佳颖初夜未免生涩，张知节未能尽兴，今夜生涩尽去，当能有新的绝妙滋味才是，所以张知节兴致十分高昂。 徐佳颖被压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衣裳散乱了，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肌肤，映衬着红色的肚兜，显得分外的诱人，张知节迷醉的享受着。 已为人妇的徐佳颖没一会就不能自已了，娇声喘息道：“我的爷哎，你不是累了吗？” “哦，我睡了一天，已经歇过来了！” “啊！”徐佳颖傻眼了，可是她很累啊，而且明天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啊！ “二爷，饶了我吧，我明天还要入宫拜见太后娘娘呢！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吧！” “哦！你休息就是，反正不用你动！” 徐佳颖简直就是泪流满面，不过她也明白了，今晚不让自己夫君尽兴，是别想早点休息了！ 所以徐佳然开始回忆起自己学到的那些羞人的道道，第一次开始实践起来。 张知节正在徐佳颖的身上忙碌着，突然徐佳颖竟然开窍了一般，开始配合起来，虽然十分生涩，但是却让张知节十分惊喜，兴致勃发。 又挑逗了一番，徐佳颖撑不住开始求饶起来，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张知节这才三两下褪去了最后的屏障，开始上马。 徐佳颖被刺激的惊叫一声，过了一会儿从如潮的刺激之中稍稍有了一丝意识，开始生涩的配合起来。 张知节感受到身下的徐佳颖的变化，不由大喜，看来是一点都不累啊！ 兴致上来的张知节一边运动一边教导生涩的徐佳颖，终于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喘息之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徐佳颖一边享受着欢愉，一边心里暗喜，看来果然管用，让他尽兴了！但是没过多久徐佳颖就大惊失色了，张知节竟然又翻身上来了！ 一次又一次，徐佳颖开口讨饶都没有用，直到梅开三度，徐佳颖最后软在那里一塌糊涂，最后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第330章 关于收房 虽然被折腾的够呛，但是徐佳颖对自己的新婚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婚前有过各种各样的忐忑，但是都没有发生，所以到了回门的时候，徐佳颖带着一脸幸福的笑意。 张知节被徐三爷和徐光延拉去喝酒去了，徐佳颖则被自己母亲急切的拉去了后宅。 虽然看到徐佳颖的脸上尽是笑意，但是徐三太太还是紧张的问起来。 徐佳颖还没回答，徐大奶奶已经笑道：“看颖颖这红润的脸蛋和眼角的笑意，定是极好的！” 徐佳颖红着脸笑着回道：“娘，您放心吧！知节对我很好，婆婆也没有为难我，下人们也都很顺从！我挺好的！”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是此时听到女儿亲口说出来，总算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徐三太太满意的笑着嘱咐道：“这就好，这也是你的福分，以后一定要孝敬公婆，照顾好姑爷！” 母女两人闲聊着，徐大奶奶有一句没一句的插着话，其实她心里有心想要开口让徐佳颖帮帮吹一吹枕旁风，但是昨天夜里丈夫仔细叮嘱了，颖颖回门不许她说些有的没的。 本来徐大奶奶觉得丈夫说的也对，徐佳颖毕竟新婚不久，说这些不好，但是现在看到徐佳颖一脸幸福的样子，显然在侯府过的不错。 徐大奶奶又动心了，既然小两口好的蜜里调油一般，正好趁热打铁说一说，定是十分管用，男人都是三分钟热度，若是过些日子，反而腻歪了也说不准。 正在迟疑的时候，徐三太太嘱咐徐大奶奶去厨房吩咐一声，徐大奶奶只好起身去了。 徐三太太打发了丫鬟，这才撇嘴道：“你嫂子一会儿要是跟你说什么，甭听她的！” 徐佳颖有些愕然，她是看出嫂子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但是毕竟年轻，不像徐三太太一般一眼就看穿了。 徐三太太也不瞒自己女儿，笑道：“你嫂子已经成官迷了，估计想着让你求姑爷给你大哥升官呢！” 徐佳颖惊讶之余有些为难，这些事她还真不好和张知节启齿，但是嫂子若是真的求了自己，又是为了大哥的前途，她也还真不好拒绝。 徐三太太连忙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听你嫂子的！你大哥并没有这个意思！颖颖，你新婚燕尔，千万别做糊涂事！” “你大哥年纪轻轻就做了指挥佥事，已经很了不得了！我心里最挂念的还是你，虽然开头很好，但是下面也得好好经营！” “姑爷的那个通房丫鬟你瞧着怎么样？可别是狐媚子！” 徐佳颖解释道：“挺老实贤惠的姑娘，长得不算绝色，不像是狐媚子！想来婆婆也不会让那等女子近了知节的身。” 徐三太太听了点头道：“那也就罢了！若是老实巴交的，就留着吧，免得撵了还让你和姑爷生了嫌隙！但是也不能大意！” “颖颖，你月事是不是快来了？”徐三太太将徐佳颖拉到自己跟前细声问道。 徐佳颖闻言脸色十分红润，羞赧道：“也就这几天了！” 徐三太太细声道：“到时候你们就分床睡了，你就把依雪给他收房吧！” 徐佳颖闻言十分惊愕，徐三太太细声解释道：“分床之后，肯定是他通房丫鬟伺候，还不如把依雪收了房。依雪跟了这么些年，有点大大咧咧耳报神，娘为什么一直留她在你身边，就是因为她生的俊俏又没有心眼儿。” 徐佳颖虽然早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正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不愿。 但是想想与其让陌生的娟儿去服侍，倒还不如让依雪去，至少依雪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打小自己的什么私密事她都知道。 想完之后，徐佳颖点了点头，徐三太太见女儿想明白了，这才舒了一口气笑道：“你一向聪明，娘略一提点，你当能晓得怎么做了！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可是不容易，把依雪收房不过是开胃小菜，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徐佳颖撒娇道：“娘，你和我说说以后还要怎么样？” 徐三太太笑着点了点徐佳颖的小鼻子，笑道：“比如说若是你有了身孕，你要给他纳个良家为妾。这样啊才能堵住别人的嘴，也免得你婆婆到时候往他房里塞人！” 徐佳颖惊愕道：“我婆婆给他塞人？” 徐三太太笑道：“侯府子嗣单薄，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塞过来的人脾性不明，若是有争宠善妒的，那可就麻烦了！所以还不如自己主动挑人，选择脾性老实温和的！” 在自己母亲面前，徐佳颖也不掩饰，嘟着嘴十分不乐意的样子。 徐三太太笑道：“你现在还是新婚燕尔，等过两年就明白了，这男人啊就是喜新厌旧。” 徐三太太和徐佳颖母女俩说着悄悄话，徐大奶奶出去冷静了一下，也明白了，肯定是太太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把她支出去的。 既然婆婆和丈夫都不赞同她的心思，徐大奶奶只好暂且放下，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等过几个月想来太太也不会再阻拦了，自己这也是为了徐光延的前程，又不是为了自己！ 上次徐光延来侯府立刻就走了，张知节还说要好好喝两杯，这下可被徐光延抓到了，岳父、大舅哥齐上阵，张知节招架不住，喝的有些多了。若不是徐三太太带着徐佳颖来看了一下，及时劝住了，张知节说不得就要躺着回去了。 一路上张知节醉眼朦胧，倒是没注意到徐佳颖满腹心事的样子。 秋意渐凉，张知节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上房，太太略问了几句，怕张知节受了寒就赶紧让他回去歇着了，张知节回去后倒头便睡。 徐佳颖并娟儿、依雪费力的给张知节擦完身子，这才收拾休息。看到张知节呼呼大睡，徐佳颖有些失落，也松了口气，这两天她实在是被折腾的腰酸背疼。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房间里，徐佳颖已经早早的起来了，但是张知节还在晨睡不醒。徐佳颖独自去了上房请安，太太也不用她伺候，打发她回来了。 但是此时的徐佳颖坐在镜子却一脸愁容，因为，她的月事来了！ 第331章 侧室 真是好巧啊，刚说月事要来了，它就真的来了！徐佳颖心里十分郁闷，女子来月事是件晦气的事，不能将晦气传给丈夫，所以要分室而居。 新婚三日一过，张知节也不能老在家里腻着，用过饭就去神机营督查去了，等到日落回府之后，这才发现娟儿她们正在收拾东西布置侧室。 张知节大为好奇，问道：“怎么了这是？” 娟儿抿嘴笑道：“奶奶要去侧室暂住几日！” 张知节十分惊奇，这刚刚新婚怎么就分房睡啊？看到张知节一头雾水，娟儿掩嘴笑道：“二爷，好糊涂啊！这还不明白啊！” 等到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张知节不由劝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在乎这些！” 徐佳颖虽然心里感动，但是也十分为难，这可是不是张知节在不在乎的事儿，若是不分房的话，婆婆会觉得她不懂事儿的！ 见徐佳颖仍然坚持，张知节无奈道：“你搬去侧室太过麻烦，我去侧室睡几天罢！” 最后徐佳颖勉强答应了，张知节起身去了侧室，徐佳颖这才嘱咐娟儿道：“娟儿，今夜你去伺候二爷吧！” 张知节见来的是熟悉的娟儿，倒也不意外，小别胜新婚，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徐佳颖在正室未免有些辗转反侧，虽是依然是和在娘家时一样，是依雪陪着她，但是感觉却就是不同。 徐佳颖一夜睡的不甚安稳，终于下定了决心。第二日徐佳颖看起来神色如常，张知节早早的便出门了。 张知节巡完三千营回府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回院子迎头就碰上了依雪，正要问话，依雪低头行了一礼，一溜烟不见了，留下张知节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 “依雪怎么了？怎么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张知节真的是十分纳闷。 徐佳颖嘟了嘟嘴，嗔道：“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对二爷来说肯定是大好事！” 还跟我卖关子！张知节寻思等着依雪来好好问一问，结果竟然一直没有见到。 等张知节回了偏室才发现，被窝里似乎有人啊。张知节挠了挠头走上前来，被窝里的人明显的听到了动静，隔着被子都能看出来，有些轻微的发抖。 此时的张知节回想起徐佳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被窝里极可能就是依雪。 张知节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笑道：“那会儿看见我吓得转身就走，这会子怎么反倒送上门来了？” 依雪自从白天听了徐佳颖的问话之后，就整整一天心里小鹿乱撞，虽然她随着小姐陪嫁过来，就已经明白自己会被姑爷收房，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她心里自是极为愿意的，但是也难免羞涩，一整天都羞于见人，好不容易出来次，还见到了姑爷，更是臊的脸色发烧。 此时听到姑爷的问话，依雪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来给，给二爷暖被窝！” “暖好了吗？”张知节笑着将手伸进去试了一下。 依雪羞得都快哭了，完全没有大大咧咧的样子了，闭着眼睛结结巴巴道：“暖，暖，好了！” 张知节看着依雪的样子有些纳罕，在桃山上见到依雪的时候，她可是有点大大咧咧十分爽朗的姑娘，怎么现在这个样子，莫不是不情愿？ 虽然依雪也颇有姿色，是个十分清秀可人的姑娘，但是张知节还不至于霸王硬上弓，笑道：“你好像很怕我？你是不是你奶奶吩咐你的，若是你不愿的话，我去说去，一定给你寻个好人家！” 依雪闻言吃了一惊，这可是多少姑娘做梦都求不来的，忍着羞赧道：“二爷，我是满心欢喜的！自从知道会随着奶奶陪嫁过来，我就盼着这一天，只是没有到会这么快！” 是够快的，这才成亲几天啊！不过他也明白，这个时代的富贵人家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这样做，反而会引来非议、 若是自己不收通房丫鬟，不纳妾，徐佳颖都得求着自己纳妾，要不然不说太太的责难，只是各种非议就能把徐佳颖逼疯。 所以既然徐佳颖安排了依雪侍寝，张知节也不矫情，他若是拒绝了，徐佳颖面上无光，依雪更是没脸见人了。况且张知节面对这么个清秀的小美人，若说不动心，谁也不信啊！ 只要依雪自己也情愿，张知节就坦然接受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张知节笑道：“还不快给爷宽衣！” 依雪闻言红着脸起身就要拉过外衣披上，张知节伸手一挑，衣裳已经落到了地上。张知节笑道：“穿了还得脱也不嫌麻烦，快些过来给我宽衣！” 依雪这两天值夜，一直十分纳闷自己小姐那种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到了自己，方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第332章 一骑北来 虽是昨夜破瓜之后历经一番狂风暴雨，但是依雪却是满心欢喜的早早醒来了，虽然已然不同以往，不再是一个普通丫鬟，但是小心而又羞涩的她，可不想起的迟了。 张知节还在沉睡之中，依雪已经拖着略有些疼痛的身体，悄悄的穿好衣裙，下床来了。 天天还刚蒙蒙亮，依雪悄悄的来到门口处，听到外面没有什么声音，松了口气，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张知节，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向大大咧咧的依雪此时有些蹑手蹑脚的，虽然知道昨夜的事瞒不住谁，但是依雪还是十分羞赧，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从二爷的床上下来。 但是往往自己不想遇到什么，偏偏就会遇到什么。刚走了两步，娟儿竟在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依雪就像是偷食吃的小老鼠一般，一下子被吓了一跳，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十分红润。 娟儿小声笑道：“二爷这么早就醒了？” 依雪红着脸小声呐呐道：“二，二爷，还没醒呢！” 娟儿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有点大大咧咧的依雪竟是这般容易害羞，走上来握着依雪的手小声笑道：“跟我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了！” 依雪听了，红着脸小声道：“娟儿姐！”娟儿听了笑道：“你既然叫了一声娟儿姐，也不能让你白叫。咱们二爷没轻没重的，你现在疼的很吧，一会儿你用上好的红花油抹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依雪听了虽然十分害羞，听了却十分感激，她现在确实有些疼，走路都很不自然。 “你现在快去收拾去吧，奶奶已经醒了，我去催一下热水！”娟儿笑着去了。依雪这才偷偷回到自己住处，按照娟儿说的做了，果然管用的劲。 早晨醒来的张知节竟然发现依雪早已不见了，只有锦被里的余香证明了昨夜不是一场梦。 娟儿推开门进来，看到张知节正倚在那里怔怔的，笑道：“二爷，醒了？” 张知节看着走到床头给自己打理衣裳的娟儿，细细打量起来，见她脸上竟没有不悦的神色。 娟儿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纳闷道：“二爷这是怎么了？” 张知节支吾道：“没什么，咳，昨夜我也没想到你们奶奶会安排依雪侍寝！咳！” 娟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二爷竟是怕自己吃醋，不由嫣然笑道：“二爷是怕我吃醋不成？我一个做丫鬟的，吃哪门子醋啊？二爷别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就烧高香了！” 张知节听了笑道：“怎么会忘了你呢！你也太小瞧你二爷了！”说罢空出手来在娟儿的身上摸索起来。 没两下娟儿就已经面色发红了，已经熟知人事的她可不经不住挑弄，连忙微微喘息着打掉了张知节的手，嗔道：“奶奶早就醒了，可还在等着呢，二爷再这样就自己穿罢！” 张知节无奈的抽回了手，闻了闻手指尖熟悉的体香，叹息道：“还真是县官不如现管，你们啊，真是有了奶奶就忘了爷！” 起来后的张知节感到身体有些酸疼，想想自己身边三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不由感叹这齐人之福不好享啊。 清秋的气息虽是清寒却十分清新，张知节走到院子里开始练起拳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拳，张知节明显的感受到练拳的好处。白玉兰授自己的这套拳法虽然不能让自己成为绝世高手，至少能强健筋骨。 张知节迎着清秋的朝阳，打得虎虎生风，等到收拳而立，才发现后面已经站满了人。依雪等陪嫁过来的丫鬟看的两眼冒星星，徐佳颖笑吟吟道：“没想到咱们二爷还是文武双全啊！” 张知节笑道：“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文就更不行了，可比不上你这个才女！” 徐佳颖不由想起了张知节给自己写的那封信，通篇的白话，字写得那么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徐佳颖秀外慧中，两个通房丫鬟心思纯正，张知节房里十分太平，并没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 这让一直悬心的太太十分满意，过了些日子便开始带着徐佳颖管家。徐佳颖本就知书聪慧，又经过徐三太太的细心教导，上手极快，太太也十分满意。 张知节大婚让太后娘娘欣喜之余，也开始操心起皇上的婚事了，所以太太这些日子时常进宫忙得脚不沾地，将家里的事物尽数交给了徐佳颖。 转眼已是初冬时间，张知节出门到府里的庄子上转了一下，头一次去皇上当初赏赐的庄子，惊喜的发现竟有一处温泉，以前被赏赐的人家曾经砌了一座精美的温泉浴池。 张知节一边着人仔细收拾一番，一边回来准备动员家人来泡个温泉，解一解最近的疲乏。 太太听了倒是颇有些意动，不过想到这两日还要入宫，是抽不出时间了，笑道：“你们小两口儿去吧，正好佳颖这一阵子管家也十分烦劳！去解解乏也好！” 徐佳颖见婆婆没有要去的心思，本也不欲前往，但是搁不住张知节欣然答应了。 这日早晨阳光甚好，虽是初冬时节倒还不是很冷，一大早整个院子的丫鬟们都早早起来收拾起来，知道要去庄子上泡温泉，这些难得出次门得丫鬟们都显得极为雀跃。 一想到到时候选个单独的温泉浴池，和徐佳颖泡在一块儿，娟儿和依雪在里面伺候着，三美齐在旁，想想张知节就觉得心里火热。 张知节吩咐小厮们带着他曾经用过的烧烤用具，又带上让厨房备好的牛羊肉，备好车驾。徐佳颖带着丫鬟们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各色家什竟是十分齐全。 就在张知节大清早的喜滋滋的准备带着家眷去城外度假的时候，京城附近的官道上，一匹快马迎着晨霜疾驰而过，卷起了阵阵的尘土。 早晨清冷的寒风吹得衣裙簌簌作响，她的青丝上还带着零星的白霜，显然是彻夜不休疾驰赶路。 她身下的马匹喘着粗气，已经十分疲惫，但是她却顾不得顾忌马力，一个劲儿的挥鞭催马，显然有极重要的事情急着进京。 第333章 处处碰壁 一大早十几辆大车带着那么多丫鬟浩浩荡荡的出了侯府，侯府阖府都被惊动了，待弄清楚了之后，纷纷艳羡二爷院子里的丫鬟，真是好福气，竟然还能跟着二爷、二奶奶去度假泡温泉！ 十几辆马车在锦衣卫的护卫下抵达城门的时候，正好一骑快马也来到了城门处。 清晨的城门十分拥挤，出城入城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快马而来的姑娘虽然心急入城，但是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办法，只能驻足等待。 队伍开始慢慢的向前蠕动，但是好景不长，队伍直接停了下来。城门守卫的兵丁走了出来，拿着鞭子吆喝道：“都让一让，让出一条道来！听到没有，迟了休怪劳资鞭子不长眼！” 这牵着马匹的姑娘有些奇怪，不但不让进城，怎么还要让道呢？但是经常出入城门的人们都明白过来了，赶紧一边闪去。 很快牵着马匹的姑娘就明白了，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在锦衣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从城门里出来了！ 原来是给权贵人家让路，这位姑娘除了愤愤不平也是无奈，但是她只顾着愤愤不平，却没有留意到马车上的标记，寿宁侯府张！ 天气虽然不错，但是晨风也泛着丝丝寒意，所以张知节一直倚在榻上享受着依雪的按摩，并没有掀起帘子看向外面。 所以张知节并不知道，外面一位牵着马匹面色焦急的姑娘，正是他的熟识，楚楚姑娘。 可巧的是，今日白玉兰也没有跟着张知节，所以竟是一个熟人都没有，两人竟就这样完美的错过了！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出了城门，就直奔山庄而去。楚楚姑娘则依然牵着马站在那里焦急的排队入城。 好不容易等到入城，已是日上三竿，楚楚姑娘入了城就一路打听着向寿宁侯府行来，所幸寿宁侯府在京城大名鼎鼎，不难打听。 楚楚姑娘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侯府，看着这座奢华的豪宅的朱漆大门上的“寿宁侯府”四个大字，终于松了一口气。 楚楚牵着马上前来，高声道：“有人吗？” 正门上没有动静，侧门上出来个门房，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牵着马的姑娘，门房上的眼睛是十分毒辣的，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姑娘来自乡下，而且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姑娘。 当然，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会骑着马来！所以门房上的人看着风尘仆仆的楚楚姑娘，笑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楚楚姑娘看到有人出来了，急声道：“我找张知节，张知节在吗？让他出来见我，我有急事找他！” 嚯，真是好大的口气！开口闭口直接就是二爷的名讳，这门房上的人还是头回见！就连当今圣上都没有直接喊自己二爷的名讳，这是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啊！ 门房听完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冷声道：“我们二爷不在家，姑娘若有什么事小的可以代为传达！或者姑娘改日再来？” “那张知节去了哪里？我有急事，你告诉我，我这就去寻他！”楚楚急声道。 门房感到十分腻歪，喊我们二爷的名字还喊个没完了，我们二爷是何等样的尊贵身份！仔细打量着楚楚姑娘的模样，虽也有几分姿色，但是别说和二奶奶比了，就是比起府里的丫鬟们，也不算上等啊！ 门房果断放弃了自己二爷始乱终弃的念头，想到二爷和二奶奶去山庄泡温泉去了，若是放这野丫头去打扰一番，且不说二爷怎么着，估计二奶奶也不依啊！ “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主子的行踪！姑娘不如明天再来吧！”门房没好气的说道。 楚楚就是再粗枝大叶也看出来了这门房上的冷淡脸色，不由十分气愤，真是狗眼看人低，就是张知节都没有这么朝自己冷言冷语过！ 不过张知节不在家，门房上一问三不知，楚楚也没有办法，不过好在她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她还记得当时同行的高勇和白玉兰都是南镇抚司的人。 楚楚一路打听着到了南镇抚司，却被告知，高大人如今是北镇抚司镇抚。 楚楚只好又来到了北镇抚司，但是又被告知镇抚大人不在。楚楚问起白玉兰，却被告知白千户一直跟在提督大人身边，根本就很少来衙门。 楚楚姑娘心里焦急，但是却处处碰壁，无奈之下只能想了个笨法子，那就是守株待兔。 在她想来，张知节虽然出门了，但是总得回家吧！只要她耐心的在侯府旁边等着，总能等到张知节。 张知节不知道楚楚姑娘正在焦急的找他，不知道这个来自霸州的姑娘在京城里处处碰壁，此时的他正在山庄里悠然的烧烤。 吃惯了珍馐美味，再吃这简单的烧烤，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升起了烧烤炉子之后，就是丫鬟们也觉得十分新奇。 她们虽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是养在侯府也比普通的小姐过的还要滋润，此时亲自动手烧烤也觉得十分有趣。 美味的自制烧烤，配上各色的果酒，在暖暖的冬日下，大家都十分开心。就连一向优雅的徐佳颖也禁不住亲自动手烤肉，依雪更是十分雀跃，虽然烤出来的没人敢吃。 反倒是一直胆小怯怯的翠墨无师自通，烤出来的十分好吃，连张知节都大加赞赏。 吃饱喝足就到了重头戏了，泡温泉！张知节早都安排好了，将徐佳颖和娟儿、依雪安排在了一个浴池里。另外几个浴池都安排完了，张知节这才溜了进去。 张知节一进来顿时引得徐佳颖惊呼出声，虽是已经成亲两月有余，但是床笫之间****相见尚有些羞涩，况且在这温泉之内。 张知节嘿嘿笑着开始脱衣，徐佳颖红着脸嗔道：“爷怎么也过来了？” 张知节一脸惊讶道：“我不回来这里，去哪里？” 徐佳颖脸红道：“让娟儿陪你去另外一个罢！”张知节飞快的脱完一下子跳了进来，笑道：“没有多余的了！” 温泉池内热气腾腾，徐佳颖、娟儿、依雪只着各色的亵衣，诱人的身体在温泉里时隐时现，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温泉水滑洗凝脂，看的张知节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第334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庄子本就距离城里不近，这一来一去可得不少时间，所以太太让张知节他们尽情的在庄子上玩几天。虽是太太发话了，但是徐佳颖也不好真的撇下太太在府里，自己陪着张知节在庄子里住几天。 所以徐佳颖就打算在庄子里住一晚，第二天再玩半天，下午就早些回程。 但是这一晚却正好错开了，楚楚姑娘还猫在侯府街角上苦苦等候呢！初冬时分，白天还不是十分冷，但是夜里寒风一起，也有些寒意沁人。 张知节待在山庄里，炉火正旺，软香温玉在怀，倒是十分逍遥。可苦了在寒夜里苦苦等候的楚楚姑娘。 眼见已经开始宵禁了，但是仍然不见有张知节回来的踪影。楚楚姑娘心下焦急之余，也开始思索起来，那门房对自己没有一副好脸色，不会是忽悠自己吧？ 其实张知节根本就在府里，就没有出去过，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回来的迹象！哼，张知节手下的这些刁奴，忒可恶了，狗眼看人低！ 既然开始宵禁了，肯定就有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开始巡逻，街角是待不下去了！ 可是自己的事情真的是十分紧急啊，怎么办呢？为今之计只有夜闯侯府了！虽然知道这么大的侯府，一定会有家丁护院的存在，估计功夫也当十分了得，但是迫不得已只能冒险一试了！| 楚楚开始围着侯府鬼鬼祟祟的转悠起来，准备找个好位置就翻墙进去。转悠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个不错的地方，正待要纵身而起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住了自己。 本来就做贼心虚的楚楚当真是吓了一跳，想也不想，转过身来就是一记凌厉的手刀。楚楚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来人的武功显然更高，竟是仿佛十分熟悉的样子，一下子就捏住了楚楚的手腕。 一招受制让楚楚更是心惊，正待要继续动手，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楚楚，是我！” 这声音十分熟悉，像是四娘的声音。楚楚听了下来，映着月光仔细一看，可不是四娘是谁！ “四娘，你吓死我了！”楚楚抽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喘息道。 “你吓死了？！我们才让你给吓死了呢！你个死丫头！留下个纸条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你哥哥都急成什么样了？”四娘终于找到了楚楚，松了口气，没好气道。 “我这是为了帮刘大哥和刘二哥！你们偏都不信，张知节既然能帮咱们一回，这回也一定会帮的！何不试一试呢？”楚楚急声解释道。 “他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上次不过是咱们适逢其会，让他承了咱们人情而已！况且你也来到京城了，管用吗？”四娘小声劝道。 楚楚有些气愤道：“他家的狗奴才狗眼看人低，骗我说他不在家，很可能他就在家里！”旋即一脸坚定道：“四娘，只要见到了他，我觉得他一定会帮忙的！你武功好，咱们一起闯进去见他去吧！” 四娘叹息一声道：“或许他会帮忙，只是内厂肆虐京畿，多少人家破人亡！如今这世道，他就算能帮咱们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楚楚一时无语，四娘声音低沉道：“楚楚你不知道，你走后，那狗贼将小庆的一只手砍下来，派人送了回来！” 楚楚听了震惊之下，尖叫道：“怎么会这样！小庆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 楚楚一把抓住四娘的手，急切道：“那咱们快些找到张知节，把小庆还有嫂子他们救出来啊！” “没用的！如今是内厂的奸贼，内厂声势之隆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若是今天还不交出十万两银子，他们就会，就会砍掉小庆的另一只手！” 楚楚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急声道：“咱们办？那咱们怎么办？咱们除了找张知节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四娘沉默了一下，沉声道：“齐大哥让我找到你，带你速速赶回霸州！大哥他们，已经决定，反了！” 楚楚噔噔后退两步，震惊道：“造反？！”不怪乎楚楚震惊，造反就意味着鱼死网破，古往今来鲜有成功者，失败就意味着抄家灭族！ 他们虽多是江湖好汉，有时也干些打家劫舍的买卖，但是那都是针对为富不仁的富绅，顶多是小打小闹。但是一旦扯旗造反，那就是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四娘点头道：“是的！大哥他们决定反了！昏君无道，阉贼当朝，天下不宁，以河北山东尤为凄惨，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不知凡几。咱们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们何不凭手中的刀剑打他个朗朗乾坤？！” 楚楚毕竟是个十分大条的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不然当时也不敢打张知节坐船的主意。她虽然初听造反之事有些震惊，但是现在听了四娘的一席话，反而觉得热血沸腾。 楚楚听得点头，一挥手道：“好，好！咱们现在就回霸州杀了那些狗贼！反了他娘的！” 四娘笑道：“傻丫头，大哥他们现在估计早已动手了！还能任那些狗贼砍掉小庆的另一只手不成！齐大哥怕你深陷京城，咱们天一亮就速速出城，直接赶回霸州！” 楚楚听得直点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豪宅，笑道：“这满京城里估计也就张知节这厮算是个不错的官儿，等大哥他们坐了龙庭，本姑娘也是个公主了，到时候免了张知节一死，让他给本公主牵马为凳，看他还牛不牛气！” 看着楚楚高兴的样子，四娘也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容里隐隐有一丝无奈和担忧。虽然大哥们都说的豪言壮语，但是四娘心里却隐隐有一丝阴影。 自古以来揭竿而起者数不胜数，最终能得善果者几何？只是事已至此，亦无别的选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早已不惜残身，将生丝置之度外，只是那么多老弱幼小又将何去何从？ 罢了，罢了！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且别想那么多了，就算不成功也成仁，轰轰烈烈的做过一场，也胜过憋屈的遭殃于狗贼之手！ 第335章 迹象初现 既然已经不再需要向张知节求助了，那自然也不需要再闯侯府了。四娘带着楚楚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静静的等着天亮，好在初冬时节还不太冷，两人都有功夫在身，倒也不难熬！ 天一亮，四娘就早早来到城门前，城门打开，她们很快就出了城。出了城就好了，楚楚兴奋的一挥马鞭，叫道：“四娘，咱们快些赶回霸州！” 两骑快马呼啸而去，在官道上卷起阵阵烟尘。而此时的张知节正在暖香的锦被里慵懒未起，山庄的早晨极为宁静，也不用早起请安，难得的能睡个懒觉。 只是清晨正是阳气最盛之时，看着怀里徐佳颖肤如凝脂慵懒未醒的诱人模样，张知节也没了睡意，睡不了懒觉，似乎也可以做点别的。很快房间里就传来徐佳颖的惊呼声和求饶声。 等到起床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丫鬟们进来伺候的时候都是大气不敢喘，因为二爷虽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样子，但是二奶那却是绷着一张脸。 徐佳颖绷着脸是因为羞愤的，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丫鬟们肯定时不时过来查探主子们醒了没。那会儿张知节龙精虎猛的，徐佳颖可是忍不住不出声，现在回想起来，叫徐佳颖怎么不羞愤。 多亏这还是在山庄里，若是在侯府里，那真是没脸见人了！见徐佳颖绷着脸，张知节也不介意，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出去一看，嗬，太阳竟然已在头顶了。 今天的温泉是泡不成了，用过了饭，丫鬟们收拾收拾就要回程了。张知节厚着脸皮上了徐佳颖的马车，进去哄了一番，徐佳颖也不好一直绷着脸，就借坡下驴了。 虽然内厂如日中天，、东厂、西厂、锦衣卫都有些沉寂，但是这大批的锦衣卫护送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任都谁知道不好惹。 一路顺当的回到了侯府，一辆辆马车从侧门迤逦而入，张知节下了马车，笑问门房道：“这两日可有什么事？” 门房见到张知节下了马车问起来，赶紧行礼回道：“正要禀报二爷，昨天早晨一位姑娘曾来到府上，声称有急事要见您！” “小的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小的就让她今天再来，但是今天竟没见她再来!” 张知节听了有些疑惑，一位姑娘找到府上？徐佳颖的马车正好离得还不远，也听到了，徐佳颖目光微闪，轻声吩咐道：“停下，等一等二爷！” “那姑娘什么模样？”张知节疑惑道，心里细数自己相知的几位姑娘，难道是紫衣？ “那姑娘是骑马来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腰间挂着短刀，穿一身青色的衣裙，大约这般高，圆脸。。。。。。”门房一边描述，一边比划着。 听到门房的描述，张知节确定不是紫衣，也不是一叶，不由有些茫然，不是她们俩，那还能有谁骑马挂刀前来找自己？ 大半年过去了，和楚楚不过是萍水相逢，张知节早已将她抛之脑后了，此时光靠门房的描述没能联想到是楚楚。 门房上的人见自己比划描述了一通，二爷仍然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心里确定了那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估计就是二爷奉旨出京的时候偶然间遇到的，二爷平日间平易近人，那姑娘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门房上的人想起那姑娘满口叫着二爷的名讳，愤愤道：“那姑娘估计是乡野之人，粗野的很，满口叫着二爷的名讳！” 徐佳颖竖着耳朵听到这里，已经放下心来，轻声吩咐道：“走吧，不等了，看来二爷还有事！” 张知节想了一通还是没有想出来，只能吩咐道：“她若是再来的话，你进去通禀一声！” 不管是谁，既然是骑马入京，想来离京不近，肯定是急事要找自己，那应该还会再来才是！只是到底是谁呢？能有什么事呢？ 张知节一路思索着回了院子，丫鬟们正在收拾东西。徐佳颖见状笑问道：“爷想什么呢？” “门房上说是有人来找我，描述了一下，我竟想不起是谁了，她也不留个名号！”张知节摇头道。 “不会是个姑娘吧？”徐佳颖笑吟吟道。 “咳，门房上说是个姑娘。就因为是个姑娘，我才觉得纳闷呢！咳，老爷太太呢？换身衣裳去给太太请安去！”张知节顾左右而言他。 “老爷会友去了！太太入宫去了！”徐佳颖见张知节岔开了，也没再追问！ 因为徐佳颖也听到了门房的描述，虽然那姑娘听起来也算是貌美的姑娘，但是这样的姑娘府里到处是，更何况还满口喊着自己夫君的名讳！ 她这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宫里册封的诰命夫人，平常都是喊“爷”！这女人嘛，就得这样！新婚几个月了，徐佳颖对自己夫君的品味也有几分了解，他若是能瞧的上那姑娘才怪了！ 所以徐佳颖并没有十分上心，刚刚不过是促狭的调笑之语而已！张知节等了等没见那姑娘再来，虽是有些疑惑，但也就撂开手了！ 至于楚楚曾经去过的北镇抚司，那更是没有引起什么波澜。白玉兰根本就很少去北镇抚司，甚至都不知道此事，而高勇现在掌着北镇抚司每天忙得很，听说了后略一思索没有眉目，也就撂开了！ 楚楚此次入京之行竟是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张知节他们也不知道，距离京城不远的霸州，积累已久的怨气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般，被刘宸、齐彦名一下子点燃了！ 不止张知节他们不知道，朝廷也是一片平静，竟是还没有丝毫察觉。地方上激起民变，最先想到的就是掩盖，自古皆是如此！ 但是谁也想不到这次的民变竟是十分迅猛，谁若是想着掩盖，必然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而京师里最先得到消息的不是张知节，竟是刘瑾！因为造成这场民变的就是刘瑾的家奴带着内厂的人，在霸州搜刮民财造成的。 发生民变，刘瑾的家奴被杀，自然被内厂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来禀告了刘瑾！ 第336章 波澜不惊 内厂的太监来向刘瑾禀报的时候，刘瑾正在翻看最近手下进献金银的名录。听说自己的家奴在霸州勒索激起民变，刘瑾十分气愤。 真是岂有此理，咱家不过是要你们进献点孝敬，竟然还这般抗拒！刘瑾冷笑道：“这帮刁民，不使用些厉害手段，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让梁三加点手段，不识趣的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这还用得着咱家教吗？” “公公，这民变骤起，梁管事没能逃出来，已经被暴民杀死了！”那太监战战兢兢道。 刘瑾听了皱着眉头怫然不悦道：“还真是反了天了！有多少暴民啊？他带的番子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太监连忙回道：“公公，怕不是有上千的暴民！” “竟有这般多！怪不得梁三死了，可怜见的。唉，这霸州知州真是无能之辈，怎么教化乡民的！到头来还得咱家出手，罢了，持着咱家的帖子去霸州让卫所出兵，把这些暴民全都杀了罢！”刘瑾摇摇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那太监赶紧躬身应了，刚要转身退下，刘瑾突然招手道：“这些泥腿子仇富的很，一旦发生暴动，肯定劫掠富绅。你带着内厂的人亲自跑一趟，跟着卫所的人打扫战场！咱家送给军功已是恩典了，可别让兵油子把金银财宝也给卷走了！” 那太监赶紧应下了，心里十分欢喜，这绝对是一个肥差啊！持着刘公公的驾帖，那还不是威风凛凛，到时候把大头进献给公公，自己截留个一两成也够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了！ 那太监也如同刘瑾一般，并不把民变当回事，顶多是几千泥腿子，能济得了什么事？只要官兵一到，这些泥腿子还不是任由官兵屠戮！那太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急匆匆奔去的不是金银窝，而是鬼门关。 一直到了下午，锦衣卫指挥使宋存和镇抚使高勇联袂而来求见张知节。张知节听闻后皱了皱眉头，能让宋存和高勇一起来了，那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果然，客厅里的宋存和高勇都是一脸急色，见到张知节进来，急声道：“大人，出大事了！” “何事？慢慢说！”张知节神情还算镇定。 “霸州激起了民变，具体消息还不清楚，锦衣卫在霸州的百户所也被杀散了！那边乱的很，听说有几千人暴动！”宋存急声道。 “霸州？”张知节沉吟道，此时的张知节凭着霸州这个熟悉的名字，终于想起来了齐彦名一行，也很快就联想到了楚楚姑娘！ 那个来自己府上的姑娘，根据门房的描述很快就和楚楚的形象对上了！张知节心里确定了，来找自己的就是楚楚，只是不知道这次民变是不是和齐彦名他们有关系！ “是的大人，据消息应当是内厂在霸州勒索钱财引起的民变！”宋存语出惊人！ “有证据吗？”张知节沉声道。 “暂时还没有！”宋存有些可惜道。 “如实向皇上上奏！没有证据的就不要说了！”张知节沉吟道。 高勇和宋存听了对视一眼，齐齐急声道：“大人！这可是个机会啊！” 在他们看来，此次内厂激起民变，提督大人若是告到皇上那里，就算不能让皇上下旨裁撤内厂，也必然能重重打击内厂的嚣张气焰。 张知节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有证据尚且不知能不能奏效，何况没有证据的事儿！” 宋存和高勇听了不由有些气馁，他们俩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跑来，就是想着早早告知提督大人，看能不能就此事做些文章！ “霸州既然激发了民变，一定是兵荒马乱，普通的锦衣卫潜过去怕是不能成事。老白武艺高强，让他走一趟霸州吧，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张知节沉吟道。 宋存和高勇听了顿时激动起来，内厂现在真的是如日中天，东、西厂外加锦衣卫全都被内厂压的憋屈。 “大人，您的安危最重要，何必劳烦老白，咱们锦衣卫有的是好手！”宋存振奋道。 “前天一个姑娘曾来侯府找过我，当时我不在家，据门房上的描述，我猜测应该是楚楚姑娘！齐彦名他们是霸州人士，在河北山东都享有盛名，此次民变很可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张知节解释道。 宋存和高勇听了这才明白，原来大人还有这层意思，若是真的和齐彦名他们有关系的话，让白玉兰去确实合适。 “且等着老白的消息吧，在此之前就先不要打草惊蛇了！”张知节吩咐道。 宋存和高勇应下了，匆匆安排去了。张知节独自坐在大厅里，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这河北山东等地离京城最近，被内厂祸乱的不成样子，他亦有所耳闻，此次暴乱一起，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过了良久，张知节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叹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张知节回到院落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丝沉吟之色。徐佳颖也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和镇抚使联袂来访，见张知节一脸沉吟之色，心里十分吃惊。 虽然知道自己是妇道人家不该过问，但是还忍不住出声道：“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霸州激起民变，真是多事之秋啊！”张知节叹道。 徐佳颖听了松了一口气，自己夫君一不是统兵大将，二不是内阁大臣，这霸州发生民变和自己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宋存回去之后，将锦衣卫收到的消息据实上奏，只是言及霸州发生民变，波及千人。 锦衣卫的消息网是最发达的，这点刘瑾也知道，所以刘瑾一直盯着锦衣卫，见锦衣卫竟然极为知趣的没有攻讦他，心里大为得意！ 只要张知节手下的锦衣卫没有搞什么幺蛾子，那刘瑾就觉得无所畏惧了！区区一点民变而已，只需派兵去镇压就是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所以刘瑾去豹房见皇上的时候，只是稍微提了一下，霸州刁民有零星的刁民暴动，当地卫所正在整肃。 霸州？不过是个弹丸之地而已，正德皇帝玩的正在兴头上，闻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有放在心上。 第337章 霸州城破 霸州毕竟距离京城很近，没多久霸州激发民变的事情就传到了京城。但是京城百官只知道霸州发生了民变，但是具体如何仍不知情！ 当然，大家也并不在意，因为京师周围有重兵驻守，区区霸州弹丸之地，距离京师如此之近，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只有消息刚刚传来京城的时候曾经引起了轰动，但是随即就平静下去了，只有一些有心人正在隐秘的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白玉兰接到了张知节的命令后，立即出发单枪匹马直奔霸州，张知节除了等待消息倒也别无他法。 黎明时分，一阵马蹄声响彻在进京的官道上，只见马上的兵丁盔甲上还带着血污，拼命的挥着马鞭抽着坐下已经急促喘息的战马。 京城的城门刚刚打开，人们正在排队入城，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到了城门处竟也丝毫没有要减速的迹象。 “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速速让开！”一声嘶哑的声音传来。 人们争相向两边闪开，守城门的兵丁早已看到了，来人的装束的确是持有紧急军情，不敢怠慢，早已让开来。 来人骑着马就这样急速的穿过城门，直奔御道而去，留下城门处愕然的人们！ 马匹已经疾驰而过，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城门处烟尘弥漫，但是却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马匹远去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事能够用的上八百里加急？！看到那兵丁的盔甲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污，定是紧急军情！ 大明朝承平日久，当初的京师保卫战也已过去了几十年！哪里发生了战事？难道是鞑靼打过来了？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京师，霸州激发民变，应者云集，竟然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发展到了上万人，暴民竟然攻下了霸州城！ 事情终于闹大了，本来大家都以为不过是一小伙儿暴民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竟然连霸州城都攻打下来了！ 这下子事情大条了！连一直待在豹房里的正德皇帝也被惊动了，离开了豹房，时隔几个月之后再次驾临乾清宫召见大臣。 张知节也一早就得到了锦衣卫送来的消息，不由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让徐佳颖伺候着穿上麒麟服，正待要前往锦衣卫看看有没有最新的消息，已经有小太监来到了府上，皇上召张知节入宫。 张知节由锦衣卫护卫着抵达宫门的时候，才发现马永成和张永竟也在宫门处。 “咱家和张公公正等着小侯爷呢！”马永成红光满面，十分惊喜的样子。 “哦，看马公公的样子似有喜事！”张知节也能猜出马永成的几分心思。 马永成环顾四周，见都是自己人，这才笑吟吟道：“可不是喜事吗？霸州发生民变还不是都是刘瑾那厮贪得无厌造成的，小侯爷这可是机会啊！” 张知节不置可否，笑道：“当务之急是平乱！其余的且看着吧！” 马永成急道：“小侯爷，这平乱不过是小事一桩！京师陈兵数十万，区区上万泥腿子而已，能济得了什么事？” 张知节笑道：“霸州乃是朝廷养马之地，素来民风彪悍，家家户户养马人人骑术精湛，不可小视啊！再说了，现在咱们苦无证据，也是无可奈何啊！” 张永闻言笑道：“所以说，这前往平叛之人极为重要。证据就在霸州跑不了，只要能将那些暴民头领生擒活捉，那就是最大的证据！” 马永成哈哈笑道：“张公公掌着御马监，又知晓兵事，自是当仁不让！皇上定是会派张公公前往平乱的！到时候证据在手，大事成也！” 张永闻言也面露喜色，这正是他心中所想，此去平乱正好能一展他心中抱负，立下大功，二来生擒活捉乱民首领，打击刘瑾以报自己心头之恨！ 张知节叹道：“事情怕是没有这般简单！想要张公公前往平叛怕是不容易！坏就坏在张公公素来掌着御马监，多事之秋，刘瑾巧舌如簧之下，皇上肯定留张公公掌控四卫营拱卫皇宫！” 张永听了之后，蹙眉沉思，不由摇头叹息，很可能真如小侯爷所说，真是成也御马监，败也御马监！ 马永成略一思索，也有几分认同，气馁道：“除了张公公，皇上还能派谁去监军？” 张知节叹道：“一定是谷大用！谷大用够分量，也深受皇上看重，刘瑾也不想证据落于别人之手，他自己不能亲自前往，最合适的人正是谷大用，同时又能把这桩大功劳送于谷大用，弥补与谷大用的裂痕，可谓一举数得！” 张知节的一席话说的马永成和张永再也没有原来的喜色了，等到了乾清宫这才发现，内阁、兵部大臣们已经散去了，只有刘瑾笑呵呵的陪着皇上。 见到张知节来了，正德皇帝笑道：“知节来了！朕初闻霸州民变聚众造反攻下了霸州，心里十分惶急，所以召你来思虑对策。现在才知道，原来不过是小事一桩！” 张知节还未开口，刘瑾在一边笑道：“不过是小小霸州而已，几千刁民造反，官军一时反应不及，这才失了霸州。只要官军一到，要剿灭这些刁民还不是轻而易举！” 张知节笑道：“皇上说的是。不过这霸州民风素来彪悍，也当小心才是！臣倒是想举荐张永，张公公通晓军事，若是让张公公监军定能马到成功！” “哦，朕也知道张永通晓兵事。不过张永掌管四卫营，此时更应坐镇京城，以防有贼人趁机作乱！”正德皇帝笑吟吟到。 刘瑾在一边笑吟吟道：“小侯爷多虑了！皇上已钦命佥都御史张伟提督军务，谷公公督军，从五军营抽调了两万兵马，再加上卫所守军，荡平乱民不过是旦夕之间！” 正德皇帝亦是笑道：“知节不必忧心，乱民不过是乌合之众，如何是朕精锐之师的对手，何况两万兵马加上当地卫所，军力远胜乱民，断无不胜之理！” 正德皇帝都这样说了，张知节还能说什么，拱手笑道：“皇上圣明！” 第338章 小胖子 正如张知节所想，刘瑾对他极为防备，不但提前说通了皇上，派谷大用督军，还亲派张伟提督军务。 张伟何许人也？那可是和焦芳一般，都是倒向了刘瑾的文臣。刘瑾的用意可见一般。 而且刘瑾还单单只是征调了五军营部分军力，没有征调三千营和神机营。还不是因为五军营和三千营都是由张知节提督！刘瑾的防备之心十分强。 见果然如同张知节所说的，刘瑾早就先一步布置好了后手，根本就截去了他们伸手的机会，马永成和张永都有几分低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兴致勃勃而来，本以为能抓住刘瑾的把柄怼刘瑾一次。以前的那些都是证据都是小打小闹，根本动摇不了他，可是这次可是激起了几千人的民变，刘瑾就算不倒也得在皇上心中减分不少吧！ 张永更是低落，本以为这是一次机会，没想到竟然到头来竟然空欢喜一场。 “小侯爷，咱们该怎么办？不能就这样放任这个机会溜走吧？”张永面有不甘之色。 “我已经派人去霸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收获！且看这次平乱效果如何吧！”张知节摇头道。 马永成和张永也是无法，那些手无寸铁的泥腿子如何是五军营精锐的对手，肯定轻轻松松就将乱民镇压了！ 马永成叹道：“咱家也派些人手前往霸州，看能不能有机可趁！就算这次不能把他怎么样，多搜集些证据，积累下来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这次霸州事变确实让平静的朝廷中泛起了波澜。虽然大家认为平乱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还是十分关注，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次民变的原因所在。 所以都关注事态的发展，看会不会对刘瑾的地位造成冲击。一时间京城里的气氛变得诡秘起来，一些御史开始三三两两的密谈起来。 这瞒不过内厂番子的眼睛，但是自古以来士子中总不会缺少坚硬的脊梁。趁着这次霸州事变，他们开始忍不住行动起来，他们认为这是一次机会，一次除掉阉贼肃清朝堂的机会！ 作为文官之首的大学士李东阳和杨廷和，他们自然也知道手下文官的所为，但是他们并没有劝止，他们默许了。 朝堂已经混乱不堪了，民间也怨声载道，李东阳和杨廷和十分心焦，如今出现了这样的机会，不试一次实在是不甘心。 经历了张知节婚礼的场面，他们充分认识到了张知节在正德皇帝心中的分量，李东阳和杨廷和心里也多了几分期盼，也许他们不会独自行动！~ 那些御史的动静瞒不过内厂，更瞒不住根深蒂固的锦衣卫，自然消息就传到了张知节这里。 张知节知道后有些沉默，这几乎就是拿着一家老小的性命在赌博，张知节心里十分叹息，这些御史都是好官，只是他们这个举动犹如蜉蝣撼树，不会有什么成效。 果不其然，十几位御史上书弹劾刘瑾纵容内厂勒索钱财以致霸州发生民乱，刘瑾巧舌如簧之下，皇上非但不信，还偏信了这些御史别有用心，全部下了内厂的大狱。 张知节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有些低沉，一夜未曾安睡。张知节只是有些低沉，但是如杨廷和等人就是痛苦了！ 这些人可都是大明朝的忠臣，一旦入了内厂的大狱，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这些御史求仁得仁，更让人心痛的是，他们的用生命作出的付出，并没有能起到丝毫的作用！ 杨廷和痛心之余，也有几丝寒心，张知节啊，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十几位御史舍命为你打前锋，你仍然不为所动吗？ 清晨的张知节呆呆的躺在床上，徐佳颖知道他这两天心情不好，独自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回来，有心想要劝慰。 国公府那边一个堂嫂要生了，徐佳颖准备出门逛逛铺子，准备些小孩儿用的东西。徐佳颖看着张知节笑道：“今天天气甚好，爷也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左右无事，出去散散心也好。陪着徐佳颖出了侯府，因张知节起的有些迟，略逛了一下就中午了。 也懒得再回侯府了，徐佳颖不怎么出来过，正好带着她去一品鲜吃鱼，好久没有去过了，正让张知节想起了天津的五湖四海酒楼。 虽然侯府的厨子也是名厨，但是一品鲜的鱼名闻京城也不是浪得虚名，徐佳颖赞不绝口，张知节心情也好了些。 这个时候，门外想起了敲门声，“大人，属下高勇，有事急报！”高勇敲完门就在外边等着，包房里有提督大人的家眷，他自然不便进去。 竟是高勇亲自来了，那一定是大事，张知节走了出来蹙眉道：“发生了何事？” 高勇脸色急切，环顾四周低声道：“大人，霸州传来消息，谷公公和张伟带着从五军营抽调的两万兵急赴霸州，又征调了沿途卫所的兵丁，军力达到五万之众，在霸州遭遇了造反的乱民，一番交战之下，竟是不敌，惨败退回了天津卫！” 竟然败了！竟然真的败了！张知节听完之后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谷大用和张伟用兵惨败，这对刘瑾来说肯定是一个打击。 但是也意味着霸州民变已经不可控了，肯定会波及更广，转乱之下十室九空，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人！ 张知节沉默良久，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忧！高勇紧张道：“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白玉兰回来了吗？”张知节沉声道。 “还没有回来。现在霸州外围还好一些，但是白玉兰已经深入进去了，咱们的人也联系不到他！”高勇心里有一丝兴奋，他隐隐的觉察到了，大人似乎不会再沉默了。 就在这时，自窗边传来了一个高昂的声音：“天下不宁，正当是臣子为皇上分忧之时，有些人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空居高位，妄受圣恩，不思报国为民，却还有闲心陪家眷逛街，真是可悲，可叹！” 张知节循声望去，竟是一个微胖的少年，一副普通的士子打扮，坐在酒楼窗前，手持一把折扇，大冬天里扇着风，一副顾盼风流的样子。 第339章 暗度陈仓 这小胖子一看就是文弱书生，所以锦衣卫并没有如临大敌，只是看着这小胖子的目光有些阴冷。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任是谁听了也知道他说的是谁！提督大人何等样的身份，这小胖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了！ 一边的百户凑上来小声说道：“大人，属下留意过了，大人一出府这小胖子就跟着了！因看上去不过是文弱书生，大家也都没在意！” 小胖子说完之后，坐在那里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瞄一下张知节。 显然这小胖子的一番话不是偶然而发，既然能从侯府跟到这里来，自然是别有用意。 “大人，用不用。。。。。。”高勇眼色变得凌厉了一些。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随他去吧！你密切注意霸州的情况，有什么情报及时报给我！” 高勇点头去了，张知节也没再看那小胖子，转身就欲回到包房。一直在斜瞄着张知节的小胖子看到张知节转身就要进去，竟然对自己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傻眼了，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小胖子呆呆的看着张知节进了包房，持折扇的手也僵在了空中。没想到人家竟然丝毫不搭理自己，父亲可是交代了自己重要的事情啊，这可怎么办呢？ 小胖子自小学富五车名满天下，不免有些恃才傲物，对张知节这位少年权臣并不怎么放在眼里，觉得对方不过是生在了权贵之家而已！ 所以这才想着展现一下的名士风流，指点一下这位少年权臣，哪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搭理自己。 这下小胖子有些郁闷了，难道真的要上去自报家门求见？想一想小胖子就觉得十分憋屈！ 不过就算憋屈也没有办法，小胖子苦着脸走上前来，对着守在门口的锦衣卫拱了拱手道：“在下杨慎，请见小侯爷！” 锦衣卫相互看了一眼，杨慎是谁啊？总不能来个人说见大人就见吧？刚才他们可是看明白了，提督大人根本就不认识这小胖子，摆手道：“去去去，哪家的小孩，别胡闹！大人不计较你别找不自在，若惹出麻烦来，你家大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小胖子脸色一下子涨的发红，他都自暴姓名了，人家竟然不知道他！杨慎之命确实名满天下，若是文人士子自然是知晓的，可是这守门的锦衣卫大字不识几个，可不知道杨慎是谁！ 小胖子觉得十分耻辱，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红着脸补充道：“家父杨廷和！” 杨廷和，内阁大学士！锦衣卫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竟是大学士之子，是大学士之子你就早说嘛，还煞有其事的说什么杨慎，谁知道杨慎是那颗葱啊！ 锦衣卫敲了敲门低声禀报了，张知节听了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了，刚才那个小胖子竟是杨廷和的儿子！ 他给皇上做陪读的时候就是杨廷和授课，也算是杨廷和的半个学生。杨慎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联想到十几位御史上书弹劾刘瑾的事，张知节品出了几分意思。 看来那十几位御史上书之事不是偶然，两位大学士也觉得这霸州之事有可乘之机，想要试一试，那十几位御史上书弹劾就是前奏。 只是可惜的很，赔进去了十几位御史，却连个水花儿都没溅起来。这个时候杨慎来找自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杨廷和是大学士，一举一动都被内厂盯着，自然不可能私下来见张知节，杨慎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张知节微笑道：“让他进来吧！”杨慎不过还是个小胖子，也不用多么避讳，不过徐佳颖还是站起来去了屏风那边。 门外的锦衣卫打开门放杨慎进来，又关上了门。张知节站起来哈哈笑道：“我和令尊有师生之谊，不期和老弟竟然在此相遇，真是快哉，快哉！” “杨慎在外游学日久，久见阉党为祸之事！刚才一时有感而发，还望小侯爷海涵！”杨慎赔罪道。 杨慎的赔罪有些言不由衷！想必是自己恃才傲物，但是又被杨廷和逼着要持礼恭敬。张知节笑道：“无妨，无妨！外人都是这样说罢，可是其中内情怕是只有自个儿清楚，问心无愧就好！” “如今霸州民乱，致使一州之地生灵涂炭，可见阉党为祸使得民怨沸腾，已有愈演愈烈之势。忠义之臣前赴后继，奈何阉党大权独揽，深受皇上信重，昨日十几名御史仗义执言，反被诬陷入狱，着实令人扼腕叹息！”杨慎说的慷慨激昂，奈何张知节只是微笑的看着。 杨慎不由有些受挫，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本来杨慎还想着靠自己言辞鼓动张知节发动对刘瑾的攻势。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无动于衷，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如今霸州发生民变，数千人揭竿而起，这都是内厂搜刮民财所致，只要能将此事揭发出来，必能将刘瑾定罪！奈何御史所奏都被刘瑾巧言如簧的蒙混过去！小侯爷深受皇上信任，若是能挺身而出的话，文武百官一同附和进谏，必能使皇上相信！”杨慎一番话说终于说完了，大喘了口气！ “数千人揭竿而起？就算让皇上相信了是刘瑾激发的民变，那又如何？”张知节听完之后摇头道。 杨慎听了张知节的话，禁不住瞪大了不大的眼睛，这哥们是不是傻？又如何？当然是认清了刘瑾的真面目，治刘瑾的罪了！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数千人揭竿而起而已，就算是皇上相信了是刘瑾所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张知节沉静道。 杨慎听了就像是见了鬼一般，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冷笑道：“没想到小侯爷已经被刘瑾吓破了胆子！竟然连这般大好机会都不会出手！” 听了杨慎的话，张知节也不生气，笑道：“不是本督被吓破了胆，而是先前机会还不成熟！” 杨慎听了只是冷笑，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他才不信呢！张知节笑道：“想必是杨阁老让你来的吧，我不妨透露给你最新的消息，谷大用、张伟的平乱大军在霸州，惨败！” 第340章 各逞心机 张知节的这个消息对于杨慎来说就如同石破天惊一般，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大军一到必会迅速平定叛乱。 谁能想到会是官军惨败？所以杨慎有些懵，他第一反应是你是在是逗我玩？ 但是随即想到了，以张知节的身份肯定不会信口开河，他也知道锦衣卫的情报十分灵通，所以震惊之下就信了几分。 张知节继续道：“不但官军惨败，而且乱贼已经由几千人发展到数万人了！” 杨慎这才知道霸州之地已经糜烂如此了，这下事情闹大发了。杨慎反应过来之后，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这下刘瑾遮掩不住了吧！ 杨慎拱手笑道：“原来这就是小侯爷等的机会，多谢小侯爷告知这个消息！霸州事变如此严重，只要朝臣齐谏，必定大功告成！” 张知节看着有些兴奋地杨慎，笑着劝道：“不要高兴的太早，想扳倒刘瑾远比你想的难得多！不可轻举妄动啊！” 杨慎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知节摇头道：“你也不必谢我，这个消息估计今晚就会传遍京城。若是你以为这个消息就足够了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做出无谓的牺牲！” 杨慎听了怔了一怔，有些拿不准了，这样的大罪难道还不能制服刘瑾吗？ 面对杨慎的疑惑，张知节点头道：“我也算是天子信臣，皇上对刘瑾的宠信，我比你了解的多！即便如此也没有必然的把握，所以还需做足准备才好，务求一击必中！” 杨慎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正色道：“小侯爷良言，我一定会转告家父的！” 待杨慎走了之后，徐佳颖这才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面上满是担忧之色。她没有想到霸州民变竟然激发起了这般大的风波，她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也知道刘瑾的权势是何等的炙热。 自己的夫君虽然也深受皇上信任，但是刘瑾也不差啊，要不然他也不会权倾朝野，自己的夫君竟然有心要扳倒刘瑾，这里面的风险可想而知。 怪不得这几****一直皱眉沉思，徐佳颖担忧道：“爷？” “我并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拿捏，霸州民变却是刘瑾的把柄，怎么算我都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就是！”张知节安慰道。 徐佳颖听了还是一脸忧色，张知节有些无奈，他到没有想过出门会碰上这码子事，把徐佳颖吓了一跳。 “往最差的局面说，刘瑾赢了，只要我没有谋反，有太后娘娘坐镇皇宫，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我被砍头吧？大不了失去手中权力，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呗！”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这么一说，徐佳颖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张知节说的对，只要不犯谋反的大罪，太后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侄子死！ 呸呸呸！那是最坏的情况，徐佳颖的脸上又重新泛起了笑容，张知节笑道：“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就回府吧！” 徐佳颖连忙点头，她知道张知节接下来肯定还有事情。马车浩浩荡荡回到了侯府，果不其然，张永和马永成联袂而至，他们两个也从锦衣卫那里得到了消息。 “小侯爷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马永成在厅里搓着手一脸兴奋道。 张知节点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这的确是个难得机会！咱们合计合计，最好能一击必中！不让刘瑾有反击的机会！” 张永点头道：“不错，最好是趁刘瑾不在的时候，咱们一起揭发刘瑾，直接请旨将其拿下，不给其面圣狡辩推脱的机会！” 马永成点头道：“不错，刘瑾这厮最会哭了！到皇上面前一哭，指不定皇上就心软了！不过咱们要不要联系文武百官，若是能与内阁一起，说不定更能增加分量！” 突如其然的就到了和刘瑾决战的时候，马永成心里激动之余，也有几分忐忑，他们这些皇上身边的人，比外臣更了解刘瑾的是何等的强大！ 张永哂笑道：“那些外臣能济的什么事啊！再说了外臣太过复杂，容易走漏消息！与其考虑他们，还不如考虑是不是要拉上丘聚呢！” 张知节的脑海里倒是闪过了另一个人影，若是能拉上他的话，成功的希望就又大了几分，只是张知节的心里也没有底，张永和马永成也从没有考虑过他。所以张知节也没有言语，具体怎么着，他还要再考虑一下。 张知节沉吟道：“现在还差证据，咱们到时候去皇上面前的时候，总得拿出有利的证据！只是咱们三个的保证之词，难免逊色了一些！” 马永成点头道：“小侯爷说的有道理！锦衣卫和西厂派出的人应该快要回来了，咱家就不信还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张知节和张永、马永成正在商讨的时候，杨慎也着急忙慌的赶了回去，这会儿正在书房里一脸激动的陈述呢。 杨廷和眯着眼睛仔细听着杨慎的叙述，时不时插话问两句。待到全部问完了，这才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喃喃道：“没想到霸州民变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这么说来想要平乱要花一番大力气了！” 杨慎倒是不这样以为，兵就是兵，民就是民，民怎么打的过兵？谷大用和张伟不过是无能之辈，所以才导致了兵败！ 杨慎出声道：“爹，现在最首要的任务是扳倒刘瑾这个祸害！既然霸州民变发展成了这样，根本就用不到张知节出手了！如此滔天大罪，只要爹您登高一呼，百官齐谏必定能大功告成！” 让杨慎没有想到的是，他爹并没有赞同他的观点，反而摇了摇头，道：“张知节说的有道理！唉，爹这几年在内阁里天天和刘瑾打交道，比你更要明白刘瑾的圣宠有多么可怕！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去找张知节！” 杨慎听了之后有些发怔，杨阁老解释道：“这次弹劾刘瑾，折进去了十几名御史！让人十分痛心，但是也让老夫明白了，咱们这些外臣想要撼动刘瑾很难！” “要想撼动刘瑾，就必须是同样深受皇上宠信的人才能行！” 第341章 龙颜大怒 听了自己父亲的话，杨慎知道父亲指的就是张知节，他心里还有几分不服气。 “爹，现在霸州民变已经扩大到了数万人，可不是先前的小打小闹了！只要群臣齐齐上谏，皇上一定会明白事情原由，刘瑾罪恶滔滔必会伏诛的！”杨慎劝道。 听了儿子的话，杨廷和大摇其头，他清楚儿子的心思，谁能除掉刘瑾，必会朝野称颂，青史留名，所以儿子才这般鼓动于他。 只是他杨廷和又岂是热衷名利之人，他只想为国为民做一些实事。杨廷和摇头道：“不可，既然已经知道张知节已经有所行动，就应该耐心等待，待张知节图穷匕见之时，再发动群臣配合上谏，才是最稳妥的！” “争取能够毕其功于一役，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由霸州之事可见一斑，若是打蛇不死，继续折腾下去，大明江山堪忧啊！” 杨廷和慨然长叹，杨慎听完之后这才沉默了下来，他也有几个御史朋友，原本不服气之下想着鼓动他们上书的，但是听了老爹的一番话，这才知道自己还嫩的很。 平乱大军在霸州兵败的事情终于在傍晚时分传回了京城，一时间百官闻之哗然，原本笃定平乱轻而易举的，没有想到竟然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消息在京城里飞快的流传，京里的百官闻之各有所思，有人热切，有人担忧，百态具有，但是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刘瑾恨恨的将手中茶摔在了地上，怒道：“废物！都是废物！几万精锐之师竟然败给了上万泥腿子！真是废物！” “谷大用这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把咱家害惨了！张伟也是个废物！平时吹自己学富五车，熟读兵书！原来不过是个大草包！”刘瑾愤愤不平的骂了一会儿，旁边的小太监们都吓得够呛。 骂了一会儿的刘瑾终于将心里的愤怒宣泄出去了，这才冷静了下来，问道：“现在前方兵败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了吧？文武百官可有动静？” 小太监赶紧回报道：“回公公的话，消息是已经传开了！但是百官虽有一些议论，但是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动静！恭喜公公，贺喜公公，文武百官终于都屈从于公公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些自诩正值的文官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他专权了这么久，打杀流放了不知道多少人，还不是时不时的有刺头跳出来与他作对！ 现在霸州形势糜烂，正是他们这些文官的机会，怎么可能这般平静？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瑾听了之后不但没有开解，反而更加警醒，小太监的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刘瑾气哼哼的拿起手边得一本册子，劈头盖脸的砸到了小太监的脸上去了。 “真是废物！连奉承都不会奉承，咱家要你们何用？真是废物！”刘瑾怒骂道。 小太监躲也不敢躲，被册子砸到了脸上，鼻涕眼泪都下来了，三分是疼的，七分是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糠筛。 刘瑾看也不看，看着身边另一个小太监问道：“张知节他们有什么反应？” 小太监连忙躬身回道：“回公公的话，马公公和张公公曾去过侯府，但是之后就再无动静了！” 刘瑾听了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想比百官来说，刘瑾更加忌惮张知节。特别是张永、马永成又和张知节这厮狼狈为奸，实在是不可不防！ 刘瑾十分确定自己和张知节他们彼此都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掉对方而后快。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摆在面前，没道理他们会白白错过！眼下他们这般平静，一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要把皇上搞定才行，只有把皇上说通了，才能安稳过关。 想到这里刘瑾也是十分头疼，皇上一向尚武，若是听到平乱大军吃了败仗，肯定十分生气。 问题是既然是由谷大用督军，那皇上对谷大用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呢？这才是刘瑾关心的问题。 能拉一把，还是要拉一把的，刘瑾也有点担心谷大用不忿失势乱说一气，到时候难免会影响到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张伟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替罪羊了，若是把责任都推给张伟从而能挽回谷大用也就罢了，若是不能的话，说不得自己就要落井下石，让谷大用也万劫不复！ 刘瑾想妥了之后，这才启程前往豹房去见正德皇帝。 刘瑾到了豹房，整理了一下心情，脸上露出了一副痛心焦急的样子，这才向正德皇帝的所在去了！ 正德皇帝正在驯养豹子，玩的正在兴头上，见到刘瑾一脸焦急痛心的神色急匆匆来了，不由大为好奇，笑道：“刘瑾，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正德皇帝已经将霸州之事忘之脑后了，不过是上千暴民作乱而已，比起整个大明朝来说真的是不值一提！所以正德皇帝虽是当时吃了一惊，但是想明白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可还记得霸州发生民变之事吗？”刘瑾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的神色道。 经过刘瑾的提醒，正德皇帝记起来了，虽是刘瑾脸上的神色不好，不像是好消息，但是正德皇帝还是没有想到会是平乱大军败了！ 正德皇帝笑道：“怎么了？难道别的地方也发生民变了吗？” 刘瑾痛心道：“皇上，平乱大军失利了！”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怔了一下，勃然大怒道：“什么？！失利了？！几万大军对付几千乱民还失利了！” 果不其然，皇上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刘瑾赶紧回道：“皇上息怒，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张伟轻敌冒进所致！霸州乱民打家劫舍致使更多的人无家可归，不得不依附乱民，所以乱民已经膨胀到了上万人。” “张伟这个废物不知探查敌情，立功心切之下，这才遭了乱民的埋伏！不是官军战力不行，实在是这张伟领兵无方所致！” 正德皇帝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朝廷的大军不该战力还不及乱民啊！ 第342章 计议已定 正德皇帝怒不可遏，怒道：“那谷大用呢？朕派他去督军，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张伟这么胡来吗？” 刘瑾赶紧恭声道：“皇上，谷大用虽是监军，但是毕竟是张伟提督军务，若是张伟执意不听劝告，那谷大用也无可奈何！” 正德皇帝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着谷大用立即回京，朕要亲自问一问到底是怎么败的！免去张伟提督军务之职下狱待审。乱民既然已经聚集数万之多，不可小视，刘瑾你会同内阁大学士商议出个可靠的人选，整军再战！” 很快消息就传遍京城，张伟被夺职下狱，由马中锡提督军务，抽调兵力奔赴霸州整军平乱。 就在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一个人快马来到了京城，正是被张知节派往霸州的白玉兰。 白玉兰终于回来了，张知节、张永、马永成等人齐聚锦衣卫大堂。白玉兰开始讲述自己此行所获的情报。 “民乱的首领称刘六刘七，其实他们就是刘宠和刘宸，正如大人所料，齐彦名也参与了叛乱！” “起因是刘瑾的家仆去霸州搜刮民财，梁文定密告刘宠、刘宸两兄弟有万贯家财，刘瑾的家仆就将刘宠、刘宸的家眷一锅端了，勒索十万两银子，拖一天就砍一只手！” 白玉兰娓娓道来，霸州乃是养马之地，素来民风彪悍，多出响马盗，但是因离京城很近，被内厂祸害的极为严重，怨声载道。 刘宠、刘宸、齐彦名等人在河北山东等地名声远扬，此时登高一呼，当真是相应着云集。 而且白玉兰还带来了一个更让人心惊的消息，不止霸州发生了民变，山东临清也有人聚众造反，为首之人就是杨虎。 杨虎聚众数千人起兵造反相应霸州民变，山东都指挥使司镇压失利，消息应该也快要传到京城了! 最后白玉兰拿出了他从霸州带来的檄文，正是刘六刘七造反的张贴的檄文，上面列数了刘瑾十五条大罪！ 马永成看着这张檄文，不由如获至宝喜上眉梢，笑道：“有了这个玩意儿就齐活儿了！这个可是了不得的证据！” 张知节也点头笑道：“不错，如今证据已经到手，若是放过这个机会未免太可惜了！” 张永面色有些潮红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总要趁刘瑾不备的时候！最好是晚上，等刘瑾离开豹房之后，咱们再趁机行动！”张知节沉吟道。 马永成和张永都点头，这话说的在理，他们心里也是这个意思。看来只有等到晚上了。 张永和马永成离开了之后，张知节却一直坐在那里沉吟不决。过了一会儿，张知节这才沉声问道：“谷大用到哪里了？” “按照推算的话，现在离京城已经应该很近了，不到半日的功夫了！”宋存沉声道。 “选百十个精明强干的好手分开乔装出城，离城十里之后再行汇合！”张知节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人，谷大用毕竟是刘瑾一党，何苦冒险？难道凭借大人、张公公和马公公还不够让皇上相信吗？”宋存担忧道。 “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七八成的把握！若是能把谷大用拉过来反戈一击，那就有九成的把握了！”张知节沉声道。 张知节捋了一下思路，自信笑道：“谷大用现在心里一定惶恐难安，本督有九成的把握让他反戈一击！” 既然提督大人已经决定了，宋存应声前去安排去了。很快上百名锦衣卫脱去官服，乔装打扮成各式各样的人，悄悄离开了。 张知节也乔装打扮了一番，粘上了一把小胡子，脸上点上了几颗痣，完全掩去了原来的光彩。 悄无声息的出了城门，将化妆出来的锦衣卫都聚拢起来，张知节带着人马很快消失在了官道上。 远处的官道上烟尘滚滚，上百个东厂番子正护送着一辆马车奔驰在官道上。 这些东厂番子都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他们当初跟着督公出京平乱，本以为是美事一桩，几万精锐大军打些泥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谁能想到几万精锐大军会败呢？可是真的就败了，惨败！这些东厂番子也曾随着督公亲临战场督战，想起那些泥腿子悍不畏死的场面来，仍是不寒而栗！ 一个个泥腿子应该是老实巴交才是，竟然个个如狼似虎，朝廷大军的精锐士卒反而畏尾畏首，什么世道啊！打起仗来泥腿子比当兵的还猛！ 这下吃了败仗可就麻烦了！督公的脸阴沉的都能滴下水来，他们这些东厂番子自然跟着惶惶不可终日。 谷大用的确是面沉似水，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两天了，谷大用不但没有开解，反而心里更加惶恐！ 这场平乱之战任谁看来也是必胜之局，但是越是这样，他背负的罪过才最大！他知道这个差事办砸了，他必然在皇上心里地位大降！ 如果只是皇上怪罪的话，他还不算太怕，凭借自己和皇上多年的情分，将罪责尽数推给张伟，自己当不至于和魏彬一般被打落尘埃。 但是问题是自己要面对的不止皇上，还有皇上身边的人，比如说张知节！张知节上次逮着机会，一举将魏彬干掉！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魏彬倒向了刘瑾，而自己呢，自己可是一直和刘瑾是盟友，现在出现了这个机会，张知节能放过自己吗？ 谷大用心里的隐忧不止是张知节，还有刘瑾！是的，刘瑾！刘瑾这厮天性凉薄，上次魏斌的事已经让谷大用十分寒心了！ 现在自己也碰上了这种事，刘瑾能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吗？现在内厂已经凌驾于东厂之上，自己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谷大用越想越是心寒，心里禁不住暗骂，都是刘瑾这厮贪得无厌搜刮的太过厉害，才引发了民乱！ 想想霸州叛乱的乱民短短时间内就发展到了几万人，谷大用心里更是愤怒，若非刘瑾刮地皮刮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短短时间就发展到那么多人，平乱大军又怎么会失败呢？ 第343章 私见谷大用 皇上肯定大为震怒，再加上人心难测，谷大用心里极为惶恐，所以左思右想之下，他就直接回京了。 而且他知道皇上一定会召他回去问个清楚的，伺候了皇上这么些年，他对皇上的心思摸的也很清楚， 果不其然，在路上他就碰到了皇上派出来召他回京的小太监。谷大用心里一直思索着对策，设想京里的各种情形，考虑自己应该怎么样来应对。 谷大用一直阴沉着脸待在马车里沉思，跟着他的东厂番子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只能沉默的赶路。 然而一阵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显然有一队骑兵正在向这边冲来。东厂番子们有些不安起来，实在是现在他们已是惊弓之鸟。 霸州多是养马户，几乎家家户户都养有马匹，所以那里的人马术精湛，现在揭竿而起，自然是人人上马为战，所以乱民之中骑兵很多！ 亲身经历了那场大战，现在的东厂番子真的成了惊弓之鸟，一个档头俯身到了马车旁不安道：“督公，有一队骑兵向正这里冲来！” 谷大用一直在凝神思索，所以并未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此时被惊醒了，顿时失色，什么？竟然有骑兵杀来了？！ 谷大用一句“快逃”正要脱口而出，猛然间反应过来了，自己这都哪里了，都快要到京城了！那些乱民还能杀到京城来不成？ “慌什么！这里已经是京城地界，有什么好慌的？！”谷大用斥道。 外面的东厂番子听了也反应过来了，对啊，这里已经是京城地界了！虽然他们在霸州被乱民追杀的惶惶不可终日，但是现在到了京城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乱民还不至于杀到京城脚下，只要不是无法无天的乱民，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啊？他们督公虽然打了败仗，可是他毕竟还是东厂提督！ 东厂番子们都镇定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前方的马蹄声越来越重，乌压压上百骑以势不可挡之势冲了过来。 终于看清楚了，竟然穿的都不是官服！东厂的番子们顿时大怒，奶奶个熊的，吓死你爷爷了！竟然被一堆平民装束的人给吓着了！ 东厂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让人闻风丧胆啊！要不是督公心情不好又急着赶路，今天非得好好炮制一下这些人！ 这上百骑正是张知节带着乔装打扮的锦衣卫精锐，因为没穿锦衣卫的官服而被东厂番子小瞧了。 张知节被簇拥在队伍之中，已经看到了前方由东厂番子护卫着的马车，不用说，肯定里面是谷大用没错了！ 马队开始减速，慢慢停在了谷大用的马车前面。东厂的番子们见此差点气乐了，你们这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见了咱东厂的人不快点跑远点，还敢凑上来？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把大爷们吓了一跳，本来想着没空和你们计较，但是搁不住你们自己送上门来。 距离最近的一个番子手按刀柄就要上来呵斥，结果刚迈了一步就被扯了回来，他正不解的时候，抬眼看到了对面的马队里有一骑正慢步上前。 这匹马上端坐着一个一脸笑意的少年，虽然只是身着普通的常服，但是其光彩却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醒目。 张知节出了京城就把小胡子揭了下来，把脸上点的痣也擦了去了，所以这些东厂番子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位就是东厂排名第一不能惹的人，张知节小侯爷。 被拉了一把的那个东厂番子此时身上冷汗都冒出来了，真是好险啊，差点脏话就出口了！脏话一旦出口，就算小侯爷不计较，自己回去也得挨罚，挨个几鞭子算是轻的！ 张知节当然不将这些东厂番子的小动作放在眼里，驱马上前之后，看着停在那里的马车，朗声笑道：“马车里可是谷公公？” 谷大用在马车里也听到了马蹄声停下了，外面也一片安静，正在疑惑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竟然像是张知节的声音？自己没有听错吧？这寒冬时节，张知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谷大用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已经有几分肯定了，因为外面的番子们十分的安静，能镇住这些番子们的人可不多！ 谷大用赶紧打开车门下了马车，端坐在马上一脸笑意的少年可不是张知节是谁？ “正是咱家！不期竟在这里巧遇小侯爷！”谷大用敛去了心里的隐忧，笑呵呵道。 见到谷大用出来了，张知节翻身从马上下来，笑道：“可不是偶遇，不瞒公公，本督正是为了迎接谷公公而来！” 谷大用目光闪动，张知节身着常服，所带的人都是身着常服，自然不是奉旨而来，更像是私下来的，像是掩人耳目而来。 那张知节的来意可就耐人寻味了，谷大用心思电转，笑道：“咱家不过是戴罪之人，小侯爷真是太客气了！咱家实在受不起啊！” 张知节摆手笑道：“什么戴罪之身？公公无需妄自菲薄，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呢！皇上也只是召公公回去问话而已！” “话虽这么说，咱家心里可是惶恐的很！”谷大用露出一副愁容道。 “公公何须惶恐，依本督看，此事谷公公不过就是一点小过错而已，真正的自愧祸首可不是公公啊！只要能让皇上知道这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那公公的过错就不值一提了，不但不值一提，说不定反而功大于过呢！”张知节似笑非笑道。 “哦，竟还有这般说法？还请小侯爷教我！”谷大用目光闪烁，笑呵呵道。 张知节听了笑而不语，谷大用环顾四周，哈哈笑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小侯爷马车里请！” 旁边的番子赶紧将马车门打开了，谷大用伸手笑道：“小侯爷请！” “公公先请！”张知节笑着让了让。 谷大用登上了马车在靠里面的软榻上坐了，张知节这才登上了马车。张知节坐在了靠门口的软塌上，谷大用的马车极为宽敞奢华，马车上坐了两个人也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第344章 突出奇招 两人坐定之后，谷大用目光闪烁道：“不知道小侯爷何以教我？” “本督只是替公公感到不平，这霸州民变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局面，罪魁祸首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公公你担责任了，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公公不觉得不平吗？”张知节叹息道。 “奈何皇上心里不是这般想！”谷大用虽是心里有所猜测，但是还是有所保留。 “皇上之所以这般想，是因为被某人蒙蔽了，不知其中内情，只要皇上知晓了其中内情，自然就是不是这般想了！”张知节笑道。 谷大用心里十分挣扎，脸上晦涩难明。张知节见此沉声道：“谷公公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有些人已经做好了落井下石的准备。本督只是看不惯这才不顾严寒前来，既然谷公公心里已经有所决断。” “那本督就不都说了！可叹东厂已经形同虚设，不过就算谷公公失去圣眷，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当然了，还要看某人有没有这个心胸了！”张知节笑吟吟道。 张知节此话如同一柄重锤的锤在了谷大用的心里，谷大用的脸色禁不住变了，这正是他所担忧的。 张知节此话说完，伸了个懒腰，就有告辞离去之意。谷大用看到后脸上的挣扎之色尽去，露出了一副决绝之意。 “小侯爷且慢！”谷大用沉声道。 张知节已经听出来了语气中的决绝之意，心里泛起了一丝喜色，脸上却是一副淡然之色，笑道：“公公还有何指教？” 谷大用紧紧的盯着张知节沉声道：“小侯爷可是有倒刘之意？不瞒小侯爷，咱家对于刘瑾早有不满，小侯爷若是要趁此揭发刘瑾的罪行，谷大用愿意与小侯爷一起，略尽绵薄之力！” 张知节笑道：“不错，本督正有此意！谷公公能有此心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谷大用闻言长松了一口气，问道：“张公公和马公公？” 张知节笑道：“自然是加上他们俩，再加上谷公公，大事成矣！锦衣卫从霸州带回来了乱民的檄文，而且最新的消息山东临清也爆发了民乱！” “只要成功的揭发了刘瑾，其罪恶滔天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公公的一点小事就不足为道了！到时候公公有倒刘之功，必会朝野称颂！” 谷大用合计了一下，确实胜算极大，沉声道：“此事果然胜面极大，只是仍然不可大意啊！刘瑾简在帝心，又最会哭求装可怜，不可不防啊！” “所以要趁刘瑾不备的时候发动，直接请旨将其拿下，不能给其面圣的机会！”张知节解释道。 谷大用听了颔首，确实是这个道理。张知节笑道：“那就要劳烦谷公公和本督骑马回京了，悄悄回到锦衣卫等刘瑾离开豹房之后，就立即行动！” 大冷天的骑马可不是个好滋味，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照张知节说的做了。谷大用咬牙道：“好，咱家这就骑马随小侯爷回京！” 谷大用知道，无论如何张知节是不允许走漏消息的，所以只带了十几名亲信，严令剩下的属下到前方驿站暂时驻留。 张知节也只带了十几名锦衣卫，剩下的锦衣卫和那些东厂番子一起。张知节给带头的副千户打了个眼色，那名副千户微微点头。 张知节的意思非常明确，把这些番子们看住了！若有人胆敢擅自离开，必要关头不惜杀了他！ 张知节和谷大用骑马疾驰到了京城附近，悄然入了京城，回到了锦衣卫。 谷大用悄然回京了，却没有人知道。刘瑾也不知情，内厂虽然威势如日中天，但是那是相对于横行霸道来说的。内厂招揽的都是些市井无赖，打听一般的消息还好，若是论专业的追踪缉查，他们拍马也赶不上锦衣卫。 刘瑾也十分关心谷大用什么时候回京，照他想来，传旨的太监找到谷大用，再启程回京，怎么也得几天的功夫。 刘瑾并没有想到谷大用在遭遇兵败之后就决定启程回京了。现在的刘瑾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到皇上面前兴风作浪对他不利，一直都待在皇上的身边。 一直到了夜里伺候皇上休息了，这才回离开豹房回自己的府邸。他有些后悔当时没有保下魏彬，现在掌豹房事的邱聚不是自己人啊，到底有些不放心。 刘瑾仔细叮嘱了一番邱聚，若是有人来豹房一定要派人通知他，同时也对邱聚封官许愿拉拢了一番。 邱聚笑呵呵的应下了，看着刘瑾的车驾逐渐远去了，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已经嗅到了一场风暴即将要来到的味道！ 而他这个豹房总管，身为守在皇上身边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真是好生头疼啊，若是站错了队可就万劫不复了！若是这种关键时刻依然袖手旁观，等到尘埃落定会不会被胜利一方清算？ 张永和马永成正在锦衣卫的官衙里焦急的等待，如此关键的时刻，张知节竟然不在锦衣卫！这让张永和马永成十分心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怕是迟则生变啊！ 更让他们揪心的是，至此关键的时刻，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让张知节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可别是再发生什么变动，他们盼着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宋存虽然知道大人去干什么去了，但是大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张永和马永成提过，现在面对张永和马永成的追问，也只能摇头装作不知。 正在两人心焦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张永和马永成面露喜色，却失望的发现竟是一个百户急匆匆来了。 “启禀指挥使大人，派出去监视的人已经回报，刘瑾已经从豹房离开了！” 宋存听了脸色一变，刘瑾离开了按照计划现在就到了要发动的时候了，但是大人竟然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吧？ 张永和马永成听了百户的回报，脸上更显焦急之色，马永成焦急的转圈道：“这小侯爷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留个信儿啊？真是急死人了！” 第345章 齐聚豹房 大厅里的人十分焦急，马永成转圈的转的都有些头昏脑胀，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大厅里的人都十分关切的抬起头来，人未到声先至，张知节笑道：“本督可是来迟了！让大家久等了！” 正是张知节的声音，厅里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马永成一拍巴掌激动道：“哎呀，小侯爷你可算是来了，急死咱家了！” 张知节终于昂首迈进了大厅，哈哈笑道：“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不过总算还来得及！” 的确是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张知节没有料到谷大用养尊处优之下，骑个马都那么费劲，路上走的慢，这才回来的迟了！ 张永看到张知节满面笑容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有些期待起来，笑道：“瞧小侯爷的样子，似乎是有好事啊！” 张知节满面春风的笑道：“自然是大好事！你们看看是谁来了！” 张永和马永成听了大为好奇，除了他们之外还能有谁有这个分量，让张知节这么高兴？ 他们纷纷看向门口，迎面走进来了一个略微矮胖的身影，张永和马永成全都怔了怔，这不是谷大用吗？ 谷大用不是在霸州督军吗？怎么会在这里？两人都不是愚鲁之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品出了几分意思。 既然这时候被张知节带来了，那自然是同道之人，肯定是谷大用能够倒戈一击对付刘瑾，这虽是意料之外，但细想之下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这一茬，更不知道谷大用竟然秘密回京了，不禁都对张知节产生了佩服之情，真是神鬼莫测啊！ 虽然两人和谷大用之间也有过一些摩擦，但是那毕竟是小事情，比之刘瑾来说就微不足道了，刘瑾才是众人欲除之后快的人！ 有了谷大用的加入，那他们成功的把握就增加了不少，所以张永和马永成转眼间就想明白了，将他们和谷大用之间的恩怨都暂时放了下来。 张永和马永成纷纷笑道：“哎呀，竟然是谷公公，欢迎！欢迎！” 听到了张永和马永成的笑声，谷大用心里的仅有的一丝担心也消失无踪了，拱手笑道：“咱家也来搀和一脚了！” 张知节见众人见过了，这才满意的笑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宋存赶紧回道：“启禀大人，刘瑾已经离开豹房回府了！” 宋存的话音一落，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脸上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张知节点头，吩咐道：“内厂在豹房周围一定安了不少钉子，必须要控制住他们，宋存高勇你们两个亲自带人控制住他们，不能放任他们去给刘瑾报信！” 宋存抱拳道：“大人放心，小的们早都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断不会放走一个内厂番子的！” “这个时候，不知道邱聚会站在哪一边！你们注意盯着点，若是有人从豹房里出来，只要没有圣意，就把人控制起来！” 宋存听了凛然听命。张知节这才对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三人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三人出了大厅，早有锦衣卫备好了马车，四人一起上了马车，被几名锦衣卫簇拥着悄无声息的出了锦衣卫。 这马车本就不起眼，再加上只有几名锦衣卫簇拥着，走在黑夜里更是不起眼，任是谁也想不到，四个重权在握的大人物竟会挤在这样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马车吱呀吱呀渐渐接近了豹房，原来豹房的大门不止有锦衣卫守卫，还有内厂的番子夹杂其中，但是今夜却只有锦衣卫值夜。 那些内厂的番子早就躺在了值房里昏睡过去了，这些内厂番子们虽然平日间趾高气扬，但是关键时候终究比不得锦衣卫业务熟练！ 守卫的锦衣卫很远就看到了马车，直接就打开了大门，待到马车行到了跟前，纷纷单膝跪地，低声道：“参见提督大人！” 马车沉默的进了豹房，守卫的锦衣卫纷纷起身将大门关了上来。马车终于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巡逻的侍卫见到突然出现的马车都十分惊愕。 马车的门打开了，张知节当先走了下来，原本打算围上来探个究竟的侍卫们纷纷停了下来，既然是小侯爷深夜驾临，那可不是把他们能管的。 但是接下来的景象就让在场的侍卫们有些懵了，张永、马永成、谷大用竟然陆续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竟然同时载了张知节、张永、马永成、谷大用四个人，这里面哪一个不是跺跺脚京城都能震一震的人物！ 他们竟然坐着同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豹房，这些侍卫们常年在宫里，各种秘闻八卦不知听过多少，自然也养成了敏锐的嗅觉。 今夜绝对不会太平！这四位权臣深夜联袂而至必然会发生非同小可的事！面前的这四位是何等身份，他们自然不敢上来阻拦过问，他们都是邱聚的心腹，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要将此事迅速告知邱公公！ 张知节他们也看到了有侍卫离去的身影，知道一定是去给邱聚报信了，但是他们并不在意，因为这里毕竟是豹房。 邱聚受皇上钦命掌管豹房，若是连张知节他们深夜来到豹房都不知道，那邱聚未免也太草包了！ 张知节下了马车就径直向正德皇帝的寝宫走去，张永他们看了一眼侍卫，也跟了上来，那些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敢跟上去。 马永成冷笑道：“老邱一直不偏不倚，希望这次也能放聪明点！”张知节闻言笑了笑，没说话，对于邱聚他并不在意。 因为如果邱聚想要去给刘瑾报信的话，那报信的人也到不了刘瑾的府上！至于邱聚直接在皇上面前跟他们四个做对，直接力挺刘瑾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邱聚还不至于这么傻! 邱聚本来就要歇息了，听到侍卫的禀报吃了一惊，夜已经这么深了，皇上都已经歇息了，张知节深夜来豹房干什么？ 等等还有马永成？还有张永？这两个竟然和张知节一起来了，邱聚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第346章 深夜见驾 看来张知节他们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想来也是，毕竟在他看来这也是一个机会。但是接下来侍卫的话却让邱聚大吃一惊。 “什么？！谷大用？你没看错吧？且不说谷大用有没有回京，就算谷大用回京了，又怎么会和张知节搅在一起？”邱聚脸色剧变，十分惊疑。 那侍卫连忙回道：“公公，属下不可能看错的！属下在宫里十几年了，又怎么会认错呢，确实是谷公公啊！” 邱聚也知道，这侍卫是不可能认错的，他只是因为太吃惊了！毕竟他做梦也想不到谷大用会和张知节搅在了一起。 他稍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了，虽是意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谷大用的东厂已经被刘瑾架空了，不可能一点怨言都没有，此次督军又大败而回。 跟着张知节攻击刘瑾转移视线，脱去自己的罪责，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得不说张知节也是个人才，竟然能敞开心胸将谷大用拉了过来。 情势本来就对刘瑾不利，张知节又一下子加重了筹码，刘瑾那边减少了筹码，此消彼长！ 邱聚一边急匆匆赶了过去，一边在心里飞速的思索起来，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是时候作出抉择了！ 邱聚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行人正在向皇上的寝宫行来，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是张知节嘛，后边跟着张永和马永成。 这并不出乎邱聚的意料，邱聚借着灯光仔细的看向最左侧那个有些矮胖的身影，虽是夜色如水有些朦胧不清，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谷大用！ 谷大用和张永、马永成一起，跟在了张知节的身后！ 虽然只是一个俊朗清秀的少年，却走出了如山一般的气势，后面跟着三个掌着赫赫权柄的大太监，从夜色中走来，仿佛从深山大泽中走出的噬人猛兽！ 邱聚呼出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了深深的笑意，快步上前迎了上去！ 张知节他们也认出来了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人就是邱聚，张知节并不感到惊讶，身子都没有顿一下，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们了。 他们一起气势沉静的继续前行，就见到邱聚快步迎了上来，张知节嘴角微微上翘，心里微微一动有了几分猜测，这宫里头果然都是心思玲珑之辈。 邱聚迎上前来，哈哈笑道：“小侯爷，张公公、谷公公、马公公深夜来访，可有要事？” 箭已在弦上也无需隐瞒了，张知节沉声道：“天下不宁，乱民暴起，实乃刘瑾为祸朝纲所致，我等深受皇恩，实在不忍皇上江山蒙尘，今夜特来禀明皇上，请旨锄奸！” 是时候作出抉择了！邱聚见张知节说得直接了当，也不拐弯抹角，拱手道：“若是小侯爷不弃，还请带咱家一个，咱家不忿刘瑾妄为久矣！” 张知节笑道：“公公真是深明大义，能得公公相助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知道皇上可曾歇息了？” 邱聚点头道：“是的，皇上已经歇息了！不过既是如此大事，深夜打扰皇上也不为过！” 几人一路沉默的来到了皇上的寝殿，寝殿的周围都是邱聚的心腹，远远看到夜色中一行人朝这边走来，他们眉头皱了起来，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但是很快他们就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张知节，张永，谷大用，马永成，一个个都是声名赫赫大权在握的皇上信臣，着实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这已经是深夜了，皇上都已经安寝了，他们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了呢？不过好在神情紧张的他们马上就松了口气，因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邱公公。 既然邱公公也跟着来了，那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要不然他们得为难死，若是这四位大人物让他们打开殿门，这是开呢还是不开呢？ 既然邱公公也来了，那就有邱公公担待了，他们虽是有些好奇，但是也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所以当邱聚要打开殿门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问，飞快的上前轻轻的打开了大殿的殿门。 张知节他们沉默的鱼贯而入，大殿里的灯火有几分暗淡，邱聚挥了挥手，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邱聚示意张知节他们稍等，这才迈步去了后殿。马永成他们对视一眼，对邱聚独自去叫醒皇上有几分不信任，但是看到张知节泰然的束手而立，他们最终也没有动。 邱聚进了后殿，正德皇帝已经睡熟，邱聚只好站在龙床旁边轻轻的将皇上叫醒。正德皇帝睡得正香，被叫醒了自然不爽，没好气道：“何事不能等到明天？” 邱聚小声陪笑道：“皇上，是小侯爷来了，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想要见驾！奴婢这才不得已！” 正德皇帝听到是张知节这才没有生气，皱眉道：“竟是知节，这已是深夜时分，看来的确是有急事啊！” “看起来确实像是有急事的样子，而且，不止小侯爷一人，还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也一起来了！”邱聚小声道。 “哦！都来了吗？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们一起来了？咦，谷大用？谷大用什么时候回的京？”正德皇帝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想来应该是刚刚回的京，一回来就来宫里见皇上了！”邱聚轻声解释道。 谷大用也一起来了，难道是和霸州的事情有关吗？正德皇帝心里猜测，脸上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能让他们四个一起深夜来到豹房，那一定不会是小事情！ “真是多事之秋啊！不知道又发生何事了？朕这就去见他们！”正德皇帝起身道。 “皇上，要不要奴婢伺候皇上更衣？”邱聚恭声道。 正德皇帝摆手道：“不必了，又没有外人！”说罢就信步走了出去。 大殿里灯火有些暗淡，但是正德皇一眼看去还是一目了然，正是张知节，张永，马永成，谷大用！只是此时的他们全都是面沉似水。 见到正德皇帝出来了，张知节已经带头跪了下来，后面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也跟着跪了下来！ 第347章 请诛刘瑾，以安天下 正德皇帝走出来刚要说话，就见他们四人全都大礼跪了下来，正德皇帝心里没来由的一沉，脸色更加凝重。 “参见皇上，臣等本不该深夜惊扰皇上，实在是有要事要禀明皇上！还望皇上恕罪！”张知节沉声道，张永他们也齐声道罪。 “何罪之有？有什么事起来说就是！”正德皇帝勉强笑道。 张知节闻言并未像往常一样顺势起身，跪着沉声道：“皇上，据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不但霸州之地形势糜烂，山东等地也相继爆发了叛乱，山西、河南之地也有不稳的迹象!” 正德皇帝闻言吃了一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山东怎么也反了？” “皇上，自古以来发生民变，皆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虽然都知道造反是死路一条，但是不造反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才会选择铤而走险！” 正德皇帝闻言疑惑道：“怎么会活不下去了呢？朕并未增加赋税徭役，这些地方朕也并未听闻发生什么灾情！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呢？”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这些地方的确没有灾情，朝廷也没有加派徭役赋税。但是却有人到处搜刮民脂民膏，不知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正德皇帝闻言厉喝道：“什么？！竟有此事？是谁？！” 张知节沉声道：“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 正德皇帝失声道：“什么？！刘瑾？”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就是刘瑾！刘瑾自从做了掌印太监以来，就开始排除异己，大肆索贿！如此还不满足，还派人到各地搜刮钱财！” “后来刘瑾又借助内厂大肆收录一些市井无赖，在京畿之地为非作歹，大肆敲诈勒索，民间怨声载道！” 正德皇帝呐呐道：“知节你搞错了吧？刘瑾勤勤恳恳，老实巴交，怎么会作出这等事呢？” 张永沉声道：“皇上，小侯爷所言句句属实！奴婢可以作证！” 马永成也连忙附和，正德皇帝心里十分挣扎，他既不相信刘瑾真的罪不可赦，但是也不相信张知节、张永、马永成会说假话。所以内心十分纠结。 谷大用磕头道：“皇上，确实是这个样子！霸州民乱皆是因刘瑾勒索无度所致，短短时间内就聚集了几万人，由此可见刘瑾为祸之烈！” “老奴在霸州亲眼所见民间对刘瑾的憎恨，深深的怨气使得他们奋不顾身，悍不畏死！” 正德皇帝脸色有些苍白，这时一直站在身边的邱聚也跪了下来，沉声道：“皇上，刘瑾确实祸乱朝纲、排除异己、无恶不作！奴婢也可以作证！” 看到邱聚也跪了下去，正德皇帝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张知节从怀中取出来自霸州的檄文，双手呈上沉声道：“皇上，这是来自霸州叛军的檄文，上面足以证明，这罪魁祸首就是刘瑾！” 正德皇帝有些颤抖的接过了檄文，一目十行看了下来，上面列举了刘瑾的十五条大罪！声称阉党为祸天下，致使民不聊生，有志之士当奋起反抗！ 正德皇帝看完之后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刘瑾跟了他十几年，一直都是他心中最信重的人！是陪伴他最多的一个人，也是最关心他的一个人！ 正德皇帝的成长过程中伴随着刘瑾无微不至的照顾。正德皇帝真的很不想相信，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又由不得他不信！ 正德皇帝的目光扫过张知节、张永、谷大用、马永成、邱聚，这些人也都是他信重的人，既然他们一起陈诉，那当是不会假了！ 更何况手中的这份檄文，确凿无误的来自霸州乱民！哪怕心里再不愿相信，可是这一切都说明了，这一切都是刘瑾造成的！ 看到皇帝的样子，张知节他们都明了了，皇上这是相信了，但是让皇上相信，这只是成功了一半，后面的情形仍然艰巨！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如今不只是霸州一地形势不妙，若再这样下去，山东、山西、河南也会相继暴乱，到时候必将烽烟四起！为皇上的江山社稷计，臣等请诛刘瑾，以安天下！” 正德皇帝闻言大惊失色，什么？要诛杀刘瑾？这怎么可以？ 张永、谷大用、马永成等见此情形，知道已是关键时候，一起叩首高呼道：“皇上，请诛刘瑾，以安天下！” 正德皇帝后退一步，虽然已经知道民乱都是刘瑾造成的，但是要诛杀刘瑾，他还是感到十分不忍心，十分痛心！ “刘瑾如同你们一般都是朕的心腹之臣，你们的情分也非同一般，何必非要杀他，就算他犯了大错，惩戒一番便是，不如就，就贬他出京吧？”正德皇帝有些期盼的看着张知节他们。 张知节痛心道：“皇上，臣与刘瑾也关系和睦，但是臣岂能顾私谊而失大节？实在是江山已有不稳之象，若是不诛杀刘瑾，万民怨气难泄，必将烽烟四起！” 张永跪着上前几步，痛哭道：“皇上，江山社稷为重啊，不杀刘瑾社稷危矣！” 马永成也哭着上前，痛苦流涕道：“皇上，不杀刘瑾不足以平民愤啊！” 谷大用背叛了刘瑾，此时更是卖力，一边哭着一边叩首道：“皇上，臣在霸州亲眼经历，万千百姓对刘瑾恨之入骨！短短几天时间乱民就已经发展到几万人了，现在说不定已有十万之众了，若不杀刘瑾平民愤，继续下去京师危急啊！” 正德皇帝的脸上出现了十分挣扎的神色，一直注意皇帝的张知节知道，只差临门一脚了！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先帝在位十数年，宽仁爱民，百姓安居乐业，从未爆发过民乱！先帝临终之言，皇上都忘了吗？皇上可是答应先帝要好做一个好皇帝！如今天下不稳，民乱四起，皇上，先帝可就在天上看着呢！” 正德皇帝如遭重锤，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连连后退了两步。先帝与正德皇帝父子情深，正德皇帝对先帝最是敬重。弘治年间确实太平无比，百姓安居乐业，并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民乱不稳之象！ 第348章 致命杀招 也许父皇真的再天上看着呢！眼见民乱四起，父皇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对朕失望？ 正德皇帝看着眼前一脸郑重之色的张知节，再看看周围张永、谷大用、马永成、邱聚一脸忧心为主的样子，叹道：“朕一直十分信任刘瑾，将朝政尽数托付于他，没想到他竟然，竟然如此。。。。。。” “也罢，将刘瑾下狱，着三司会审再行定罪吧！”正德皇帝叹息道，心里也十分揪心。 张知节听了心里长松了一口气，终于将皇上说动了！不仅张知节这样觉得，张永他们也都是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 是的，心里禁不住的狂喜！但是他们死死的压住心里喜悦之情，不能在脸上流露出来。 张知节心里虽是也有喜色，但是却没有张永那么炙热！因为张知节和刘瑾毕竟殊途，刘瑾是太监，他的掌印太监之职，他的权柄都不会落到张知节手里。 张知节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叩首道：“皇上圣明！”张永他们连忙也跟着叩首，颤声道：“皇上圣明！”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心里有些自嘲，圣明？若是朕真的圣明又怎么会出现今天的这个样子！此时的正德皇帝也略有明悟，也许就是因为自己不理朝政，将大权尽数托付刘瑾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什么圣明不圣明的！罢了，传朕旨意，将刘瑾押入大牢。明日早朝朕将亲自宣布，着三司会审！朕累了！你们退下吧！”正德皇帝摆手叹道。 待张知节他们都退了出去之后，正德皇帝叹息一声独自坐在了椅子上，呆呆的望着前面。 离开了大殿，张知节明显的感受到几人之间的氛围变得火热起来。张知节看着邱聚笑道；“今夜还要多谢邱公公的鼎力相助！” 邱聚心里明白，刘瑾这次是真的栽了，他既然被皇上下狱会审，眼前的这几人怎么可能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刘瑾的。 况且朝廷里深恨刘瑾的大有人在，他们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没了刘瑾，以后皇上心里最信重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笑呵呵的少年了。邱聚赶紧笑着摆手道：“小侯爷客气了！其实咱家也没帮上什么忙！” “咱们之间就不用相互谦虚了！有些事还得再劳烦邱公公才是！”张知节笑道。 “小侯爷请说，能办到的，咱家决不推辞！”邱聚连忙打起精神道。眼见倒刘就要成功了，这分赃的时刻也快要到了，他却是最后一个加入的，自然想着多尽尽心！ “虽说皇上同意了将刘瑾下狱会审，但是刘瑾毕竟和皇上的情分非比寻常！皇上现在必然心情低落，还要邱公公多多开解，以免会有反复！”张知节叮嘱道。 邱聚既然做出了这样的抉择，自然不想看到刘瑾会最终逃过一劫，到时候自己难免会受到刘瑾的清算！邱聚点头道：“小侯爷放心，其中轻重，咱家省得！咱家这就回去安排去！” 邱聚走了之后，马永成搓着手兴奋道：“小侯爷，大功告成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带人去刘瑾府上！咱家倒要好好看看那个时候刘瑾的脸色是多么精彩！” 张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潮红起来，他才是最想看到刘瑾脸色的那一个人，遥想当日斟酒赔罪的屈辱，整日借酒浇愁的无助和绝望，现在正是快意恩仇的时候！ 不同于马永成和张永彻头彻尾的兴奋，谷大用的兴奋之中还略含有一丝尴尬，尴尬之中也还略有一丝快意，真是多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们之中，无论是他自己也好，张永也罢，马永成也罢，都比不上刘瑾，刘瑾始终稳稳的压他们一头！谷大用更是体会的深刻，可是现在刘瑾马上要完蛋了！ 以后就没有人能压他一头了，张永也罢，马永成也罢，邱聚也罢，顶多就是圣眷与他相仿，有些还略低一些，以后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尴尬的是自己毕竟曾经是刘瑾的盟友，现在倒戈一击，毕竟有些不太光彩。但是他的心里又略有一丝快意，因为刘瑾开设内厂，东厂势弱让他十分难堪，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瑾的身上，督军失利的事情被完美的忽略了过去！ 张知节看着张永他们热切的样子，泼冷水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咱们现在就是如此，还不要高兴的太早！” “即便是三司会审，最终将罪状呈给皇上，皇上就一定会杀了刘瑾吗？今天咱们揭露了刘瑾最大的罪状，皇上下旨的时候可还是十分犹豫！” 听了张知节的话，张永他们脸色一变，他们刚刚只顾着兴奋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张知节这么一提醒，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他们自然懂得！只要刘瑾不死，他就可能会东山再起，这是他们却绝对不愿看到的！所以要想永绝后患，就必须要斩草除根！ 张永他们也开始蹙眉沉思，刘瑾的这些罪状真的能让皇上下定决心处死刘瑾吗？他们思索之后还真的不敢确定！ 马永成急声道：“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可不能让刘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小侯爷，快想想办法啊？” 张知节目光微闪，嘴角微翘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罪状，是必死无疑的呢？” 张知节话音一落，张永、马永成和谷大用全都怔了，刘瑾有什么罪状是必死无疑的呢？ 张知节看到他们三人怔了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本督都点到了这个地步，你们竟然还不开悟，遂摇着头向前走去。 马永成看到张知节朝前走了，不由大急，怎么说话说到一半就走了，真是急死人了！ 马永成急声问道：“有什么罪状是必死无疑的？” 张永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谷大用却是舒展开了眉头，眼神变得有些阴冷，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谋反！” 慢慢走在前面的张知节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349章 兵围刘府 谋反的确是一项必死的罪名！这也是所有皇帝的逆鳞！想想也是，人家都要杀了你，抢走你的女人，抢走你的江上了，你还会大度的赦免人家吗？那不是宽仁，那是脑子有病！ 所以说谋反是一项必死的罪名！只是杀死你都算是轻的，不诛你九族都是宽仁了！ 但是刘瑾会谋反吗？刘瑾只要脑子没有被门挤坏了，他自然是不会谋反的！这一点马永成他们也都知道，但是无中生有栽赃嫁祸这种事情，历史上从来都不缺少！ 谷大用说了那两个字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马永成和张永也是目光闪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也都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豹房大门前，宋存和高勇已经带着众多锦衣卫在这里等着，钉子该拔除的都已经拔除了，剩下的也唯有等待了，等待豹房里的最终结局。 终于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张知节在前，张永他们紧紧的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宋存看到提督大人走了出来，一下子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 张知节看着自己属下们期待的眼神，微微笑了起来。宋存他们看到提督大人的这一抹微笑，感觉简直就是世上最美的风景，比最美的窑姐儿的媚笑还要让人心醉，一股激动无比的心情回荡在胸口！ 张知节笑道：“速速召集人手，随本督包围刘瑾的府邸，一只老鼠都不要放过！” 虽然从提督大人的微笑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宋存、高勇他们听了还是禁不住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成了！ 岂会让张知节专美于前，更重要的是如此盛事怎么能不参与进去呢？张永他们都纷纷跟张知节告辞，前去调集自己的人手！ 待到他们都走了，张知节这才笑问道：“没人去给刘瑾报信吧？” 宋存兴奋道：“大人放心，一个都没有放走，现在刘瑾肯定还蒙在鼓里，指不定现在还抱着女人睡的正香呢！” 高勇哈哈笑道：“那也可惜了那女人，他也只能抱抱，不过，以后以后他也没机会了！” 属下们都十分高兴，张知节心里也高兴，笑道：“高勇回去调人，宋存咱们先慢慢走着！” 京城的冬夜十分安静，大冷天的都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没什么消遣只能抱婆娘了，既暖和还能乐呵，傻子才愿意出门呢。 但是今夜的锦衣卫却注定不能平静，这几日上面的大人就开始严令，正值多事之秋，加大了值夜的安排。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多此一举，这大冬天的老鼠都不愿出门，能有什么事？与其这样在衙门里吹牛扯皮，还不如回去抱婆娘来的自在。 但是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他们收到了召集令，事情十分紧急，将队伍召集了起来，镇抚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大手一挥，出发！ 这些锦衣卫冒着严寒出了锦衣卫官衙，心里头十分疑惑，这是干什么去？头儿也没有交代啊！ 疑惑虽然疑惑，但是宋存和高勇走马上任以来将锦衣卫着实好好整顿了一下，现在的锦衣卫军纪十分严明，他们只是沉默的遵从命令！ 寒冷寂静的冬夜里，大批的锦衣卫沉默的向着刘瑾府邸的方向前进。密集的脚步声惊扰了无数正抱着婆娘乐呵的汉子，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只要不是冲着自己家来的，管他呢！ 大批的锦衣卫终于赶了上来，这些锦衣卫这才愕然发现，原来前方竟是指挥使大人亲自领队，但是马上他们就更加震惊了。 因为指挥使大人竟然还不是主角，指挥使大人正骑着马伴在一辆马车旁边。这些锦衣卫立马变得激动起来了，这肯定不是别人，定是提督大人！ 我的个天呢！指挥使大人亲自出动就已经很吓人了，竟然连提督大人都惊动了！ 提督大人啊！那是什么样的身份？！由提督大人亲自带队，那得是什么样的惊天大案？这简直没法想啊！ 这些锦衣卫都激动了起来，锦衣卫多久没有办过大案了，没想今夜竟然会办一桩天大的案子！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案子，但是由提督大人亲自带队的案子，自然是天大的案子！ 他们心里也不抱怨了，对于这些锦衣卫来说，这可比在家抱婆娘要爽的多！自己家婆娘那还不是想几时抱就几时抱，但是这大案错过了可就错过了！ 虽是寒冷的冬夜，那是锦衣卫的士气却越来越旺。走着走着，从另一边走来了一拨队伍，这些锦衣卫看仔细了之后顿时乐了，老熟人，竟然是西厂！ 西厂竟然跟在了他们的后面，看来是与他们的目标一致，再看到西厂队伍里那辆马车，很多锦衣卫心里禁不住感叹，我的个乖乖，竟然西厂督公马永成也亲自带着西厂的番子来了！ 但是越走越是震惊，东厂也来了，更震惊的是东厂竟然和他们是一路，再走下去，竟然连御马监的人马都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一下子惊动了这般多的势力！甭管是谁，都有些震惊到麻木了。 走着走着，有心人终于觉察出了一丝迹象，这一路走来像是朝着刘瑾府邸的方向！这也太惊悚了吧！刘瑾啊！那可是刘瑾啊！ 队伍终于来到了刘瑾的府邸前，所有的普通锦衣卫番子们都震惊的瞠目结舌，怎么，怎么来到了这里？这是要干什么？ 张知节下了马车，几位公公也纷纷下来到了张知节身边。张知节看着略微有些不安的锦衣卫番子们，笑了笑，高声道：“皇上有旨，刘瑾罪恶滔天，着立即下狱审问！你们立即将刘瑾府邸包围起来，一只老鼠都不要放过！” 这些锦衣卫和番子们顿时一片惊愕，但是随即也激动起来，竟然真的是针对刘瑾的，更重要的是，这是皇上的旨意，那还有什么害怕的！ 张知节挥了挥手，高勇立即安排下属开始包围刘瑾的府邸，番子们也开始行动起来。而外面这般大的的动静也终于惊扰到了刘瑾的府中之人！ 第350章 精彩的表情包 外边这般大的动静，刘瑾府里的家丁护卫就是睡的再沉也能听的到。大冷天的，虽然他们很不情愿出来看，但是没办法，还是得出来看看。 他们打着哈气，阴沉着脸打开了门，外面密密麻麻的锦衣卫让他们有些吃惊，但是也并不害怕，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不可一世！ 但是看清了最前面的几个人，他们还是不得不收起他们的不可一世，因为地位实在是相差太大。 张知节、张永、马永成他们虽然也认识，但是毕竟不熟，而且和他们老爷不对付，唯有谷大用他们十分相熟。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前，赶紧笑着行礼道：“小的见过谷公公，谷公公何时回的京？刘公公还一直挂念着呢！” 谷大用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这护院家丁们有些愕然。这个时候，张知节开口笑道：“刘公公可在府里？” 张知节毕竟是和刘瑾平起平坐的人，那人也不敢怠慢，躬身道：“公公在府里，只是已经歇息了！大人和几位公公若是有事，不妨明天再来！” 张知节听了却是点头道：“刘公公在府上就好，前面带路吧！” 那管家听了有些懵，不是都说了请你们明天再来吗？管家此时再看到旁边这大批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心里面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管家勉强笑道：“既如此，请大人和几位公公到客厅稍后，小的这就去后宅请我们老爷！” 张知节笑道：“不必了，直接带我们去后宅就是！” 直接带你们去后宅？后宅是能随便乱闯的吗？管家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信眼前的几位大人物是不知礼的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有恃无恐，已经无需在意礼节了！ 见到这管家模样的还在迟疑，马永成已近迫不及待了，直接走上前来直接一脚将那管家踹了个趔趄，冷声道：“那么多废话，没听到小侯爷的话吗？再迟疑小心你的脑袋！” 后面的家丁护院都有些懵，从来前来府上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还从未见过有动粗的！他们正迟疑着要怎么办，马永成已经不耐烦了，一挥手道：“都给咱家拿下了！” 马永成后面的西厂番子立即如狼似虎的一拥而上，将那些家丁护院全部放倒在了地上。 那管家原先只是猜想，现在是真的确定了，大事不妙了！他们老爷不是权势滔天的掌印太监吗？怎么就被人家堵上门来了呢？ 看到马永成咧着嘴冷眼看着自己，那管家顿时冷汗都下来了，连声道：“小的这就带路，小的这就带路！” 那管家失魂落魄的走在了前面带路，张知节笑了笑立即迈步向前，张永、马永成他们跟了上来，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人手。 直接到了后面一座金碧辉煌的院落，那管家这才紧张的哑声道：“老爷今夜，就，就歇在了这里！” 那管家到了这里已经两股战战了，显然是不敢进去的！张知节也不去管他了，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没有上锁，但是正屋的门却是上了锁的。张知节敲了一下门，里面立即传出了丫鬟的声音：“谁啊？老爷已经歇了！” 里面的丫鬟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还是过来开了门。 打开门丫鬟就惊呆了，外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不过她没有弄清楚情况，以为这些人都是老爷的属下，有事来寻老爷呢！ 那丫鬟正要开口说话，张知节已经从她身边越了过去，这丫鬟顿时不乐意了，叫道：“反了天了！你这人好生无礼！老爷的房间岂是你们能乱闯的！” 话刚说完，已经被后面跟进来的张永一下子拨到一边去了!这下她总算见识到更加无礼的人了！ 外面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内室的人，一个娇媚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悦道：“燕儿，外面是谁啊？” 话音刚落，张知节和张永他们已经走进了内室，柔和的烛光，满室幽香，一个玲珑的佳人正支着身子，用白嫩的藕臂撩着芙蓉帐子。 她身上只穿着小巧的红色肚兜，裸着大片的雪白肌肤，看着迎面走进来了几个男人，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缩回了帐子里。 “谁这么大的胆子！”刘瑾一下子拨开了帐子，怒目看向外面，然后瞳孔紧缩，一下子眯了起来。 惊愕，迷茫，惊吓，不一而足，刘瑾的脸上就像是开了表情铺子，各个类型的表情包正在刘瑾的脸上上演！ 张知节抱着双臂欣赏着刘瑾脸上的表情，感到十分有趣，甚至没有注意到床上两个绝色佳人正拥着锦被缩在床上，好一副春光外泄的诱人景象！ 岂止是张知节没有注意到，张永他们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刘瑾的脸上了。 刘瑾脸上的那些复杂的表情带给他们的快意，别说和两个美女外泄的春光相比了，就是和两个美女赤膊大战一场相比还要爽翻天！ 当然了，除了张知节之外，张永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刘瑾看着眼前忽然闯进来的几人，心里略一思索，已然明了是怎么回事了！ 刘瑾的脸色最终变得十分阴沉和凝重，缓缓的扫过了张知节几人，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人群中竟然还有谷大用！ 刘瑾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张永欣赏完之后，心里的那个感觉实在是太美了，实在是太快意了！他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 张永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完之后这才啧啧叹道：“啧啧，刘公公真是好艳福啊！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们这些老朋友会深夜前来探望你！” 刘瑾阴沉着脸道：“咱家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私闯咱家的府邸，咱家自会到皇上面前分说清楚的！” 张永扑哧一声笑道：“到皇上面前分说清楚？那也得你能见得到皇上才是！” 马永成阴笑道：“看来刘公公还没有睡醒！” 张知节正了正神色，朝上拱了拱手笑道：“皇上旨意，着将刘瑾押入大牢，听候审问！” 第351章 皇上要早朝 听了张知节的话，刘瑾脸色一变，这样就意味着他不能到皇上面前自辩了！刘瑾心里非常自信，只要他能见到皇上，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就算不能反盘，至少也不至于落到太糟糕的下场。 但是刘瑾旋即冷静了下来，即便是将他押入了大牢，他就不信皇上会不见他。他就不信皇上会不记念旧情！ 刘瑾冷静了下来，笑道：“一直没去过锦衣卫的诏狱，没想到今天倒是能见识见识了！还请小侯爷给安排个好一点的牢房，最好是向阳的！” 张知节见到刘瑾的样子，怔了怔，笑道：“刘公公客气了，咱们可是老朋友了！一定不会为难刘公公的！” 张永看到都这个时候了，刘瑾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反而变得狐疑起来，这个刘瑾喉咙里卖的什么药！ 马永成和谷大用也眯着眼睛看着刘瑾，想从刘瑾的脸上看出他的到底为何镇定了下来。 只有张知节毫不在意，笑道：“刘公公，那就请吧！” 刘瑾确实不急不躁的下了床，对着还在床上瑟瑟发抖的两个侍妾沉声道：“贱人，还不快给咱家更衣！” 显然她们两个对刘瑾十分惧怕，听了刘瑾的话吓了一跳，顾不得春光外泄，从旁边抽下外衣披在了身上勉强遮掩着身子，赶紧起身给刘瑾穿衣。 她们披着外衣动作起来，时不时会春光乍泄，刘瑾却对此并不在意。张知节从她们偶尔泄露的春光里，发现她们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身上有不少伤痕。 也是两个可怜人，太监身体残缺不能人道，难免会心理变态，特别是守着美人却不能占有，肯定会变态的折磨！ 刘瑾穿戴整齐了，这才看着他们笑了笑昂首走了出去，却惟独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谷大用！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刘瑾的表情十分精彩，让他们看得心情十分顺畅，但是现在刘瑾一副淡定微笑的样子，反而让张永他们十分惊疑，心里发堵！ 本应当看着刘瑾惊慌失措，甚至吓得瘫痪在地，被锦衣卫架着押入大牢，看着刘瑾那样十分狼狈的模样才过瘾啊！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张知节看着刘瑾走了出去，摇了摇头笑着跟着走了出去！到了前院到处都是战战兢兢的家丁仆从，他们仗着刘瑾的权势跋扈惯了，只有他们围别人的时候，哪有被围着的时候，所以心里都十分惶恐！ 所以现在见到刘瑾走了出来，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刘瑾眉头一皱，沉声道：“都闭嘴！还不快去给咱家备车！” 这些家丁一听顿时精神了，老爷这是要去豹房见皇上了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老爷最受皇上宠信，只要老爷见了皇上，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张知节笑吟吟的看着刘瑾上了自家豪华的马车，完全没有一点囚犯的觉悟！ 马永成在后面觉得这场面真是太诡异了，皱眉问道：“小侯爷，刘瑾这厮都到了这般田地了，怎么还这般镇定？” 张知节笑道：“因为他笃定凭他犯得那些罪状皇上不会杀了他！他笃定最后皇上一定会见他的！” 马永成和张永还有谷大用听了之后，相互看了一眼纷纷冷笑了起来，若是没有张知节以前的提醒，他们还不一定会想明白，但是现在嘛，哼！ 张永拱了拱手笑道：“突然想起来，咱家还有点事情，将刘瑾押入大牢的事情就劳烦小侯爷和两位公公了！” 马永成笑道：“巧的很，咱家也有点事情，这就只能麻烦小侯爷和谷公公了！” 谷大用想起了刚才刘瑾自始至终正眼都没有看自己一眼，顿时心里一股寒意挥之不去，连忙笑道：“咱家离京日久，还不知道东厂怎么样了，正要抓紧时间回东厂看看！这押送刘瑾的事情就只能麻烦小侯爷了！” 张知节听他们说完，似笑非笑道：“既然三位公公都有事情，那就尽管去忙去就是！押送刘瑾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张知节严令将刘瑾的府邸看好了，这才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到了锦衣卫。 张知节给刘瑾安排了一间安排了一间向阳的牢房，即便是再好的牢房，那也是牢房！ 前一刻还在金碧辉煌的豪宅大院里，芙蓉暖帐里有软玉温香的美人相伴！下一刻就来到了脏乱差的牢房，但是刘瑾看上去丝毫没有为难之色，怡然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张知节看着刘瑾的样子，笑道：“刘公公可还满意？” 刘瑾笑道：“还不错！还要多谢小侯爷照顾！” “刘公公客气了！咱们毕竟是老交情了，只要能照顾到刘公公的，本督自然会照顾的！”张知节笑吟吟道。 “既然公公觉得很满意，那本督告辞了！”张知节说完笑吟吟的走了。 待张知节走远了之后，刘瑾的脸色这才阴沉了下来，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张知节出了诏狱也没有回侯府，而是在值房凑合着歇了。今天夜里的计划他一直捂得很紧，没有漏出去过一丝风声，所以京城里都还不知道，但是明天估计整个京城都会炸锅的！ 皇上已经几个月没有上过早朝了，但是今天皇上要上早朝！百官早早就接到了宫里的传来的信息，觉得十分稀奇，太阳打东边出来了吗？ 往日间百般劝谏皇上上朝，但是都没有效果，现在皇上竟然主动上朝了！很多人更是猜测，莫非霸州民变之事终于给皇上敲响了警钟？ 百官一大早就冒着严寒聚齐了，在宫门外窃窃私语，纷纷打听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很少有人能往刘瑾身上想，因为刘瑾权势赫赫已经深入人心了。 只有李东阳和杨廷和接到早朝的消息之后，心里忍不住跳动了起来。杨廷和派自己的儿子试探张知节的事自然不会瞒着李东阳，此时他们两个聚在一边焦急的等待消息。 杨廷和一大早就派家丁去打听消息了，正等的焦急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向这边飞奔而来。 杨廷和和李东阳对视一眼，感觉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第352章 眼见为实 皇上突然之间要早朝，这让两位大学士嗅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味道，两人心里都隐隐产生了一丝期盼。 那家丁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虽是大冬天的十分寒冷，但是他还是出了一头大汗，因为他深知自己得到的消息实在是非同小可，一定要尽快告知自己的老爷。 到了两位大学士跟前，这家丁大喘了几口气，这才低声道：“老爷，小的去那人的府邸看了，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有锦衣卫，有西厂番子，有御马监的人，还有东厂的番子！围得密不透风，不让任何人出入！” 两位大学士听到了这里，一股惊喜的感觉已经洋溢在心间。那家丁也是个妥帖的人，接着道：“小的在周围打听了一下，昨夜半夜的时候刘瑾的府上确实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两位大学士听到这里心里已经肯定了，张知节应该是在昨夜行动了，而且一举成功了！ 这样的话，两位大学士心里就明白了今天皇上为什么要召开早朝了。两位大学士对视一眼，心里斗志昂扬，若是皇上还有迟疑或者反复的话，他们是绝对会尽全力阻止的！ 只是可惜了，张知节竟然没有提前打个招呼，两位大学士也没来的及组织人手，现在乌泱泱的一片，龙蛇混杂，实在是没法安排了！ 两人就这样想着，钟鼓司已经开始敲钟了，早朝就要开始了！ 张知节并没有来参加早朝，他该做的已经做了，刘瑾已经被下狱了，他相信早朝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李东阳和杨廷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料，正德皇帝恹恹的说了昨夜的事情之后，百官一时之间懵掉了，实在是这个石破天惊般得消息来的太过突然！ 但是早有准备的杨廷和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出列率先开炮！这是他和李东阳临时匆匆定下来的计划。 事情发生的突然，百官不明所以，这个时候需要一只领头羊，明确方向，而杨廷和无疑是最合适的！李东阳比杨廷和还要资格老威望重，适合最后压阵！ 杨廷和旗帜鲜明的率先开炮，将还有些懵的百官全部唤醒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机会来了！大学士已经亲自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虽然没有提前酝酿，但是在列的都是饱读诗书之辈，稍一思索各项滔天罪名的已经想好了，杨廷和之后，百官争先恐后的出列，一时之间群情汹汹！ 正德皇帝看着满大殿的乱象，不由叹道：“为何直到今日群臣才上奏于朕？！” 这时候李东阳出列，痛心道：“实在是因为臣等难见皇上一面啊！老臣身为内阁首辅，一年来觐见皇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皇上，弹劾刘瑾的奏章都能堆满几间屋子了！因此被刘瑾打杀的大臣，老臣都记不得有多少了！实在是太多了！” 说到深处，李东阳禁不住哽咽起来。正德皇帝叹道：“朕也有过错，若不是朕放任刘瑾，他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罢了，刘瑾昨夜已经被下了诏狱。散朝之后午间由三司会审吧！” 群情汹汹之下，刘瑾的党羽焦芳、张彩等人失去了主心骨，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况且他们心里也极为惶恐，因为这次对刘瑾的攻击并非来自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们的陈奏不过是坚定了刘瑾的罪名而已，并不是起决定作用的。 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宫里的较量，是天子信臣之间的较量，是张知节和刘瑾的较量！所以他们惶恐了，刘瑾这艘船已经要沉了，他们可不想跟着一起被淹死。 散朝之后，李东阳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御使召集了起来殷殷嘱咐了一番，最艰难的战役打完了，眼看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错漏。 刘瑾被关在诏狱里，张知节并没有不放心的，虽然他没有参加早朝，但是还是一早就赶去了宫里！ 皇上已经下了早朝，正怏怏的坐在大殿里，对着张永马永成他们说道：“今天早朝群臣大肆弹劾刘瑾，头一条就是刘瑾大肆索贿，到处搜刮民脂民膏！真的有这般严重吗？” 张永他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皇上顾念旧情有了反复，张永在一边赶紧回道：“皇上，都激起民变了，可见这是确凿无疑的！” 正巧张知节到了殿门听到了对话，张知节在殿门口直接就笑道：“皇上，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刘瑾的府邸就在那里，里面到底都藏了多少金银珠宝，皇上何必亲自去看一看？” 张知节笑着说完了，也来到了殿内，笑着就要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起来吧！知节你说的有道理，朕要亲自去看一看，刘瑾的府邸里到底是怎么个样子？”正德皇帝站起来道。 张永他们听了，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还是小侯爷有主意，实在是高明！高明啊！ 他们口说无凭，即便是最后告知皇上，这只是听着，和亲眼目睹那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张永他们心里都十分得意，他们昨夜匆匆告别了张知节，可不是闲着回去睡大觉了！相信皇上亲临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所以张永他们听到皇上要去亲自去刘府查看，竟是比皇上还要急切，连忙招呼着准备御驾，效率十分高效，很快正德皇帝的御驾就出了宫门。 到了刘瑾的府邸，正德皇帝进去之后禁不住感叹道：“倒是一座好宅院，比起朕的豹房来也逊色不到哪里去啊！” 张永跟着笑道：“皇上，光这座宅院的扩建翻修就不下十万两银子！不过，这对刘瑾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本来正德皇帝还觉得刘瑾即便索贿贪财，也不过十几万两顶天了，但是这一座奢华的大宅就让正德皇帝有些皱眉了！ 刘瑾难不成敛财达几十万两？有些太过分了，朕的内库若没有知节玻璃镜子的分成，一年也不过才几十万两银子而已！ 第353章 富可敌国 正德皇帝走在刘瑾奢侈的豪宅里，有了几分不悦，但是也只是有几分不悦而已，毕竟刘瑾伺候了他这么多年！ 张知节观察着正德皇帝的表情，知道这点小事是动摇不了刘瑾的！但是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呢！ 张知节笑着对身边的锦衣卫道：“找找刘瑾的库房，皇上要查验一下！” 这就是变相的抄家了，锦衣卫对这个最是在行了！当然皇上在这里，他们相对来说要收敛一些，但是根据他们的丰富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刘瑾的宝库。 正德皇帝好奇的跟着下了地下的宝库，锦衣卫找来工具将宝库的大门打开了。确定了里面是安全的，掌上灯之后，正德皇帝这才带着张知节他们走了进来。 这宝库里装点的十分豪华，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箱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饶是张知节觉得刘瑾应该搜刮了大笔的钱财，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实在是太多了！张永瞠目结舌道：“这些不会全是，全是银子吧？” 正德皇帝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张知节回过神来，指着最近的箱子吩咐道：“撬开看看！” 锦衣卫立即上前将箱子撬了开来，打开的时候，在灯光的辉映下一片金灿灿的景象！不是张永所想的白银，而是黄金！ 这一箱子整整齐齐的全是金砖！正德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咬着牙道：“接着开！” 锦衣卫上前又撬开了一箱，仍然是码得整齐的金砖。锦衣卫开完之后接着开下一箱，仍然是黄金！ 接连开了五箱全是黄金，再开到第六箱的时候终于不再是金灿灿的景象了，而是雪白的银光！ 在场的人终于都送了一口气，五箱黄金已经了不得了，要是继续下去还是黄金的话那也太吓人了。饶是如此正德皇帝的脸色也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了！ 锦衣卫继续在不断的撬着箱子，一箱箱的都是雪白的银锭，接连撬了几十箱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但是这几十箱不过失冰山一角，那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数不过来的箱子，抬眼望去不下几百箱！ 正德皇帝抚额叹息道：“不用再撬下去了！”张永他们从这巨额的金山银海中回过神来，心里深深的叹息，他们那点身家比起刘瑾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啊！ 张永自觉捞银子也算是不少了，但是积累的身家也不过堪堪十万两银子，不说比起这如山一般的银子，就是比起这几箱黄金，自己的那点身家都显得十分渺小！ 张永咽了口口水紧张道：“皇上，这些黄金估计有个四五万两！那些白银怕不是有几百万两！” 正德皇帝苦笑起来：“朕乃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国库内库加起来竟然还不如刘瑾有钱！” 正德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些金银珠宝，叹道：“怪不得会爆发民变，这不爆发民变才奇了怪了！刘瑾误朕啊！” 正德皇帝转身出了宝库，张知节他们连忙跟着出去了。这一番忙碌已经到了午间了，正德皇帝上去了之后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吩咐道：“立即查抄刘府！将所有金银财宝登记造册，移交国库！” 正德皇帝说罢正想回宫，一个小太监颠颠的跑过来了，大叫道：“皇上，皇上，有大发现！” 张知节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周，这才发现张永的脸上带着一丝微微自得的神色，若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几百万两银子都看过了，还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正德皇帝皱眉道：“何事？”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下急声道：“皇上，小的们在后面的库房里发现了几百副甲胄！” 正德皇帝皱起了大大的眉头，贪银子还能说的过去！收藏个几副上好的甲胄也能说的过去，但是藏几百副甲胄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启禀皇上，小的们在左边的库房里发现了几百具弓弩！” 张知节环顾四周，看到谷大用的嘴角掩饰不住的微微上翘，心里明白这个小太监是东厂的了！ 正德皇帝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沉声道：“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刘瑾喜欢金银珠宝也就罢了，难不成还有收藏甲胄弓弩的雅好？” 正德皇帝说到最后，声音都有几丝发颤了，刘瑾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信任的太监，在他心里一直认为勤勤恳恳伺候了他十几年，他实在不愿相信刘瑾会有大逆不道的心思！ 刘瑾贪财敛财正德皇帝心里虽然难受气愤，但是还有一丝痛心怒其不争的意味！ 张永正要回答的时候，这个时候又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到了跟前，这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启禀皇上，小的们在后厢房的一个密室里发现了，发现了。。。。。。” 正德皇帝嘶声道：“如山的银子也就罢了，连弓弩甲胄都搜出来了，还有什么能让朕吃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颤声道：“回皇上，小的们发现了，发现了，密室里藏有龙袍！” 正德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就是他再不愿意相信，现在连龙袍都出来了，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又是弓弩甲胄又是龙袍，这刘瑾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正德皇帝一时之间心绪难平，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刘瑾对他忠心耿耿，是他的最信任的人之一，结果呢？ 这种反差才最伤正德皇帝的心！张永他们看着正德皇帝气的脸色铁青，紧紧的咬着牙关，气的身体都在颤动！ 张永他们知道，刘瑾完了！刘瑾必死无疑！不得不说小侯爷的这一计实在是狠，一箭穿心啊！ 但是张知节从未说过什么！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是也都只是猜测，虽然这猜测就是事实，但是猜测就是猜测！ 他们不言而喻的在张知节的暗示下做了这些事情，但是却都极为聪明的没有公开来！ 而就在张知节他们陪着皇上探查刘瑾的宝库的时候，三司会审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354章 肆虐公堂 刑部大堂里一片安静，只有刘瑾的哈哈大笑声响彻整个大堂。刘瑾讥笑道：“刑部尚书？你前几天不是还到咱家府上恭恭敬的献上了几副前朝的字画吗？” 刑部尚书听了面色一下子涨红了，气的身子直颤，一时说不上话来！刘瑾看到刑部尚书羞惭的脸色，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的刘瑾又看向了都察院左都御史，此时左都御史的脸色已经已经很难看了！ “左都御史？你这个左都御史上个月不是还到咱家的府上表忠心来着吗？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要不要咱家替你重复一遍？”刘瑾虽是笑吟吟的，但是其讥讽之意昭然若揭。 左都御史脸色也一瞬间变成了猴屁股，刘瑾又禁不住哈哈大笑的看向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咱家府上还陈列着好些你送上的古董，你家里还有吗？何不再给咱家送来些？” 看着面前的三位大臣全都面色惭然的说不出话来，刘瑾放声大笑道：“什么三司会审？真是笑话！满朝文武尽出咱家门下，就你们也能来审咱家？” 刘瑾积威甚重，满朝文武或多或少都与刘瑾有过来往。虽然不是说这样就是倒向了刘瑾，但是刘瑾专权，迫不得已之下都有委曲求全之举，以致此时竟是没人敢审！ 可见刘瑾这几年里积威之深，气焰之盛！三司会审本应刘瑾是犯人，现在看起来反倒是三司是犯人！堂堂三司会审竟成了一场闹剧！ 所幸的是张知节提前布置了锦衣卫盯着，锦衣卫见此情形不敢大意，立即飞奔前来报信！ 正德皇帝正要起驾回宫，刚好赶上锦衣卫前来报信。正德皇帝看着有锦衣卫着急忙慌的赶来，铁青着脸咬牙道：“又发生了何事？” 那锦衣卫见到皇帝铁青着脸，一副盛怒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下了，偷偷瞄了一眼提督大人，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知节微微点头道：“皇上问话呢，还不快说！” 那锦衣卫这才沉声道：“回皇上，三司会审，刘瑾咆哮公堂，刘瑾积威之下竟是无人敢审！” 此时正德皇帝正在气头上，恨得牙痒痒，闻言气急而笑道：“还真是反了！竟然还没人敢审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是朕这个皇帝大，还是他刘瑾大？” 这个时候马永成在一边阴测测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刘瑾在民间还真有立皇帝之称！” 正德皇帝听了咬着牙道：“好！好！好！好一个立皇帝！怪不得没人敢审，张知节，你敢不敢审？” 张知节听了拱手道：“皇上，他刘瑾又不是有三头六臂，臣有何不敢之理？只是臣去审问毕竟不合朝廷法度！皇上倒不如让张公公去，内官监审乃是应有之意！” 张永听了张知节的话，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自己受过的羞辱可一直都铭记在心呢！不得不说，小侯爷就是仗义！张永心里对张知节的感激之情简直就是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不绝！ 正德皇帝听了理智稍稍恢复了一些，知道张知节说的也对，盯着张永道：“张永，你敢去审问刘瑾吗？” 张永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脸坚毅的沉声：“皇上就是要老奴赴汤蹈火，老奴也不怕！更何况是审问刘瑾！” 正德皇帝听了满意的点头沉声道：“好，张永你去好好审一审刘瑾！替朕问一问他，朕可曾亏待过他？他为何要这般对朕？！” 皇上气势汹汹的回宫去了，张永送走了皇上已经吆喝着手下直奔刑部去了！张永一路上不断的催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到了刑部大堂，张永一眼就看着刘瑾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满脸讥讽的笑容，而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则是满脸尴尬之色的坐在那里！ 张永的脸上笑得皱纹都深深的皱起来了，心里快意的想要呐喊！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禁不住回忆起自己给刘瑾斟酒赔罪时的屈辱！ 他知道，虽然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但是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甚至他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连御马监的那些小的们都对他产生了一丝怠慢之心！ 但是从今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刘瑾，今天咱家可得好好会会你！张永春风满面喜气洋洋的进了刑部大堂！ 刘瑾已经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知道眼前的这三司会审审不下去了，肯定会换别人来审！但是刘瑾心里冷笑，倒要看看这满朝文武谁够资格审他！ 就是李东阳也给他的府上送过字画！他倒要看看，还有谁？！ 然后刘瑾的面色一下子变了，瞳孔收缩死死的盯着正走过来的那道魁梧的身影！竟然是张永！竟然是张永来了！ 刘瑾自然知道张永对他恨之入骨！他那时候将张永差点整的万劫不复！最后还是张知节出面才将张永捞了起来！ 张永虽然对自己斟酒赔罪了！但是刘瑾知道那都是做给皇上看的！张永从来没有对自己屈服过！要不然张永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对自己大打出手！ 满朝文武加上内官，今日能在堂上有资格审他的，张知节是头一个，张永是第二个！但是张永肯定比张知节更狠，因为张永对他有着深深的恨意，所以刘瑾宁愿遇上的是张知节！ 张永满面笑容的来到了大堂，没有看刘瑾一眼，而是笑呵呵道：“咱家奉皇上之命前来监审的！” 说罢径直走向了刑部尚书所坐的主审之位，刑部尚书如同火烧屁股一般立马站起来让开了！他们三人一起拱手欢迎，实在是这三司会审太煎熬了！ 张永的到来让他们三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且他们也都知道张永和刘瑾的恩怨，知道张永肯定不会向着刘瑾的！这样也算是完成了群臣的重托！ 张永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看着怒视自己的刘瑾，笑向两边的三司主审道：“咱家活了半辈子，还从未听说过审问犯人，犯人还带坐椅子的！这样朝廷威严何在！” 说罢，张永收起笑容重重的拍了惊堂木，厉喝道：“来人啊，还不快椅子撤了！” 第355章 庭审刘瑾 在看到张永进来的时候，刘瑾就已经明白了，张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果不其然，上来就是针对自己！ 刘瑾听了之后，就知道张永是来真的了，自己再坐在那里也只能是自取其辱，果不其然，张永带来的御马监兵丁已经扑了过来。 见到刘瑾自觉地站了起来，他们也只是把椅子搬走了！他们能跟着张永，自然都是张永的绝对亲信！若是刘瑾还装模作样的坐在那里的话，他们是不介意把刘瑾扒拉下来的！ 刘瑾看到那些兵丁的样子，也看的明白，心里十分愤怒，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张永看到刘瑾自觉的站起来了感到有些意外，拿起惊堂木来啪的一声，这才笑问道：“堂下何人啊？报上名来！” 刘瑾听了只觉得一口气噎在了胸口，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憋屈过了！刘瑾冷笑道：“初夏的时候还在一石居喝过酒，怎么？这才半年的时间就忘了？” 当年的那场风波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张永的心中之痛，此时张永听了刘瑾再次提起，心里反而冷笑，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像吓刑部尚书一样把咱家吓住？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 张永脸上狞色一闪而过，喝道：“咱家问你，竟然还敢不答？一个犯人还敢反了天了！来人，给咱家掌嘴！” 旁边的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大理寺卿一听俱是大惊失色，这么火爆啊！上来就掌嘴！若是一般的犯人，掌嘴也就掌嘴罢！这可不是一般的犯人！ 不过想到张永是皇上派来的内官，他们又都沉默了！不过这是皇上的意思也罢，是张永自己的意思也罢，反正跟他们都没关系！他们只是在一边看着吧！ 刘瑾听了也是十分吃惊，看到张永脸上狞色闪过，不似作伪，狠狠的盯着张永，目若喷火！ 那些刑部的衙役是绝对不敢动手的，所以张永早有先见之明，带着自己的御马监亲兵！张永的亲兵闻言立即扑了上去，两个人将刘瑾架了起来，一个站在刘瑾前面撸起袖子准备掌嘴！ 刘瑾怒喝道：“张永！你敢！你竟敢对咱家用私刑！皇上知道了饶不了你！” 站在刘瑾前面的兵丁闻言停了下来，张永冷笑道：“还等什么！掌嘴！” “啪”“啪”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响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兵丁是个孔武有力的人，这两个耳光声音十分之大！ 把刘瑾扇的眼冒金星，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刘瑾噗的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地上叮当一声响，竟是一颗牙齿！大堂之上本就因为这两个耳光变得十分寂静，所以这叮当声十分清晰。 张永听到之后心里那个爽就甭提了，笑呵呵的对站在一边的那个兵丁笑道：“不错，不错，办事很合咱家心意！回去赏你一千两银子！” 那个兵丁登时喜笑颜开，连忙称谢，原本就羞愤交加的刘瑾此时听了更是几欲吐血！ 此时的刘瑾头发散乱，嘴角溢血，面色羞愤交加，哪里还有刚才在大堂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了！刘瑾的积威在三位朝中的大臣心中轰然倒塌！ 张永看着刘瑾凄惨的样子，不但不觉得可怜，反而感觉十分快意，笑道：“咱家再问你，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形势比人强，刘瑾咽下口带血的唾沫，咬牙切齿道：“刘瑾！” 张永听了满意的点头，然后收起笑容来，肃声道：“咱家奉旨审问，刘瑾，大堂之上，你为何不跪？”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直接将满堂的人都震了个七荤八素，这可是刘瑾啊！民间有着立皇帝之称的刘瑾啊！ 刘瑾听了之后也懵了，自己曾经可是天子信臣，堂堂的内相司礼监掌印太监！除了跪过皇上，何曾给别人跪过？！不说自己给别人跪过，就是朝堂里不少官员，甚至有封疆大吏给自己跪过！ 刘瑾知道这是张永在故意折辱自己！因为自己曾经逼得张永给自己斟酒赔罪，所以张永这是在找回场子！ 刘瑾是跪不下去的！他是绝对不会向着张永跪下去的！ 刘瑾目若喷火的看着张永！当日自己就不应该顾忌张知节而放过张永，自己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把张永弄死！ 张永也知道，要想让刘瑾在自己这个手下败将面前下跪是何等屈辱，屈辱是吗？咱家就是想要你感受一下什么是屈辱！ 张永看着刘瑾迟迟不肯下跪，心里并不感到惊讶！刘瑾大权在握骄横跋扈已久，若是能痛快的跪下那才是见鬼了！ 张永笑呵呵的对着自己的亲兵道：“还不快去帮一帮刘瑾！”有一个亲兵已经被赏了一千两银子了，其余的亲兵心里都十分艳羡！闻言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有的直接就朝着刘瑾的腿弯那里踹了下去，有的扯着刘瑾就往下按。养尊处优的刘瑾闷哼一声，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张永看着跪在那里的刘瑾，心里的得意之情无以言表。刘瑾目若喷火的看着笑的欢快，笑的得意的张永，心里恨不得将张永千刀万剐！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东山再起，一定要把张永弄死！不，一定要把张永千刀万剐！刘瑾心里立下了狠毒的誓言！ 张永对刘瑾愤恨的目光并不在意，反而十分享受！刘瑾越是愤恨说明他心里越是痛苦，越是感到屈辱，这正是张永想要的结果！ 刘瑾被按着跪在那里动弹不得，张永这才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刘瑾，你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犯下累累罪行，现咱家奉旨审问你的罪行！” “罪名其一，欺上瞒下，矫传圣意，刘瑾，你认不认？” 刘瑾恨恨道：“哼，不认！你能把咱家怎么样？” 张永哈哈大笑起来道：“咱家能把你怎么样？你以为咱家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张永笑着对一边的刑部尚书道：“咱家听闻，这审问犯人之前要先将犯人先拷打一顿，然后才会审案，这叫杂治！不知是也不是？” 刑部尚书闻言，闻言连忙点头笑道：“张公公所言不假！确有此事！” 第356章 懵逼的刘瑾 听到张永的笑语，刘瑾的眼睛都快要瞪了出来，怒声道：“张永，你竟敢滥用私刑！你就不怕皇上怪罪吗？咱家可是跟了皇上十几年了！咱家就不信皇上会同意你对咱家用刑！” 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听了都是一怔，刘瑾这话说的还真是这么个理儿，皇上对刘瑾的宠信程度简直无法想象！ 皇上真的会同意张永对刘瑾用刑吗？不会是张永在这徇私报仇吧？ 左都御史眼睛一转，憋住气不一会儿脸色就涨红了，然后站起来拱拱手道：“人有三急，抱歉抱歉！”说罢竟然起身一溜烟去了后堂！ 刑部尚书眼明手快也有样学样的照葫芦画瓢溜向了后堂，张永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似笑非笑的看着剩下的大理寺卿道：“大人不会也有三急吧？” 大理寺卿心里大骂两个同僚奸诈无比，嘴上只能无奈道：“公公说笑了，公公说笑了！” 张永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由大人陪咱家审问吧！”大理寺卿闻言只能苦着脸留下了！ 大理寺卿今日是苦着脸，他日却是心里笑成了花！熟不知今日之事最终传到了正德皇帝的耳朵里，大理寺卿也因此得蒙皇上青睐，不过这却是后话了！ 张永这才笑呵呵的看向了刘瑾，笑道：“刘瑾啊刘瑾，这就是你不学无术了！这杂治可不是用私刑，乃是审问的惯例！” 张永言罢看向大理寺卿道：“大人，咱家说的对吗？” 只有大理寺卿留了下来，他反而豁出去了，闻言点头道：“不错，公公说的极是，这杂治的确是审问的惯例！” 张永听了哈哈笑道：“刘瑾你听到了吗？这是惯例，既然是惯例，那就不能没有！” 张永喝道：“来人啊，给咱家用心杂治下刘公公！”这个张永带来的亲兵就不擅长了！不过既然公公发话了，他们还是走了过去准备接过衙役手中的板子来！ 这个时候大理寺卿冷汗都下来了，这杂治可是个技术活，张永的亲兵没轻没重的，若是几下下去把刘瑾给打死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大理寺卿连忙出声道：“公公，这杂治还是衙役们在行，毕竟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不如就交给他们来吧！” 张永闻言想了想，自己的这些亲兵都是四卫营的精锐之士，对这个还真的不在行！ 张永点头笑道：“也罢，就由衙役们来吧，你们卖把子力气，给咱家着实打！” 大理寺卿坐在一旁偷偷的给衙役们打了个手势，衙役们都明了了，轻点打，别把人打死打残了！ 此时的刘瑾虽然对即将到来的杂治极为恐惧，但是还是咬紧牙关没有求饶！ 直到被衙役们按在了长凳上，这才有了几分悔意！板子他不是没有挨过，以前在东宫的时候太子贪玩，他们这些东宫的太监没少被先帝打板子！ 但是那已经遥远的过去了，这几年来，他打过不知多少人的板子，打死多少人他都记不清了！但是他这几年却从来没有挨打过！ 所以此时真的被按在凳子上了，他反而分外的害怕！他心里更怕的是，会不会张永是故意的，想要把他打死或者打残了！ 若是打死了，自然一死百了，但是张永却不见的会为自己赔上性命，顶多为自己赔上前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就算没有把自己打死，把自己给打残了，那自己也难以东山再起了！所以刘瑾真的有些惶恐了，但是看到不是张永的亲兵执刑，刘瑾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刘瑾硬挺着挨完了板子，下身的衣裳都被血浸透了！张永这才满意的点头，笑道：“刘瑾，咱家再问你一遍！” “罪名其一，欺上瞒下，矫传圣意，刘瑾，你认不认？” 刘瑾自然不想认，但是他不能不认！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张永这厮竟然真的敢对他用刑！刘瑾心里也非常疑惑，张永这厮到底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既然张永这般有恃无恐，那刘瑾可不想被继续打板子了，若是再被打下去不死也残疾！同时他心里也觉得就算自己认了，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刘瑾十分光棍的干脆道：“咱家认了！”张永哈哈笑道：“记上，快记上，刘瑾供认欺上瞒下，矫传圣意！” 刘瑾只是恨恨的看着兴高采烈的张永，心里不屑，你以为这些真的能弄死咱家！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张永你且得意吧！ 张永接着笑道：“贪污受贿，勒索钱财，你认不认？” 刘瑾趴在长凳上，恨声道：“认！咱家认了！” “很好！记上，刘瑾供认，贪污受贿，勒索钱财！”张永笑吟吟道。 待记完了，张永这才笑道：“刘瑾，你党同伐异，打击陷害弹劾过你、不肯依附你的官吏，更是大兴冤狱，你认不认？” 刘瑾思索片刻，恨声道：“咱家认！” “快记下！记好了！”张永一桩桩罪名数下来，刘瑾十分光棍的全都认了下来！ 旁边的大理寺卿在一边看着感到十分惊喜，谁能想到这审问竟然如此的顺利，刘瑾竟然毫不犹豫的全部认了下来！ 大理寺卿恍若在梦里，这刘瑾莫不是被一顿板子就吓住了？还是被打坏了脑子？不对啊，打的是屁股，不是脑子啊！ 张永却是猜到了刘瑾心里所想，不就是怕自己用私刑把他给打坏了吗？刘瑾肯定是觉得这些罪名奈何不了他，至少皇上不会因此杀了他！ 只要不死，刘瑾就有东山再起的信心！但是张永心里更是冷笑，你虽然魔高一尺，但是小侯爷却是道高一丈！就你那点鬼心眼儿，小侯爷早就一眼看穿了！ 接下来戏肉可就来了，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认吗？接下来的看你还敢不敢认！张永意味深长的笑道：“刘瑾，你府中暗藏数百甲胄弓弩，意图不轨，你认不认？” 刘瑾听了本欲脱口而出“认了”，但是话到了嘴边醒了过来，暗藏数百甲胄弓弩？ 反应过来的刘瑾顿时脸色大变，我有毛病啊，府里怎么会藏什么甲胄弓弩？ 第357章 吐血倒地 虽然有些罪名刘瑾可以毫不犹豫的认下来，但是有些显然是不能认的！像这暗藏弓弩甲胄就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别人浮想联翩也就罢了，若是皇上也浮想联翩，再加上张永等人落井下石，那可就要命了！ 所以刘瑾是绝对不会认的！前面的罪名刘瑾认了也就认了，一是因为他自信皇上还不至于因为这些罪名杀了他，二是这些罪名确实是他做过的，没冤枉他！ 但是这暗藏甲胄弓弩，刘瑾是绝对没有干过的！刘瑾喜欢金银财货不假，但是他不喜欢弓弩甲胄啊！ 这绝对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虽然刘瑾这几年干过不少这种事情，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刘瑾还是怒不可遏！ “咱家几时藏过弓弩甲胄？！好你个狠毒的阉货！竟敢栽赃嫁祸给咱家！咱家认你个没卵蛋的乌龟老王八！栽赃嫁祸，你以为皇上会相信吗？”刘瑾嘴角喷血，破口大骂！ 旁边的大理寺卿听了之后目瞪口呆，看了一会儿他也算看明白了，还真有可能是张永栽赃嫁祸给刘瑾的！刘瑾还不至于真的生出图谋不轨的念头！ 但是大理寺卿不但不觉得张永做错了，反而心里忍不住大为赞赏，干的漂亮！ 大理寺卿虽然像刘瑾委屈求全过，但是并不曾真的倒向了刘瑾。被一个阉人压在头上为非作歹心里没有怨念才怪了。 刘瑾不知栽赃陷害过多少大臣，此时见到刘瑾被张永栽赃陷害，大理寺卿不但不觉得张永错了，还觉得有大快人心之感。 张永欣赏着刘瑾悲愤交加的样子，哈哈笑道：“刘瑾，你就认了吧！狡辩是没有用的！皇上不信？皇上亲自在你的府里搜出来的，你说皇上信不信？哈哈哈！” 刘瑾听了心里惶恐起来，竟然是皇上亲自从他府里搜出来的！这可是百口莫辩了！ 他知道自己府里是绝对没有什么弓弩甲胄的！他已经想明白了，就是昨夜自己被带到锦衣卫诏狱之后，这些人往他家里倒腾的！ 然后故意在今天引导着皇上发现这些甲胄弓弩，用心何其狠辣！简直就是想着让他万劫不复，置他于死地！ 刘瑾心里大骂别人狠毒，却偏偏忘记了他曾经置多少人于死地！甚至他都想过将张永、谷大用等人置于死地！ 此时的刘瑾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淡定了，不但没有光棍的认下，反而大声的喊起冤枉来。 张永笑眯眯的对着一边的大理寺卿道：“皇上亲自发现刘瑾的府里藏有大量的甲胄弓弩，皇上金口玉开说刘瑾意图不轨，你说皇上会错吗？” 大理寺卿听了呵呵笑道：“皇上圣明，自然是不会错的！” 张永满意的点头笑道：“有道理，还不快记上，审问刘瑾府上藏有大量甲胄弓弩，刘瑾惶恐难言！” 刘瑾听了挣扎地大喊道：“一派胡言！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我为什么要藏弓弩甲胄？！皇上是不会相信的！” 张永看到刘瑾快要崩溃的样子，哈哈笑道：“你对皇上忠心耿耿？真是天大的笑话！你都在府里暗藏龙袍，你还大言不惭的说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可是皇上在你的府里亲见的，你说皇上信不信？” 什么？暗藏龙袍？皇上亲见？刘瑾已经能预见当时皇上的样子了！刘瑾的身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看着正哈哈大笑洋洋得意的张永，恐惧不甘愤怒憋屈一起涌上心头，刘瑾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倒在了大堂上！ 张永看到刘瑾吐血昏倒，心里真的跟吃了人参果一般，通体舒泰无比！不过还没完呢，张永笑道：“快记上，审问到龙袍一事，刘瑾见事情败露，惊恐之下的晕了过去！” 大理寺卿看完之后，不得不感叹，做的真够绝的，真够狠的！不但整出些弓弩甲胄，竟然连龙袍都弄出来了！ 不但弄出来了，竟然还让皇上亲眼目睹从刘瑾的府邸里搜出来！如此这般，刘瑾是真的在劫难逃，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张永起身接过审问案卷，从头到尾细度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遗漏的地方方才满意的点头。 拿着审问案卷笑呵呵来到昏迷的刘瑾面前，拿起刘瑾的手来在地上的血迹上按了一下，这才印在了审问案卷上！ 张永吹了吹墨迹，禁不住喜上眉梢，成了！大功告成！就不信刘瑾还能不死！ 张永拿着审问案卷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回到了大堂，看了看昏迷在地的刘瑾和正在洋洋得意的张永，装出一副十分尴尬的样子，笑道：“这么快就审完了？” 不审完了你们会出来？不过张永心里正是高兴的时候，也懒得计较。张永懒得计较，大理寺卿却是阴阳怪气道：“两位真是好耐性，去个茅房竟然能这么久！” 大理寺卿是真的心里不爽，竟然撇下他去了那么久。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闻言这才真的尴尬了，连忙陪笑道：“抱歉，抱歉，人有三急，身不由己啊！” 张永笑呵呵的将手里的审问案卷递了过去，笑道：“你们也看看审问的情况，该如何判决总得有个结果，咱家也好呈给皇上决断！” 两人也对审问的情况极为好奇，接过来凑在一起看了起来，越看心里越是惊喜，没想到这么多罪名刘瑾竟然都认了下来！真是太好了！ 但是等看到最后的时候，两人这才感到不对了，迟疑道：“刘瑾竟然私藏大量甲胄弓弩？竟然还有龙袍？” 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都感到十分惊疑，刘瑾莫不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张永笑呵呵道：“不错，这是皇上亲眼目睹从刘瑾的府上搜出来的！刘瑾也供认不讳！两位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且不说刘瑾会不会真的暗藏这些要命的东西，刘瑾能这么痛快的招认本身就存疑，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有猫腻又如何？他们俩又没在审问的现场！再说了皇上亲眼目睹自然不会有假！再者说了，这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啊！ 第358章 凌迟之刑 看完了审问案卷，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心里忍不住感叹，刘瑾是真的完了！这卷宗递上去，刘瑾不死才怪！ 诛杀刘瑾不就是他们所期盼的吗，又怎么会有意见呢？他们两人一起摇头笑道：“没意见，没意见，公公所言甚是！” 张永笑眯眯道：“刘瑾犯了这么多大罪，罪行累累简直就是罄竹难书！你们说该怎样判决才好呢，咱们写上去也好让皇上有个参考！” 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还有大理寺卿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了答案，废话，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当然是弄死他丫的！ 最终还是刑部尚书咳了一声道：“刘瑾罪行累累，审问属实，自然是斩立决！” 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闻言摸着胡子点头附和道：“不错，不错，正应当是斩立决！” 张永听了眉头微皱，这么多的罪行，竟然只是斩立决？这让张永如何满意？ 写个斩立决递上去，皇上在一时心软，罪减一等，那刘瑾岂不是又死不了了！不妥，不妥！ 张永一边想着一边摇头道：“斩立决？这个不妥，不妥！” 三位大臣闻言有些惊疑，这张永不是和刘瑾势不两立吗？这怎么还不同意处死刘瑾？ 难不成还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还是那时候给刘瑾斟酒赔罪真的缓和了关系？看今天的情形不像是缓和了关系啊！ 但是不管怎么着，刘瑾还是要处死的好，斩草除根的道理这不学无术的太监或许不懂，但是他们可是知晓！ 但是张永都这么说了，刑部尚书想了想，出声道：“要不判个绞刑？” 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闻言附和道：“绞刑也未尝不可！”总之是一定要把刘瑾处死的，绞刑相比砍头要轻一些，体面一些，也算是给张永个台阶下！ 张永听了心里更是不爽，怎么还越判越轻了，都变成绞刑了，再改下去是不是就成流放了？ 张永连忙摇头道：“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三位大人有些糊涂了！且不说别的罪名，就说这个意图不轨，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判！” 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闻言差点吐血，他们可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对刑律都是清楚的很，只是刘瑾非比寻常，所以才特事特办！ 张永看到这三位大臣竟然是一副懵了的样子，没好气的朝着自己的亲兵道：“陈大宝，这谋反的人该怎么判？” 陈大宝听到张永的问话有些懵，期期艾艾道：“公公，应当是诛九族，千刀万剐吧！” 张永听了笑眯眯的颔首道：“几位大人，听听，这目不识丁的大头兵都知道！咱家觉得吧，这刘瑾不过是个孤儿，况且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了，诛九族就免了！但是这凌迟总不能也少了吧！” 三位大臣听了面面相觑，感情是意会错了，还以为张永觉得不妥是觉得判的太重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判的太轻了！ 凌迟啊！这可是最残酷的刑罚，没有之一！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没想到张永竟然这般心狠！可见张永对刘瑾的恨意之深！ 三位大臣愣了一下，也就觉得无所谓了！他们要的结果就是刘瑾死，至于刘瑾会怎么死，那都不重要！而且凭良心讲，刘瑾残酷的杀害了不知多少忠臣良将，害的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将他千刀万剐了，也不算过分！ 所以大理寺卿最先反应了过来，笑道：“刘瑾罪孽深重，将他凌迟处死，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只是怕皇上会不忍心，反而会适得其反！” 张永哈哈笑道：“无妨！皇上那自有咱家去说！”张永心道，你们是没见皇上气的那个样子，咱家回宫再添油加醋的说一说，他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听到张永这般说了，也不复多言。刑部尚书亲自提笔在上面写了，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也附上姓名，张永这才如获至宝的接过来了。 看了一眼仍然昏迷在地上的刘瑾，张永轻蔑的摇摇头，以后刘瑾这俩字就成了过去了！张永拱了拱手，这才笑呵呵的带着亲兵扬长而去！ 正德皇帝回到了宫里，犹自觉得十分气愤，更让他难受的是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枉他如此信任刘瑾，竟然是只白眼狼，不但不思回报圣恩，竟然还想着图谋不轨！ 马永成和谷大用一边编排着刘瑾，一边安慰着正德皇帝，其实看着皇上恨恨难平，他们心里乐开了花。 张永赶到乾清宫的时候，已经收起了兴高采烈的模样，反而露出了一份十分气愤的样子。 正德皇帝看到张永回来了，气道：“张永，审的怎么样了？刘瑾招认了没有？” 张永当即取出审问案卷道：“皇上，刘瑾都已经招认了！”正德皇帝一边阅读审问案卷，一边愤愤不平。 张永站在一边添油加醋道：“皇上，老奴在审问时候，刘瑾十分猖狂，怪不得会肆虐公堂！他扬言自己伺候皇上劳苦功高，这点罪行都不算什么，皇上不能把他怎么样！” 正德皇帝听了气的脸色一阵铁青，张永继续加料道：“老奴在审问到弓弩甲胄的时候，刘瑾见事情败露，竟然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大明朝全是他在治理，要皇上，要皇上又有何用？” 正德皇帝听了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嘭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张永、马永成、谷大用吓得赶紧扑了上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刘瑾那个畜生目无君上，皇上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龙体要紧啊！” 正德皇帝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这才缓过来了，拿起桌子上的审问案卷，咬着牙看了下去。 终于看到了最后的判决，若是没有张永的添油加醋，正德皇帝见到凌迟处死，或许会迟疑一下！ 但是此时的正德皇帝不但没有丝毫的迟疑，反而觉得分外的合乎圣意，毫不犹豫的提起笔来，在审问案卷上力透纸背的题了个大大的“准”字！ 第359章 名垂青史 很多人都觉得刘瑾完了，很多人觉得刘瑾会被处死，但是从没有人想过刘瑾会被凌迟处死！ 毕竟曾经的刘瑾是那么的受皇帝宠信，大权独揽威风凛凛一时无两，那个时候天下人谁能猜的透的他的结局？ 三司会审的结果是将刘瑾凌迟处死，这个很快就传遍了京城里的各个衙门，毕竟今天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到了会审刘瑾身上！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这绝对是最受朝野瞩目的一件事，比皇上登基还要受到瞩目。实在是这比皇上登基还要更加关系着朝廷的动向。 朝廷重臣齐聚在文渊阁里，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三司会审的结果。李东阳听了立时眉头就皱了起来，皱眉道：“怎么定了凌迟处死？这凌迟处死虽然大快人心，但是先下还是求稳为妙！判凌迟处死就怕会适得其反啊！” 众人也都听得明白，是怕皇上看到凌迟处死动了恻隐之心，反而会坏了事！反不如简单的斩立决来的安全！ 他们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了，虽然知道刘瑾罪行累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但是求个稳妥，只要能达到最终想要的结果就好！ 杨廷和要年轻一些，比之这些老臣气盛一些，笑道：“凌迟处死虽不如斩立决稳妥，但是若是蒙皇上圣准的话，也能平复民愤，挽回朝廷的颜面！” “既然张公公已经带着审问案卷入宫面圣了，也无法更改了。咱们还是做些准备为好！” 但是没过多久，消息就传来了，三司会审判定刘瑾凌迟处死，皇上恩准了！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传开了，也震惊了无数人，刘瑾不但要被处死了，而且是要被凌迟处死！ 消息不但是在朝廷中传开了，很快就传到了民间市井，无数人热泪盈眶，真是苍天有眼啊！祸国殃民的大阉贼终于要遭报应了！ 张知节正在坐镇刘府抄家，实在是因为刘瑾搜刮的财货太多了，简直就是富可敌国啊。皇上对此非常重视，张知节只好亲自坐镇监督！ 张知节知道既然是张永去审问刘瑾，那他是一定不会放过刘瑾的，但是真的知道了皇上竟然要凌迟处死刘瑾，自然知道这其中少不了张永的力气！ 没想到张永平时看不出什么来，竟然对当时所受的屈辱看的这般重！不过张知节倒也不觉得可怜刘瑾，毕竟刘瑾不值得可怜！ 京师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而掀起这风浪的主使人张知节，却泰然的回家了！回府之后老爷和太太训斥了他几句，说他胡闹一点都不消停。 但是训斥完将张知节赶回了院子之后，老爷和太太却是心情大好。特别是老爷一直背负着无用外戚的名声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瞧瞧，你们这些又是大学士又是尚书的，被刘瑾骑了头上拉屎这么久，一点办法都没有，结果呢，还不是我这无用外戚的儿子将刘瑾给铲除了！ 张知节被老爷和太太臭骂了一顿，悻悻的回到自己院落。徐佳颖竟已经带着丫鬟迎出来了。 见到张知节回来了，徐佳颖福身道：“爷回来了，恭喜爷铲除****，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后面的跟着的娟儿、依雪、香芋等也有样学样的跟着福身恭喜道：“恭喜爷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其实张知节虽然看起来泰然自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没想到在上房被老爷太太一顿臭骂，碰了一鼻子灰。 在外面要保持淡定自若的形象，本想回来得瑟得瑟，哪想到没得瑟成，心里十分郁闷！ 现在看到徐佳颖带着丫鬟们恭喜自己名垂青史、千古流芳，登时心里得意了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了，但是却连忙摆手道：“过了，过了！” 徐佳颖见到张知节得意非常，却还要摆手谦虚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后面的丫鬟自来就不怕张知节，都禁不住跟着娇笑了起来。 张知节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好笑，看到她们笑的欢快也不恼，跟着笑了起来。 徐佳颖真的是心里非常的愉悦，先前的担忧都消失无踪了，带着而来的是由衷的喜悦。 她倒不是想着自己夫君会圣眷更隆，而是想的是自己夫君会因此得到巨大的声望。说流芳千古有些过了，但是名垂青史却不是虚言。 声望是一件好东西，这意味着朝野的尊重，意味着身上有了一道护身符，这就意味着安稳富贵！ 她一个小女人，没有多少权利的野望，对自己夫君大权在握也并不十分在意。她想要的是安稳的生活，想让自己的子女能够过上安稳富贵的生活。 而自己夫君现在获得的声望无疑会是一种保障。所以徐佳颖心里由衷的高兴，不但夫君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反而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她也知道了自己夫君在上房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公公婆婆是想着敲打一下夫君，免得他生出得意之情，做出忘形之事。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不是那般浅薄之人，为了避免自己的夫君生出沮丧之意，这才带着丫鬟们作出了这般举动。 张知节兴高采烈的在妻子丫鬟们的簇拥下回到了院子，奉茶捶腿按摩，闻香袭人，软语服侍，张知节躺在榻上着实享受了一番齐人之福。 这几天张知节一直关切的注意着霸州和京城事态的发展，着手做着各种准备，难免有些冷落了佳人。 此时大事已定，心里头也兴奋难言，徐佳颖在一边俏皮温婉的模样，张知节心里头也酥了，兴致十分高昂。 一边的徐佳颖也感受到了张知节有些火热的目光，都已经是娇娆少妇了可没少经历张知节的这种眼神，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虽然早已不是新婚燕尔了，但是徐佳颖还是略有些羞赧。张知节看着徐佳颖的红着脸的诱人模样，心里更是火热！ “咳，咳，天色不早了，歇了吧！”张知节说完就起身去了内室。徐佳颖呆了呆，这才戌时刚过，哪里就早了？ 旁边的娟儿和依雪早已通了人事，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把徐佳颖臊的满脸羞红，但是今晚她也不想拂了夫君的兴致。 第360章 让世人过的好一些 一夜风流不必细数，张知节在昨夜将快意和得意尽数留在了徐佳颖身上，早晨起来的他又回到了淡定沉静的样子。 练两躺拳，用了早膳这才施施然来到了锦衣卫。刘瑾要被千刀万剐了，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京城，正在以飞快的消息向京城以外的地方传去。 张知节来到锦衣卫的时候，所有人见到提督大人都愈发的敬畏了。可正是提督大人带着几位公公一举扳倒了威震朝野的刘瑾！ 宋存他们见到提督大人来了，赶紧过来见礼，见到提督大人虽是笑呵呵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兴奋之情，看起来还是如以前一般淡定沉着。 宋存心里纳罕之余也十分佩服，提督大人不愧是提督大人，年纪轻轻这养气的功夫已经如此了得。 张知节见他们行礼，摆了摆手笑道：“他怎么样了？” 随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宋存心里了然，笑道：“大人，昨天被审问完了就押回来了，不过没吃什么东西！被打了板子，怕他失血过多，属下做主给他敷了药！” 宋存瞅了瞅没见到外人，这才笑道：“皇上都已经判他凌迟了，若是让他这么轻易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不过昨夜到现在倒是没吃东西，他不会是想着绝食而亡吧？” 张知节摇头道：“你太小看他了！刘瑾这人最是怕死，但有一线希望他是不会寻短见的！不，就算没有希望了他也不会寻短见的！” 正说着，一个锦衣卫匆匆进来禀报道：“小的见过提督大人，见过指挥使大人，刘瑾一直声称要见提督大人！” 张知节点头道：“也罢，弄几个下酒菜，来壶好酒，本督去见见他罢！” 张知节来到牢房的时候，刘瑾已经不复刚到诏狱的时候淡定沉着的模样了。 见到张知节不但来了，还带着好酒好菜，刘瑾趴在那里呲牙笑了笑。 张知节在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听闻公公一直没吃，给公公准备了点！” 刘瑾趴着叹道：“虽说是败在你手里，但是不得不说，咱们这些东宫旧属里面，还是你最仁义！这牢房里的饭食咱家确实吃不惯！” 话虽这样说，但是刘瑾却趴在那里动也没动，张知节心里敞亮，拿起筷子率先吃了起来，把每样菜都吃了一遍，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刘瑾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两口不禁叹道：“这就是前大街上谭记菜馆的酒菜吧，好多年没吃过了！以前在东宫的时候咱家还是个小太监，还经常去打打牙祭！一晃二十年了，还是那个味！” “现在是小谭掌勺！味还是那个味，但是人已经不是从前的人了！”张知节笑道。 刘瑾呷了口酒，笑道：“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咱家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咱家心里憋了好几年了！正想请教一下小侯爷！” “你说！”张知节淡淡道。 “以前在东宫的时候，和小侯爷最熟络的正是咱家。等皇上登基之后，咱们也都大权在握了，小侯爷怎么突然间就跟咱家生分了？咱家心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咱家自忖没有得罪过小侯爷吧！” 听了刘瑾疑惑的话，张知节笑着摇摇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笑道：“确实没有得罪过我什么！我只是想和你拉开距离！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瑾更是不解，疑惑道：“为何？” 张知节笑道：“因为我已经看穿了你对权利的渴望，看穿了你心里的隐藏着狂魔！纵观古今，如你这般独揽大权嚣张跋扈祸乱天下的，从来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或许能恣意一时，但是最后必然落得个悲剧的下场！死后也会遗臭万年，就是祖宗也会遭人唾骂！” 刘瑾听了脸上却是一副不服的表情，皱眉道：“小侯爷就这般笃定？” 张知节笑道：“都到了这般时候，莫非公公还存有什么幻想？” 刘瑾没再说什么，反而饶有趣味道：“小侯爷以后要大权独揽了！只是咱家这么一倒，张永、马永成、谷大用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站在小侯爷身边了！” 张知节笑道：“我一不在司礼监，二不是内阁大学士，怎么可能大权独揽！” 刘瑾笑道：“当然可能，只是缺一个人，缺一个宫里的人！” 张知节听了之后已经猜到了什么，似笑非笑道：“哦，公公此话怎讲？” 刘瑾笑呵呵道：“咱家现在犯了大错被皇上厌弃了，但是毕竟多年的情分还在，只要小侯爷能拉咱家一把，咱家必定死心塌地为小侯爷马首是瞻！” “出了这些事，皇上心里有了芥蒂，是不可能再让咱家掌握大权的！咱家对小侯爷最没有威胁，以咱家对皇上的了解，在宫里相助小侯爷，小侯爷何愁不能执掌大权？” 张知节听了不禁有些佩服刘瑾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想着从自己身上借力翻身。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公公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刘瑾听了心里一喜，没想到这般轻松就说动了张知节，屁股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脸上笑得如同绽开的菊花，笑呵呵道：“就是这么个理儿，小侯爷放心，经此一事咱家心里已经彻底断了野望，能自保就足够了！” 张知节叹气道：“可惜，大权独揽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志不在此啊！” 志不在此？刘瑾听了怔道：“那小侯爷想要的是什么？咱家都可以助小侯爷一臂之力的！” 张知节抬起头来笑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我的家人能过的好一些，力所能及之下，让这个世上的人也都能过的好一些！” 刘瑾听了之后，懵逼了！让家人过的好一些还可以理解，让这世上的人都过的好一些，这是什么鬼？这算什么啊？男人追求的应该是什么，不应该是权财色吗？你怎么就不走寻常路呢！ 刘瑾听了之后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正要继续劝说下去，张知节已经笑道：“公公可能还不能知道，张永的审问卷宗已经递上去了，判的是凌迟！” 第361章 临刑 刘瑾自从被气昏了之后，一直被抬回了诏狱里才醒了过来。从没有人跟他说起过，所以他并不知情。 现在听了张知节的话禁不住神情微变，没有想到张永这厮竟然如此狠毒！他想着将张永千刀万剐，没想到张永竟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是刘瑾心里只是冷笑，他到现在都还不相信皇上会杀他，更何况将他凌迟处死，他是绝对不信皇上会同意的！ 张知节看到刘瑾脸色微微一变就淡定下来了，知道他还不死心，笑道：“皇上已经准了！” 刘瑾听了这才脸色大变，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他不知道的是，这两天谷大用、张永、邱聚、马永成围绕着皇上不断的说他的坏话，正所谓众口铄金，再加上张永最后关头的添油加醋，使得正德皇帝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刘瑾就如同落水之人，他与皇上十几年的情分就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他这种贪生怕死之辈，自然看的格外的重要。 现在听了皇上竟然同意将他凌迟处死，大惊之下心里还是难以相信，抬头看着张知节嘴角还有这淡淡的笑意，刘瑾忍不住开始设想起来，会不会是张知节这厮在吓唬自己？ 张知节见刘瑾神色几经变幻，心里暗暗叹息，这厮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张知节叹道：“刘公公有什么想吃的就跟他们说一声吧，本督会吩咐他们尽量满足你的！” 张知节说完之后就出了牢房远去了。刘瑾挣扎了一番，自言自语道：“你以为咱家会相信吗？” “肯定是皇上不想把咱家怎么样，你们奈何不了咱家了，编出谎话来吓唬咱家！凌迟？好恐怖啊！你以为咱家会吓得受不住自己寻个痛快吗？”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也不想想，大明朝开国百年之久，有几人受过凌迟之刑，咱家有和皇上十几年的情分在呢！哼哼！” “皇上一定会来看我的！一定会的！也许，也许晚间就会来的！到时候看到我这么凄惨，一定会赦免我的，一定会的！” 刘瑾在牢房里自言自语，越说眼睛越亮，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说到后来，刘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咱家要喝上好的金华酒，要吃一品鲜的鱼，一石居的水晶肘子，水井街的烤乳猪！” 正德皇帝并没有和刘瑾想的那样，晚间会来看刘瑾。张永、马永成、谷大用、邱聚现在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撂下了，只陪在皇上身边。 刘瑾不死谁都不会大意，谁都放不下心来干别的！现在朝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刘瑾的身上了。 刑部和锦衣卫两个衙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刘瑾既然都已经判了凌迟处死，刘瑾的重要党羽以及内厂为非作歹恶迹斑斑的走狗自然都会得到清算。 原来耀武扬威的内厂番子，已经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以前那些市井无赖都恨不得与内厂拉上关系，现在却唯恐避之不及！ 很多市井无赖当时争先恐后的加入内厂，想着从此飞黄腾达，虽然确实过了一阵子横行无忌的日子，但是为之付出的将是惨重的代价，有的甚至为之人头落地。 随着内厂被清算，整个京城都洋溢着一股节日般得气氛，无数人争先恐后的到刑部衙门揭发举报，当然去锦衣卫举报的人还是少一些。 刑部和锦衣卫为此变得分外的忙碌，还会继续忙碌一阵子。当然更让期待的还是即将要到来的千刀万剐之刑！ 天不亮的菜市口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虽然知道凌迟是要在午时，但是很多人还是按耐不住心情早早的来到了。 刘瑾当权的这几年时间里，京城家家户户哪个没有沾亲带故的死于刘瑾之手？好不容易盼来了苍天开眼的一天，有什么事情放不下错过这解恨的一刻？ 别说等个半天了，就是等上个三天三夜也心甘情愿！菜市口挤不下，从菜市口到北镇抚司的街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刘瑾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正德皇帝的到来，心里的焦虑让他一夜都不曾睡着。早晨的狱卒送来了丰盛的早餐，这让刘瑾有些意外，但是此时的并没有食欲，因为皇上迟迟都没有来看他！ 狱卒来取碗筷的时候见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动，不由摇头道：“再不吃可就没机会吃了！” 刘瑾听了怒目而视，心道你个小小狱卒竟也敢来吓唬咱家！刘瑾毕竟曾经是权势滔天的人物，这一瞪之下倒也气势凛然，那狱卒被吓了一跳！ 蹬蹬后退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他都是一个马上就要被凌迟处死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狱卒有些恼羞成怒，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骂，骂骂咧咧道：“都要被千刀万剐了，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刘瑾听了之后，心里勃然大怒，张知节来恐吓咱家也就罢了，你不过就是个臭水沟里的老鼠，也敢吓唬咱家？ 但是很快门外传来的密集的脚步声打断了刘瑾的愤怒，刘瑾的脸色变了变，一脸的狂喜之色，是，是皇上来了吗？ 刘瑾满怀期待的眼巴巴的看着外面，一大群人渐渐的走近了。很快满怀期待的刘瑾眼中尽是失望之色，来人竟是高勇带着大批的锦衣卫。 刘瑾脸色难看道：“你来干什么？” 高勇笑呵呵道：“自然是来护送公公上路的！” 刘瑾脸色微微一变，道：“上路？去哪里？” 高勇惊讶道：“公公还不知道吗？提督大人没有告诉你？自然是送公公去刑场了！皇上可是御笔亲批，凌迟！” 一直到了此时刘瑾的脸色才变得雪白，心里才回想起来昨天张知节说的话，难不成张知节说的竟是真的？皇上真的同意将他凌迟了吗？ 这怎么可能啊？咱家可是跟了皇上十几年啊，精心伺候了皇上十几年啊！皇上对自己的感情绝不是假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大权在握如此风光！ 皇上怎么会舍得杀了咱家呢？这一定不是真的！可是这些阵仗看起来又不像是假的！ 第362章 行刑之路 刘瑾听完高勇的话之后，彻底怔在了那里，双眼茫然的看着前面，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 刘瑾早就已经走下神坛了，现在的他对高勇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已。高勇似笑非笑道：“公公，走吧！要上路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刘瑾还是呆呆的趴在那里没有动弹，高勇摇着头挥了挥手，两个锦衣卫进去直接粗暴的将刘瑾架了起来。 刘瑾也没有反抗，仍然呆呆的，嘴里念念有词。大牢门外已经准备好了囚车，两名锦衣卫将刘瑾架了出来之后，粗暴的将他关在了囚车上！ 刘瑾的屁股还没有好，被锦衣卫粗暴的塞了进去之后，本应该很疼才是，可是此时的刘瑾竟然丝毫没有反应，仍然呆呆的，嘴里念念有词！ 大批的锦衣卫如临大敌的护送着囚车向菜市口的刑场行去。之所以如此如临大敌倒不是怕有人来劫走刘瑾，对于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失势的太监，没有人会来劫走他的！ 之所以如此如临大敌是因为怕路上愤愤不平的百姓把他刘瑾给打死了！若是在路上被打死了，那还怎么凌迟啊？ 锦衣卫如临大敌是有原因的，因为一路上到处人山人海，悲愤的人潮是十分可怕的！ 不止锦衣卫如临大敌，东西两厂也是倾巢出动，顺天府和五成兵马司上街维持秩序！ 今天的京城才是真正的万人空巷、盛况空前，押送刘瑾的囚车所到之处，烂菜叶子臭鸡蛋如雨一般落下来！ 最可怕的是还有扔石头的，随行的锦衣卫可是倒了大霉，烂菜叶子如雨一般，想躲也没处躲！ 处在在恨意滔天的人潮中，他们就像是要被惊涛骇浪淹没的孤舟，只能沉默的顶着如雨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前行。 脸上头上挂着烂菜叶子还算是好的，有的时不时的被石头打的满头包！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高勇看着后面的情形，心有余悸，这场面真是太可怕了！ 待在囚车上的刘瑾已经看不清模样了，已经被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淹没了！也看不清楚刘瑾在此情形下，听着喧嚣的谩骂声，到底是一副什么表情！ 队伍一路艰难的前行，终于抵达了菜市口的刑场，这里更是人山人海，今日奉旨监刑的是张永、刑部尚书和宋存！ 三人在这里等了许久，见刘瑾迟迟没有押送过来，有些焦急，派去的锦衣卫回报，一路上群情汹汹，队伍难行。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就好！等到押送刘瑾的队伍终于来了，三人这才明白过来，队伍是何等的难行。 这一大批的锦衣卫都顶着烂菜叶子臭鸡蛋，甚至有的人还满头满脸的都是包。在最中央的囚车更是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张永快步上前来，大声吩咐道：“快快快！清理一番，别让刘瑾死了！” 张永自然不是好心好意关心刘瑾的死活，他是怕刘瑾死了就没法享受这千刀万剐的酷刑了，那岂不是遗憾之极！ 锦衣卫上前将囚车清理了出来，刘瑾被从囚车里架出来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一路上他也被汹涌的人潮吓了一跳，总算是见识到了人们对他的仇恨！ 此时被从囚车里架了出来，见到真的来到了法场上，周围是声势浩大的人群，密密麻麻的锦衣卫番子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他终于相信了，张知节不是在吓唬他，竟然真的是将他凌迟！ 凌迟之刑啊，古往今来最残酷的刑罚莫过于此了！此时的刘瑾终于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但是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不甘！他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啊，皇上怎么就同意将他千刀万剐了呢！ 十几年的情分啊，皇上真的就忘了吗？还是皇上被小人蒙蔽了！不相信啊，不甘啊！皇上，你想想啊，你想想那个精心伺候了你十几年的刘瑾啊！ 张永看到刘瑾虽然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但是至少还是喘气的，终于放下心来。笑着回到了刑部尚书跟前，笑道：“尚书大人，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刑部尚书看了看沙漏，笑道：“快到午时三刻了，让他们准备一下吧！” 刑部请来的是一位已经金盆洗手的老刽子手，本来一般的活计他的徒子徒孙们就干了，可是凌迟刘瑾，圣上亲批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般人还真没这个手艺。 没办法只好请这位老刽子手出马，本来嘛，都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但是这位老刽子手听说行刑的是刘瑾，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实在是这位老刽子手也亲身经历了刘瑾是多么的祸国殃民，知道民间对他是何等的仇恨！老刽子手的心里一样充满了恨意！ 老刽子手指挥着两个徒弟将刘瑾扒光了，绑在了木桩子上。刘瑾虽然奋力挣扎，但是哪里挣扎的过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两个刽子手。 很快刘瑾就被扒了个精光，以一种非常耻辱的姿势被绑在了木桩上。刘瑾屈辱的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下身火辣辣的！ 此时周边的人群全都盯着他的下体看呢，虽然都知道太监是被阉割的，但是亲眼见过的毕竟少之又少，虽是听过传闻，但是毕竟眼见为实！ 刘瑾只能屈辱的被绑在那里任人观摩，这绝对是他此生从未受过的屈辱！哪怕是在公堂之上被张永那么折磨，他也挺了过来。 但是此刻刘瑾真的有一种死了算了的心态！对于一个太监而言，这真的是他最大的伤疤，也是心里最忌讳最敏感的事情。 此时光天化日之下被摆在了无数人面前，再无遮掩，这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但是刘瑾是一个十分怕死的人，对自己也十分心狠，这份屈辱反而刺激了他，让更有斗志了！ 他就不信皇上真的会杀了他！皇上只是一时还在气头上，只要消了气就能记起他的好，所以一定要撑到皇上赦免他！ 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将自己所受的屈辱百倍的还回去！刘瑾闭着眼睛，嘴里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喊声：“时辰已到，行刑开始！” 第363章 给爷倒杯茶 千刀万剐，想想都觉得恐怖！这个词经常成了骂人的一个词，和下十八层地狱一样，成为了人们语言上恶毒的攻击！ 下十八层地狱这个刘瑾最终能不能体会到不得而知，但是千刀万剐他是一定能体会得到了！ 听到行刑开始了，老刽子手的神情变的肃穆了起来，嘴里对两个徒弟郑重道：“这凌迟啊，按刀数，例该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每十刀一歇，一吆喝。每一刀啊都有讲究，不能让犯人提前死了，要让犯人在最后一刀的时候方能咽气！” 老刽子手教完徒弟开始行刑，在刘瑾的左右胸口开始下刀，如大指甲片，每十刀一吆喝，每次吆喝下面的人都爆发出震天响的叫好声！ 开始动刀的时候，血不断的流出来，几刀割完就不再有血流出来了。这是因为犯人受惊，血都汇聚到了小腹小腿肚，一直到剐完开膛得时候，血才会喷涌而出！ 虽然没有血腥，但是场面看起来仍然十分残忍！刘瑾刚开始的时候竟然还能咬牙忍不住不叫唤，连见多识广的老刽子心下都十分惊异。 但是这凌迟毕竟是极为残酷的酷刑，待挨完几刀之后，刘瑾也忍耐不住了，开始凄惨的痛呼起来！ 场面非常残忍，惨叫声亦是十分凄厉，虽是大中午的阳气正盛时刻，还是又一股阴寒之气生了出来。哪怕如此，在场的人们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没有一个人舍得离去！ 万人空巷，引人瞩目的刘瑾被千刀万剐，张知节并没有亲去刑场观刑。虽然知道刘瑾罪行累累，凌迟也不为过，但是张知节心里对刘瑾并没有什么恨意！ 张知节并没有在刘瑾的手上吃过什么亏，唯一的一次就是离京南下，还是张知节本身就想动身去南京钓鱼！ 之于刘瑾祸国殃民，造成无数人家家破人亡，张知节虽有耳闻，心里也十分叹息，但是毕竟未曾亲身经历。 所以张知节对刘瑾的恨意还真没多少，所以自然不愿去亲见那种残酷的场面！ 此时的张知节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徐佳颖亲自捧了杯热茶出来，笑道：“到底是冬天，虽然日头正好，院子里还有几分寒意，爷不进屋来？” “午时三刻了吧？”张知节眯着眼睛道。 徐佳颖知道今天刘瑾受刑，正是午时三刻行刑，自然极为关注，低声道：“爷，已经过了午时三刻了！” “已经过了啊，这么说已经开始了？看来是没有变数了！”张知节喃喃道。 皇宫，乾清宫，正德皇帝翻了两本奏折，也无心批阅，怔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辰了？” 谷大用闻言低声道：“皇上，刚过午时三刻！”言罢偷偷打量起正德皇帝的脸色来。 正德皇帝叹了口气道：“原来已经过了午时三刻了！这么说已经开始了！” 正德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十分气愤，恨不得将刘瑾千刀万剐，但是当真的到了行刑的时候，心里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不落忍！ 虽没有亲见那种残忍的场面，不能体验那种痛苦之万一，但还是能想象几分！ 谷大用见到正德皇帝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神色，眼珠子转动，低声道：“皇上，要不叫几位宫女进来陪陪皇上？” 且不说这是乾清宫不是豹房，此时此刻的他哪能有那个兴致！正德皇帝略有几分不悦，不得不说，谷大用、张永比起刘瑾来，确实要逊色几分！ 只是可惜了刘瑾，正德皇帝在这里思绪纷乱，突然想起来了，咦，还有张知节啊，张知节呢？ 正德皇帝这两天一直沉浸在愤愤不平的情绪里，周围都是谷大用、张永他们陪着，一时没注意到张知节不见了。 此时想起来了，竟是分外的想念，连忙问道：“知节呢？这两天怎么没见他？” 谷大用怔了怔，张知节的行踪他倒是也知道几分，连忙道：“小侯爷这两天要么在锦衣卫，要么就在家里待着！今天听张永说，小侯爷倒是没出门，连锦衣卫都没去！” “朕心里烦的很，他倒是会躲清静！”正德皇帝来回踱了两步，吩咐道：“走，去瞧瞧他去!” 谷大用听了心里是千肯万肯的，今天让他陪着皇上，真是压力山大啊！皇上本就心情不好，他得陪着一万个小心不说，还得防备着皇上有什么反复！ 但是现在皇上要去见张知节，谷大用莫名就松了口气，他心里觉得吧，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这时候自然也要能力高的顶着！ 要是搁在以前，侯府的下人还真不认识微服的正德皇帝，但是张知节大婚的时候，正德皇帝来混了一天，下人们也都对正德皇帝有了个脸熟。 所以正德皇帝驾临侯府的时候，门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了，但是还是吓了一跳。 不过已经没有第一次的惊惧了，赶紧上来就要跪下，正德皇帝摆手道：“朕微服出巡，不必行大礼！知节呢？” 上次来侯府的时候正德皇帝看起来确实比较平易近人，门房大着胆子没有行大礼，作揖道：“我们二爷在家呢。皇上您老人家里面请，小的们这就去通报去！” 正德皇帝心里好奇张知节窝在家里干什么，眼睛一转道：“不用了，朕自己进去就是！”上次来侯府待了一天，正德皇帝已经熟的很了！ 那门房听了有些懵，那可是内院啊，就让皇帝这么闯进去行吗？会不会被二爷打板子啊？但是若是忤逆了皇上可就不是打板子了！ 两害取其轻，门房没敢吱声，眼看着皇帝将随行的侍卫留在了门外，只带着谷大用就摇摇晃晃的进了府。门房转了转眼睛，一溜烟去上房报信去了！ 正德皇帝直直的向里走，丫鬟仆妇们或跪下行礼，或远远躲开了，没一个敢拦的。 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张知节正在躺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十分自在。正德皇帝悄悄的围着转了一圈，张知节感觉到了有人在自己旁边转悠，以为是自己的丫鬟，眯着眼睛吩咐道：“去，给爷倒杯茶！” 第364章 刘瑾的肉 正德皇帝本来就心情不美，看到张知节怡然自得的躺在这里晒太阳，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看到张知节眯着眼睛让自己去倒茶，反倒是气乐了。谷大用在一边差点笑喷了，绝对是头一次有人对皇上说这话！ 正德皇帝没好气的转过头来对着里屋喊道：“大表嫂，给朕搬把躺椅出来！” 张知节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徐佳颖和丫鬟们虽然不去打扰，但是也时刻注意着，时刻准备端茶送水的伺候着。 所以正德皇帝进来的时候，屋里就已经察觉了。大婚那天徐佳颖蒙着红盖头认不出来，但是娟儿她们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徐佳颖正在犹豫着呢，这是该出去呢，还是不出去？就见张知节眯着眼睛吩咐皇上去倒茶，徐佳颖不由抚额，爷您能不能长点心吗？ 徐佳颖赶紧站起来准备给皇上和张知节沏茶，这个时候听到了正德皇帝的那一嗓子！ 徐佳颖当场就被这一句震的不行，张着小口呆在了那里，不会是幻听了吧。您可是皇上啊，怎么能叫自己大表嫂呢？ 张知节眯着眼正舒坦着，被正德皇帝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正德皇帝，连忙站了起来。 我说是谁喊大表嫂呢，原来是正德皇帝，若是论起来的话，倒也不算差！想到刚下吩咐皇上去给自己倒茶，张知节也有点晕，脑子一抽抽，不好意思的笑道：“大表弟，你来了？” 正德皇帝听了也有点懵，谷大用在一边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喷了，今天这都是怎么了？ 张知节终于回过神来了，干咳了两声，准备行礼，正德皇帝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 张知节有点尴尬，好在徐佳颖已经带着丫鬟们出来了，丫鬟们搬着小圆桌，徐佳颖亲自捧着茶，后面的丫鬟们还搬着躺椅。 “参见皇上！”徐佳颖盈盈的福身行了一礼。 “免礼！免礼！无需多礼！怎么样？朕备下的嫁妆可还满意？”正德皇帝笑吟吟道。 “妾身多谢皇上厚赏！”徐佳颖又福身谢道。 “哎，朕说过无需多礼！”正德皇帝摆摆手道。 徐佳颖带着丫鬟么收拾妥了，这才盈盈退下了。正德皇帝十分不客气的躺在了躺椅上，学张知节眯着眼睛，舒坦道：“别说，还真挺舒服！怪不得你整天躲在家里！” 张知节无奈解释道：“臣这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皇上，今日怎么有雅兴微服出宫！” 正德皇帝也不避讳，眯着眼睛叹了口气道：“朕心里烦闷的很，既觉得刘瑾死不足惜，又觉得有些舍不得，真是，两难啊！” 谷大用听了心头一跳，皇上心里果真还有存着一丝情分。张知节笑道：“皇上出宫来，是想去看一看吗？” 谷大用听了见正德皇帝眯着眼睛，连忙给张知节打眼色，凌迟的场面肯定惨不忍睹，若是皇上见了动了恻隐之心，那还怎么了得？ 正德皇帝叹道：“你怎么没去刑场？怎么反倒是在家里躲起来了？” 张知节对谷大用的眼色视若无睹，笑道：“凌迟之刑，场面定是十分残忍，臣和刘瑾毕竟是老朋友了！不忍去看！” 正德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朕倒是想去看一看！” 谷大用听了不由大急，心里有些埋怨小侯爷，嘴上急声道：“皇上，现在京城万人空巷，都去观刑去了，菜市口势必人山人海，皇上微服就是想看也挤不过去啊！” 正德皇帝摇头道：“这不还有个锦衣提督在吗？难不成那边还不是锦衣卫在警戒？” 谷大用连忙给张知节使眼色，想着让张知节劝一劝，哪里想到张知节竟然点头道：“也好，臣和谷公公就陪着皇上去瞧瞧吧！” 张知节见正德皇帝心里还有犹豫，若是时间久了之后，到时候指不定心里还会生出什么念头来！ 倒不如陪皇上出去走走看看，今天凌迟刘瑾，满京城都在说着刘瑾的坏话！这一路行去人山人海，且不说正德皇帝能不能顺利的到达刑场看到刘瑾的惨状。 只这一路上无数人数着刘瑾的罪恶，正德皇帝又岂会一点感想都没有？ 所以张知节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让正德皇帝去亲眼见识一下民间对于刘瑾的憎恨，更能坚定正德皇帝的心吧！ 见张知节答应了，正德皇帝也躺不住了，起身带着张知节和谷大用就走，谷大用还是不明所以，只能满心不情愿的跟着。 出了侯府大门，也没做马车，他们在一行侍卫的护卫下像菜市口行去，以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不过寥寥几人。 因为人都去了菜市口附近，越往菜市口的方向走，越是人多。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对话。 “刘瑾已经开始凌迟了，你去看了没？” “我倒是想看，挤不过去啊！不得不说，老天终于开眼了啊！让这个奸贼伏法了！” “不是老天开眼了，是皇帝终于清醒了！叫我说啊，割三千刀太少了！怎么不割他三万刀，这才解恨！” “这种人死了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到时候刀山油锅什么的，还早着呢！” 正德皇帝刚开始听着还不以为然，但是走着走着，耳边全是这样的议论声，正德皇帝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 这个时候在一边的谷大用终于品出了张知节此举的几分意味！正咂摸着嘴心里感叹的时候，前方一个汉子嚎啕大哭的朝这边行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嚎啕大哭，身上十分脏乱，使劲的盯着捧在面前的双手，对周围不管不顾的，就这样呆呆的前行。 到了张知节一行前面也不知道避开，直直的就撞了上来，张知节拉着正德皇帝避开了，皱着眉头看着那人就从面前走过。 终于看清了那人手里捧着的是什么，一片手指大小的新鲜血肉！张知节眉头微皱已经想到了什么，这不会是刘瑾的的肉吧？ 正德皇帝也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这个时候张知节正好看到了一个锦衣卫在附近转悠，连忙招手叫了过来。 第365章 想要喝粥 那名锦衣卫只是最底层的力士，像他这样的是没有资格跟着去刑场的。他虽然不认识正德皇帝，但是曾远远见到过张知节，那会儿就觉得有些相似，现在更是确定了！ 这锦衣卫连忙一溜烟跑了过来，单膝跪地激动道：“小的参见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起来吧！本督问你点事，这一片儿是你负责的吗？刚才过去那人什么情况？” 锦衣卫连忙回道：“回提督大人的话，是小的负责！刚才过去的那人叫刘三铁，有些疯癫！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被刘瑾祸害的家破人亡！刚才嚎啕大哭应当是去刑场抢了块刘瑾的血肉回来祭奠家人吧！” 正德皇帝闻言问道：“他家怎么被祸害的家破人亡了？” 那锦衣卫虽然见到这少年不认识，但是既然和提督大人走在一起，那一定也是身份不凡，便解释道：“这刘三铁以前也不疯癫，是个老实人！那时候内厂挨家挨户搜刮钱财，这刘三铁不在家，只剩老娘、媳妇和妹子在家里！” “这刘三铁的媳妇和妹子倒是生的标致，可坏就坏在这里！那内厂的番子本就都是市井无赖，不但把银子搜刮了，还起了色心！他老娘因为阻拦被推倒在地，一口气没上来，死了！他媳妇、妹子也没逃脱得了，唉，被糟蹋了之后羞愤之下竟双双上吊自尽了！可怜那刘家妹子已是待嫁之身！” 那锦衣卫叹息道：“刘三铁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傍晚回来竟已是家破人亡！谁能受得了啊，刘三铁受不住刺激人便有些疯癫了！”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皱着眉头道：“可以报案啊，这顺天府就不管吗？” 那锦衣卫听了十分惊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这位少年是谁？竟然说出这般白痴的话来！ 正德皇帝见这锦衣卫的眼神有异，沉声道：“如实说来！” 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那锦衣卫竟感到山一般的压力，期期艾艾道：“那个时候刘瑾权倾天下，别说顺天府了，就是刑部、都察院也不敢管啊！大大小小的官员被刘瑾随意打杀了不知多少，谁还敢出头啊？！再说了，远的不说，单这京城里家破人亡多了去了，数都数不过来，管的过来吗？” 正德皇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虽然他听过张知节他们的陈奏，也看过了大臣们的奏折，但是总觉得有些夸大其实，真的出来走了这一遭，才发现竟然一点都没有夸大其实！ 正德皇帝脸色难看的呆住了，张知节挥手让那名锦衣卫走开了！正德皇帝幽幽道：“你们说，朕是不是个昏君？” 谷大用连忙陪笑道：“皇上圣明，一举铲除了逆贼刘瑾，天下称颂，皇上是有道明君！” 正德皇帝摇头叹道：“若朕是明君，那又怎么会放任刘瑾胡作非为？” 谷大用陪笑道：“都是刘瑾巧言令色，蒙蔽圣听！都是刘瑾的过错！” 正德皇帝摇头道：“张知节，你说呢？” 张知节笑道：“皇上，人难免都有犯糊涂的时候，皇上不该不理朝政，好在皇上醒悟的及时，补救还来得及！” 正德皇帝此时并不是想着听人拍马屁，他是真的有感而发，所以没有理会谷大用，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释然道：“你说得对！朕以前是有些糊涂，不该不理朝政！以后不会了，朕回去后就下旨通政司，以后奏折转呈豹房，朕将亲自批阅！” 张知节拱手道：“这必是大明洪福！先帝在天之灵也将欣慰无比！”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这才高兴了起来，张知节的马屁可比谷大用的舒坦多了！ 看到正德皇帝振奋的样子，张知节笑道：“皇上，还去刑场吗？” 正德皇帝闻言，叹了口气摆手道：“不去也罢！直接回宫吧！”正德当先转身向皇宫的方向走去，张知节看着正德皇帝的背影嘴角微翘。 谷大用对着张知节竖了个大拇指，这才追着皇上去了。谷大用心里明白了，从今以后刘瑾的事情在皇上的心里定性了，任是谁也休想翻过来了！ 这下就是把刘瑾带到皇上面前哭诉也没有用了，刘瑾死定了！谷大用心里叹服张知节的高明，但是同时心里也莫名升起了寒意！ 以后可千万别跟小侯爷对上，以前跟着刘瑾的时候就被张知节整的十分狼狈，现在跟着张知节更是亲身体会到了他的算计和对皇上心理的把握！ 不过，好在张知节不是公公，和他没有根本的利益之争。不过张永、马永成和小侯爷的关系到底亲厚一些，说不得以后也要好好敬着小侯爷，拉拉关系才是！ 谷大用一边跟着正德皇帝回宫，一边在心里琢磨开了！刘瑾已经确定要完蛋了，那他留下来的权利空白呢？ 司礼监掌印太监，那可是有着内相之称，也是宫里十二监之首！自己现在可是司礼监排名第一位的秉笔太监，这掌印太监之职如何能不奢望？ 唯一让谷大用有些犯愁的，就是自己投奔小侯爷太迟了！这下子失去了先机！想必张永也在盯着这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至于马永成、丘聚，到底还是底蕴差了一些！ 还有内厂，虽然现在已经是个空架子了，但是内厂可是有着刑狱之权，只要这个权利还在，要兴盛起来容易的很！ 接下来的宫里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啊！只待刘瑾被凌迟完之后，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谷大用心里对刘瑾已经判了死刑，但是刘瑾即便被割了几百刀，仍然没有放弃希望！刘瑾仍然顽强的认为，皇上是不会放任他死的！ 或许此时的刘瑾已经魔怔了，但是他的这种状态让人不寒而栗。三千多刀不是一天就能割完的，行完刑的刘瑾被重新押送回了锦衣卫。 张知节送正德皇帝回宫之后左右无事就来到了锦衣卫。刘瑾被押回来了之后，张知节大体问了一下，没什么异常就准备回府了！ 这个时候有锦衣卫进来禀报道：“大人，刘瑾在狱中，想要喝粥！” 第366章 刑场上的宫闱秘闻 想喝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的人就是喜欢喝粥，比如说有个叫难山的人，他平生就极爱喝粥！但是一个遭受凌迟之刑，被割了几百刀的人，还有心情喝粥，这就有点毛骨悚然了！ 所以宋存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说宋存，就是来汇报的锦衣卫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可是亲眼看见了刘瑾那副凄惨痛苦的模样。 在他想来，都已经那个样子了，别说喝粥了，就是喝水都没心情，只求速死免去痛苦！ 张知节却是叹了一口气，深知刘瑾脾性的他，听了并不感到十分吃惊，叹道：“看来刘瑾还是不死心啊，既然他想喝粥，那就满足他吧！” 身上被割了几百刀，那种痛苦怕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是刘瑾竟然硬生生挺了下来。 不但挺了下来，刘瑾的眼神反而十分明亮，狱卒端来了一碗糙米煮的粥，刘瑾吃的十分香甜。 一边吃着粥，刘瑾一边笑道：“好好伺候咱家，咱家不会忘了你的！” 一边的狱卒听了心里打了个寒战，心道你马上就是要做鬼的人了，你不用记得我，把我忘了就是！ 刘瑾的眼神变得越发的明亮，咯咯笑道：“咱家今天被割了几百刀，咱家都数着呢，想来皇上也该消气了！皇上今晚就会来看咱家的，咱家今晚就会出去的！” 狱卒在看着刘瑾凄惨的模样，再看看刘瑾明亮的眼神和绽放的笑意，虽然这狱卒在牢里带了十年了，还是感到寒意顿生。 狱卒感到十分瘆人，不过好在这一碗粥终于喂完了！但是让狱卒意想不到的是，刘瑾看了看空空的粗瓷碗，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不够！皇上今晚要来看咱家了，咱家必须要保持体力！再去给咱家盛一碗！你放心，咱家不会忘了你的，等咱家出去了，赏你两碗金豆子，咱家会提携你的，包你飞黄腾达！”刘瑾笑道。 狱卒十分无奈，还飞黄腾达，飞黄腾达的去死吗？虽然无奈，但是奈何上面的大人吩咐了，满足刘瑾！狱卒只好再去盛粥。 吃饱了的刘瑾就躺在硌人的稻草上，稻草戳着伤口他也一无所觉，一副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牢门外的通道。 天渐渐亮了，刘瑾的眼睛渐渐的暗淡了，通道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但是刘瑾已经闭上了眼睛。皇上终究没有来！ 刑场的路上依旧是人山人海，菜市口仍然是人潮涌动。对刘瑾的凌迟继续进行，但是老刽子手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同，昨天的刘瑾依然斗志昂扬，求生之心十分热切。 但是现在的刘瑾已经绝望了，认命了。皇上到底还是没有去看他，皇上真的狠下心来放弃他了！ 随着求生意志的衰退，刘瑾终于在酷刑之下崩溃了！崩溃的刘瑾开始说起胡话来。 若只是一般的胡话也就罢了，但是刘瑾说的都是宫闱秘闻，老刽子的手从来都很稳，但是现在却有了几分颤抖！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吓的！ 宫闱秘闻是谁都能听的吗？听了搞不好要掉脑袋的，特别是众目睽睽之下，老刽子手离得最近，听得最清楚！ 别说老刽子手了，就是刑部尚书和宋存听的也听得冷汗直冒。这些秘闻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过，但是私下里听过归听过，这光明正大的听就让人感到惊恐了。 所以他们俩大冬天的冷汗都吓出来了，只有张永还算镇定，毕竟他是宫里的人，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些对外人来说是宫中秘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也不能放任刘瑾这么说下去，张永连忙捡起刘瑾的衣裳团了团塞到了刘瑾的嘴里。 即便如此刘瑾的嘴里还是呜呜的说个不停，只是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即便如此，在场的人也都十分不自在，虽然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惊悚！ 宋存摸了把汗凑上来商量道：“这也割了上千刀了，依我看不如，直接完刑吧？” 刑部尚书也正有此意，他也觉得有些煎熬，闻言赞同道：“完刑倒也妥当，已经剐了上千刀了，也算给天下黎民百姓一个交代了！也省的他胡言乱语下去！” 亲眼目睹了刘瑾的凄惨，张永的恨意也消得差不多了，若是给刘瑾个痛快他也没有意见，只是谁能做得了主？ 张永迟疑道：“这事儿总不能去禀报皇上吧？可是谁能做得了主啊？” 刑部尚书连忙不吱声了，这事儿吧还真是为难，若是捅到皇上那儿去吧，他们害怕引起什么变故。 可是若是让他们谁做主的话，刑部尚书自然不愿做出头鸟，宋存更不用说了，三位监刑之中以他资历最浅，若不是他挂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跟本就轮不到他来监刑！ 两人齐齐把目光看向了张永，张永被看的脸上直抽抽，这个决定他还真不愿下！ 张永现在也摸不准皇上的心思，现在刘瑾一死，马上内宫就会迎来大调整，这个关键时候张永不愿冒险！ 而且张永昨天也听说了，本来皇上还对刘瑾起了怜悯之心，想来刑场看看，被小侯爷带着皇上走了一圈，彻底打消了皇上的怜悯之意。 张永想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对啊，不是还有小侯爷吗？张永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存。宋存被看的毛骨悚然，开玩笑，我不过是个刚升上来的小小指挥使，可不敢下这决定！ 张永呵呵笑道：“宋大人啊，何不将此事禀报给小侯爷呢？咱们听听小侯爷怎么说不就结了！” 宋存心道张永你真是大大的狡猾，自己不愿下决定拉上我们提督大人，但是宋存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一边的刑部尚书禁不住摸了摸胡子，笑道：“这个主意好！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小侯爷主导的，请示一下小侯爷也好！” 若是放在以前，张知节虽然很受皇上宠信，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刑部尚书还不至于这般看重他！ 但是张知节发力将刘瑾一举铲除了，这才让满朝文武开始忽视他的年纪，正视他的实力！ 第367章 刘瑾之死 张知节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到了宫门前，正德皇帝这几日难得一直住在宫里。 听完了属下的禀报，张知节知道他们三人的担心之处，不过他的心里倒是毫无担心，事情已成定局了，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张知节点头道：“本督正要入宫去见皇上，你们在这里等候命令吧！” 自昨天回来之后，正德皇帝抛开了心结，心情倒是没有以前那么低落了，见到张知节来了笑道：“你今天来的倒是快，朕有事找你呢？” 张知节行了一礼，笑道：“倒是巧了，臣也有事要请示皇上！” “哦，何事？”正德皇帝好奇道。 “锦衣卫回报，刘瑾在刑场上说了一些宫闱秘闻，虽是已经将他的嘴堵了起来，但还是呜呜的说个不停！三位监刑官觉得这样不妥，但是又不敢擅专！”张知节沉声道。 正德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知节，你的意思呢？” 张知节沉声道：“臣觉得当也能平息民愤了，不如就给刘瑾个痛快吧！” 正德皇帝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那就给他个痛快吧！”正德皇帝说罢招手叫过个小太监前去传旨。 正德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让殿里的人都退下去了，这才苦恼道：“如今刘瑾已经伏诛了，却还留下了烂摊子，朕正愁着怎么收拾呢！知节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张知节笑道：“皇上圣明，这些事自然由皇上决断，臣哪里敢妄言！” 正德皇帝皇帝摆手道：“说说，朕让你说说你就说说！” 张知节无奈了，刘瑾的倒台主要涉及内官的重新安排，这个他怎么好置言？但是皇帝这么说了，也不能不吭声啊，张知节斟酌道：“臣觉得内厂、东厂、西厂、锦衣卫，机构太过重叠了，臣觉得没有必要！” 正德皇帝点头道：“朕知道，当时你就劝朕不要开设内厂，朕太相信刘瑾了！内厂是一定要裁撤的！” 当时张知节奏请正德皇帝开设西厂就是为了抗衡刘瑾的东厂和锦衣卫，如今刘瑾一党要烟消云散了，西厂似乎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现在朝局平稳，不如恢复先帝时的旧制，只留锦衣卫和东厂！” 正德皇帝纳闷道：“西厂不是你奏请开设的吗？也要裁撤了吗？”正德皇帝有些顾及张知节的脸面，怕把西厂裁撤了张知节脸上不好看。 张知节笑道：“皇上，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朝局混乱，都是因为刘瑾作祟，如今奸党一除，朝野为之一清，西厂也无留存的必要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也罢，将内厂西厂裁撤合并到东厂。这东厂提督之职，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这种事情张知节怎么能插嘴？看正德皇帝的意思是不打算让谷大用继续提督东厂了，不可能让张永降阶提督东厂的，也没有什么新窜出来的小太监能有资历提督东厂。 显而易见，不是马永成就是邱聚！张知节转眼就想明白了，笑道：“臣岂敢妄言，全听圣裁！” “朕意欲马永成和邱聚入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知节你觉得怎么样？”正德皇帝笑道。 出乎意料啊，竟然是马永成和邱聚共同提督东厂，看来正德皇帝真的在刘瑾事件上得到了经验教训。 那么剩下的就显而易见了，谷大用督军失利虽然应付了过去，但是也显然不怎么光彩，没有人能和张永争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圣明！”正德皇帝见张知节一脸赞同的神色，心里十分振奋，兴高采烈道：“朕打算让张永掌司礼监，谷大用掌御马监，你觉得怎么样？” 张知节早已猜到了是这个结局，笑道：“皇上圣明，张公公老成持重，正好重整司礼监！” 正德皇帝点头笑道：“朕也是这么想的！朕以后也会关注朝政的！不能再出乱子了！” 就在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商量着内官权利变换的时候，传旨的小太监也终于来到了菜市口刑场。 正在监刑的三人看到一个小太监在锦衣卫的簇拥下向刑场走来，脸色大变，心里吃了一惊，不会是起了什么变化吧？ 三人这个时候心里都十分后悔多事，早知道就这样继续行刑下去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因此起了变故。 而处在混沌之中的刘瑾也注意到了，一个小太监在锦衣卫的簇拥下来了，刘瑾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小太监来刑场干什么？不用说，一定是皇上派来的，一定是皇上来救他的！刘瑾虽然已经十分虚弱了，但还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刘瑾的嘴被堵住了，呜呜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连老刽子手都脸色微变，有些担忧起来，围观的人群自然更是议论纷纷！ 小太监终于赶来了监刑台上，张永、刑部尚书、宋存见了礼，小太监这才施施然道：“皇上口谕，刘瑾罪恶滔滔，已行刑一千多刀，念及他昔日劳苦谨行，赐他个痛快吧！” 张永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释放刘瑾的就好，看来是小侯爷说动了皇上，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口谕，那就让刘瑾痛快的死吧！ 张永把老刽子手招过来吩咐道：“皇上口谕，赐刘瑾个痛快！不再凌迟了！” 老刽子手迟疑道：“公公，那，是砍头啊还是？” 张永看了一眼刑部尚书和宋存，见他们两个竟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算了，这点决断他还是敢下的，皱眉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开膛就是！” 刘瑾眼神明亮的眼巴巴的看着小太监，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他听不清楚那边到底在说什么！ 老刽子手得到了吩咐回到了刑场上，刘瑾眼巴巴的等着老刽子手给他松绑，没想到老刽子手沉声道：“到底是皇帝仁慈，免了你的痛楚，老夫这就送你上路，黄泉路上走好，老夫也只是奉朝廷律令行事，有事无事莫寻老夫！” 刘瑾听着听着，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什么？要送咱家上路？刚刚那小太监一定是来传旨释放咱家的！ 一定是他们眼看皇上要释放咱家了，害怕之下不顾圣意杀了咱家！刘瑾心里充满了强烈的不甘！ 第368章 再次兵败 刘瑾死了！曾经权倾天下威震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死了！ 虽然人们已经早已预料到了，但是真的当刘瑾变成了一堆烂肉，被无数人疯抢完了之后，还是不胜唏嘘，刘瑾真的死了！ 遮挡在大明朝上空的乌云散去了，太阳的光芒重新普照大地，因为皇上终于不再不理朝政了！ 朝廷经过了一番变动，宫中以进过了一番变动，大明朝终于走出了刘瑾的阴影，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是刘瑾带给这片土地的创伤却远未结束，河北、山东等地的民变造反仍然如火如荼，甚至愈演愈烈！ 当朝臣们还未来得及庆祝消灭阉党的胜利时，霸州战事再一次蛮横的闯入了人们的视线！ 刚刚全心全意关注着刘瑾覆灭的朝臣们，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霸州战事的消息击打的五荤六素！ 马中锡整军再战霸州，这一时间内的朝野目光全都被刘瑾吸引过去了，没有多少人关注霸州的战事。 或者霸州战事不值得大家关注，哪怕朝廷的大军曾经在霸州经历了一次惨败，但是霸州民变依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谁也没想到，转眼之间霸州乱民竟然发展到了步骑十万之众，而且颇具章法，士气旺盛，悍然击败了朝廷大军！ 马中锡兵败如山倒，霸州乱民一鼓作气攻下了永清，威慑京师！消息传到京城，朝野震惊！ 张知节听完锦衣卫的汇报也是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一起民变竟然发展到了这种程度，由于刘瑾的错误举动，已经失去了平乱的最好时机。 现在已经不能用乱民来形容了，步骑十万众，历经两番大战，这哪里还是乱民，这是十万颇具战力的军队！ 事实上确实如此，两番大战轻松打败了朝廷大军，刘六、刘七等人士气大振，已经不复以前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了，反而觉得朝廷也不过如此！ 他们打出了“直捣幽燕之地”，“重开混沌之天”的旗号，立五军，列二十八营，野心昭然若揭！ 张知节赶到乾清宫的时候，大学士、六部、都察院、五军都督府等重臣已然商议多时了，大殿里一片嘈杂，吵的厉害！ 皇上好不容易召集群臣议事了，这几年来头一次啊，大臣们心里头也都火热，都想着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 张知节站在后面默默观察了一番，大臣们分为了两个阵营，一方认为京营战力不济，当调边军入内剿匪！ 另一方认为边境上鞑靼一直虎视眈眈，若调边军入内，鞑靼若是趁势侵边，两边作战更是不妙，当以京营兵力平乱方为上策！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张知节偷偷瞄了眼正德皇帝，见他正皱着眉头冷眼看着，显然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正德皇帝确实心里十分不耐烦，他已经耐着性子听他们吵了半天了，却什么章程都没有吵出来！ 正德皇帝不耐烦的抬眼乱瞄，终于见到了正缩在后面的张知节，正德皇帝站起身来沉声道：“你们商议着吧，朕出去透透气！” 说罢，径直向大殿外走去，走到张知节那里的时候给张知节打了个眼色，张知节只好在众人的目光中跟着正德皇帝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正德皇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苦笑道：“吵了半天了，什么结果都没吵出来！若是等他们吵出结果来，怕是早就晚了三秋了！” 张知节听了也只能苦笑，正德皇帝走了几步，转身看着张知节道：“刚刚你也听到群臣们的争论了，你怎么看？” 张知节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了，他知道他的回答一定会给正德皇帝带来巨大的影响，由不得不慎重！ 思考了一会儿，张知节这才沉吟道：“臣觉得，倒是不必从边镇调兵！鞑靼一直在边境虎视眈眈，从未安稳过，边镇也一直很吃力！若是调边军入内平乱的话，鞑靼一定不会消停的！若是霸州尚未平定，边镇也乱了起来，那就更麻烦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这么说，你是赞成由京营负责平乱了？” 张知节沉吟道：“臣倒是觉得，不止是出动京营平乱，应当双管齐下！” 正德皇帝惊讶道：“此话怎讲？” “皇上，臣觉得民心思定，不思乱！但凡有条活路能过得下去，百姓是不会造反的，谁也不想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过日子！所以，臣建议皇上降旨，减免京畿、河北、河南、山东等地的赋税。” “这些地方被刘瑾祸害的尤其厉害，安抚一下老百姓，就不会有更多的人跟着叛乱了！这是釜底抽薪之策，而且叛军肯定也会军心不稳的！” “然后再择一能臣良将整顿军务，前往平乱，将会容易的多！”张知节沉吟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当然，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反正朝廷已经从刘瑾府上抄了几百万两白银，不差减免的那点儿钱粮！ 正德皇帝越听眼睛越亮，而且他听出了张知觉的潜台词，朝廷现在不差银子，只要减免了赋税，就不会有更多的人跟着叛乱了，这就代表着事态得到了控制，哪怕是平乱再失利了，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变得更糟的！ 正德皇帝激动的上前拍着张知节的肩膀，笑道：“知节，你真是朕的智诸葛啊！他们吵了半天还不如你的这双管齐下的点子透彻！” “皇上谬赞了！臣也不过是瞎说而已，这治国之策还是六部阁臣们擅长！具体行不行，还要和群臣商议一番才是！”张知节连忙谦虚道。 正德皇帝听了嘴角扯了扯道：“指望他们？算了，走吧，回去瞧瞧去！” 正德皇帝觉得张知节说的这个双管齐下的点子十分靠谱，所以心情也好了很多，带着张知节心情大好的回来了。 自从正德皇帝离开了之后，群臣反而吵得更加热闹了，见到正德皇帝回来了，这才又稍稍安静了些。 正德皇帝回到龙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样？商量出来了个结果来了吗？” 群臣一时安静了下来，正德皇帝笑吟吟道：“没有啊？朕倒是有个双管齐下之策！” 第369章 赶鸭子上架 正德皇帝登基之后一直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所以群臣现在听到皇上竟然想到了一个什么法子，都是一副茫然的神色，没听错吧？ 正德皇帝看到下面群臣惊愕的样子也不恼怒，反而一股得意洋洋的样子，笑道：“朕决定减免京畿、河北、河南、山东等地的赋税，具体的由内阁拟个章程出来！” “民心思定不思乱！减免赋税，就没有人再附逆造反了，叛军也会军心不稳！朕再择一能臣良将，整顿京营提督军务平乱。此番双管齐下，必能奏效！” 正德皇帝洋洋洒洒说完，下面的大臣们，听完之后面面相觑，他虽然没有想到减免赋税的法子，但是毕竟都是饱读诗书之辈，稍一思索就品出来了这法子的妙处。 这法子确实很靠谱！群臣们没有想到一直不着调的正德皇帝竟然想出了这么个两全其美的策略，一时之间都呆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的说完了，正准备接受群臣的赞美呢，结果竟然见到群臣都呆在了那里，不由皱眉道：“怎么？朕说的有何不妥之处吗？” 群臣听到了正德皇帝的语气中有不满之意，都反应了过来，大学士李东阳首先开口道：“皇上所言甚是，这双管齐下之策甚妙啊！” 大学士都开口了，刚刚还在吵翻天的群臣瞬间变得其乐融融了，纷纷出列赞赏起来，一时之间马屁如潮，拍的正德皇帝兴高采烈，好不得意！ 正德皇帝高兴了一会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吩咐道：“平乱万分火急，内阁要尽快拟个减免赋税的章程出来才是！” 李东阳出列回道：“皇上放心，臣等回去必定连夜拟出章程来！这平乱之人，臣推举兵部右侍郎陆完提督军务前往霸州平乱！” 正德皇帝笑吟吟道：“这个嘛，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李东阳听了十分诧异，没想到皇上不但想出了平乱之策，还想出了平乱之人。李东阳满怀期待道：“不知皇上属意的人选是？” 正德皇帝笑吟吟道：“提督神机营、三千营张知节！” 张知节在后面听了大惊之色，这是什么鬼？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直接就定了我？！ 由不得张知节不大惊失色，领兵打仗可不是一件小事情，那可是关系着数万乃至十数万人的性命，马虎不得！ 张知节至今连兵书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指挥打仗了！他虽然提督三千营、神机营，但是只是督促他们勤于练兵，这可和带出去打仗全然不是一回事！ 如果说张知节是大惊失色，那群臣就是直接懵逼了，让张知节领兵去打仗，什么鬼？张知节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虽然他带着张永、谷大用等人扳倒了刘瑾，可是那是凭着皇上的信任，不是凭的什么能力！这和打仗可不是一回事！ 不是他提督军营就真的成了将军了，这张知节不学无术，还不知道读没读过兵书呢，就算读过兵书那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正德皇帝为何突然决定了派张知节提督军务呢，主要是缘于对张知节一直以来无所不能的盲目信任。再加上他曾经亲眼见过神机营在张知节手上变成了威武雄壮之师。 既然空闲之余练兵练得这么好，那打仗的水平肯定也不差。所以正德皇帝心里决定下来了，择一能臣良将那肯定非张知节莫属啊！ 正德皇帝这样想群臣可不这样想。虽然大家对于张知节扳倒了刘瑾肃清了朝政十分赞赏，一般的事情也就不跟张知节计较了！ 像皇上给张知节加了个太子少保衔，多少大臣辛劳一辈子都得不到啊，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顶在了头上，多少人艳羡不已啊！ 群臣虽然觉得张知节年纪轻轻加封太子少保不妥，但是想想张知节也算是有大功于社稷，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这和领军打仗毕竟不是一码事，此事可不能捏着鼻子认了，兵部尚书刘宇当即出列沉声道：“皇上，贼兵势大不可小视，张知节虽然年少有为，但是毕竟阅历不足，又从未领军过，还望皇上另择能臣良将！” 兵部尚书掌管兵事，此时出言反对非常够分量，但是接下来不止兵部尚书，都察院的左右都御使也出列反对。 最后内阁大学士李东阳出列道：“皇上，兵者乃国之大事，不可儿戏！如今贼势愈演愈烈，朝野期盼王师克定不宁，望皇上选派能臣良将，一举平定地方，还山海一个安宁！” “兵部侍郎陆完乃是二甲进士，学富五车，更是精通兵书，久在兵部任事，颇通战事！还请皇上三思！” 李东阳说完之后，群臣齐齐俯身高声道：“还请皇上三思！”张知节在后面十分突兀，群臣俯身应和，他在后面俯身也不是，不俯身也不是，十分尴尬。 张知节虽然被几位朝廷重臣炮轰，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几分尴尬！毕竟他自己都觉得正德皇帝的这个决定有几分草率，更何况朝中大臣了！ 毕竟自己年轻识浅，不是什么将门虎子，更是从没有表现出什么卓越的领兵能力，充其量不过中规中矩的练过兵，若是因此满朝文武为了迎合皇帝而毫无意见，那岂不是大明堪忧！ 张知节没有生气，但是正德皇帝却是脸色铁青，肺都气炸了！前面张知节提出的双管齐下之策还赢得群臣大肆赞赏，怎么自己提议张知节领兵就都反对起来了！ 正德皇帝怒哼道：“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半天了，也没见你们提出什么平乱之策！刚刚那双管齐下之策就是张知节提出来的，朕觉得很有见地，你们听了不是也都说好吗？” “满朝文武没能提出个可行的策略，张知节提出来了，这还不是能臣良将吗？你们身为朝中大臣，要忠公体国才是，不能想着嫉妒贤臣！” 下面的群臣听了都十分吃惊，没想到这双管齐下之策竟然是张知节提出来的！ 第370章 临危受命 吃惊归吃惊，该争的还是得争！虽说这张知节能提出双管齐下之策也算有几分见识，但是这和领兵打仗毕竟不是一回事！ 群臣还待要争，正德皇帝站起来道：“行了，就这样吧，此事朕意已决！散了吧！” 正德皇帝站来，转身大步向着后殿走去，李东阳急了，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急声道：“皇上，皇上，且听老臣一言！” 正德皇帝停了下来，李东阳见状松了口气，正准备组织语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正德皇帝转过身来道：“张知节，你随朕来！” 说罢正德皇帝头也不回的去了后殿，李东阳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群臣皆怒目而视张知节，虽然张知节刚刚对朝廷有大功，但是在这国之大事上也不能退缩！ 张知节被群臣怒目而视，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叫什么事儿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没求着皇上让我领兵平乱！ 但是群臣可不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会儿正德皇帝带着张知节出去走了走，大家也都看到了，自然都以为是张知节趁机求皇上派他领兵的！ 这时候解释不清了，也没时间解释了，张知节只能无奈的拱拱手追着正德皇帝去了！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相继去了后殿，群臣这才面面相觑感到十分无奈！皇帝都走了，群臣也只能议论纷纷的散去。 兵部尚书刘宇仍然感到十分不甘心，在后面拖了两步和李东阳、杨廷和一起走出了大殿。刘宇叹道：“阁老，让张知节领兵一事实在是不妥啊！可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啊！” 李东阳颔首道：“确实不妥，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等过一会儿老夫再去劝谏皇上！” 杨廷和听了道：“要劝谏皇上怕不是易事啊！” 刘宇听了不满道：“即便不是易事，咱们为臣的为了江山社稷也当迎难而上才是！” 李东阳知道杨廷和素有急智，既然这么说了，必然话里有话，连忙道：“介夫可有良策？” 杨廷和笑道：“不妨也来个双管齐下！一则呢，咱们一会儿觐见劝谏皇上，二则不妨规劝一下张知节！” 李东阳目露思索之色，刘宇和张知节打交道不多，闻言疑惑道：“这事本就是张知节鼓动皇上，规劝他又有何用？” 杨廷和笑道：“我倒不这么觉得，大殿之上我曾悄悄打量过张知节，他脸上也尽是惊愕之色，看来这不是他的本意才是！张知节虽然年少，但是行事素有章法，既非他本意，咱们再规劝一下他，让他推掉提督军务的差事，定会事半功倍的！” 李东阳闻言点头道：“介夫说的也有道理！如今出兵在即，兵部事物繁杂，刘大人先去忙吧！我和介夫就在此等一等张知节，且试一试！” 张知节跟着正德皇帝到了后殿，正德皇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小太监赶紧上来奉茶，正德皇帝指了指下首的椅子道：“又没有外人，坐！给知节上茶！” 正德皇帝喝了两口茶，这才气呼呼道：“真是气死朕了！把你说的一文不名，他们呢？商量了半天了，只知道吵来吵去！还有那兵部侍郎陆完，他领过兵吗？他不是一样没有领过兵！” 张知节只能无奈苦笑，正德皇帝气呼呼的说了一气，见张知节竟然毫无反应，不由奇道：“你怎么没有反应？他们都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啊？” 张知节觉得自己连兵书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真让他领军打仗，还真有点心虚。正德皇帝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嘛！ 打仗这种事，他又不懂，还是劝皇上选派能臣良将的好！张知节慢吞吞道：“他们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臣毕竟年轻识浅，又从没有领过军！陆侍郎饱学之士，又久在兵部，受到群臣信赖也是应当的！” 正德皇帝听了差点气结，气道：“陆完领过军吗？什么饱学之士？那张伟、马中锡也号称是饱学之士，结果呢？折了朕几万兵马了！” 正德皇帝这么一说，倒也是事实，张知节还真无从反驳。正德皇帝继续道：“知节，你的本事朕是知道的！这次出兵主要从三千营和神机营调拨，三千营、五军营一直都由你亲自提督，操练的兵强马壮，不比从未见过阵仗的陆完领兵要强的多？你一直以来从未让朕失望过，这次一定也要给朕争口气，让群臣瞧瞧！” 张知节看着忿忿不平的正德皇帝，总算看出来了，正德皇帝拧性子上来了，一心要做给群臣看！ 张知节心里开始思索起来，张伟、谷大用等人也从未领过兵，不也一样领兵打仗了吗？自己总比谷大用要强一些吧！ 神机营、五军营都是由自己提督操练的，自己领兵也算得心应手，自己不会打仗，找个会打仗的跟着不就行了！ 再者说了，若是陆完领兵的话，皇上肯定会派太监督军，难免掣肘，自己领兵的话就没有这些不利因素了！ 张知节皱着眉头在思索的时候，正德皇帝脸色有些难看，他是真的信任张知节，想着让张知节领兵出征，既能解朝廷危难又能立此大功，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没有赞同的意思。 正德皇帝的脸色难看道：“知节，莫不是你怕了？” 皇上拧性子上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张知节慢吞吞道：“皇上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群臣都反对，出兵打仗难免受到掣肘！” 正德皇帝皱着眉头道：“有朕的旨意在，难道还敢有人不听不成？” 张知节笑道：“臣倒是有个两全之策，既然群臣推举了陆侍郎，皇上不妨准了就是，臣与陆侍郎一起出兵就是！这样也能堵了群臣之口！” 唔，这样啊！正德皇帝听了觉得带上陆完有点不乐意，但是觉得似乎又有点道理。 正德皇帝迟疑道：“真的有必要带上他吗？” 张知节笑道：“皇上，陆侍郎也是兵部的老人了，当不是无能之辈才是！况且，如若不然，两位大学士、兵部尚书、左右都御使还会轮着番的劝谏的！” 第371章 大牛 刚才的时候正德皇帝气性上来了，一心想着劝说张知节领兵，此时见张知节同意了，气性下来了，听了张知节的话也有几分头疼起来。 确实如张知节所说，自己驳回了陆完提督军务的建议，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大臣们咬文嚼字啰里啰嗦的，想想正德皇帝就觉得头疼！ 那会儿气性上来了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气性下来了就不愿面对了。正德皇帝点头道：“也罢，就让陆完同你一同提督军务吧！你为正，他为副！让他沾点功劳就沾点功劳吧！” 好不容易将正德皇帝安抚住了，张知节这才眉头紧锁的出了大殿，这个差事可不容易，得找个领兵打仗的能手才行，只是他前世对历史知晓的也不甚多，不记得这时期有什么名将啊！ 张知节一路低着头只顾凝神思索，并没有注意到前面两位大学士已经在等他多时了。一直到走近了都没有注意到，猛然间听到耳边传来了几声咳嗽，把张知节惊了一跳。 张知节这才注意到路边竟然是两位大学士。虽然张知节身上挂着太子少保衔，论品级不低于两位大学士，但是杨廷和毕竟算他半个老师，李东阳更是在先帝在位时就是老臣重臣。 所以张知节持礼甚恭的行了一礼道：“见过两位大学士！” 李东阳看到张知节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十分受用，笑道：“张提督客气了！张提督为国除贼，实乃有功于社稷，朝野称颂，年少有为呐！” 张知节听到李东阳笑呵呵的夸赞他，转眼间已经想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两位大学士是专在这里等着他呢！ 张知节连忙谦虚了几句，果不其然，后面戏肉就来了，杨廷和接过话茬笑道：“如今朝廷用兵平乱，这是关系黎民社稷的大事，在大殿上几位大人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张知节连忙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几位大人说的都是实情！我确实从未领过兵，乍听皇上的意思，心里也是诚惶诚恐！” 杨廷和听了心里十分高兴，果真不是张知节本意，这样规劝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杨廷和笑道：“知节啊，这领军出战可比督练兵马要繁杂的多！其中凶险非比寻常啊，张伟、马中锡皆是饱学之辈，亦是熟读兵书，最终也落得个兵败的下场！你年轻轻轻，前程远大实在不必轻身涉险！” 果真是来劝说自己的，张知节苦着脸道：“正所谓圣意难违啊！实不相瞒，皇上现在拧着性子呢，谁劝说也没用！” 杨廷和眉头微皱道：“不如知节与老夫同阁老一起再去劝谏皇上吧！” 张知节心里吐槽，我这会儿要是和你们一起去劝谏皇上，哪才是会遭殃了呢！ 张知节为难道：“不瞒大学士，我刚才已经劝谏过了！唯一能争取到的就是，和陆侍郎一起提督军务！两位大学士不妨再试一下！” 李东阳和杨廷和听了心里一喜，至少情形不是更坏，能让陆完也提督军务，至少能有个保证！ 张知节别过了两位大学士，一路沉思着向宫门走去。李东阳和杨廷和仍旧不死心，直奔乾清宫准备再劝谏一下皇帝！ 张知节一路苦思冥想，快要到了宫门的时候这才想起了一个牛人来！虽然张知节没有回忆起什么名将，但是却模糊记起来了这个时代似乎有一个大牛！ 一个集儒家、道家、佛家于一身，精通兵法韬略的大牛，他叫王阳明！只是具体怎么着还真不太清楚，前世的时候只是从一个节目里听过那么几句。 能够让后世的人都这般推崇，那肯定是真的大牛！张知节搓了搓手，有些激动，这下有信心了，大牛又如何，本督一声令下就能调到帐下听令！ 张知节出了宫门，白玉兰正在带着锦衣卫候着。张知节直接吩咐道：“速去锦衣卫查一查，有没有个王阳明的官儿？” 看到提督大人说的郑重，白玉兰神情凛然道：“大人，大约什么品级的？京官还是地方官？” 张知节皱眉道：“应当是进士出身！至于是地方官还是京官，这个本督也不知道！” 白玉兰听了凝神道：“进士出身？大人，京中没有叫王阳明的京官！”白玉兰在京里打混了这么些年，摸得十分清楚！ 张知节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若是地方官的话，寻起来可就麻烦了，这个时候张知节注意到随行的锦衣卫中有个百户面有异色，没好气道：“有话说，有屁放！” 这百户听了憨笑道：“大人说的莫不是王守仁吧？这王守仁号阳明，所以也人称他王阳明，不过更多的人叫他王犟驴！” 张知节听了脸色好转了些，笑道：“你知道他，说来听听！” 这百户顿时抖擞精神道：“这王倔驴啊，他父亲是王华，曾是状元郎，做过礼部尚书，王倔驴也是二甲进士，曾在兵部武库司做主事，武库司那可是肥的流油的衙门！偏偏这王倔驴十分倔强，一板一眼，十分清廉，这才得了倔驴的称号！” “不过正因如此，他很得李大学士的青睐。前一阵子因上书弹劾刘瑾被内厂盯上了！经两位大学士的百般周旋，这才逃过一劫，被刘瑾贬为贵州龙场驿丞，他父亲也被连累贬去南京做礼部尚书了！” 张知节听了隐隐觉得和记忆里的对上了，虽然有些偏颇之处，但是自己也着实改变了历史，看来那大牛就是这王守仁了！ 这位仁兄从兵部主事到贵州偏远之地的驿丞，这跨度有点大啊！不过既然是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再加上战乱，应当行的还不远才是。 张知节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追他还来的及！张知节立即吩咐道：“想来他离京还不太远，速去锦衣卫，安排人手把他追回来！” 那百户听了却眼睛都直了，他到现在都不明白提督大人为何对王犟驴这么上心，但是十分上心是肯定的了，那百户苦着脸期期艾艾道：“大人，那王犟驴，据说已经死了！” 第372章 金蝉脱壳 噗！什么？！死了？！ 张知节有点懵，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道：“死了？怎么就死了？” 看到提督大人震惊的样子，显然十分在意，百户只好苦着脸道：“据说这头倔驴骂刘瑾骂的挺狠，刘瑾虽然表面上答应放他一马，但是背地里命令内厂随后跟着出京追杀他！据说，这王倔驴就被杀了，他的亲朋好友还伤心的大哭了一场呢！” 不会吧？这可是名震后世的大牛啊？怎么就这么死了？张知节不死心道：“没弄错吧？真的死了？” 那百户苦着脸道：“大人，小的因和王倔驴的一位好友是街坊，这才知道的多些，他那位好友曾大哭了一场，确实是死了！” 张知节脸色变幻不定，好不容易记起个大牛来，竟然就这么死了？这运气也太衰了吧！难不成自己影响了历史，把这位老兄给弄死了？ 不对啊？若是自己没来到这个世界，那倔驴兄也会上书刘瑾啊，也会被贬被追杀啊，那他肯定没死啊，要不然也不会名震后世！ 对啊，我就说吗？像这种大牛，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张知节沉声吩咐道：“传本督令，立即出动缇骑全力寻找前兵部主事王守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知节取下自己的提督腰牌，交给了那名百户，嘱咐道：“若是人还活着，务必活着带回来！还有，此事万分火急！” 那百户虽然不知提督大人找王倔驴干什么，但是听到提督大人殷殷叮嘱，立即飞马直奔锦衣卫传令！ 如今内厂、西厂、东厂合一，锦衣卫也忙碌的很，宋存正带着人准备出去办差，刚出了锦衣卫官衙就见到一骑飞奔而来。 宋存眉头微皱，好久没见过官衙前这么快的马了，马骑得快就意味着有急事！宋存带的手下也见到了马上的是锦衣卫，连忙出来招手拦截。 那百户快马到了跟前，连忙掏出提督大人的腰牌举在手上高声道：“提督大人急令！” 宋存等一众锦衣卫听了连忙躬身抱拳，百户勒住马屁一边喘息一边急声道：“提督大人急令，立即出动缇骑全力寻找前兵部主事王守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人还活着，务必活着带回来！此事万分火急！” 宋存听到是提督大人急令，而且是万分火急，当即凛然，沉声道：“接令！” 那百户这才跳下马来，将手中的提督腰牌呈给了宋存道：“指挥使大人！” 这百户是跟着张知节的锦衣卫亲信，都是宋存挑的，自然认识，不过宋存还是接过腰牌来仔细看了看，这才还给百户问道：“王守仁？怎么个情况？” 百户赶紧把王守仁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纳闷道：“属下也不知道提督大人找这王守仁干什么？但是看提督大人像是十分重视的样子！” 宋存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提督大人万分火急的话都说出来的，肯定十分重要啊！ 既然接到了提督大人万分火急的命令，宋存也不出去了，直接回转衙门开始安排起来！ 没过多久，锦衣卫全面动员了起来，缇骑四处，一队队的锦衣卫纵马出城消失在了官道上，如今霸州战事如火如荼，京中百姓虽然惊讶锦衣卫的大动作，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动静来。 只是刚刚履任东厂提督的马永成和丘聚听了属下的汇报，知道锦衣卫全部动员寻找一个叫王守仁的官儿，而且是奉的锦衣卫提督大人的急令。 马永成和丘聚俩人商量了一番，一致觉得虽然不知道小侯爷为啥找那个小官儿，但是跟着小侯爷的步伐总不会错的！于是东厂也撒出了无数的番子开始寻找王守仁。 宋存听说了之后顿时急了，他不知道提督大人为何寻找王守仁，但是现在竟然连东厂都开始寻找起来，可不能让东厂捷足先登了，宋存在锦衣卫里跳着脚指挥起来！ 距离天津不远的武清城内，一个瘦瘦高高面色有些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坐在破旧的桌子旁蹙眉沉思！ 旁边一个十几岁的书童在破房子里来回踱步，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仆蹲在门口笑道：“我说瑞安，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瑞安闻言停下来愁眉苦脸道：“成伯，我这不是发愁吗？虽说少爷用计假死逃脱了内厂的追杀，但是前面正在打仗呢！咱们也过不去啊！” “这京城是不敢回去了，若往回走那是自投内厂的罗网！前面战乱不堪，咱们手无缚鸡之力，是绝对过不去的！少爷，您自诩智力超绝，快想个办法啊！” 被称为少爷的黝黑汉子闻言摇头叹道：“京城陈兵数十万，竟然让乱民发展到这般地步！唉，若是给我三万兵马，克敌平乱还不是信手拈来！” 瑞安苦着脸道：“少爷哎，您是熟读兵法，可是没有兵马啊，咱又不会撒豆成兵的仙法，这手上无兵如之奈何啊！少爷，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安稳的渡过难关前往南京投奔老爷去吧！” 老仆成伯皱眉道：“去南京投奔老爷？不去贵州龙场吗？” 瑞安听了顿时跳脚道：“龙场那是什么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少爷可是进士，做过兵部主事的大官儿，怎么能去做一个小小驿丞呢！” 成伯摇头道：“你这小子，是怕去了那里娶不到媳妇儿了吧？不过，虽说是刘瑾作梗，但是毕竟是朝廷委派的差事，不能这么轻忽吧！” 瑞安被说中了心事，有些面红耳赤道：“少爷，您说呢？咱们是去南京还是去那劳什子龙场啊？” 这黝黑汉子却站起来道：“我倒是觉得应该回京城！” 瑞安瞪大了眼睛道：“少爷，您是不是发烧了？咱们可是被内厂追杀的东躲西藏呢！这要是回到京城，那还能有命在吗？” 那黝黑汉子皱眉道：“我算着，这刘瑾这时候应当是死了才是！”瑞安苦着脸道：“少爷，您当初上书弹劾的时候就说刘瑾是在劫难逃了！结果呢，咱们差点在劫难逃了！” 但是蹲在门口的成伯老成持重，知道自己少爷的本事，站起来道：“要不，我去打听打听罢！” 第373章 难看的吃相 这个瘦瘦高高的黝黑汉子就是王守仁，他虽然被内厂追杀，不过王守仁毕竟智力过人，不但早有预料还将计就计来了个金蝉脱壳，让内厂和刘瑾都以为他真的死了从而逃过了一劫。 本来既然成功的摆脱了内厂的追杀，就应该立即远走高飞才是，当然了高飞没这个本事，远走偏偏又被乱民拦住了去路。 为了避免暴露了身份，王守仁只好带着书童和家仆躲了起来，所以还不知道刘瑾已经伏法了。 但是王守仁虽然看起来古板木讷，但是确实智力过人，他百般推算之下都觉得刘瑾应该已经完蛋了才是。 霸州民乱愈演愈烈，有的人兴高采烈想着投效干一番事业，有的人畏之如虎想着背井离乡保存己身，所以这原来熙熙攘攘的武清城也变得冷清了。 王守仁的老仆成伯悄悄的出来打听了一番，终于喜形于色，没想到刘瑾竟然真的已经伏诛了，而且是千刀万剐而亡！ 成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怀着忐忑又惊喜的心情多方打听之下，终于确定了，刘瑾确实死了，内厂也烟消云散了。 既然刘瑾死了，内厂也被裁撤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了？成伯兴高采烈的回去报信去了，却不知道他的行藏已经暴露了。 成伯一时高兴也失去了警醒，而论起缉查的手艺来锦衣卫能甩内厂的地痞流氓几条街，所以被派来武清的锦衣卫很快就将目标锁定了！ 没想到王守仁竟然没死，而且就藏在武清城，带头的百户激动的脸色潮红，这可是提督大人发的急令，马上大功就要到手了。 不只百户心里激动，他的手下们也一个个的激动不已，百户嘿嘿笑道：“小的们，打起精神来，可别跟内厂那些蠢货们一般，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成伯急匆匆的回到了藏身的破败民居，一向稳重的他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实在是刘瑾和内厂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们身上。 “少爷，您真是神了！刘瑾真的死了，被千刀万剐死的！”成伯激动道。 王守仁因为本身就笃定刘瑾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所以倒还不怎么惊讶，瑞安听了成伯的话已经蹦了起来，高声道：“真的啊？刘瑾真的死了？那咱们不是可以回京城了吗？少爷去求李大学士，咱们不就不用去那劳什子龙场了吗？” 瑞安激动的跳了几下，突然停下来关切道：“成伯，那内厂呢？咱们不会还在内厂里挂着名儿吧？” 成伯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些，笑呵呵道：“哪还有什么内厂！内厂已经被裁撤了！” 瑞安顿时高兴的叫了起来，高声叫道：“少爷，咱们回京吧！咱们现在就回京吧！”浑然已经忘了刚才是谁说少爷发烧的！ 但是很快瑞安的激动的叫声就戛然而止，因为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快点，围起来，别把人给老子放跑了！” 瑞安和成伯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情况？瑞安眼里尽是怀疑之色，但是成伯却是确定刘瑾已经死了，总不会那么巧那么多人都在骗他玩吧？ 成伯看着眉头紧锁的王守仁，惊疑道：“少爷，不会是乱民打过来了吧？” 王守仁皱眉摇头道：“不会的，不可能这么快的！” 瑞安惊恐道：“不是内厂，也不是乱民，那还能是谁？” 下一刻，瑞安没有等到回答就明白了，因为外面的人已经闯进来了，他们腰间挂着的绣春刀十分醒目！ 来人竟然是锦衣卫！难道内厂被裁撤了，却将要杀他们的差事移交给了锦衣卫？瑞安的心里惊恐万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躲过这一刀。 王守仁却不这样想，刘瑾既然死了，锦衣卫也没有理由杀他们，虽然他心里也疑惑锦衣卫为什么寻他们，但是至少锦衣卫不会杀他们，这点他还是能肯定的。 所以王守仁十分沉静，十分坦然的站在那里。带头的百户虽然看到王守仁的样子就已经确定了，但是还是拿出画卷来确定了一下。 “你就是前兵部主事王守仁是吧？”百户沉声问道。 “不错，正是本官！”王守仁沉静道。 “好！随我们走一趟吧！”百户面露喜色道。 “因为何事？本官还要赴贵州龙场上任呢！”王守仁疑惑道。 因为何事？我倒是也想知道因为何事！百户心里虽然诽谤，嘴上却不客气道：“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我们回京！” 张知节自然不知道因为他在锦衣卫的威信，使得锦衣卫对他的命令十分尽心，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一举找到了活着的王守仁。 两位大学士对皇上的劝谏并未起到什么作用，提督军务的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以张知节为首、陆完为辅共同提督军务前往霸州剿匪。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引起了无数人的错愕，若不是提督军务的人选里还有兵部侍郎陆完，多数人就这次出兵根本就完全不看好。 虽说张知节这几年也立下了累累功勋，博得了偌大的威名，但是领兵打仗毕竟非同一般，张知节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信任的感觉。 这个时候两位大学士并兵部尚书正在一起殷殷嘱咐陆完，李东阳沉声道：“总而言之，这次出兵只能胜不能败，你可以把张知节当成一个跟着去混功劳的二世祖就行了！制定方略，指挥作战你一定要多费心，不要怕得罪他，我们三个一定会保着你的！” 兵部尚书刘宇点头道：“只要是为了打赢仗，一切都好说，自有本官和两位大学士为你担着！你只管考虑怎么打赢仗就好了！” 兵部侍郎陆完是个干巴的小老头儿，在兵部待了十几年了，对军务也非常了解，自然觉得此次出征舍我其谁！ 至于张知节，还真不放在他眼里，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能济得了什么事？所以知道了张知节为正，他为副之后，心里十分不痛快。 即便是想跟着混功劳，做个副手也就罢了，还偏偏抢着做老大，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第374章 沉寂的侯府 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播开来了。特别是朝廷大军再次兵败这样的大事，聚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朝廷肯定会再派大军平乱，而是谁领军无疑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弦。所以张知节回到侯府的时候有些忐忑，不知道家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子！ 张知节刚刚回到侯府，就发现有小厮已经在候着他了，老爷叫他去书房。张知节知道，不会是因为别的，一定是因为领兵的事。 进了书房，张知节抬眼就看到老爹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之色，小声道：“爹，您找我？” “皇上让你提督军务平乱，真的定下来了吗？”寿宁侯在五军都督府，知道的消息更加准确及时。 “是的，已经定下来了！”张知节点头道。 “你是怎么想的？若是......，我去求求太后娘娘！”寿宁侯皱着眉头，心里十分担忧，他可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打小就不爱读书，更没看过兵书！ “皇上既然下定决心了，那我就试试吧！”张知节连忙道，可不能让老爷或者太太去求太后。 “你有把握吗？”寿宁侯见张知节脸上并没有什么太担忧的神色，疑惑道。 本来是准备收个大牛当小弟来着，那肯定把握很大，但是现在嘛，那大牛小弟生死成迷了！ 张知节略微有些头疼道：“提督三千营、神机营也算是有点心得！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陆完吗？” “掌军和领兵打仗不是一回事儿！别逞能，实在不行到时候就称病，把军权都交给陆完，胜了也能沾些功劳，败了也无妨，回来安心过富贵日子就是了！” “切忌别傻乎乎的冲到前面去！跟在后面压阵，多带些亲兵在身边，见势不妙就溜！宫里还有太后呢，不怕！” 书房里只有他们爷俩，没有外人，所以寿宁侯说的分外的直白，实在是他就张知节这么一根独苗，由不得不跟着提心吊胆！ 听了自己老爹的掏心窝的嘱咐，张知节的心里暖暖的都是感动，张知节安慰道：“爹，您放心，我都晓得！” 寿宁侯看着自己儿子快步走出去了，心里头忍不住叹息，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消停能折腾！折腾别的也就罢了，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来到上房的时候，整个上房一片肃静甚至是肃杀，没有一个丫鬟敢上来跟张知节调笑，一个个的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鸦雀无声的环境下，张知节到来的动静尤为清晰，燕支见了轻柔的小声禀道：“太太，二爷来了！” 屋里传出了太太清晰的冷哼之声，张知节蹑手蹑脚的进来了，太太见状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张知节无奈的打了个手势，屋里的丫鬟们都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这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娘，怎么了这是？”张知节直接上来抱着太太的肩膀道。 太太闻言气的伸出手来使劲戳了戳张知节的额头，气结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家里商量？领兵打仗是闹着玩的吗？你小小年纪跟着瞎掺合什么？” 张知节捂着额头道：“娘，我事先也根本就不知情啊，皇上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我也是猝不及防啊！” 太太急道：“那你跟皇上推掉啊！你要是开不了口，娘去找太后说去！” 张知节只好解释道：“娘，这事儿吧，也不能只往坏的方面想！先前两次兵败是因为刘瑾把持朝政，朝廷准备不充分！现在朝堂肃清了，皇上大臣们劲儿往一块儿使，个个方面都准备了，没有再打败仗的道理！” 太太急道：“你又不会打仗！” 张知节解释道：“我提督神机营、三千营还是学到了一些的，那些乱军岂不是更不懂打仗？再说了，不是还有兵部侍郎陆完嘛。人家是两榜进士，久在兵部任职，又熟读兵书！” 太太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张知节第一次觉得让陆完跟着一起提督军务，竟然是这么明智的一个决定。 张知节目光微转凑过来小声道：“朝廷已经败了两次了，所以这此出征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皇上这是让我跟着去蹭功劳呢！咱家的侯爵可不是世袭的，这要是有军功在身了，宫里还有太后娘娘，是吧？” 太太听了瞪大了美目，被张知节成功的忽悠了，主要是张知节说的这个确实在理儿！张家是因外戚封爵，是不能世袭的，若是真的有了军功了，太后娘娘焉能不给自己娘家争一个世袭的爵位？那可就是子子孙孙都能富贵了！ 太太听了迟疑道：“只是打仗毕竟凶险啊！你还年轻，跟着皇上也立了不少功劳！” 张知节笑道：“娘，你看谷大用、张伟打了败仗，不都活生生安稳的回来了！马中锡也没死在战场上吧，是他自杀的！所以说只要不冲在前面，没多大的风险！” “悄悄跟您说，刚刚爹把我叫过去嘱咐了一番，让我别傻乎乎的冲到前面去！跟在后面压阵，多带些亲兵在身边，见势不妙就溜！反正宫里还有太后呢！” 太太听了连忙握着张知节的手嘱咐道：“老爷说的对，就是这么个理儿，你一定要听话！千万别往前冲！” 张知节笑着点头应下了，太太犹自不放心，嘴里喃喃道：“明个儿就把闲云道长请来，不只她，不管是京里的大庙小庙还是道观，都要布施香油钱！” 张知节听了不由抚额，这下闲云那道姑估计又得笑得合不拢嘴了，看太太这紧张的样子，指不定得花多少银子，撒银如流水啊！ 好在自己的玻璃坊赚的多，平常府里的开支也不算太多，就当是给家里花钱买安心了！张知节心里感叹！ 好不容易将太太安慰了下来，张知节走出上房的时候长松了一口气，往自己院子走的时候，张知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现在不同往日了，可不只有太太要安慰，自己院子里还有呢！ 张知节禁不住又头疼起来，走到自己的院子前，果然院子里也是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第375章 笑而不语 不过让张知节心里稍稍有点安慰的是，经过安慰太太他已经总结出来了安慰的托词，总算不用绞尽脑汁了！ 事实证明效果还是很好的，张知节把自己在安慰太太时想出来的托词再次重复了一遍，总算糊弄过去了，徐佳颖并一众丫鬟们总算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担心了。 事实上张知节的心里还有些沉甸甸的，他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对陆完的信心也有些不足，但是他心里期待的大牛却又生死成迷。 但是早早醒来的张知节收到了锦衣卫的回报，王守仁找到了，还活着，被锦衣卫沿途换马疾驰连夜带了回来。 所以张知节一瞬间感到心花儿都开了，底气瞬间就上来了，到了锦衣卫才知道，王守仁带回来就被关到大牢里去了。 张知节不由抚额道：“那是本督请回来的客人，怎么就关到大牢里去了！” 宋存、高勇他们面面相觑，这个乌龙闹大法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啊，问题是有出动缇骑请客人的吗？ 宋存尴尬道：“大人，属下糊涂了，这就去把他请过来！” 张知节也知道自己的安排确实容易让人误会，笑道：“也不是你们的错，罢了，本督亲自去吧！” 宋存、高勇他们听了大吃一惊，这王守仁到底何许人也，竟然还能劳动提督大人亲自去请？ 王守仁正坦然无惧的坐在大牢里，成伯皱着深深的眉头蹲在那里，反倒是瑞安一直焦躁的在牢里转来转去。 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瑞安听到后一脸惊恐之色，但是王守仁听了之后却不为所动。 张知节来到了牢门外面，打量着里面的三人，从瑞安和成伯的身上一掠而过，打量着安稳坐在那里面色黝黑的中年人，毫无疑问这就是王守仁了。 看上去确实有些古板木讷的样子，但是坐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哪怕是待在锦衣卫的大狱里，也仍然丝毫不乱。 到底是大牛，竟然轻松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把内厂的番子耍的团团转。张知节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张知节静静的站在那里打量着，瑞安惊恐的看着外面，却出乎意料的发现，走在最前面的人竟不是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的大汉，而是一个贵气逼人，一脸和煦笑容的蟒服少年。 瑞安和成伯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清朗俊逸的面容，通体的富贵之气，虽是站在那里略歪着头含笑打量，但是身上却自有一股威势，再配上那金灿灿的蟒袍，当真是卓尔不凡。 王守仁抬起头来看了眼张知节，沉静道：“不知提督大人将下官抓来作甚？” “你认识本督？”张知节笑问道，没想到自己的大名连大牛都如雷贯耳。 “在锦衣卫里前呼后拥，又穿着如此醒目的蟒袍，还如此年少，除了提督大人还能有谁？”王守仁沉静道。 张知节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金灿灿的蟒袍，今天穿的是有点骚包，主要还是想着震慑一下大牛不是！ 提督？锦衣卫的提督？瑞安和成伯顿时反应过来了，怪不得眼前这人看起来十分不凡，竟然是传说中的张知节！ 王守仁皱了皱眉头，沉静道：“不知提督大人将下官抓来作甚？” “这个嘛，其实是一场误会！”张知节笑眯眯道。 瑞安和成伯听了全都松了一口气，误会好，误会好！虽说被抓着一路奔波回来，受了很多苦，但是当着这位小爷还真不敢抱怨，心里只觉得十分惊喜，不求别的，能是误会就很美妙了！ 但是王守仁却不这样想，听了张知节的话反而皱起了眉头，他已经从蛛丝马迹中觉察出来了，张知节是特地派人去抓的他，而且是大费周章，这样想来，又岂是误会两个字能说的清的？ 看到王守仁皱着个眉头，张知节知道瞒不过他，笑着解释道：“哈哈，本督听闻内厂欲加害于王大人，这才让锦衣卫留意了一下，没想到本督的手下却误会了，将你们给抓了来！” 宋存、高勇他们在后面听着提督大人一本正经的鬼扯，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头却十分纳罕，这王守仁不过是小小芝麻官儿，虽然不知道提督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提督大人何等样的身份，何必跟他啰嗦！ 王守仁虽然不如宋存他们了解的那么清楚，但是也觉得张知节所言有几分不实之处。他心里思索了一下，自己和张知节的身份相比差距那么大，自己身上哪有什么对方所图的！ “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来了，你也不必再去那什么贵州龙场了！朝廷用兵在即，正是用人之时，本督也久闻你熟读兵书，何不留下来为朝廷尽力，为百姓尽心！”张知节笑吟吟道。 王守仁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沉凝了起来，他自幼酷爱兵法，十多年来从未离手，心里又怎么没有一番抱负？他十几岁就曾上书朝廷提出平靖边关之策，当然最后肯定是石沉大海！ 他虽然久在兵部，任职的是人人艳羡的武库司主事，但是他心里却颇为苦闷，因为他宁愿任职职方司主事。职方司是六部中出了名得清水衙门，拟定作战计划，进行军事统筹，责任风险大，前方打了败仗要担责任，前方打了胜仗没他们什么功劳！ 但是对王守仁来说，却能一展所长！所以让待在油水丰厚的武库司，他反而觉得苦闷！如今听到张知节所言，王守仁心里禁不住热切的跳动了一下。 但是王守仁毕竟是王守仁，黑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朝廷要出兵平乱本在意料之中，但是为何张知节却口口声声让他参与到这次出兵之中？ 他倒是不怀疑张知节的能力，他早先笃定刘瑾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推算的就是张知节会给刘瑾致命一击，因为满朝文武只有张知节有这个能力，这种能力源自皇上的信任，而皇上的信任就意味着，权利！ 王守仁沉静问道：“不知此次朝廷出兵是由哪位大人提督军务？” 张知节一身金灿灿的蟒袍站在牢门前，笑而不语。 第376章 王守仁论战 朝廷已经经历了两次大败，当十分郑重才是，所以王守仁对朝廷钦派提督军务的人选十分好奇！ 但是看到张知节站在牢门前笑而不语，一身金灿灿的蟒袍是如此刺眼，王守仁眯着眼睛觉得有几分荒谬！ 不，不是有几分，是十分，十分荒谬！王守仁虽然看起来古板木讷，但是却是内秀之人，心思玲珑剔透，早就明白了几分，不由皱着眉头问道：“莫非是由提督大人提督军务？” 张知节笑吟吟的点头道：“不错，真是本督提督军务！”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真的听到了答案，王守仁还是觉得十分荒谬，直接摇头道：“真是荒谬！误国误民啊！” 王守仁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当然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上书弹劾刘瑾了！ 但是跟在张知节后面的高勇他们可就不乐意了，提督大人的本事大着呢，岂是你这酸儒能明白的，虽然提督大人确实没有领过兵，但是他们还是觉得提督大人打起仗来肯定也很厉害！ 所以高勇气十分气氛道：“如何荒谬了！你这酸儒休要胡言乱语！”气愤下就要上前来，张知节却笑着摆了摆手，高勇无奈又退回去了！ 王守仁皱眉问道：“提督大人可曾读过兵书？可曾学过兵法？”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至今还不知道兵书什么模样！也不曾学过兵法！” 王守仁的脸上终于不再是万古不变的古板之色，脸上呈现出了一丝怒色！朝中的百官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用兵平乱岂是儿戏！ “不识兵书，不通兵法，不知提督大人准备以何制胜？这用兵打仗可不是过家家！”王守仁说道最后已经是带着一丝浓浓的嘲讽之意！ 后面的锦衣卫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怒气，张知节收起笑容，沉声道：“本督提督神机营、三千营，素有威势，可振奋士气，严明军纪！本督薄有威名，可以让此次出征毫无掣肘！而且，本督建言皇上，此次出征，由兵部侍郎陆大人一同提督军务！” 听完张知节的话后，王守仁脸上的怒气消失了，代之出现的是一丝思索之色。 张知节笑问道：“群臣共同举荐的兵部侍郎陆大人，你久在兵部，觉得陆大人如何？ 听到张知节的问话，王守仁沉吟了一下，毫不客气道：“中规中矩！虽不至于兵败，但是想要平乱也难！” 思索了一下王守仁不得不承认，若是由张知节和陆大人一同提督军务而张知节又不指手画脚的话，确实比陆完一个人提督军务要强一些！ 听了王守仁这毫不客气的评判，张知节也算看出来了，王守仁心里是有一番抱负的，想想也是，手不释卷苦读兵书十几年，若是心里没有抱负谁信？ 张知节笑眯眯道：“好在本督素有自知自明，带着一对善听的耳朵，和宽广的心胸！王大人有没有兴趣随本督参赞军务？” 参赞军务？原来竟是为了这个！王守仁听了心里忍不住稍稍热血了一下，他心里何尝不想为国为民干一些大事，这可比去贵州龙场做一个驿丞有意义多了！ 他倒是也不怀疑张知节为什么会找到自己，毕竟他私下里也时常和人讨论过兵法见解，或许对了张知节的胃口也未可知。 对于一个宁愿放弃油水丰厚的武库司主事想去职方司做主事的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他对自己兵法韬略确实十分有信心！ 虽然心里十分愿意，但是王守仁只是简单沉静道：“好！” 虽然心里笃定王守仁一定会答应，但是听到对方答应了，张知节还是十分振奋，至于王守仁的古板木讷，他倒是并不在意！ 后面的宋存、高勇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大人是要招揽此人，这人黑瘦黑瘦的，看起来其貌不扬，而且行事古板木讷，说话十分不讨喜，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人才！ 张知节哈哈笑道：“好，好，好！还不快上前将王大人放出来。本督已经备好了宴席，王大人请！” 王守仁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吃起来却是毫不客气，张知节笑吟吟的陪着，酒足饭饱之后，王守仁这才问道：“大人对这次出兵有何计划？” 沉思了一下，张知节沉声道：“此番战乱劳民伤财，更是不知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最苦的还是老百姓啊！眼看就是开春了，若是不能尽快平乱，影响了春耕，不知多少人会一年生计无着，虽说本督已经奏请皇上减免赋税，但是怕还是很多人会被生计逼的卖儿卖女！” 王守仁听到张知节奏请皇上减免赋税，不由眼前一亮，重新打量了一番张知节。听张知节这一番话说的恳切，王守仁也颇为感慨，没想到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张知节竟然这般体察民情！ 张知节接着道：“最快的平乱方法莫过于招安！本督大军压境，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招安！这样也好快点平靖地方，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听完张知节的话，王守仁却大摇其头，张知节疑惑道：“本督的话可有不妥之处吗？” 王守仁沉声道：“不能招安，最起码最开始不能流露出招安的意思来！必须得打！而且得狠狠的打！” “若是暴乱初起之时，招安尚算可行之道，但是如今朝廷两番大败，乱军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正是士气正盛之时，岂会有投降之意？” “再说朝廷颜面何存？会留下不好的开端！所以必须要打，而且一定要打赢！打出朝廷的威风来，打回朝廷的颜面来。将乱军打疼了，才能考虑要不要招安！” “其实，下官觉得，即便是打赢了，将他们打疼了，大人想要招安的念头也是行不通的！直捣幽燕之地，重开混沌之天！野心昭然若揭啊，又岂会轻易被招安！那刘六刘七等人本就是绿林中人，对朝廷素无好感，打仗难免死人，他们又是信重义气之人，所以招安，很难行得通！” 张知节听了之后禁不住鼓起掌来，果真是大牛啊，这一番话分析的十分透彻！ 第377章 沙场大点兵 北风漫卷风沙扬，沙场点兵鼓角鸣！ 腊月初二，大吉，宜出兵！初一张知节就已传下军令，翌日卯时三刻，校场点兵！ 此番出征张知节自神机营抽调两万兵，自三千营抽调一万骑兵，自五军营抽调两万步兵，共计五万军！ 此时大校场上已是人满为患，神机营和三千营自张知节提督以来勤于练兵，军纪严明，此番是由张知节亲自掌兵出征，自然无论兵将都神情凛然，所以军容十分整肃！ 但是五军营素来军纪涣散，在大校场上吵吵嚷嚷一盘散沙，致使整个校场看起来十分杂乱。 张知节带着锦衣卫的亲兵往校场上行来，后面跟着几辆马车，马匹吃力的拉着马车艰难的前行，沉重的马车一路留下了深深的辙印。 张知节早就注意到了校场上的混乱了，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有五军营十分涣散，自己亲自提督的三千营和神机营军容整齐和五军营泾渭分明。 陆完早已经到了校场了，正纳闷这张知节身为提督为何还没到来，此时见到张知节终于来了，但却发现张知节后面拉着几辆大马车，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出门打仗还带着这般多东西，这公子哥儿以为这是去度假吗？ 虽然不情愿，但是陆完还是迎了上来，虽然同为提督，但是却以张知节为正。陆完上前来笑呵呵道：“张提督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张提督点兵要迟到了呢！” 张知节闻言笑道：“本督怎么会迟到？这领兵打仗，首要的就是军纪严明，这个本督还是明白的！” 呵呵，你个小年轻的知道什么领兵打仗？陆完心里不以为然，似笑非笑道：“张提督这还带了几辆大马车吗？” 张知节知道陆完这干巴老头心里在想什么，笑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向皇上求来的！” 这时跟在后面的一位黝黑的汉子提醒道：“提督大人，卯时三刻已到！” 陆完这才注意到后面的这黝黑汉子，迟疑道：“王守仁？”不是陆完认不出来了，而是京里都盛传王守仁已经死了，所以没想到他不但还活着，还到了军中来！ 王守仁行了一礼，沉声道：“见过陆提督！” 张知节哈哈笑道：“皇上钦命王守仁参赞军务！” 陆完听了心里了然，这王守仁先前不过是个小小的兵部主事，皇上岂会知道王守仁的名字，一定是张知节搞的鬼！张知节自己不通兵法却找来了王守仁吗？真是，王守仁也不过是夸夸其谈之辈而已！ 介绍了王守仁，张知节这才看向三军，却发现竟有十几名将佐才来到校场，正准备入列！张知节沉声命令锦衣卫亲兵道：“将迟到的人拿下！” 几十名锦衣卫一挥马鞭电射而去，飞马上前将来迟的将佐三下五除二全部拿下了！ 这一番动静终于让校场稍稍安静了下来，不过五军营的队列还是歪歪扭扭的，和三千营、神机营对比非常鲜明。 将这十几人押到了前面，张知节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问道：“王守仁，点兵迟到，该如何处罚？” 王守仁沉声道：“当斩！” 一边的陆完听了愕然，王守仁你也太不会变通了，你这样说了，让张知节怎么下的来台。 陆完笑着圆场道：“虽说按律当斩，但是他们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打几十军棍惩戒一番就是！” 那十几个将佐中领头的大声道：“提督大人，我们乃是英国公府门人！” 原来是英国公府的人，陆完刚想改口，没想到张知节笑了笑道：“砍了吧！” 仿佛就像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却仿佛一声惊雷！陆完听了愕然，就砍了？！ 若果说陆完只是愕然，那十几名将佐就是惊恐了，惊恐中还透露着一丝不可置信，他们可是英国公府的门人，这可是出兵吉日，怎么就把他们砍了呢？ 别人愕然迟疑不可置信，但是跟着张知节的锦衣卫亲兵却不会迟疑，听到了提督大人的命令，两个锦衣卫一组把人按住了，另一名锦衣卫毫不迟疑的就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陆完见状大惊，连忙开口道：“等。。。。。。”只来得及说出了一个字，十几名锦衣卫已经手起刀落，十几道雪白的刀光划过，鲜血喷涌而出，十几颗大好头颅在地上翻滚！ 他们的脸上还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们本以为领兵的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自己身后又是英国公府，英国公府和寿宁侯相交甚好，提督又怎么会忍心杀了他们呢？ 只可惜他们瞎了眼，没看到校场上神机营、三千营那整齐的队列整肃的军容，若是张知节没有点手段能镇得住这些老兵油子吗？神机营、三千营的这些老兵油子可是对这位十几岁的少年提督又敬又畏！ 劝说的话还没说完，就十几个人头落地了，如此的干净利落完全出乎了陆完的意料。他怔忡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少年，却发现对方根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是因为陆完根本就不知道张知节锦衣屠夫的名声，也不知道张知节杀过不少人，不知道张知节在南京弹指间尽诛三百江湖好汉！这些陆完都不知道，但是陆完知道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张知节这个少年提督了！ 张知节为什么敢如此毫不在意的杀了这十几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违反了军纪！还因为张知节手握锦衣卫、三千营、神机营大权，是太后的侄子，和皇帝是哥们儿，和宫里的大太监们是盟友，和几个国公府在一条战车上，刚刚诛杀了刘瑾有大功于社稷！ 归根到底是因为他有底气！所以说，张知节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张知节如此果决的杀了违反军令之人，这也出乎了王守仁的意料，他看着下面军容整齐的神机营和三千营，这位少年提督至少不是草包一个，王守仁心里头忍不住一阵激动！ 不只是陆完觉得自己该重新认识一下张知节了，就是王守仁也觉得自己该重新认识一下张知节了。 第378章 恩威并重 十几颗头颅仍然在地上翻滚，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在场的锦衣卫还好，根本就熟视无睹，张知节也早就闻惯了这个味道。 但是本是文官的陆完和王守仁却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 校场上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神机营和三千营的人马对提督大人的手段并不感到惊讶，但是五军营的人马就感到惊恐了，点兵迟到不是常有的事吗？训斥一番也就罢了，就算是大点兵，打几军棍就完事了呗，竟然直接把人杀了！ 张知节上前来，示意传令兵传话，这才朗声道：“三千营、神机营的弟兄们都认识我，五军营的弟兄们可能不认识我！我就是张知节！” “奉旨提督军务前往霸州平乱！你们将随本督前往霸州平乱，本督掌兵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严明军纪，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一视同仁，这是本督承诺给你们的！” “三千营和神机营的兄弟都知道，本督一诺千金，从无虚言，五军营弟兄们不信的可以打听一下！” “今天本督在这里还要约法三章，此番出兵，**抢夺者，杀！不遵军令者，杀！战场上擅自后退者，杀！本督将亲率锦衣卫亲兵督阵！这些人就是下场！本督说到做到！” 传令兵将张知节的话传到三军之中，所到之处一片肃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提督大人话里的杀意，都十分惊恐！ 看到下面的三军将士都噤若寒蝉，张知节十分满意，领兵作战就要恩威并重，现在威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恩了，还要靠恩来鼓舞士气！ 张知节朝着旁边的锦衣卫招了招手，锦衣卫会意，将那几辆沉重的马车拉到了校场正前方来。 陆完看到张知节让锦衣卫把马车拉到了三军正前面来，不由十分好奇！不仅陆完好奇，三军将士无不好奇，这是什么宝贝啊？看上去好沉啊！ 张知节点头朗声道：“全部打开吧！” 一众锦衣卫纷纷上前，竟四下将马车直接拆了，轰的一声响，马车四面车厢直接倒下了，只听见哗啦啦叮当叮当的悦耳声。 太阳底下银光四射，马车里拉的竟全是银子！此时马车四壁被拆了，银子哗啦啦流了一地，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将三军将士的眼睛都闪的有些迷离！ 银子啊！好几大堆的银子啊！众人几时见过这么多银子，银光闪闪之下，无不呼吸急促了起来！ 张知节朗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番就要打仗了，皇上不吝赏赐！这就是赏给你们出征的银子！” “咱们当兵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封妻荫子吗？本督告诉你们，那乱民四处为乱，抢掠了不知多少钱财，金银珠宝都能堆成山！皇上已经恩准了，所有缴获的财货，朝廷分文不取，全都是你们的！” “咱们兵强马壮，装备齐全，时常操练，熟知战阵，难道还怕了区区十万泥腿子吗？封妻荫子，还有成山的金银珠宝等着你们，你们可敢随本督一战？” 当兵的不就是为了吃响吗？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吗？此时听了张知节的一番鼓动，三军将士心里都燥热了起来，可不是这么回事儿嘛，那些乱民打家劫舍，不知积攒了多少金银珠宝，说是堆成山也毫不夸张，朝廷若是真的分文不取，那他们岂不是只要打赢了胜仗就会发大财？ 咱们这些当兵的时时操练，装备精良，熟知战阵，本就是专门打仗的，还能怕了那些泥腿子不成？ 大校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火热了起来，恨不得这就冲到霸州把那些乱民全部杀个精光，好把金银珠宝全都抢过来！ 张知节的话音一落，校场上响起了整齐的呐喊声，“战！战！战！” 陆完这才知道马车里装的都是银子，专门为了鼓舞士气的，此时见到张知节一番鼓动人心的动作下来，三军士气高昂，禁不住对张知节刮目相看起来。 点兵完成，银子也分发下去了，大军徐徐开动，形成了滚滚烟尘，化作一条望不到边的长龙，向着霸州的方向前进。 数九寒冬，穿着铠甲十分寒冷，但是张知节还是坚持骑着马前进，既然是领兵作战，张知节自然要以身作则。 “怎么样？本督做的还可以吧？”大军顺利的开拔，张知节这才有空闲和王守仁闲聊几句。 “提督大人高招！倒是放属下刮目相看，此番下来必定军纪严明，再加上士气高昂，只要不犯一些严重指挥失误，必定能旗开得胜！其实，领兵最难得就是军纪严明，士气高昂！”王守仁板着脸道。 听了王守仁的话，张知节心里十分高兴，笑道：“本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到了霸州还要看你老王的本事！” 看我的本事吗？王守仁听了张知节的话心情十分激荡，他手不释卷精研了十几年的兵书，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用武之地吗？ 虽然有些遗憾不是自己亲自领兵，但是沉寂了十几年的王守仁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只要能有用武之地就满足了！ 况且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也算了解了张知节了，或许张知节真的不懂兵法，但是张知节绝对不是草包，而且位高权重能压的住场子，又冷静机智能虚心接纳正确的建议，所以王守仁已经渐渐接受了张知节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提督了！ 王守仁甚至觉得张知节比活了几十岁的陆完都要强，所以他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充满了期待！ 就在张知节亲帅大军赶往霸州的时候，京城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霸州，最先传到的就是减免赋税的消息。 张知节深知信息舆论战的重要性，令锦衣卫将刘瑾被千刀万剐，朝廷将减免赋税的消息传播开来。 最先传到的就是霸州，消息所过之处人们无不议论纷纷，没想到朝廷竟然搞了大动作！竟然将为祸天下的刘瑾阉贼一举铲除了，将刘瑾给凌迟处死了，不但这样竟然还减免赋税，真是老天开眼啊，终于又给老百姓一条活路了！ 第379章 带着奶妈上战场 刘六刘七的大军自从两番打赢了朝廷的大军之后，野心也随之越来越膨胀，开始分外的注意朝廷的动向。 消息经过锦衣卫的有心传播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刘六刘七自然也知道了朝廷已经诛杀刘瑾，在各地减免赋税的消息。 虽然已经有些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但是朝廷的这番举动对他们大军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从昨天开始已经有人开始溜号了！ 现在消息才刚刚传来，还没有正式的证实，就已经开始有人溜号了，若是消息真的证实了，那军心肯定会进一步涣散，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溜号。 而且他们获得当地百姓的支持也会越来越少，这个对他们来说也非常重要。 刘六刘七一边命令亲信严密封锁消息，一边将军中的骨干将领全部召集起来准备商议对策。 此时的议事大厅中已是济济一堂，刘六坐在头把交椅上，刘七和齐彦名坐在了下首，其余的将领则列队两边。 此时宋四娘蹙着眉头道：“大哥，消息已经越传越广了，咱们光靠封锁消息怕是行不通的，封锁的了一时，但是总有封锁不住的时候！” 宋四娘后面一个峨眉大汉哈哈笑道：“四娘你也忒担心了，封锁不住就封锁不住呗！那想走的人就让他们滚就是，咱们光靠自己靠得住的兄弟就能打官军个落花流水了！” “等咱们打下了天下，大哥做了龙庭，咱们也都裂土封王，到时候羡慕不死他们！” 听了这峨眉大汉的话，宋四娘不禁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但是这峨眉大汉得意洋洋的说完之后，竟引得大厅中众人的一致附和！ 刘六看了反而觉得十分满意，至少自己的这帮弟兄们士气不减，心里头对宋四娘的话就有几分不满了，到底是女人家，老是畏首畏尾的！ 这个时候刘七朗声道：“这也不过是朝廷收买人心的诡计，还不是因为咱们两番打败了朝廷大军，让皇帝小儿胆寒了，这才迫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朝廷里素来没有一个好东西，减免赋税不过是他们的权宜之计而已，等把咱们剿灭了，肯定还会变本加厉，横征暴敛！只是可惜很多愚民根本就看不清楚！” “但是咱们却不能让朝廷的诡计给蒙蔽了，各位弟兄们回营之后也要跟你们手下的弟兄们解释一番，让他们也明白朝廷的诡计，不要朝廷的假仁假义所蒙蔽了！” 大厅里人听了刘七的话纷纷点头称是，觉得刘七说的十分有道理！这个时候坐在最上首的刘六咳嗦了一声，待大厅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才笑道：“其实，这朝廷的诡计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大厅里的人听了之后，纷纷吵嚷着问有何破解之法。刘六伸出双手来虚压了一下，这才朗声道：“据探子回报，朝廷再次派出了大军前来平叛，咱们只要齐心合力，将前来平叛的大军彻底打败，朝廷的诡计自然不攻自破！” 大厅里的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朝廷又要派大军来了，不过现在他们听到朝廷派军的消息后，可没有任何惊惧担忧之心，反而有些兴高采烈起来。 “朝廷竟然还敢派大军前来，看来是还没有把皇帝小儿打怕！看这次不打他个落花流水！” “就是，咱们不打到京城也就罢了，朝廷竟敢派大军前来，叫俺说啊，咱们直接一鼓作气打到京城去，把皇帝小儿从龙椅上扒拉下来！” 大厅里的人纷纷鼓噪起来，没有丝毫的畏战之心。齐彦名略有些担忧道：“据说此次提督军务的是张知节，这个人不简单啊，咱们不可大意！” 大厅里的人听了齐彦名的话纷纷停下鼓噪，有些纳闷，张知节？这名字好耳熟啊！ 刘七哈哈笑道：“彦名老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那张知节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 大厅里的众人听了先是愣了愣，然后哄堂大笑起来。“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朝廷没人了吗？竟然派了个十几岁的少年提督军务！哈哈！” “听说好多大户人家的孩子长大了都还喝奶，也不知道这个提督断奶了没有，不会是带着奶妈提督军务吧？” 此言一出，大厅里更加欢乐起来，好些人都笑的捂住肚子，实在是笑的肚子疼。但是齐彦名和张知节真正接触过，知道这人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少年那么简单，相反他城府很深，心狠手辣，绝非易与之辈！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啊，这让齐彦名十分苦闷。刘六笑着对齐彦名道：“彦名老弟，我也知道这张知节对咱们有些恩情。不过这战场之上怕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这么多兄弟的性命牵涉其中！” “不过我可以保证，等到了打败了朝廷大军的时候，我们会放他一条生路，也算是报道他的恩情了！” 齐彦名听了也知道刘六说的是实情，两方大战涉及到十几万条性命，也只能如此！ 大厅里的众人纷纷称赞刘六义薄云天的作风，哪怕是敌人也能念及往昔，放他一条生路！ 刘六刘七的大军虽然攻破了永清城，但是主力大军依然驻扎在霸州，毕竟霸州才是他们的老巢。 此番朝廷大军南下，刘六刘七士气旺盛，决定不再龟缩在霸州，而是主力移师北上进驻永清城，待朝廷大军前来后立即迎头痛击，将朝廷大军一举击溃。 这个作战计划获得了众人的一致支持，刘六刘七动员了一番之后，尽起五万大军移师北上，这样加上驻扎在永清城的二万兵马，刘六刘七的兵马将达到七万之众！ 虽然刘六刘七号称步骑十万之众，这倒也不是夸大其实，但是其中毕竟还有老弱之旅，再加上还要分兵驻守地方，所以真正有效战力也就六七万的样子！ 六七万的大军已经很了不得了，毕竟这都是绝对战力，霸州之地民风彪悍，所以战力十分可观！在加上士气高昂，经过了两次大战的洗礼，上过战场沾过血之后，都已经脱胎换骨了！ 第380章 实力打脸 随着战争的来临，没安稳多久的霸州再次紧张了起来，刘六刘七的大军也已开拔，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霸州城，前往永清城。 朝廷的大军也经过了几天的行军终于抵达了固安，固安距离永清不过几十里而已，但是固安城里有上万守军，再加上上次战败的两万残兵败将，所以固安城坚守了下来。 其实陆完原本对张知节只征调了五万大军就有些不满，对张知节兵在精不在多的论调嗤之以鼻，但是毕竟张知节是主将，又是皇上的亲信，最终胳膊没能拧得过大腿！ 但是现在固安城尚有两万败兵，这让陆完十分欣喜，五万大军再加上这两万就是七万大军了。虽然叛军鼓吹步骑十万众，但是陆完是完全不信的，能有七八万战力就不错了！ 现在朝廷大军兵力达到了七万，就与叛军基本持平了！这让陆完心里松了口气。 “什么？！不接收这两万残兵？！张提督是在开玩笑吧？”陆完怒气冲冲道，“虽说他们打了败仗，但是也是朝廷的悍卒，只要稍加安抚就能跟着上战场!” “贼军势大，我们兵力本就不足，现在加上这两万兵，也不过稍稍与贼军持平而已！咱们用五万兵去打和用七万兵去打，就是傻子也知道用七万兵胜算大！” 陆完已经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连傻子的话都说了出来。张知节闻言略微皱了皱眉头，但是王守仁黝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仍然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不接收残兵的话就是王守仁向张知节提出来的，此时听了陆完的话，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十分冷静道：“陆提督，兵力多寡并不是决定胜败的唯一因素。兵力是否强盛也不只是人数的简单叠加！” “之所以提出不接收败兵的建议，是因为下官觉得接受了败兵我军的整体实力反而会下降！” 陆完听了禁不住冷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人多了，实力反而下降了！本督倒是头一次听说！” “这两万败兵有些只经历了一次兵败，有些经历了两次兵败，他们已经胆寒了！下官去观察了下他们，发现他们军营内一片人心惶惶的景象！若是接受了，势必会传染到咱们带来的五万大军！两军交战首重士气！” “咱们带来的五万大军正是士气最旺，战斗力最强的时候，若是被这人心惶惶的两万败兵一搅和，势必士气全无！所以整体战力不增反减！” “不仅如此，这两万败兵本身已经战力全无，真的到了战场上，我军顺利大胜还好，若是战事胶着或是稍有弱势，这两万败兵心生恐惧之下，必定最先溃败，进而会影响全军，一发不可收拾！” 张知节越听到最后越是凝重，虽然他不懂兵法，但是仔细分析之下觉得王守仁说的很有道理！ 张知节点头看着陆完道：“陆提督，本督觉得王守仁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这两万败兵还是留在后方守城的好！” 不过是个兵部的小小主事，还是管刀枪盔甲器械的武库司主事，读了几本兵书就真的以为自己懂兵法了？ 还有张知节这个提督，被王守仁这个黑瓜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好好蹭你的功劳就是了，不懂就不要插手！ 陆完反驳道：“王守仁你才在兵部待了几天，就以为自己真的懂兵法了？” “两万败兵士气一时低落不是不可以挽回，前面就是永清城了，永清城不过两万贼军，咱们七万大军还拿不下永清城吗？” “只要打完这个胜仗，不但咱们带来的五万大军士气更盛，就是那两万败军也会鼓起士气，重新焕发出战斗力的！” “等到咱们打到霸州城下的时候，早就整合完毕，已经是士气旺盛的七万大军了！”陆完一番慷慨陈述，然后轻蔑的看着王守仁。 王守仁皱眉道：“陆提督，叛军的主力不会龟缩在霸州的，经过了两番大胜，他们信心剧增，一定会整军进驻永清，直接和咱们主力决战，而且是会出城野战！” “所以陆提督所提的法子跟本就行不通！两万败军是绝对不能接收的，还要将他们隔离起来！”王守仁古板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由此可见他的性子之扭。 陆完听了王守仁的话，气急而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话，叛军不借用霸州坚固的城池，反而跑到永清野战，你当他们是傻子啊！王守仁，你不要以为皇上命你参赞军务，你就可以指手画脚了！” “皇上既然命下官参赞军务，下官自然竭尽全力。张提督命锦衣卫大肆传播刘瑾伏诛和减免赋税的消息，刘六刘七需要一场大胜来挽回局面，而野战胜利才更有影响力！为了避免朝廷大军深入带来不利的影响，他们必然会选择将我们抵御在永清之北！”王守仁仍然古板的解释道。 但是陆完却是完全听不进去了，王守仁先前不过是兵部的一个小小主事，他却是兵法侍郎，地位相差悬殊，虽然也听过王守仁倔驴的称号，但是现在亲自领教了，心里十分气愤！ 陆完怒气冲冲的瞥了王守仁一眼，这才看向一直沉默的张知节道：“不知张提督怎么看？” 陆完以为张知节会完全偏向王守仁，毕竟王守仁参赞军务的差事就是张知节替他向皇上求来的！ 但是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先将两万败兵隔离起来，已经派探子出去打探了，若是贼军主力真的来到了永清，那就留下那两万败军守城吧！” 张知节的决定完全出乎了陆完和王守仁的意料，张知节并没有完全挺王守仁，而是结合两人的意见形成自己的判断，做出了折中的策略。 三人仍在沉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名锦衣卫百户匆匆进来单膝跪地禀道：“启禀提督大人，据探子回报，刘六刘七已经率领五万大军移师北上，进驻永清！” 锦衣卫百户的话音刚落，陆完的脸色一下子涨的发紫，这真是即时打脸！而且是被一个小小的兵部主事打脸！ 第381章 临战 那锦衣卫百户也感到了大厅内的气氛有些诡异，陆提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就跟猴子屁股一样。 没想到说探子，探子就到，还带来了这样的消息。虽然大厅里没有人说什么，但是陆完还是觉得无地自容，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特别还是刚刚说完就立刻被打脸，一点缓冲都没有。 事实上王守仁并没有任何要嘲笑讥讽的意思，张知节也没有，只是关注探子带来的消息。 张知节沉声问道：“消息确定属实吗？” “提督大人，几拨探子获得的消息都是一致的，应当无误！”锦衣卫百户沉声回道。 陆完听到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这下把锦衣卫百户弄得十分糊涂，自己没说错话吧？这陆提督怎么听完就拂袖而去了！ 不过他倒也不怎么担心，因为他是锦衣卫的人，他们提督大人才是提督中能做主的那个！ 挥手让锦衣卫百户下去了，张知节也不去管拂袖而去的陆完，笑着称赞道：“王参赞果真是精通兵法韬略，能够料敌先机！这样说来，就只能留下那两万败军守城了！” 面对提督大人的夸赞，王守仁黑瘦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只是皱眉道：“留下三万大军守城有些浪费兵力了！下官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 经过了刚才的检验，张知节对王守仁的话愈发重视了，闻言笑道：“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尽管说来听听！” 王守仁皱眉道：“此番贼军是带着必胜的目的而来，势必会尽全力迎战，永清城留下守城的兵马不多，这是一个机会！” “既然那两万败军不能派上战场，不如择一悍勇之将带着他们迂回奇袭永清城！即便不能取下永清城，也能干扰到参战的贼军！” 听完王守仁的叙述，张知节摸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那两万败军已无士气，若是让他们奇袭永清城，就算不能拿下永清城也能起到牵制的作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错，王参赞妙计啊！五万大军堂堂正正一战，此为正道，两万败军迂回永清作为奇兵，正奇相间，确实是妙计！”张知节禁不住交口称赞。 到了晚间张知节擂鼓聚将，在大厅里部署作战计划，陆完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没有现身，张知节也不去管他。 “经过探子打探的消息，刘六刘七已经率兵五万进驻永清，这样的话，永清就聚集了七万贼兵！两番大战下来，贼兵信心空前膨胀，这是想着和咱们野战来了！”张知节站在地图前总结道。 这些消息张知节也是今天才知道，下面的将领们都还不知道，此时听了张知节的介绍，这才交头接耳开始议论了起来。 待下面的将领们消化了这些消息，张知节这才笑道：“这情形比起咱们最先的预计要好的多了！毕竟对咱们来说野战总比攻城要容易的多！咱们有神机营，有三千营，贼兵竟然还想着和咱们野战交锋，真是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量！” 下面的将领听了爆发出一阵轻笑声，他们刚开始被贼军敢于迎上来野战的的魄力所摄，现在听了提督大人的话，仔细一想，可不是嘛，野战可比攻城轻松多了！ “永清和固安相距不过几十里，这之间撒满了双方的探子，大军有何动向，谁也瞒不住对方！咱们明日进军之后，敌方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咱们渡过卢沟河之后，再向前十几里会有一个叫十里坡的地方，按照推测将会在这里与敌方相遇！十里坡地形开阔，正适合大规模野战！想必敌军也乐意选择在这个敌方！”张知节一边比划着地图，一边述说。 大厅里的将领们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按照情形分析确实会是这样！将大体情形分析完了，张知节这才吩咐道：“王参赞，给大家详细讲一下明天的列阵！” 王守仁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沉静的讲解起来。这事关明日的作战计划，大家都凝神听了起来，听着听着大家都佩服起来，这黑瘦黑瘦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讲起来头头是道，他们都是行伍中人自然识货！ 王守仁将整个作战计划分派完毕，张知节见众人并没有异议，这才满意的点头道：“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诺，士气高昂，张知节笑道：“明天就让他们尝尝朝廷大军的厉害，让这些泥腿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精锐之师！不够本督丑话说在前头，明日战场之上，若有人敢不遵军令擅自后退，锦衣卫将于战场之上当场斩杀！” “士卒退，杀士卒！百户退，杀百户！指挥使退，杀指挥使！本督不管你什么品级，只要敢不遵军令，本督就敢杀！”张知节最后斩钉截铁的话吐露出了一丝铁血的味道。 下面的将领们听了无不凛然，他们相信提督大人说的话，说的到就能做的到！实在是因为提督大人身份显贵，深受皇帝信任，能把权倾天下的刘瑾都弄死了，杀个他们就跟杀只羊一样。 张知节见到手下的将领们都凛然听令，十分满意，这个时候响起一声期期艾艾的不和谐的声音。 “提，提督大人，小，小，小的们该干什么？”一个魁梧的中年将领站在最后面被推搡着出来了！ 张知节抚额，只顾着安排即将到来的大战了，把这些败军之将给忘了。 “你叫什么？”张知节笑问道。 “小的，燕山左卫指挥使林云山！”虽然提督大人是笑着问的，但是梁云山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单膝跪地回道，都不敢自称末将了，自称小的们！ 他们这些败军之将本就惊魂未定，还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处罚他们。刚才听到提督大人一番铁血的话，若是用在他们身上，他们早就在战场上就被砍了！他们都是典型的不遵军令擅自后退者！ “偏军的将领们都来了吗？”张知节笑问道，此时他也不便再称他们为败军了。 后面的偏军将领们呼啦啦出来跟在林云山的后面跪了一地。 第382章 杀声盈野 这些偏军的将领们心里是非常忐忑的，毕竟他们打了败仗！而眼前的这位少年提督却是天子信臣，若是等战事完毕论功行赏的时候能蒙他说两句好话，那就不怕了！ 但是现在提督大人做战前部署却一副把他们忘了的样子，这些偏军将领心里更加忐忑了！ 张知节沉吟道：“先前征战失利，具体内情本督不甚了解，但是你们也逃脱不了责任！” 这一番话说的他们都低下了头十分惶恐。张知节淡淡道：“所以本督给你们一个机会，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看你们自己了！若是任务完成了，本督日后亲自在皇上面前为你们请功！” 竟然是单独的任务，林云山听了心里更加忐忑了，不会是让他们冲锋陷阵送死吧？林云山沉声道：“请提督大人吩咐！” 张知节淡淡道：“明日大军在十里坡决战，贼军必定也倾巢而出，永清城内空虚，卢沟河下游二十五里处有一渡口，尔等率军渡过渡口直奔永清城，拿下永清城！” 这个任务也不简单，但是至少不是林云山心里想的让他们去送死，林云山等人也不敢讨价还价，赶紧抱拳道：“末将遵令！” 就在张知节进行军前布置的时候，永清城内刘六刘七也将众人都聚集了起来。明天估计就要打仗了，今晚也要商讨一下。 “据探子回报，朝廷总共派来了五万大军，再加上固安城的守军，当有八万之众，留下一万守城，明日参战的当有七万大军！”赵燧环顾众人娓娓道来。 这赵燧是一名秀才，也读过兵书有几分见识，现在被刘六刘七引为军师！ “此番随军前来的不只是步骑兵，还有神机营！这神机营的火器咱们都只闻其名没有见识过，所以这一仗不好打！”赵燧凝重道。 下面一个大嗓门嚷嚷道：“有什么不好打的！官狗都惜命的很，咱们只要冲到跟前了，他们肯定抵挡不住！” 厅内的众人纷纷附和，他们都只是江湖草莽对于打仗不太懂得，前两番打仗都是靠着一番血勇之气，一窝蜂冲锋，凭着悍勇之气就赢了！ 赵燧无奈的等着大嗓门嚷嚷完了，这才接着道：“朝廷的七万大军中有两万败兵，他们已经被咱们打怕了，所以咱们只要集中兵力打击这两万败兵，他们必定最先溃散！” “只要他们溃散了，那朝廷大军士气一泄，军阵出现缺口，咱们就胜券在握了！” 翌日清晨，张知节的大军渡过卢沟河向永清城的方向挺进，刘六刘七撒出去的探子也早早得到了消息，刘六刘七也整军出城，向十里坡的方向前进。 十里坡地形开阔，张知节的大军到了之后，远处烟尘滚滚，显然刘六刘七的大军也要到了。 张知节连忙命令大军列阵以候，一万骑兵分左右军，神机营居前，步军居后，然后是中军，后面是左右驻队！ 刘六刘七的大军烟尘滚滚终于停了下来，刘六刘七在马上凝神眺望，脸色凝重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开战，但是他们已经从对方整齐的军阵中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这次的朝廷大军绝对不同于前两番的大军，只从气势上就能感觉出来。刘六刘七只是从气势上感觉出来了，那赵燧真的观察出来了，这次朝廷大军绝对是硬茬子！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发现那两万败军，这根本就是从京城来的五万大军！对方竟然忍得住诱惑，没有带那两万败军上战场！ 这说明了对方的指挥之人十分高明，同时也信心十足，只凭着五万大军就足以击败他们！ 赵燧纵马上前道：“大帅，明军中只有五万兵力，那两万败军根本就没有带来！” 刘六脸色微变，显然他也想到了很多，但是此时绝不能露了怯色。刘六哈哈笑道：“竟然只有五万兵力，咱们可是带出来了六万大军，难道会怕他区区五万兵马吗？” 张知节坐在马上细细的观察着贼军，实在是算不上军阵，显然刘六刘七虽然聚集起了十万大军，但是并没有很好的操练！ 但是张知节也不会掉以轻心，毕竟刘六刘七的大军打了两次胜仗，他们的人马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张知节凝重的对身边的王守仁道：“本督现将指挥权交给你，老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王守仁郑重的朝张知节点了点头，黝黑的脸上只有冷静的神色。王守仁毫不客气的对传令兵发出指令道：“命令大军迎战，各军注意节奏，不要脱节！” 张知节的大军缓缓的开始移动，朝着刘六刘七的大军逼来。坐在马上的刘六刘七他们看见后不禁倒吸一口气！ 朝廷大军的军容虽然整齐让他们大吃一惊，但是毕竟朝廷的大军先一步到达了十里坡开始整军，所以他们也只是心情凝重了一些，少了几分轻视。 但是现在大军开始动了起来，竟然军容仍然丝毫不乱！要知道不动的时候要保持军容容易，但是一旦动起来再保持整齐的军容就不容易了！ 五万大军整齐的缓缓逼来，所带来的气势是铺天盖地的，刘六刘七的大军也有了几分骚乱，毕竟前两次的朝廷大军可不是这个样子！ 骚乱很快就被弹压了下去，但是刘六刘七知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在这股气势的不断压迫下，他们的士气容易被打压下去！他们的人马打仗靠的是什么，就是士气！就是狠劲儿！ “传令刘峰，让他带着他的本部人马试试官狗到底什么成色？”刘六下达了军令。 刘峰人称刘疯子，最是悍勇不怕死，什么样的人就带什么样的兵，他的手下也都随了他的性子，打起仗来就发疯不要命！ 刘峰接到军令后不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嗜血的舔了舔嘴唇，他这人最喜欢发疯出风头了，别人不敢干的他就偏偏敢！ 此番他也看出来了，对面的官狗貌似是硬茬子，但是越是这样他就越喜欢，若是都软绵绵的跟娘们一样，杀起来也不痛快！ 刘疯子把大刀插在了地上，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皮甲，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胸膛。 第383章 接战 天气十分寒冷，但是刘疯子却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他拔起大刀狼嚎道：“兄弟们，到咱们出风头的时候了，跟着劳资冲！” 寒风刺骨，战阵之前脱去皮甲光着膀子，刘疯子的手下见此也被刺激的嗷嗷叫了起来。 刘疯子带着几千弟兄从大军中冲了出来，朝着朝廷的大军冲了过来。本阵中的赵燧见此，心里叹息一声，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通过神机营的火器。 张知节见到对面冲出了一队人马，鬼哭狼嚎着十分悍勇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虽然阵型散乱无比，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张知节坐在马上面色微变，战斗终于开始了！王守仁坐在马上面色不改，十分冷静的不断的下达命令。 朝廷的大军听了下来，前方神机营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对面群魔乱舞一般的冲了多来，近了，越来越近了。 很多人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手都一些颤动，心里想要射击的念头不断的丛生。但是他们不敢，他们也知道火器的射程是有限的，现在还没有到射程之内，因为勘察距离的百户还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 再没有开火的指示前，他们是不敢开火的，因为有锦衣卫在督阵，若是失误了会被直接斩杀于阵前！他们长年练兵的效果也显现了出来，虽然心里十分紧张，但是都还在咬牙挺着等待命令！ 刘六刘七一直坐在马上眺望，见到刘疯子的人马都已经冲了一半了，官军只是停了下来，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些官狗不会是吓傻了吧？连火铳都点不着了！哈哈哈哈，刘疯子的人马马上就要冲过去了！”刘七看清了情况禁不住叫道。 但是后面的赵燧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他知道火器是有射程的，若是目标还没进射程就射击是没有任何威力可言的！ 而事实上火铳兵上了战场之后，往往心里紧张，待目标还没有进入射程就射击了，这样根本就打不到人，反而会错失良机！ 但是现在对面的神机营竟然没有一个开火的，他们不是吓傻了，而是因为刘疯子的人马还没有进入火器的射程之内！ 但是更让赵燧凝重的是对方竟然没有一个开火的，也就是说对方的军纪十分严明！什么时候朝廷的大军军纪竟然这么严明了？就是边军也做不到吧？ 赵燧知道这下麻烦了，他刚想开口，但是已经响起了火器齐鸣的声音，刹那间仿佛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火器的声音！ 火器声消逝了，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惨叫声，冲在最前面的人马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了一波。刘六刘七的大军为之一肃，初次见到这火器齐射场景的他们都吃了一惊！ 但好在火器齐射只有片刻，杀伤力终究有限，刘六刘七等人的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 但是赵燧的脸色却愈发的凝重，因为开国大将沐英开创了一种战法，分三层射击，能够让射击连绵不绝。 果不其然，后续的火铳声继续响了起来，不断有人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根本就冲不过去，再配上那声势浩大的火铳齐鸣的声音，这些冲锋的汉子们也有些胆寒了！ 等到第三轮火铳齐鸣声响起来之后，凝聚起来的士气终于崩溃了！打仗不怕，死人不怕，怕的是连边都摸不着就死了！况且那震耳的火器声也十分震慑！ 溃逃的人马很快朝本阵跑了去，刘六刘七的大军也一阵骚乱，刘疯子的兵马出了名的不要命，打起仗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一个劲儿的冲锋。 但是现在连刘疯子的兵马都很快就被打垮了！刘六刘七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凝重了，而且极不好看！本想等着刘疯子的人马冲到了官军跟前，然后他就带领大军直接冲锋! 没想到刘疯子的人马根本就没冲到官军跟前就被打散了，这下子士气低落了一丝。相反张知节这边士气一下子振奋了起来，虽然他们满怀信心而来，有信心打败贼军，但是现在上来就打击了贼军的嚣张气焰，士气顿时高涨了！ 张知节见到冲锋的贼军被击溃了，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刚才他也是捏了把汗。但是端坐在马上的王守仁却一丝高兴的神色都没有，只是冷静的观察着前方的战场！ 见到贼军的重新安静了下来，王守仁果断下令继续前进迎战。大军再次缓缓的移动了起来，这次官军带着高涨的士气，气势更胜从前。刘六刘七的大军也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 刘七吐了口唾沫道：“大哥，冲吧！去他娘的阵势！咱们就是靠猛冲取胜的！” 刘六点了点头高声道：“弟兄们，官狗就是靠着火器之利，只要咱们冲到了跟前就只能任咱们宰杀！” 刘六的决定一出，下面的将领们纷纷嚷嚷起来开始动员自己的手下。 “官狗们不过是仗着火器之利，其实不堪一击，只要冲到跟前他们就溃败了！前两次大战咱们就是这么赢得！” “跟着大帅冲！只要冲过去了，官狗就溃败了！到时候，咱们只管跟着官狗后面砍就是了！” “咱们已经打败官狗两次了！官狗的德性大家都清楚，只要冲上去咱们就赢了！” 刘六刘七大军的将领们开始纷纷叫嚷着鼓动起来，他们的部下听了一想，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朝廷的大军根本就不经打，只要冲到了跟前，很容易就被击溃了！ 刘六刘七的人马果然被鼓动了起来，回落的士气也重新变得高涨了起来，刘六刘七他们也觉察到了，心里十分满意，是时候一鼓作气冲锋了！ 其实刘六刘七大军的动静瞒不过坐在马上的张知节和王守仁他们，王守仁马上传令大军停了下来。 “他们要发起冲锋了！这些贼军没有战法，最适合他们的就是猛打猛冲！”王守仁解释道。 “接下来就靠你指挥了！本督亲自带着锦衣卫督阵，胆敢无令后撤者，立斩！”张知节刚刚说完，对面已经响起了鼓角声！ 第384章 冲阵 鼓角齐鸣，声震天地，接着就是排山倒海般的场面！刘六刘七的大军开始冲锋了，他们可不是像朝廷的大军一般缓缓移动，而是一窝蜂的冲锋。 这样冲锋的场面虽然杂乱，但是却也有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连张知节这种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都禁不住呼吸急促，手心出汗！更别说军阵中的普通士卒了，好在严明的军纪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对面的大军中最先冲出的是骑兵，上万的骑兵冲锋起来那种气势真的能惊天动地！张知节侧首看了一眼王守仁，见他依然只是一脸冷静的神色，不断的在发布命令，调整军阵！ 一阵火铳齐鸣声之后，火铳兵开始从两翼后撤，露出了后面的长枪兵。跟在骑兵当中的刘六刘七见到前面的骑兵已经不再倒下了，火铳声也不见了！ 刘六刘七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近了，近了，冲过来了！前方长枪如林！长枪阵是抵御骑兵的有力阵型，但是刘六刘七并不放在眼里，因为他们已经击溃过两次长枪阵了！ 两军终于碰撞在了一起，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血肉纷飞，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张知节双拳都紧紧的攥到了一起，但是王守仁仍然还是一副十分冷静沉着的样子！ 不得不说刘六刘七的大军确实悍勇，长枪阵是五军营的步卒，军纪比起三千营和神机营要差的多，已经有了不支的迹象了。 张知节见此面色微变，王守仁仍然冷静的指挥调度。张知节对身边的白玉兰高声道：“白玉兰你亲自带着锦衣卫上前督战！谁退斩谁！指挥使退斩指挥使！” 白玉兰听令领着人手亲自督战去了！五军营确实有些不支了，但是锦衣卫的督战队上来了，五军营的将领都认识白玉兰这个张知节身边的人，见到竟然是他亲自前来督战，心里都咯噔一下，若是他们敢退的话，对方真的敢斩了他们！ 这些将领们吓了一跳开始卖力的指挥着起来，甚至有的将领为了鼓舞士气也带着亲兵拼上去了！ 五军营的军阵终于稳住了！但是刘六刘七的人马可就觉得吃惊了，没想到这些官军竟然这么有韧劲儿，死活不退，他们悍勇无双，对方虽不及他们悍勇，但是却也毫无退意，一股拼了的架势！ 刘六刘七的将领们鼓舞着士气，心里却已经有点打鼓了，按照上两次的经历，这个时候官狗应该已经有了颓势了才是！一旦有了颓势就离溃败不远了！ 但是现在官军没有丝毫颓势，依然士气高涨。刘六刘七嘴里有些发紧，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他们的大军无阵势可言，凭着就是一股悍勇劲儿。 然而官军却是列兵成阵，这样胶着的打下去，毕竟还是对人家军阵更加有利！ 事实上确实如此，刘六刘七的大军凭着悍勇之气冲锋上来，那种亡命打法确实很令人胆寒，若是开始的时候军阵不能稳定的支撑下来，很容易就溃败了！ 但是若是军阵坚持了下来，官军就会慢慢的占据上风，毕竟列队成阵打起来更有章法，可比单打独斗要有利的多了！ 张知节见到军阵支撑了下来，顿时搓了搓手，感觉手心全都是汗，现在已经胜了一半了！至少张知节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王守仁知道一定不会这么简单，贼军肯定会有反扑的！刘六刘七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眼见始终胶着着，官军始终没有溃败的迹象，反而有了此消彼长之势，刘六刘七的眉头皱了起来。 刘六沉声吩咐刘七道：“带着你的人马冲阵！务必把军阵撕出个口子出来！” 刘七听了心里一沉，他们两人亲自率领的人马都是最开始就跟着他们起义的人马，个顶个都是好汉，而且对他们最是忠诚！这才是他们两人最引以为重的人马！ 这也是最难得的人马，所以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刘六刘七带着他们冲阵，现在已经很少让他们冲阵了，毕竟消耗了就没法再弥补了！ 但是现在刘六却不得不动用他们，因为这次大战他们不能败！朝廷诛杀刘瑾、减免赋税的消息已经让霸州形势动荡了，若是他们再打了败仗，必定会谣言四起，对他们将十分不利！ 反之朝廷的大军则会士气高涨，而他们自己的大军打破了不败的神话，士气大跌就更不好打了！ 所以必须要打败朝廷的大军！这个时候的刘六心里已经十分后悔了，早知道这次的朝廷大军如此难缠就不出城野战了！终究还是小看他们了！ 但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刘七也明白形势十分紧急。开始凝聚自己的老兄弟们准备冲阵！ 王守仁已经敏锐的觉察出来了，开始冷静的调度起来。事实证明贼军的骨干战力确实十分强大，他们比之一般的贼军意志力更加强大，身手更加高超！ 在他们如狼似虎的反击之下，军阵一度被撕开了一个缺口！刘六刘七的大军因此士气大盛，只要撕开了军阵的缺口，官军的阵型乱了，就意味着官军溃败的时候到了！ 但是王守仁的提前调度使得军阵很快又稳定了下来。眼见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要功亏一篑，刘七十分不甘心，亲自带着骨干老兄弟冲阵。 刘七是一个不逊齐彦名的高手，握着长刀亲自带着兄弟们冲阵，接连砍翻了十几人，跟着的骨干人马也都士气大增奋勇上前。 虽然刘七武功很高十分悍勇，但这毕竟是战场之上，他又穿的十分骚包，一眼望去就知道身份不俗，官军见了十分眼热，这可是大功劳啊！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战场上无数刀枪，凡是看见了他的士卒都禁不住朝他身上招呼。他虽然凭着一身高深的武艺挪移闪躲，但是终究难免有遗漏的时候，一个士卒瞅准了空子一枪刺中了他的左肩！ 刘七也是悍勇之辈，虽然被刺中了也是眉头不改，忍着剧痛反手一刀将对方劈倒在地。肩头上鲜血喷涌的刘七虽然悍勇的劈倒了刺中他的士卒，但是不但没有吓退其余的士卒，他们反而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恶狠狠的盯上了刘七！ 封妻荫子说不定就能美梦成真了！ 第385章 大溃败 但是刘七毕竟是闻名山东河北的好汉，长刀在手，一身功夫使出来等闲之辈近不了身，哪怕是战场之上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更何况刘七身后还有那么多兄弟，他们眼见刘七受了伤，顿时眼睛都红了，不要命的冲上来把刘七救了回去！ 虽说是发狠把刘七救了回来，但是他们心里头的士气已泄，连他们尊敬的大哥都受了伤，致使他们锐气挫败。 更何况他们也明显的感觉出来了，官军的战阵已经越来越浑厚了，他们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了！现在刘七又受了伤，他们便萌生了退意。 长时间的胶着战斗，让贼军的士气逐渐低落了，这些贼军不过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不耐久战。 王守仁一直冷静的观察着战场，此时一直冷静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同的神色，嘴角微翘，是时候一锤定音了！ 很快王守仁就又恢复了冷静沉着的神色，沉声命令后面的驻队迂回到贼军两翼冲锋！ 刘六刘七的大军本来一直久攻不下士气就已经低落了，现在两翼竟然出现了官军进攻，两翼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两翼本就是刘六刘七打完一次或是两次胜仗之后才依附过来的人马，无论是战力还是士气都比不上中军，现在遭到夹击之后终于抵挡不住，有了溃散的迹象。 一直端坐在马上的刘六等人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赵燧连忙建议道：“大帅，没想到官军留了驻队，现在两翼已经支撑不住了，得从中军中调度人马支援两翼！” 但是刘六听了却面露沉吟之色，现在两翼已经不支了，但是中军也不过只是胶着而已，若是从中军抽调人马支援两翼的话，两翼也不过是堪堪抵住，但是中军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就算中军撑住了，那也没有胜机啊！久战之下自己的人马已经士气低落了，毕竟他们没有经过多少操练，反观官军却有越战越勇之势！ 此消彼长之下，刘六已经看不到胜机了！这个时候，被刘六寄予厚望的刘七也败退了回来，不但败退了回来，甚至还受了伤。 虽然刘七仍然龙精虎猛一副没事的样子，但是肩上那殷红的血迹还是让人产生了怯意，竟然连刘七都负伤了！ 沉吟了一番的刘六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的中军才是自己最大的战力，既然此番要败了，自然要保存自己的最大战力为先！ 那些后来依附的人马，只要自己回去招兵买马还能再聚集起来！但是中军是最忠于自己的，若是没了再聚集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撤兵！”刘六阴沉着脸沉声道。 什么？！撤兵？！他身边的亲信们听了都是不敢置信，他们打赢过两次官军了，难道这次就这么输了吗？ 赵燧急声道：“大帅，不能撤！支援一下两翼再坚持住！” 刘六理也没理赵燧，对自己的亲信吩咐道：“通知一下彦名，撤兵！” 赵燧听了急声道：“大帅，那两翼呢？不能放弃他们，现在再招兵买马可不会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刘六狠狠的瞪了一眼赵燧，这才调转马头沉声道：“撤兵，回转永清！” 传令兵传出了撤兵的军令后，中军一边接战一边缓缓后撤，随即立即快速调转撤离战场。 中军的这番动静很快就传到了两翼，本就成不支之象的两翼直接就溃散了！ 都说兵败如山倒，更何况很少操练的刘六刘七的大军了！本就没有任何阵势可言，这下子更是乱如一锅粥。 见到贼军终于被击溃了，张知节顿时大喜，王守仁没有辜负自己的厚望！ 王守仁见贼军已经溃败，舒了一口气来到了张知节的面前。张知节哈哈笑道：“老王你果然精通兵法韬略！此番大胜，本督定会向皇上禀明你的功劳的！” 王守仁并没有太大的激动之色，冷静道：“提督大人，现下贼军溃不成军，正是乘胜追击之时！” “下官建议命令骑兵向两边驱散贼军溃掉的两翼！不能让他们跟着刘六刘七前往永清！这次兵败，再加上朝廷的政策，他们当不至于再投靠贼军！” “神机营和五军营立即追击向永清挺进！一举拿下永清城！” 张知节闻言点头道：“好！传本督令，三千营兵分两队分别向东西两边驱散溃掉的贼兵！” “令神机营和五军营随本督追击贼军！” 空旷的原野上到处都是溃散的贼兵，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无头苍蝇一般向四边散去。 若是有向永清方向溃逃的贼兵，三千营就会冲上去杀散了，逼着他们向两边溃逃。 “牛伯，咱们怎么向这边逃了！咱们不去找大帅了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边跟着跑，一边大喘气道。他的脸上都是血污，手里还死命抓着一把缺了刃的长刀。 被他叫做牛伯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满脸风霜的汉子，他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少年，喘息道：“朝廷的大军太厉害了！大帅也打不过啊！咱们再跟着大帅也是枉送了性命！” “不是说朝廷的大军不堪一击吗？怎么就败了呢？或许这只是一次意外，算命的先生都说了，大帅身上可是有龙气呢！”少年气喘吁吁的疑惑道。 牛伯听着少年的声音愈来愈远，回过头来看去，这才发现少年手里竟然还抓着一把长刀。 牛伯赶紧跑回来将少年的长刀躲夺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斥道：“逃命要紧，哪有力气拿着兵器？” “别听那算命的瞎说，什么龙气蛇气的！以前是刘瑾误国，所以大帅才能打得赢！现在刘瑾诛杀了，朝廷动真格的了，咱们这些种地的怎么能打得过当兵的？” “再说打仗要死人的！你想死啊？听说朝廷要减免赋税了，咱们赶紧逃命，趁着这个机会溜回乡里，回去接着种地去！” “这一个月你也抢了点银子了，回去给你老娘，让你老娘给你娶个婆娘，不比打仗强？” 这少年在军中这一阵子着实听了不少荤段子，什么白花花的身子，滚圆的大p股，丰满滑软的大胸、脯，按在炕上扑上去是如何的爽翻天。 少年也不像以前一样懵懂无知了，此时听了心里不免有些火热，自己怀里还揣着十几两银子，回去娶个婆娘暖被窝岂不是美事一桩？ 第386章 永清城下 北风呼啸，整个卢沟河附近白茫茫一片，无数的小黑点散落在大地上，四散开来了！ 刘六刘七的大军军心散了，本就被朝廷诛杀刘瑾、减免赋税的消息动摇了军心，再经历了这样一番惨败，很多人一下子被打醒了！ 战场上尸横遍野的凄惨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同伴临死的惨叫声音犹在耳，哪怕已经溃逃了这么远，鼻尖仿佛都还闻得到那种血腥味！ 死亡离得他们如此之近，然而现在却又有了一丝活路！马上就要开春了，马上就可以耕种了，朝廷又减免了赋税，又能活下去了！朝廷不征税，也没有阉党搜刮钱财，说不定还能攒点小财！ 北风呼呼的吹，吹冷了很多人的热血，反正大军都已经散了，还是悄悄的逃回乡里去吧！ 很多人在这一次起义的事变中发了点小财，他们更加渴望回家，没有阉党搜刮钱财了，回去娶个婆娘，或者置办田地，好生过日子总比继续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要强得多！ 当然也有一些人，已经在起义的过程中滋生了野心，或者想着捞更多的银子，或者想着混个一官半职做人上人，他们不愿再回去做一个泥腿子，不愿再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 他们逃出远了之后，又迂回向着永清而去，有的甚至想着直接回霸州。三千营还在旷野上游荡，驱赶之后再有向永清方向溃逃的，就是死性不改，铁了心造反的人了。提督大人有令，对这种人杀无赦！ 张知节和王守仁带领大军大战刘六刘七的大军于十里坡。林云山也带领着偏军渡过渡口挺进永清城。 偏军一路急行军到了永清城下，永清城上还有一万守军，偏军也不过只有两万兵而已，而且是两万没有士气的士卒。 永清城里很快就发现了城外的官军，这些偏军自然没有张知节大军的气势，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城里的守军副将赵大胡子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就靠这些官军来打赢咱们？这些官军还不如上次来的官军呢？” “别说咱们守城了，就是让咱们出城野战，咱们这一万人马也能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守城的主将是跟着刘六刘七的老弟兄田有地，虽然他也赞同副将的话，但是还是谨慎道：“大帅给咱们的命令是守住永清城，依我看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到底田有地是主将，虽然赵大胡子很想带着弟兄们出去大杀一通，但是既然田有地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想想了。 不过若是他们真的赶来攻城的话，倒是可以给他们来个狠的！赵大胡子很快就去布置去了，一边大喊大叫着鼓舞士气，一边让人去准备官军留下的守城器具。 偏军在距离永清城不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几位将领聚在一起开始商议起来。 “这永清城可不像是空城，城墙上人来人往的，怕不是有一两万的守军！咱们别说攻城了，就是野战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可是咱们可是奉了军令而来的，若是没有攻下永清城，怎么和提督大人交代？” “问题是咱们两万兵根本就不可能攻下永清城的！提督大人可是说的，永清差不多是一座空城，现在可不是空城！” “你们说提督大人只带了五万兵马，刘六刘七的大军至少也得六七万兵马，能打的赢吗？” “哼哼，叫我看呢，咱们虽然是败军之将，他们看不起咱们，但是很快就不只咱们是败军之将了！” “那有如何？人家是天子信臣！就算打了败仗完全可以把过错推给别人，回去照样还是高官显贵！又不是没有例子，谷公公回去不是高升了御马监掌印太监吗？这位少年提督可是比谷公公还要受皇帝宠信！” “虽说攻不下城来，但是样子总得做一做吧，若是连样子都不做，未免说不过去！” “不如这样，咱们把探子撒出去，注意一下十里坡的情形。如是提督大人胜了，咱们就做出一番卖力攻城的样子来！若是，说不得咱们就直接撤兵就是，想来到时候也没人有脸指责咱们！” “唔，有道理！有道理！”“不错，是这个道理！”偏军本就是几个卫所拼凑起来的，众将商议了一番，一致同意就这样办。 于是守城的大军动员了一番，凝神以待城外的官军攻城，没想到城外的官军竟然丝毫没有要攻城的意思！ 城外的官军就这样诡异的十分安静的停在那里，丝毫动静都没有！田有地和赵大胡子丈二摸不着头脑，十分疑惑，打又不打，走又不走，这是搞什么鬼？ 难道是等待援军？只是朝廷只派来了五万大军，正在十里坡大战呢，再过一会儿估计就大帅打的溃败了，哪里会有什么援军到来？ 城外的偏军正百无聊赖的等着，他们跟刘六刘七的大军打过仗，自然知道刘六刘七的大军作战十分凶猛，冲起来个顶个的不要命！所以他们对张知节率领的大军根本就没报什么信心。 所以丝毫没有做什么攻城的准备，只待着探子回来禀报了张知节大军兵败的消息就立即撤兵！要不然会被打赢了赶回来的贼军会同城里的守军包了饺子！ 偏军迂回到永清城距离要比张知节的大军到十里坡的距离要远的多！所以偏军刚到永清城不久，十里坡大战就已经见了分晓！ 没多久探子们就已经飞马前来回报了，探子顶着寒风一路纵马狂奔，身体被刺骨的寒风吹得冰凉，但是心里却十分火热！ 朝廷的大军竟然胜了！而且是大胜刘六刘七的大军！探子纵马到了大军跟前，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赢了！朝廷大军打赢了！声音所到之处，士卒们惊愕之后，也开始欢呼起来！虽然不是他们打了胜仗，但是他们毕竟是朝廷的人马！现在事朝廷的大军打赢了他们自然也十分高兴！ 至少他们不用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被刘六刘七的大军吊打了！偏军的将领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面面相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第387章 败走永清 怎么就打赢了呢？怎么会打赢了呢？怎么可能打赢了呢？这些将领们听到那边传来的欢呼声有些将信将疑！ 在他们看来，想要打赢刘六刘七的大军除非兵力远远多过贼军，或者征调边军才可以！ 但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只是抽调了五万京营兵马就打赢了！他们赶紧将探子们叫进来仔细询问了一番。 探子们七嘴八舌的将打探的消息报了上来，朝廷大军确实是打赢了！他们亲眼看着刘六刘七的大军被打的溃散了，整个旷野上到处都是溃逃的贼军！ 当然了，要问他们朝廷大军是怎么打赢的，这个问题他们也回答不上来！反正就是打着打着，刘六刘七的大军就溃败了！ 虽然搞不清楚朝廷大军到底是怎么赢的！但是至少有一点搞清楚了，那就是朝廷的大军真的赢了！那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就这么撤走了！ 这些将领们顿时急了，张知节的大军打赢了，那他们就必须要攻城了，最起码也得做出个全力攻城的样子出来。 城上的守军一直都在密切关注城下官军的动静，此时见到十几骑快马冲向了官军之中，然后城下的官军竟然开始骚动欢呼起来。 这诡异的情形看的城上的守军莫名其妙，赵大胡子摸了摸脑袋，纳闷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些官军搞什么鬼？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欢呼起来了！” 田有地也在沉吟，看那十几骑似乎是从十里坡的方向来的，难不成是大帅他们败了？ 田有地刚刚产生了这个念头，就立即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开什么玩笑？大帅的六万大军怎么会输？就看城下官军的窝囊样子，他带领城里的一万人马轻轻松松就能将他们击溃！ 但是很快城下的官军就开始动作起来，一副想要攻城的样子，田有地收回胡思乱想的思绪，对手下吩咐道：“官军要攻城了，让大家伙儿打起精神来！把这些孬种官兵给劳资狠狠的打下去！” 田有地的军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他带着赵大胡子开始在城墙上巡视，城墙上的守军士气高涨，野战都不怕这些官军，更何况占据地利守城了！ 但是两军终究没有打起来，因为地面上已经开始隆隆作响了！这是大批骑兵冲锋的动静！ 偏军的探子在见到刘六刘七的大军兵败之后，才飞奔回来报信的，比之撤退下来刘六刘七的大军也快不了多少！ 又经过了军中将领怀疑之下的几番盘问，终于还没来得及攻城，撤退下来的刘六刘七的大军以经接近永清城了！这还是刘六刘七的马队照顾身后的步军的结果，若不然早就追上来了！ 守城的贼军也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他们本以为是大帅凯旋而归，但是随着大军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刘六刘七的大军溃掉了一半，只剩了三万兵马，自然看起来极为明显！这还是刘六刘七抛下两翼带领中军独自撤走的结果，若是整个大军被击溃的话，可就不是能保留三万兵马的结果了！ 不止是人数少了一半，从军容上也能看出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大军的军容了，简直就是一片散兵游勇，在旷野上乱糟糟的朝着永清城而来！ 看到这里，城墙上的守军都明白过来了，他们战无不胜的刘六刘七两位大帅兵败了！ 竟然败了！竟然被他们瞧不起、不放在眼里的官军打败了！怎么可能会被打败呢？官军不都是被他们一冲就溃败了吗？ 在听到朝廷大军前来讨伐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被打败！他们想的只是什么时候能打败官军，什么时候能把固安城拿下来！ 城下的偏军也明白过来了，一定是刘六刘七的败军逃回永清了！这个时候他们可不能攻城，若是攻城的话腹背受敌，肯定会被打的惨败！ 这时节只能结阵自保！若是能撑住，把刘六刘七的败军拦下来，未尝不是功劳！到时候张知节的大军来了，两下夹击，大事可定啊！ 偏军的将领们纷纷开始命令自己的人马结阵，听到朝廷大军大胜的消息，这些曾经的败军终于士气高涨了一些，刘六刘七的大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嘛！ 刘六刘七的大军终于接近了永清城，但是骑在马上的刘六刘七他们却是惊讶的发现，永清城下竟然也有军阵！ 难道张知节早有安排吗？竟然早就在永清城下也安排了兵马！虽然这军阵看起来不如十里坡的朝廷大军威武，但是现在的刘六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有信心了！ 虽然永清城就在前面，但是中间还有立着官军的军阵，虽然只有两万兵马，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但是刘六刘七还是迟疑了！ 因为后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士气高昂，正在紧追不舍的官军！他们即便是要击败面前的官军也需要时间！若是胶着了起来，后面张知节的大军再赶了上来，两面夹击之下，他辛苦经营的大军就彻底完了！ 所以刘六迟疑了，他不敢赌自己能不能一举击溃前面官军的军阵从而进入永清城！退一万步讲，即便他进入了永清城又如何，凭他手中的三万败军，再加上永清城的一万守军又能干什么？ 守城或许足够了，但是能击败官军吗？他六万大军都没有做到击败张知节的五万大军！现在张知节再添两万大军，他凭现在这些人马是打不赢的！ 再说了即便要守城，永清城里的粮食也不够大军用多久的，到时候只能是成了瓮中之鳖！ 所以不如直接回转霸州，霸州是自己的根基之地，粮食充足，自己还在那里留下了不少人马，再召集溃兵不惜血本招兵买马，当能再集齐大军与官军一战，一雪今日之耻！ 刘六想明白了之后立即下令道：“立即转向，全军直奔霸州！” 旁边的齐彦名闻言惊道：“咱们永清城里还有一万弟兄们呢！他们怎么办？” 刘六叹道：“如今也顾不得他们了！”赵燧在一边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快回转霸州了！” 第388章 孤城 北风呼啸，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远处的景象尽收眼底。大帅的兵马散落数里之遥，而数里之外黑压压的军阵依稀可见，如同一片黑云，向着永清城压来。 虽没有亲身经历十里坡之战，但是亲眼见到自己家大军的仓皇无措，凝重之感油然而生，远处的黑云般得朝廷大军如同怪兽一般让人坚于喘息。 哪怕是再无法置信，但是眼前的这般景象，也让人不得不相信，大帅败了，惨败！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大军顺利的进城，凭借守城之利跟官军纠缠！但是外面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军阵，官军的军阵阻拦在了大军前面！ 这个时候的田有地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赵大胡子的建议，就应该出兵将这两万官军击溃才是，现在让这官军的军阵卡在了大军入城的咽喉处！ 现在最重要最宝贵的就是时间，虽说这些官军看起来战力不行，但是若是发起狠纠缠起来，让后面的朝廷大军赶到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田有地想明白了立即下令道：“赵副将，你立即点兵五千出城攻击官军军阵！与大帅前后夹击，务必尽快击溃官军的军阵，以助大军入城！” “遵令！”赵大胡子沉声应道，他的话音里还带有一丝兴奋，虽然不知道大帅的大军因何会败，但是城下的这些官军他确实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赵大胡子接了军令刚想前去点兵出城，却又顿住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城外的大军！ 因为城外的大军转向了！大帅的大军不再朝着永清城的方向而来了，而是转向西南方！ 这就说明大军不打算入城了！西南方向是什么？是霸州的方向！大帅的大军这是直接回转霸州了！自己派兵接应，大帅的骑兵一个冲锋，前后夹击之下城下的官军就会溃败的，为什么大帅转向了呢？ 只是一次大战就让大帅胆寒了吗？竟然直接就回转霸州了！那他们这守城的一万人马又该何去何从？官军六七万大军围困永清城的话，他们又能守住几天？ 城墙上的守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帅的大军仓皇转向而去，距离永清城越来越远！永清城的守军一时心里都难以接受，打了败仗他们不怕，可是现在他们是被抛弃了！ 被以义薄云天名震山东、河北的大帅给抛弃了！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十分低落，心里都有了几分茫然之意！战无不胜的大帅被朝廷的大军打败了！连他们也被抛弃在了永清城，将独自面对六七万的朝廷的大军，等待他们的结局还会是什么？ 原来朝廷并不像大帅他们所说的那些羸弱！守城的士卒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又松开了，接下来又为何而战？ 大帅的大军远去了，但是旷野上却没有平静下来，因为朝廷的大军正如黑云一般缓缓压来！愈来愈近了！ 终于看清了能击败大帅的朝廷大军的真面目！果真是威武雄壮，气势如虹！虽然还隔着很远，那整齐的军容带着一股铁血的味道，让守城的贼军大吃一惊！ 这还是朝廷的大军吗？与前两番的朝廷大军全然不同，怪不得大帅的大军会被打败！ 张知节和王守仁带着大军终于赶到了永清城下，永清城上依然是贼军在守城，永清城下两万官军正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军阵！ 最刺眼的是，这里丝毫没有发生战斗的迹象，城下一具尸体都没有，一点血迹都没有。 偏军的将领此时见到张知节的大军来了，惊喜之下也分外的忐忑!毕竟他们赶到了永清城下之后并未按照军令攻城！还不知道提督大人会怎么看待他们！ 若是提督大人揪着不放的话，想想他们都打从心底里发毛，这位小爷本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现在又打了大胜仗，若是追究他们的责任的话，就是奏请皇上砍了他们，皇上估计也不会含糊！ 他们现在外分的后悔，早知道这样就攻城了，哪怕打不下来就营造一种我们很很努力了的样子！但是现在，看看永清城下干净的样子，他们也觉得分外的刺眼！ 问题不在他们，问题是怎么就打赢了呢？谁能想到就打赢了？所以根本就不赖他们。他们战战兢兢的来到了中军，远远看到安坐在马上观察永清城的张知节，连忙跳下马来，鞠着身子一溜烟就到了跟前。 噗通噗通跪了一地，齐声肉麻道：“恭喜提督大人旗开得胜，大败贼军，立此不世功勋！” “是不是万万没有想到本督会大败贼军？”张知节看着永清城下干净的样子，似笑非笑道。 林云山等人听了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末将都知道提督大人英明神武，战无不胜！区区贼军在提督大人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没有攻城？”张知节扬起马鞭指了指那歪歪扭扭的军阵，沉声道！ 林云山赶紧颤声解释道：“末将等带着大军急行军来到了永清城下，正准备攻城的时候，刘六刘七的败军就已经要来了！提督大人英明神武，用兵如神，闪电般击败了刘六刘七的大军，末将等还没来得及攻城！” “末将等心想，决不能放任刘六刘七的大军入城，这才结阵以待，成功的阻拦了刘六刘七的大军入城！” 张知节仍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林云山他们的这一番鬼话，他才不信呢，他的大军可是在十里坡鏖战了半天！ 林云山看到提督大人仍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知道想靠这些蒙混过关是不够的，赶紧抱拳请命道：“提督大人大军鏖战良久，还请暂且稍歇！此番攻城，末将等愿为先锋！” 攻城极不好打，极为消耗兵力，这个时候的林云山等人也顾不得爱惜兵力了，只能让自己手下的人马打头阵，以此来平息提督大人心里的怒气！ 提督大人打了胜仗，心里肯定极为高兴，他们又作出了这样一番表态，提督大人当不至于再为难他们才是！ 第389章 定计 这两万败军的松散张知节是亲眼见过的，本来对他们攻下永清城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所以张知节也没打算对这些将领们怎么着！ 现在自己带着大军打赢了贼军，对这些败军肯定也有很大的震动，至少让他们明白了贼军不是不可战胜的！也能让他们的士气稍微高涨一些！ 但是张知节也并没有想着要攻城，攻城太损耗兵力了，这些兵马都是他自京里带出来的，他可舍不得！况且虽然此番大败刘六刘七的大军，但是刘六刘七回转霸州之后，还能拉出来至少六七万的大军，后面的形势依然严峻，不能在攻城上浪费兵力！ 但是也不能放任永清城不管，虽然永清只有一万守军，但也如芒刺在背，关键时候在自己的背后袭击，也是个大问题！ 这个时候攻城，如此紧迫之下，这一万守军就成了哀兵，反而会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 张知节沉声道：“谁说本督要攻城了？你们带领本部兵马随本督前去追击刘六刘七的大军！” 什么？继续追击刘六刘七的大军？刘六刘七的大军已经逃的快要没影了！大败之下，他们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逃生的欲望使得他们逃的飞快，所以追是追不上的！ 林云山期期艾艾道：“提督大人，贼军已经逃的远了，这怕是追不上了！” “本督岂会不知？休得啰嗦，还不快带领本部兵马随本督去追！”张知节冷哼道，说罢调转马头竟然真的要带着大军前去追击。 林云山听了顿时懵了，这提督大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知道追不上了还去追？这是什么决定啊！ 虽然心里诽谤，但是他们也不敢多言，赶紧回去调度兵马随提督大人的大军追击贼军！ 城上的守军已经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应对城外的大军攻城了，结果竟然看到城外的大军稍稍停留了一下，立即转向朝着西南方向而去了，而先前大帅的大军就是朝着那个方向而去的。 城外烟尘滚滚，不止追击大帅的大军远去了，连停驻在城外的两万大军也随之远去了！ 人马嘶鸣声渐渐远去，永清城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呼啸的北风还在怒吼，时不时卷起滚滚黄沙！城墙上的士卒纷纷松了一口气，刚刚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 现在好了，暂时不用死了！但是站在城墙上的田有地却面有忧色，他看的分明，官军是追击大帅去了！ 虽然他们被抛弃在了永清城，但是他心里并无怨言，也能分得清轻重！大帅毕竟是大帅，是他们的带头大哥！所以田有地的心里十分忧心！ 赵大胡子也不复以前轻视的样子了，他刚才亲眼看到了城外兵强马壮的朝廷大军，那凛然的军威不让轻辱！ 他上前来担忧道：“咱们该怎么办？虽然官军暂时远去了，但是迟早会回头的！到时候咱们这一万兵马是挡不住的！” 田有地心里沉吟，难以抉择，叹道：“没想到，朝廷也不尽是窝囊废！咱们以前有些小瞧官军了！” 赵大胡子急声道：“这永清城咱们是守不住的，与其等着官军回转被包了饺子，不如趁着官军远去咱们弃城回转霸州吧！霸州必然还会有一场大决战，咱们保存有生力量回霸州吧！” 那会儿官军云集城下，他们大伙儿都是抱着决死一战的心思，还能凝聚出战斗力，此时官军一走，他们决死之心顿去，在城墙上都有些茫然失措，他们心里明白，官军是一定会再回来的！ 田有地心里也明白，他对赵大胡子的建议也极为意动，但是此举却也有极大的风险！当初大帅为了和官军野战将骑兵尽数带走，留下守城的全是步军！ 若是离开了永清城，在旷野之中遇到了官军，那他们只能是待宰的羔羊！哪怕只是被官军觉察了行踪，官军的骑兵追上来，他们也会被撕的粉碎！ 所以田有地心里难以决断，若是一着不慎，他们这一万兵马就会陷入绝境！田有地叹道：“现在难以确定官军是不是远离了！咱们若是轻易出城，很容易陷入陷入绝境之中！” 赵大胡子也明白这点，但是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弃城而去反而会有一线生机！所以他的心里是想着弃城回转霸州的！ 田有地接着道：“官军若是一路追着大帅到了霸州的话，霸州是咱们的根基之地，兵多粮足，官军未必能赢！” 赵大胡子劝道：“官军又不傻，怎么可能放任咱们留在他们的后背！霸州决战之前肯定会先把咱们收拾掉的！” 田有地沉吟道：“把咱们仅有的几十骑全部撒出去探查消息！要不要弃城回转霸州，等天黑了再做决定！” 张知节的大军向西南方向进军二十里，果然没有追上刘六刘七的大军，经过接近一天的行军鏖战，士卒已经疲惫不堪。 “传本督令，停军休整，埋锅造饭！命三千营将游骑撒出去，一人两骑，十人一组，遇有贼军的探子，一个都不要放过，特别是永清方向的！” 大军在此停滞不前，既不回转永清，也不继续前往霸州，让林云山他们好生纳闷！但是他们却不敢问，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不管军令如何只管听从就是了！ 永清也陷入了安静之中，虽然这安静里带着几分忐忑。但是城外的旷野之中，北风呼啸漫卷的黄沙里，还时不时会爆发激烈的搏杀！ 永清城留有的骑兵很少，洒出来探查消息不过也不过是单枪匹马，但是三千营派出来的游骑却是十人一组，最重要的是，他们一人两马。哪怕是在旷野中不停的游荡，他们也能保存马力！ 所以永清城派出的探子一旦远远遇到了三千营的探子根本就逃脱不了！没多久就会被追上，一番战斗，结果非常明显，要么被生擒，要么被杀死！ 张知节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血污的中年汉子，此时他的脸上全是惊惧之色，张知节笑眯眯问道：“你是哪里人？” 第390章 诱兵 这名中年汉子名叫赵四，他家世代都是为朝廷养马的，他自小就马术精良，所以被派出来探查官军的动向！ 今天的情形他在城墙上看的十分清楚，大帅的大军被打败了，这次朝廷动了真格的，派来的都是精兵良将，大帅的兵马跟本就打不过！ 看到城墙下那些煞气冲天的官军，赵四真的以为今天就要交代了！大帅六万大军都被打的落花流水，逃向霸州了，他们这区区一万兵马只能等着被包饺子！ 好在官军竟然追着大帅的大军远去了，这让赵四松了一口气，但是死亡的阴影并没有远去，因为远去的官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所以赵四听说田将军命令他们出城探查官军的动向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田将军这是准备弃城逃回霸州了！他极为赞成田将军的做法，留在这里也只能等死！ 他出城的时候就动了一点小心思，一万大军的动静太大，远不如一人一骑更能遮掩，况且现在旷野上不知多少散兵游勇呢！所以他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回家！ 看今天的这个样子，官军十分厉害，即便顺利的跟着大军回转霸州，情形也不乐观啊！所以还是回家的好，至于探查消息，不是还有其他人嘛，又不差他这一个！ 所以赵四出了城行了几里路之后，没有按照预先分派的方向探查消息，而是直接向西北方向行去，准备再沿河向西一路回家！ 一路上他就不停的祈祷不要碰到官军，但是当视野里出现了一行小黑点的时候，他唯有打马狂奔，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他逃不了了，因为他惊骇的发现，官军竟然是一人两骑！ 果不其然，他的马力不济，渐渐慢了下来，但是后面的官军游骑依然狂奔不止。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耳边穿了过去，赵四的冷汗都下来了，挣扎了一番，反正是逃不了了，他果断的停下马来跪地求饶！ 然后他就被带回来了，他以为自己会受到什么残酷的折磨，逼问永清城的军情，做梦也想不到会被带到这一个一脸笑意的少年跟前！ 他听到抓到他的游骑跪地口称“提督大人”，心里十分诧异，这就是这次提督军务的大官吗？虽然听说这次领兵的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娃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就是这个少年娃娃领着大军打败了大帅的大军？ 只是这少年一脸笑意，看起来十分和善，真的是这个少年带着大军击败了大帅？ 眼前的少年笑眯眯的问道：“你是哪里人啊？”赵四原本忐忑的心情也缓解了，学着官军的称呼，跪着磕头道：“启禀提督大人，小人是霸州人！” “霸州人？看你一脸淳厚的样子，怎么就跟着刘六刘七造反了呢？你们不知道造反是要杀头的吗？”张知节笑道。 “提督大人，小的也不想啊！只是实在是被内厂的人逼的没办法了，没有活路了啊！小的被逼的闺女都卖了！可是内厂的人还是不放过小的啊！小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跟着大帅，不，跟着刘六刘七混口饭吃的！”赵四听了造反要杀头，生怕自己会拉出去砍了头，吓得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可怜见的！也怨不得你被刘六刘七蛊惑了，也算情有可原！”张知节叹道。 赵四听了心里一怔，这个少年提督倒是心善，没想到会这么好说话，不过他说的倒也不是假话。 “朝廷已经诛杀了刘瑾阉党，内厂也已经烟消云散，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皇上宽仁，知道阉党为祸，特地减免了赋税！以后霸州的人们都会过上好日子的！”张知节笑道。 赵四听了，心思电转，磕头道：“不瞒提督大人，小的已经幡然醒悟，小的出了城就没打算再回去，小的正打算回乡呢！” “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张知节笑吟吟道。 “小的叫赵四，家在文安县赵家村！”赵四陪笑道。 “想不想把你闺女赎回来？” “小的自然是想的！” “你想不想发财？” “哦，这个，小的自然是想的！” “你想不想当官？” “这个，小的不敢想啊！” “有什么不敢想的？这些本督都可以满足你！当然了，前提是你得要为本督做一件事情！”张知节笑吟吟道。 赵四听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些他当然想要，但是他也明白，想要这些东西一定不容易！ 张知节笑吟吟道：“你若是替本督办成了，本督赏你一万两银子！霸州千户所已经全军覆没了，朝廷定会重建，到时候本督封你做个副千户，你觉得如何？” 刚才虽然听起来诱人，但是毕竟不如现在实打实的听起来更诱人！一万两银子啊，他这辈子连一百两银子都没见过！ 他攒了一辈子也不过攒了六两银子！卖闺女也不过才卖了五两银子！那时候霸州家家户户卖闺女，都不值钱了！不过最后都被内厂搜刮走了。 一万两银子，那得是多少银子啊！他那时候做梦梦到自己能有一百两银子，不，五十两银子都能笑醒！至于千户，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别说千户了，就是县衙里的捕快差役都不敢想！ 为什么要跟着造反，就是为了拿性命搏一下！敢造反就已经豁出去了，所以现在虽然明知道要自己做的事情一定不会简单，赵四的心里还是难掩激动之情！ “不知道提督大人，要小的干什么？”赵四咽了口唾沫，紧张道。 “本督想让你再回到永清城！”张知节笑吟吟道。 赵四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让自己送死，赵四的心里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闪过了几个念头，难道是让自己去杀了守城的主将？ 这个他可做不到，无论是田有地还是赵大胡子都有一身好功夫，可不是他能对付的！难道是想让自己趁着夜色打开城门？城门处守卫众多，都是田有地的亲信，他也做不到啊！ 赵四忐忑道：“不知提督大人想要小的回永清城干什么？” “本督想要你回去报信，官军追上了刘六刘七的大军，正在孩子沟大战！”张知节笑吟吟说道。 第391章 月明星稀 这个时代的人没什么娱乐，掌灯也掌不起，黑了天也没什么事儿干，只能炕上睡觉了，睡不着总会干点什么！所以都特别能生孩子，因为没别的事儿干！ 但是孩子生的多了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养不起！所以就有了远近闻名的孩子沟！ 要想去往孩子沟，必然会经过这里，所以赵四没费多少劲儿就想明白了，这个一脸笑意的少年提督用意极其狠毒，他是想着把永清城的守军引出来，在此伏击永清城的守军！ 毕竟永清城里还有些一起出生入死几个月的兄弟，所以赵四心里十分挣扎，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一起出生入死几个月的兄弟情谊！ 张知节看到赵四脸上挣扎的神色，笑吟吟道：“看来你是不愿意，没关系，本督向来不愿强人所难！你瞧那边，又抓来了好几个，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抓来！白银万两，副千户的职衔，总会有人愿意的！” 赵四听了顺着张知节的眼光看向那边，果然又有五六个人被抓了来，正在那边等着提督大人的审问。也是，官军的游骑一人两马，十人一组，谁能逃得出去！ 白银万两，副千户啊，他们能受得了这个诱惑吗？肯定有人受不住诱惑的，与其便宜了他们，还不如便宜了自己！ 想明白了的赵四赶紧磕头道：“提督大人，提督大人，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张知节又嘱咐了一番这才让人把赵四送走了，然后看着又一个被押过来的俘虏，笑吟吟道：“你是哪里人啊？” 一个一个的俘虏来了又走了，当然也有没有走的，对于那些死活不同意的，张知节自然毫不手软的让人拉出去砍了！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但是张知节却丝毫没有要扎营的意思，反而将偏军的将领召集了起来。 “永清城的守军只有一万，刘六刘七的大军已经撤回霸州了，所以他们今晚一定会弃城而逃！本督决定今夜在此设伏，将由偏军主攻！”张知节沉声命令道。 “事实证明，贼军并非不可战胜的！你们鼓起士气来，两万埋伏打一万若是还打不赢，小心你们的脑袋！回去鼓舞一下士气，有本督的大军给你们压阵，尽管放心大胆的打！” 偏军的将领虽然不知道提督大人为何如此笃定永清城的守军会弃城而逃，而且是逃向这个方向，但是他们不敢质疑。 再加上张知节率大军悍然击溃了刘六刘七的大军，由不得他们不信！所以接了军令之后赶紧回去布置，鼓舞士气！ 事实上张知节做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的，自从张知节在十里坡大败刘六刘七的大军，这两万偏军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是也士气高涨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的畏战了！ 今夜让他们拿永清城的一万守军练练手，涨涨士气，以后未必不能派上用场，毕竟霸州还会有一场大决战呢！ 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夜色却极好，月光如水银辉洒满了旷野，城墙上的人甚至能看得清城墙下的石头。赵大胡子眺望远方，并没有一丝亮光传来，黑夜里十分寂静！ 赵大胡子沉声道：“这么好的月光正适合黑夜里赶路，老天爷都在帮咱们！咱们可不能在这里束手待毙！” “再等等，撒出去的探子都还没有回来，再等等看看！”田有地摇头道，脸上却尽是挣扎之色！ 这个时候寂静的夜里终于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一骑快马飞奔到了城门下，验过身份之后，确定是自己人，守卫的人马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城门打开了一半！ 终于有探子回来了，这让守城的人马十分振奋，田有地和赵大胡子快步到了城门处询问起来。 “什么？！官军和大帅的大军在孩子沟大战？！”田有地和赵大胡子一脸震惊之色！ 难道是官军在孩子沟又追上了大帅？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他们也见到了官军带了大批的骑兵！ “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田有地震惊之下有些怀疑道。 “小的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探子！官军好像撒出了很多探子在后面！”赵四忐忑道，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他顶着寒风一路行来，脸色发白也很正常。 赵大胡子一听一拍手道：“这就对了，官军肯定是在防备咱们呢，怕咱们在他们后背来个狠的！我就说，咱们就应该早早弃城的！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官军后背了，配合大帅的大军前后夹击，必能一举击溃官军！” 田有地还在沉吟，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马蹄声，撒出去的探子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虽然回来的比派出去的少了不少，但这也是正常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带来了同一个消息，官军和大帅的大军在孩子沟大战！这些回来的探子彼此相互打量着，目光复杂，却谁也没有揭穿对方！ 旁边的赵大胡子已经急得转圈了，旁边的亲兵也一脸渴望的神色！显然大家都不愿留在永清城等死！弃城之后，至少还有一丝活路！ 田有地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好，立即整顿人马，弃城前往孩子沟的方向。到了孩子沟之前先派人打探，若是大帅还在和官军大战，咱们就给和大帅的大军配合前后夹击，一举击溃官军！若是大战已经结束了，咱们就从孩子沟之前绕道，直奔霸州！” 站在一边的探子们都心里叹息，田将军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可惜，那一脸笑意的少年提督十分狡诈，在孩子沟前就设下了埋伏！ 田有地很快就将大军集结了起来，其实所有的士卒早就明白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弃城才能有一线生机，所以早就等着将军们下令集结弃城而走了。 永清城的大门打开了，一万大军悄无声息的出了城，投入了茫茫夜色之中。月亮高悬在夜空中，照亮了茫茫的旷野，大军出了城，连火把都不用打就能看得清楚路径。 赵大胡子禁不住感叹，今夜正适合大军夜里行军，真是连老天爷都站在了他们这边。 第392章 夜伏 明亮的夜晚的确适合夜里行军，却也不仅仅适合夜里行军！张知节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忍不住感叹，今夜正适合埋伏贼军，真是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边！ 出城趁着夜色浩浩荡荡行了二十里，竟是丝毫动静都没有，田有地的大军虽然觉得略有一些疲惫，心里却十分火热，没有官军的影子！这就意味着距离逃出生天不远了！ 赵大胡子十分振奋，不断的催促大军加快速度。田有地心里虽然也有一丝振奋，却总是觉得远处的看不清的夜色里，就像埋伏着凶兽一般！ 近了，越来越近了！张知节的大军安静整肃的埋伏在旷野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白玉兰身影一闪已经到了张知节身边，低声道：“大人，贼军要来了！只有两三里之遥了！” 张知节点头道：“传令偏军，准备了！”传令兵匆匆传令去了！张知节这才沉声道：“传令各军，偏军接战之后，立即将整个战场围起来，别让贼军趁着夜色溃逃了！” 大军继续行进，但是田有地却越来越感到有一丝不对，心里头十分惊疑，有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停！命令全军停下！”田有地厉喝道。赵大胡子听了一脸疑惑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赵大胡子还没来得及听到田有地的回答，就已经明白了，因为寂静的夜里突然响彻了喊杀声！滚滚而来恍若惊雷一般的喊杀声！ 然后影影绰绰无数人影从夜色中显现！这个时候赵大胡子这才明白，遇伏了！ 不知赵大胡子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田有地厉声道：“大家都不要慌，后队变前队，立即后撤！” 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大家都慌了，眼看就要逃脱了，大家都充满了希望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一头冲进了官军的埋伏里！ 他们只有一万人马啊！官军可是有六七万啊！而且是人家埋伏以逸待劳，有心算无心！这还打个屁啊，趁着夜色赶紧逃命去吧！ 乱套了！田有地的大军一下了就崩溃了！本来偏军的心里还有些打鼓来着，结果竟然发现贼军还没打就溃败了! 偏军的士气顿时高涨了！原来贼军也不过如此吗？以前怎么就打败仗了呢？怎么就被贼军打怕了呢？想不明白，只能说是提督军务的人太怂了！ 不管怎么说，今夜是痛打落水狗一雪前耻的时候。贼军本就溃败了，后面还有提督大人的五万大军压阵，偏军当真是信心百倍，人人奋勇争先！ 这一场伏击战打的简直不要太容易！很快就结束了战斗，贼军的主将尽皆战死！至于之前的俘虏，夜色之中一片混战，谁知道呢？ 打扫完战场之后，张知节率领大军直奔永清城！此时的永清城已是城门大开，城里的居民虽然也觉察到了义军连夜弃城而去了，也没人敢出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刘六刘七起义以来，本就是打着对抗朝廷的旗号，自然要表现出仁义的一面来获得百姓的支持，再加上兵马也都是来自贫苦百姓，所以只打劫地主富绅，对普通人家秋毫无犯，所以永清城还是一番平和的模样！ 永清城的百姓对义军并不抗拒，当然对朝廷大军也不抗拒，他们可都听说了，朝廷已经诛杀了刘瑾阉党，正要减免赋税呢！ 清晨，百姓果然发现守城的大军已经变成了朝廷的人马，但是见到朝廷大军军纪严明，并没有祸乱百姓的事情发生，也就放下心来！ 事实上，张知节在大军入城的时候就下达了三条“必杀令”。抢掠钱财者，杀！**妇女者，杀！擅闯民居者，杀！ 两番大战下来，张知节已经树立了足够的威信，所以“必杀令”一出，竟然是三军凛然，无人敢违令！ 永清城的百姓啧啧称奇，义军刚入城的时候还发生过几件抢掠钱财、**妇女的案子，没想到一向军纪松弛的官军，竟然军纪如此严明，怪不得能打败刘六刘七的义军。 张知节一边派人将捷报传往京城，一边到处张贴告示安民。虽然百姓们都听说过朝廷要减免赋税，但是那只是锦衣卫的探子私下里传播的，现在真正看到了朝廷贴出的告示，这才真的欢欣鼓舞起来，朝廷真的要减免赋税了！ 经过了两番大战，大军需要休整几天。而就在张知节大军休整的时候，朝廷大军在十里坡大败义军的消息终于传开了。 那些溃兵四散开来，多数都选择了偷偷的回转乡里，消息自然到处传疯了！大明朝立国一百多年，已经深入人心了，现在朝廷打了大胜仗，风向很快就变了！ 以前鼓吹义军如何厉害的，马上口风就变了，开始鼓吹起朝廷来了，先前只是朝廷没有重视而已，派来的都是些老弱之军。 现在朝廷重视起来了，派来了精兵猛将，刘六刘七的大军也不过是养马之人而已，又怎么会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到处都在议论纷纷，朝廷又是肃清朝堂，又是减免赋税，现在又打了打胜仗，很多人的心思都变了，这到底还是朱家的天下！ “他二婶子，听说你家铁牛去加入义军了，现在回来了？那朝廷的大军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儿，那朝廷要减免赋税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小河边上，一群婆娘正在浣衣，一个婆娘好奇的打听道。 “他大嫂子，你可不要乱说！我们家铁牛那是走远门，去他表叔家了，可不是去加入什么义军了！”另一个正在洗衣的年老的婆娘连忙撇清道。 “不过，这减免赋税倒是真的，听说官军占领了永清城，都贴出告示了，做不得假！” “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这日子就好过了！被内厂的杂碎折腾的家家户户一贫如洗，总算能喘口气了！” “说起来，我们家铁牛去他表叔家倒是发了笔小财，他大嫂子可得帮铁牛留意着点，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说亲了！” 被称作他大嫂子的婆娘闻言撇了撇嘴，还说没去加入义军，若不是加入义军跟着打富户哪能发财？不过那也是拿性命搏来的，能活着回来，也算是有福之人！ 第393章 捷报 已近年关了，刘瑾一党已经伏诛，都说新年新气象，京城的人们无不对新的一年充满了希望。 所以今年的京城比往年更要热闹，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一派喜庆的气象。但是寿宁侯府上不但没有往年年关热闹喜庆的样子，反而十分冷清，甚至肃杀！ 至少下人们是这样觉得的，整日间都要提心吊胆，因为太太和二奶奶每日间都绷着一张脸，最关心的事情就是烧香拜佛！ 但是往日的冷清在今天终于被打破了，一个小厮在侯府外面就一路大呼小叫着回到了侯府！ “赢了！赢了！打赢了！二爷打赢了！”小厮一路跑过来，一路激动到语无伦次，但是府里的下人们听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二爷领着大军打赢了！ 沉寂冷清了这么久的侯府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都觉得与有荣焉，更重要的是终于能过个踏实的好年了！ 太太正在带着徐佳颖核对过年各处的礼单，各管事媳妇一个个都屏气凝神的站在那里，今天可不好过，但凡有一点错漏，就少不了被太太责难一番。 太太正在严厉训斥吴平安家的，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脸上显出一丝怒色，在场的管事媳妇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我的个乖乖，这是谁这么不长眼，这个节骨眼儿也敢闹将起来！ “彩霞！你去看看，哪个皮痒了这么没规矩！看来府里还得好好教教下人们规矩才是！”太太沉声吩咐道。 彩霞听了赶紧福身应下了，悄无声息的出了大厅，心里头也在埋怨，谁这么没眼力劲儿啊？ 彩霞出去了没多久，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太太强忍着怒色，徐佳颖福身道：“太太无需动气，媳妇儿这就去看看！” 徐佳颖话音刚落，彩霞已经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进来后就满脸喜色的福身道：“太太，是天大的喜事啊！是二爷的捷报传到京城了！二爷领军在永清大败贼军，一举收复了永清城！” 太太听了之后怔了怔，脸上的怒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激动的潮红。太太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道：“果真是这样吗？” 岂止是太太激动，徐佳颖听了也是怔了，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惊喜之情涌上心头，紧张的听着太太的问话，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心里头竟是百味沉杂。 张知节领兵一去就再无消息，徐佳颖整日间揪着一颗心，夜夜辗转反侧，其中的滋味真是难以与人言说！徐佳颖****祷告，不求什么显赫功名，只求张知节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听到太太激动的问话，彩霞笑道：“太太，千真万确呢！就是二爷的小厮瑞根回府报的信儿，他认识来送捷报的锦衣卫！现下捷报都已经送到宫里了！估计满京城都知道二爷打了大胜仗呢！” 徐佳颖听到这里真的忍不住了，捂着嘴眼泪顺着眼角下来了，这些日子的担心思念都被刚刚的惊喜抚平了，这是惊喜的眼泪。 太太也忍不住眼角湿润了，连声道：“好！好！好！阿弥陀佛，无量寿尊，都是佛祖道祖保佑！”说道最后竟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厅里的管事媳妇儿听了终于都松了口气，二爷打了大胜仗了！她们纷纷道喜劝慰起来。 太太掏出手绢来抹了抹眼角，喜笑颜开道：“是，今天可真是大喜的日子！那报信儿的瑞根，赏他一百两银子！” 看着旁边还在抹眼泪的徐佳颖，太太笑着拉着她的手宽慰道：“好孩子，不哭了！这可是大喜事！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担心的紧，也不枉咱们娘俩天天烧香拜佛许愿！” 外面的依雪听了直接就激动的抱着娟儿姐抹开了眼泪，娟儿也激动的紧紧抱着依雪，这些日子苦等消息，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 侯府阖府欢庆的时候，乾清宫的大殿里正德皇帝正在召集大臣议事。临近年关，各种事物十分纷杂，正德皇帝被烦的正有些头疼的时候，张永春风满面的捧着一封奏折走了进来。 正德皇帝看到张永一脸喜色的样子就知道是好事，当即期待道：“张永，何事这般喜色？” “老奴参见皇上，老奴这是向皇上报喜来了！”张永笑呵呵的见礼道。 群臣都十分惊异的看着张永，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是何喜事？快呈上来让朕瞧瞧！” 张永也不言语，笑呵呵的将奏折呈到了御前。殿里的群臣也都十分好奇这喜从何来，十分不爽张永卖关子，正德皇帝接过奏折眼睛一亮，竟然是张知节的奏折！ 再看到身旁张永一脸笑意的样子，大喜事？正德皇帝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连忙翻开奏折细细看了起来！ 果然是大喜事！竟然打了打胜仗！正德皇帝看的是心花怒放，眉飞色舞，若不是下面还有一众臣子，正德皇帝恨不得跳起来狠狠的挥一挥拳头来宣泄自己的兴奋之情！ 群臣看着正德皇帝读着奏折一副眉飞色舞激动不已的样子，都十分好奇，现在已近年关了，还能有什么大喜事？ 他们都以为大军到了固安会稳扎稳打，先休整一番，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直接的就和刘六刘七的大军干起来了！更没想到直接就是大胜！ 群臣也被吊起了胃口，心里像被猫爪子挠着一样，十分好奇。还是刘东阳是当朝首辅大学士，出列笑道：“不知道是什么大喜事，竟让皇上这般高兴？” 正德皇帝看完了奏折，哈哈笑道：“朕的大军打了个大胜仗，你说朕高不高兴？哈哈哈！” 群臣听了顿时也是一阵惊喜，没想到大军出兵不久就打了个大胜仗！李东阳笑道：“竟然是大军的捷报！这果真是大喜事！” “不错！张知节带领大军在永清的十里坡大败刘六刘七的大军，刘六刘七只剩两万余人马仓皇逃回霸州！张知节又用计伏杀了永清的一万守军，一举收复了永清城！当真是大喜事，哈哈！”正德皇帝高兴道。 本来以为捷报也只是一场小胜，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大胜！但是皇上老是张知节张知节的未免有些过了，张知节又不懂领兵打仗。 第394章 风声逆转 正德皇帝皇帝一口一个张知节，让本来十分高兴的群臣有些不爽，虽说张知节是主将，但是他又不会打仗！现在打了大胜仗，那自然是陆完的功劳，自然是他们举荐有功啊！ 怎么能把功劳都归给张知节呢？群臣心里振奋之余，难免也有一些不平，偏心偏的没谱了，这样会寒了功臣之心的！ 李东阳笑呵呵道：“兵部侍郎陆完熟读兵书，精于韬略，臣等都有目共睹，总算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这才辅助张提督一举击溃了刘六刘七的贼军！” 这李东阳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白，虽然皇上你盛赞都是张知节的功劳，但是群臣们都明白，这都是兵部侍郎陆完的功劳，张知节虽是主将，但是也不过是跟着陆完沾光而已！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正德皇帝自然品出来了，若是往常李东阳这么说，正德皇帝自然十分不忿，毕竟到底是谁的主要功劳还不好判断，但是现在嘛！ 正德皇帝不但没有动怒，反而觉得十分好笑，笑呵呵道：“兵部侍郎陆完熟读兵书，精于韬略，这个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朕倒是知道他身子不大好，这不刚刚到了固安就抱病了！现在还在固安修养身子呢！” 正德皇帝的话一说完，下面的群臣就全都懵了，什么？陆完抱病于固安修养？那岂不是就是说，陆完根本就没参与到大战之中？ 陆完根本就参与的话，那功劳确确实实就是张知节的了！张知节这厮还真的能领兵打胜仗？群臣都傻眼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当时群臣齐齐举荐陆完，没想到这陆完这么不争气，反倒是群臣齐齐反对的张知节立了大功！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虽然这是一场大胜，是值得庆贺的，但是群臣却觉得犹如这就如同一道珍馐美味，偏偏里面有只苍蝇一样，让人膈应！ 大学士李东阳觉得尤为难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暗骂这陆完不争气，嘴上却还得找补回来，笑道：“还是皇上慧眼如炬，原来张知节也精于用兵！不过陆侍郎确实精于兵法韬略，只可惜年纪大了，如若不然定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正德皇帝呵呵笑道：“也许吧！”此时的正德皇帝也不欲和李东阳强争，他的心里正高兴着呢，十分享受的看着下面群臣错愕的样子，你们不是反对吗？你们不是觉得朕和知节不行吗？事实胜于雄辩！ 听到正德皇帝淡淡的一句“也许吧”，李东阳几欲吐血，但是深吸了一口气的李东阳就平复了下来。李东阳确实是一个心忧天下的名臣，虽然刚开始有点小小的郁闷，但是朝廷打了大胜仗，他还是极为高兴的！ 他是极为高兴了，但是群臣可就不见的有这个心胸了，虽然心里也高兴，但是这高兴难免就比刚才淡了几分！ 看到自从说了是张知节打的胜仗，下面就不复刚才那般热闹喜悦的气氛了，正德皇帝笑道：“怎么？朝廷打了胜仗，你们都不高兴吗？” 下面的群臣听了连忙都挤出微笑来，笑着附和道：“高兴！高兴！此乃皇上圣明，社稷之福，臣等非常高兴！” 正德皇帝听了哈哈笑道：“不错，知节确实是社稷之福啊！朕一定要重赏他！” 这仗还没打完呢？贼军还没有剿灭呢？这就论功行赏未免有些太早了吧？况且张知节年轻气盛，就怕因此番胜利生了骄狂自大之心，轻敌冒进那可就麻烦了！若是再厚赏与他那不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吗？ 李东阳笑着劝道：“皇上，虽说张提督打了胜仗，功不可没，但是毕竟未竟全功，还需再战贼军，这时候正需要戒骄戒躁，切忌有骄狂自大、轻敌冒进之心！皇上宜下旨勉励一番，若要论功行赏，还是等战事平定之后方可！” 群臣闻言纷纷附和，正德皇帝想了想笑道：“也罢，那朕就下旨勉励一番，等战事已定，朕再好好重赏于他！” 待群臣散去，正德皇帝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下子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叫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知节果然不负朕的期望！给朕争了好大的面子！张永，你有没有注意到群臣的脸色？哈哈哈，真是笑死朕了！” “他们还都以为是陆完的功劳！等知道是知节的功劳就没有喜色了！当朕瞧不出来吗？还阻拦朕赏赐知节，哼哼，等知节大军凯旋的时候，看到时候他们还有何话说！到时候朕一定要重赏！” 张永心里也有艳羡，在一边笑呵呵道：“皇上是了解小侯爷的能力，他们那些大臣们一叶障目，哪里知道？推荐的那什么陆完督军，以老奴看，还不如老奴呢！” 官军大败贼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虽然京城是天子脚下，对霸州叛乱并不感到十分忧心，但是毕竟霸州距离京城很近，总觉得心里有点发堵。 但是现在好了，朝廷大军打了大胜仗，一举大败刘六刘七的大军，想必离平定叛乱也不远了！临近年关竟是喜事连连，先是为祸多年的刘瑾阉党灰飞烟灭，压在百姓头上的一座大山被掀翻了！ 连续两次大败的朝廷大军也雄起了，人们纷纷感叹，可见就是太监误国啊！自从刘瑾被诛杀了，朝廷就雄起了！ 京城里街头巷尾都在盛赞寿宁侯府的小侯爷了，真是年少有为啊，刚开始质疑、怀疑的言论再也听不到了！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寿宁侯了，消息传到五军都督府，寿宁侯就被众同僚一顿恭贺，约好了宴请，寿宁侯这才施施然回府了！ 寿宁侯坐在马车里越想越觉得心潮起伏，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会打仗，而且打赢了，若是真的平定了叛乱，自己入宫去求求太后娘娘，一个世袭的侯爵肯定没跑了！ 不，跟本就不用求，太后娘娘就会像皇上建言的！赐丹书铁券的世袭侯爵啊，这可是光宗耀祖了！要是儿媳妇再生几个大胖孙子，这辈子心愿已足啊！ 第395章 霸州之议 犹记得刘六刘七的大军离开霸州开往永清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然而没过几天，刘六刘七竟然只带着两万多残军仓皇逃回了霸州！ 这惊呆了无数人的眼球！整个霸州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宋四娘因为是女流之辈，再加上对张知节的一些慎重的言论，使得刘六刘七将她留在了霸州！ 此时她听到了大军兵败的消息，一时之间惊呆了，她虽然觉得张知节不简单，理应慎重一些，但是也没有想到大军会败，而且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和宋四娘在一起的楚楚听了呆了呆之后，直接就吃惊的蹦了起来，叫道：“怎么会败？怎么可能会败？张知节也不过就是仗着出身好这才权柄在握而已，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懂什么啊？大哥他们怎么会败？” 宋四娘苦笑道：“可事实就是败了！走吧，咱们快去看看！” 议事大厅里一片沉重，再也没有往昔的意气飞扬了，也没有谁口出什么蔑视官军的言论了！ 刘六眼见众人有些低落，自责道：“这次十里坡之战，咱们大军失利，本帅要负很大的责任！都是本帅太过轻敌了！本以为这次的官军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没有想到竟然是硬茬子！” 众人听到大帅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十分感动，纷纷出言道：“不是大帅的过错，我们都有错，没想到官军竟然也这么能打了！” “就是，就是！没见过火器，被火器给吓到了！要不然，咱们岂会输！” 刘六闻言抬手虚压了一下，堂下都安静了下来，这才沉声道：“众位兄弟也不必自责！打仗输了不可怕，怕的是没了士气，没了胆魄！咱们兄弟们拉起几百人就敢造反打官军，到现在发展到了十万弟兄，还有什么好怕的？” 堂下的人听了纷纷点头，是啊，刚造反的时候也不过是几百上千兄弟，都敢和官军死磕，现在都十万大军了，一时失利又算得了什么？ 刘六看到堂下的手下脸上都重新焕发了光彩，这才笑道：“所以说，这次输了没关系，咱们打起精神找出不足，下次再打他个落花流水，再报这一箭之仇！” 堂下的人听了纷纷鼓噪起来，“对，大帅说的对！这次咱们有了防备，定要打个落花流水挽回颜面！” 众人都是江湖莽汉，本就是一腔热血，很容易就被鼓动了起来，反而赵燧站在一边眉头微皱，心里十分发愁！他已经觉察出来了，在十里坡指挥大战的绝非等闲之辈！ 刘六鼓动了一番士气，心里却明白，这次败的稀里糊涂的，若是弄不清楚，下次交战心里也没底！ 所以刘六开始重视齐彦名以前的建言了，沉声问道：“彦名，这次提督军务的是张知节，这里只有你对他最熟悉，你跟大伙儿说说，那小子不过十几岁年纪，真的那般厉害？” 齐彦名沉吟道：“我确实接触过一些，这人虽然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但是却十分沉稳，思虑十分缜密，让人觉得不像是十几岁的样子！听说权倾朝野的刘瑾就是他扳倒的！” “可见这人城府一定极深，绝不是草包窝囊废！至于他会不会打仗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提督神经营了！” “他那时候还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下江南的时候带着锦衣卫和火铳兵都对他毕恭毕敬，依我看不像是流于表面，而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可见他一定有些本事！” 这个时候四娘和楚楚也来到了议事大厅，听到了齐彦名的话，楚楚高声道：“大哥你此言差矣，论起对他的熟悉来，自然还是我最熟悉！” “哼，这小子或许有点小聪明！但是归根到底不过是个不学无术、贪花好色的二世祖罢了！他之所以看上去牛气冲冲，不过就是靠的他是皇亲国戚而已！” “就像他南下的时候，之所以无往不利，不就是因为他带着锦衣卫的一众高手吗？” 赵燧沉声道：“楚楚姑娘说的也有道理！这十里坡之战，官军指挥若定，极为冷静老练，不像是少年所为！听说这次提督军务的不只是张知节，还有一位兵部侍郎陆完，也许此人才是用兵高手，张知节不过是个跟着蹭功劳的而已！” 楚楚听了高兴附和道：“对，对！张知节不过是个跟着蹭功劳的二世祖！”后面的四娘听了，连忙拉了一下楚楚。 这个时候刘六却皱眉道：“据探子所报，那陆完称病留在了固安城，根本就没有参与到十里坡之战之中！” 四娘蹙眉道：“这张知节人脉极广，和几个国公府交情极深，会不会是从国公府借来了能征善战之辈？” 赵燧连忙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百多年的养尊处优，那些国公府中人只会纸醉金迷，哪里还懂什么兵法韬略!” 四娘苦笑道：“当时我就觉得这张知节看不透，难道他还真的恰巧是不世出的领兵天才不成？” 这个时候众人当中的一个大汉摸着光头笑道：“既然就是这小子会打仗，咱们把他杀了不就行了吗？” “话虽这么说，但是怎么杀？他身处大军之中，咱们又近不了他的身，就算把大军击溃了都不见得能杀的了他！”赵燧摇头道。 那大汉听了一时无语，但是楚楚却眼前一亮道：“对啊，咱们可以把张知节抓过来啊！我觉得我要是去见他的话，他一定会见我的，我就趁机抓住他！他是军中主将，我只要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手下肯定不敢乱动，就能顺利的出来，把他抓到霸州！” 四娘忍不住抚额道：“他手下可不乏高手，你是忘了在扬州的时候是怎么被抓的吧？” 楚楚闻言脸色一红，摇着四娘的肩膀道：“四娘，你可以和我一起啊！” 四娘摇头道：“咱们两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白玉兰一只手！况且他手下还有别的高手！” 楚楚咬牙道：“咱们可以多带些兄弟啊？” 带那么多人，人家能没防备吗？四娘真的好为楚楚的小脑奶瓜担忧！ 第396章 风云再起 刘六刘七齐聚众将，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个章程出来，但是至少商议出来了一点，那就是现在兵力不足，要想和张知节的大军抗衡，不但要收拢残兵，还要招兵买马！ 十里坡地形开阔，有利于大规模决战，同时也有利于溃兵逃亡，所以他们的人马溃败之后四散开了，多数应该能够逃走才是。所以刘六刘七他们以为逃走的人马肯定没多久就会回到霸州，他的大军肯定会重新凝聚起来。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十里坡之战之后陆续回到霸州的人马竟然不过几千人！这让刘六刘七等人十分吃惊，这样他的手里的人马也不过堪堪三万而已！ 刘六刘七知道那些人马溃散之后就偷偷的回转乡里了，因为他这次打了败仗，这些人对他失去了信心！当然更重要的方面是，因为张知节这厮不但诛杀了刘瑾，还建言皇帝减免赋税！ 这下老百姓有了活路了，又开始念朝廷的好了，自然不愿再跟着他造反了！ 不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田有地的一万人马被张知节用计伏杀，全军覆没！虽然放弃永清回转霸州的时候就知道这一万人马保不住了，但是真的知道了还是让刘六刘七十分心疼，最重要的是，这一万人马竟然是被用计伏杀的，根本就连没有消耗张知节多少兵马！ 若是这一万军死守永清城的话，张知节强攻之下肯定会付出很大的伤亡，这样的话再和张知节决战就轻松多了！只是可惜，张知节这厮竟然诡计多端，果然不容小觑。 但是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才更让刘六刘七雪上加霜，他们派人招兵买马，竟然应征者寥寥无几！ 这才让刘六刘七真的有了几丝惶恐，以前的时候不用征兵都有无数人想着投奔他们，为了顾及粮草供应他们都是精选一番，但是现在呢，情形完全反过来了。 刘六刘七不得不召集心腹议再次商议起来，大家面对这个问题一时无言，过了良久，一个光头大汉高声道：“当时是大帅挺身而出，这才解了霸州百姓的灾难！如今大帅不过是暂遇挫折，这些百姓们为了一点朝廷的小恩小惠就置大帅于不顾，大帅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强行征兵就是了！总能征个十万八万的，到时候还怕那几万朝廷大军吗？” 这光头大汉说出了刘六刘七的心里话，只是刘六刘七向来以义薄云天闻名于世，还真不好开这个口。 待光头大汉的这番话说完之后，刘六刘七就开始打量起众位将领们，只有一小半的人颇为意动，有一半的人有些挣扎，剩下一小半有些皱眉不满。 刘六刘七有些头疼该怎么着手劝说的时候，坐在下手的齐彦名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放屁！咱们都是霸州人，生在霸州，长在霸州！怎么能这么祸害自己的家乡父老，那与咱们憎恨的阉党走狗又有何区别？你们就不怕祖坟被人刨了，祖宗被家乡父老咒骂吗？” “若是有家乡父老和咱们一起对抗官军，咱们自然欢迎，若是没有，咱们也不必强人所难！咱们都是血性十足的江湖好汉！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战死了也不枉轰轰烈烈活一场！” 下面无论是皱眉不满的人，还是面色挣扎的人，听了齐彦名的话顿时释然了，纷纷鼓噪叫好起来，这才是真汉子！ 眼见齐彦名的一席话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刘六刘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刘六笑道：“彦名兄弟说的是，咱们生于斯长于斯，自然不能做对不起家乡父老的事情！唉，只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站在下面的赵燧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却一直在留意大家的神色，刚才刘六刘七的变化没有逃过赵燧的眼睛！赵燧知道，刘六刘七是同意强行征兵的，但是迫于齐彦名获得了众人的支持，这才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刘六刘七已经变了，已经被权利腐蚀了心灵，被野望蒙蔽了双眼，他们两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义薄云天的大哥了！ 赵燧虽然只是一个秀才，但是却心慕豪侠，交友广泛，要不然也不会欣然加入义军，他心里自然赞同齐彦名的话！以仁义之命起兵，若是不行仁义之事，即便打败了这次朝廷的大军，那又能如何？ 失去了百姓的支持，他们早晚只有败亡一途！满大厅曾经义气深重的汉子们，怕是只有齐彦名还能保持本心！ 赵燧感叹之余，也只能思索道：“大帅，强行征兵确实不妥，就算打败了官军也会失去民心，得不偿失！为今之计，只能收缩防御了，将文安、保定的兵马钱粮聚于霸州固守，然后向山东的杨虎兄弟求援！” “若是分兵两地早晚会被朝廷各个击破，还不如合兵于霸州与官军决战！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杨虎兄弟不会不明白，肯定会带领麾下人马挥师北上的！” 刘六刘七听了赵燧的话大喜，哈哈笑道：“军事所言正是，怎么就把杨虎兄弟的大军给忘了呢？若是他亲率大军北上，咱们和他前后夹击，必能大破官军！” 厅下的众人听了也都喜形于色，纷纷称赞军师高见！文安、保定还有三万守军，若是聚兵于霸州，尚有六万之众，若是杨虎再领大军北上，实力足以稳稳压过官军了！ 这下子众人终于振奋了起来，在刘六刘七的安排下开始聚集兵马钱粮，准备在霸州固守待援！ 永清城内，张知节刚刚接了皇上勉励的旨意，旨意上盛赞了他的功劳，勉励了一番，同时要他戒骄戒躁再战贼军！ 旨意上丝毫都没有提到另一位提督陆完，事实上，陆完是真的病了！本来陆完是装病的，自从听到了张知节和王守仁带领大军在十里坡大败贼军之后，震惊之下，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所以陆完只能真的抱病于固安修养了！ 第397章 各逞计谋 大军经过了一番休整，经过了十里坡之战之后，士气更加旺盛了！张知节将众将召集起来，当众宣读了皇上的旨意，众将听了脸上全是振奋之色。 就连偏军的将领脸上也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张知节环顾众将，感到十分满意，笑道：“如今三军已经休整完毕，本督决定向霸州方向挺进！” “据探子回报，刘六刘七逃回霸州，收拢的溃兵并不多，朝廷诛杀刘瑾阉党又减免赋税，刘六刘七已经不得人心！虽然刘六刘七招兵买马，但是应征者寥寥无几，贼军并没能再增加多少兵力！” 神机营参将齐连武是跟着张知节的老资格了，此番随提督大人出征首战告捷，若是顺利的平定叛乱，回京之后论功行赏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所以齐连武激动道：“提督大人，贼军士气旺盛的六万贼兵，都让咱们在十里坡打的溃不成军，何况现在？提督大人一声令下，末将等直接就踏平霸州！” 一时间众将纷纷请战，张知节摆手笑道：“不可骄狂自大，要戒骄戒躁，贼军仍然不可小视！霸州虽然只有三万兵，但是他们在保定、文安尚有数万兵马，聚集起来仍然兵力强盛！” “传本督令，命固安守军分兵五千驻守永清，其余众将整顿兵马随本督进军信安镇，寻找战机！” 张知节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进驻到了信安镇，信安镇距离霸州不足五十里，刘六刘七自然很快得到了消息，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官军和霸州的义军各自安静了下来，张知节坐在军中大帐里沉吟，刘六刘七的做法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刘六刘七将文安、保定的三万兵马聚集到了霸州，这并不奇怪，毕竟霸州已经兵力不足，放弃文安、保定也算情有可原！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霸州城毫无动静呢？”张知节思索道。 “确实有些可疑。现在刘六刘七已经征不到兵了，这样龟缩在霸州只能空耗钱粮！咱们有朝廷源源不断的补给，但是贼军没有，这样空耗下去只能对他们不利！”王守仁也是皱眉思索。 “除非，他们在等什么？经过十里坡之战，他们损兵折将，士气大跌，凭他们现在的兵力已经没有把握取胜了！他们已经不能再败了，所以他们一定是等一个胜机！只是还能有什么胜机呢？莫非他们还会有援兵不成？”张知节喃喃道。’ 说到了援兵，张知节和王守仁突然眼光大亮，双双脱口而出，“杨虎”、“山东”！ 张知节和王守仁禁不住相视而笑，张知节笑道：“我说这刘六刘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来是这个！不过，这确实是个高招啊！看来贼军中也并不全是鲁莽之辈！” 王守仁笑道：“他们能想到这个也算不错了！不过，若是杨虎真的率兵北上，再加上霸州的守军，实力不容小觑！要取胜并不容易！” 张知节摇头道：“岂止是不容易！若是两方合并一处，兵力两倍于我！为今之计，只能各个击破！” 王守仁沉吟道：“霸州易守难攻，刘六刘七陈兵六万，粮草充足，智者不取！那就只能围城打援了！” 说罢，王守仁看着地图皱眉沉思起来，良久方才一指点在了地图上，冷静道：“得胜淀！杨虎的大军若是北上，一定会途径得胜淀的！” 张知节摸着下巴沉吟道：“这里地形复杂，最适合埋伏了！若是能够得到的杨虎大军的行踪，在此设伏的话，定能轻易击溃杨虎的大军！” 王守仁难得的笑道：“提督大人，不只这样，若是和杨虎大战于得胜淀的话，刘六刘七一定不会坐视杨虎大军败亡！这里面大有文章可作！” “哈哈，得胜淀，真是个好名字啊！作文章还是老王你拿手，不过探查杨虎大军的行踪，就要靠锦衣卫的手艺了！”张知节振奋道。 经过了十里坡大战之后，谁都以为接下来肯定会是霸州大决战，却没想到霸州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官军没有丝毫要进攻霸州的意思，而刘六刘七也一直安心练兵，没有丝毫要进攻信安镇的意思，两军相隔数十里却默契的一起等待起来。 日子如水一般过去，刘六刘七连续派了两拨信使去往山东，终于得到了回信，杨虎已经率领三万大军挥师北上！ 收到回信之后，刘六刘七兴奋难言，虽然早就笃定杨虎兄弟一定会率军北上支援，但是真的收到了杨虎的回信，刘六刘七这才真的定下心来。 刘六刘七连忙召集众将，将这个振奋的消息传达了下去，众将听了果然都十分振奋。 齐彦名有些迟疑道：“咱们据城而守是为了等待援军，可是官军为何也按兵不动？” 刘六刘七有些皱眉，他说出消息来就是为了鼓舞士气，但是自从张知节领兵前来之后，齐彦名就屡屡说一些丧气的话，这让刘六刘七有些不满！ 但是齐彦名毕竟是他们俩多年的兄弟，而且齐彦名在军中威望很重，所以刘六刘七还真不便斥责他！ 赵燧笑着圆场道：“虽然官军占了一丝上风，但是咱们也不能太过妄自菲薄！咱们六万多大军占据霸州城，易守难攻，他张知节也不过就是六七万兵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打不下来！” “所以官军按兵不动，要么是想着咱们耗着，耗尽咱们的粮草，要么是想着向朝廷请求增兵攻城！但是朝廷政事不通，一番扯皮下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咱们和杨虎兄弟的大军前后夹击信安镇，早就将张知节打回京城了！” 赵燧的一席话听得众人大笑起来，刘六笑道：“军师的一番话深得我心，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众将回去厉兵秣马，好好准备一番，待杨虎兄弟的大军前来之后，直接合围信安镇，一举击溃官军，活捉张知节一雪前耻！” 刘六说的慷慨激昂，众将领听得热血不已，轰然称喏！ 第398章 得胜淀前论得胜 自从收到了刘六刘七派人来传的信儿，杨虎就立即整顿兵马准备挥师北上！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服气，他在山东打的官兵到处跑，那张知节还能三头六臂不成！ 他也见过张知节，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是官兵不争气啊！就官兵的那个窝囊样，就是一群绵羊，任是谁带着官兵打仗也白搭！ 刘六刘七前番打的也不错啊，声势浩大的两次大败官军，没想到这次竟然就怂了！你们怂了没关系，我杨虎带着兄弟们来会会张知节的大军！ 打官军，责无旁贷啊！杨虎很快就率领大军士气高昂的向霸州进军！他的大军在山东打的顺风顺水，所以对官军丝毫都不放在眼里，只想着去霸州好好露一手！ 杨虎大军一路行军，浩浩荡荡，没有想到大军的动静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耳目之中，消息已经飞快的向信安镇的方向传递。 张知节和王守仁不断分析锦衣卫所获得的情报，通过判断终于确定了，杨虎的大军的确会途径得胜淀。 王守仁甚至不顾危险，亲自前往得胜淀查探地形，终于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而霸州的义军也得到了消息，杨虎的大军已经到达了大城。刘六刘七召集属下商议了一番，最终确定了，杨虎的大军在大城休整一番，继续北上可以穿过得胜淀直扑信安镇，他们也将倾巢而出夹击信安镇，打官军个措手不及！将官军一举击溃！ 天色渐黑了，张知节却将众将齐聚了起来，按照制定的详细计划分派了一番，留下两万偏军驻守信安镇迷惑霸州贼军，休息了一天的大军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信安镇。 在大城休整过后的杨虎大军精神抖擞，杨虎更是踌躇满志，大军斗志昂扬的继续进发。 出城不过二十里，眼前已经到处都是被北风吹折的芦苇荡，带路的向导陪笑道：“大帅，前面就是得胜淀了！穿过这里就离霸州不远了！” “得胜淀！得胜！真是好名字！好寓意！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名字起得好！穿过这里就可以直奔信安镇了，就可以得胜了！哈哈哈！”杨虎听了得胜淀的名字心里非常激动，这简直就是上天给自己的预示！ 周围的亲信听了之后，也觉得这个地名实在是太吉利了，很快这个得胜淀的地名就传遍了全军，全军都振奋了起来，得胜淀，真是好兆头啊！ 杨虎哈哈大笑着豪气的挥手道：“走，弟兄们，咱们进军得胜淀！” 杨虎的手下们听了登时嘻嘻哈哈的进了得胜淀。杨虎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动向已经被官军察觉了，因为这来源于他的盲目自信，这建立在他在山东的战无不胜上! 得胜淀方圆数十里，遍布密密麻麻的芦苇荡，虽已被北风肆虐的不成样子，但是地形依然十分复杂。 但是杨虎的大军行走在得胜淀上，却十分醒目，一是因为人马众多，二是因为十分招摇。一路上无数人马吵吵嚷嚷，声传数里之遥，根本就瞒不过谁去。 张知节的哨探老早就注意到了杨虎的大军，杨虎的大军就这样肆无忌惮毫无防备的一头扎进了得胜淀。 张知节不断受到哨探的回报，低声吩咐道：“贼军已经入彀，传令各军，做好攻击准备！” 杨虎的大军十分散乱，乱糟糟的走着，有些人纷纷抱怨起来，这得胜淀怎么这么大，走了半天了都还没走出去！ 但是他们的抱怨还没完，杂乱的芦苇荡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火器声，无数惨叫声相继响起，杨虎的人马一下了乱了起来。 关键时候杨虎站了出来，高声道：“兄弟们莫怕，这不过是官狗的火器！大家先藏起来，待火器打完了，咱们冲上去打散官狗！” 只可惜杨虎的高呼声被火器的声音压了下来，除了他身边的人，没几个人听的到！ 这猝不及防的一阵火器射击，让杨虎的大军损失惨重。但是火器来的快去的也快！白洋淀地形复杂，没法摆下阵型，所以接下来还是真刀实枪的干！ 杨虎的大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在火器射完之后依然十分悍勇的冲了上来。虽然被埋伏了，但是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依然不怕，他们还从来没吃过败仗呢！ 面对杨虎大军的悍然冲锋，张知节的大军也一点不惧，本来十里坡之战就大大提升了士气，再加上今天是伏击对方，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损失惨重，兵力更是远远多于贼军，何惧之有？ 得胜淀里最终上演了惨烈的搏杀，由于地形复杂，无法大规模接战，演变为一撮一撮的，但是每一撮都是官军占尽了上风！ 不仅官军兵力占据了上风，而且士气高昂，一直纵横山东的杨虎大军丝毫都没有占到便宜！ 杨虎越打越是心惊，这些官军跟山东的官兵竟然截然不同！本以为冲上来就将对方杀散了，没想到官军竟然士气高昂，越战越勇！ 本就被官军的火器打了个正着，手下损失惨重，现在交战更是落于下风，眼见兄弟们伤亡越来越严重，杨虎心里头在滴血，刘六刘七怎么搞得，不是说官军一无所觉吗，这怎么都在得胜淀埋伏好了？害他吃了这好大一个亏！ 可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大军就得全交代在这里了！这可是随着自己转战山东各地的精兵，若是都交代在了这里，可就难以再聚集起来了！ 杨虎大吼一声道：“兄弟们，风紧撤呼！”他手下的人马虽然杀红了眼，但是也知道先下处于劣势，听到了老大的口令，当即散开了，借着复杂的地势向密密麻麻的芦苇荡里钻去。 张知节看着杨虎的大军全部散开了，当即笑了起来，这里地形虽然十分复杂，搁不住有心算无心。张知节的大军早有准备，对这里的地形可比初来此地的杨虎大军熟悉的多！ “按照既定计划，百人一组，相互呼应！搜！”张知节沉声命令道！ 第399章 完犊子淀 北风吹过得胜淀，卷着枯黄的芦苇荡呼啦啦作响，似乎与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若是仔细听去，就会发现还夹杂着声声的惨叫，这是人临死前的哀嚎。 得胜淀那平静的芦苇荡里不再平静，正有几万人在里面亡命搏杀！杨虎一边辨别着方向，一边气的脸色铁青，他的心里都在滴血，这声声入耳的惨叫，多数都是来自他的兄弟们！ 当得胜淀发生了响雷的一般得火器声的时候，霸州的探子终于惊愕的明白此地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亡命飞奔前往霸州报信儿！ 刘六刘七正在整军备战，只待杨虎穿过得胜淀向信安镇进发的消息传来，就立即领兵前往信安镇。 但是，刘六刘七等来的却不是他们想要等的消息。听了探子的回报，刘六大吃一惊道：“什么？得胜淀里传出了大规模使用火器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官军没事跑到得胜淀干什么？再说了，官军不是一直龟缩在信安镇吗？” 但是探子却赌咒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这个时候陆续有探子来回报了，都是同样的消息！ 赵燧脸色有些阴沉，皱眉道：“这么说，难道官军已经知道了杨虎大军北上的消息？而且在得胜淀设下了埋伏？” 刘六的脸色有些铁青道：“官军难道能掐指会算不成？怎么会得知杨虎兄弟北上的消息？难不成是咱们中有人泄露了消息？” 刘六的话音一落，大厅里落针可闻，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一脸惊异之色，难不成还真有人眼见情形不妙，投奔了朝廷不成？ 这个时候怎么能疑神疑鬼？赵燧解释道：“大帅，锦衣卫的密探发展了百年，早就遍布大明各地了，杨虎的大军北上声势浩大，很可能没能瞒过锦衣卫的耳目！” “唉，失算了，没想到战乱一起，锦衣卫的密探竟然还能正常运转！不过，如今杨虎的大军在得胜淀遇伏，咱们不能不救！况且官军久战之下，咱们前去支援杨虎，未尝不是取胜之道！”赵燧沉吟道。 刘六听了沉吟了一番，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既然官军已经和杨虎的大军接战了，去了可以捡个便宜，况且若是不救下杨虎的大军，那就真的成了被官军各个击破了！ 刘六果断下令道：“不错，倒也是这个道理，既如此，兄弟们速速回去整顿兵马，兵发得胜淀，解救杨虎大军的同时，与杨虎大军合兵一处，击溃官军！” 众位将领接了军令立即回去整顿兵马去了，刘六刘七的大军本就枕戈待旦随时准备配合杨虎的大军进攻信安镇，所以，军令传达下去，很快就出发了！ 既然成败在此一举，刘六刘七也不留下兵马守卫霸州了，竟是倾全军之力兵发得胜淀！ 事实上，留在信安镇的两万偏军奉张知节的留下的军令，一直十分关注霸州刘六刘七大军的动静，见到刘六刘七大军出动兵发得胜淀之后，知道提督大人的筹谋都成功了，决战就在得胜淀了！ 就在得知刘六刘七大军兵发得胜淀之后，留在信安镇的守军也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兵发得胜淀。 此时的两万偏军早就不复原来军容不整的样子了，经过了永清之战，他们已经彻底焕发了士气，又经过了张知节、王守仁这些日子的练兵，早已脱胎换骨，虽然还比不上张知节从京里带来的大军，但是也可堪大用了！ 杨虎凭着多年江湖经验，在芦苇荡里四处游荡终于钻了出来。虽然顺利的出了得胜淀，但是杨虎回顾自己的身后，禁不住悲从中来，来的时候带着浩浩荡荡的三万大军，现在自己的身后只剩下大约三千余人马！ 虽然知道得胜淀里埋伏了不知道多少官兵，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但是杨虎还是舍不得匆匆离开，倒不仅是兄弟情义，重要的是自己就带着这三千人马够干什么的？ 当然了主要还是得胜淀里的官兵不一般，和他以前遇到的官兵不一样，若是跟山东的官兵一样的话，带着三千人马他也敢反过头来磕！ 大明朝官兵的战力以边军为最，京营次之，地方卫所最次！张知节的提督神机营、三千营勤于练兵，从不克扣饷银，战力本就是京营之最，再加上出京以来严明军纪、练兵打仗，见过血打过胜仗之后更是脱胎换骨，自然不是山东地方卫所能比拟的！ 杨虎看着身后可怜的三千人马迟迟不舍得离去，但是杨虎的苦等并没有白费，陆陆续续从得胜淀中钻出了不少人马，让杨虎受伤的心灵稍稍有了安慰。 又等了半个时辰，杨虎身后的人马慢慢已经有了小一万了，但是也不再有人马出来了，剩下的人马要么是死在了得胜淀中，要么就是在里面迷了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当然了大多数还是死在了得胜淀中，化为了芦苇荡的养分。 杨虎见没有人再出来了，而得胜淀中的动静越来越大，显然那些贼官兵也快要出来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自己手里的这些人马是绝对不是那些官兵的对手，如今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也不必去什么信安镇了，直接奔去霸州再做计较吧！ 计议已定，杨虎当即带着残余人马仓皇向霸州行去，杨虎的残军前脚刚走，张知节的大军就追了出来，辨别了一下杨虎残军所去的方向，张知节当即带领大军追去！ 杨虎的人马埋头赶路，心里都有些丧气了，本来在山东耀武扬威的，本想着北上来一展风采，没想到遭到了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折了三分之二的兄弟！ 这下子后有追兵，只能向前走了，可又不知道，前路如何！众人正一边赶路一边心有戚戚焉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大军行进的动静！ 这下子可非同小可，杨虎的兵马一下子吃了一惊，难不成前方竟还有埋伏不成，这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就凭他们这不到一万残兵，那还不是要交代在了这里吗？ 这他妈是狗屁的得胜淀啊，完犊子淀还差不多！ 第400章 真当本督不敢杀人？ 人在绝境的时候总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杨虎和他的残兵现在就是处在一副绝境之中，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似无路可逃，铁定栽在这里了！ 破釜沉舟就是为了身处绝境从而爆发出视死如归的潜力，现在的杨虎就是这个样子。 眼见已经没有了活路，杨虎悲愤的大吼道：“弟兄们，是大哥我对不住你们，把你们带到了绝路上！不过人死叼朝天，不死万万年！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和官狗们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 他手下的弟兄们也都被杨虎的悲愤之气感染了，知道如今已是绝境，纷纷响应起来！ “大哥！兄弟们跟着你死也值了！跟官狗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死就死，怕个球！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 “拼了！拼了！”杨虎的弟兄们纷纷红着眼鼓噪起来！ 前方大军的行军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显然越来越近了，隐约能看到黑影了！“兄弟们！冲！”杨虎拔出长刀一马当先，朝着前方冲去。 “冲啊！”“杀！”杨虎的大军红着眼跟在后面向前方的大军冲杀而去！ 杨虎一身滔天杀意，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大军，恨不能飞过去将他们撕个粉碎，但是渐渐的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官军的装束啊！杨虎仔细认了一下，终于冷静了下来，既然不是官军的装束，那就一定是刘六刘七的大军了！ 得胜淀发生了官军伏击自己大军的事情，没道理刘六刘七会不知道，他们前来支援自己也是应有之意！ 原来不是官狗！杨虎赶紧停了下来，叫住了自己的大军解释了一番，大家正红着眼准备冲上去厮杀呢，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吓自己，想左了！ 杨虎有些羞惭，是他自己先起了恐惧之意，想当然的以为前方就是官军在堵截！不过，既然不是必死之局终究是件好事！ 两军终于相遇了，杨虎看着自己不足一万的人马有种想哭的感觉，本想挥师北上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哪里会想到这才刚到霸州，就已经折进去了三分二的人马！ 刘六刘七也有种想哭的感觉，本想着杨虎带来三万精兵强将配合他们一举击溃官军，哪里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他们也顾不上执手相看泪眼，因为张知节的大军已经快要追上来了！如今也别想着什么奇袭信安镇了，今天就要大战将起了！ 杨虎的大军吃了这么大亏，若是刘六就这么率领大军回转霸州，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况且刘六可是倾巢而出带了六万大军！若是就这么退回霸州，那未免也显得太怂了！ 原先预计两军夹击奇袭信安镇的计划是不必想了！杨虎败得如此迅速，也不是自己设想的局面！但是官军毕竟劳师远征大战了一场，这虽然不是他们想象中得最好的局面，但是至少未来不会出现比这更好的局面了！ 所以刘六一下子就决定了下来，为今之计只有迎战！至于杨虎，他见到刘六刘七带来了刘万大军，根本就不作他想，必须要和官军打一场，必须要将官军打的丢盔弃甲，报此一箭之仇！ 张知节带着大军已经远远看到了前方那黑压压的大军，丝毫没有吃惊之色，反而十分满意，围城打援、引蛇出洞两个计策双双奏效了！ 但是贼军毕竟倾巢而出，兵力要远远多于自己，张知节立即传令王守仁开始结阵，大军结成阵势缓缓的压了上来。 张知节的大军经过两番大战，实际兵力已经已经折损到只余四万了，但是面对刘六刘七六万大军外加杨虎的近一万残军，竟是丝毫不惧！ 得胜淀前，气氛空前凝重，大战一触即发。两军的距离不断接近，刘六刘七不断的鼓舞士气，他们此番的兵力远远多于官军，官军更是已经经历了一番大战，所以心里头信心满满！ 火铳齐鸣，一阵阵硝烟弥漫，惨叫声此起彼伏，刘六刘七的人马像是割麦子一般不断倒下，但是在刘六刘七的鼓舞之下仍然前赴后继，不断地冲锋！ 最终两军胶着的战在了一起，得胜淀前杀声震天，血腥味凝聚不散！张知节的大军兵力不足，一直处于守势，刘六刘七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指挥着人马像澎湃的巨浪一般，不断地冲击着官军的大阵。 惨烈的搏杀依然继续，王守仁脸色凝重的指挥着阵势，在贼军巨浪一般的冲击之下，阵势始终坚如磐石屹立不倒！ 张知节的大军历经两番大战，早已脱胎换骨，即便是比起边军来也毫不逊色！虽然面临远远多于己身的贼军不断的亡命冲击，仍然咬牙坚持下了下来。 不像是十里坡大战的时候，那时两军只是初次交手，现在的两军已经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做够了准备，这次大战竟比起十里坡大战还要惨烈！ 刘六刘七的脸色也十分凝重，他们心里明白，关键就是要冲破官军的军阵，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官军的军阵竟然如此的顽强，这般惨烈的亡命冲击之下，竟然还没有丝毫要溃败的样子！ 但是刘六刘七也发了狠，此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破的官军的军阵！实在是不发狠不行，若是此番冲不破官军的军阵的话，也许就永远冲不破了，他们只有败亡一途！ 王守仁从贼军的这惨烈的打法里已经觉察出了对方的决心！王守仁心里也明白，虽然自己指挥的军阵十分顽强，但是终究有个限度，这样只处于守势的情况下，早晚会被攻破的！ 而关键的节点还是在于他们布置的后手，若是他们布置的后手能够顺利实施的话，定能打个漂亮的反击战，若是不能的话，此番必然大败，而且会损失惨重！ 张知节的脸色也已经变得极为凝重了，他已经看出了战场上的凶险，心里也十分焦急，他布置的后手竟然还没有出现！若是真的贻误了战事，当他当真不会杀人吗？ 第401章 决战大胜 得胜淀前鏖战至今，已经惨烈无比，张知节凝重的脸色里已经有了一丝铁青之色！连王守仁的脸上都凝重的快要滴下水来！ 但是刘六脸色凝重之下却有了一丝喜色，因为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明悟，官军的军阵已经距离崩溃不远了！ 终于要大功告成了！终于要打败官军了！终于要一雪前耻了！终于要翻身了！刘六刘七的心里禁不住激动起来！ 得胜淀前杀声震天，刘六刘七的人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背后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黑影！ 而一直在揪心的关注着刘六刘七大军背后的张知节，见到自己的布置的后手，那两万偏军终于来了，心里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禁不住也激动起来！ 事实上王守仁也注意到了援兵的到来，开始传令鼓舞士气，援军就要到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是反攻的时候，胜利已经在向着他们招手了！ 随着两万偏军的越来越近，刘六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黑压压的兵马正向着他们的后背扑来！刘六已经看到了对方正在加速冲锋了！ 这时候觉察到已经迟了，一切已经迟了！已经来不及调度兵马了！而且此番大战他并没有留下驻队，而是一股脑的全都投了进来，要一鼓作气攻破官军的军阵！ 此时的刘六也明白了过来，这就是那两万偏军，曾经被他们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两万败军！但是此时他们来了，对整个战事肯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但是刘六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这两万偏军仍然是以前的窝囊样子！所以他抽调了自己的亲兵营让刘七领着试着阻拦一下！ 若是以前的偏军遇到刘六这三千如狼似虎的亲兵还真不好说，但是现在的两万偏军早已脱胎换骨了，刘七的这三千亲兵营很快淹没在了大军之中！ 刘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败了，他们败了！凭着一丝血勇之气正拼命冲击官军军阵的贼军，突然后背冒出了大批官军的攻击，震惊之下迅速的恐慌起来！ 而一直冷静沉着的王守仁终于等到了机会，立即指挥大军开始反攻！张知节的大军终于眼见援军来了，士气大盛人人奋勇争先！ 刘六刘七的大军终于支持不住了，慢慢的从两翼开始溃败，终于演变成了大溃败，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刘六虽然心里极为痛惜，但是当机立断道：“这里距离文安最近，咱们立即退往文安县！” 刘六刘七和自己亲信们率领中军立即向文安县溃逃，茫茫原野上尽是溃兵，张知节的大军开始扫荡！ 事实上除了刘六刘七的中军之外，其余的人马很少跟着逃往文安县，而是转身向得胜淀逃去！刘六刘七已经接连两番大败了，一次大败还能说是偶然，但是两次呢？ 这次大战准备充足，甚至从山东请来了援兵，结果呢，还是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惨！ 他们都明白了，大帅不成了！不能再跟着混下去了，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再跟着混下去只能枉送了性命！ 所以很多溃兵直接就逃进了地形复杂的得胜淀中，想着借得胜淀脱身，从此该逃回去种地的种地，该远走高飞的远走高飞！ 真正跟着刘六刘七他们逃往文安的只有他一直率领的中军，这些都是最忠于他的，多数都是骑兵，跑得快！ 张知节领着大军继续追击了一阵，将跟着的很多步军杀散了，刘六刘七的败军逃的没影了，这才收兵打扫战场！ 刘六刘七带着残兵顺利的逃到了文安，回首望去，禁不住和杨虎一样悲从中来，六万大军被杀散了一大半，加上杨虎的残兵也不过两万多兵马！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这屡战屡败就不是常事了！况且只剩这两万多兵马，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张知节的大军的！ 文安县本就是刘六刘七曾经占领过的县城，这才领着败军前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他们将残兵安顿下来，安抚了一番，这才将众将领聚集了起来！ 只可惜人已经少了很多，但是刘六刘七也顾不得感叹这些。杨虎做梦也没想到到了霸州竟是这么个情形，此时禁不住怅然道：“这朝廷大军怎么这么厉害？山东的官军可不是这个样子？话说朝廷的大军既然这般厉害，你们前两次是怎么打赢的？” 刘六听了摇头叹道：“以前的朝廷大军并没有这么厉害！就是张知节这厮提督军务之后才这般厉害！” 杨虎听了脸色一变道：“老早就知道张知节这厮心很毒辣不简单，但是哪里想到打仗也这么厉害！若是早知如此，当时拼着兄弟们的性命不要也要将他永远留在临清！”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刘六十分叹口气道：“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吧？文安的粮草已经都运到了霸州囤积起来了！这里也支撑不了咱们多久！” 众人听了一时默然，他们也都没有了主意。杨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既然是因为张知节这厮这么厉害，咱们打不过，何不避其锋芒？咱们直接南下吧？” “也就张知节咱们打不过，打别的官军还不是容易的很！南边的花花世界随咱们抢去！咱们现在差不多只剩骑兵了，想来张知节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啊！” 很多将领听了这个也都觉得眼前一亮，要他们再和张知节的大军打他们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先前那么多人马都打不过，现在不过只剩两万余人马了，再去和张知节打那也完全是送菜！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以齐彦名为首的很多人也都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他们的家眷老弱妇幼都还在霸州城内！他们若是就此逃离了霸州的话，那那些老弱妇幼该怎么办？岂不是要任凭官军宰割了？ 军议的大厅里一时之间吵吵嚷嚷起来，最终也没能吵出个结果来，最终大家只能不欢而散！刘六刘七的大军第一次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第402章 重提招安 得胜淀大战最终以朝廷大军大胜收尾，刘六刘七费尽心力聚集起来的六七万大军只余两万余兵马溃逃到了文安县！ 文安只是一个县城，城池不如霸州易守难攻，粮草也比不上霸州充足，所以刘六刘七的大军逃到了文安，只能意味着他们大势已去！ 朝廷诛杀刘瑾阉党，政治清明，又减免赋税获得了百姓的支持，如今朝廷的大军又几番大胜，将刘六刘七打的只剩下两万多兵马于文安县苟延残喘！ 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明白了，刘六刘七已经大势已去，灭亡只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没有人还会犯傻去支持刘六刘七！ 张知节的大军取得了大胜之后就收兵挺进了文安，距离文安十五里安营扎寨，与文安遥遥相望！虽然经过了白天一天的鏖战，但是张知节的大军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都十分振奋！ 士卒振奋的是今天又发了一笔大财，这些贼军的财货都随身携带，死了就留在了战场上，打扫战场可不是会发财嘛！ 当时相比士卒们发了财而高兴，将领无疑更加高兴，现在仗打到了这个程度，只要不是脑子犯抽抽出了昏招，彻底歼灭刘六刘七大军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意味着论功行赏，他们都少不了封妻荫子，前途十分光明啊！所以此时张知节中军大帐里热闹的很，气氛十分火热！ 各个将领摩拳擦掌纷纷争先请战，在他们想来，现在刘六刘七的大军不过两万余，又士气低落，他们的大军足足两倍于贼军，又士气高涨，攻城也不过轻而易举！ 众将纷纷请战了一会儿，却发现提督大人热情似乎并不高，反而有些愁容，不由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什么情况？战事到了现在不是已经十分明了了吗？ 难道还能有什么是他们没能注意到的不成？历经这几次大战，虽然王守仁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张知节这位军中主帅也立下了绝对的威严！ 众人只能求助于王倔驴，王守仁有几分明白张知节的心思，笑道：“提督大人可是心忧刘六刘七弃城，成为四处流窜的流贼？”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要攻下文安容易！若是要彻底歼灭刘六刘七大军不易！现在他们的大军多为马军，若是弃城而走，四处游荡将流毒无穷啊！” “马军行动迅速，追之不易，而且一旦离开了霸州，他们将再无顾忌，烧杀抢夺，**掳掠，最终即便费劲心力剿灭，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多少地方！” 王守仁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张知节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贼军尽是步军，行动迟缓，剿灭不难，偏偏这霸州是养马之地，打到现在刘六刘七几乎只剩下马军了！ 以前刘六刘七因为怀有很大的野心，再加上霸州毕竟是他的家乡，所以行事有所顾忌。如今他的野望已经彻底破灭，再加上逃离了家乡，为了维养大军，提高士气，定会大肆**抢掠，四处流窜，难以剿灭！ 若是集结大军，必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刘六刘七尽是马军，能轻易远去避开大军！若是分兵围堵，兵力分散只能被刘六刘七的两万骑兵各个击破！ 众位将领听了也都沉默了下来，提督大人所虑确实是个难题！刘六刘七尽是马军，肯定不会傻到和文安城共存亡！ 王守仁目光闪动，皱眉道：“提督大人是想，招安吗？” 听了王守仁的话，众位将领神色各异，都十分紧张的等待提督大人的答案。 张知节知道这些将领们心里想什么，招安和彻底剿灭肯定不会是一回事！招安总会给人一种虎头蛇尾之感，要论功行赏起来比起剿灭乱贼要差了很多！ 张知节沉默了一会儿，吐了一口气道：“不错，本督是想着招安！” 听到提督大人的答案，下面的将领们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是也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毕竟不说张知节在大军中的威望，就是说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差的远！ 王守仁听了皱着眉头道：“招安？难！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些草莽中人，怕是不会轻易就范！况且他们都是草莽习性，即便招安了也不好安排！提督大人是要向皇上请旨吗？” “说起来，本督与刘六、刘七、齐彦名、杨虎还有一丝香火之情！所以才对招安多了分把握，至于安排，给他们些封赏，让他们守边去就是！”张知节笑道。 张知节接着沉吟道：“招安之事，只能事急从权，来不及向皇上请旨了！不过，今天打了个大胜仗，众位都是有功之人，本督会连夜将捷报传往京城，至于招安之事，本督也会一并向皇上陈请！” 如果是别人的话，还真不敢说这个大话，未经皇帝允许，谁敢就去跟人家谈诏安，活的不耐烦了？ 但是张知节就敢，王守仁本想劝一下，但是想到张知节的圣眷之隆，这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算了！ 其实王守仁从心底里是盼望张知节能够招安成功的，虽然他熟读兵法韬略，想着能一展所长，但是他更有一腔为国为民之心！ 若是真的能够招安成功，那不知要为朝廷剩下多少兵马钱粮，不知会挽救多少家庭免于流贼的摧残！所以招安确实是现下最省时省力最划算的解决办法！ 虽然王守仁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试一试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王守仁便沉默了，没有再劝说！ 至于众将更没有什么说的，待众将散去之后，王守仁开始起草上奏皇上的捷报，和关于招安的利弊分析。 张知节则开始琢磨安排关于招安的事情，最终张知节提笔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刘六、齐彦名和杨虎，正好这三位贼军首领都和张知节是旧识！ 王守仁将捷报写好了，张知节过目之后这才署名用印，让锦衣卫连夜发往京城！张知节看着手里的信，还需寻一个妥帖大胆的人前往文安县城去见刘六、齐彦名和杨虎才是！ 第403章 招降信 文安县城内，刘六刘七已经召集众将商议了两次了，但是依然没有个结果！刘六刘七和杨虎心里都十分着急，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无疑越危险！ 但是人心不齐，分歧比较严重，要解决起来很不容易！本来人马就不多了，若是再分裂了的话，那他们就一点资本都没有了！ 就在刘六刘七十分苦恼的时候，一个亲信前来禀报，有一名锦衣卫在城门外请求入城面见诸位首领！ 刘六刘七相互看了一眼，已经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异，刘七沉声道：“哥，张知节这个时候派人来是干什么？下战书？” 刘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之色，笑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不管怎么样，可以先见一见就是了！” 众将齐聚在大厅之内，一个个都议论纷纷，他们还是在争论是去是留，他们也以为大帅再次召集众将就是为了讨论这个。 但是刘六咳了一声，沉声道：“今天且不讨论这个，城外的官军派了一名锦衣卫入城求见，咱们且见一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之下，轰的一声议论了起来，官军竟然派人来了？这是干什么来了？难道是下战书来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朝廷是招降来了！若是以前他们大败官军的时候，想到朝廷招降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嘛，很多人就有些目光闪烁了！ 刘六看到下面热火朝天的议论场面，拍了一下道：“安静！都安静！且听听来人怎么说吧！” 来人是一个身形魁梧的锦衣卫大汉，一副锦衣卫打扮，腰里挂着绣春刀，昂首进了大厅，环顾了一下四周拱手道：“锦衣卫百户陈林见过诸位头领！” 坐在上首的刘六还没有说话，一个光头大汉已经跳了出来，骂道：“好你个朝廷的走狗，竟然还敢入城来，就不怕洒家砍了你？！” 陈林笑着拱了拱手道：“莫非阁下就是刘六大帅？若是大帅要砍了本官，本官自当引颈就戮！” 这光头大汉听了一窒，刘六挥了挥手让他退了回去，这才沉声道：“我就是刘六，不知道张知节遣你来有何事？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你若是诚心来奚落本帅的，本帅说不得也只能砍了你！” 陈林朗声笑道：“我们提督大人对刘帅很是仰慕，本官又怎么敢奚落刘帅？本官是来送信的，我们提督大人有一封亲笔书信是写给几位首领的！” 陈林自怀中取出了书信，赵燧上前接了，这才转呈给了刘六。 “刘兄齐兄杨兄，见字如唔，一别半年没想到竟已是陌路殊途，怎不令人扼腕叹息？楚楚至京城时，阴差阳错竟未能一见，待我知情欲设法相助时，竟已传来噩耗！” “犹记得当初把酒言欢，相谈甚和，我亦深慕汝等侠义！亦知汝等皆是为阉党所迫，这才反抗求生。汝等皆侠义之士，虽起干戈，却也仁善爱民，圣上亦有赞许。如今阉党已然伏法，海内一清，政通人和！” “皆是大明子民何必再刀枪相向，何苦再置百姓于战乱？汝等若能幡然醒悟，投效朝廷，圣上必不吝赏赐！位列朝班，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岂不美哉？深盼君等与我同殿称臣！” 刘六看完之后将信递给了齐彦名，厅内的众人都极为好奇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刘六看信的时候，脸上并无什么异色，但是齐彦名看信，却脸色大变，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这让厅里的人更加好奇了! 齐彦名神色复杂的将信看完了，伸手递给了杨虎，但是杨虎却摆手拒绝了，因为他不认字儿！ 刘六看着含笑站在厅内的陈林，沉声道：“张知节这是什么意思？” 陈林朗声笑道：“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何必打来打去的？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诸位都是侠义之士，想来也于心不忍！不如报效朝廷，皇上仁厚，不吝封赏，诸位皆都封妻荫子不在话下。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竟然是来招降的！厅内的众人无不脸色大变，没想到朝廷竟然起了招降之意！这下子大厅里一下子跟炸了锅一般！ 刘六不悦的喝道：“肃静！”大帅发话了，大厅里这才又安静了下来，刘六看着一直含笑不语的陈林沉声道：“此事关系重大，还得我们众兄弟们商议一番，还请陈百户稍歇！晚些时候自会给你个答复带回去！” 陈林被引着离开了之后，厅里立即又炸了锅，众位将领交头接耳一阵吵吵嚷嚷。刘六十分头疼道：“好了！好了！这样子吵吵嚷嚷的，也吵不出个结果来！大家都挨个说说！杨虎兄弟，你远来是客，你先说说？” 杨虎不客气道：“咱们这些人和朝廷不对付已经很久了，都有亲朋好友死在朝廷手里！说白了，咱们跟朝廷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朝廷为什么要招降咱们？” “因为咱们现在都是马军了，机动性强，可以随时远去，朝廷怕了咱们了，所以才要招降咱们！只要咱们离了霸州，咱们尽管快活去，朝廷根本奈何不了咱们！” 杨虎的一席话说到了很多人的心坎里去了，纷纷鼓噪叫好，那光头大汉更是高声道：“咱们向来都是杀官狗的，怎么能自己倒变成了官狗？去他娘的招降，把那锦衣卫砍了，咱们连夜南下就是!” 刘六转头看着坐在下首的齐彦名，笑道：“杨虎兄弟说的也有道理，彦名，你怎么看？” 齐彦名沉吟道：“咱们的家眷都在霸州，他们都是老弱妇幼，不可能随咱们南下，咱们若是南下了，他们怎么办？” 厅内不少人听了齐彦名的话一致点头，他们的家眷都在霸州城，这确实是个难题！ 刘六听了点头道：“彦名说的也有道理，咱们不少人的家眷都在霸州，这的确是个难题！军师，你怎么看呢？” 赵燧沉吟道：“南下也确实是一条可选之路，至于朝廷招降，现在还不确定朝廷开出什么条件，是不是有诚意？” 第404章 暗藏祸心 仗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情势已经非常明了了！有人听到朝廷有招降之意，心里动心也是很正常的。 比如说赵燧，赵燧本就是个秀才，读的就是圣贤之书，本就有报效朝廷之心。虽然心慕豪侠，不忿阉党祸乱天下加入了义军，但是心里面又怎么能没有一丝遗憾。 如今朝廷有了招降之意，赵燧自然是动心的。况且他心里也极为清楚，他们即便南下也不能成事，不过是多快活几年而已，最终唯有败亡一途，因为他们已经失了根基！ 虽然赵燧不像齐彦名心里有那么多迟疑和羁绊，但是他毕竟和刘六刘七他们没有很深的兄弟情，所以在没有弄清楚刘六的心意之前，话说的很谨慎！ 刘六听了，环顾众人叹道：“咱们吵是吵不出个结果来的！不过军师说的也对，咱们现在也不确定朝廷是不是真的有诚意，还是只是缓兵之计！” “所以现在咱们就两手都要准备！一方面确认朝廷的诚意，一方面做好南下的准备！有的兄弟想南下，有的兄弟心念霸州的家眷，想着投效朝廷，这也无可厚非！” “若是朝廷真的有诚意招降，最终咱们又没能统一意见的话！咱们就好聚好散，各奔前程，虽然分开了，但是情谊依旧在！” “大哥！”“大帅！”大厅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劝慰的声音，刘六摆手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彦名，你和张知节最为熟悉，就由你代兄弟们去见一见他吧！地点就定在明日午时，城外的葫芦沟吧！” 厅内的众人各怀心思的散去，杨虎脸色难看的冷哼一声，转身气冲冲的去了，他和他的兄弟们是绝对不会投降朝廷的！ 刘六快步追上了杨虎，笑道：“杨老弟，这么气冲冲的干什么？走走走，陪我喝两杯去！” “没空！哼，我带着兄弟们辛辛苦苦拼着性命赶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场结果！我和我的弟兄们是绝对不会投靠朝廷的！就不陪你们了，今夜我们就连夜回转山东！”杨虎怒气冲冲道。 刘六瞅了瞅四下无人，笑道：“误会了！这里面另有玄机，你且随我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杨虎将信将疑的跟着刘六来到了房里，刘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到刘六来了，当即不满道：“哥，你还当真要投降朝廷不成？” 没了外人，刘六当即直接道：“谁说我要投降朝廷了？” 刘七疑惑道：“那你还在大厅里啰嗦什么？直接将那锦衣卫砍了，带着兄弟们南下就是，看谁还敢多言？” 刘六坐下道：“那是因为我自有谋划！咱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什么？都是因为张知节这厮！若是没有张知节，官军岂是我们的对手！” “若是能把张知节除去，这霸州的局势未必没有反转的可能！张知节以前身在大营之中，要杀他难于登天，但是现在要谈招降的事，却可以把他引出来！” 杨虎皱眉道：“即便将他引出来那又如何，他岂会没有准备，若是咱们有什么埋伏，他们也定能察觉！” 刘七听了却是眼前一亮，激动道：“葫芦沟？！原来如此！这这这，大哥你果真是深谋远虑啊！” 见刘七突然变得如此激动惊喜，杨虎疑惑道：“这葫芦沟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刘六也不卖关子，直接笑着解释道：“我们兄弟早些年偶然在葫芦沟发现了一处山洞，入口极小，非常隐蔽，鲜少有人知道，洞内却极为宽敞，足能埋伏个二三百人！” “明日，和张知节约定双方各带百人前来葫芦沟。咱们今夜就挑选三百个兄弟，带着弓弩埋伏于山洞之中！” 听完刘六的解释，杨虎一拍大腿激动道：“着啊！此事大有可为，定能要了张知节的狗命！只要张知节一死，那些官军就是待宰的羔羊！看咱们不打他个落花流水！” “哎呀，刘大哥，你瞒的我好苦啊！害我好生懊恼了一番，有这么个好法子，你怎么不早说呢？” 刘六叹道：“这朝廷招降之意一出，人心浮动啊！所以还得从长计议！彦名怕是就有投效朝廷之意，我也知道彦名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只是他太过重情了一些，对霸州的老弱妇幼看的太重！” “所以此事还得瞒着他，只是毕竟他与张知节接触最多，若是不让他去见张知节说不过去！到时候发动了，木已成舟，彦名也定会全了咱们兄弟情谊，到时候咱们再向彦名请罪吧！” 杨虎叹道：“彦名老弟确实太过重情重义了，也只能如此了！” 刘六沉思道：“还需好好计议一番，彦名素有威望，伏兵恐会被彦名所阻！还需要同样威望甚重之人带领伏兵才是！” 刘七听了笑道：“大哥，我亲自带着人去埋伏！”杨虎听了也急声道：“也算我一个！” 三人在房间里开始仔细推敲起明日的计划来，开始挑选藏于山洞的伏兵，一定要信得过，而且没有丝毫投降朝廷之意，还要身手好，箭术精妙。 最终刘六从自己的亲兵中挑选了一部分，杨虎又从自己所带的人马中精挑细选了一部分。 计议已定，刘六这才召见陈林，将决定告知了他，让手下送他出了文安县城。陈林出了文安县城就快马回转大营报信去了，并不知道，在他走了没有多久，文安城的城门又悄悄的打开了，数百黑影趁着夜色出了城！ 这些人正是刘七和杨虎带着精挑细选的手下，趁着夜色他们带着干粮清水武器潜伏出了文安县城，悄悄的向葫芦沟摸去。 到了葫芦沟，刘七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终于停了下来，笑道：“虎哥，可曾发现了洞口？” 杨虎左右仔细看了看，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有山洞的样子。刘七这才笑着在一处枯藤处拨弄了一番，露出了一个只有瓮口大小的洞口。 杨虎观察了一下不由大喜，这里确实很难引起注意，若是仔细掩饰一番，大事可成啊！ 第405章 葫芦沟之约 官军的中军大帐里灯火辉煌，派出去的陈林一直没有回来，但是张知节并不是很担心，他倒是不觉得刘六刘七他们会将陈林给害了！ 虽然两军几番血战，但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已是千百年来延续下来的规矩，这些自诩义薄云天的好汉们当不至于杀陈林个小小百户！ 果不其然，陈林终于回来了，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进了大帐，高兴的行礼道：“提督大人，属下不辱使命！” 张知节笑道：“看来是有结果了，说说吧，刘六刘七他们是怎么说的！” 陈林将经过仔细的描述了一番，笑道：“刚开始大帐内有反对的，有赞成的，后来属下被引下去歇息了，他们应当是又商讨了一番” “他们请提督大人明日午间带百骑到葫芦沟见面，到时候齐彦名也只带百骑到葫芦沟面见提督大人！” 张知节听了笑道：“看来他们还是心动了，既然如此，本督明日就见他们一见！” 王守仁听了之后皱眉道：“提督大人，为何会选在葫芦沟，这里的地形有些复杂，谨防有诈！” 张知节听了也是皱眉道：“齐彦名这个人，本督还是有些了解的，应当不会的！即便是葫芦沟地形有些复杂，若要埋伏人马的话也瞒不过谁啊？” 王守仁想了想也对，既然双方选在了那里见面，肯定都十分在意，想要埋伏人马可不容易。 张知节沉吟了一番，觉得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吩咐道：“老白，明天一早安排缇骑将葫芦沟探查一变，你精挑细选一百好手跟着本督去葫芦谷！” “命三千营将探子撒出去，随时注意文安城贼军的动向！命令三千营全军戒备，随时做好出营接应本督的准备！” 虽说王守仁一直不看好能够招降贼军，对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有几分疑惑，但是听到提督大人安排的如此妥当，便也没有再多言！毕竟，若是真的能够顺利招降贼军，免于他们成了流贼流毒四方，也算是功德无量！ 第二天，张知节将众将召集起来吩咐了一番，并亲自嘱咐了三千营的将领。三千营的将领们都不敢大意，立即回去准备，做好随时接应提督大人的准备！ 临近午时，缇骑和探子们纷纷回报，葫芦沟内并没有见到伏兵，文安城的贼军也一片安静，并无异状！ 看来刘六刘七是真的想开了，张知节点头吩咐白玉兰带上人马随自己出营。这个时候一骑快马前来回报道：“启禀提督大人，文安城出来了十几骑向葫芦沟而去，并无其余人等出入！” 看来齐彦名竟然只带了十几骑，张知节随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了！放心的带着白玉兰和一众好手向葫芦谷进发！ 齐彦名的确只带了十几骑，原本刘六是想着让齐彦名多带些人马的，甚至想着亲自给齐彦名挑些好手跟着，当然其中也有别的用意，无非就是想着能万无一失！ 但是齐彦名却笑道：“何必带那么多人手？难道张知节还能大费周章的就只为杀我吗？要杀我在江南的时候早动手了，张知节这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心胸却不小，带多了人马徒惹他疑心！” 刘六听了也不好出言再劝，一是万一引起了齐彦名和其余想要投效朝廷的兄弟起了疑心就不好了，二是齐彦名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可以使张知节释疑。 另一方面刘六也极为自信，他埋伏了足足三百好手，而且都精通箭术，一阵箭雨下去，就算张知节活了下来，这三百好手冲将上去也能将张知节乱刀砍成肉泥！ 一行上百骑烟尘滚滚的来到了葫芦沟前，前面地形复杂，巨石杂乱，枯藤遍地。一个随行的百户见了笑道：“这些人怎么选在了这里，进去之后骑马还不如走的快！” 张知节观察了一番，可不是这样嘛，张知节眉头微皱道：“将马匹留在外面！咱们步行进去！” 白玉兰听了点头道：“不错，若是事有不对咱们飞掠而出，比骑马还要快！” 众人闻言将马匹拴了，这才步行进了葫芦沟。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前面十几人已经赫然在望，为首之人果然是齐彦名！见周围确实没什么别人，张知节这才带着手下快步走近了！ “半年不见，齐兄风采更胜从前啊！”张知节哈哈笑道。虽然没见有什么危险，白玉兰带着众侍卫还是手按刀柄成弧形将张知节护在了中间，凝神戒备了起来！ 面对张知节的上百好手，齐彦名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十分坦荡的笑道：“提督大人诛杀刘瑾阉党才是名扬天下，宇内称颂！更让人诧异的是，大人竟然还是不世出的领兵天才！大人可真是得天地厚爱啊！” 张知节哈哈笑道：“过奖了！诛杀刘瑾不是顺应民意罢了！至于领兵天才，那更是无从说起了！本督不敢居功，本督只不过是镇场子而已，真正的领兵天才另有其人！” 所有人都以为领兵作战的就是张知节，没想到竟然会是别人！这才出乎意料之外，齐彦名失声道：“什么？！另有其人！这怎么可能？” 张知节只是笑而不语，齐彦名稍稍冷静了一下，觉得张知节应该不至于胡扯，毕竟这可是一桩美名，张知节也没有必要将名声白白推给别人！ 当然，张知节也是谦虚了，虽说此次出征王守仁确实居功甚伟，但是若是没有张知节，他也不可能成功！张知节才是大军的主帅，是大军的定海神针，王守仁就像是张知节的谋士、参谋一般！ 但是齐彦名一听却大吃一惊，他可是领教过张知节的算计，当年秦淮河上，红衣教一计接一计环环相扣，仍然被张知节算计的死死的！ 光张知节就如此难缠了，竟然还有一个领兵天才跟着张知节，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草莽，被人家打成这样也算不冤了！齐彦名心里忍不住感叹。 第406章 锦囊 不管张知节是不是真的领兵天才，齐彦名觉得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结果已经注定了！所以齐彦名吃惊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今天来请见小侯爷，就是为了朝廷招降一事，小侯爷在信里说的含糊，所以兄弟们委托我来请教一番！不知皇上到底是何旨意？”齐彦名冷静道。 “皇上没有旨意！这只是本督的临时想法！”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齐彦名听了顿时惊怒交加，怒声道：“小侯爷这是何意？莫不是诳我们？”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淡定！冷静！不要动怒！本督亲自涉险站在了这里，难道还不代表了本督的诚意吗？” 听了张知节的话，齐彦名稍稍冷静了一下，张知节见此这才接着笑道：“本督完全没有诳你们的意思！本督能够直截了当的告诉你，而不是虚言糊弄你，这恰恰代表了本督确有诚意！你觉得呢？” 齐彦名听了张知节的解释，冷静的思索了一下，张知节说的倒也有道理，若是张知节真的要诳他的话，完全可以说些天花乱坠的虚言，没必要直截了当的说实话！ “那小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齐彦名皱眉道。 “本督出征之时皇上确实未曾提过招安之事，但是曾许本督全权处置平乱事！所以，本督也不算越权，你尽可以放心，这事本督既然说了就能做到！这对本督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张知节淡淡道。 齐彦名的脸上阴晴未定，张知节笑道：“本督昨夜已经连夜派人回京奏请皇上了！两三天内就应该有回信！也许明天就有回信了！你放心吧，本督连刘瑾都扳得倒，何况区区招安之事？” “敞开了说，霸州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了！你们现在残余的兵力尽是马军，机动性强，你们也倚仗这个，准备南下！” “但是现在四海平定，为祸的刘瑾阉党一去，政通人和之下，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依附你们！或许你们还能挣扎一段时间，但是朝廷召集大军四处堵截，不断的战斗你们会逐渐减员，最终被完全歼灭！” “这就是你们最终的结局！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当然了，朝廷也会为此付出代价，召集大军空耗钱粮，你们四处流窜，**掳掠，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是本督不愿看到的！” “所以本督才起了招安的念头，实在是因为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老百姓已经过的够惨了！其实本督能从这里面得到什么好处吗？没有，一点都没有！本督只是凭着自己一颗良心！你们都自诩是豪侠之士，希望你们也有一颗豪侠之心！仔细的思量一下，本督可以保证，朝廷不会亏待你们！” 就在张知节苦口婆心劝说齐彦名的时候，在葫芦沟的深处，拐角的地方，一个人影悄悄的爬出了洞口，趴在枯藤之中，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向前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上百条人影！ 这人正是杨虎，人群中那道丰神如玉的身影一下子就进入了杨虎的眼帘，张知节果然来了！杨虎心里一阵激动，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虎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洞口打了个手势，里面埋伏的三百好手手持弓箭，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 身处葫芦沟外围的张知节并不知道，葫芦沟深处的拐角处凭空出现了三百好手！甚至此时的齐彦名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齐彦名确实是一名豪侠之士，哪怕是起义之后成为了十数万大军的大头领之一，享受到了权利的滋味，仍然不改初衷！ 此时的齐彦名听了张知节的话也是心潮澎湃，他们当初起义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反抗刘瑾阉党的残酷压迫，就是为了给百姓寻一条活路！ 所以齐彦名听了张知节的话心里是极为赞同的，但是可惜的是，他也感觉到了在起义的过程里，很多人的初衷都已经变了！ 齐彦名冷静下来问道：“小侯爷，实不相瞒，兄弟们有些是赞成的，有些心里还有疑惑。若是我们投效朝廷，朝廷打算如何安置我们？” 就在齐彦名问出这个话题的时候，他身后的一名随从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上前道：“齐大哥，大帅临行前给了我这个锦囊，让我一定要在午时三刻的时候交给你！”说罢，将锦囊递了过来。 这话听得齐彦名一愣，这倒是新奇的很，有什么话不能提前和他说，还搞出什么锦囊来，大家都是熟人了，谁不知道谁啊，就跟突然会掐指会算了一样！ 别说齐彦名了，张知节在对面也听得清楚，锦囊？还一定要午时三刻的时候打开看！张知节觉得十分无语，你当自己是诸葛亮啊？还时不时的来个锦囊！要不要这么搞笑。 齐彦名虽然也觉得十分无语，但是还是接过来打开看了，锦囊里面是一个小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小字，虽十分潦草，却力透纸背，杀意沁人！ “彦名，见字速退，午时三刻箭雨诛杀张知节！” 短短的一行字，却让齐彦名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玩笑吧？！ 这不是玩笑！因为齐彦名熟悉刘六的字迹，这潦草的字迹确实是出自刘六的手笔！这种大事更不可能开玩笑！那就一定是真的，刘六不知用什么办法在这里埋伏了人手，想要诛杀张知节！ 齐彦名心思几变，没想到刘六竟然布下了如此惊天动地的阴谋，把自己这个老兄弟都瞒着！ 齐彦名知道，刘六是想着诛杀张知节，从而借此逆转霸州的形势！但是刘六啊刘六，你真的确定自己能够诛杀张知节吗？就算成功了，你也失算了，因为领兵天才并不是张知节，而是另有其人！ 刘六此举无疑是彻底切断了兄弟们的后路，不止这样，也切断了霸州老弱妇幼的生路！他的妹妹，四娘，还有所有熟悉的那些兄弟们的父母妻儿，都会死的！ 不管张知节是生还是死，那些人都会死的！ 第407章 箭雨、兄弟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当出现锦囊的时候，张知节心里就已经有了警醒，特别是看到齐彦名的脸色大变，张知节心思电转，事情有变！ 张知节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看起来齐彦名也是被蒙在了鼓里，虽然看起来对面不过是十几个人，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未知的，才是更难防备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张知节心里已经有了退意！ 就在此时，葫芦沟深处，三百名好手已经将弓箭搭在了弓弦上。旁边的人提醒刘七道：“大哥，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杨虎和刘七支起身子眺望，已经看到齐彦名打开了锦囊！此时齐彦名看了锦囊应当就会明白，当速退留出空档来才是！ 但是齐彦名竟然仍然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退的意思！相反，张知节一行人却已经有了退意！ 刘七脸色凝重道：“不能再等了！张知节已经起了疑心了！” 杨虎豁然变色道：“但是，齐大哥还在那里！” 刘七一脸凝重的沉声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机会稍纵即逝，事关两万弟兄的性命！况且，齐大哥武艺高强，定会没事的！” 杨虎面露挣扎之色，还带要说，刘七已经低声下令道：“准备！”杨虎只能无奈的下令自己的手下道：“准备！” 三百张硬弓瞬间被开至满月，箭头直指人群中的张知节，杀机一触即发！ 葫芦沟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就在张知节产生了退意，待要下令的时候，白玉兰突然耳朵一动，脸色豁然大变，这是张弓的声音，是几百人张弓的声音！ “敌袭！保护大人！速退！”白玉兰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张知节跟前，周围的锦衣卫吃惊之下刚刚抽出腰中的绣春刀，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将提督大人护卫起来，嗡嗡声响起，箭雨，满天的箭雨，带着凌厉的尖啸声，倏然而至！ 一瞬间平静的葫芦沟已经弥漫了森寒的杀意，好个白玉兰，长刀出鞘，人已经扑在了张知节前面，雪亮的刀光已经化为一团看不见的影子。 叮叮当当之声响起，白玉兰只感觉手上一沉，饶是他武功登峰造极，此时也禁不住胳膊一阵发麻，盖因射箭的无一不是好手！ 让白玉兰心里更沉的是，周围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一阵猝不及防的箭雨袭击，带来的好手，一瞬间已经倒下了一半！ 然而站在张知节前面的齐彦名心里更是吃惊，看了锦囊的他还没有后退，箭雨竟然已经来了，竟然丝毫没有顾忌他！那可都是他的兄弟啊！ 齐彦名豁然转身，单刀如飞披散了十几支箭，但是他带来的十几个兄弟已经一多半倒在了血泊中，这让齐彦名悲愤莫名！ 正在此时两声凌厉的尖啸声传来，这两支箭像是两支死神之箭，极其刁钻的向张知节****而来。白玉兰毕竟单刀难支，面对这两支箭，禁不住心里一沉，这两只箭皆出自高手之手！ 但是场中的齐彦名却似有所觉，杨虎、刘七！这两只箭来自杨虎和刘七！白玉兰凝神一刀接了杨虎的一箭，却已经顾不上另一箭！齐彦名后撤一步，竟一下子挡在了张知节的空挡上，面对刘七的倾力一箭，他也丝毫不敢含糊，运气凝神，倾力一刀劈出！ 齐彦名毕竟不及白玉兰功力高深，接完之后禁不住手掌一麻，几支箭随后倏然而至，齐彦名勉强劈开了几支，只觉得胸口一疼，一支箭已经插在了胸口上！ 回过神来的张知节掏出身上的火箭，放了出去，这才看着齐彦名，目光一凝，自嘲道：“你们到底是要杀我，还是要救我？” 齐彦名苦笑的扯了扯嘴角，拨开了几支箭，沉声道：“留在霸州的老弱妇幼是无辜的，还请放他们一条生路！” 自从齐彦名挡在了空挡上，远在葫芦沟深处的伏兵明显迟疑了一下，齐彦名毕竟有很高的威望，就是杨虎也有了几分迟疑！ 但是刘七见到齐彦名不但没有闪开，还为张知节挡了箭，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对自己身边的亲信使了眼色，一起搭箭射了出去！ 但是刘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箭头竟是对着齐彦名，嗡的一声，箭已经带着凌厉的尖啸声离了弓弦。 齐彦名脸色一沉，接连劈向几支朝着自己射来的箭支，一直更加凌厉的箭支却恰在此时对着的他的胸口一闪而至。 箭是刘七的箭！箭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几十年得兄弟啊！齐彦名已经来不及回手了！齐彦名心头闪过一丝心灰意冷，罢了，罢了！ 这一箭出自高手刘七的倾力一箭，箭支深深的插在了齐彦名的胸口上，透体而过！ 张知节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齐彦名？” 齐彦名嘴角回头苦笑道：“还请放过楚楚和四娘！”说罢回过头来远远的眺望了一眼葫芦沟的深处，嘴角略带一丝讥讽道：“兄弟啊，兄弟！” 又有两支箭噌噌的插在了齐彦名身上，齐彦名向后踉跄了两步，缓缓倒下！ “停！停！齐大哥中箭了！”杨虎吓了一跳，连忙招呼道。 “不能停！继续射！不能把张知节放走了！”刘七赶紧吩咐道。 “刘七，是你射的箭，你的箭就是向着齐大哥去的！”杨虎怒声道。 “事急从权！咱们不能功亏一篑！你忘了你那些死在得胜淀的兄弟们了吗？齐彦名已经不是以前的齐彦名了！他心里只想着投靠朝廷！”刘六阴沉着脸道。 齐彦名死了，这个义气深重的汉子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葫芦沟深处的骚动让箭雨稍歇，白玉兰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已经只剩下十几个弟兄了，白玉兰身影一闪，一把抓住了张知节，厉喝道：“走！”身影一闪，人已经提着张知节向葫芦沟外掠去！ 仅剩的十几个锦衣卫赶紧跟在白玉兰的后面向葫芦沟外掠去！白玉兰内力激荡，虽然手上提着张知节，竟是比后面的锦衣卫还要快上几分！ 眼见张知节已经被带着要离开了，刘七顾不得再和杨虎争辩，赶紧大喝道：“张知节要逃了，射，快射！” 葫芦沟深处一把把硬弓又重新被开至满月！ 第408章 闲着没事淬了点毒 箭啸声再次响起，跟在张知节身后的锦衣卫相继中箭倒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避开，还是紧跟在后面！ 白玉兰前所未有的凝重，强提真气，身上青筋暴起，带着张知节飞快的掠过，他已经感觉到了身后的锦衣卫已经相继中箭倒地！ 好在终于出了开阔地带，前面乱石枯藤遍布，虽然难行却可以借此躲避身后的箭雨！只要出了这片难行之地，就是马匹所在的地方了！ 眼见挡在张知节身后的锦衣卫已经全部中箭扑倒，眼看就能射到张知节了，白玉兰竟然人影一闪到了一块乱石前面，借此挡住了身影！ 接下来白玉兰凭着高超的身法，和敏锐的预判在这复杂的环境里辗转挪移。由于地形复杂，白玉兰又不断的辗转挪移，身后的伏兵不能统一瞄准，箭雨终于变得散乱起来！ 眼见箭雨已经不能奏效，刘七气急败坏的一跃而出叫道：“冲，给我冲！追上去！” 手下们纷纷将弓箭掷下拔出腰刀来冲了出去，杨虎一马当前已然窜了出去，刘七刚想掷下弓箭，稍稍犹豫了一下，竟是将弓箭背在了身后，人已如下山猛虎一般，窜了出去！ 伏兵尽出向着张知节的方向急扑而来，白玉兰虽然功力不凡，带着张知节急掠了这么远也已经慢了下来。 刘七见状大喜，虽然还要很远的距离，但是此消彼长之下，很快就会追上去的！但是再向前追了一段时间，刘七一下子傻眼了，前方竟然显现出了好些马匹！ 靠！竟然把马的事情给忘了！眼见白玉兰带着张知节已经到了马匹前，白玉兰将张知节扔在了马上，刀光爆闪，身影闪动竟是将所有马匹的缰绳全部砍断了，这才跳上一匹马厉啸一声，上百匹马尽皆受惊而去！ 刘七眼看张知节已经跳上马匹要离开了，这还追个球啊！最让他恼火的是，白玉兰竟然还不忘把所有马匹的缰绳都砍断了！让他们想乘马追击都没有办法！ 难道就让张知节这么逃脱了吗？好不甘心啊！精心谋划了一场竟然功亏一篑！ 不甘心之下的刘七突然灵光一闪，身上还背着一张弓呢，只见他一翻身到了一块乱石上，取箭张弓，弓如满月，箭若流星，刘七倾尽全力的一箭直奔张知节而去！ 此时张知节已身在马匹上，周围只有只围着几十匹马，白玉兰的马远在几丈之外，没有人再为张知节挡箭了！ 刘七的这最后倾力一箭，最然依然接近力尽，但还是直直的插在了张知节的后背上！ 张知节闷哼一声，也不去管背上的箭支，只顾着催马前行！白玉兰见了，虽然担心不已，但是此时不是停下来的时候，见提督大人仍然能催马疾驰也就没再说什么！ 再往前疾驰了几里地，地面上隆隆作响，显然是大批骑兵来临的征兆，白玉兰松了一口气！ 自从提督大人带着侍卫去葫芦沟之后，王守仁会同将领们一直巴望着葫芦沟的方向，生怕会有求援的火箭升空！ 那就意味着贼军不是真的有受降的念头，还是使了诡计，想要行刺提督大人！众人心里越是不想看到什么，偏偏就会发生什么！ 看到天空中冒着浓浓黑烟的火箭，王守仁脸色大变道：“快，快去救提督大人！” 王守仁话音未落，三千营的将领已经上马了，开什么玩笑，若是提督大人打了打胜仗却死在了贼军的暗算之下，他们这些人还不得被皇上的怒火烧成焦炭！ 所以没等王守仁喊出来，他们就已经上马了，骑兵的将领们纷纷叫嚷起来，第一个千人队已经疾驰出了大营！ 顾不得保持什么阵型，只能不断的催马疾驰，直到看到了前面迎面而来的马队，骑兵的将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待近了之后，看到提督大人的后背上竟然插着一支箭支，领兵的将领一下子变得骇然失色！ 张知节的脸色有些发青，感受到后背剧痛，怒声道：“踏平葫芦沟！” 留下几百骑兵护送提督大人回营，其余的骑兵立即杀气腾腾的驰往葫芦沟！ 大批的骑兵在葫芦沟里搜寻起来，但是葫芦沟里只余下一百余具尸体，搜遍了葫芦沟也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只有满地的箭支和尸体说明了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大战！ 最终根据射出箭支的线索，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这些骑兵将领终于明白过来贼军到底是耍的什么诡计了！ 真是好阴险的手段，三千营的将领明白过来之后立即率领骑兵追击而去，大批骑兵向着文安城疾驰而去。 一直追到了文安城，正好远远看到了文安城城门正在缓缓的关上了！三千营的将领们不由十分懊恼，差一点就追上了！ 愤怒的三千营绕着文安县城转了一圈，恐吓了一番，这才掉头向大营驰去，他们心里十分担忧，提督大人中箭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文安城的将领们多数都还不知道今天的葫芦谷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刘七和杨虎领着几百个弟兄着急忙慌的从外面回来，都十分惊讶！ 他们什么时候出的城？出城去干什么去了？这些人的心里都十分疑惑！这个时候刘六出现了，直接将刘七和杨虎他们带了进去！ “怎么样？成功了吗？”刘六极为期待地问道！ “成功个屁！连齐彦名大哥都死了，还让那张知节给跑了！”杨虎十分气恼，他对刘七射杀齐彦名意见很大！ 刘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这是他精心计划的一个杀局，本以为万无一失来着，没想到还是让张知节给跑了！ 刘七听了有些不悦道：“你又不是没见彦名的样子，他都护着张知节那厮了！他还是咱们的兄弟吗？若不是他护着张知节，张知节早就被当场射杀了！” “他也许有他的理由，不管怎么样彦名大哥都是我们相交几十年的兄弟！”杨虎沉声道。 “吵什么！这么说，张知节，没死？”刘六阴着脸道。 “我最终射中了他一箭，不过没将他当场射杀，让他骑马走了！”刘七皱眉道，“不过，我昨夜的时候临时起意，在箭上淬了点毒！” 第409章 中毒 虽然江湖上用毒的人不少，但是向来被豪侠之士看不起！以前的刘六、杨虎等人都是极为鄙视用毒之人，大丈夫有什么仇怨真刀真枪的干，这才是血性！ 但是现在听了刘七说在箭上淬了毒，射中了张知节，刘六和杨虎不但没有任何鄙视的意思，竟然还感到了一丝惊喜！ 刘六急声道：“果真淬了毒吗？淬的什么毒？厉害吗？”此时的刘六不但不鄙视刘七用毒，反而非常期望刘七用毒越霸道越好！ 刘七有些懊恼道：“我身上能有什么厉害毒药？不过是从王麻子那里偶然得来的，虽然不是很霸道，想解也不容易，现在霸州兵荒马乱缺医少药的，中了毒想挺过去也够呛！”刘七初始还有几分懊恼，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兴奋起来！ 刘六听了一拍巴掌道：“着啊！张知节一死，咱们就能翻盘了！”兴奋过后看到脸色还有几分难看的杨虎，咳了一声道：“当然，彦名毕竟是咱们兄弟，竟然葬身葫芦沟，确实让咱们痛惜！” 杨虎听了脸色这才好转了几分，刘六接着痛声道：“不管彦名在葫芦沟做了什么，他都是咱们的好兄弟！如今他已不在了，他在葫芦沟的情形就不必跟兄弟们细说了！” “就说，咱们和彦名老弟一起定下了这个计策，最终彦名在刺杀张知节的过程中，被官军害了！就这样吧！” 杨虎听了脸色这才好看了，叹了口气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彦名大哥一直是兄弟们心中的好大哥，就这样说吧！也让兄弟们留个好念想！” 刘六将充满疑惑的众将领聚集了起来，按三人统一的口径把今天在葫芦沟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葫芦沟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先是为齐彦名的身死悲愤不已，继而对于张知节身负重伤而逃激动了起来！ 正如刘六所说，若是张知节真的被成功刺杀了，那霸州的局势就会反转了，他们绝对有信心将官军打的丢盔弃甲！ 刘六抬手虚压了一下，大厅里安静了下来，刘六这才沉声道：“接下来，咱们就静观其变，待确定张知节身死，就立即发动反攻，趁官军群龙无首，将官军一举击溃，替彦名报此大仇！” 大营里，王守仁会同诸将一直面沉似水的等待着，心里头都免不了有几丝惶恐，到了此时他们才深刻的明白张知节这个少年提督在大军中竟是如此的重要！ 大营外终于想起了马蹄声，众人急忙望去，几百骑正簇拥着提督大人疾驰进了大营，众人见到骑在马上的提督大人纷纷松了口气！ 正待迎上去，却发现惊骇的发现提督大人的背后插着一支箭支！众人慌忙迎了上来，白玉兰已经先众人一步，身形一闪就到了提督大人身边，将张知节扶了下来！ 见到提督大人的脸色发青，众人不敢怠慢，簇拥着将提督大人架到了中军大帐！一边咋呼着快去请御医！ 张知节的大军里有一位御医随军而来，这是正德皇帝生怕张知节战阵之上受了伤，特命他随军而来的！ 不过张知节虽然上了战阵但是并没有亲自拼杀，加上打的都是胜仗，一直被稳稳的保护在中军之中，所以并没有受什么伤！不过这位御医也没闲着，几场仗打下来，受伤的将领士卒多的很，所以这位太医带着军中郎中治伤忙得很！ 听说提督大人中了箭，唬的这位胡御医提着药箱子气喘吁吁的就跑来了，皇上之所以派他随军，首要任务可就是保证这位小爷的安康的！ 进了大帐，一眼看到提督大人中箭的部位和中箭的深度，这位胡太医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致命部位，入肉也不深！ 此时的张知节已经隐隐觉得有些晕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失血过多，但是背部却隐隐有种发麻的感觉！ 御医提着药箱到了张知节跟前，小声安慰道：“提督大人，且宽心，这箭支力道已尽，入肉不深！” 张知节强忍着头晕微微点头，胡御医赶紧拿出剪刀来将箭支周边的衣裳剪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情形，箭支周边的血肉已经成了黑色，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在场的众人看了尽皆色变，任是谁见了也觉得不对，普通的箭支射中了又怎么会流出黑色的血！ 白玉兰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他精通江湖中事，又多在锦衣卫里打混，自然对用毒中毒的情形见得多了！ 胡御医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沉声道：“这箭上有毒！”说罢开始忙活起来，取箭，挤出毒血。毕竟是太医院的御医，一系列手法极为娴熟！ 等到上了金疮药，包扎好了，胡御医脸色凝重的给张知节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张知节强忍着一阵一阵发晕，沉声道：“说！实话实说！” 胡御医紧张道：“外伤倒不打紧，养一养就好了！但是这毒很麻烦！虽然大半毒血已经挤了出来，但是提督大人体内已经中毒了！” 白玉兰沉声道：“能解吗？” 胡御医嘴里有些发苦道：“这毒若是在京里解起来倒也不难！但是，现在军里多是治外伤的药，药材不全啊！” 白玉兰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急声道：“你把需要的药材写下来，我这就带着锦衣卫去寻药！” 胡御医一听赶紧到一边去写方子去了，王守仁沉声道：“如今霸州一带兵荒马乱，连番大战，药材估计早就被贼军搜刮了去了！这药怕是不好寻！” “依我之见，不要拘于一地，凡是附近的大县或是大城全部都要搜，能发动的全部发动，若是药铺医馆都没了的话，大户人家，来往客商，全都搜！为万全见，再遣快马直接入京！” 这个时候张知节强忍着眩晕感，沉声道：“贼军依然虎视眈眈，大军不可妄动，以免人心惶惶，给贼军可乘之机！本督令，大军暂由王参赞节制，众将务必遵令！寻药之事由白玉兰负责，持本督锦衣卫提督腰牌，暂掌锦衣卫事！” 第410章 遗愿 中军大帐里，随着张知节的话说完，众将都抱拳听令，各自散去了！白玉兰接了提督大人的令牌，也匆匆忙忙去了，他要全面发动锦衣卫，开始寻找药材！同时为了防备万一，直接遣了一匹快马直奔京城！ 张知节强忍着眩晕安排好了之后，就真的晕了过去，胡御医寸步不离的守在中军大帐！ 一时之间缇骑四出，张知节自京城带来了上千的锦衣卫，此时马蹄声急，纷纷出了大营几人一队向各个方向狂奔而去！ 葫芦沟发生了行刺之事，张知节身中剧毒，锦衣卫开始搜寻药材的时候，张知节的奏章正好送到了宫里！ 正德皇帝看完张知节的捷报高兴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贼军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两万军，苟延残喘于文安县城！果真是大胜啊！这下贼军是翻不起什么浪花了！知节真是朕的福将啊！如此迅速的就快将贼军扑灭了！” 正德皇帝正兴高采烈呢，张永无奈道：“皇上，这还有一本奏折，也是张提督的！” 正德皇帝停下来疑惑道：“什么？还有？怎么上了两本奏章？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正德皇帝接过奏折看了起来，一副便秘的样子，撇嘴道：“都打得他们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怎么还想着招安呢？”正德皇帝带着便秘的表情继续看了下去，渐渐认真了起来，同时脸上也有了几分不忿！ 张永心里暗道，看来皇上这是有几分生气了，张知节这个奏折有点大意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只管打下去就是了！ 张永试探道：“皇上，小侯爷这招安之议？” 正德皇帝叹道：“朕恨不得将这些逆贼千刀万剐，只是知节说的也确实有道理！现如今贼军尽是马军，若是流窜成了流贼，确实剿灭不易，流毒无穷！罢了，召大学士和兵部尚书来议一议吧！” 张知节的这奏折是经由锦衣卫递上来的，并未经过通政司，所以内阁还不知情！ 两位大学士并兵部尚书受召匆匆赶来了乾清宫，见到皇上脸上既有一丝喜色，又有一丝恼色，不由十分好奇！ “前方大捷！张知节率领大军在霸州先是埋伏击溃了北上的杨虎大军，又击溃了刘六刘七的大军，如今刘六刘七杨虎仅剩两万余残军退守文安县城，已是大势已去！”正德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张永将奏折给三位大臣过目！ 两位大学士和兵部尚书开始传看，奏章果真是如同皇上所言，但是这应该是大喜事啊，皇上怎么会还带着一丝恼色呢？ 李东阳赞许道：“皇上，这可是大喜事啊！这一番大胜就意味着霸州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刘六刘七离彻底败亡已经不远了！” 正德皇帝摇了摇头，示意张永将另外一本奏折让三位大臣传阅！李东阳有些惊愕的接了过来，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心里已经明白了皇上为何是这番表情了！ 皇上对霸州民变肯定是恨极了，恨不得将那些逆贼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方好，现在张知节竟要提议招安，皇上心里有些发堵！ 但是读了奏章之后，李东阳对霸州的情形有了一个了解之后，是极为赞成张知节的招安之议的！若是刘六刘七的贼军真的成了流贼，全是马军，想想真是不寒而栗！ 李东阳和杨廷和、兵部尚书刘宇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出了一丝诧异，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如此深明大义，不年少贪功，禁不住对张知节刮目相看！ 李东阳赶紧劝道：“皇上，张提督所言极是啊！既然贼军只剩下马军了，剿灭不易，若成了流贼，真的会流毒无穷啊！张知节的这番提议绝对是忠公体国！” 正德皇帝摆手道：“行了，行了！朕知道，知节这事做的对！不过，这招安能不能成还两说呢！正如知节说的，做两手准备！” “若是刘六刘七真的有意投效朝廷，怎么安排，你们拟个章程出来！若是刘六刘七冥顽不灵的话，一定要将他们堵在山东！不能让他们继续南下！” 正德皇帝还不知道张知节在葫芦沟遭遇埋伏，手中剧毒命悬一线，若是知道的话，就绝对不会同意什么招安之议了！ 整个京畿地区或明或暗的锦衣卫纷纷活动起来。各个城镇上的药铺医馆纷纷被锦衣卫找上了门，但是正如王守仁所言，贼军早就将霸州地区的药搜刮了！ 距离大军附近的城镇很快就被锦衣卫搜了个底朝天，虽然找到了一些合用的药材，但是并没有凑齐！ 消息传了回来，白玉兰的脸色不由变得十分难看，因为提督大人的症状越来越不妙了，不禁时常昏迷，脸色发青，身上还时冷时热！ 此时的张知节正好醒了过来，看到白玉兰难看的脸色，苦笑道：“怎么样？没寻到药吗？” 白玉兰勉强安慰道：“附近的城镇上寻了一些，还差一点，相信很快就会凑齐的！” 张知节扯了扯嘴角，看出了白玉兰脸上的勉强之色。心里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本想到自己一时大意，就此要命丧黄泉了！ 想想自己这几年也着实做了不少事，立了不少功劳，最大的功劳就是铲除了刘瑾，和现在领兵打败了逆贼，基本平定了叛乱！ 只冲这两桩功劳，相信以后无论是谁当了皇帝，自己家总能安稳的过日子了！纵使没有现在这么富贵，也绝不会像另一个时空，最终家破人亡！ 也不枉来这大明朝走一遭，只是苦了自己的父母了，还有徐佳颖，娟儿，依雪，清宁，一叶，紫衣。。。。。。 真是有太多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张知节回过神来，虚弱的吩咐道：“老白！此番跟着我去葫芦沟的弟兄们一个都没有回来！是我对不起他们！你记得回去之后，一定要重重的抚恤！” “除了朝廷的抚恤之外，你到侯府去，从侯府支些银子！就说，这是我的，遗愿！我对不住他们，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听着提督大人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白玉兰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瓮声道：“这些事，还是等大人回京之后自己做吧！” 第411章 他乡遇故知 自从霸州爆发了民乱，很多南来北往的人都滞留在了山东，甚至是江苏！本想着朝廷会尽快派大军平乱，没想到竟然接连打了败仗！ 虽然有些人急不可耐的冒着生命危险北上，但是更多人的爱惜小命，仍然选择滞留观望，但是现在好了，朝廷打了大胜仗，最新的消息是，贼军被官军堵在霸州城出不来了！ 很多人终于蠢蠢欲动，准备动身北上了，冷清了很久的官道上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但是好景不长，这些人还是碰上了麻烦事！ 天津卫城，夜色已经深了，高升客栈人满为患。客人已经满了，掌柜的就吩咐伙计把大门关了，反正兵荒马乱的，外面冷清的很，还是早早的关门吧！ 但是没过多久，大门被拍的咣咣作响，伙计无奈的喊道：“已经客满了！去别家吧！” 咣的一声，门闩竟然整个断裂了，大门嘭的一声开了，寒冷的北风呼啸而入，吹得伙计一个冷战，伙计站起来正要说话，看到进来的面沉如水的一行人，再次打了个冷战，进来的竟是一群锦衣卫！ 一群阴沉着脸的锦衣卫，身上散发的寒意甚至比北风还要刺骨，明显来者不善，伙计明智的住嘴了！ 来人正是锦衣卫，他们将天津卫的各个药铺医馆搜了一遍，只有一些寻常药材，其余的早就在月前被人全部买走了！这些锦衣卫一无所获，想到提督大人病情凶险，心里头自然无名火起！ 正好他们知道了最近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路过，所有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掌柜的瞧着闯进来的浑身散发着寒意的锦衣卫，嘴里忍不住一阵阵发苦，不用说，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几位官爷，可有什么事儿？”掌柜的陪笑道。 “所有的住客，房间，马车，都要搜查一遍！”带头的百户直接冷声道。 掌柜的听了大惊失色，连忙道：“官爷，这可使不得！这，这，以后小店还如何做生意啊？” 掌柜的咬了咬牙，肉疼的从怀里取出张银票来悄悄的递给带头的百户，陪笑道：“官爷，还请通融一下！” 让掌柜的吃惊的是，百户竟然将他递银票的手推了回来！“要命还是要生意？兹事体大，马虎不得！必须得搜！”百户大人沉声道。 “先搜房间，再到后院去搜马车！”百户沉声吩咐道。一行锦衣卫蹬蹬就准备上楼开始搜。 一个锦衣胖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怒声道：“搜，搜，搜什么搜？你一个小小的百户知道这客栈里住的谁啊你就搜？知道我是谁吗？” 百户冷笑一声越众而出，嘭的一声，百户二话没说捞起绣春刀就呼在了锦衣胖子的头上！锦衣卫胖子惨叫一声，应声而倒。 掌柜的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官爷，他，他是京里一位驸马爷的侄子！” 百户听了，冷哼一声咣的一脚把晕倒的胖子从楼梯上揣了下去！提督大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呢！一个什么驸马爷的侄子算个屁！ 掌柜的见了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了。百户开始带着人挨个房间搜起来，虽然住店的客人都十分不满，但是却敢怒不敢言！这些锦衣卫一个个凶神恶煞，可不像是好惹的！ 但是让这些人稍稍安慰的是，这些锦衣卫并不盘剥勒索，而是只是寻药，真是稀奇！ 砰砰砰！又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谁啊！干什么？”里面出来了悦耳的声音，不过此时这悦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任是谁的房门被拍的震天响，也会心情不悦的！ “锦衣卫！赶紧开门！”门外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房间里是女眷，不便开门，你们有什么事？”里面的人听到是锦衣卫语气仍然不客气。 “少废话！赶紧开门！啰啰嗦嗦的活腻歪了！”门外的锦衣卫显然快要压不住心里的无名火了！ “锦衣卫了不起啊？我怎么没见张知节这么凶过？”里面传来没好气的声音！ 门外的锦衣卫听了有些愕然，又有些狐疑，里面明显是个女子，竟然敢直呼自己提督大人的名字，而且是一副熟识提督大人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是故弄玄虚，但是这百户却觉得这声音有一丝熟悉感，这就让百户有些拿不准了！ “咳！不知里面是哪位夫人或者小姐？下官刚才多有得罪，下官是奉提督大人之令行事，还望见谅！”百户沉吟道。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一个小脑袋，一副秀美的面容上挂着几分无奈之色，莺声道：“大半夜的，你们搜查什么？” “紫烟姑娘？！”百户一脸惊疑道。 “你认识我？”紫烟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吃惊之色。 “咳，本官，咳，那年冬夜下官曾有幸随提督大人强闯东厂，这么说里面是沈小姐吗？”百户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刚才行事十分粗暴，没想到竟然真的遇上提督大人的熟识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这是搜查什么？里面只有我们小姐，没有别人！”紫烟解释道。 “我们在寻药！”提起这个百户禁不住又变得面沉似水。 寻药？如此大张旗鼓的就为了寻药？可真新鲜！紫烟疑惑道：“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就为了寻药啊？” 百户听了，眼睛都有些红了，知道眼前的紫烟姑娘和里面的沈小姐都和提督大人关系匪浅，沉声道：“提督大人，受了重伤，军营里缺药，有些药没有凑起来！” 提督大人受了重伤？这锦衣卫口里的提督大人那还能有别人吗？肯定是张知节无疑了！小侯爷受了重伤！ 只听见房间房间里咣当一声，显然里面的人关心之下有些慌乱。紫烟也急了，结结巴巴道：“是，小，小侯爷，受了重伤吗？” 百户沉重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里面传来了有些颤抖的声音：“紫烟，让他进来说话！” 百户闻言走了进来，见到一个天香国色的身影正坐在那里，百户低了头刚要见礼，沈氏已经急声道：“大军不是接连打了胜仗吗？怎么会受了重伤？” 第412章 千钧一发佳人至 张知节大婚，盛况空前，沈氏却南下探亲去了！等沈氏踏上回京之路的时候，偏偏又爆发了民乱，沈氏只能无奈滞留在了山东！山东虽然也乱起来了，但是规模比起霸州来要差一些！ 最终听闻由张知节提督军务平乱，打了大胜仗，沈氏担心之余也松了口气，这才启程回京！反正贼军被官军堵在了霸州城，不用担心会遇到贼军！ 至于会不会遇到官军，那就更不用怕了！这次提督军务的可是小侯爷呢！ 但是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锦衣卫，听到张知节深受重伤的消息，怎么不让沈氏心惊不已！ “唉，一言难尽！本来提督大人是领军将贼军打的溃不成军，提督大人慈悲为怀，想着早日平定叛乱，就打算招降贼军，怎料到这些杀千刀得逆贼冥顽不灵，竟假意受降，设伏暗害提督大人！提督大人不慎中了贼军的毒箭！”百户怀着沉重的心情简略的说了说。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沈氏手指攥的发白，紧张道。 “情形很不乐观！下官离营的时候，提督大人已经昏迷了！虽然随军带了御医，但是军营里多是外伤之药，要想解毒还缺好多种。所以弟兄们都出来寻药呢！”百户沉痛道。 沈氏听了仿佛如梦初醒，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声道：“对啊，药！我们自南方带来了很多名贵的药材！都需要什么药？！” 百户听了大为惊喜，一脸期待的从怀中取出来了抄录的药方。沈氏颤抖着接了过来，心里忍不住祈祷，一定要都有啊！一定要都有啊！这个时候沈氏深怕自己带的少了，早知道就带个三大车了！ 沈氏揪着心将药方都看了一遍，激动道：“有，都有！药方上的药我们都有！就在下面的马车里！” 百户听了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竟然全都寻到了！真是太好了！提督大人有救了！ “走！快走！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快走！”紫烟和沈氏也顾不得收拾东西，立即就急匆匆跟着下楼去了！ 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胡御医刚刚给昏迷过去的提督大人施了针，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频繁的施针，已经渐渐锁不住毒素了！毒素已经又开始蔓延了！ 胡御医出了大帐，脸色铁青的白玉兰走了过来，胡御医急声道：“怎么样？寻到药了没？” 白玉兰咬牙道：“还没有！大人怎么样了？” “已经快要锁不住毒素了！快要锁不住了！要是天亮之前再寻不来药。。。。。。”胡御医嘶吼道。 “你想办法啊！若是大人他，你应该明白，皇上也不会饶了你的！”白玉兰铁色铁青道。 胡御医的脸色变得极为惨白，他知道若是提督大人真的在大营里中毒而亡，他这个御医第一个逃不掉的，皇上能痛快的砍了他，都是轻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但是还是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所有的人心里都变得极为沉重！若是提督大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寂静的夜里，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和马车疾驰的声音！白玉兰等人一下子抬起来头，夜里的马蹄声如此突兀，让他们一下子期待了起来！ 十几骑锦衣卫在大营里纵马疾驰直接来到了中军大帐，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百户到了中军大帐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叫道：“提督大人怎么样了？下官将药材都寻来了！” 白玉兰听了百户的话，如闻仙音，心里激动不已，还好及时寻到了！ 胡御医听了脸色激动的一下子变得潮红，哆哆嗦嗦上前道：“药呢？在哪里？快，快给我！” 那百户赶紧一个快步上前到了马车旁，小声道：“沈小姐？” 沈氏和紫烟盈盈的下了马车，“药都在马车里！”那百户赶紧进去搬了两个大箱子出来。 胡御医扑上前来翻看了一阵，激动道：“够了！够了！凑齐了！快！搬着跟我来！” 两个锦衣卫连忙搬着箱子随胡御医去了！白玉兰松了一口气，疑惑的看着沈氏和紫烟，白玉兰也认识沈氏和紫烟，也知道她们和提督关系匪浅，但是这里毕竟是军营，带了两个女子终究有些不妥！ 百户笑着解释道：“千户大人，属下在寻药的时候费劲周章都没有寻到，恰巧碰到了沈小姐，沈小姐竟然带着大量的珍贵药材，可巧就都齐了！” 沈氏急声道：“不知小侯爷怎么样了？妾身也知道身为女子擅入军营有些不妥，但是如今小侯爷需要照顾，妾身毕竟能照料的妥帖一些！” 罢了，罢了！这也不是自己能管的！况且，今日多亏了沈氏的药，这于提督大人可是有救命之恩！又岂止是于提督大人有救命之恩，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白玉兰后怕的解释道：“提督大人还在昏迷之中，多亏沈小姐的药，若是在晚几个时辰。。。。。。沈小姐里面请吧！” 白玉兰带着沈氏和紫烟越过大帐，进入了后帐，就见张知节昏迷的躺在床上。 沈氏走近了一看，只见张知节脸色发青，看起来十分憔悴，即便是在昏迷中依然皱着深深的眉头，显然十分痛苦。 鼻子一酸，沈氏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从来见到的张知节都是意气飞扬的样子，看到此时张知节昏迷不醒的样子，沈氏一颗芳心都揪了起来。 白玉兰见此悄悄的退了下去，由沈氏和紫烟在这里照顾提督大人，他也没有不放心的。他要去看看胡御医，如今药材都寻到了，可不能在配药上出什么差错！ 旁边的大帐里，胡御医正在拨弄着满箱子的药材喃喃自语！白玉兰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胡御医忙忙碌碌的称量药材。 等胡御医全都收拾妥当了，开始熬药的时候，白玉兰这才出声道：“怎么样？药都给你寻来了？能解了大人的毒吗？” 小命总算是保住了，胡御医舒了口气，道：“放心吧！老夫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要药材寻来了，毒自然是能解的！” 第413章 宽衣缘何起 胡御医和白玉兰将熬好的药端来的时候，沈氏和紫烟正在温柔的给张知节擦拭！见到胡御医和白玉兰来了，赶紧站了起来，两眼发红，显然是哭过。 紫烟赶紧上前小心的接了药，胡御医觉得喂药这种事，自然还是交给眼前的佳人比较好。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嘱咐的，胡御医解释道：“提督大人中毒已深，这药用得猛，吃了药解毒的过程会觉得很冷！记得加点被子，多生炭盆！” 白玉兰赶紧让人加了两个炭盆进来，大帐里变得温暖如春。胡御医和白玉兰都退了下去。 沈氏和紫烟扶起张知节来温柔的服侍喂药，喂完之后，小心的服侍张知节躺好，加了床被子，这才在床前坐了下来。 细心的观察了一阵，见张知节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这一夜劳顿已经到了下半夜了，大帐里炭火熊熊，一路颠簸劳累的沈氏和紫烟忍不住支着下巴犯起困来。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咯咯的声音，本就心里记挂的沈氏猛然间醒了过来，关切的抬眼看去，床上的张知节正蜷缩着身子，牙齿直打颤，显然很冷！ 这个时候紫烟也醒了，看着这场景，再感觉到这大帐里温暖如春，不由着恼道：“那老头儿什么破医术啊！大帐里这么暖和，都盖了三床被子了，还觉得冷！” “小姐，怎么办？再给小侯爷加床被子吗？”紫烟着急道。 “不行！都已经三床被子了，再加被子会压的喘不过气来！”沈氏摇头道。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紫烟听着耳边这咯咯的声音，急的开始转圈！ 沈氏心里也慌了，听着这咯咯咯的牙齿打颤声，就知道小侯爷一定是极冷的！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的沈氏突然眼前一亮，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权且一试吧！沈氏连忙将大帐里灯火都熄了。 大帐里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几个炭盆的缝隙冒出几丝火光，让大帐里模模糊糊能看清一点！ 紫烟吃惊的看着自己小姐突然熄了灯火，正疑惑的时候，看着小姐接下来的动作，忍不住吃惊的张开了嘴巴！ 小姐正在解自己的衣裳！吃惊之后的紫烟也马上就明白了，小姐这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体为小侯爷取暖！ 明白过来的紫烟心里仍然极为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姐干净利落的宽衣解带，只剩贴身亵衣上了床，掀起被窝钻了进去！ “事急从权，也只能试一试了！”沈氏小声解释道。其实她的心里也极为羞赧，但是却没有犹豫，因为她的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忧！ 自己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躯，若能救了小侯爷，也顾不得什么清白不清白了！ 钻进了被窝，沈氏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惊道：“好凉啊！”刚刚说完就娇呼出声，原来她刚刚钻进去就被一拉之下进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张知节虽然处在昏迷之中，但是生存的本能让他在寒冷之中觉察出了温暖，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抱了过来！ 很快沈氏就顾不得羞赧了，因为真的是好冷！不过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小侯爷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了，虽然还是蜷缩着，但是已经不再牙齿咯咯作响了！ 白玉兰离开了大帐之后，还是放心不下，但是又不好进来查探，只好在距离大帐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大帐里竟然突然间灯火全熄，白玉兰豁然抬头，吃惊之下不作他想，一个闪身就已经倏然到了大帐三丈之内。 整个过程如兔起鹘落迅捷之极，但是白玉兰却又生生的止住了，他耳聪目明，已经听到了大帐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炭火的噼啪声，有咯咯咯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脱衣的声音！ 沈氏和紫烟是不会对提督大人不利的，这点白玉兰是完全可以肯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放任沈氏和紫烟独自待在大帐里！ 白玉兰心里几个念头闪过，再想起胡御医的嘱咐，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帐里正在发生什么，也知道为什么会熄了灯火！ 又是一个痴情人啊！白玉兰自然不便进去，既然没有什么危险，白玉兰又悄悄回到了原地坐了下来，继续守护起来，同时也多了另一个任务，可别让不长眼的闯了进去！ 沈氏和紫烟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们贸然熄了灯火，差点引得白玉兰闯了进来！ 紫烟在震惊之后也就释然了，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自然知道小姐和小侯爷的一切，若是看不出来两人之间莫名的情愫，那可真是傻了！ 紫烟也知道自己小姐早已芳心暗许，若不是这样她们也不会为了避开小侯爷大喜的日子，南下探亲！ 这也算是天意吧！今天小姐舍身相救，这一层窗户纸也算是捅破了，依小侯爷的心性，总不至于无动于衷，小姐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紫烟心里是举双手赞成的，小侯爷家世显贵，人品好，大权在握，风度翩翩，真是找不出什么缺点来！唯一可惜的就是，唉！ 紫烟见小侯爷终于不再像刚下那样吓人了，有了好转的趋势，放心之余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但是沈氏却没有像紫烟那样胡思乱想，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别的，因为这个时候，她真的感到很冷！她能感到自己裸露的娇嫩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的是冰凉啊！ 刚开始钻进被窝的时候，沈氏还有些羞赧，所以身上有点发热，脸上一片娇羞之色，但是此时她的脸上已是一片雪白。 紫烟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几声咯咯的响声打断了。紫烟有些迟疑，小侯爷刚刚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变得这么冷了？ 吓了一跳的紫烟赶紧跑过来，这才惊讶的发现，咯咯的声音不是小侯爷传出来的，而是小姐传出来的！ “小姐，你怎么了？”紫烟吓了一跳！ “小侯爷身上真的是好冷！”沈氏咬着牙道。紫烟上前伸进手去摸了一下，比刚才好多了，但是似乎还不够，紫烟轻咬着嘴唇抽回了手！ 第414章 苏醒 虽然张知节已经不像原先那样冷了，但是被窝里依然很凉，连沈氏都觉得很冷！ 紫烟伸手试了一下，也觉察出来了，此刻不免轻咬着嘴唇，脸上有一丝挣扎之色，但是过了没一会儿，终究忍不住芳心一叹！ 沈氏见到紫烟也开始解衣，不免有些吃惊道：“紫烟，你，你可要想好了！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躯，你却不一样，你，你以后。。。。。。”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紫烟反而坦然，小声道：“只，只是为了救小侯爷，再说了，我，我也没想过要嫁人！” 沈氏也知道紫烟打小随着她，是个有主意的，见她下定了决心，便也没有再劝，再说，小侯爷现在确实需要驱寒！ 嘶~果然是好凉！虽然身上传来了一阵阵冰冷的气息，但是紫烟心里忍不住一阵滚烫。 大帐里再次陷入了静谧，只有炭盆里时不时的噼啪声。沈氏和紫烟一直担心的会有人闯入的情形也没有发生！ 她们不知道的是，胡御医眼前曾经想要来探查一番，被白玉兰给拦住了！再反复询问了胡御医，确定药没有问题之后，白玉兰就把胡御医给撵走了！ 随着长夜漫漫过去，被窝里的温度渐渐回转，显然御医的药还是极为管用的！长夜过去了，大帐里已经不再一片黑暗，反而是有些朦胧了，显然快要天亮了！ 沈氏试了试，张知节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十分留恋，但是时候起来了！沈氏狠了狠心，打算起身，却发现张知节环抱着自己，竟是抱的十分紧。 沈氏掰了几下，都没有掰开！ 另一边的紫烟已经坐起来了，虽然她也很留恋，但是还是必须要起来了。 紫烟很快就利落的穿好了，却奇怪的发现，小姐竟然还没有坐起来。看到紫烟异样的眼神，沈氏羞的小脸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沈氏赶紧红着脸解释道：“掰不开！我起不来！” 紫烟和沈氏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关系非同一般，两人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私密事好避讳的，所以紫烟听了就趴了过来。 毕竟再过一会儿，肯定就有人来了，这让人看到多不好！紫烟也知道自己小姐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肯定是真的起不来了，所以赶紧趴过来看看！ 沈氏道：“快把小侯爷的手掰开！” 紫烟听了连忙使劲掰了几下张知节抱着小姐的手，结果竟然纹丝不懂，紫烟和沈氏顿时傻眼了！ 紫烟试了试唤醒张知节，结果小侯爷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情急之下紫烟伸出玉指使劲拧了一下，张知节除了皱了皱眉头，口齿不清的嘟囔了几句，完全没有别的反应！ 掰是掰不开的，也不能请人帮忙！叫也叫不醒，这下子是真的没辙了！沈氏现下是真的慌了，急得快哭了道：“这可怎么办？眼看就天亮了！肯定会有人来的！” 紫烟无奈道：“小姐，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等小侯爷自己醒来了！我去前帐守着，别让人进来！” 张知节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寒冬，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被彻骨的寒意冻的瑟瑟发抖，就在自己觉得快要被冻成冰雕了的时候，有一温香的佳人抱住了自己。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她是那么的温婉动人，在她的温暖之下，自己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就在张知节感谢命运女神的眷顾的时候，竟然又有一个小家碧玉的美人儿温暖自己！ 终于不再寒冷了，张知节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充满了力量，这个时候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回大地，然后张知节就醒来了！ 睁开眼睛，不是什么春暖花开的景象，而是一张似嗔似喜的精致玉容，还有一双秋水般得眸子，长长的睫毛正在不断的抖动！ 十分熟悉的样子，这不是沈氏吗？张知节愣了愣，这一定是在做梦！ 但是不可能是沈氏啊，虽然自己不是没有幻想过，但是，咳，还没成功攻破外围的防护呢！ 竟然是在做梦！张知节忍不住又闭上了眼睛，难得做梦做的这么清晰，这么真实，就这样错过了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眼看天色已经渐渐亮了，沈氏心里越来越急的时候，张知节终于睁开了眼睛，小侯爷醒过来了！沈氏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免不了十分羞赧。 第415章 张知节的选择 虽然昨夜鼓起勇气来宽衣钻进了被窝，但是那是事急从权，现在见到小侯爷醒了过来，沈氏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殆尽。 沈氏心里慌慌的，正准备说点什么解释一下！ 然后就见小侯爷闭上了眼睛，沈氏心里隐隐有一丝失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小侯爷闭上眼睛，至少不会那么尴尬！ 刚才只是小侯爷刚刚醒来情不自禁而已，也有可能是他的本能反应！小侯爷还是个守礼的人，小侯爷闭上眼睛，正好可以方便自己穿衣。 但是沈氏心里头复杂的念头闪过，还没有来得及起身！ 沈氏的亡夫不过是个病弱的读书人，两人成亲没多久就过世了，沈氏虽曾为人妇，却还从未经过这般阵仗呢！ 眼前的沈氏面若桃花，正有些羞恼的看着自己，张知节吃惊之下，结巴道：“这，不，不，不是做梦啊？” 沈氏听了忍不住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伸出玉指来使劲在张知节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娇声道：“是在做梦吗？” 嘶~好疼，果真不是在做梦！张知节看了四周，回过神来了，这是在自己的军帐之中啊，沈氏怎么会在这里呢？ 不管怎么样，这确实是真实的，虽然暂时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张知节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看到小侯爷有些呆了，沈氏生怕张知知节误会自己，小声解释道：“你昨夜冷的厉害，牙齿都在打颤，御医说这样很危险，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沈氏一说，张知节顿时记起了那个长长的梦境，心里头十分感动！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禽肉还是禽肉不如？ 张知节从来都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选择，当然是选择禽兽了，至少情节不会太恶劣！ 人家都做出了怎么大的的牺牲，怎么能禽肉不如呢？ “你真美！美得让人心醉！”从没有听过一句情话的沈氏，被这一句简单的情话电的一阵酥麻。 “我，要起来了。天已经亮了，一会儿该有人来了！”沈氏心里一阵乱颤，十分羞急。 “以后着，以后着好吧？”面对张知节的无赖，沈氏是没招了，只能细声恳求。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氏也知道两人是撇不清了！ “那好吧！”张知节勉强答应了。 张知节忍但是张知节却忍不住闷哼出声！ 太得瑟了，忘了自己还是病号了！扯动了背上的伤口！ 这下张知节一痛之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被张知节的闷哼惊醒了，沈氏连忙抱着锦被坐了起来，伸手去捡自己的里衣！ 张知节并没有阻拦她，他也知道轻重，这个时候确实会有人来，不是温存的时候，况且自己现在是个病号，撩拨出真火来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这时外面正好响起了说话声，是白玉兰眼见天色已亮，关心之下，终于忍不住过来了，“提督大人醒了吗？” 紫烟连忙将白玉兰拦住，道：“你稍等！我去看一下，你千万别进来啊！” 白玉兰无奈的点头，都这个时候了，难不成沈小姐还没有起来？这提督大人伤势未愈，也不适合干一些事情啊！ 沈氏听到了，连忙了整理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开口道：“小侯爷已经醒了！” 紫烟刚想进来看看，听到了小姐的话，松了一口气，还好小侯爷醒的及时！若是再晚一些，乐子可就大了！ 白玉兰在外面听道提督大人醒了，长出了一口气，这两天真是过得太煎熬了！这个时候，胡御医也匆匆走过来了，大老远就急声道：“提督大人醒了没有？” “提督大人醒了，你快来给大人把把脉！” 三人进了大帐，果见提督大人已经醒过来了，正在含笑看着他们！胡御医赶紧上前把脉，沈氏紫烟白玉兰都神情紧张的看着。 第416章 依依不舍 提督大人受伤这是众将都悬心的事情，所以一大早张知节的大帐外面已经吵吵嚷嚷，众将赶早都来探望！ 胡御医把完脉，喜形于色道：“提督大人，毒已经清了！大人背后的箭伤不深，过个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看到提督大人的面色已经变得红润，再听了胡御医的诊断，众人都喜形于色，提督大人没事这可真是太好了！ 张知节略问了几句，知道一切如常，文安城的贼军也一直十分安静，便没有多言！ 众将都知道大帐里有女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也不敢细看，但也知道姿色定然倾国倾城，问候了提督大人，众将就知趣的退下去了！ 张知节略有些疑惑，沈氏怎么会在这里呢，自己昏迷前将事情都交给了白玉兰，张知节探究的看了一眼白玉兰。 白玉兰解释道：“大人，胡御医列出来的方子始终没有凑齐，多亏咱们的人在天津卫遇到了沈小姐，沈小姐正好带了两箱子珍贵的药材，竟一下子都凑齐了！” 这个真的承了沈氏好大的人情，昨夜没来得及感谢，白玉兰对沈氏施了一礼感谢道：“白玉兰代弟兄们多谢沈小姐的药材了！若不是沈小姐相助，后果真是不可设想！”即便现在想起来，白玉兰冷冰冰的脸上，还是一脸后怕！ 沈氏知道白玉兰是张知节身边得力的，连忙敛衽还了一礼道：“白千户不用多谢，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本督已经好了很多，这里毕竟是军营，老白你安排一队锦衣卫送她们回京吧！”张知节吩咐道，白玉兰听了出去安排去了。 沈氏听了眼神略有些黯淡，心里头十分不舍，但也知道张知节说的对，这里是军营，自己待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好啊，我们千辛万苦赶来救了你，好了立刻就翻脸不认人，想要赶我们走啊！”紫烟撅着嘴有些不满。 “本督是那样的人吗？怎么会翻脸不认人？这里可是战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仗了！本督这不是为你们着想吗？”张知节笑道，他倒不是虚言，自己中了毒，贼军肯定还在观望动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攻来了！ “放心，这救命之恩怎敢忘记，回京之后定会好好报答！”张知节笑吟吟道，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听得沈氏一阵耳热，心里头忍不住一跳。 “好了，小侯爷说的有道理，这里毕竟是军营，一会儿伺候了小侯爷用过饭，咱们就回京吧！几个月没回京，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沈氏生怕张知节说出什么更撩拨的话来，赶进劝紫烟道。 紫烟却还是有些不依，她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么钻了张知节的被窝，额，虽然没被怎么着，但是这和被怎么着了也没多大差别了，至少在她的心里是这样了。 “那不成，先说说怎们谢我们，额，毕竟我们那些药材可是名贵的很！”紫烟虽然脸红，有些话还真说不出来。 既然梦里的佳人就是沈氏，那小家碧玉的姑娘肯定就是紫烟了，在这个时代能脱尽衣裳裸身进来给自己暖身子，要付出的可想而知。 张知节笑吟吟道：“那，本督以身相许怎么样？”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紫烟听了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变得红润欲滴，张牙舞爪的气势全无，张了张小嘴，结结巴巴小声道：“我，我，我去看看饭好了没！”说罢，低着头转身一溜烟不见了！ 出了大帐，紫烟也忍不住拍了拍小胸脯，怎么觉得小侯爷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没想到平时张牙舞爪看起来极为大气的紫烟，竟然被自己的一句话给吓得溜了，张知节失笑之余朝独自留在这里的沈氏招了招手！ 干什么？这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沈氏忍不住戒备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这大白天的谁都有可能进来！ 可怜的沈氏，此时已经不觉得自己被张知节亵玩有什么不对了，只是觉着怕让人撞破觉得难堪。 张知节看到沈氏戒备的样子，有些无奈，我总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吧，笑道：“还不快来给本督更衣！”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想到张知节醒过来就毫不客气的亵玩自己的****，沈氏脸红的道：“只是更衣，别，别动手动脚的，紫烟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张知节一脸诚恳的点头笑道：“好！” 没想到张知节答应的这么诚恳这么利落，不管怎么样，这个要求沈氏也拒绝不了。沈氏莲步微移，嗔道：“你可是提督三军的大帅，令出如山，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看到张知节只是含笑点头，沈氏轻咬嘴唇走了过来，果不其然，张知节的魔爪立即就伸了过来。感受着张知节火热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沈氏身子轻微的战栗，却不敢使劲将张知节推开，生怕崩开了他背上的伤口。 “我的提督大人哎，你不是说话算话吗？”沈氏轻微的喘息道。 “说话算话啊，本督不是没动脚吗？”张知节笑道。 沈氏无语了，感觉到张知节越来越离谱，开始向自己衣裳里探去，沈氏连忙握着张知节的手，她又羞又急，带着一丝哭音小声道：“这里真的不便啊！” 听到沈氏的话里带着一丝哭音，张知节这才讪讪的收回了手，出来的太久了，有点把持不住了！ 沈氏松了一口气，给张知节取来衣裳，见张知节一脸讪讪的样子，生怕自己的拒绝引得张知节心里不快，低着头小声道：“等小侯爷凯旋回京着！”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沈氏已经二十许人，一副熟透了的样子，偏偏还是一副优雅温婉的样子，当真是十分诱人。 自然端着早饭进来的时候，张知节已经换好衣裳坐了起来，看到自己小姐一副小媳妇模样羞羞答答的立在一边，不由有些狐疑。 两人伺候着张知节用过了饭，白玉兰已经都安排好了，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第417章 暴跳如雷 解了毒的张知节只剩下了背上的箭伤，已经不打紧了，用过了早饭之后，张知节就觉得自己的体能完全恢复了。 将依依不舍的沈氏和紫烟送走了之后，张知节带着亲兵开始巡营。自从张知节中箭回营之后，大营里就有些人心惶惶，现在张知节亲自巡营，无疑是给三军吃了一颗定心丸！ 巡完大营之后，张知节也累得够呛，回到中军刚刚坐下，王守仁就来了，现在提督大人脱离危险了，文安县城的贼军也该有一番结果了！ “提督大人觉得身体如何？”王守仁木着脸关心道。 “已经无事了！刘六刘七的大军可有什么动静？”张知节问道。 “除了派出来的探子变多了，暂无动静！他们应该是在观望！”说起正事来，王守仁一脸冷静之色。 “看起来还是贼心不死啊！本督中了毒箭，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看来他们是想着确定本督死了没有，好寻找机会翻盘！既然贼心不死、冥顽不灵，那只能将他们尽数剿灭了！”张知节满脸煞气道。 “提督大人，招安的奏章已经递到了京城，是不是等皇上的旨意，或是再上书解释一番葫芦沟的事！”王守仁劝道。 张知节心里沉吟，白玉兰已经派锦衣卫进京求药了，这时候锦衣卫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葫芦沟遇伏中毒的事了，估计早就吓得禀报皇上了！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料，入京的锦衣卫疾驰之下在昨夜已经入了京。宋存当时就吃了一惊，都知道提督大人率兵在霸州连战告捷，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宋存赶紧带着锦衣卫敲开了药铺的门，让药铺的人照着方子一口气抓了十分份，让人赶紧快马送到霸州去！ 做完这些的宋存犹自感到十分后怕，很想再请位御医多带些珍贵药材赶往霸州，这样也能保险一些，只是这得要皇上下旨，而宫里早就落钥了！ 宋存也没了睡意直接带着人去了宫门处守着，天刚蒙蒙亮，宫门刚刚打开，宋存就火急火燎的入了宫。 正德皇帝刚刚醒来，还在迷惑着呢，小太监进来禀报，锦衣卫指挥使宋大人来了，称有紧急军情求见皇上。 看了看外面天还刚蒙蒙亮，来的这么早，估计是连夜就在宫门处守着了，看来是不是小事，正德皇帝让宫女打理好了，摆手道：“宣他进来吧！”说罢起身去了前殿。 “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宋存火急火燎的一溜烟跪下了。 “大清早的，有何紧急军情？”正德皇帝打了个哈气道。 “皇上，张提督遇伏了！中了毒箭！”宋存急声道。 “张提督？哪个张提督？”正德皇帝有些茫然道。 “皇上，就是张知节提督！”宋存急声道。 正德皇帝听了立刻瞪大了双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叫道：“知节遇伏了？！怎么遇伏了？他有没有事？贼军不是都要受降了吗？” “皇上，那贼人是假意投降，其实为了引提督大人出来，行刺提督大人！大人一时不备，中了贼人的一记毒箭！”宋存急声解释道。 “那张知节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正德皇帝急道。 “据报信的锦衣卫回禀，他离营的时候提督大人就已经昏迷了，胡御医有解毒之法，只是苦无药材。霸州兵荒马乱不见得能寻到药材，锦衣卫这才一边在霸州寻药，一边派人进京求药！”宋存急声道。 “缺药你不早说！什么药材宫里头都有，还不快说！罗里罗嗦的急死朕了！”正德皇帝急的转圈气道。 宋存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皇上，药材臣昨夜就已经凑齐了，让人连夜快马加鞭送往霸州了！只是，臣觉得还不保险，是不是加派太医啊？” 正德皇帝听了连声吩咐道：“加，当然加！李三才，你同宋存一起去太医院传旨，谁最善解毒，赶紧快马加鞭送往霸州！快！快！赶紧的！” 旁边的李三才听了，见皇上急得出了一头汗，唬的和宋存一溜烟就向太医院跑去。正德皇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叫道：“让他们多带些药！” 安排了李三才和宋存去传旨让御医赶往霸州，正德皇帝还是急得在大殿里团团转，口里喃喃道：“知节，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早朝的时间到了，看着皇上在阴着脸转圈，显然心情很不美妙，这个时候旁边的小太监十分揪心，紧张道：“皇上，该早朝了！” 正德皇帝眉毛一竖，怒道：“早朝什么早朝？罢朝！” 小太监唬了一跳，吓得赶紧跪下磕头，然后一溜烟去传旨去了！正德皇帝毕竟是曾经好几个月都不上朝的皇帝，现在能经常上朝已经不错了，所以百官听了议论一阵也就散了！ 但是两位大学士和兵部尚书却径直向乾清宫来了！他们经过商讨，终于将招安的章程都拟了出来，这事耽误不得，所以就径直来奏请皇上过目。 到了乾清宫，三位大臣就已经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了，进了大殿，果然见到正德皇帝阴沉着脸，十分吓人。 毕竟是两位大学士和一位尚书，正德皇帝压了压心里的担忧和怒火，勉强道：“三位爱卿何事？” 李东阳等三人深切的觉得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来都来了，国事为重，李东阳双手呈着奏折，恭声道：“皇上，这是臣等拟的关于招安的章程！请皇上过目！” 招安！招安！正德皇帝听了忍不住心里的火就蹭蹭的上来了！这个时候小太监正好将奏折呈到了正德皇帝面前，正德皇帝剧烈的喘息了几下，接过奏折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李东阳等三位大臣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不过，这还没完呢，正德皇帝噔噔踩了两脚，恨声道：“还招安？招安个屁！这些该杀的逆贼！朕定要将他们杀个精光，不，满门抄斩，九族尽诛！” 自小就受到皇家礼仪教导的正德皇帝连脏话都说出了口，可见正德皇帝的心里是有多么愤怒！ 第418章 三军挂白幡 张知节不知道京城里头正德皇帝是如何的愤怒，但是他知道凭自己和正德皇帝的交情，正德皇帝是不可能再同意招安了的！ 自己遇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里，肯定会引起很大的波澜，好在白玉兰已经将自己解了毒的的事情快马传回京了！ 不管京里怎么样，张知节是顾不上了，经过了此事，张知节也彻底断了招安的念头。既然招安不成，那就只能将贼军彻底剿灭了！ “无需等宫里的旨意，要趁着贼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趁他们还没有南逃之前，一定要尽可能剿灭他们！”张知节沉声道。 对于提督大人的话，王守仁还是十分赞同的，确实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但是要想将贼军完全剿灭，很难！王守仁摇头道：“彻底剿灭很难，要想彻底剿灭骑兵，需要一个合适的地形！霸州这附近并没有！” “不管怎么样，总要借这个机会打一仗，尽可能的削减贼军的兵力！”张知节沉声道。 王守仁听了，欲言又止。张知节看到王守仁的样子，不由眉毛一挑，能让王守仁这个倔驴表现出这个样子，能是什么？ 张知节略一思索，笑道：“好你个王倔驴，是不是想让本督死一次？” 没想到提督大人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了自己心中所想，看提督大人一脸笑意的样子，显然是不介意了，王守仁笑道：“正是想让提督大人假死一次，好引出文安县的贼军！只是要委屈提督大人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也罢，只要能打胜仗，区区一点委屈又如何！” 张知节随即召集众将，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全军挂起白幡，开始拔营后撤！ 文安县，楚楚正在捂着嘴痛哭失声，四娘面色悲戚的抱着楚楚的肩膀。 刘六一脸沉痛的说道：“官军想要招降，弟兄们都不答应，最后彦名老弟找到我提出了借机刺杀张知节！虽然此事有些风险，但是若是真的成功了，形势就能反转了！” “咱们兄弟几个再次思量之下就同意了，本来我是打算由我出面做诱饵的，只是，唉，彦名老弟坚持自己和张知节熟悉不容易引起怀疑！所以，唉，谁能想到，张知节带的人手会那么厉害！” 刘七在一边自责道：“楚楚，说起来，都是我对不住彦名老弟，没能把他救回来！” 楚楚在一边抽泣一边叫道：“我一定要杀了张知节为我哥报仇！”她自小就和齐彦名相依为命，自小就是她哥哥带大了，兄妹之情极为深厚，楚楚本在霸州，听闻了刘六派人报的信儿，整个人都崩溃了！ 四娘放心不下，陪着她冒险来到了文安。刘六刘七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刘六安慰道：“楚楚，虽然彦名老弟已经不在了！但是张知节也被当场射成了重伤，也许现在已经死了！就算他侥幸不死，兄弟们爷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杀了他为彦名老弟报仇的！” 楚楚悲伤不已，顾不得其他了。四娘虽是沉痛，但是毕竟阅历已深，看到杨虎在一边沉默不语，目光闪烁，再想到自己在外面听到其余兄弟们的话，心里难免生出几分狐疑！ 如果真的是为了刺杀张知节的话，齐彦名为何只带了十几骑，毕竟双方约定是带百骑，齐彦名就算带上百骑也不算违规！ 毕竟齐彦名可是亲身经历过，张知节手下可有不少好手！应当不会那么大意才是！ 再说了，听兄弟们说，齐彦名在大厅里的时候可是倾向于投效朝廷的，转眼间就变了卦，这可不像是齐彦名的为人！ 四娘一边安慰楚楚，心里却闪过了很多念头，齐彦名大哥的死，疑点很多啊！四娘看着一脸悲痛之色的刘六刘七和杨虎，这还是那些曾经义薄云天的兄弟们，变了，一切都变了！ 刘六还带再安慰一下楚楚，这个时候外面的人飞奔来报信，官军挂起了白幡，正在拔营！ 刘六听了脸上现出一丝狂喜之色，激动道：“这么说，张知节那厮真的死了？” “楚楚，张知节死了！你放心，我这就带人击败官军，为彦名老弟报仇！”刘六说罢和刘七匆匆去了。 杨虎看着还在痛哭的楚楚，待要说什么，最终长叹一口气，转身去了！ “楚楚，张知节已经死了！彦名大哥的仇也算报了！他在天之灵想必也会欣慰的，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四娘安慰道。 楚楚听了擦了擦眼泪，恨恨道：“我要跟着上战场！即便张知节死了，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楚楚说罢就向议事大厅跑去，四娘只能无奈的跟着去了！齐彦名离开霸州前，将楚楚托付给了她，她是决不能让楚楚出什么事情的! 议事大厅里气氛非常热闹，最近大家都在城墙上翘首以盼，观察官军的动静，天天嘀咕着这张知节咋还不死，没想到就在今天，官军竟然挂起了白幡！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张知节肯定死了！也只有张知节这位主帅死了，官军才有可能全军挂起白幡！ 现在的官军一定是群龙无首，士气低落，这正是他们的机会！就是因为张知节领兵来了，才凝聚出了官兵的战力，只要张知节死了，以后的官军肯定又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刘六正在声情并茂的动员，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杀一场找回场子！这个时候，两眼通红的楚楚进来了。 齐彦名确实在军中威望很重，众人见了两眼通红的楚楚也都不好受，纷纷安慰起来。 楚楚抱拳道：“大帅，我也想跟着上战场！我要给我哥报仇，即便是张知节死了，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刘六看了一眼跟着楚楚过来的四娘，心里一动，齐彦名身死后，他的部下群龙无首，刘六本想将他们分拆到自己的手下，只是齐彦名刚死他们都有些抵触，正好四娘来了！ 当初齐彦名所部就是齐彦名和四娘一起组建的，四娘也有很大的威望，现在齐彦名死了，让四娘统领他们也算合适！ 第419章 引蛇出洞 浩浩荡荡的大军挂着白幡，一路向信安镇退却，张知节在中军之中骑着马，时刻关注着文安城的动向！听到探子回报文安城大门已经打开了，张知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让刘六刘七他们看到张知节此时哈哈大笑的样子，一定会气的吐血，他千辛万苦的谋划，本以为到了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谁能想到等待他们的竟然是个陷阱！ 刘六刘七带领着大军出了文安县城一路疾驰到了官军扎营的地方，见到官军果然已经退走了！刘六刘七顿时大喜，大手一挥，追击！官军多数是步军，短短的时间肯定走不了多远！ 春风得意马蹄急，刘六刘七此刻的心情就是春风得意，纵马疾驰之下，大军很快就追了上来。 透过滚滚烟尘，远远眺望之下，刘六刘七抬眼就看到了前方大军中的白幡，心里头一阵大喜，哈哈，张知节这厮果然死了，真是太好了！ 正在缓缓行军的朝廷大军觉察到了后面的动静，已经开始停驻结阵。他们此番后撤本就是为了诱敌出击，所以大军都是吃饱喝足了才行军的，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上大军行的缓慢，士卒们都体力充足！ 贼军是以为张知节死了，朝廷的大军一定士气低落，一盘散沙。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提督大人死了？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亲眼见到提督大人巡营了呢！ 至于士气低落，那更是无稽之谈了！几次把贼军打的溃不成军，现在贼军只剩下两万余残兵了，有什么好怕的？这个时候贼军冲上来就是送菜的，不，送钱的！ 所以两军都士气高涨！贼军以为官军主帅死了，士气低落一盘散沙，官军乐于见到贼军傻乎乎的冲上来送钱！ “张知节已经死了！张知节已经死了！兄弟们冲啊！”刘六刘七的手下将领们纷纷鼓舞着手下冲锋起来。 朝廷的大军严阵以待，面对贼军士气如虹的冲阵，毫不畏惧！噼里啪啦火器齐鸣，刘六刘七的大军损失不小。 刘六刘七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他们的人马可是越来越少了！但是随即就振奋起来了，他们的人马丝毫没有退却，依然士气如虹，只要冲过去了，必能将官军一冲而散！ 大军轰然冲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血肉纷飞，两军各不相退，惨烈的搏杀起来！ 可是越打却越感到不对劲儿，官军根本就没有丝毫要溃败的样子，反而越战越勇，士气如虹，不但没有士气低落，反而觉得士气更胜往昔！ 刘七有些不可置信道：“大哥，有些不对啊！这官军不像是一盘散沙的样子啊！” 废话！手下死伤这么惨重，任谁也看出来了官军不是一盘散沙！这个时候赵燧快马挤了过来，叫道：“大帅，情况不妙啊！估计咱们中计了，张知节根本就没死，他是诈死引咱们出城野战！” 刘七怒道：“不可能！张知节中了我的毒箭，怎么可能没死！”亲手射杀了张知节这可是刘七这几天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这个时候赵燧也不想跟刘七争辩，沉声道：“大帅，不管张知节死没死，官军这般战力之下，再纠缠下去，咱们的人马得全部赔在这里！” 这个时候其实刘六也已经怀疑张知节是诈死了，毕竟张知节这厮确实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正如赵燧所说，现在纠结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再纠缠下去他的大军就真的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了！刘六沉声道：“不错，不能再打下去了！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脱战，然后直接南下了！” 要想脱战，总要留下人马断后，毕竟官军也有骑兵！官军的兵力五六万之众，足足是他们人马的两三倍，谁留下来断后，很可能就是必死之局！ 以前还能有投降的可能，现在，将张知节坑了这么一把，这个是绝对行不通了，张知节不把投降的人千刀万剐就不错了！ 谁来断后这是个问题，但是赵燧是不可能问出来的！他不好问，但是刘七却没有这个顾忌，急声道：“大哥，那让谁来断后的好？” 刘六沉思了片刻，沉声道：“派人去告诉楚楚和四娘一声，就说张知节根本就没死，就在中军之中！官军士气高昂，如今咱们只能南下避其锋芒，让她们所部随咱们速退！” 刘七听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你让谁断后呢，怎么说了这一大串有的没的！ 一边的赵燧听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刘六真是心机愈发的深了！这一招真够毒辣的，典型的做了****还想立牌坊，而且还真的能立成！ 这话要是传到了楚楚的耳朵里，以楚楚的一根筋脑子，她岂会后退，肯定会傻乎乎的带着人冲中军的！四娘无奈之下，怕也只能陪着了！ 楚楚虽然是个没脑子的，但是四娘却是个精明人！赵燧都能觉察出齐彦名之死大有蹊跷之处，四娘没道理没有怀疑！再加上齐彦名的旧部都服四娘。留着她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大事的！ 现在好了，刘六此言一出，既有了断后的人马，还能为日后除掉一个隐患，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 赵燧不得不佩服，刘六的城府真是越来越来深了！刘七还没品出味道来，还带要问，刘六已经狠狠瞪了他一眼，刘七只好闭上了嘴巴！ 待手下的亲兵向楚楚四娘所部传话去了，刘六这才下令众将脱战，准备穿过得胜淀南下！ 这一场仗打到了现在，谁都觉察出不对了，四娘早就已经起了怀疑了！果然，大帅的亲兵传令来了！ “什么？！张知节根本就没死？张知节都没死，干什么退兵？要杀了张知节为我哥报仇才是！”楚楚柳眉倒竖，愤愤叫道。 官军如此难缠，再打下去也胜不了，更何论杀死张知节了！四娘抬眼一看，其余人马已经开始后撤脱战了，四娘拉着楚楚道：“楚楚，官军兵力强盛，如今只能暂避锋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暂且退却，再从长计议！” 第420章 四娘喋血 仇恨有时候能够带给人力量，能激发人的潜能，也有时候能让人失去理智！虽然四娘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此时的楚楚正值悲痛的时候，心里装的都是刻骨的仇恨！ 此时的楚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张知节为哥哥报仇！张知节的中军距离她不过很近的距离，似乎纵马间几个呼吸就能到了！ 看到中军就在眼前，这时候要她退去，她如何能如何甘心？面对四娘的劝说，楚楚根本就听不下去，她抬手来指着前面高声道：“张知节就在眼前，咱们怎么能退却！我大哥的仇就不报了吗？你们都是跟着我大哥的老弟兄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仇人逍遥吗？” “谁要是还记着我大哥的好，就随我去杀了张知节！”楚楚吼完立即挣开了四娘的手，用力拍了一下坐骑向前冲了过去！ 不少人略一迟疑就跟了上去，齐彦名这个带头大哥义气深重确实深深的折服了他们，此时闻言便跟着楚楚冲了上去! 四娘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也跟着冲了上去，她还想着将楚楚劝回去，倒不是她怕死，而是她不想让楚楚死在这里！她不能辜负齐彦名的托付，她知道齐彦名即便在天上也不会看到楚楚为了给他报仇而死的！ 四娘带着人马追了上来，接连砍翻了几个官兵，这才劝道：“楚楚，彦名大哥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他在天之灵也绝不会想看到你有任何损伤！听我一句劝，报仇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四娘，你若是怕死就带人走吧！”楚楚生气的吼道！四娘听了只能苦笑，这个时候她抬眼看去，才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官兵。 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刘六刘七的大军已经撤离了，现在好了，就算是他们想撤也撤不走了！ 刘六刘七的大军已经撤走了，虽然早就知道不可能将贼军完全剿灭，但是看到贼军轻骑远去，张知节还是感到十分遗憾！ 贼军这一去就如同惊弓之鸟，肯定会立即远遁的，看贼军远去的方向，分明是要越过得胜淀南下了！ 张知节手里只有不足一万的骑兵，是不可能让他们追击的，远离了步军，张知节这手里的骑兵很可能会被刘六刘七吞了！这一战其实刘六刘七的马军消耗不是很大，即便刘六刘七的马军不足两万也差不很多！绝对是两倍于张知节的骑兵！ 但是让张知节有些开心的是，竟然还有一营贼军死战不退，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抽了什么疯，但是这对张知节来说肯定是好事！ 此时这一营贼军已经被彻底围了起来，面对自己的大军，他们死绝对是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此刻的张知节的心情还是颇为愉悦的，等够再次歼灭贼军的一个营，绝对是个惊喜！已经超出了最初的预估了！ 当然了，战场上人影绰绰，张知节也不知道被围着的就是楚楚和四娘他们！经过了葫芦沟事件，张知节在鬼门关打了个逛儿，现在对自己的小命分外的珍惜！所以张知节并没有凑上前去，只是在中军大帐镇守。 包围圈越来小，显然里面的贼军已经距离被歼灭不远了！确是这样，此时的楚楚四娘身上满是血污，既有官兵的血，也有自己的血，跟着她们的弟兄已经所剩无几了！ 四娘颤抖的握着手里的长刀，不断的挑开纷乱的长枪，随着包围圈的缩紧，面对如林一般的长枪，她已经感到应付起来十分困难了。 百忙之中环顾四周，四娘禁不住悲从中来，跟着的弟兄们再也没有站着的了！只有她还楚楚还在站着，连她自己身上都有好个伤口，那是为了救楚楚留下的！ 面对如海一般的官兵，看着如林一般的长枪，四娘的两臂十分沉重，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死并不可怕，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对她而言，活着和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还有楚楚！四娘关切的回望一眼，一条长枪夹杂在数条长枪之中如同游龙出海一般，长枪那头是一个中年将领，显然他对迟迟没有拿下两名女贼有些不耐了。 四娘惊呼之下想也没想，细腰一沉一个箭步上前将楚楚拉了开来，长刀横劈将长枪荡了开来。本就有伤在身的四娘只觉的手臂一麻，向后踉跄两步，一个士卒的长枪噌的一下子直入四娘的左肋。 楚楚惊叫一声，反手一刀劈开了士卒，抱着四娘连连后退了两步，后面的士卒见状纷纷待要挺枪，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喝！ “停！住手！” 士卒们闻言纷纷后撤，张知节自后面越众而出，白玉兰紧跟在旁边，后面有数十亲卫持刀而立。 本来张知节待在中军中，有传令兵回来禀报情形，张知节这才知道被围的贼军中还有两个女人，张知节禁不住心中一动！很可能是楚楚和四娘！ 虽然张知节在葫芦沟被贼军伏击，对贼军恨之入骨，但是不得不承认，张知节欠了齐彦名一个大人情！若不是齐彦名出手为他挡了箭，张知节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最终齐彦名死在了葫芦沟，临死之前只有两个请求，一个就是霸州的老弱妇幼，这个张知节记在心里，虽然他不一定能保下所有老弱妇幼，像刘六刘七的家眷是注定会被处死的，但是他会保下的大部分人，也算对齐彦名，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 他一直以为四娘和楚楚应该算在老弱妇幼里面，没想到竟然会在战场上碰到她们两个，这就牵扯到了齐彦名的第二个请求了！ 所以张知节听说了之后就带着人赶了过来，没想到竟然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四娘受到的重创，即便是不太懂，他也觉得十分不妙。 四娘的情形确实不太妙，血不断的喷涌而出，四娘用长刀支着身体，快速的点了几个穴道，但是血流的慢了一些，四娘的脸色一片雪白。 楚楚扶着四娘，眼泪吧嗒往下掉，周围一个兄弟都没了，连四娘也受到了致命重创。 第421章 香消玉殒 周围的喊杀声已经停了，也没有长枪再刺来了。楚楚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终于觉察到了异常，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楚楚抬头看去，一个眉头的微皱的少年正被侍卫簇拥着而来。楚楚见了之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哥哥为何而死，四娘为何而重伤，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知节你拿命来吧！我要为我哥哥报仇！”楚楚尖叫一声，就要扬刀向张知节扑去，这一番楚楚是不惜性命也要将张知节斩于刀下！为了给哥哥报仇，为了四娘，为了那么多死去的兄弟！ 四娘听了大惊，用尽力气一下子抓住了楚楚，想要阻止楚楚，却被楚楚一下子带倒在了地上！楚楚赶紧止步，转过身来抱着四娘倒下的身子。 “楚楚，不要！不要！”四娘艰难的劝道。从来四娘都是那么英姿飒爽，一身功夫让自己羡慕的紧，给自己喂招的时候，自己连四娘的裙边都摸不到，现在的四娘却虚弱到被自己带到在地上！楚楚禁不住抱着四娘痛苦失声。 张知节叹息一声，转头吩咐道：“去把胡御医请来！”说罢，张知节这才皱眉看着楚楚道：“你若是真的想为你哥哥报仇的话，应该去杀了刘六刘七，而不是来找我！” “你杀了我哥哥，还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这个卑鄙小人！”楚楚怒声道。 “挑拨离间？值得我费工夫吗？刘六刘七也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张知节冷冷道。 先入为主之下，楚楚听了张知节的话是半点不信，但是本就存有疑惑的四娘却有点信了，苦笑道：“如今我和楚楚是插翅难飞了，小侯爷可不可以让我知道葫芦沟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打到了这个程度，你们只剩下了马军，若是成为了流贼，会流毒无穷！所以本督这才起了招安之意！”张知节说道。 “本督将招安信送到了文安城，回的消息是午间于葫芦沟面商！本督按照约定带着百名侍卫来到了葫芦沟，如约见到了齐彦名，相谈正欢，葫芦沟深处却出现了伏兵！” “后来才知道，原来葫芦沟中竟有一个隐蔽的山洞。这三百伏兵一阵箭雨下来，只活下来了两个人，就是本督和白玉兰，本督还中了一记毒箭，差点见了阎王。至于齐彦名，他最终惨死在葫芦沟！本督自始至终并未向他动过手，他是惨死在自己人的箭下！” 四娘听了目露思索之色，但是楚楚却全然不信，大声道：“你胡说！这本就是我哥哥计划好的，怎么会没有退路，怎么会被自己人所杀？” “你哥哥计划好的？真是笑话，你哥哥根本就不知情！不信，你看看这个！”张知节冷笑一声，取出一个锦囊来扔了过去！ 这正是当时葫芦沟里的锦囊，被后来去谷中搜查的骑兵将领带了回来！ 楚楚神情激动的打开来，四娘看了目光一下子就沉凝了，这的确是出自刘六之手不假！看内容，彦名大哥显然事先不知情，也就是说，刘六他们是说了谎！ 刘六他们为什么说谎？肯定是为了掩饰什么！楚楚也一下子慌了，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事实上，据本督事后所查，当是刘七射杀了齐彦名！本督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是你们被围在这里！”张知节冷笑道。 到了此时，四娘略一思索，哪里还不明白，苦笑道：“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没想到曾经义薄云天的刘六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侯爷，我知道你深明大义，胸怀宽广！葫芦沟之事，彦名也是无辜之人，并没有参与伏杀你，楚楚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也算与你相识一场，你能不能放过楚楚？我和彦名大哥都感激不尽！”四娘脸色雪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本督既然赶过来了，就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事实上，在葫芦沟的时候，齐彦名为本督挡过箭，本督很念他的情！他求了本督两件事！”张知节摇头叹道。 “第一件事是求本督放过霸州的老弱妇幼！本督不敢保证能救下全部，但会尽力保下大部分人的，也算还了齐彦名的人情！” “第二件事，就是求本督放过你们两个！本督，念他的情，不会为难你们！” 张知节话一说完，四娘也是痴了，楚楚听了更是泪如雨下！大哥临死前想的都是她们！ 四娘似哭似笑，脸色更是苍白，嘴角溢出血来，看起来十分凄艳！张知节皱眉道：“你先不要激动！本督随军带着御医，他一会儿就来了！” 白玉兰听了在后面微微摇了摇头，他看出来了，左肋下的那一枪已经伤及肺腑，若不是靠浑厚的内力撑着，四娘早就香消玉殒了！ 四娘了听了笑了笑，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形，别说是御医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了！不过好在救下了楚楚，也算没有辜负彦名大哥的重托。 人力有穷时，四娘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内力正在飞快的散去，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机也在飞快的散去！ 四娘吃力的伸出手来摸着楚楚的头发，笑着断断续续道：“楚楚，四娘不行了！以后没有人再照顾你了！你自己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楚楚听了泪如雨下，哭喊道：“四娘！我不要你死！” 四娘吃力的摸去了楚楚脸上的眼泪，笑道：“一定要听话！离开霸州去南方吧！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一定要好活着，听到了没，一定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 楚楚越听越是泪如雨下，四娘用力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终于支持不住了，为楚楚擦着眼泪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身体软到在了楚楚的怀里！ 四娘这个英姿飒爽妩媚开朗的女子，倒在了楚楚的怀里，再也没有了生气，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也许死对她来说是一个解脱，也许她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 第422章 残阳如血 残阳如血！尸横遍野！ 四娘死了！这个英姿飒爽的奇女子死了，连张知节都忍不住叹息！楚楚抱着四娘痛哭失声，张知节也有几分心酸。 张知节摆摆手，周围的士卒让开了一条道路，张知节叹息道：“你走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楚楚却对张知节的话充耳不闻，嘴里喃喃道：“我好傻！我真是好傻！都是我害死了四娘！都是我害死了四娘！” “既然四娘的遗愿是让你好好活着，那你就应该好好活着！活出个样儿来，因为你不仅仅是为你自己活着，也是为了四娘活着，也为你哥活着！”张知节觉得楚楚的情绪有点不太对，皱着眉开始劝说！ 听了张知节的话，楚楚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问道：“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张知节皱眉道：“你说？看在齐彦名的挡箭之情上，只要本督能做到，一定帮你做到！” “你一定要杀了刘六刘七！”楚楚恨恨道！ “这个你放心，无论天涯海角，本督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张知节摸了摸后背的箭伤，骑马走了这么久，伤口又有些崩裂了！ 听了张知节斩钉截铁的话，楚楚的脸上有了一丝释然之色！张知节觉得有些不太对，待要开口劝说，楚楚已经扬起了手中的短刀。 噗的一声，张知节还没来得出言劝说，短刀已经深深的扎进了肚子里！ 齐彦名临死前还为楚楚求一条活路，四娘临死前也想着为楚楚求一条活路，现在活路就在眼前，没想到楚楚却选择了自尽！ 张知节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楚楚凄然地笑了笑道：“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要陪着四娘，一起去找我哥！” 楚楚抱着四娘缓缓倒在了地上，这个花季一般的少女随着这场大战走了！ 虽然楚楚有很多缺点，但是她也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姑娘，一个待在齐彦名和四娘等人的羽翼下，没有长大的孩子!所以张知节见到楚楚最终却选自了自尽，难免有些黯然！ 也许，那天清晨自己及时见到了楚楚，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了，不会有那么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了，张知节不免有些怅然，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这个时候，胡御医终于气喘吁吁的赶来了，喘息道：“提督大人，急召下官来有何事？” 张知节摇头叹道：“毕竟相识一场，好生葬了吧！”一边的白玉兰恭声应了。 刘六刘七的大军再次惨败，只能穿过得胜淀仓皇南下。张知节率领大军进驻文安、霸州，霸州一地终于全部平定了下来！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刘六刘七的大军失去霸州根基逃往山东，已经有了转变为流贼的趋势。 张知节一边快马奏报朝廷，一边厉兵秣马准备大军开往山东追击剿匪！ 经过了一番修整之后，朝廷加派的御医已经来了，好在张知节已经无碍了。张知节痊愈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 正德皇帝虽然知道了张知节已经无碍了，但是心里还是十分记挂，如今霸州已经基本平定，贼军也已经不成气候，正德皇帝就想着将张知节召回京城。 但是正德皇帝的这个念头遭到了群臣的反对，现在平叛虽然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但是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个时候临阵换将十分不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张知节继续提督军务吧！ 至少张知节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提督军务是打胜仗的，所以与其换个没有经验的，还不如让张知节尽快平定叛乱！ 正德皇帝三思之下觉得群臣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任张知节提督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四省军务，四省文武四品之下有先斩后奏之权！并特别特地下旨，逆贼冥顽不化，务必诛杀殆尽！ 于是乎，张知节这个四省军务提督就新鲜出炉了！旨意传到了霸州，张知节的大军也已经修整完毕。 这几天来，张知节一直在和王守仁商讨最终的平乱事宜，经过了几天苦心谋划，终于制定了详细的战略！ 要想将贼军一举剿灭，就必须设下一个陷阱，找到一个合适的地形，将贼军引入其中，让骑兵无法走脱，从而一举剿灭！ 杨虎的根基之地是在临清，所以杨虎和刘六刘七他们从得胜淀南下之后，一定会先回到临清！ 作为杨虎的根基之地，贼军应当不会乱来，毕竟杨虎的大军都是出自临清之地。张知节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而是让神机营和五军营悄然南下！ 提督四省军务的张知节发布了第一个手令，命河北、山东各卫所所有骑兵齐聚乐陵！ 张知节的大军离开霸州开始穿过得胜淀南下，一直进军到了乐陵。随后张知节命令王守仁率领五军营、神机营继续南下，张知节自己则带领三千营的骑兵停驻在乐陵等待前来汇合的骑兵。 刘六刘七和杨虎的大军南下之后，一路仓皇逃遁，虽然知道张知节的大军多是步军，不会这么快追来，但是还是如同惊弓之鸟，马不停蹄的南逃！ 一直行到了山东境内，刘六刘七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整一番了！ 他们的大军仓皇逃离河北，人困马乏，没有给养，士气涣散，在这样下去，大军势必会散掉的！ 刘六刘七和将领们几番争论，仁义之名终于动摇了，面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百姓，他们终于露出了恐怖的獠牙！ 刘六刘七的大军饥渴的将目光投向了附近的一个镇子，夕阳如血，看着自己的部下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样子，刘六下达了军令，劫掠前面的镇子！ 原本只是想着抢点粮食吃个饱饭，但是大军很快就失去了控制，抢夺粮食钱财的同时难免会遇到反抗，遇到反抗难免就会杀人，一旦杀人见血，人人都被刺激的疯狂了起来！ 从闯进去就抢到发展成闯进去就杀，不过只是用了短短的时间，到最后已经发展成了，进屋就杀掉男人孩子，女人自然不会放过，再将粮食财货全部抢光！ 夕阳如血染红了整个镇子！ 第423章 猛兽出笼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头野兽，理智将它关在笼子里，但是一旦放了出来，就很难再关回去了！ 贼军心里的野兽已经被放出来了，即便是亲手将大军心里头的野兽放出来的刘六也惊愕的发现，他也很难再将野兽关回去了！ 尝到了嗜血的甜头，大军已经失去了控制，但是让刘六他们略微欣慰的是，大军的士气恢复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士气低落了！ 贼军就这样一路烧杀抢掠向临清进发，整整一万多的骑兵，任何卫所都不敢阻拦，更不敢接战！所经过的所有州县都吓得紧闭城门，但是城池之外的村镇却遭了殃。 此时刘六刘七的大军已经越行越慢，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单纯的骑兵了，他们不但大包小包的带着金银财货，甚至很多人的马匹上还带着女人！ 若是一般的女人也就被他们奸杀了，但是有些实在是生的俊俏，难免舍不得，所以就被捆绑着放在了马匹上带着。每当停军休息的时候，大军时常会传出**之声，这些人终于彻底堕落了！ 已经不再是什么义军了，他们已经变成了没有人性的流贼！从百姓支持的义军，变成了人人谈虎色变的流贼！在刘六刘七大军经过的地方，刘六刘七之名能止小儿夜啼，人人恨之入骨！ 后面没有朝廷大军的追击，也没有什么官兵敢不长眼的上来找他们麻烦，刘六刘七的大军觉得这以一段路实在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时候了！ 他们一路上烧杀抢掠，如过路蝗虫，所到之处，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几！虽然行军缓慢，但是大军终于缓缓抵达了临清的地界。 到了自己的根基之地了，杨虎这才传令三军，严肃军纪，不得烧杀抢掠，否则定斩不饶！ 杨虎所部本就多是临清人，对于杨虎的军令还能听的进去，毕竟是自己家乡，对着自己的家乡父老烧杀抢掠，他们自然下不去手！ 但是刘六刘七的大军未免就有些不以为然，这一路上已经烧杀抢掠成瘾了！一日不杀几个人，不**几个婆娘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是杨虎毕竟是大帅之一，刘六刘七两位大帅也都下了军令，所以大军勉强克制了下来。到了临清地界上之后，对经过的几个村庄秋毫无犯！ 事实上，大军行进的几个村庄也都没几个人了，他们一路烧杀抢掠行的缓慢，消息早就传开了！所以很多人家都逃到了山里，甚至有财力的开始居家迁移，投奔远方的亲朋好友！ 村子里只留下了些老人，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贼军竟然没有进村了！刘六刘七的大军就在野外停驻了一夜，说起来他们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很少驻军野外了！他们都是住在村镇里，杀了老人男人小孩儿，只留下女人过夜，若是女人生的标致还能存活下来，当然活下来就意味着更大的屈辱！ 若是生的姿色一般，基本上天亮了就直接一刀杀了，然后将财货抢走，再放一把火，大军再继续行进。 所以这些贼军的士卒再次在野外扎营还十分不习惯，不杀有几个人更是十分难受，不过好在他们随军还带了不少姿色不俗的女人，此时三五成堆，大营里尽是********又岂止是普通的士卒，原先那些义薄云天的首领们也纷纷堕落了，此时的刘六大帐里就有三个姿色绝佳的女人这个在陪他喝酒！ 这可是刘六精挑细选留下里的，所以这三个女人都生的都极为貌美，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出身不俗，皆是大户人家的妻女，这让刘六更加满足！ 刘六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这他娘的的才叫生活！就算是那些高官显贵又能如何，能跟他一样天天做新郎吗？ 又岂止是天天做新郎，他这个大帅有时候一天做好几次，还都是姿色不俗的女人！听说当了皇帝有三千佳丽，怕也只有皇帝能有这个福分了吧？ 又岂止是刘六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几乎所有的士卒将领都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现在他们过得是什么生活？想杀人就杀人，满身的金银珠宝，还有玩不完的女人，有些甚至都是自己生平想都不敢想的漂亮女人！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此时的杨虎心里就有些懊恼，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出了口酒气！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见状赶紧小心翼翼的给他斟满酒，这女人生的极为标致，一副怯怯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此时的她满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想着尽自己所能的将他伺候好，毕竟比起军中其余的女人的惨状来，她已经算是活在天堂了！ 虽然眼前的男人待她有些粗鲁，但是相比大军中的女人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已经是好太多了，外面的那些场景，她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所以她要才拼命的想将眼前的男人伺候好！ 此时的杨虎却顾不得这么多，他是大军中难得还保持理智的人，但是整个大军都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无可奈何！至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她的楚楚可怜打动了他，不想让她遭遇那些非人的折磨这才留在了身边！ 现在已经到了临清了，这里是他的家乡，此时他十分后悔建议大军回返临清，因为此时的大军已经不再是义军了，完全蜕变成了流贼！ 所以杨虎对于将大军带回临清感到十分后悔。虽然他已经勒令三军严守军纪，大军也遵从了他的命令，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十分忧心！ 不只是杨虎保持这理智，还有一个人也保持着理智，那就是赵燧，此时他已经深深的后悔参加义军了，这哪里还是什么义军？这就简直就是残暴不仁无恶不作的流贼！ 作为一个崇侠好义的读书人，他比之一般人更有气节，更有良心！虽然眼前也有一个极为貌美的女人小心翼翼的为他斟酒，但是他却极为想念远在霸州的妻子！ 第424章 大军出击 霸州已经彻底被官军光复了，不知道她还好吗？以前觉得她的姿色一般，虽然温柔贤却不善解人意，总是不能理解自己，所以经常摔脸色给她看！ 此时却分外的想念她，只可惜，此生可能再也无缘再见了！这群流贼变得如此残暴，就是老天爷也会不容的，已经离覆灭不远了！ 事实上，现在赵燧已经分外的期盼这群流贼能够尽快的覆灭！哪怕他也会随之身死，他也甘愿！ 虽然发生民乱已经过去半年了，但是却从未发生过这种惨剧，因为以前的刘六刘七和杨虎都是打着义军的名号，所以并未太多侵扰百姓！ 但是现在刘六刘七和杨虎的大军一路南下，造成惨剧无数，已经在山东境内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官员士绅纷纷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加派援兵，尽快将流贼剿灭！ 流贼所造成的惨剧不止是震惊了山东，甚至河南江苏等临近之地也是风声鹤唳，生怕流贼会来！所以也都纷纷上书朝廷，请求加派援军将流贼尽快剿灭！ 地方告急的文书雪花一般向朝廷涌来，而张知节也在乐陵聚集了七千骑兵，加上三千营的骑兵，已经足足有一万五千骑了！ 而这个时候，山东巡抚的车驾终于也赶到了乐陵，他是来请战的！代表全山东的士绅百姓，恳求提督大人尽快动兵，救山东于水火之中！ 看着面前贵气逼人的年轻面孔，山东巡抚不敢有丝毫轻视，毕竟刘六刘七的大军在霸州两番大败朝廷的大军，就是这个年轻的少年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将刘六刘七的贼军打的溃不成军！ 所以山东巡抚恭敬的见完礼之后，就开始声泪俱下的控诉贼军的累累罪行，述说贼军造成的各种惨剧！山东巡抚文采飞扬，说的声情并茂，只让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末了还不忘恳切的表示，若是朝廷大军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山东官民必定会倾力相助，助大军早日剿灭流贼，还山东一个朗朗乾坤！ 张知节听的十分头疼，事实上，他早已听闻贼军的累累恶行，心里也十分焦急，只是打仗这种事，实在是急不得！他必须要将兵力集中起来，并且形成有效战力才行！ 来自各卫所的骑兵军纪极为散漫，张知节为了将他们凝聚起来，让他们发挥出战力来，也是破费了一番脑筋。 只是随着惨剧的不断传来，不止是朝廷的压力很大，他所受的压力也很大！所以这两天他开始用重刑治军，昨天甚至连砍了三十颗脑袋挂在了长杆上示众！ 即便是山东巡抚不来乐陵****请战，张知节也要尽起大军前往临清了！ 但是山东的文武却见提督大人除了派遣几万步卒南下之外，竟然没有丝毫动静！即便是派遣的几万步卒也没有冲着刘六刘七的大军而去，反而是绕过临清继续南下！ 眼见山东的形势越来越严重了，山东的文武都十分心焦，无奈之下山东巡抚只能带着人手快马加鞭直奔乐陵来请见提督大人！ 张知节看着这个一进来就声泪俱下的山东巡抚，真的是十分头疼，好歹是挂着佥都御使衔的巡抚，一把年纪了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知节真的很头疼！ 好不容易听山东巡抚说完了，张知节摆手道：“谭抚台不必忧心！本督之所以还没有前往临清剿匪，并非因为本督坐视贼军暴行而不管不问，而是本督兵力尚未集齐，不可仓促出兵！” 山东巡抚听了还带要说，张知节已经沉声道：“谭抚台放心，如今本督兵力已齐，这两日就会出兵的！” 山东巡抚听了长施一礼道：“多谢提督大人体察民意，救民于水火！下官代千千万万的山东父老拜谢提督大人！” 张知节摆手道：“这是本督应当做的！本督本就是为了剿灭贼军而来！” 翌日一早，张知节开始擂鼓聚将，校场点兵，经过了昨天砍了几十颗人头，大军为之一肃，今天的大军没有出现散漫之人，这让狠着心想再杀人的张知节没有找到可杀的对象！ 乱世用重典，乱军也要有重刑！为了尽快将拼凑起来的骑兵形成战力，张知节只能狠下心来杀鸡儆猴！ 事实证明效果也非常显著！大军开拔之后，张知节一边行军一边还要继续训练骑兵，开始演练战术。 这些天和王守仁朝夕相处，张知节也没有闲着，一直向王守仁虚心求教，在加上临阵亲自琢磨，对领兵之道也已经略有所得。再加上张知节位高望重，军中将士无不凛然听命！张知节可是带着旨意的，有先斩后奏之权！ 大军开始向临清挺进，张知节也终于目睹了贼军过境所造成的惨状。虽然听到了很多的描述，但是终究没有亲眼见到更有冲击力！ 张知节心里十分震惊愤怒，这般贼军果然已经抛却了人性，彻底转变成了流毒无穷的流贼！张知节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刘六刘七他们尽快剿灭！ 不只张知节感到震惊愤怒，全军将士无不愤慨，张知节更是将拼凑起来的卫所骑兵鼓舞了一番，他们都是山东河北人，家人也都在山东河北之地，若是不尽快剿灭流贼，让他们流窜到他们家乡，他们的家乡势必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些将士心里也明白，可不就是这样吗？若是流贼途径他们的家乡，肯定也像现在这样，烧杀掠夺，屠村屠镇！ 越走越是触目惊心，很多村镇已经人迹尽灭，甚至都无人收尸，当地官府只能组织人手前来埋尸，村子里的惨状惨不忍睹！ 大军行进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但是这沉默中却孕育着更加强大的力量！大军昼夜行军，急扑临清而来，一路上异常辛苦，全军将士却无人喊苦喊累，全都沉默的服从军令！ 一直到了临清地界上，经过的村镇秋毫无犯，张知节沉痛的心情才略有缓解，好在他们还尚存一丝人性，没有在自己的家乡也大肆烧杀抢掠！ 第425章 阴魂不散 到了霸州的地界，烧杀抢掠的迹象戛然而止，若不是确定以前发生的都是真的，还让人以为是在做梦呢！ 其实张知节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临清，贼军已经快要约束不住了！不说刘六刘七带来的大军，就说很多杨虎的大军中都有很多人忍不住出去抢夺钱财！ 烧杀抢掠是会上瘾的，那一路上放纵的快感让他们十分沉迷，现在被拘束了几天之后，他们就有些忍不住了！ 杨虎愤怒的砍杀了几十人，将他们的尸体挂起来示众，但是仍然阻挡不住，还是有人偷偷出去，抢掠，甚至是杀人！ 曾经热情支持过义军的百姓们，已经谈虎色变，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杨虎的眉头深深的皱着，他的心里极其的忧虑，甚至有些惊恐！大军已经快要失控了！他砍杀了几十人都吓不住了，不但没有镇住他们，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而且很多人已经对他有意见了，再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被疯狂了的大军撕成了碎片！ 为今之计只能离开临清！只是离开了临清，他们又能去哪里呢？就在杨虎彷徨难安，贼军士卒控制不住心里的嗜血的时候，张知节的大军已经悄悄接近了临清！ 此时的贼军并没有做太多的防备，他们也没想到官军来的会这么快，没想到官军竟然来的全是骑兵！ 他们甚至连哨探都没有放出去，他们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数银子，谁愿意跑出去做苦哈哈的哨探，哪里有待在大营数银子来的爽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大地上，已经有了几分春天的气息，临清百姓的心里却没有几分喜意，因为昨夜里他们又听到了不少人家传出了惨叫声，有老人孩子被杀的惨叫声！ 所以临清百姓的心里都极为压抑，因为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或者明天就会轮到他们了！很多人心里禁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若是有官军来将义军，哦，不，贼军剿灭就好了！ 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以前他们可都是期盼着前来征讨的官军惨败，这样的话，他们就处于义军的保护之下，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也不用被加派徭役，更没有贪官污吏勒索敲诈！ 但是现在却都变了！一切都变了！他们盼着官军能够剿灭贼军！但是他们却也只能一边想着一边苦笑着摇摇头，也就是只能想想罢了！ 但是很快地面的一阵阵震动让他们变得有些惊愕起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生地震了？肯定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这是降下了惩罚了！ 这是不知情的老百姓胡乱臆测罢了，但是刘六刘七的大军却在地面开始震动的一刹那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大举骑兵冲锋所造成的！ 随着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刘六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起来，这绝对是要一万以上的铁骑才会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这个时候出现了上万的骑兵，肯定是朝廷的大军追击来了！张知节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刘六先是怔了一下，张知节手底下可没有那么多骑兵！ 难道不是张知节的人马？刘六心底忍不住出现了一丝期望，若是不是张知节的人马，他还真不惧，他所惧者唯有张知节！ 刘六火速下令大军集结，很多人听到了地面的动静都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 朝廷的大军追来了！打是打不过的，还是赶紧跑得好！很多人开始向自己的马上装上自己抢掠来的金银财货，甚至有的还舍不得抢来的美人儿，把女人绑了扔在了马上！ 刘六带着亲兵看到这般景象，忍不住挥着马鞭大骂：“你们这些蠢货！带着这么多东西，你们还能冲的起来吗？还能逃的了吗？” 但是很多人还是非常迟疑，地面的动静越来越强烈了，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刘六面沉如水，接连砍了十几个仍然不舍得放下女人财货的士卒！ 刘六身上脸上都溅上了血迹，高声道：“弟兄们！将财货放在营地里，立即整军随本帅出战！只要咱们的刀还在，女人财货还不是随处都是！若是命都不在了，那就一切休谈！” 刘六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他们，大军迅速集结了起来，出了营地向前方的高岭上驰去！刘六站在了高岭上，远远眺望，远处烟尘滚滚，绝对在万骑以上！ 最重要的是，看大军冲锋的阵势锋芒毕露，绝对是一支强军，至少不是他们现在的大军所能比拟的！ 刘六环顾了一番自己的大军，一个个东倒西歪，很多人面色青白，这是纵欲过度的表现，还有些一身酒气，两眼通红，显然又在熬夜喝酒赌博了！ 带着他们烧杀抢掠他们肯定奋勇争先，现在带着他们冲锋陷阵，还没有开始很多人已经面色不安了！刘六暗叹一声，心里十分纠结，这要是打都不打就望风而逃，未免心里有点不甘！ 可是若是真的冲上去的打一仗的话，还真有点心里没底！最重要的是现在他的人马已经不多了，面对这么多骑兵即便是赢了也是惨胜！ 就在刘六正在纠结的时候，杨虎扬声道：“不过是一万多骑兵，****娘的！咱们连张知节六七万大军都干过，咱们还怕这区区一万骑兵吗？” 周围的人听了心里忍不住一阵嘀咕，干是干过，但是却是干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旁边的一个将领咽了口唾沫道：“大帅，咱们何必和官军硬碰硬！就算打赢了能有什么好处？咱们还不如避开官军的锋芒，这大好河山，有着无数的金银财货，何苦和官军打生打死？” 周围的将领们听了顿时都附和起来，实在是这一阵子的烧杀抢掠已经让他们彻底迷恋了起来！实在舍不得在上战场拼命了，留着性命玩岂不是更好！ 正好在这里已经待腻了，在临清杨虎还一直拦着，十分不尽兴，还不如趁机远遁！ 第426章 两条路 刘六刘七的大军已经毫无战意，其实刘六本人也没有战意，那名将领的话爷说出了他的心声！经过了这一连串的大败，他的野心终于被消耗一空了！ 但是远遁的话却不能由他提出来，所以身边的将领所言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刘六沉吟道：“看着官军的阵势，像是张知节领兵的样子！张知节这厮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咱们还是避其锋芒的好！” 在场的将领们听到张知节这三个字，全都心里凛然，张知节绝对是他们的克星！连战连败之下，他们实在是怕了，和张知节的大军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众将领纷纷点头道：“大帅说的是，咱们还是避其锋芒的好！” 刘六刘七的大军听到了张知节大军的动静，并没有半分战意，立即轻骑远遁！ 这是张知节最不愿看到的情形！张知节无奈，只能追着刘六刘七的大军后面穷追不舍！ 见到后面的大股骑兵紧紧的追在后面，始终摆脱不掉，刘六刘七最然沿途也不断的烧杀抢掠维持大军的给养，但是后面被朝廷大军始终紧咬着，终究不能畅快！ 但是张知节的大军更是难办，贼军可以随时随地的烧杀抢掠一番来维持给养，但是他的大军却不能这样，虽然张知节已经行文山东的各州县为大军提供给养，还是很耽误行程！ 若不是张知节还是锦衣卫的提督，能够如臂指使的指挥锦衣卫的情报网，获取消息，早就让贼军甩脱了！ 就这样一直追了几天，他们从东昌府一直逃遁到了兖州府地界，一直仓皇逃遁的贼军终于受不了了！再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们决定打一打试一下！ 而这正是张知节所期盼的，张知节的大军自从见识了贼军的累累恶行，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现在贼军见到他们就远遁，那些拼凑起来的骑兵信心大增之余，心里更是渴望一战！ 而经过了这一番强度极大的追击，那些拼凑起来的骑兵也终于被张知节彻底凝聚了起来！ 所以贼军受不了被撵着跑，决定回头迎战，张知节见此更是心里不惧，这正是他所渴望的！ 见到贼军竟然回头迎战了，张知节的麾下将士一下子都精神抖擞起来了，跟追兔子一般追了这么久，终于不再逃了，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打杀一场呢！ 所以张知节的军令一下，立即散开结成阵型，号角声一起，全军将士立即嗷嗷的冲了上去！ 想比张知节大军的气势如虹，贼军未免就有些色厉内荏了，被追了这么久，不但不能尽兴的**抢掠，还要时刻防备官军的追击，他们终于恼羞成怒了！ 但是一开始就逃遁，现在恼羞成怒反击，其实内心里难免有些心虚，若以看上去气势汹汹，其实有些色厉内荏之感！ 现在准备回头大战一场，却发现官军竟然真的气势如虹，嗷嗷叫的冲了上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是做不了假的！所以贼军未免心里就直接弱了三分！ 待两军冲了起来，距离近了，终于看清了随风飘摇的大旗，上面的张字是那么的张扬！ 贼军的心里都咯噔一下，竟然真的是张知节领军，那还打个毛线？以前他们兵力远胜对方，都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更何论已经成了如同丧家之犬的现在！ 所以待看清了那大大的张字之后，贼军心里又弱了五分！这仗哪里还打得，一个强悍的冲锋之后，贼军直接就溃败了！ 这一次贼军精心酝酿的回头迎战，变得虎头蛇尾，根本就是一触即溃！刘六只能无奈的再次带着手下的人马开始了大逃亡! 张知节带着大军始终穷追不舍，心里头极为振奋，倒不仅是因为打了胜仗，更重要的是马上就要到了巨野了！ 王守仁就带着五军营和神机营的大军陈兵在巨野，能不能将刘六刘七的大军尽数剿灭就看此一战了！ 接下来张知节开始赶着刘六刘七的贼军向既定方向逃去，他要确保刘六刘七的大军逃向巨野，要不然他在巨野的布置就全废了！ 落霞坡前，刘六刘七的大军正在短暂的休整，人心惶惶的大军都赶紧趁着这个功夫喘口气！但是刘六却一直皱着眉头，前方有两条路，他在思索着该往那条路去！ 自从那番大战之后，他曾经试着想要转向河南，但是却遭到了追击骑兵的强烈阻击！ 本来后面的追击的骑兵一直吊着他们的，但是当他们向河南转向的时候却遭到了强烈的阻击，事到如今，他已经隐隐的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后面的官军似乎想要将他们向一个方向撵去！ 难道是官军已经布置了陷阱？刘六心里十分阴沉，前方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南下的路，另一条是西进的路，刘六心里开始起了犹疑，到底是南下还是西进！ 刘六对地形并不熟悉，但是作为读书人的赵燧却十分熟悉，他平生最羡行侠仗义，所以大明的山川地形也极为熟悉！ 他知道前方就是一处险要之地，而且他也是熟读兵书之辈，这一路上连刘六都觉察到了一丝不对，他又岂会一无所觉？ 其实赵燧比刘六还要觉察的更要早，他一早就已经有了猜测！他心里也一直思索张知节的几万步卒去了哪里！ 所以在察觉张知节带着骑兵像是把他们赶向某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就立即联想到了那失踪的几万步卒！毫无疑问，那几万步卒一定是去布置陷阱去了！ 张知节费这么大功夫将他们这些贼军一路撵来，肯定是布置了一个万全之策，笃定一定会将他们这些贼军一网打尽，斩尽杀绝，永绝祸患！ 而要想彻底将全是马军的他们彻底赶尽杀绝，最重要的就是选择一个绝对有利的地形！赵燧的虽然有了一番猜测，但是对于官军最终选择的地点还是并没有推算出来！ 但是此时已经临近巨野了，熟知地形的赵燧终于明白了，官军费劲心力设下的埋伏就在前面！ 第427章 蛊惑人心 落霞坡前，赵燧已经彻底洞悉了官军的图谋。落霞坡前两条路，向南是死路，向西是生路！ 张知节并不知道贼军中有人已经洞悉了他和王守仁的谋划！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贼军到底会选哪条路。 在他和王守仁推算下，贼军最可能选择的当是南下的路，当然贼军也不是没有可能会选择向西的路。 所以张知节将将贼军赶到了落霞坡之后，就开始冒险分兵，将一部分骑兵绕路到了西路埋伏拦截。 当然无论是张知节还是王守仁都没有想到，贼军中会有人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所有谋划！ 若是张知节和王守仁知道了的话，一定会自责的检讨，连续的几番大胜，他们不自然的已经生出了轻视之心！ 况且赵燧虽然被刘六刘七引为军师，但是并没有十分听从他的意见，更没有给予赵燧太大的权利！ 此时的刘六还在落霞坡前苦恼，丝毫不知道后面追击的骑兵已经分兵了！此时的他们早就已经被吓破胆了，即便是知道后面追击的骑兵已经分兵了，他们也不见得敢杀个回马枪，因为张知节的算计已经深入他们的心里扎根了，生怕又会是什么阴险毒辣的算计！ 苦恼的刘六开始召集手下的将领议事，此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家围在一起，刘六就开始征求意见，是继续南下还是转而西进！ 是西进还是南下，若是只是单纯的这个问题，众人当然是想着还是南下的好，但是听到大帅觉得官军有意将大军撵着南下，恐会有什么陷阱！众将听到了之后又觉得有些迟疑了！ 这个时候赵燧站了出来，笑道：“大帅有些多心了吧？咱们大军在前面，又不是被官军牵着鼻子走，哪里会是官军撵着咱们走？” “大帅，属下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南下！主要有两点，一呢，现在追击的骑兵多是来自山东和河北之地，咱们南下之后，这些骑兵南下难免就会无心再战，而南方靡靡，向来没有什么可用之兵，咱们南下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河南却不同，河南也屡有响马起义发生，所以河南陈有重兵！咱们若是去了河南，河南有重兵阻拦，后有张知节率军追击，势必会寸步难行！” “这二呢，河南这两年收成也不好，再加上刘瑾派人刮地皮，已经是没多少油水了！咱们即便是去了河南也难有什么油水，怕是连大军补给都十分困难！但是江苏就不同了，江苏乃是富庶之地，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听说这南方的女人最是文温婉细腻！” “咱们在江苏自在一阵子，待张知节调来兵马，咱们就继续南下湖广之地，那里更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那扬州杭州之地，遍地是黄金白银，数不尽的绝色佳人更是天下闻名！” “更重要的是南方向来没有可战之兵！咱们一万多骑足以纵横南方都没有问题！咱们轻骑南下，说不定都能轻而易举的打下南京来！” 赵燧在这里娓娓道来，众将领听的连连点头，心驰神往，待听到杭州扬州之地遍地黄金白银，更有数不尽的绝色佳人，他们差点哈喇子都下来了！ 杭州扬州的富庶繁荣天下闻名，他们也是知道的，当然更负盛名的还是那里的绝色佳人，若是能到扬州杭州**掳掠畅快一番，就是死了也值了！ 所以听到最后，众将纷纷鼓噪起来！想想还是去南方过瘾，至于河南不去也罢！ “大帅，这河南之地也苦哈哈的，咱们就是想去抢也没啥可抢的，咱们大军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就是啊大帅，这河南可是陈有重兵防守，咱们去了那不是送菜吗？相反，南方却没有可战之兵，还是去南方安全一些！” “就是啊大帅，南方军备松弛，无可战之兵，咱们一路杀将过去，打下南京来大帅做皇帝，与朝廷共分天下！” “就是啊，还是南下的好，南方多的是金银珠宝，多得是美色佳人！” 听了赵燧的一番话，再加上众将领的鼓噪，刘六、杨虎也是十分意动。杭州、扬州之地富庶繁荣谁不眼馋，那里的绝色佳人谁不眼馋？ 赵燧说的也对，南方无可用之兵，这已是天下共识！刘六杨虎他们也曾经到过南方，见识过南方的富庶繁荣，自然也见识到了南方军备是何等的松弛败坏！ 所以刘六他们也极有信心，就凭他们这一万多骑兵，真的能够纵横南方，如入无人之境！ 到时候即便是张知节调兵，这南方也无兵可调，除非张知节不远千里从北方调兵！等张知节调完兵，他们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刘六颇为意动的时候，赵燧再度出言劝道：“大帅，也许大帅认为官军撵着咱们走，其实不过是错觉呢！咱们现在都是骑兵，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有什么陷阱，咱们轻而易举就能远去！霸州的时候张知节设下陷阱，数倍于我等都没有留下咱们！现在他还能请来天兵天将不成？” 听了赵燧的话，刘六想了想觉得也对，在霸州的时候张知节诈死设下陷阱，数倍于自己的兵力，又能如何？还不是让自己带着主力大军轻而易举的轻骑远遁！ 最终想明白了的刘六忍不住心里激动起来，说不定真的可以攻下南京，到时候自立为皇帝，再以皇帝的名义招兵买马，若不定自己也能和朱重八一样建立一个朝代！朱重八不也就是个苦哈哈嘛，还不如他呢！ 决定下来的刘六环顾四周，全是眼巴巴的等着自己下决定的将领们，刘六红光满面大手一挥，笑道：“既然众将都建言南下，那本帅自然不会拂了大家的愿望，待大军修整完毕，就启程南下！咱们到南方好好快活去！待咱们快活一番，本帅带领你们直取南京，到时候，你们都是开国功臣，封王列土，共享荣华富贵！” 众将领听了全都欢呼起来，封王列土有些太过遥远，但是南方的富庶却就在眼前，能看得到摸得到，还有南方那些如水一般的女人们，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就咽了口口水！ 第428章 提督大人因何发笑？ 听到刘六终于下定决心了要南下了，而不是选择西进，赵燧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显得心情十分愉悦！ 当然了，此时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愉悦，因为他们都在展望去南方**掳掠的美好生活。但是他们不会知道此时的赵燧的愉悦不是缘于这个，还是快意！ 因为他知道前路不是什么美好生活，而是死路，他们即将踏上的是死亡之旅！当然了，他赵燧自己也即将踏上死亡之旅，但是他却感到十分快意！ 因为赵燧是一个有气节有良心崇侠好义的读书人，他之所以参加义军是因为不忿阉党对百姓的百般盘剥，他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 但是现在呢，他在为虎作伥，每当看到已经扭曲疯狂的大军恣意的**掳掠，其实他的内心里不但没有任何快意，反而充满了厌恶，他的内心十分煎熬！ 这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在觉察到了官军有意将他们赶向一个方向的时候，他就察觉了官军的意图，他心里充满了激动！他一定要确保这支疯狂的流贼一头扎进官军布置的陷阱！ 他要亲手毁灭了这支已经丧尽天良的流贼，哪怕他自己也会为此付出生命也不惜，因为他想要自赎！如今，站在落霞坡前，他已经看出了前方就是死路，所以他极力鼓动刘六和众将南下，事实上他成功了！ 所以此时的赵燧心里十分快意，但是心里也未尝没有遗憾，他的功劳没有人会知道！人们只会知道，曾经有一支丧尽天良的流贼，在山东犯下了累累罪行，他们之中有一个军师叫赵燧，是一个读书人，一个丧尽天良的读书人！ 人们不会知道这个赵燧的人还有良知，是他一手暗助官军将这流贼一网打尽！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还是阻挡不住赵燧心里由衷的喜悦！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我赵燧不是个孬种，不是个坏人！ 大家都兴高采烈，一个将领拍着赵燧的肩膀咧着嘴笑道：“军师看起来高兴的很啊！军师一路上没有抢夺金银财货，也没有抢女人，唯一的一个还是大帅硬塞给你的！怎么？莫非军师是不喜欢北方的娘们儿？” 赵燧哈哈笑道：“还真让你们给看出来了！扬州瘦马、金陵脂粉可是盛名传天下，吸引了天下的无数文人墨客，我自然是向往的很！” 那个将领听了有些撇嘴道：“你们读书人就是道道太多，到了青楼就知道什么吟诗作对，实在是大煞风景，白白浪费了绝色佳人，直接扑上去快活就是！” 赵燧打了个哈哈，那将领笑道：“也罢，看来军师是喜欢吟诗作对了，到时候兄弟们为军师抢几个头牌来，军师只管吟就是，保准让军师吟个痛快！” 刘六见大军休整完毕，意气风发的整军继续南下！一直跟在后面的张知节听了探马的回报，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自得之色。 前方就是七里沟了，两边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坡，只有一条长长的深沟能够通过。 刘六的大军轻骑而行，很快就到了七里沟前，看到长长的七里沟，地势十分险要，刘六忍不住眉头微皱，让大军停了下来。 此时的众将也觉得这条路十分险要，忍不住向两边的山头上看去，若是有官兵埋伏在上面的话，再切断两边的退路，他们可就插翅难飞了，直接被包了饺子！ “这条路太险要了！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咱们看看能不能绕路过去！”刘六皱眉道。 众将听了都十分意动，这时赵燧沉吟道：“确实没想到这里会地势这么险要，但是反过来想，难道官军就想到了？还能算到咱们会在这个时候恰巧经过这里？” “大帅，若是绕路的话，不仅需要百里之遥，而且崎岖难行，咱们又没有粮草，今天大军就要饿着肚子露宿野外了！人还好，就怕是马饿的没力气了，若是被官军追上来的话，怎么办？” 赵燧的话刚刚说完，仿佛配合赵燧的话一般，地面已经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了！显然是官军的骑兵追来了！ 不仅众将领一阵骚动，整个大军都有些骚动起来！杨虎沉吟道：“军师说的也对，咱们如今也不能再迟疑了！” 众将听了都是点头，哪有这么巧啊，官军还真的在这里埋伏了人马？他们可是从东昌府快马一路狂奔而来，张知节一只追在后面哪里来得及调兵布置陷阱？ 刘六按下心里的犹疑，点头道：“也罢，大军就穿过这个深沟吧！催促大军行的快一些，只要穿过去了，从此咱们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既然决定下来了，刘六也不再犹豫了，大军开动前锋立即启程进了七里沟。 自从知道贼军启程直奔七里沟去了之后，张知节就立即命大军汇合径直向七里沟扑来！ 按他的预计，到了七里沟前，见到了七里沟的险要，说不定刘六他们会迟疑，若是贼军因此有了绕路之意，张知节只能率大军将他们全部赶进去！ 所以一旦确定了贼军选择了继续南下之后，就立即带领大军疾驰，事实上也确实起到了作用。贼军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听到了后面张知节大军的动静，受惊之下不再迟疑，迅速做下了穿越七里沟的决定。 张知节的大军马蹄如雷径直到了七里沟前，见到贼军已经进了七里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提督大人仰天大笑的高兴样子，众将忍不住有些疑惑。禁不住开口问道：“提督大人因何发笑？” “这七里沟地势险要，贼军一旦进去了，势必插翅难飞，全部葬身此地，这般大喜事，本督如何能不大笑三声？”张知节自得道。 这七里沟是挺险要的，但是除非将七里沟的另一头堵起来，要不然贼军会穿过七里沟远遁的！况且这七里沟地势不平，而且十分狭窄，不过只能五六骑并马而过，不利于骑兵作战啊！ “提督大人，这七里沟的地势不适合骑兵野战啊，咱们是不是要追上去？” 第429章 穷途末路 此地当然不适合骑兵野战，若是适合的话，张知节和王守仁也不会苦心谋划将埋伏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听了属下的疑问，张知节也不卖关子，哈哈笑道：“本督早已在此地埋伏了几万大军，这下子贼军一头撞了进去，是插翅难飞了！” 众将领听了全都愕然，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提督大人竟然会在此地提前埋伏了大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此地如此险要，这些贼军真的会在此地全军覆灭！ 张知节一扬马鞭高声道：“大军在此稍歇！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白玉兰，带上亲卫随本督上山！本督要亲眼见到这些贼军的覆灭！” 虽然崎岖难行，但是进了七里沟之后，刘六还是不断的催促大军加快速度，实在是此地太过险要，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行了一多半的路程，大军迤逦全都进了七里沟，前方距离出口也不远了，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这骚动很快传播开来，身在中军的刘六见到了，虽然还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咯噔一下！ 很快消息就传来了，前方竟然已经被山上滚下的巨石堵死了，巨石累积起来足有几丈之高，大军是决计过不去的！ 刘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但是求生的心理还是让他产生了一丝侥幸，“快，传令下去，后军变前军，全军速速后退！退出七里沟，若是有官军阻拦，立即冲出去，冲不出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刘六的命令下达之后，全军都骚动了起来，士卒们都争先恐后的转身向向七里沟外退去！正在这个时候，两边的山头上一下子出现了无数的官兵！ 只见影影绰绰，到处都是官兵的身影，竟然出现了这么多伏兵，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下子要遭殃了，贼军争先恐后的想退出七里沟，山头上的官军还没怎么着，下面的贼军已经吓得开始相互踩踏了！ 上面的官兵喊着号子，开始动作起来，只见一块块巨石从山上开始滚落下来。 最开始滚落的，滚落的最多的就是七里沟的入口，很快七里沟的入口就已经被不断滚落的巨石堵住了，而且越积越高！ 前后都堵住了，这下子贼军彻底成了瓮中之鳖，王守仁看到入口也已经堵了起来，一个贼兵都没有逃出去，黝黑的脸上终于闪现了一丝笑意！ 这些日子他率领大军在此驻扎设伏，也一直十分关注贼军和提督大人大军的动静，对贼军所造成的各种惨状也都有听闻，虽然没能亲见，但是想像之下也能体会一二，他虽然还是一副冷静沉着的模样，但是心里早就充满子怒火，恨不得早日将这帮畜生诛杀殆尽！ 如今杀局已经布置成功，贼军也已经入彀，是时候大开杀戒了！王守仁当即传下军令道：“提督有令，不留俘虏，尽皆诛杀！杀！” 一时之间，山头上落石如雨，面对山上不断滚下的巨石，七里沟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马，根本就无处可躲，每一块巨石下来，都碾过十数人马，很多人直接被冲击下来的巨石砸成了肉泥，更多的人被砸断了胳膊砸断了腿，甚至有人被砸断了半边身子。 下面就像一个血肉屠场，血腥味浓重不散，更是无数凄厉的惨叫声，但是上面的官兵却丝毫不觉得他们可怜！因为这些人早已经不是霸州的义军模样了，已经丧失人性成为了恶贯满盈的流贼！ 巨石不断落下，但是到处都是人挤人，人挤马，为了躲避山上的滚落的巨石，求生的欲望使得很多人开始抽刀乱砍起来，砍马，甚至是砍人！ 也有很多人尝试着登山，因为他们觉得留在下面唯有一死，冲上去尚有一线生机！但是山头上的官兵早有准备，巨石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还有数不尽的弓箭火铳呢！ 虽然巨石滚落下来，十分可怖、势不可挡，但是对于刘六等一众将领来说还不算致命，他们都是武功高深的好手，面对声势奇大的巨石，他们躲避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他们心里依然十分惊恐，官军既然已经在此设下了埋伏，又岂会只有巨石一个手段，看官兵将七里沟的两边全部堵了起来，显然是想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已经泯灭了良知，但是他们也知道他们犯下的罪行是罪无可恕，但是真的面临死亡了，他们的心中还是十分不甘！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的内心都是恐惧的，此时的赵燧的嘴上忍不住挂起了一丝微笑，前后的退路全都被巨石堵了起来！两边的山头上是数不尽的官兵，落石，弓箭，火铳，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一网打尽，真是完美的布局！ 解脱了，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一手暗助官军将这支流贼送上了绝路！即便没有人知晓他的努力，但是他依然感到自豪，感到高兴！ 这是他的自赎！只是这样还不够，接下来他还要用自己的生命做最后的自赎！希望能够洗去自己人生最后的污点！ 刘六眼看着自己的大军不断地惨死，脸上的神色十分阴沉可怕，自从知道了前后的去路都被堵死了，他就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大军完蛋了！ 已经没有任何的挽回的余地了！所以他也不去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挽救了，看着周围不断惨死的士卒，他漠不关心，他凭着高超的身法，轻松的躲闪着山上落下的巨石！ 一边躲闪滚落下来的巨石，一边飞速的观察思索，虽然他的大军马上就要完蛋了，但是他却并不想跟着完蛋，他并不想死，此时此刻他还是盘算着凭借自己高超的身手怎么从这里活着逃出去！ 狡猾的刘六并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败亡，所以他和刘七曾经秘密布置下了后手，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留下了不少金银财货！ 只要他能逃出去，从此之后隐姓埋名，照样能过上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好日子！当然了，前提是，他必须能逃的出去! 第430章 生与死 官军选择了这么一个地形，费尽心机的布置，就是想着一个不留，全部绞杀！所以并不是想逃就能逃得出去！ 刘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终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逃的出去，这个时候刘七、杨虎等几人也都围了过来，但是几人高声商讨了几句也没有好的法子！ 这个时候刘六抬眼就看到了赵燧，赵燧这个人还是很有办法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他奉为军师，只是葫芦沟之事之后，赵燧就变的有些沉默寡言了！ 最重要的是，刘六竟然惊奇的发现，赵燧的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在此情此景之下，还能有什么事情让赵燧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当然是绝处逢生了！ 这赵燧绝对是找到一条生路了！这可真是太好了！那会儿刘六还对赵燧恨之入骨，若不是赵燧极力鼓动劝说，他还真不一定会选择走这条路！但是这会儿的刘六面对生死的大恐惧早就将刚才的恨意忘怀了，或者是掩藏了起来！ “赵燧兄弟！如今情势危急，军师可有良策？”刘六急声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赵燧的脸上竟然还带着微笑，他们心里头惊愕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阵的惊喜！难道军师已经在这绝境中寻到了一条活路？ “是啊，军师，快快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逃出生天！不瞒军师，咱们还秘密屯下了金银财货，绝对能让咱们下半生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刘七急声诱惑道。 赵燧听了笑意更深，真是好想法，好退路，这刘六真是打的好主意，若是大军失利了，他还能隐姓埋名过上好日子！但是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官军会设下这个绝阵吧！ 赵燧哈哈笑道：“你们想多了！官军既然选择了这个地势如此险要的地方，精心布置下了陷阱，是绝对不会给咱们留下什么生路的！而且官军摆明了是不接收投降，要把咱们一网打尽！” 刘六他们顿时惊愕了！他们没想到赵燧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而且是哈哈大笑着说的，既然是死定了，笑个毛线啊？神经病啊！ 刘七听了气急败坏的吼道：“尼特么有毛病啊！要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刘六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恨声道：“好你个赵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是个陷阱？赵燧你个白眼狼，本帅奉你做军师待你不薄，你竟然投靠了朝廷！你就不怕本帅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我赵燧是什么样的人，岂是有反骨之人！不过，大帅说的不错，我确实早就知道这里是个陷阱！早在离开东昌府刚到兖州府的时候，我猜出来了，官军一定是布置好了陷阱，把咱们往陷阱里赶！”赵燧闪过一块巨石，哈哈笑着说道。 “到了落霞坡，我就彻底明白了，七里沟就是官军布置的陷阱，就是咱们的葬身之地！”赵燧说到最后，已经状似疯狂。 刘七听了怒声道：“那你还劝我们往陷阱里来！你不想活了，我们还想活呢！我要杀了你这个杂碎！” “我？杂碎？哈哈，你们一个个的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就是把你们一个个的剁碎了喂狗都是便宜了你们！你说你们一个个不该死吗？让你们死的这么痛快都是便宜你们了！”赵燧怒吼道！ 赵燧吼完之后觉得十分畅快，但是刘六刘七他们可就不这么觉得了，他们只觉得此时的赵燧分外的可憎，竟然是赵燧这个杂碎把他们诱导到了官军的陷阱之中！ 刘六知道此时就算是杀了赵燧也于事无补，而且马上赵燧也就要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一条活路？就算到了此时，刘六也仍然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刘六虽然心里愤怒，但是只是时刻注意两边的落石，并没有扑过去杀了赵燧！刘七的心机可没有刘六那么深沉，现在知道了竟然是赵燧一手害了他们，心里的怒火燃烧，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纵身扑了过去！ 刘七激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只想着砍杀了赵燧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大意忽视了旁边滚落的巨石！ “二弟！小心！”刘六高声喝道。刘七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这才恍然发觉一块巨石正朝着这个方向砸来，此刻身形已经展开，想要骤停是不可能了。 刘六心里一狠，只能接力赵燧的身体后撤了！却没有想到赵燧竟然笑了起来。刘六凌空一脚踢来想要借力后撤，但是赵燧竟然腰身一凝，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刘七！ 刘七一下子惊恐了，巨石已经到了身旁了，他却被赵燧抱住了，赵燧这是想抱着他同归于尽！ 刘七确实大意了！赵燧虽然一直自诩是个读书人，当然他也确实是个秀才，但是他崇侠好义，也曾习过武功，虽然不及刘七等人高深，但是也是个好手！ 只是在营中的时候，虽然众人也知道他会武，但是也都以为他高深不了哪里去，又是个秀才，大家也都没指望他冲锋陷阵，所以竟是没有表露的机会！ 此时用了出来，竟是一下子抱住了大意的刘七！此时的刘七惊恐的奋力挣扎起来，但是赵燧早已将生丝置之度外了，自然死命都不会放手！ 刘七的铁拳狠狠的击打着赵燧的身体，赵燧的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却仍旧不会放松！一阵黑影笼罩了他们。刘七惨然一笑，随后就是一声惊人的惨叫！ 巨石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碾压了过去，刘七和赵燧已经变成了一堆不分彼此的肉泥！看起来凄惨无比！ 刘六痛苦的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悲痛不已，但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官军虽然在山上准备了巨石，但是毕竟数量有限，此时已经逐渐稀疏了起来！ 刘六抬眼望去，他的大军已经死伤无数，能够幸存下来的不过也就一成的人马！ 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六看了看一眼两边的山上，登山似乎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山上虽然官军很多，但是阵线拉的很长，只要登上去了，借助山上复杂的地形要突破逃走，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431章 狭路相逢 绝境之中，死马都可以当活马医，更何况看起来确实不是没有逃生的可能！此时已经由不得再犹豫下去了，刘六决定下来了，强行登山！ 但是刘六毕竟心机深沉，自然不可能独自登山，他高呼一声道：“弟兄们，如今唯一的生路就在山上，只要上了山，咱们借助山上复杂的地形就可以逃走了！兄弟们，向山上冲啊！” 并非没有人留意到上山这个办法，事实上一直都有人尝试着登山，但是山势很陡峭，光是徒手登山都不容易，况且还有不断滚落的巨石，山上的官兵还有弓箭，有火铳，要登山也是难于登天！ 所以很多人都躲在了落下的巨石之间！但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此时的刘六等高一呼，大家也都知道，只有登山这一条路可选！留在此地也只能等着最后被官军清剿！ 此时见巨石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很多人就从落下巨石的藏身处涌了出来，开始一起登山，至少滚落的巨石已经比刚才少了很多，况且大家一起登山，目标多一些，能够有人分散官军的注意力！ 当然了，这也是刘六喊出来的目的，就是分散官兵的注意力，好让他藏身于众人之中登山。若是有生路能够独自逃生的话，他早就逃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军，什么兄弟们！ 看到士卒们开始登山之后，刘六这才带着将领们分散开来登山，相比那些普通的士卒，他们这些人武功高身手好，无疑成功的希望会更加大一些！ 巨石没有了不要紧，此时山上的五军营士卒纷纷拉起了长弓，神机营士卒则纷纷架起了火铳！面对流贼的登山，他们是丝毫不惧！ 开玩笑他们可是有着几万大军，曾经在霸州可是打的贼军溃不成军，现在不过是面对千八百的流贼登山，居高临下还能让他们反上天去？ 这个时候张知节终于带着亲卫感到了山上，刚刚登上山头就被山沟里飘上来的浓重的血腥味熏得有点发晕，不过他毕竟也是闻习惯了的人，很快就没事了！ 看着山沟里一片血肉模糊，到处是残肢断体，真如修罗地狱一般，但是张知节看着不但不觉得可怜，反而觉得十分解恨！ 不，还不够解恨，张知节上来之后就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传本督令，今天一个流贼都不准放走！若是放走了一个，全军将士今天都不许吃饭！” 几阵箭雨还有火铳齐射下来，登山的贼军就已经剩不下多少了！剩下的都是贼军的将领，他们都是武艺高深之辈，所以有些凭借着高超身手活了下来！ 但是活过了这一刻，还能活过下一刻吗？再有几轮下来，估计就全军覆没了！就算有几个侥幸登了上来，也能让他们插翅难飞！ 张知节眼见贼军终于要全军覆没了，禁不住心情大好！看着自己的下面竟然还有一个人辗转挪移，十分灵巧的躲避着箭雨，若是让他继续下去还真的能攀到山顶！ 这个人倒是好本事！张知节多看了几眼之后，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不是刘六是谁？虽然那人一副寻常打扮，但是张知节毕竟曾经和他打过交道，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刘六啊刘六，好死不死你竟然冲着本督所在的地方来了！张知节禁不住嘴角微翘，挥了挥手让手下都停了下来！反正这刘六身手高超，躲得十分机灵，寻常箭术也射不到他！ 此时的刘六心里真的有了一丝狂喜之色，他的猜测确实是对的，官军阵线拉的很长，密度不够，这等稀稀落落的箭雨，他能应付的来！ 但是很快箭雨竟然直接停了下来，刘六舔了舔嘴唇，心里暗道，难道察觉到射不中自己，已经放弃了吗？想着等自己靠近的时候一拥而上和自己肉搏？ 刘六感受了一下被自己绑在背后的单刀，豪气顿生，已经多久没有全力动过手了！ 刘六此刻还没注意到山上的张知节，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不迭，他好死不死竟然选择了张知节所在的地方，不说别的，光张知节带的侍卫吧。个个都是好手，而且张知节身边还有一个高高手，白玉兰！ 所以张知节有恃无恐，刘六一头钻上来，绝对是自投罗网，跑不了的！张知节笑着对白玉兰道：“就这么杀了他，有些太便宜他了！老白，有没有信心活捉他！” 张知节虽然笑着，但是这笑意里却是煞气十足，张知节诚意招降，刘六竟然还设下陷阱害得张知节差点见了阎王，心里如何不恨!这一路上又见到了流贼所酿造的种种惨剧，心里如何不恨！ 白玉兰心里也恨，一百个弟兄惨死葫芦沟，如何不恨？提督大人差点中毒箭而亡，如何不恨？还有流贼丧尽天良做下的惨案！所以白玉兰也觉得直接杀了刘六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白玉兰温柔一笑道：“大人，放心，定把他活生生的交给大人！”张知节点头道：“好，只要还能有口气就行，无需顾忌，四肢什么的能废直接费了就是！” 眼见刘六已经距离山顶越来越近了，张知节挥了挥手，周围的士卒尽皆后退，张知节的亲卫也后退直接围了个圈子出来！他们虽然对白老大的身手极为自信，但是以防万一之下还是不能松懈！ 若是万一让刘六真的逃了，或是伤了提督大人，那乐子可就大了，岂止是大了，他们简直是百死莫赎了！ 山上的箭雨停了，这让刘六警惕之余登山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此时还在登山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刘六机警的看了看山上，官兵竟然已经退却了，他自然不会认为官兵会好心放过他。他看到了一个略微纤细的身影在山头上迎风而立，竟是十分优美的身影！ 但是刘六也已经认出来了，山上的人就是白玉兰！他曾经见过白玉兰，但是并没有交过手，但是听齐彦名说起过，这白玉兰确实名不虚传，武功相当之高！ 第432章 信心满满 白玉如兰白玉兰！ 当年白玉兰的名声一度响彻江湖，但是没多久就销声匿迹了！但是即便如此，七八年之后还能有很多人记得白玉兰的名号，可见当年白玉兰在江湖上名声之盛！ 此时的白玉兰就迎风站在了山头上看着他，其余人已经退却了！刘六也不是愚笨之人，已经洞彻了对方的意图，对方是想要活捉他！ 想到这里刘六心里忍不住冷笑，虽然白玉兰惊才绝艳，但是他刘六也不差，一口单刀纵横北方二十年，是河北一地响当当的扛把子！ 不要小看河北一地，民风十分彪悍，绿林响马无数，高手层出不穷，就是市井小儿都能似模似样的摆出个架势来耍两趟拳！所以刘六的信心并非没有缘由！ 能够做到河北扛把子，刘六已是名震江湖！刘六虽然对自己的单刀信心十足，但是他也不会小视白玉兰，毕竟白玉兰七八年前不过才二十左右就已经闯出了偌大的名头，七八年后的今天又该如何！ 但是今天必须要先过白玉兰这一关，白玉兰既然来了，那么张知节肯定已经到了！此时的刘六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一头扎到了张知节这里，自己还真是会选地方！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注定自己和张知节有个你死我活！有张知节在这里，那就意味着这里肯定高手众多，因为张知节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众侍卫！ 若是他们一起上的话，刘六就是有再大的能耐，再自负也知道不是对手！但是现在白玉兰独自出面，如果自己趁机能抓到张知节的话，那自己就能顺利逃走了！ 不得不说张知节的出现，对自己来说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刘六摸了摸身后的单刀，生出了一股单刀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气！ 就在刘六豪气顿生不断向山头攀来的时候，王守仁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有一个身手高超的流贼正向山头攀来，却没有人放箭，王守仁疑惑之余便赶了过来！ 心情大好的张知节看到王守仁快步赶了过来，笑道：“老王，干的漂亮！” 王守仁黝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倒不是因为受到了张知节夸赞而欣喜，他是为了流贼全部覆灭而感到欣喜！ 此时的王守仁已经对张知节产生了敬意，笑道：“属下不过是布置埋伏而已，提督大人才是真的辛苦了！这是？” 张知节点头笑道：“那正在爬上来的人就是贼酋刘六！本督觉得，不能就让他这么轻易的死了！本督要把他活捉，把他押往京城！” 听了张知节的话，王守仁没在言语，虽然照他的本意直接一顿乱箭射死一了百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但是既然提督大人有此雅兴，王守仁便也没有反对，主要是周围尽是提督大人的亲卫，这些可都是锦衣卫精挑细选的好手，况且正站在山头上迎风而立一身高手气度的白玉兰，是真的高手，这个王守仁也是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山上还有几万大军，山下还有一万多骑兵，王守仁就不信了，还能让着刘六给逃走了！ 终于接近山顶了，刘六单手重重的拍在了岩石上，人已经迎风而起，直接向山头上飘飘而来，显得极为潇洒，人在空中，刘六朗声笑道：“张知节你已经在这里恭候本帅多时了吧！” “一路上追着你就跟追着丧家之犬似的，本督都追腻了！特地派人将你拦了下来！怎么样？本督的这个大礼送的还不错吧？”张知节笑吟吟道。 刘六心里头滴血，脸上也是怒色一闪而过，冷笑道：“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知节摇头笑道：“竟然说出这番话来，真叫本督小看你！山下的囚车已经备好了，只等着押解你入京了！老白，拿下他！” 刘六听了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下，发现张知节十分谨慎，距离他足有十丈之远，周围一众好手簇拥着！刘六心里暗叹，想着一上来就趁机擒住张知节的打算落空了！ 看来只能硬碰硬先和白玉兰过过手了，看看交手的过程中能不能趁机拉近如张知节的距离，直接擒住他！这样大军投鼠忌器之下，他才能顺利逃脱！ 听到张知节的招呼，白玉兰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神色，两支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手上！ 刘六见状抽出了背上的单刀，感受到了白玉兰身上散发出的危险的气息，单刀在手，刘六的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 能够凝聚起十数万大军的刘六，果然不容小觑，即便是粗通武艺的张知节也能感受到刘六身上散发着如山一样的气势！ 刘六瞬间将自己精气神调节到了顶点，沉声道：“白玉如兰是吧，久闻白玉兰的大名！领教了！” 若是霸州时候的刘六，白玉兰说不定还会接上句话，但是此时的刘六已经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白玉兰也懒得搭话！ 白玉兰脚尖一点，人已经化作一道闪电一般冲了上来！见到白玉兰没有搭话就已经动手了，刘六的眼里闪过一丝怒色，他好歹是名震北方的人物，河北一地的扛把子，竟然这般轻视自己！ 但是刘六的神色马上就变得凝重了起来，果真是如同齐彦名所说的那样，盛名之下无虚士，不，甚至比齐彦名说的还要厉害！ 只是从白玉兰闪电一般的身法就已经能看出一二来，这绝对是自己二十年来都罕见遇到的大敌！刘六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气沉丹田已经对着冲来的白玉兰当头劈来！ 一寸短一寸险，白玉兰用的是两把匕首，面对刘六的单刀本是十分凶险的，但是白玉兰有闪电一般的速度，还有与之相配的灵敏，这就是白玉兰为什么用匕首的原因所在！ 白玉兰身影一晃闪过单刀，再次揉身而上，面对白玉兰闪电般的匕首，刘六毕竟也是成名二十年的人物，瞬间单刀化一为三，竟是使出了好一手快刀，速度快的竟然带出了两道虚影！ 第433章 大功告成 刘六的快刀连闪之下竟然带着出了残影，不仅将白玉兰的招式尽皆封住了，还游刃有余的反劈了一刀！这一刀将刘六几十年的功力尽显无疑，亮眼的刀光仿佛能刺瞎人的眼睛！ 一瞬间凌厉的刀势让山头上的人遍体生寒，白玉兰身影翩若惊鸿，已经一闪而去。 刘六看到被自己单刀逼退的白玉兰，单刀微微扬起，冷笑道：“不过如此！” 白玉兰听了眼睛一亮，轻声道：“有点意思！” 刘六听了，冷笑一声，人已爆射而出扑向白玉兰，人在空中已然是刀光霍霍，刀势绵延不绝竟是将白玉兰的四面八方的退路尽皆封了！ 面对刘六暴起的凌厉一刀，白玉兰眼睛大亮竟是不退反进，体内浩荡的内力鼓荡，手上青筋暴起，白玉兰的速度竟已不是刚才所能比拟的！ 后发而先至，白玉兰斜穿过尚未落下的凌厉刀势，已经贴近了刘六的身前，两点迫人的流光带着丝丝寒意，像死神的镰刀掠起。 刘六一瞬间大吃一惊，刚才白玉兰的身形快若闪电，已是江湖顶尖，没想到白玉兰的身形竟能比刚才还要快上三分！ 喉间已被慑人的寒气笼罩，刘六汗毛乍起，急切间内力震荡，生生止住了刀势，刀柄向下砸击，竟是一副亡命的打法！ 若是白玉兰刺穿刘六的咽喉，势必也会被刘六的刀柄重击在头部，刘六这等高手的倾力一击，绝对能让人脑浆迸裂！ 白玉兰身形侧移，两点流光虽然没能汇聚到刘六的咽喉上，却在刘六的左臂上带出了血花。 左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剧痛让刘六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发现白玉兰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抛却了杂念，若是不好好应付，自己绝对会栽在白玉兰手上！ 事实上，即便是刘六抛却杂念，仍然阻挡不住白玉兰魔鬼般的身形，两把匕首像是死神的寒芒，不断的在刘六的身上带出血花。虽然都不致命，但是疼痛却让刘六的行动变得更迟缓！ 最重要的是不断的失血，让刘六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流失，此时的他比起开始的时候，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已经降低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更何况正在不断变得虚弱的刘六，此时的白玉兰完全已经变成了猫戏老鼠！ 刘六脸色已经变得极为可怕，他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现在的他别说抓住张知节借机逃遁了，就是让开空子让他逃，他都逃不脱了！ 找准机会的白玉兰嘴角微翘，身形闪过，两把锋利的匕首带着寒光交错而过。一直忍着不出声的刘六终于叫了出来，他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 他的右手废了！剧痛加上手筋被挑断的惊骇让刘六再次出现了破绽，如影随形的流光再次刁钻的划过，刘六剧痛之下一声惨叫！ 这次是他的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刘六惨叫之下，手里的单刀脱手而出，噌的一声插在了地上！ 刘六剧痛之下，脸上已是一片灰败之色！右手的手筋被挑断，那就意味着他再也不可能用刀了！换句话说，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 两只手被废了，刘六在剧痛和惊恐之下已经没有章法了！但是白玉兰依然没有放过他，一个回旋踢将刘六踹到了空中，两点寒光随之而至，两朵血花在空中绽放！ 刘六的脚筋也已经被废了！刘六彻底成了一个废人，成了一个站立都困难，用不了刀的废人！ 刘六一声惨叫，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感受到自己的手脚都被废掉了，他仇恨的看着亭亭而立的白玉兰！ 白玉兰早已经不再注意他了，整了整自己的衣角，这才抱拳道：“提督大人，属下不辱使命！刘六四肢已经被废了！” 张知节这才从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中清醒过来，忍不住拍手道：“老白，干的漂亮！这刘六自诩河北扛把子，以本督看来，在你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白玉兰闻言觉得深以为然，但是还是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刘六比土鸡瓦狗还是强一点的！” 本就心灰意冷的刘六听了，气的差点吐血，他堂堂河北扛把子，即便是今天败在了白玉兰手上，那也是惜败而已，怎么会就成了土鸡瓦狗？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张知节不懂武功，你白玉兰也不懂吗？这不是胡扯吗？ 张知节看着剧烈挣扎的刘六，笑眯眯道：“当初本督想要招降你，让你跟着本督入京受天子册封，从此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你竟不识好歹！如今还是免不了入京一趟，只是已是天壤之别，被囚车押解入京，受三司会审，从此身败名裂明正典刑，你可有悔意？” 可有悔意？当然有，刘六此时听了张知节的话，自然感到老后悔了，不过此刻他也知道服软投降已经没用了，朝张知节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大丈夫光明磊落立于天地，岂会投降官府？” “好一个**掳掠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张知节话音里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 刘六听了忍不住脸色一变，他也知道他的大军最后干的这些事儿罄竹难书，但是他也没办法，若不这样他的大军早就土崩瓦解了！ 张知节也懒得废话了，转身命令道：“命令全军将士打扫战场！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找出杨虎的、刘七的尸首，将人头硝制起来带往京城！” 传令完了，张知节这才淡淡道：“将刘六压进山下的囚车，随大军入京，好生看着，别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 王守仁指挥着士卒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原木等工具，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七里沟的重新打通了！里面真如修罗地狱一般，血腥的气味熏得人直接发晕！哪怕已经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士卒们，很多都忍不住吐了起来！ 将战场打扫完毕已经是日落时分，张知节率领大军移军七里沟之外安营扎寨，营地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如今贼军终于已被全部平定！ 第434章 枫林山上忆佳人 从寒冬腊月打到春暖花开，转战千里，大小十几战，战必胜，攻必克，如今终于彻底剿灭了流贼！ 大帐里众将领神情激动，喜气洋洋的热闹了一番。张知节令王守仁立即将捷报传往京城，并行文各州县，安抚人心！ 大军彻底剿灭流贼的消息最先在兖州府传了开来，大军所到之处受到了当地官民的夹道欢迎，当地士绅最是恐惧流贼，现在流贼终于被官军剿灭了，而且听说此次官军军纪很好，从未有扰民侵民之举，纷纷出动人手****，所以大军虽然急着班师回朝，但是也不好拂了山东父老的好意，竟是行的十分缓慢！ 大军迤逦而行，已经渐渐接近了兖州城，当然了，大军是绝对不会偏师途径兖州城的！因为鲁王府就在兖州城！ 张知节此时十分纠结，人已经到了兖州，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个倩影！此刻竟是十分思念清宁郡主，只是，清宁郡主却在兖州城内！ 他是领军在外的大将，私自去了鲁王府，若是遭到御史弹劾，即便他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他也有些吃不消！ 哪怕皇帝不信他有勾结鲁王造反的意思，但是瓜田李下之嫌，也足以够张知节喝一壶的！所以张知节心里十分顾忌！ 但是这次错过之后，又不知道何时会有再次来到兖州的机会！张知节忍不住心里叹息！ 越是行来，张知节却更有些神思不属，禁不住回忆起了兖州的点点滴滴！ 罢了，罢了！张知节勒住马道：“大军继续前行！白玉兰，带着亲卫随本督来！” 白玉兰点了三百锦衣卫亲卫簇拥着张知节离开大军快马行去，行了一阵子，白玉兰脸上现出一丝吃惊之色，惊道：“大人，这兖州城可是去不得啊！大人如今带领数万大军正班师回朝，身份十分敏感！” 张知节没好气道：“本督能不知道吗？本督自然不会去兖州城，只是这附近有一座枫林山，是当地胜景，既然来了不妨去看一看！” 白玉兰听了十分惊奇，大人竟然还有这等雅兴？只是听这枫林山的名字，好像山上都是枫树啊，这春天去看枫树，好吗？ 看到大人只是埋头赶路，白玉兰也只能将疑惑埋在肚子里，只要不是去兖州城就好！随着大人的兴致就是了，大人一路平乱十分辛劳，游玩一番散散心也不错！ 春风拂面，纵马疾驰之下，一座连绵的大山已经遥遥在望，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待行的近了，白玉兰发现这山上果然全是枫树，设想一下，若是秋日来此，层林尽染火红之色，当是好一番胜景！ 不过现在是春天啊，春天的枫林哪有什么好赏玩的！但是提督大人却是一番兴致勃勃的样子，竟是径直登山了！白玉兰只好留下人照看马匹，带着人手跟着提督大人登山。 虽然没有当日的胜景，但是此刻穿行在枫林山上，张知节还是感到了一丝当日的意味，更重要是这里都曾经留下了他和清宁郡主的足迹！ 循着原来的路径，张知节终于又来到了那块大石之前，那一幕幕浓情蜜意卿卿我我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张知节的心窝一下子柔软了，忍不住叹息一声，不知道清宁郡主还好吗？ 看到提督大人脸上一片追忆之色，白玉兰哪里还不知道提督大人是在见景生情，睹物思人！原来提督大人不是来赏景的，而是来思人的！ 听说紫衣姑娘就是和大人相识在兖州，定然是紫衣姑娘了！想必当年提督大人和紫衣姑娘把臂同游此山，只是可惜如今紫衣姑娘已然芳踪寥寥。 张知节站在了巨石上眺望着兖州的方向，庞大的兖州城也不过是地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当然看不到佳人的踪迹！ 过了良久，张知节转身叹道：“走吧！下山吧！”白玉兰跟着转身，浮动的树丛中隐隐闪过了一丝青影，白玉兰奇道：“没想到这般偏远的枫林山上，竟然还有一座别院！” 张知节听了一怔，别院？他上次的来的时候，这里可没有别院！谁会在这里建一座别院？ 这里只有秋日的时候才有一番美景，其余的时间里都不过是一座普通的青山而已，并没有什么秀丽的景色！ 沉吟了一番，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上去看看吧，张知节对这里终究还有一丝不舍之情！ 众侍卫簇拥着张知节继续登山，果然临近山顶，一座不大的别院赫然在望！别院虽然不大，但是建的极为雅致，一看就出手不凡！ 平日里枫林山上人烟稀少，现在一下子来了上百人，别院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了。别院的大门嘭的一下子打开了，出来了一群侍卫，他们看着眼前正在行来的人群，吃了一惊！ 这些人竟然都是锦衣卫！而且不同于一般的锦衣卫，他们从这些锦衣卫身上分明感受到了极重的煞气！ 这些侍卫虽然有些忌惮，但是还不至于胆怯，因为他们也来历不凡，他们是鲁王府的侍卫！ “站住！我们是鲁王府的侍卫，这是王府别院！你们不能擅闯！”领头的侍卫沉声道。 鲁王府的名头能吓得到别人可吓不到这些锦衣卫，他们可是跟着提督大人来的！提督大人可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先是铲除了刘瑾阉党，现在又带领大军顺利平定叛乱，有大功于社稷！ 张知节见到这些侍卫就有些面熟，这兖州城能这么敢跟锦衣卫说话的兵丁，也就是只有鲁王府的侍卫了！ 这个时候簇拥在亲卫之中的张知节才越众而出，带头的侍卫首领，见到张知节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张知节吗？！错不了了！这就是张知节！这位侍卫首领是见过张知节的，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让这侍卫首领吃惊的原因，不仅因为张知节救了鲁王爷，还因为张知节早已经是今非昔比！如今的张知节已经是名震朝野的权臣！ 去年一举铲除了刘瑾就已经是震动四方了，现在更是带领大军大败流贼，眼看就要平定叛乱了！ 第435章 花丛里冒出一个小不点 看到面前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大人物，侍卫首领极为吃惊，但是又有些疑惑，这位小爷不提督大军去追击流贼，还有心思游山玩水不成？ 侍卫首领脑子里转过了不知多少念头，手头上却不敢大意，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见过提督大人！” 张知节疑惑道：“你认识本督？” “是的，下官曾经有幸在王府见过提督大人的英姿！”侍卫头领恭敬道。 这倒是也不稀奇，张知节点头道：“这别院是怎么回事？莫非还是哪位王爷的建的别院？” 侍卫首领迟疑道：“这是鲁王爷亲自下令建的！郡主常在此闲住！” 张知节听了眼睛一亮，笑道：“此刻郡主在吗？” 侍卫首领迟疑道：“郡主，确实是在别院之中！” “哦，竟是这样，本督正好途经此地口渴了，也罢，就进去向郡主讨口水喝吧！”张知节听了顿时大喜道。 侍卫首领听了看到张知节一副两眼放光的样子，哪里像是进去讨水喝的样子？只是觉得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张知节此刻听闻了清宁郡主竟然真的就在这枫林山中，十分惊喜，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抬步向里走去！ 侍卫首领见此不由十分纠结，这到底是要拦呢还是不拦呢？这位小爷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侍卫首领很想劝说一番，毕竟里面可是王府的女眷，就这么放任张知节闯进去未免不妥！ 但是挣扎了一番，侍卫首领还是没动，反正当年在王府的时候郡主就和这位小爷相识，还是郡主和这位小爷一起将王爷救了出来！侍卫首领觉得给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很满意！ 张知节激动的快步走进了别院中，前院是侍卫们驻守的地方，张知节快步穿过去到了二进门的地方。 张知节推了一下，门只是掩着，并没有上锁！张知节信手推开了门，一阵花香飘来，各色的花开的绚烂，这里不像是个院子，倒像是个花园！ 花开烂漫，绿树成荫，好一派怡人风景，张知节信步走了进去。白玉兰已经听到那侍卫首领说了，鲁王府的郡主居于此，所以眼见提督大人已经走了进去，连忙让手下们留下，自己身形一闪跟了上来！ 既然是王府郡主居于此，白玉兰怕进来人太多冲撞了郡主！既然是王府的别院，应当没有什么危险才是，所以就白玉兰自己跟着进来了！ 花丛深处有一排精致的房子，张知节穿过花丛向那边走去，没有留意到，花丛里突然冒出来了个小不点！ 小不点扎着两条冲天小辫，唇红齿白，吃惊的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道：“喂，你是谁？” 张知节这才注意到，花丛里竟然还有一个小不点，这小丫头一副美人坯子，眉目间隐约有几分清宁郡主的样子，瞪着大眼睛看起来萌萌的十分可爱！ 难不成是清宁郡主的侄女？清宁郡主还带到了枫林山上，张知节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惊悚的可能，这小丫头不会是清宁郡主的妹妹的吧？要不怎么能有几分清宁郡主的样子！ 越看越是可爱，张知节忍不住蹲下来，揪了揪小不点的两个朝天辫。这个举动让小不点十分不满，嘟着嘴打掉了张知节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笑起来很好看，但是很坏！ 看到她嘟着嘴的小模样，张知节上前又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笑问道：“你又是谁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心爱的小辫子再次被揪了，小不点更加不满了，抬着小断腿接连退后了几步，鼓着嘴指着张知节奶声奶气道：“坏人！” 张知节逗着她笑道：“原来你叫坏人啊！” 歪着小脑袋思索了片刻，小不点才奶声奶气道：“我，红豆，你，坏人！” “叫，娘亲，抓，坏人！”小丫头说完之后，小脑袋转的像是破浪鼓一般，显然是在寻找她的娘亲！ 显然小丫头觉得这个揪自己辫子的人是个大坏蛋，鼓着小嘴，十分不乐意的样子！白玉兰在后面看的十分无语，堂堂的提督大人去欺负一个小丫头，很好玩吗？ 但是张知节听了小不点的话，却有些吃惊，她娘亲也在这里？难道是不止清宁在这里，还有别人也在这里吗？ 那自己就这么闯了进来，有点不合适啊！张知节笑眯眯道：“小红豆啊，你娘亲是谁啊？” 小不点还是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气鼓鼓的奶声奶气道：“我娘，郡主，侍卫，抓你！” 虽然小不点说的有点口齿不清，但是张知节还是听得十分分明！这小不点的娘亲是郡主！这么小的小丫头肯定是不会说谎的！ 问题是，兖州府还有第二个郡主吗？没有，鲁王爷只有清宁郡主一个女儿！这兖州府县主一大堆，但是郡主，只有清宁郡主一个！ 这小丫头却说自己的娘亲是郡主，那肯定就是清宁郡主了！张知节直接就懵逼了！什么情况，清宁郡主竟然连女儿都有了！这么说清宁郡主已经嫁人了？ 震惊之下，张知节心里真是五味俱全！途径兖州，自己的心里百般思念，特地来了一趟枫林山，往昔的甜言蜜语、卿卿我我还音犹在耳、历历在目，没想到竟然全是自我多情！ 怪不得这小丫头竟然有几分清宁郡主的样子，原来如此！张知节一瞬间心灰意冷！自己这一趟来的真是太尴尬了！ 不过万幸的是，还好没有真的见到清宁郡主，要不然就真的尴尬死了！虽然心里有些苦涩，但是张知节心里也有一丝释然，清宁郡主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若是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自己也当祝福她！张知节长叹一声，站起来低声道：“咱们走吧！” 白玉兰有些疑惑的看着提督大人，原本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就变得心灰意冷，心里十分不解，此刻听了有些迟疑道：“大人，不喝水了？”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是来喝水的！正待举步就走，花丛中传来一声幽怨的声音：“提督大人刚来就要走吗？” 第436章 真是好准啊 身后传出来的声音十分悦耳，也十分熟悉，透着一丝幽怨，幽怨中还夹杂着一丝惊喜。 这熟悉的声音张知节如何听不出来，一下子就僵住了，情人重逢应是惊喜难言，欲说还休，但是若是下面还有个小不点，那就十分尴尬了！ 最尴尬的事还是发生了，张知节转过头来看到清宁郡主端庄秀丽的脸上似嗔似喜的神色，干笑道：“大军路过枫林山，见到上面有座别院，上来讨碗水喝！” 清宁郡主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原来浩浩荡荡的大军，竟然还却提督大人的一碗水喝！” 张知节闻言更是尴尬难言，看破别戳破啊！这一下子说破了，张知节的脸色也禁不住红了起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个时候小不点见到自己娘亲不理自己，还和眼前的坏人说说笑笑，有些不乐意，拽着清宁郡主的裙摆一边摇一边奶声奶气叫道：“娘~” 清宁郡主将小不点抱了起来，哪里还不明白为什么张知节一副尴尬的神色！小不点依偎在自己娘亲的怀里，胆气愈壮，气鼓鼓的指着张知节，叫道：“娘，坏人！” 清宁郡主美目流转，见到张知节后面还有一个人，虽然生的十分俊美，但是身着锦衣卫千户的官服，明显是个男的，能被张知节带着来到这里，肯定是张知节的亲信无疑！ 想罢清宁郡主也不掩饰，笑着亲了下小不点道：“小红豆，你不是一直嚷着要爹爹吗？现在爹爹来了！快叫爹爹！” 清宁郡主的这一番话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将张知节和白玉兰劈的五荤六素！张知节惊得张大了嘴巴，什么？！听清宁郡主的意思，这好像是他的女儿！ 张知节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已经升级做爹了，而且是早就已经做爹了！ 虽然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但是毕竟不是当事人，白玉兰吃惊之余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貌似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白玉兰悄悄的退了出去，魂不守舍的掩上了门，到现在他都还处在强烈的不可置信之中！虽然知道提督大人是个多情种子，也有几个红颜知己，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提督大人竟然会胆大包天的将郡主纳入彀中！ 不但勾搭了郡主，还让郡主给他生了孩子！这可是堂堂鲁王府的郡主啊，鲁王爷唯一的掌上明珠，即便是提督大人救了鲁王爷，难道提督大人就不怕鲁王爷一怒之下把他给咔嚓了吗？ 那会儿提督大人一脸追忆之色，白玉兰还以为提督大人追忆的紫衣姑娘呢，感情追忆的是清宁郡主啊！难怪清宁郡主会在这里建一座别院！ 哪怕是出来了，白玉兰还是一脸震惊之色。外面的亲卫见到白老大一副被震得五荤六素的样子，不由十分吃惊，白老大可是一副万年冰川脸，虽然跟了提督大人之后好多了，但是也从没见过白老大这般震惊的样子！ 这些亲卫十分好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里面那位郡主竟是生的十分美貌，好似仙女下凡一般？ 这些亲卫的心里好奇的就跟有猫爪子挠着一般，纷纷围着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开玩笑，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也不怕提督大人活扒了他！白玉兰打算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所以白玉兰连忙摇头摆手，坚决不说！ 张知节一直处在震惊之中，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白玉兰悄悄退了出去，掩门的声响这才惊醒了他！ “这，这难道是我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张知节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还是觉得无法置信！ 看到张知节的这副样子，清宁郡主气结，又没说让你养，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清宁郡主忍不住嗔道：“你说呢？不是你的是谁的！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张知节倒也不是怀疑，只是太震惊了而已。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准，竟然一下子就让清宁郡主怀上了！听了清宁郡主的反问，张知节讪笑了几下，此时再看小不点鼓着小腮帮子的样子，忍不住感叹，怪不得这么可爱这么萌，原来是自己的种！ 看到张知节怜爱的看着小丫头，清宁郡主摇了摇怀里的宝贝女儿笑道：“红豆，你不是吵着要爹爹吗？现在爹爹来了！快叫爹爹！” 张知节听了不由眼巴巴的等着，但是小不点却极不给面子，把小脑袋一扭，奶声奶气道：“不，坏人！” 张知节无奈了，不就是揪了一下你可爱的小辫子吗？至于这么记仇吗？ 好不容易张知节来一次，清宁郡主可不愿留下遗憾，继续哄道：“爹爹怎么会是坏人呢？爹爹可是大英雄，专门打坏人呢！” 小丫头思索了一下，委屈道：“揪，辫子！”清宁郡主听了这才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个，笑着哄道：“娘不是也经常揪你辫子吗？这是稀罕你，爹爹也是稀罕你！” 张知节听了在一边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稀罕，稀罕，爹爹这是稀罕你！” 说罢张知节张开手想要抱过她来，小丫头经过清宁郡主的安抚终于不再抗拒了，由张知节抱了过来！ 感受着怀里的小人儿，还散发着奶香味，直接把张知节的心都萌化了！怪不得都叫掌上明珠，此刻抱着这个小人儿，张知节觉得这就是掌上明珠，世上任何珍宝都比不了！ 看到张知节小心翼翼的逗弄小红豆，清宁郡主心里觉得十分欣慰，笑道：“听到你领军平乱，我心里担心的很，知道你的大军路过兖州，我，挂念的很。” “已经打完了！贼军已经全部剿灭了！完事儿了已经。我也很想念你，大军路过兖州，我很想见你，只是我毕竟领军在外，不方便去兖州城，就来到了枫林山，本想看一眼就走。你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建一座别院？”张知节一边逗弄小红豆，一边笑道。 “你走了没多久之后，我就发现，我有了。我决定把她生下来。王府里人多嘴杂，父王想让我去青霞山，但是我不想去那里，就央父王在枫林山建了一座别院！” 第437章 天伦之乐 站在烂漫的花丛里，清宁郡主说这话的时候笑靥如花，脸上全是幸福的母性光辉。但是张知节听了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即便是在后世，一个少女独自发现自己怀了身孕，都是一件手足无措的事。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当时的清宁郡主心里一定十分无助吧！ 只是当时自己并不在兖州，对此也并不知情，此时的张知节不免十分自责。 “当时心里一定十分害怕吧？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张知节有些怜惜道。 “还好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嫁人了，父王也很高兴我能有个孩子承欢膝下，我搬来别院也都是我的乳母还有体己丫鬟照顾我！我父王不让告诉你，我也怕你把小红豆带走！”清宁郡主笑着解释道。 看到清宁郡主一派乐观的样子，张知节心里反而更加难受。女人怀孕本就是十分受罪的一件事，还要独自居住在枫林山上，没有亲朋好友的陪伴，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这样熬了下来，想想张知节都觉得有些心酸。 看到张知节自责的样子，清宁郡主心里十分感动，笑道：“你不用自责，真的！红豆就像是上天的恩赐，我真的感到特别幸福，为她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事实上，我也没吃太多的苦！” 张知节一时有些静默，本来安静待在张知节怀里的小红豆感到了气氛有点不对，有点怯怯的张开小手找娘亲。 清宁郡主将小红豆接了过来，在她光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眼神有些黯然道：“只是委屈了小红豆，我只能对外宣称她是我的养女！”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能公开的身份，是委屈了小红豆，张知节眉头微皱，开始思索起来！ 小红豆还不知道在说她，只是觉得氛围突然变了，不是刚才笑语盈盈的样子了，不由有些怕怕的，紧紧的抓着娘亲的衣襟。 看到张知节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清宁郡主有些后悔提起了这个，好好的氛围全破坏了，嗔笑道：“你可不许把小红豆抢走啊！” 张知节上前怜爱的摸了摸小红豆的小脑袋，笑道：“怎么会呢！这世上有谁能比她的娘亲更能照顾好她！只是我这做爹的要亏欠她了！小红豆，以后爹爹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我们鲁王府可不缺嫁妆！”清宁郡主笑吟吟道。 “那是，那是，不过嫁妆嘛，多多益善！我再给她填一份，保准她成为山东数得着的小富婆！”张知节刮了刮小红豆的小鼻子，笑着道。 清宁郡主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毕竟这事儿太遥远了！张知节又稀罕的将小红豆接了过来，一边逗弄着她，一边和清宁郡主向里走去。 别院里的丫鬟仆妇都是跟着清宁郡主的体己人，都是清宁郡主信任的人，她们自郡主一开始有了身孕的时候就知道了，跟着来到了别院里照顾，但是她们一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虽然心里也好奇，但是这种事却不敢打听。 直到今天，她们看到郡主笑颜如花的和一位公子肩并肩走来，郡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红豆乖巧的任由那位公子抱着，她们心里顿时明白了，小红豆的亲生父亲来了！ 她们一直都在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们的郡主，能够让她们的郡主心折，直到此时见了，才发现两人肩并肩走在花丛中，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谐！ 一直到了房子前，有丫鬟仆妇迎了上来，清宁郡主见到众人好奇的眼神，也知道她们定是猜了出来。清宁郡主笑着解释道：“这是来自京城的张提督，他是父王的救命恩人，带领大军平定了流贼，班师回朝路过了此地！” 她们一直都身处王府内宅，并没有见过张知节，但是也都听说过当初张知节大破奸贼救出鲁王爷的事迹！只是没想到竟然生的这般风流倜傥！ 现在更是了不得了，竟然带着大军平定了叛乱！真是文武双全啊，也只有这样的年轻俊杰才配的上郡主！只是可惜了，这位公子肯定也出身不凡，郡主和他终究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唉，这位公子好不容易能来一次兖州，看郡主高兴的样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是看着郡主长大的，自然要尽心尽力好好款待这位公子才是。 众人也都知情识趣，见过礼之后就退了下去。清宁郡主这才忍着羞赧带着小红豆和张知节回了闺房。 这还是张知节第一次来到清宁郡主的闺房，房间并不十分豪奢，反而十分素净雅致，可能因为是别院的原因，不用讲究所以就随心所欲的照自己意愿布置。 但是还是能从一些细节看出少女风，进了闺房，张知节立即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幽香，这是来自清宁郡主的体香！ 小红豆已经有些累了，清宁郡主将她小心的抱在了床上，她立即在床上爬了起来，小辫子一翘一翘的，十分可爱。 张知节毫不客气的趴在了床上，逗着她玩起来，清宁郡主一脸笑意坐在一边看着。 毕竟血浓于水，张知节和她玩了一会儿，很快就变得十分亲切起来，张知节拽着她的小辫子，她也不不满了！ 和她玩了一会儿，张知节躺下把她抱在了肚子上，笑道：“小红豆，快喊爹爹！” 相处了一会儿了之后，小红豆也觉察出来了，这个“坏人”其实不坏，而且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不由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娘亲。 清宁郡主笑着点点头，小红豆这才转过头来抿着嘴奶声奶气道：“爹爹！” 终于等来了这期盼已久的一声“爹爹”，张知节觉得自己的父爱感直接爆棚，激动地在小红豆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笑道：“终于舍得叫爹爹了！我的小宝贝闺女哎！” 说罢激动的将小红豆抛了起来，吓得清宁郡主一阵惊呼，小红豆却觉得十分好玩，禁不住哎呀哎呀欢快的叫了起来，张知节稳稳的接住了她！ 张知节这段时间勤于练拳，接个小不点儿还不就跟玩儿似的，但是清宁郡主却忍不住鼓着嘴一脸嗔色。 第438章 护食的小红豆 每个母亲都是护犊子的，虽然知道张知节肯定心里有数，不会伤到小红豆，清宁郡主还是忍不住担心。 小红豆被这一抛激动的小脸通红，啊啊啊的十分高兴的叫着，显然觉得不过瘾，想到再体验一把。 张知节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没了，你娘不准，做爹的也没办法！” 小红豆还在那里扭来扭去的不乐意，清宁郡主气的抱过她来在她的小屁股蛋子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才消停了！ 一边逗着小红豆，一边和清宁郡主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饭点。这顿晚饭准备的极为用心，张知节跟着大军风餐露宿惯了，吃的极为舒心。 看张知节吃的舒心，清宁郡主也知道他领军在外肯定很辛苦，没有人照顾，吃的不好，穿不好，睡不好。 清宁郡主一边哄着小红豆，一边亲自给张知节布菜。旁边伺候的丫鬟们，心里头都极为惊讶，郡主对这位提督大人还真是上心啊。 郡主亲自布菜，也就是鲁王爷偶尔会有这个待遇。再听到小红豆一口一个爹爹叫着，众人心里再不怀疑。 伺候着用过了晚饭，众人都极为默契的退了下去。清宁郡主欲言又止，张知节笑道：“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又困又乏，就歇在这里吧！” 清宁郡主听了轻咬着嘴唇，面色羞红，一脸喜色。抱着小红豆回房，张知节信步跟在后面。 先把小红豆伺候进了被窝，清宁郡主这才红着脸伺候张知节宽衣，小红豆露出个小脑袋，疑惑道：“爹爹，这里，睡觉？” 显然她一直是都是和自己娘亲两个人睡，现在对突然多出来的爹爹感到十分困惑！ 张知节笑道：“爹爹要搂着小红豆睡！” 小红豆一听立马瞪大了双眼，嚷道：“我要，娘亲，睡！”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一样，一样，我搂着你娘亲睡，你娘亲再搂着你睡！” 听了张知节的话，清宁郡主忍不住拧了他一下，嗔道：“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很会学话的！” 小红豆瞪着大眼睛迷茫的思索了一会儿，显然没有搞明白这个复杂的问题，反正她只要娘亲搂着她睡就可以了！ 等到张知节和清宁郡主都进了被窝，小红豆立即钻到了娘亲的怀抱里，紧紧的抱住了，还时不时的回头偷偷看两眼，见爹爹没有来抢，这才松了松。 感受到娘亲像往常一样搂着自己，小红豆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另一边的爹爹，大眼睛忽闪忽闪，觉得十分新奇。 张知节笑着逗了她两下，她一会儿转过身去，一会儿又转过身来看看爹爹，一点儿都不消停。 往常这个点小红豆早就已经睡了，但是此刻却还精神的很，清宁郡主轻轻的拍着她，哄着她睡，但是小家伙大眼睛乌溜乌溜的丝毫没有睡意！ 无奈之下，清宁郡主只好把她抱到了自己那边，转过身去哄着她睡，小家伙玩了一天也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张知节趴过来瞅了一眼，笑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往常这个时候，早就睡了！”清宁郡主怜爱的轻笑道。 见到小红豆睡着了，张知节放心之于就趴在了清宁郡主身上，吻着这熟悉的幽香，在清宁郡主的脸上轻吻了几下，右手探上了高耸之处。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人久别重逢，情动之极，感受着久旷的身体传来的强烈刺激，清宁郡主使劲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 张知节好生丈量了一番，惊喜道：“大了好多啊！” 清宁郡主脸色羞红，在张知节的腰上掐了一下，细声道：“死样儿，你小点声！” 张知节急色的解下了郡主的肚兜，晶莹的玉兔在明亮的月夜似隐似现，除了清宁郡主特有的幽香之外，还带着一丝奶香味，十分的诱人。 确实大了好多，张知节急不可耐的凑了上去，清宁郡主被刺激的长吸一口气，感觉整个身子都在战栗。 张知节也是随大军出征这么久，已经是三月不知肉味，现在一品清宁郡主的绝妙滋味，心里当真是十分享受。 剧烈的喘息声在香闺里响起，张知节和清宁郡主都没有注意到，小红豆迷迷糊糊的醒了，听到屋里的动静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夜里熠熠生辉，听着这陌生的声音，她转过小脑袋来，终于看到正在发生的事，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小红豆急了，爹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抢她的女乃喝，羞不羞啊！情急之下，小红豆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叫道：“我的！” 张知节和清宁郡主一下子僵住了，没想到小红豆竟然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张知节怔了一下，赶紧直起了身子，小红豆赶紧趴了上来，伸出小手抱着清宁郡主，叫道：“我的，这是，我的！” 张知节讪讪的笑道：“你的，你的，是你的！” 清宁郡主脸色潮红，本来在小红豆醒来的时候十分羞赧，现在忍不住扑哧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看到听到清宁郡主咯咯的笑声，张知节讪讪道：“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就醒了呢？这小家伙儿，还挺护食！” 虽然见到爹爹没有再上来和她抢的意思，但是小红豆还是不放手，清宁郡主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小红豆赶紧凑上去，一边喝还警惕的看着爹爹。 张知节十分无语，诧异道：“你没给她找奶妈啊？” 清宁郡主笑道：“本来是给她找了，生下来发现我的女乃水很足，不舍得将她交给奶妈，就都是我在带她！” 张知节听了也能理解，清宁郡主觉得自己此生就只有小红豆一个，肯定分外的宠溺。张知节笑道：“你自己带着也好，不过，也该断女乃了，掺着点菜糊糊喂她！” 清宁郡主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道：“她才两岁呢！怎么能断女乃？大哥家的宝儿都六岁了没断女乃呢！” 看到清宁郡主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张知节无奈解释道：“她也是我闺女，我还能害她吗？” 此时的小红豆还不知道大人再说什么，若是知道肯定认为她爹爹这是在报复。 第439章 别离 张知节的话引得清宁郡主一阵踌躇，她知道张知节不会无的放矢，更加肯定张知节是绝对不会害小红豆的！给小红豆断女乃是不舍得的，但是可以考虑哄着她喂点别的！ 虽然吃过了女乃，但是小红豆还是十分警惕，张知节无奈的安慰道：“你怎么这么护食啊？爹爹不跟你抢了，快睡吧！” 小红豆转着头看了看，爬到了两人中间来，这才抱着娘亲安心的躺下来。 清宁郡主轻轻拍着小红豆，没多久她就又进入了梦乡，清宁郡主抬头看着张知节咬着嘴唇有些为难。 张知节摸了摸小红豆的小脑袋，轻声笑道：“睡吧，睡吧！” 一夜安眠，张知节早早的醒来了，看着小红豆还在呼呼大睡的可爱的模样，十分留恋。清宁郡主也十分留恋，早晨醒来孩子和男人都在自己枕旁，这种感觉真好！ 只是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过去，不过对于清宁郡主而言，这一番等待没有白费，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也是一番美好的回忆，能够让自己回味很久！ 用过了早饭，清宁郡主抱着小红豆依依不舍的将张知节送到了二门的地方。即便是一直兴高采烈的小红豆也觉察到了一丝离别的伤感，安静的待在清宁郡主的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爹爹。 张知节转过身来，恋恋不舍的在小红豆的脸上亲了两下，将她们母女二人抱在了怀里。 抱了一会儿，张知节这才在清宁郡主的耳边伤感道：“这一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张知节只顾着伤感，没有留意到伏在张知节肩上的清宁郡主听了之后，嘴角微翘，竟是露出了一丝顽皮的笑意。 抱了一会儿，张知节这才忍下心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清宁郡主抱着小红豆痴痴的看着张知节渐行渐远，终于院门咔的一声关上了，再也看不到了！ 虽然这个陌生的爹爹老是揪自己的辫子，还有抢自己女乃喝的苗头，但是小红豆还是觉得爹爹十分亲切，现在看不到了，忍不住抓着娘亲的衣襟问道：“娘，爹爹呢？” 清宁郡主闻言有些心酸，笑道：“爹爹要去很远的地方，红豆想爹爹吗？” 小红豆想了想，奶声奶气道：“想！” 清宁郡主听了在小红豆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道：“真乖！那我们去找爹爹好不好？” 小红豆听了点了点小脑袋，冲天小辫一晃一晃的，奶声奶气道：“好！” 张知节怀着离别的伤感出了院子，外面的亲卫门在外院凑合了一晚，他们都没有想到提督大人竟然歇在了内院，内院那可是郡主住的地方。 想到昨天白玉兰一副被震惊的五荤六素的样子，这些亲卫门一个个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是白玉兰死活不开口，他们也是无奈了！ 此刻见到提督大人出来了，他们纷纷都用一副敬仰的目光仰望着提督大人，当然了，让他们问什么他们是决计不敢开口的！ 不止这些亲卫门八卦，那些王府的侍卫们也八卦。虽然清宁郡主对外宣称，小红豆是养女，但是他们跟着守卫别院自然知道真相，小红豆根本就是清宁郡主的亲生女儿。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小红豆出生以来，却从来没有男人来看过郡主和小红豆。现在张知节来了，而且直接就在内院住下了，再想想小红豆出生的时间，都对上了！ 原来小红豆的父亲是这位小爷，怪不得能让清宁郡主倾心！当然虽然知道了，但是他们还真不敢出去八卦去，实在是这位小爷的身份太惊人了！捏死他们还不就跟捏死只蚂蚁一般。 下了枫林山，张知节立即带着亲卫快马加鞭追赶大军而去。在张知节下山之后没多久，几辆马车在王府侍卫的护卫下也下了枫林山，向兖州城进发！ 张知节是不敢去兖州城的，现在不单是因为他是领军大将一个原因了，以后要他面对鲁王爷他也有点发憷，毕竟把清宁郡主的肚子搞大了，还生下了小红豆，不知道鲁王爷见了他会不会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对他一阵胖揍！ 他现在也有了闺女了，若是将他代换成鲁王爷，将小红豆代换成清宁郡主，不用说，冲上去就是一顿揍，揍成猪头算是轻的！想到这里张知节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以后来兖州看小红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留点神！ 避开兖州城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终于追上了大军。众将见到提督大人终于回来了，都送了一口气，心里虽然好奇提督大人干什么去了，但是却不敢相问。 张知节了解了大军一切正常之后，又特地去看了看被押在囚车里的刘六，见他虽然一副惨样，但是还是活生生的，感到十分满意。高手就是高手，这么惨了，生命力还是十分顽强。 带着大军继续前行，张知节反而沉静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和清宁郡主的离别让他有些黯淡，另一方面是小红豆带给他的冲击，任是谁哪天突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孩子，也会受到强烈冲击的。 有了孩子，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张知节觉得十分对不住她们娘俩，但是清宁郡主的身份又注定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虽然张知节心里下定决心一定给小红豆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财富能解决的！况且鲁王府也不差钱，鲁王爷也不会短了自己的唯一的外孙女儿。 张知节执意要给小红豆准备厚厚的嫁妆，说到底还是心生愧意！清宁郡主虽然是一副乐观的样子，但是她也有忧愁，那就是她只能对外说小红豆是她的养女！ 这确实是个问题，以后小红豆在鲁王府会不会遭到别人的白眼？张知节一直都在皱眉苦思，想要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出来，但是真的很难！ 张知节一直坐在马上皱眉苦思，这可把众将给吓了一跳！就算是领兵打仗的时候，提督大人都没有愁眉不展，这仗都打完了，提督大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440章 回朝 能然提督大人都愁眉不展的事情，那得是多大的事情？虽然想象不出来，但是那一定是大事情！这打了大胜仗，都准备回京接受皇帝的封赏了，竟然还发生了大事，怎么能不让大家心惊胆战。 出了兖州府之后，大军渐渐提速，全力回转京师。但是张知节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众将都被感染了，原本喜庆热闹的大营，竟然慢慢变得冷清了起来。 大军一路辗转终于临近了京城。而张知节大军的捷报早就传到了京城，朝野一片欢庆，虽然早就笃定贼军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了，但是能这么快的平定流贼，还是出乎了正德皇帝和群臣的预料。 但是随之后来的就是漫长的争吵，关于大军的封赏倒是没有什么好争吵的，毕竟这个早有成例在，无非皇上高兴，封赏的稍微丰厚一点也就罢了！ 但是关于张知节的封赏却吵了很久都没有定下来，正德皇帝的提议之丰厚直接吓了群臣一跳。李东阳当时就带着群臣们集体跪谏，实在是太离谱了，此例不可开啊！ 正德皇帝十分头疼，让内阁拟个章程，两位大学士会同礼部尚书仔细商量了一番，考虑到皇上有重赏张知节之意，也只能拟的丰厚一些。 其实关于寿宁侯世袭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个不止皇上关注，太后娘娘还在后宫看着呢！只是这个加封是在寿宁侯身上，小寿宁侯嘛只能看着了！ 两位大学士十分头疼，张知节年纪太小了这也是个问题，最终决定进少保，加光禄大夫，赏赐若干。 两位大学士将奏折递给了正德皇帝，正德皇帝一看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些赏赐不看也罢，毕竟当时张知节大婚的时候，赏赐已经够多了，估计张知节也不稀罕了！ 进少保，加光禄大夫，虽然听上去十分尊贵，但是都是虚的啊！正德皇帝有点不满，不行，太少了！ 什么？掌一军都督府？不成，不成！虽然张知节打了胜仗，也算是知兵，但是他才多大，还不到二十，掌一军都督府，不妥不妥！ 两位大学士和正德皇帝开始扯皮，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张知节毕竟还年少，压一压这也是保全之举！ 但是正德皇帝怎么肯依，始终摇着头嫌赏赐太少，于是这事就这么僵持了下来。一直到了张知节大军临近京郊了，这事竟然还没有定下来。 得知张知节已经班师回朝，正德皇帝本意是亲自御驾前往，但是最终还是被群臣拦了下来，于礼不合！ 最终两位大学士和礼部尚书代天子前往京郊犒赏三军！随即正德皇帝在保和殿宴请有功将士。 席间张永宣读了正德皇帝封赏的旨意，让张知节和将领们懵逼的是，竟然没有张知节的封赏。 张知节跪在那里一直听完了，都还没回过神来，怎么把他给漏了？原本喜庆的气氛瞬间一滞，跪着的将领们也都懵逼了，他们不由想起了一路上提督大人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到大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正德皇帝心里有些着恼，都怪大臣们多事，好好的一个庆功宴都变了味。 正德皇帝笑着打破安静道：“张知节率军平定地方，不负朕望，功勋卓著，封赏稍后再定！” 看正德皇帝的样子是真的很高兴，张知节也就放下心来，他知道关于自己的封赏，皇上和群臣颇有争议，但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一直到了今天还没有定下来！ 张知节转瞬就想明白了，他倒是无所谓，最关键的世袭已经到手了，至于其他的他还真不在乎！ 虽然大殿里十分热闹，但是张知节的心思已经飞远了，一去就是几个月，他还真是想家了！庆功宴散了之后，张知节就想飞快的溜回家，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正德皇帝不出意料的将张知节留下了。 “本来呢，朕是想着厚厚的重赏你的，这些老顽固们，一个个的就是不同意，就跟要拿刀子割他们肉似的！”正德皇帝气呼呼道。 “臣也不过是微末之功，臣年轻的很，哪里当得起皇上的重赏，大臣们说的也有道理！”张知节谦虚道。 “怎么能叫微末之功？他们举荐的那些文臣，不都是毫无建树吗？你做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朕重赏于你也是应当的！你别说，遇袭的事可把朕吓了一跳！”正德皇帝感觉一时间有说完的话。 提起葫芦沟之事，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了，张知节还是十分后怕，摸了摸后背后怕道：“没想到贼军那么狡诈，若不是托皇上洪福，差点就栽在那了！” 张永在一边笑道：“皇上收到了消息后，担心的几夜都没有睡好！” 张知节感动道：“是臣无能，让皇上忧心了！” 正德皇帝摆手道：“不说这个！那什么刘六不是被你活捉了吗？” “是的，皇上，已经被收押到了北镇抚司！”张知节回道。 “哼，朕定将他千刀万剐，好好给你出一出气！”正德皇帝冷哼道。 出不出气的倒也没什么，刘六都已经被废了，张知节的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不过刘六犯下了累累罪行，千刀万剐也不算冤枉了他！ 正德皇帝发完恨，拉着张知节道：“来，坐下，给朕讲讲你征战的事，虽然有捷报在，但是太简略了！” 正德皇帝本就是个军事迷，对行军打仗十分感兴趣，自然想和张知节好好探讨一番，张知节听了不由苦笑，这要是和皇上说起来，就是说到明天这个时候也说不完啊！ 他出征在外几个月可是十分想家，张知节只能打起精神来准备说，这个时候张永笑道：“皇上，小侯爷出征在外几个月，又曾受过重伤，估计侯府担心的紧，阖府都在盼着呢！皇上要听也不急于一时啊！” 张永真是说到了张知节的心坎里去了，只是张知节却不能这么说，连忙笑道：“回家急什么？皇上既然想听，臣讲一讲也无妨！” 正德皇帝听了恍然大悟道：“罢了，罢了！朕要是再留你，寿宁侯夫人和大表嫂还不知道怎么埋怨朕呢！” 第441章 终于回家了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张知节的嘴瞬间咧到腮帮子了，但是还是摆手道：“皇上说笑了，臣还想着再陪皇上说说话呢！” 看到张知节听到自己说了放他回家的话，嘴都要咧到腮帮子后面了，还要努力装一下，不由哭笑不得，关键你装的像也行啊！ 正德皇帝没好气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朕放你三天假吧！再啰嗦，朕留你在宫里待上个十天半个月！” 张知节本来还准备再装一下的，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告退然后一溜烟就不见了！正德皇帝目瞪口呆的看着，呆了呆站起来跺了跺脚气结道：“朕现在觉得大学士拟的赏赐有点多了！” 自从捷报送往京城，侯府就已经掐着日子数着大军何时班师回朝了！张知节在葫芦沟遇袭受伤的消息传到侯府，侯府就进入了漫长的寒冬。一直到张知节率领大军彻底剿灭了流贼，捷报传到京城，侯府这才进入了温暖的春天。 如今张知节终于回京了！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张知节带着亲卫来到侯府的时候，侯府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了，都在翘首期盼。 此刻见了到几十骑如飞而来，当即骚动了起来。等到了侯府门前，张知节抬眼看着朱漆的大门，还有“寿宁侯府”的门匾，只觉得十分亲切！ 这一次率军在外征战，更是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张知节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的心里已经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门房小厮们牵马的作揖的道喜的，十分热闹，张知节将马鞭扔给了小厮，笑着对白玉兰他们吩咐道：“这几个月兄弟们都辛苦了，给弟兄们放个假，封赏让宋存盯着点，过几天我请兄弟们喝酒！” 一大群人簇拥着张知节进了侯府，人越来愈多，大家都来新鲜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得胜大将军。 一直到了二门处，众人这才散了，张知节整了整衣裳，这才迈步进了二门，果不其然，太太已经带着徐佳颖还有乌泱泱的丫鬟婆子等着了！ 自从得知张知节入了京，太太和徐佳颖就眼巴巴的等着，如今终于将张知节等来了。见到张知节进入了眼帘，看着熟悉的面孔已经变得又黑又瘦，太太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张知节快步上前跪下磕头道：“娘，孩儿回来了！” 太太眼泪汪汪的赶紧将张知节拉了起来，眼泪忍不住就啪嗒啪嗒下来了，哭道：“我的儿，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军中吃的不怎么样，还骑马打仗风吹日晒的，张知节是真的变得又黑又瘦！此时的张知节不由有些羡慕王守仁，这厮本来就黑瘦黑瘦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 张知节赶紧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安安慰太太道：“娘，虽然瘦了点，但是结实着呢！” 太太听了拧着张知节的胳膊道：“你还结实着你！你还说你，出征在外你不小心一点！伤好了没有？” 张知节连忙哄道：“好了！好了！老早就好了！有御医跟着呢！其实箭入肉不深，只是带了点毒，解了毒就好了！早就好了！” 一边哄着太太，张知节抬眼看了看后面的徐佳颖，徐佳颖早就泪眼朦胧哭花了脸。 看到太太的眼泪没有止下的意思，张知节连忙岔开道：“娘，我爹呢，爹没在家吗？” 太太哼道：“你爹个老固执，还在大厅里呢，也不知道出来看看自己的儿子！” 旁边的彩霞赶紧劝道：“太太，二爷一路回京疲惫的很，您可不能把他就晾在了这里！” “哦，对对对，我已经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你瞧瞧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可要好好补一补才成！” 自古以来都讲究父严母慈，就张知节这么一个崽儿，寿宁侯虽然没对张知节多严厉，但还是顾忌做父亲的威严，没有出去接着儿子，但是此刻在大厅里也已经坐不住了！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有来？寿宁侯在大厅里转着圈儿，正要沉不住气去看看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寿宁侯收起了焦急之色，重新回到了太师椅上坐下，端起了茶淡定的喝了一口，连茶水已经凉了都没有发觉！ 张知节进了大厅，见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爷，赶紧正了正衣裳上前跪下磕头道：“爹，孩儿回来了！” 寿宁侯放下茶，抬手道：“起来吧，一路上可顺当？” “十分顺当，这些日子劳烦家里担心了！”张知节恭声道。 寿宁侯点头道：“平安回来就好，你娘和你媳妇担心天天睡不好吃不好，你既回来了就多尽尽心！” 张知节躬身听了一番，最后太太看不下去了，这才打发张知节回去梳洗，自己则招呼着厨房准备。 带着自己的丫鬟们回到了熟悉的院子，张知节在自己熟悉的软塌上一趟，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好多。 一别几个月，徐佳颖给张知节奉上茶，红着眼睛站在那里，心里有很多话，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张知节喝了口热茶，笑道：“那些日子担心坏了吧？” 依雪嘟嘴道：“我的爷哎，岂止是担心坏了，奶奶连续几天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张知节拉着徐佳颖的手笑道：“一时大意了，以后不会了！” “伤好了吗？”徐佳颖关心道。 “早好了，随军带着太医呢，这点小伤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几个月，家里还好吧？”张知节笑道。 “二爷，二爷这次打了大胜仗，皇上肯定会赏二爷个大官做吧？二爷，皇上都赏了什么？”依雪八卦道。 依雪这一问，顿时把一众丫鬟们的八卦之心都点燃了，香芋、翠墨一个个的都两眼放光的看着张知节。二爷打了大胜仗，平定了叛乱，皇上本就和二爷亲厚，这次二爷立了大功，皇上怎么也得重赏才是。 看到丫鬟们八卦的样子，张知节也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笑道：“什么都没赏！” 嘎，什么都没赏？丫鬟们听了有点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赏呢？二爷这次可是打了大胜仗立了大功啊！ 第442章 报恩 听了张知节的话，连徐佳颖也有些惊愕，竟然什么都没有封赏！但是旋即她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耽误了，要不然不可能不封赏的！ 香芋惊讶道：“二爷，不都是班师回朝，然后上金銮殿受封吗？” 张知节点头道：“对啊，今天随我出征的将领们都受到了封赏！” 依雪有些无语道：“皇上不会是把二爷给忘了吧？” 徐佳颖听了瞪了依雪一眼道：“胡说八道！二爷还没入京的时候，朝廷关于二爷的封赏就吵来吵去的，不会是还没定下来吧？” 张知节点头苦笑道：“是啊，还没定下来！皇上一意重赏，群臣都反对，两位大学士拟的章程，皇上又不同意，正僵着呢！” 徐佳颖有些无语，这太荒唐了吧？这都班师回朝了，竟然赏赐还没定下来！ 不过，徐佳颖也知道，世袭的事情是一定板上钉钉了！毕竟张知节确确实实是平定了叛乱，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再加上宫里有人，这事太后娘娘可是极为上心！张知节又是皇上心腹，所以百官也知趣，根本就没在这个上面做什么文章。 所以宫里的太后娘娘早就传出口信了，虽然旨意还没有下来，但是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就等着别的赏赐定下里，一起下达旨意。这让她和太太都欣喜异常，至于别的赏赐，徐佳颖还真不太关注。 正说着，有小丫鬟来回，热水已经备好了。徐佳颖亲自带着丫鬟们伺候张知节沐浴更衣，其实她是不放心张知节身上的伤。 沐浴之后神清气爽的张知节这才在徐佳颖和丫鬟的簇拥下回到上房，进门之后，太太就向跟在张知节身后的徐佳颖投去了问询的目光。徐佳颖见状微微点头，太太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吃惯了军中的伙食，再吃回家里名厨做的珍馐美味，那感觉简直就想把舌头吞下去。看到张知节吃的这么香甜，太太心里忍不住又心疼起来，可见自己儿子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头！ 用过了饭，张知节就陪着太太说起了这几个月的一些趣事，一直到了华灯初上这才在太太的催促下回房休息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别几个月，又是新婚不久，一夜几经风雨自不足为外人道。 张知节刚刚班师回朝，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没有人来打扰他。不过，不过张知节下午的时候还是出门了。 带着侍卫，身着常服悄悄离开了侯府，马车在热闹的大街上行过，张知节撩着帘子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象，觉得十分亲切。 最终马车在沈府面前停了下来，张知节入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沈氏，救命之恩不敢或忘啊！ 沈家张知节曾经来过，当时沈氏被东厂带走了，张知节强闯东厂将沈氏救了出来，后来亲自将沈氏送了回来。沈家的下人也都还记得这个年轻的权臣。 沈氏和紫烟也极为关注张知节的动向，大军的捷报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她们自然也知道，更知道昨天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了！但是沈氏倒是没有想到张知节第二天就来了！ 所以听到丫鬟来报的时候，正在绣着肚兜的沈氏吃了一惊，一针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这些日子她回京之后，经常能梦到张知节，梦到军营里的一幕幕，各种版本的都有。现在真人来了，沈氏就跟做贼心虚似的，心里就跟被烙铁烫了一般。 紫烟听了忍不住嘴角微翘，在一边嘟嘴道：“没想到今天就来了，算他还有良心！” 两人匆匆赶到前厅的时候，果然见到张知节正坐在那里吃茶。沈氏脸色微红福身道：“恭喜小侯爷凯旋归来！” 张知节站起来笑道：“这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沈氏还没说话，紫烟嘟着嘴道：“小侯爷凯旋归来，皇上肯定赏赐无数，小侯爷您就这么空着手来感谢我们小姐啊！” 张知节能来沈氏已经心里很高兴了，要是张知节真的带着谢礼来的话，那未免也显得太见外了，张知节就这样来了，沈氏反而觉得心里暗喜。 张知节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道：“皇上还没赏赐呢！不过我也不是空着手来的！怎么？不请我里面喝杯茶吗？” 里面就是沈氏的绣楼了，一回生二回熟，沈氏有些脸红道：“小侯爷里面请！” 到了绣楼沈氏吩咐丫鬟们都下去了，张知节毫不客气径直登上了二楼，沈氏只能跟个小媳妇儿似的红着脸跟着上去了。紫烟嘟了嘟嘴没有跟上去，反而在楼下坐了下来。 张知节信手推开了房门，就到了沈氏的闺房，不同于上次来的时候偷偷打量，这才张知节是光明正大的转了转品头论足了一番。 沈氏红着脸给张知节沏茶，在沈氏的香闺里转了一圈，这才在一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沈氏刚刚正在绣的肚兜，张知节拿起来仔细欣赏了一番，虽然还没有最终完成，但是已经极为精致，两只鸳鸯看起来更是栩栩如生。 张知节啧啧称叹道：“真是心灵手巧啊，好绣功！” 沈氏听了张知节的感叹这才注意到张知节手里拿着自己还没有绣完的肚兜，不由十分羞赧，重要的是上面是绣的鸳鸯戏水！她一个孀居之人，按理是不该绣鸳鸯肚兜的，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糊了！ 脸色羞红的沈氏带着一阵香风上来一把抢了过来放在了身后，把张知节倒是吓了一跳。 张知节无语道：“怎么反应这般大？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的肚兜？”不止见过，还见过不止一次！ 说罢顺手一揽，沈氏猝不及防地呼一声就已经倒在软榻上了。沈氏和张知节面面相对，睫毛不断跳动，显得十分紧张。 张知节仔细的端详着沈氏，端庄美艳的脸上已经没有初见她时的清冷模样了了，反而看起来面色十分红润。 张知节笑道：“你老实跟我说，上次我拿的那个肚兜到底是你的还是紫烟的？” 沈氏听了一呆，不用我说你不也早就猜到了，还用非得我说出来？ 第443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看到张知节嘿嘿的笑着，沈氏忍不住给了他个妩媚的白眼。张知节见此终于肯定了是沈氏的，嘿嘿笑了起来。 自从军营里的那一夜之后，沈氏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回京的这些日子她羞羞的做过不少春梦。。 所以沈氏认命一般的闭上了眼睛，一阵悉悉索索，张知节一脸惊喜道：“哇，这个兜兜好眼熟啊！”这正是张知节当日抓到的那个肚兜，没想到今日就穿在了沈氏的身上，缘分真是很奇妙。 等到张知节施施然下了楼的时候，紫烟正坐在那里发呆。听到张知节下楼的声音，这才惊醒了，看到张知节迎面走来，忍不住脸色一红，她自然猜到了楼上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她也不会守在这里。 害自己在这里枯坐了两个时辰，紫烟脸红之于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张知节一眼。张知节讪笑道：“紫烟，你一直在这里啊？说起来，在军营的时候也多蒙你照顾，你放心，日后我一定回报答你的！” 报答？她可是见到了小侯爷是怎么报答小姐的！紫烟听了呆了呆，然后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捂着小脸一溜烟上楼去了！ 看的张知节目瞪口呆，我这是说错了什么话了吗？本来还寻思着让紫烟送自己出府，这怎么一溜烟就捂着脸不见了踪影？ 不过好在路径已经熟悉了，张知节自己施施然出了沈家。离京几个月也不知道京里的近况如何，张知节的马车直接向锦衣卫行去。 宋存和高勇将最近京里的大小事情尽皆简略了说了一遍，张知节一直皱眉听着。经过了刘瑾的祸乱朝纲的事情之后，正德皇帝没有像以前一般不理朝政。 所以张永虽然坐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但是并没有像刘瑾一般迅速膨胀起来！现在的正德皇帝对司礼监也有警醒，所以并没有大肆放权。 张永没有大权独揽，对皇帝的影响力也没有刘瑾那么深，所以司礼监的权柄大大的削弱了！而百官经过了刘瑾祸乱朝政之事，对张永也盯的很紧，生怕他有变成刘瑾的苗头。 所以张永的日子不太好过，他坐掌司礼监之后根本就没有体会到内相的风光，甚至连东厂他都指挥不大动。 虽然张永和马永成以前是盟友，但是现在刘瑾一党已经灰飞烟灭了，除了还有一丝香火情，实际上各自管着一亩三分地，早就渐行渐远了！ 马永成和张永本就是盟友的关系，现在张永掌了司礼监想要压马永成一头，马永成自然是不乐意的！ 现在的东厂也今非昔比了，不仅马永成一位大太监坐镇，还有邱聚呢！张永要想压得住同时有马永成和邱聚的东厂，自然很困难！ 所以张永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做的很忧伤，皇帝不放权，东厂不听话，外官一个个跟防贼似的防着他！ 不止张永很忧伤，马永成和邱聚也很忧伤，一个东厂两个提督，想想都觉得忧伤！要对抗张永的时候两人自然会合力，可是私底下难免会有点磕磕碰碰！ 东厂不是他们俩谁的一言堂，谁都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要干点啥事还得防着点对方，真是好忧伤！更忧伤的是，锦衣卫还在一边虎视眈眈！ 若是搁在以前，东厂拿捏锦衣卫都跟玩似的，但是现在情形变了啊！虽然宋存、高勇在皇上面前说不大上话，搁不住后面还有个小祖宗啊！ 哪怕是这位小祖宗不在京里，邱聚和马永成都没有想过要拿捏锦衣卫，想都不敢想啊！ 本来就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现在又带兵平掉叛乱，回京之后圣眷肯定更胜从前！邱聚和马永成不用掂量就知道，他们两人加在一起都不够看！ 所以他们也很忧伤，东厂再也不是以前意气风发的东厂了！这和他们想的相差甚远啊！ 谷大用也很忧伤，虽然他掌了御马监，但是御马监只是掌兵，完全没有司礼监、东厂管的宽，所以比起以前在东厂时的大权在握的赫赫威势，谷大用也有些不满足！ 忧伤归忧伤，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没有人能再像刘瑾那样子独揽大权威震天下了！所以现在的内廷虽然有一些小摩擦，但是总体说来还算太平。 至于百官，张知节着重了解了一下最近由他自己引起的风波，那就是关于他的封赏事件。听了宋存他们的详述，张知节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皇上对他的封赏确实太隆重了！ 怪不得群臣跪谏反对，就算他们不反对，张知节自己也要反对，实在不敢领受啊！张知节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劝说一下正德皇帝呢！ 在锦衣卫待了半天，把京城的近况都摸得清楚了，张知节这才回到了侯府。一回侯府，翠墨就已经抱来了一摞请帖，张知节的目瞪口呆，才一天的功夫就已经收了这么多了？ 张知节不由抚额，还真有些怕了！张知节认真的翻了一遍，拣出了一些重要的来，有些是不能不去的！ 第444章 懵逼了 接下来的两天张知节哪里都没去，一直都呆在家里，待得舒坦无比，十分低调！但是就算他表现的再低调，也如同黑夜里萤火虫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百官本也都知道张知节没有受到封赏，是因为他们反对皇上的隆重重赏，现在张知节肯定都知道内情了，他们都好奇张知节会作何反应。 张知节虽然年轻，但是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皇上的宠臣了，内除****，外平叛乱，他已经成为了真真实实的朝廷重臣！他内掌锦衣卫，与内廷关系密切，外掌兵权，携大胜之威，若是不依不饶起来，就是一场大地震！ 但是让百官诧异的是，张知节自从回了京竟然显得十分低调，除了去了趟锦衣卫就窝在家里没出来。 张知节确实窝在家里不愿出来了，领兵打仗那种艰苦的环境和家里简直没法比，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还有俏丽的丫鬟捏退捶背，还有仙妻带着丫鬟们陪聊解闷，简直不要太幸福！ 但是到了第四天张知节正在磨蹭着要不要入宫的时候，宫里早早就已经打发小太监来了。 看来是躲不过了，张知节换了衣裳，这才跟着进宫去了。张知节一路到了乾清宫，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面十分热闹。 张知节也知道那天自己急切的想着回家，有点伤正德皇帝的心，所以进了乾清宫就想着低眉顺眼的行礼，这个时候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本来呢，正德皇帝还准备说张知节几句来着，结果看到张知节一进来就一副低眉顺眼要跪下行礼的样子，当即没好气道：“行了，行了！瞧你那装模作样的样子！” 听正德皇帝的语气是没啥事了，张知节心里暗喜，既如此就不跪了吧，张知节行了一半的礼正要收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十分熟悉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张知节听了这个声音差点一个趔趄，豁然抬头一看，地上正站着一个小不点，小脑袋上扎着两条冲天小辫，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张知节禁不住懵了，这不是小红豆吗？长的真的好像小红豆啊！可是小红豆不是在兖州吗，怎么会在京城，在乾清宫里？ 张知节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小红豆，脸上十分茫然，难不成我这年纪轻轻的就出现幻听了？ 小红豆此时心里十分雀跃，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娘亲也不在身边，她有点怕怕的，虽然周围的人都在努力的逗她玩，拿好吃的好玩的给她，但是她都不稀罕啊。 心里正在无措的时候，外边进来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虽然低着头，但是小红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叫爹爹的人吗？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终于来了一个让她感到亲切的人，小红豆十分雀跃的迈开小短腿扑了过来，一把抱着爹爹的小腿，欢快的叫道：“爹爹！爹爹！” 虽然心里头仍然十分懵逼，但是这个抱着自己腿奶声奶气叫自己爹爹的就是自己的闺女小红豆无疑了。张知节下意识的将她抱了起来，小红豆立即安静的趴在了他的怀里。 小红豆找到组织了，心里安定了，但是张知节心里却不平静了。果不其然，张知节抬眼望去，周围一个个的都目瞪口呆，大殿里落针可闻。 岂止是懵逼啊，简直就是大脑当机，任是谁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一幕。这简直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正德皇帝努力合了合张大的嘴巴，但是还是没合上，伸出手来抓了抓头发，又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觉得自己肯定还没有睡醒！ 张知节只能无奈的抱着小红豆，静静的等着他们回过神来。过了良久，正德皇帝皇帝终于从懵逼中缓过来了，虽然还是不可置信，但是现在都发生了，再不可置信也得信啊！ 正德皇帝长出了一口气，挥手道：“都给朕下去！谁要敢乱嚼舌根，朕一定扒了他的皮！” 一众宫女太监们急匆匆的下去了，虽然他们对这个劲爆的八卦十分好奇，但是还是小命要紧啊，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宫女和小太监们都下去了，张永缩了缩身子没有动弹，他对这个八卦也是好奇的紧，这不是清宁郡主的养女吗？怎么会喊张知节爹爹呢？难不成这是张知节的孩子？那这孩子的母亲又会是谁？ 都是故事啊！张永心里也十分好奇，所以他就打算留下来了，想来以他的身份，皇上应当不至于赶他出去。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上赶了，皇上真的赶了！ 正德皇帝回过头来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张永，挥手道：“张永，你也出去，看着点，别让任何人进来！” 宫女太监们都呼啦啦都下去了，正德皇帝在那里张牙舞爪的吩咐，大殿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小红豆更加怕了，小手紧紧的抓着张知节的衣裳，小眼珠子乌溜溜的转。 张知节心里倒是没怎么担心，就为这点事，正德皇帝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所以张知节见到小红豆有点害怕，就学着清宁郡主的样子轻轻拍着她，哄着她。 大殿里清静了，只剩下了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哦，还有张知节怀里的小红豆，连大殿的殿门都关上了。 正德皇帝走过来围着张知节开始转圈，一会儿在张知节脸上瞅瞅，一会儿在小红豆的脸上瞅瞅。 看着正德皇帝转了一圈又一圈，张知节无奈道：“皇上，您不晕吗？” 正德皇帝停下来，没好气道：“废话，朕当然晕，晕的厉害！” 随即正德皇帝皇帝反应了过来，解释道：“朕不是转的头晕，真是。。。。。。算了！” 正德皇帝指着小红豆结结巴巴道：“这，这，你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再说了，都扑在张知节身上喊爹了，就算是张知节否认，正德皇帝也不信啊！张知节觉得也没有跟正德皇帝隐瞒的必要！ 所以张知节淡定道：“是啊皇上，这的确是臣的闺女！” 第445章 真是好大的惊喜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真的听到了张知节肯定的回答，正德皇帝还是感到十分凌乱。这小家伙不是清宁郡主的养女吗？怎么就成了张知节的闺女了？ 正德皇帝抓了抓头，疑惑道：“这小家伙不是清宁郡主的养女吗？怎么又成了你闺女？你什么时候有了闺女？朕怎么不知道！” 竟然从正德皇帝口里听到了清宁郡主的名字！正德皇帝怎么会知道清宁郡主？一定是清宁郡主进京了，就在皇宫里！ 想到这里，张知节忍不住有种要吐血的感觉，当初他在枫林山上依依不舍，一路上还是黯然了好久，没想到清宁郡主带着小红豆和自己前后脚入了京！ 最不能忍的是，这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清宁郡主肯定事先就知道自己要进京，竟然没和他说！真是，欠收拾啊！ “皇上，这么说，清宁郡主入京了？她是不是就在皇宫里？”张知节连忙问道。 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的话，差点鼻子都气歪了，他这心里就跟猫挠着似的，张知节不但不快点回答，竟然还问了起来！ 正德皇帝气结道：“张知节，没听到朕在问你话吗？还不快如实回答，还敢抗旨不成？” 张知节张了张嘴，觉得十分无语，好吧，你是皇帝你最大！张知节无奈道：“皇上，你想问什么？” “他不是你闺女吗？你怎么把你闺女送给清宁郡主做养女了？咱又不是养不起！对啊，你和谁生的啊？”正德皇帝一迭声问道。 张知节怜爱的拍了拍小红豆，叹道：“她不是清宁郡主的养女，她就是清宁郡主的亲生女儿！” 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正德皇帝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这小家伙不是清宁郡主的养女而是清宁郡主的亲生女儿，然后这小家伙还是张知节的亲生女儿！ 真相只有一个！真相如此劲爆！正德皇帝忍不住跳脚叫道：“张知节，你好狗胆！” 没想到，正德皇帝这么激动，张知节有点傻眼，这事儿有那么大吗？什么都听不懂的小红豆则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跳来跳去跟个大马猴似的！ “清宁郡主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你，你，你也不怕鲁王爷把你咔嚓了？”正德皇帝激动道。 张知节讪笑道：“这不还没敢见鲁王爷呢！” 正德皇帝疑惑道：“你在兖州府平乱，你就没见到鲁王爷？” 张知节赶紧回道：“臣领兵在外，怎么敢私见藩王！”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知道张知节说的是实话，喃喃道：“鲁王爷年高望重，朕是要派人去问候一下才是！” 张知节听了顿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正德皇帝不会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不对啊，你去了兖州这才几个月啊？怎么可能生下来呢？”正德皇帝疑惑道。 张知节无语道：“先帝曾经派臣去过兖州公干！” 正德皇帝不由扶额，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这下子就都对上了！正德皇帝气道：“原来如此！只是你也太不地道了吧？你有了闺女怎么不告诉朕呢？” 我倒是想告诉你，前提是我得知道啊！张知节无语道：“臣也是这次路过兖州府才知道有个闺女！” 你自己闺女，你竟然才知道！正德皇帝听了也是无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好心塞啊！好吧，张知节你也挺可怜的！ “你怎么才知道啊？清宁郡主竟然没有告诉你？你不会是。。。。。。”正德皇帝疑惑道。 考！不会是以为我用强吧？张知节连忙解释道：“皇上，我和清宁郡主相识在兖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连有了闺女都不告诉你，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正德皇帝听了很想吐他一脸。 有点肉麻了，张知节咳了声解释道：“清宁郡主的遭遇，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唉，她也是个可怜人！她觉得自己此生注定孤身一人，有了小红豆之后，怕我从她身边抢走，所以没有告知我！” “只是，唉，毕竟事关清誉，她也只能声称小红豆是她的养女！说起来，我和她实在是愧对小红豆！我更是愧对她们母女！” 正德皇帝听了也有些沉默，清宁郡主的事情他也听太后说起过，所以知道一些，也明白了为何小家伙成了清宁郡主的养女！ 此时的小红豆虽然不知道是在说她，但是也感觉到了爹爹心情有些低落，伸出小手在张知节的脸上摩挲着。 正德皇帝看了也觉得心里有点发堵，叹道：“确实委屈了这小家伙！知节你也是出生名门，是朕的股肱之臣，清宁郡主身具皇家血统，小家伙本应是名门千金才是，现在竟然只能对外宣称是清宁郡主的养女，这真是，唉！” 被小红豆摩挲了一会儿，张知节心情好了一些，笑问道：“这么说，郡主入京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不错，是母后宣召她入京的！朕国事繁忙，后宫冷清，母后也十分寂寥，所以张永就建议从藩王里选一位郡主入宫陪陪太后，正巧兖州正在打仗，不禁就想起了当年清宁郡主和你一起营救鲁王的事情。太后夸她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就是遭遇可怜了些，就宣召了清宁郡主入京！” “朕刚刚在慈宁宫，见到了小家伙，生的十分可爱，朕也很喜欢就逗着他玩了一会儿，正巧你入宫来了，朕就抱着她过来了！没想到啊，还真是缘分啊！吓了朕一跳！” 张知节也是无语，岂止是吓了正德皇帝一跳，他也是被吓了一跳！清宁郡主也没有提前和他通通气，现在倒好，真是给了他好大的惊喜。 本来正德皇帝是想着将张知节召来，好好聊一聊打仗的事情，顺便商议一下封赏的事情，但是现在好了，正德皇帝被震惊的根本回不过神来，哪有心思想别的！今天的事情已经够他好好消化一下的了！ 又岂止是正德皇帝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张知节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他也没想到小红豆就这么暴露了！ 第446章 永和公主 大殿里一时之间有些静默，两人相顾无言。反正今天是无心追问平乱经过了，正德皇帝身手接过了小红豆，无力的摆了摆手。 张知节出了大殿，见到外面的宫女太监们一阵交头接耳，张永更时不时的向大殿里张望。 不过此时张知节的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理他们。张永看着张知节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八卦个不停！实在是那一声“爹爹”太过惊人了！ 见到张知节已经离开了，张永一溜烟进了大殿，见到正德皇帝正在抱着小家伙呆呆的站在那里，小声道：“皇上？” 正德皇帝这才醒过来，看着张永问道：“你说，朕收她做义女怎么样？” 虽然没有听到确切的答案，但是张永心里还是确定了，这小家伙真是张知节的女儿，要不然皇上绝对不会动了收这小家伙做义女的念头！ 就是不知道这小家伙的亲身母亲是谁，张永心里几个念头闪过已经八成能确定了，这小家伙很可能不是清宁郡主的养女，还是清宁郡主的亲生女儿！ 若真是这样的话，不得不说小侯爷真是生了一副好胆！竟然连堂堂郡主都敢勾搭！不是说清宁郡主是鲁王爷唯一的掌上明珠吗？鲁王爷真是好脾气啊！ 不过再想想清宁郡主的遭遇，张永也能品出一番滋味来！这事儿虽然乍一听好像很大，不过细一想，好像还真没啥事！虽然小侯爷色胆包天勾搭了郡主，但是鲁王爷肯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至于皇上这里，估计皇上除了大吃一惊之外，好像，好像也没什么了！这不，皇上都要收小家伙为义女了！ 反正是张知节的女儿，张永也不会无缘无故给张知节添堵，陪笑道：“皇上英明，这是清宁郡主和小红豆的福气！” 见到皇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张知节，张永也没有提，但是都心知肚明，清宁郡主不过刚刚进京而已，与皇上也不过是头次见面，小红豆虽然可爱，但是也不至于让皇上突然就动了收为义女的心思，自然是因为这小家伙是张知节的女儿。 正德皇帝心里也是反复思索过的，一呢，是张知节此次立了大功他自然要表示表示，但是偏偏群臣都反对！二来呢，张知节对小红豆极为怜惜，觉得愧对于她，正好这也算是对小红豆的补偿，也算弥补了张知节心里的愧疚！ 正德皇帝喃喃道：“什么封号好呢？昭和公主？永和公主？” 一边的张永听了瞬间瞪大了眼睛，来真的啊！不是口头上的啊！这是要在造册加公主封号啊！ 不过想想倒也真能行的通，这并非没有成例，太祖皇帝还曾封过功臣之女为公主呢！ “你说是昭和公主的封号好呢？还是永和公主的封号好？”正德皇帝问道。 “老奴觉得，还是永和公主的封号好！”张永笑道。 正德皇帝点头道：“不错，朕也觉得永和公主这个封号好！去慈宁宫！” 张永跟在后面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永和公主，此时这小家伙显然还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直十分安静的待在正德皇帝的怀里。 慈宁宫里，清宁郡主正陪着太后说话，其实心里十分牵挂小红豆，虽然小红豆十分乖巧可爱，但是毕竟是被皇上带走了。虽然清宁郡主只是刚刚进京，但是对这个少年皇帝的跳脱之名也是早有耳闻！ 所以见到小红豆迟迟没有被送回来，心里自然十分挂念。这时终于见到小红豆被正德皇帝抱着送来了，心里头放心之余，也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是皇上亲自抱着小红豆送回来的！ 清宁郡主连忙起身将小红豆接了过来，笑道：“让她自己走就行，还劳烦皇上亲自抱着！” 太后也十分喜欢小红豆的乖巧可爱，笑道：“她才多大啊，从乾清宫到慈宁宫这么远的路，哪能自己走！看来，皇帝很喜欢小红豆呢！” 太后笑的十分开心，喜欢小孩子好，皇帝也不小了，大婚是该提上日程了！皇帝喜欢小孩子，也能多生几个皇子公主，宫里也能热闹些！ 正德皇帝闻言点头笑道：“不错，这小家伙与朕很是投缘！母后，儿臣正有事要与母后商量！” 清宁郡主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皇上这是有事和太后私下商量了，闻言连忙抱着小红豆福身告退。 太后让嬷嬷引着清宁郡主下去休息，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了下去。正德皇帝这才走到太后跟前做了下来，笑道：“母后，儿臣想收小红豆做义女！” 太后听了一怔，她虽然也看出来了皇帝确实很喜欢小红豆，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抱着她送回慈宁宫，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小红豆这么投皇帝的缘分。 虽然太后自己也很喜欢小红豆的乖巧可爱，但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太后皱眉道：“这可不是小件小事！皇帝若是喜欢，可以多赏赐她些东西，但是收为义女这事有些不妥！她只是清宁郡主的养女，毕竟不是皇家血脉，又来历不明！” 正德皇帝笑着解释道：“母后，可不是来历不明，而是大有来历！儿臣已经知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了！所以才想着要收她做义女！” 太后闻言吃惊道：“哦？皇帝知道了？是谁？” 正德皇帝笑道：“说起来，这小家伙不但有皇家血脉，还和母后大有渊源！” 这下太后更是惊奇了，奇道：“怎么会与哀家大有渊源？” “因为她是知节的女儿！”正德皇帝笑吟吟道。 太后听了张了张嘴，吃惊道：“知节的女儿？那不就是哀家的侄孙女吗？” 见正德皇帝笑吟吟的点头，太后忍不住笑骂道：“这个臭小子！侯府也是子嗣单薄，既然有了女儿带回家就是了，怎么能给清宁郡主做养女！真是。。。。。。” 太后说到这里已经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道：“不是清宁郡主养女？其实就是郡主生的？” 正德皇帝笑吟吟点头道：“母后说对了，就是这个样子！” 第447章 金口玉言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太后一时也有些无语，怎么说呢？自己这个侄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太后略一思索也明白了，肯定是被先帝撵到兖州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正德皇帝笑着解释道：“母后，这样说来，小家伙也不算是来历不明了！只是，她的身份注定不能公开，她是知节的女儿，又有皇室血脉，却只能声称是郡主的养女，也是委屈了！知节也觉得很愧疚！” “知节此次立了大功，朕本欲重赏他的，只是奈何百官拦着！既如此，朕就想着收小红豆做义女，也算是对小红豆的补偿了！” 皇帝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事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太后忍不住确定道：“真是知节的女儿？” 正德皇帝哭笑不得道：“母后，真的是知节的女儿！知节都已经承认了！那会儿在乾清宫正好碰上了，小红豆一口一个‘爹爹’叫的可顺溜了！” 知道了小红豆竟然是自己的侄孙女，太后的态度又不一样了。张知节带兵平掉了叛乱，稳定了大明江山，是有大功于社稷的，太后脸上也与有荣焉，对自己的这个侄子是极为满意的。 皇帝和知节本就是表兄弟，又极为相得，将小红豆收为义女也没什么。此时太后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太后心疼道：“竟是哀家的亲侄孙女！怪不得哀家一见了小红豆就觉得这般可亲！她父亲也算出身名门，是朝廷的功臣，母亲是郡主，本应是光彩夺目的千金小姐才是，却身份见不得光！真是可怜见的，皇帝将她收做义女也算是对她的弥补了！” 清宁郡主退出了慈宁宫之后就在花园里徜徉，见到小红豆没有什么不妥，笑问道：“告诉娘亲，小红豆都去干什么去了？” 小红豆一边比划着，一边奶声奶气道：“去了，大殿，比，外祖父，还要大！” 看来是去了乾清宫，自然是要比鲁王府的大殿要大了！然后小红豆就扭来扭去道：“娘，我见到爹爹了！我见到爹爹了！”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直接把清宁郡主给震懵了！本来嘛，她们娘俩虽然进京了，但是一直待在后宫里陪着太后，是很难见到张知节的。 所以清宁郡主并没有担心会暴露，但是谁能想到，这才进京竟然就让小红豆遇见了张知节。更让清宁郡主担心的是，若是在乾清宫里遇见的话，皇上肯定也在乾清宫啊，小红豆既然认出来了，肯定直接就会喊“爹爹”的。 希望不是在乾清宫遇见的，清宁郡主期待道：“小红豆是在大殿里遇见爹爹的吗？” 小红豆想了想，点头道：“是！” 竟然真的是在乾清宫里！清宁郡主带着一丝侥幸道：“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大殿里吗？” 小红豆点头道：“很多！” 清宁感觉有点晕，继续问道：“那你喊爹爹了吗？” “喊了！爹爹还，抱我！”小红豆开心道。 想到这个画面，清宁郡主觉得自己有点懵，也不知道张知节怎么样了，不过，好像皇上将小红豆送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状啊！ 有异状的话也是对小红豆十分怜爱，亲自抱着小红豆送回来的！想到张知节很受皇上信重，这次又立下了大功，应当，应当，没有什么事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有小太监急匆匆来禀报道：“郡主娘娘，太后和皇上有请！” 看到小太监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异色，清宁郡主定下心来，莲步轻移抱着小红豆回到了慈宁宫。 进了慈宁宫，清宁郡主彻底放心了，因为慈宁宫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清宁郡主抱着小红豆还没有走近，太后就招手笑道：“小红豆，来，到哀家这里来！” 太后接过来就忍不住在小红豆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真是乖巧可爱，哀家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亲近！” 太后仔细端详了一番，小红豆的小脸蛋上可不是有几分张知节的模样吗？虽然一开始太后就十分喜欢小红豆，现在知道了是自己的亲侄孙女就又不同了，这下才是打心底里疼爱。 太后好好怜爱了一番，这才笑着对清宁郡主笑道：“小红豆与哀家极为投缘，哀家十分喜欢，难得的是和皇帝也极为投缘！皇帝就和哀家商量了一下，想把小红豆收为义女！不知道你觉得意下如何？” 清宁郡主自打进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太后对小红豆的疼爱也太过了吧？此时听到皇上竟然有要收小红豆为义女的打算，当下心里更是吃惊！ 清宁郡主连忙福身道：“太后，皇上，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小红豆如何受得起？” 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自然是受不起！但是这是知节和郡主的女儿，自然受得起，当然这话也不好挑明了！ 太后笑道：“小红豆天生福相，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怎么会受不起？难得哀家和皇上都十分喜爱，就这样定了吧！” 清宁郡主此时心里纳罕之余，也知道肯定和张知节有关了。清宁郡主心里几个念头飞快闪过。看来刚才皇上肯定就是和太后商量的这个事情了！ 这么说来，皇上和太后都知道了小红豆其实是张知节的女儿了！这就好解释为什么太后和皇上都这么喜欢小红豆了！ 毕竟对太后来说，小红豆就算是太后的亲侄孙女了，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后辈，也是太后唯一一个侄孙后辈！太后在后宫里孤单无聊，现在遇到了自己可爱乖巧的侄孙女，不疼爱才怪呢！ 至于皇上也这般疼爱喜爱小红豆，看来张知节的圣眷之隆真是超乎想象啊！害自己白担心了，没想到张知节和皇上关系竟然亲厚到这般程度。 虽然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但是清宁郡主正准备谦辞，正德皇帝已经哈哈笑道：“好，就这么定了！朕就收小红豆为义女，封为永和公主！” 清宁郡主谦辞的话还没出口，皇上已经金口玉言将封号都取了！清宁郡主心里一阵高兴，她一直觉得亏欠了小红豆，没想到小红豆转眼间竟然成了公主了！ 第448章 影响 大殿里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一个藩王的郡主的养女，转眼间就被皇上收为养女，成为了公主！ 这小家伙的命也太好了吧？不，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要不然太后和皇上怎么都这么喜欢这个小家伙？这小家伙一定不只是郡主的养女那么简单？ 太后笑呵呵的逗着小红豆道：“小红豆，听到了没有？你现在可是小公主了？你以后就是永和公主了！喜欢不喜欢啊？”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不再迟疑，全都躬身道：“参见永和公主！” 太后听了笑呵呵道：“宫里都多少年没有举行过册封公主的大典了！” 正德皇帝笑道：“是啊，朕会让钦天监择个吉日的！” 离开了慈宁宫，正德皇帝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宫里突然多出来了个公主，估计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来的，不知道张知节听到了后会是什么表情，可惜他是看不到了！ 刚刚回到乾清宫，两位大学士就联袂而来，如今张知节都已经班师回朝几天了，关于他的封赏也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所以两位大学士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打算今天一定要和皇上据理力争！ 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乾清宫，行过礼后见到正德皇帝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两位大学士心里一沉，他们知道张知节刚刚来过宫里。 现在皇上这么高兴，肯定是张知节和皇上相谈甚欢，这个关口他们来和皇上据理力争减少对张知节的封赏，无疑难度肯定更大了！ 若是张知节知道，肯定会大呼冤枉的，他是来乾清宫了不假，但是可没有和正德皇帝相谈甚欢，相反，把他自己和正德皇帝都差点吓懵了！ “两位阁老所谓何事？”正德皇帝心情大好道。 “启禀皇上，如今地方平靖，三军归朝，提督军务张知节有功于朝廷，最终的封赏也该定下来了，以免凉了功臣之心！”李东阳回道。 正德皇帝点头道：“阁老所言甚是！这样吧，就按阁老的奏请进行封赏吧！” 两位大学士已经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了，这一路走来已经好生准备了一番，正准备引经据典好好规劝皇上。 没能想到，僵持了这么久的皇上竟然就这么直接痛快的就点头应了，两位阁老觉得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不难受！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好事，难受一点就难受一点吧！两位大学士的脸色都落在了正德皇帝的眼睛里，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正德皇帝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没想到吧？这下懵逼了吧！哼，你们死活不同意，朕就变通了一下，把张知节的女儿封了公主！你们有张良计，朕就有过墙梯。正德皇帝忍不住心里洋洋得意起来。 出了乾清宫，李东阳忍不住面露喜色，笑道：“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这么识大体，主动劝说皇上减少了对他的封赏！” 杨廷和亦是笑道：“咱们这一阵子也是白担心了，没想到张知节确实有几分见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的这个决断对他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两位大学士在这里交口称赞张知节识大体，若是让张知节知道了，肯定极为脸红，虽然他有劝谏皇上减少封赏的念头，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呢！ 张知节出了皇宫之后，就去了趟锦衣卫，让锦衣卫注意点京里的流言，若有什么动静要及时禀报他。 张知节知道以正德皇帝的心性，肯定是憋不住什么秘密的，果不其然，等张知节回府的时候，太太已经被太后娘娘急召入宫了！张知节忍不住抚额，真是好迅速啊！ 太后太太估计都知道了，这倒也没什么！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吧，早晚得传开！张知节倒是没什么，他只是担心徐佳颖的感受。这里面，徐佳颖绝对是最尴尬的人了，想想张知节就觉得十分头疼。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想，太后将太太火急火燎的召到宫里去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小红豆的事情。 毕竟是老张家的血脉，若是连寿宁侯和寿宁侯夫人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孙女的事儿，那怎么行？ 所以太后觉得这事必须要悄悄和寿宁侯夫人透露一下。女人嘛，知道了个大八卦若是不找人分享一下，那还能忍得住？ 本来太太听到小太监急匆匆的传召他入宫，心里头还有点吃惊，毕竟关于世袭的旨意还没有下来，太太的心还没有彻底落下来呢。 结果到了慈宁宫，太后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太后招太太在近旁坐下，屏退了宫女太监，这才喜滋滋道：“知节有了闺女了，这事儿你可知道？” 太太听了这话直接就懵了，儿媳妇通房丫鬟都还没动静呢，哪里有什么闺女？只是这话却是出自太后的嘴里，这让太太惊疑不定。 “娘娘，不会吧？知节怎么会有闺女了呢？”太太不信道，她自己儿子，她这个做亲娘的还能不知道？ 太后笑道：“真有了！都两岁了！知节自己都承认了！” 这下太太是真的吃惊了，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太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太太一边听着时不时的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时不时又恍然大悟。 听完了之后，太太笑骂道：“这个臭小子，真是胡闹！竟然自始至终都没跟家里说过！” 把事情都说完了，太后这才意犹未尽吩咐贴身宫女道：“去把清宁郡主和永和公主请来吧！” 清宁郡主抱着小红豆来的到慈宁宫，意外的发现竟然不止太后在，还有一位命妇在。 太后笑道：“这是寿宁侯夫人！” 寿宁侯夫人？那不就是张知节的母亲吗？清宁郡主听了忍不住霞飞双颊，上前福身道：“见过寿宁侯夫人！” 虽然郡主的品级比自己要高，但是太太想了想就生受了，笑道：“郡主多礼了。”说罢看向了清宁郡主怀里的小红豆，惊喜道：“呀，这就是我们的小公主吧，真是好可爱啊！” 第449章 警惕 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京城里文武百官的格外关注，宫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小公主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但是也只是注意而已，毕竟公主不是皇子，而且是皇上收的义女，对朝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所以人们除了感叹一下这个两岁的小家伙福缘深厚之外，倒也没有再过多的追根到底。 当然了，太太除了高兴的多往宫里跑了几趟之余，不免也把张知节叫到跟前来好生训斥了一番。张知节只能摸着鼻子生受了，这引得徐佳颖十分疑惑，太太怎么会舍得训斥张知节了呢？ 这事张知节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徐佳颖解释，只好含糊过去了！太太也极有默契的没有和徐佳颖提过此事。 张知节心里还是极为高兴的，毕竟他心里觉得对清宁郡主和小红豆极为愧疚，这样也能稍稍弥补一二。张知节对正德皇帝也十分感激，不得不说正德皇帝这事做的极为地道。 一直让锦衣卫盯着的张知节，本以为此事会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没有想到竟然平平淡淡的就这么过去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随后就有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流传了出来，太后要为皇上选后了！虽然随着皇上一天天长大，大家也都知道皇上事时候大婚了，但是因为朝局纷杂，这事一直就这么拖着。但是现在内忧已除，外患已定，皇上大婚的事也终于提上了日程。 皇上要选后了，这可是一件大事，皇后要在民间****，声势极为浩大，但是作为大婚的主角，正德皇帝已经搬出了皇宫重新回到了豹房。 如今刘瑾阉党已经被除掉了，霸州叛乱也已经平定了，四海升平，政治清明，正德皇帝终于能够放心的回到阔别已久的豹房了！ 这些日子一直在住在皇宫里可把正德皇帝给憋坏了，所以回到了豹房便玩的不亦乐乎，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他还会每天阅览重要的奏章。至于选后的事情，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张知节正和正德皇帝待在啃着冰镇西瓜呢，张知节正在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领兵平乱的经过。正德皇帝在一边听的眉飞色舞，心潮澎湃。 “哎呀，失误了！朕当初就应该亲征的！朕做兵马大元帅，你做兵马副元帅，咱们君臣合力，保准打的刘六刘七抱头鼠窜！这可比待在豹房里要好玩的多了！”正德皇帝一拍桌子，后悔不迭道。 张知节一听顿时后怕不已，还好叛乱已经平定了，若是当初正德皇帝产生了亲征的念头，还不知道会怎么鸡飞狗跳呢！ 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张知节笑道：“那刘六刘七不过是江湖草莽，不值一提，臣出马就足够了，哪里需要劳烦皇上御驾亲征！” 这马屁拍的，张知节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做佞臣的潜质了。不过，正德皇帝却不觉得这是拍马屁，闻言笑道：“虽说他们对朕来说不堪一击，但是，玩玩嘛！打仗之余还能亲眼见识一下朕的江山！不过，山东、河北好像没什么好玩的！还是江南好玩，苏州、扬州、杭州、南京，朕都向往的很！” 张知节越听越无语，这是要打仗啊，还是游山玩水？当然，对于正德皇帝来说，是既想打仗，又想游山玩水。 “不过，最近好像边关不稳，鞑靼的小王子又有侵边的迹象！知节，要不你随朕去宣府吧？朕与你联手活捉鞑靼小王子！”正德皇帝突发奇想道。 张知节一口西瓜就喷了出来，这是被正德皇帝的奇思妙想吓得！张知节擦了擦嘴连忙道：“皇上乃是天下之君，岂能轻身犯险！太后和百官是绝对不同意的！况且现在正在为皇上选后呢，皇上马上就要大婚了！” 正德皇帝摆手道：“选后就让他们选着呗，朕回来大婚就是了！至于太后和百官不同意这不要紧，咱们可以偷偷的走！” 张知节直接被唬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发白了，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道：“皇上，这塞北也没什么好玩的，去了也就是吃沙子！三边总制杨一清文韬武略，向来不出什么差错，鞑靼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正德皇帝斜瞄一眼道：“怎么？你怕了？” 废话，不是怕了，是怕极了！张知节脸色发白，直点头道：“怕!怕！怕的很！到时候回京后，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臣淹死！” 看到张知节十分光棍的认怂，一点都不吃自己的激将法，正德皇帝也是无奈了，好吧，这事确实有点不靠谱！正德皇帝只好悻悻的止住了这个念头。 张知节连连啃了两口西瓜压了压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今天真是心力交瘁，就向正德皇帝告退。 看到张知节这么怂的被自己吓跑了，正德皇帝只能狠狠的啃两口西瓜，无语的看着张知节一溜烟溜了！ 张知节出了豹房之后忍不住抹了抹额头，大热天的让正德皇帝吓出了一身冷汗来。白玉兰等见到提督大人有些狼狈的出来了，不由有些惊讶，多久都没有见到提督大人狼狈过了，不知道豹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有些好奇，但是提督大人没有说，他们也没有相问。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这番对话最终还是传了出来，并被有心人知道了！ 出来后的张知节却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变得极为严肃道：“选秀进行的怎么样了？” 白玉兰赶紧回道：“大人，已经会同礼部在京畿附近遴选了五千人。正在汇聚到京城等待内官监的遴选！” 张知节点头道：“去锦衣卫！本督还是有些不放心！”白玉兰也知道提督大人为何不放心！ 因为当初的红衣教一案始终没能连根拔起，当年西厂侦办红衣教一案，红裳就曾明确告知张知节过，连她这个护法都不知道教主是谁。 果不其然，最后西厂也不过只是从红裳嘴里获得了一些虾兵蟹将，虽然抓了不少人，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虽然这一年来始终没见红衣教继续兴风作浪，但是张知节还是不敢大意，毕竟当初红衣教就是送美女到正德皇帝身边！ 第450章 这跟我有何关系？ 如今为正德皇帝选秀，张知节自然是极为重视，若是被红衣教钻了空子，那乐子可真是大了！ 所以锦衣卫和东厂放下所有事情，全部都盯着此事，每一个遴选的待选秀女都要做到身家清白，还要确定就是本人无疑。 张知节还是三天两头来锦衣卫转一转，整个锦衣卫见到提督大人对此事如此慎重，没有一个敢怠慢的。 到了锦衣卫，宋存脸色郑重的介绍了一下，郑重道：“大人，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有的待选秀女都经过了初步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任何有红衣教兴风作浪的迹象！” 张知节点头道：“咱们锦衣卫和东厂盯的这么紧，他们也确实没有什么空子可钻！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冒险暴露！不过，还是不能大意！特别是最终遴选出来送进宫里的三百秀女，不能出任何差错！” “本督要你们把他们的祖宗八代都要摸个清楚！明白吗？不能有任何闪失！”说到最后张知节已经声色俱厉！ 宋存脸色郑重道：“大人放心，属下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张知节点头道：“好，有这个决心就好！” 明朝开国至今只经历过一次皇帝大婚，就是英宗大婚！现如今即将举行的皇帝大婚，将会是大明朝开国第二次大婚，可见是多么受到京城百姓的瞩目！ 皇帝大婚确实是不多见的，因为皇帝登位才成亲终究是很少的，多数都是成年已经成亲之后才登基为帝的！ 按祖宗定制，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所以皇帝后妃多采之民间！年龄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一般就在京畿之地选秀。 适龄的良家少女被选入京之后，将由宫里的宦官初步遴选，按年龄大小来排队，每百人一排，凡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律剔除！ 这些失败的少女将一律发回原籍，剩下的少女进入第二轮，接受全方位的检查，头发、耳朵、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肩部、背部、腿、脚等只要有一处不合格，就会淘汰。此外还要检查声音，太大的太小的不好听的吐字不清的等都会被淘汰。 留下来的将进入下一轮，会用尺子丈量身体，然后还要看其举止仪度。成功留下的就要经过宫中女官的密室检查了，探其乳，嗅其腋，扪其肌理，察其贞洁，身上不能有一丝疤痘，肌肤必须细腻光滑。 进过审查合格姑娘们就可以入宫了，当然了要想选出最终的皇后来，还早的很！接下来的姑娘们将会在宫里生活一个月，由宫中的女官通过她们生活中的言谈举止，来判断她们是否温柔敦厚，聪明贤惠！ 女官将从她们之中选出几十人来，然后由太后做最后的审查，从中选出三个待选来，再由皇帝决定谁是皇后！ 这一系列的筛选十分严格，但要说选出来的皇后真的是其中最美的吗？张知节忍不住大摇其头，虽然他没有亲临现场，但是他觉得一定不是！ 京城无不关心这次选秀，最终哪个姑娘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大明朝最尊贵的女人！只要被选中了，真的会成为凤凰！ 经过了层层的选拔，最终选出了三个姑娘，虽然不确定这三个姑娘到底哪个是皇后，但是这三个姑娘都算是熬出来了。就算是没有被选为皇后的另外两个姑娘，也会成为贵妃的！ 所以张知节命令锦衣卫将这三个姑娘查了个底朝天，最终的结果让张知节长舒了一口气，全都是家世清白的姑娘，没有任何差错！ 还好，还好，最终没有出什么问题！若是这个时候查出问题来了，那可就打脸了！不管是红衣教根本就没有策划什么阴谋，或者是没有成功通过选拔，总之皇帝选后的事情，终于算是顺利完成了！ 最终的三个待选终于出炉了，这三个待选毫无疑问都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而她们的娘家无疑都会一夜之间成为显贵之家。所以无论是和她们沾亲的还是带故的，无都觉得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满京城里正无数人津津乐道呢，正德皇帝却还跟没事人儿一般待在豹房里。正德皇帝正在驯养豹子呢，小太监急匆匆来了，正德皇帝有些不悦道：“什么事？” 小太监唬了一跳，赶紧跪下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请皇上回宫呢！” 正德皇帝有些不情愿道：“母后召朕回宫有何事？” 小太监小心回道：“太后娘娘遴选出了三位佳丽，正等着皇上钦定皇后呢！” 正德皇帝有些犹豫，他这驯养豹子正到了好玩的时候呢。但是钦点皇后，他不去好像还真不行。 正德皇帝皇帝勉为其难道：“好吧，朕这就起驾回宫！”正德皇帝即将等车，突然想起来了，叫道：“快去传旨，让张知节速往乾清宫见驾！” 张知节刚来到锦衣卫，小太监就火急火燎的来了，到了锦衣卫官衙，连忙作揖道：“小侯爷，皇上召您乾清宫见驾！” 张知节看这小太监满头大汗的样子，疑惑道：“皇上回宫了？有什么急事吗？” 小太监都快哭了，听到皇上召见，谁不得赶紧随着入宫，这位小爷倒好，不急不躁的！ 但是面对这位小爷还真没招儿，小太监急声道：“小侯爷，奴婢也不知道是何事。但是十万火急啊，皇上召您速速见驾！” 听到小太监在“速速”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更加疑惑了，最近好像没发生啥事啊！张知节带着侍卫和小太监快马赶往皇宫，正德皇帝的车驾正好到了宫门处。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来了，赶紧招手让他上来，张知节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御驾。 “皇上急着召见臣，可有何事？”张知节疑惑道。 “母后已经定下来了三个人选，让朕去钦定皇后！”正德皇帝漫不经心道。 这个张知节已经知道了，但是这和召见他来有什么关系吗？ 第451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正德皇帝的回答真是典型的驴唇不对马嘴啊！张知节听了正德皇帝的回答仍然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笑道：“臣，恭喜皇上！不知皇上召见臣有何事？” 正德皇帝一挥手道：“你陪朕一起去瞧瞧！” 张知节听了有点懵，小心翼翼道：“皇上，这不妥吧？” 正德皇帝疑惑道：“有何不妥的？朕不是也见过大表嫂吗？” 有什么不妥的？当然是很不妥了！你当这是后世的相亲啊，还让我陪你去！张知节期期艾艾道：“臣，毕竟是外臣，这不妥啊！” 正德皇帝一挥手道：“哪有什么不妥？朕说妥就妥！”正德皇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张知节也无奈了，总不能强行跳车吧？既来之则安之，总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不说！ 跟着正德皇帝一路向后宫行去，张知节见这是朝慈宁宫的方向行去，心里不免有点振奋。这一趟来的貌似也不错，至少能带点福利。 清宁公主带着小红豆入京住在了慈宁宫，虽然张知节通过自己的消息网络知道她们在宫里挺好的，也知道太后一向护短根本不可能难为自己的侄孙女，但是还是不如自己看见放心。 虽然后宫没有正德皇帝的后妃，先帝也没有什么妃嫔，后宫就只有太后娘娘，但是张知节还是不方便去慈宁宫，所以见到太后的次数还真不多。 一路到了慈宁宫，进了东暖阁，张知节立即给太后行了个大礼。太后虽然有些惊讶张知节也来了，但是还是非常高兴，笑道：“知节也来了，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快起来吧！” 张知节陪太后说了几句话，太后这才对着正德皇帝嘱咐起来，张知节这才有空四下打量了一番，果然在太后的旁边看到了侍立的清宁郡主。 清宁郡主十分吃惊的看着张知节，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皇上钦点皇后人选的日子，张知节怎么跑来了？ 见到清宁郡主吃惊疑惑的样子，张知节微微耸肩，做出一副无奈苦笑的样了。清宁郡主看到，忍不住笑了笑，肯定是皇上把他拉了来的！ 看到清宁郡主的神色不错，张知节放下心来，不过没有看到小红豆，张知节禁不住投去了问询的目光。清宁郡主笑着歪头做了个睡觉的姿势。张知节了然点头。 太后吩咐太监将三位佳丽请来，正德皇帝在一边坐了下来，示意张知节在一边坐下。张知节摇了摇头自觉地在正德皇帝身后站定。 没多久外面就想起来了叮当环珮之声，进来了三个袅袅的佳人，莲步轻移进了大殿，姿态优雅的给太后见礼，然后又给正德皇帝见礼。 三位佳丽刚进大殿的时候，张知节已经飞快的扫了一眼，怎么说呢？这三位佳丽，漂亮自然是漂亮，但要说多惊艳倒也未必！看上去确实给人一种贞静贤惠的感觉，但是总觉得有点僵硬感！ 张知节带着好奇的心情，匆匆扫了一眼就立即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清宁郡主早就已经随着太后见过三位佳丽了，事实上这三位佳丽就是她随着太后遴选出来的，她也给太后提供了不少意见。 所以现在的清宁郡主并不对三位佳丽还有什么好奇之心，反倒是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张知节。张知节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吓得立即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泰山崩于面不为所动的样子。清宁郡主看着张知节的怂样，禁不住无声轻笑，觉得十分有趣。 张知节感受着清宁郡主的目光，禁不住抬头望去，清宁郡主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张知节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瞪了她一眼之后又继续回复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 清宁郡主倒也不是觉得张知节怂，其实张知节的这个做法是对的！但是以前看到的张知节都是意气飞扬的样子，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所以清宁郡主觉得十分新鲜。 但是张知节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脸上被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扫过。显然这些目光来自于三位佳丽，她们也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是慈宁宫里除了皇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这怎么不让她们心里头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啊？皇上来钦定皇后，怎么会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场呢？她们可以确定是男人无疑，绝对不是太监！ 她们的目光也只是一扫而过，毕竟皇上在这里，皇上才是决定她们命运的人。她们小心应付着太后娘娘的问话，正德皇帝刚开始还十分在意的听着，过了一会儿就觉得十分无趣了。 每个佳丽太后都问了几句话，其实太后本已经非常熟悉了，这些只是问给正德皇帝听的，只可惜太后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正德皇帝根本就往心里去。 太后每人问了几句话之后，笑着对正德皇帝道：“皇帝可有什么要问的吗？” 重头戏来了，三位佳丽心里一凛，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谁为妃谁为后，最终的决定权毕竟在皇上的手中。 正德皇帝听了太后的话有点蒙，有什么要问的？这问什么好呢？正德皇帝有些为难，侧身看了一下张知节，这才发现后面的张知节低着头一动不动。 正德皇帝有些无语，抬起胳膊来捣了捣张知节，低声道：“嘿，嘿，张知节？你睡着了？”正德皇帝虽然是低声说的话，但是正德皇帝此生何时需要真正低声说话了，所以声音仍然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怎么可能睡着了？！全大殿的目光瞬间全部汇聚到了张知节的身上，张知节的脸色瞬间涨的发红。张知节心里疯狂吐槽正德皇帝的不靠谱，嘴上只能呐呐道：“没呢，皇上！” “哦，你留心着点，给朕出出主意啊！”正德皇帝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一出，大殿里真正的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出现幻听了吗？一定是的，一定是幻听！ 第452章 京城夏家 这可是钦点皇后啊！你当这是点兵点将呢，还出出主意！岂止其余的人傻眼了，就连张知节自己都傻眼了！这话张知节能怎么接？ 这千挑万选出来的三位佳丽也都有些傻眼，感情这个叫张知节的还能左右她们的地位啊？ 太后娘娘听了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虽然儿子和侄子关系好这是好事，但是儿子毕竟是一国之君，现在可是在选皇后，这事让侄子出主意终究有些不妥啊！这传出去也不像话啊！ 太后扯了扯嘴角，圆场道：“皇帝还有要问的吗？若是没有要问的，就让她们先退下吧？” 正德皇帝见到身后的张知节没有动静，忍不住又抬起胳膊来捣了两下，张知节使劲憋着脸，这事儿坚决不能开口！ 此时的清宁郡主也是紧紧的咬着贝齿，使劲的憋着，虽然一直听说过少年皇帝十分跳脱，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跳脱到这个地步！选哪个做皇后，竟然还要问张知节的主意！这又不是给张知节选老婆，这是给皇帝自己选老婆呢！ 此时的清宁郡主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红豆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皇上收做了义女，原来张知节和皇帝的关系竟然亲厚到了这种程度。 正德皇帝有点苦恼，一直都非常靠谱的张知节竟然突然不靠谱了，自己这正准备听听他的建议呢，他竟然装起了哑巴！ 问点什么好呢？苦恼的正德皇帝眼前一亮，问道：“朕来问你们，你们是喜欢豹子呢？还是喜欢狼呢？还是喜欢老虎？” 正德皇帝此话一出，三位佳丽彻底懵了，心好累啊！皇上的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都不喜欢吧？这要是恰好答了一个皇帝不喜欢的答案，那可怎么办？ 太后也感到好心累，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跳脱的儿子？太后有些心累的摆手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三位佳丽如释重负的行礼退了下去。 太后这才转头对着正德皇帝道：“她们三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哀家最后也都把了关，确实是貌美贤淑，皇帝可有如意的？” 听到太后的问话，正德皇帝没了主意，这可怎么选呢？正德皇帝转过头来对张知节道：“知节，你觉得哪个做朕的皇后比较合适？” 这玩意儿你问我问的着吗？这让我怎么回答？我要是偏向哪一个，另外两个还不得把我当成生死大仇啊！ 况且其中一位要是因为自己的建言当了皇后，最后不合皇帝的心意，或是出了什么差错，那自己不得跟着担责任啊！所以这事坚决不能跟着掺和。 张知节考虑清楚了之后，连忙笑道：“皇上，臣年轻识浅哪里敢妄言？况且脚合不合脚，还要穿过的人才能明白，到底合不合皇上的心意，自然还要皇上您来决断！” 正德皇帝乍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可是仔细一想，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滑头，大大的滑头！ 太后听了皱眉道：“怎么？都不合皇上的心意吗？” 正德皇帝连忙摇头道：“母后，这，儿臣对她们都不了解啊！所以儿臣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太后笑道：“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哪有了解了之后再选的！再说了，她们都是哀家选出来的，德貌都是极好的！” 正德皇帝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张知节，十分迷茫。张知节无奈道：“皇上觉得哪位比较合眼缘？” 正德皇帝想了想道：“中间那个！” 太后笑道：“她是中军都督府同知夏儒的长女！”正德皇帝点头道：“嗯，就她了！” 终于完事了！正德皇帝长出了一口气，带着张知节脚步轻快的出了慈宁宫！正德皇帝觉得轻松了，张知节却觉得十分心累，火急火燎的把他急召而来，竟然让他参详皇后的人选！ 这种事是他一个外臣能够决定的吗？差点把张知节吓得够呛，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见到了清宁郡主，虽然没有能一诉衷肠。 就这样，正德皇帝的皇后定下来了，她就是中军都督府同知夏儒的长女！ 中军都督府同知夏儒，一个在京城不显然不露水，名不见经传的官员，一日之间名声大噪。夏家从京城的中等门第，一跃而成为豪门，就因为他们家的长女飞上高枝做了凤凰，即将成为当今皇上的皇后！ 夏家一夜之间炙手可热不是没有缘由的，现如今就有现成的例子！宫里的太后不过是出自平常人家，当年太后的父亲不过只是国子监的监生，在京城里真是连个水花儿都扑腾不起来！ 结果呢，张家的长女一跃成为了先帝的皇后，张家因此显贵，太后的两个弟弟一个是寿宁侯一个是建昌伯！先帝在位之时，对太后的两个弟弟十分优容。 更让京城津津乐道的是，寿宁侯家出了个小侯爷，深受当今皇上的信重，此番平乱更是立下了大功，寿宁侯的爵位也因此变为了世袭！ 现在的寿宁侯府可了不得了！寿宁侯爷掌着后军都督府，加封太师、太保，特进光禄大夫，地位超然。小侯爷也不简单，加封少保、光禄大夫，提督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深受皇上恩宠，将权倾朝野的刘瑾都扳倒了！ 有着寿宁侯府比着，人们对夏家的前景无疑十分看好！今日的寿宁侯府，无疑就是明日的夏家！正所谓抱大腿要趁早，所以夏家长女将成为当今皇后的消息传了出来之后，夏家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 鲤鱼跃龙门也不过如此！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止夏家人欣喜若狂，夏家的亲朋好友无不奔走相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被砸了个正着，馅饼还是金灿灿的！ 能跟夏家拉上关系的，自然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加深关系，没跟夏家拉上关系的也要想办法和夏家拉上关系！ 总之，夏家一下子成为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家。当然了，那只是些浅薄之人的看法，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皇宫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夏家长女又是怎么被选为皇后的！ 第453章 皇帝大婚 虽然夏家在京城风头一时无两，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夏家也变得有些炙手可热起来。但是真正京城里有能量的人，对此还持有观望的态度。 特别是他们通过了一些渠道知晓了夏家长女被皇上钦定为皇后的经过，怎么说呢，并不是皇上一眼就中意了夏家小姐，所以这位夏家小姐成为皇后后，到底会怎么样，还很难说！ 若要说是把夏家和寿宁侯家比，这个还真没法比！他们听到的消息里，都有了一个非常让他们不解的问题，就是，皇上钦定皇后，为什么张知节也在场呢？ 那又不是在乾清宫，张知节还能适逢其会，那可是在慈宁宫啊！张知节就算是迷了路也不至于去了慈宁宫啊！再说了张知节怎么可能在宫里迷了路，这家伙又不是没有进过宫，他进宫就跟家常便饭似的，对宫里门儿清！ 经过了一番打听，这才知道了，原来是皇上特地急召张知节入宫的！这就惊悚了，皇上钦定皇后，竟然还把张知节召了去！更重要的是，正德皇帝还真的让张知节出主意！ 虽然张知节非常知趣，最终并没有偏向谁，但是这已经够惊悚了，这说明皇上和张知节的关系真的是，太亲厚了！ 张知节大婚，皇上御驾亲临不说，还亲自跟着张知节去迎新娘子！现在皇上要选后了，皇上把张知节叫上参谋，这圣眷满朝文武谁能比啊？ 若是张知节真的说两句什么，那夏家的长女还能被选为皇后吗？所有人心里禁不住扪心自问起来，按照当时的情形推断，若是张知节真的说了夏家长女的不是的话，夏家长女真的可能就不会被皇上选为皇后了！ 所以这样想来，夏家和寿宁侯家真的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所以京里真正有能量的人，还不至于上赶着交好夏家，因为夏家到底会发展到如何，还很难说啊！ 民间的婚礼，无非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这些张知节都着实经历了一番。民间是这个样子，皇帝的大婚其实也差不多，不过就是更加正式浩大而已！ 当然了，也有不同之处，贵为天子的皇帝，大婚不能“亲迎”，只派遣使节迎娶，称之为“奉迎”。皇帝大婚与民婚重要的区别是在“奉迎”前举行“册立”之礼以明确皇后的身份。因为有钦天监推定良辰吉日，所以也就没有了“请期”这个步骤。 既然皇后已经确定下来了，就是中军都督府同知夏儒的长女，所以钦天监很快就根据生辰推算出了良辰吉日。礼部会同内官监就奉太后的旨意开始准备起来，皇帝娶媳妇也是要给彩礼的嘛！ 除了这些还要确定大婚的正使和副使，这个正德皇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知节！毕竟当时也是他和张知节一起去迎娶的新娘，现在他要大婚了，张知节做正使去奉迎皇后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正德皇帝提出了他的设想，张知节当即摇头道：“皇上，这个有点不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了？”正德皇帝疑惑道。 “皇上大婚乃是国之大典，大婚正使副使须朝中德高望重的社稷重臣方可！臣年不过二十，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任，恐会贻笑大方！”张知节恳切道。 “哦，这样啊，虽然朕很想让你做朕的大婚正使，但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正德皇帝迟疑道。 “皇上，英宗皇帝大婚是遣英国公张辅为正使，少师兵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为副使！”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听了也忍不住吸气，这两位可真是德高望重的社稷重臣！杨士奇历五朝，在内阁为辅臣四十余年，首辅二十一年，这经历可谓辉煌，是一代名臣！ 至于英国公张辅，那更了不得了，三定交趾，三次随太宗皇帝北征，因战功封英国公，历事四朝！（永乐大帝驾崩之后庙号是太宗，成祖的庙号是后来世宗改上的！） 正德皇帝听了后掂量了掂量，觉得确实像张知节说的那样，张知节还真是不够格！正德皇帝无奈道：“那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事啊太后娘娘估计心里早就已经有数了，正使非英国公莫属了！老国公年高德劭，历经数朝，乃是国之柱石！至于副使当是李阁老了，李阁老是当朝首辅，是先帝托付的顾命大臣，再合适不过了！” 正德皇帝听了，虽然心有遗憾，但是也不得不点头，毕竟张知节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儿！ 张知节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事他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还真不好搀和进去，更重要的是那要命的繁琐的礼仪，想想就能让人晕过去！ 终于将正德皇帝应付过去了，张知节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他和满京城的人一样，都在翘首以盼着皇上大婚，这可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国之大典。 真的到了那一天，真的是万人空巷，寻常人家娶媳妇都能引来很多人看热闹，更何况这天子迎娶皇后，其浩浩荡荡的盛大场景，绝对能够吹一辈子的牛逼！ 皇上大婚，礼部的官员和内官忙的团团转，正德皇帝也被指引着按照繁琐的礼仪一步步进行，正德皇帝已经被烦的不行了，若不是前一天太后耳提面命，正德皇帝估计早就撂挑子了！ 此时的张知节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带着锦衣卫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看热闹。他觉得自己成亲的时候就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见到正德皇帝被拨弄的团团转的样子，自己和他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啊！张知节禁不住感叹，做皇帝真累啊！ 等到见到正使副使奉迎皇后的整个流程下来，张知节在一边看的冷汗都下来了，真是够能折腾的！多亏不是他做大婚使，可怜老国公已经七十多岁了，虽然还是老当益壮，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这一番折腾连张知节都忍不住为他悬心！ 不过好歹整个婚礼顺利的进行了下来，当然了，这是人们能够看到的部分，至于人们看不见的皇帝洞房花烛，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454章 处子之身 大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街头巷尾的热议还在继续，因为那盛况空前的景象依然萦绕在人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正如此时的香芋就一脸小星星的憧憬道：“没想到皇上大婚竟是这般壮观的景象，怪不得人人都向往呢，原来竟然是这么风光啊！” 依雪在一边撇嘴道：“看上去是风光了，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古今的皇后多了去了，有几个如同太后娘娘那般好福气！” 张知节倒不觉得什么，倚在软榻上笑呵呵的听着她们说着，但是徐佳颖忍不住笑骂道：“你们这些小蹄子是不是皮痒了，这些话是能乱说的吗？” 香芋听了娇憨的吐了吐舌头，依雪却嘟嘴道：“奶奶，这有什么，难不成锦衣卫还能来偷听咱们家的墙根不成？” 正如依雪所说，这个还真没有，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谁敢来张知节家里听墙根啊！ 所以张知节只是乐呵呵的听着，自从皇帝大婚之后，张知节着实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皇上大婚，估计这几天忙得很，哪有空理会别的，所以张知节这几天就一直窝在家里。 但是显然今天张知节的闲暇生活就要结束了，因为有小太监上门了，皇上召见。 这皇上新婚燕尔，不忙着造小人，召见他干什么？张知节赶紧换好衣裳，带着侍卫和小太监向宫里赶去。 但是刚刚走了一阵子，小太监连忙叫道：“小侯爷，错了！走错了！” 张知节听了一懵，走错了？这怎么可能走错了呢？这入宫的路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怎么可能错了？ 小太监反应过来了，连忙解释道：“小侯爷，皇上御驾不在宫里，皇上在豹房呢！” 张知节听了愕然，新婚燕尔，有一后两妃三位佳人相伴，皇上竟然跑到豹房去了！张知节迟疑道：“不知是哪位娘娘伴驾？” 小太监苦笑道：“皇后娘娘并两位贵妃娘娘都在宫里！皇上昨夜御驾回的豹房！” 正德皇帝竟然抛下新婚的一后两妃独自住到了豹房，张知节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故事？张知节好奇之余，又有些头疼，皇上召见他过去不会是为了这事吧？ 一路到了豹房，正德皇帝果然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见到张知节来了果然眼前一亮，道：“知节，你来了？朕正无聊呢！”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这新婚燕尔，皇上怎么又搬来豹房了？这样言官又该上折子了！” 正德皇帝一听，干笑道：“宫里太无聊了，朕还是在豹房住的舒坦！” 正德皇帝挥了挥手，周围的宫女小太监都下去了，正德皇帝这才苦着脸道：“朕观你和大表嫂挺恩爱的啊，怎么到了朕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皇后娘娘和两位贵妃娘娘都是太后娘娘千挑万选出来的，敦厚贤淑，温婉知礼，难道还不合皇上的心意吗？” 正德皇帝发愁道：“怎么说呢，她们太，古板了！比宫女还，只知道守礼，只知道规矩！朕，不喜欢！不瞒你说，朕只是临幸了淑妃！也无趣的紧！一个个就跟木头似的！”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目瞪口呆，感情皇上大婚好几天了，皇后还是处子之身？这伤害也太大了吧！ 听了正德皇帝的苦恼，虽然不知道大婚时，正德皇帝和皇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张知节也能猜测一二。 对于正德皇帝张知节已经十分了解了，这可是个活泼的少年，个性十足。但是太后选出来的一后两妃，都是敦厚贤淑的少女，本就不合正德皇帝的性子，再加上大婚之夜，初次面对皇帝，可想而知。 这一后两妃以前也不过是普通的少女，突然就要面对皇帝了，心里如何不紧张，再加上家里人肯定会嘱咐要循规蹈矩，不成了木头人才怪呢！ 这样如何能合了正德皇帝这个活泼少年的眼缘！正德皇帝可不是初哥了，在豹房里早就临幸过了不少宫女，再加上经历了当初红衣教送到正德皇帝身边的两个千娇百媚的少女，面对三个木头人根本就没有兴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种事儿吧，张知节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在正德皇帝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想女人了宫女多的是，至于皇后贵妃，养着就是了！所以找张知节抱怨了一通之后，也就丢开了，笑道：“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走，陪朕去驯养豹子去！” 正德皇帝虽然丢开了，但是有些人却丢不开，比如说皇宫里的夏皇后，这位夏皇后已经从最初的激动惊喜中醒过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深深的惶恐。 洞房之夜，皇上拂袖而去，夏皇后一头雾水之余，心里越想越是惶恐。一连过了几天，皇上都没有临幸她，夏皇后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更加让她惶恐的是，皇上已经搬离皇宫住到豹房去了，完全没有再搬回皇宫的意思，而她这个皇后却还是处子之身，怎么能不惶恐？简直就是绝望！ 所以当夏家人喜气洋洋的进宫看望皇后的时候，见到的是一脸雪白的夏皇后，而不是春风满面，一脸娇羞之色的夏皇后。 夏夫人一眼就从女儿的脸上看出了强颜欢笑，还有眼睛中掩不去惶恐之色。夏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出事了！夏夫人使了使眼色，夏皇后遣掉宫女太监，夏夫人这才担心的追问起来。 虽然有些不好开口，但是心里的惶恐无助还是让夏皇后开口将事情说了！夏夫人听了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皇上竟然到如今还没有临幸皇后，这叫什么事情啊？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了！夏夫人的脸上也再无春风满面之色，震惊的脸色雪白，但是看着皇后脸色雪白的惊恐样子，夏夫人只能强打精神安慰了一番，勉强笑道：“兴许是有什么犯了皇上的忌讳，皇后娘娘且放宽心，家里会想办法弄清原由的！” 夏皇后听了母亲的安慰好了很多，但是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心里已经是愁云惨淡！ 第455章 我给你出气 此次入宫之行，夏夫人带着满腹的心事回到夏府。夏家人知道了夏夫人带回来的消息，全都吃了一惊，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这属于宫闱秘闻，他们要打听原因可不好打听，他们更不能吵吵嚷嚷的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夏家的人焦急的同时又小心翼翼的打探起来。 事实上，进过了一番小心翼翼的打探，夏家真的打探出来了一则消息。那就是皇上钦点皇后的时候竟然还有外臣在场，这个外臣就是张知节！ 皇上钦点皇后，竟然还将张知节宣召到了宫里陪着，最让人吃惊的是，皇上竟然还问张知节的看法！这可是钦点皇后啊，皇上竟然去问一个外臣的建议。 这一下把夏家的人惊的目瞪口呆的同时，忍不住浮想联翩！没想到张知节和皇上的关系竟然如此的非比寻常！既然张知节连皇上选谁做皇后都能说的上话，那有些事情，张知节未必不能帮上忙！ 张知节并不知到有人正在打他的主意，事实上他已经将此事撂开了手，这宫闱之事张知节也不好插手，张知节除了听正德皇帝抱怨唠叨几句，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当然了，这种事他自然是守口如瓶。 事实上，他甚至连徐佳颖都没有告诉，准备将这事烂在心里。不过此时他的心情还是极好的，因为近日太后娘娘身体有恙，许是因为正德皇帝大婚之事忙得。 当然了，张知节心里诽谤的是，太后很可能是被正德皇帝气的，毕竟宫里发生的事情瞒不住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有恙，清宁郡主要出宫上香为太后祈福，这护卫的责任自然就当仁不让的落在了张知节的身上。 清风徐来，万里无云，真是好天气，当然了，更好的是张知节的心情。带着亲信锦衣卫护送着清宁郡主的马车得得的向城外进发，虽然众目睽睽之下张知节不好钻进清宁郡主的马车里，但是张知节还是心情大好。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人烟渐渐稀少起来，张知节扶了扶头，叫道：“本督怎么感觉有点头晕啊！” 随行的亲卫闻言吓了一跳，白玉兰却似笑非笑道：“大人可能是中暑了吧？要不大人回城请太医瞧瞧？” 张知节干咳了两声道：“本督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白玉兰毫不紧张，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时候马车里的清宁郡主禁不住莞尔笑道：“劳烦提督大人护送已是感激不尽了，提督大人是皇上的股肱之臣，若是把提督大人累病了，本郡主如何过意的去！不如请提督大人进来歇息吧！” 随行的嬷嬷迟疑道：“郡主娘娘，这有些不妥吧？” “无妨，本郡主和提督大人也是旧识，曾经一起合力救出了父王，提督大人乃是守礼之人！”清宁郡主笑吟吟道。 “事急从权，只能叨扰郡主了！”张知节见随行的嬷嬷还待要说什么，赶紧截断了嬷嬷的话，已经从马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马车！ 白玉兰见了禁不住嘴角一抽，也不知道演的像一些，就这个矫健的样子，像是头晕的人吗？ 进了马车立即传来一阵熟悉的幽香，马车里一个似嗔似喜的娇艳面孔，张知节嘿嘿笑道：“真不愧是两口子，就是默契十足！” 清宁郡主啐道：“谁跟你是两口子？你家那口子还在侯府呢？” 张知节也不恼，一边向清宁郡主身边坐过去，一边笑道：“小红豆怎么没跟来啊？” 清宁郡主笑道：“太后娘娘不舍得她随我出来奔波，把她留在了慈宁宫！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我做梦也没能想到，小红豆会成了公主！” 张知节拉起了清宁郡主的小手笑道：“谢什么，小红豆可是我闺女！你们在宫里还好吗？” 清宁郡主笑道：“我们很好，太后娘娘对我和小红豆都很好，没有谁难为我们！” 张知节点头，这主要是宫里头毕竟干净，先帝只有太后一个女人，连个妃子都没有，所以宫里头一直只有太后一个人做主，自然是没那么多腌臜事儿！ 不过现在正德皇帝有了一后两妃了，宫里就比以前要复杂了！虽然正德皇帝没拿那一后两妃当回事，但是在后宫里她们却是真正的人上人！ 虽然她们绝对不敢挑战太后的威严和权柄，但是宫里的女人寂寞无聊就会生事，难免不会有人对小红豆或者清宁郡主起了妒心！ 张知节笑道：“以前宫里只有太后做主，现在宫里的情形毕竟不同以往了，以后什么情形也难说的很！” 清宁郡主听了心里头一动，张知节说的有道理，小红豆的身世毕竟没有宣扬出去，这一后二妃可不知道小红豆是太后的亲侄孙女！ 见到清宁郡主有些忧心，张知节笑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让你留点心！不用忧愁，宫里管事的几个大太监都和我有几分交情，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照应一下你和小红豆，你放心就是！” 清宁郡主听了心里一动，她和小红豆这些日子在宫里生活的越发如鱼得水了，她还以为只是因为小红豆被封了公主的原因呢，原来是张知节给几位大太监打了招呼！ 她也听闻过，现在宫里最大的几个太监当年都是跟着张知节对抗刘瑾的，最终是张知节带着他们扳倒了刘瑾，他们才除去了头顶上压着的大山，才最终攀上了高位。 所以张知节亲自打招呼，这些大太监们岂会不给面子？怪不得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对他们恭敬的不得了，清宁郡主感动道：“知节，谢谢你！” 张知节向清宁郡主的身上靠了靠，笑道：“这话说得生分了！在宫里头也不必小心翼翼的，若是被欺负了，也不用忍气吞声，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清宁郡主听了忍不住甜甜一笑，她知道张知节不是说的大话，她已经真正见识到了张知节和皇上的关系有多亲厚。至于宫里的一后二妃，清宁郡主又如何觉察不到正德皇帝的态度！ 第456章 长春观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张知节和清宁郡主在马车里情意绵绵，时间更是过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张知节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独留清宁郡主面色潮红的待在马车里。这道观信众往来不绝，香火十分鼎盛。张知节看着道观上古朴的大字“长春观”，觉得有点耳熟啊！ 看到提督大人脸上带了一丝疑惑之色，白玉兰笑道：“提督大人莫不是想不起来了，这长春观的观主就是闲云道长！” 张知节禁不住一个趔趄，这里竟然就是闲云道长的道观，怪不得觉得这么耳熟呢！闲云道长虽然生的美艳，不，不是，闲云道长虽然名震京城，就是出手太狠了一些！ 这几年闲云道长从侯府不知带走了不知多少银子！特别是张知节在外打仗的这几个月，侯府花银子就跟流水似的！所以张知节一想起闲云道长就有些咬牙切齿，虽说他赚银子容易，但是闲云道长貌似赚银子更容易。 最让他难受的是，今天还亲自陪着清宁郡主来送银子，这心里头的别扭劲儿就别提了！ 马车进了道观，道观的人见这情形就知道来了尊贵的客人了，出来了两位一脸慈善的中年道长迎了上来。 来自宫里的嬷嬷笑道：“两位道长，太后娘娘偶感微恙，清宁郡主特来上香，为太后娘娘祈福！” 这是一座女观，所以清宁郡主也不避讳，袅袅的从马车上下来了，两位女道长打了个稽首笑道：“见过郡主殿下！” 清宁郡主笑道：“打扰道长们清修了！听闻闲云道长名满京城，清宁特来劳烦道长了！” 两位道长迟疑道：“无量寿尊，观主正好出外云游了，不过，郡主今日诚心而来，必能感动道尊的！” 清宁郡主听了略有些失望，但是此处毕竟香火鼎盛，想来应该不差！这个时候，一个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侯爷？” 张知节侧头看去，一个俏生生的身影绰然而立，正是小道姑！小道姑先给两位师叔行了礼，这才笑吟吟道：“小侯爷可真是稀客啊！” 两位女道长这才知道原来站在一边的华服少年竟然就是名满京城的小侯爷张知节。两位道长也知道小道姑和张知节相熟，再加上和郡主的年纪也差不多大。 两位道长笑道：“这是观主的亲传弟子清音，清音你好好陪着郡主！”两位道长说完打了个稽首飘然而去。小道姑这才知道原来这旁边的佳人竟然是身份尊贵的郡主。 “怎么？我还不能来啊？”张知节淡定的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听到闲云道长竟然云游去了，张知节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清音小道姑知道张知节对佛道并不上心，因此才十分诧异张知节会来到道观，笑道：“小侯爷能来自然是欢迎的，这可出乎意料啊！” 清宁郡主这才看明白了，看来这小道姑和张知节很熟络的样子，笑道：“原来是闲云道长的高徒，失敬失敬！” 清音小道姑潇洒优雅的打了个稽首，笑道：“小道见过郡主娘娘！” 清宁郡主笑道：“看起来小道长和提督大人很熟悉啊？” 张知节苦笑道：“闲云道长可是府上的常客！我虽然从没来过长春观，但是侯府可是做过大贡献的！” 清宁郡主见到张知节一脸肉疼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这才明白这小道姑定是经常随着闲云道长出入侯府，才和张知节熟悉了！ 清音小道姑笑咪咪道：“正因为府上夫人和二奶奶心诚，所以小侯爷才能数次都转危为安啊！” 清宁郡主听了也禁不住心里一动，张知节在霸州遇伏，带了近百亲卫高手，结果只回来了张知节和白玉兰两人，其中惊险之处，清宁郡主听过之后也是后怕不已。 张知节最终能够转危为安，说不定还真是寿宁侯夫人心诚的缘故！清宁郡主心里禁不住对长春观更热切了几分，既然来了，为父王，为小红豆，为张知节，为太后祈福一番也不错，反正她也不缺银子！ 见到小道姑只是笑眯眯的说了几句话就将清宁郡主忽悠的两眼放光，这小道姑完全继承了闲云道长的忽悠本事，张知节不禁苦笑道：“小道姑你真不愧是闲云道长的好徒弟！” 清宁郡主听了一想觉得还是闲云道长靠谱一些，笑问道：“闲云道长云游何方啊？不知何时才能云游归来？” 小道姑摇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不知道师父去何处云游了，也不知道师父何时归来！” 闲云道长不好好守在繁华的京城收银子，竟然还有闲心出去云游四方？看到清宁郡主的眼神一黯，张知节笑问道：“你师父经常出去云游吗？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回来？” 小道姑想了想这才道：“上次云游还是小侯爷下南京的时候，若不是师父不在观里，我还不好天天给小侯爷祈福呢！师父肯定会责怪我的！” 张知节笑道：“那次云游，你师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和小侯爷前后脚回的京！不过，师父每次云游的回来的时间都不确定的！”小道姑笑着解释道。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既然人家闲云道长云游去了，清宁郡主也就只能作罢了！这次祈福之后，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长春观，清宁郡主心里暗暗道。 虽然闲云道长出去云游了，清宁郡主还是在小道姑的陪同下逛了逛长春观，并诚心的上了香，为太后祈福，捐了大笔的香油钱。 面对这个金主，道观也非常礼遇，张知节在一边陪同着，一直到了下午时分，这才启程回城，回去的路上张知节没有理由继续待在清宁郡主的马车里了。 不过张知节还是觉得不虚此行，虽然单独相处的时光只有短短的时间，但是这一天的陪伴下来还是十分的享受。张知节也知道清宁郡主对享誉京城的闲云道长出外云游未能得见有些遗憾，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留意一下闲云道长的行踪！到时候，好陪清宁郡主再来一次长春观！ 第457章 你是来搞笑的吧？ 张知节带着锦衣卫亲卫将清宁郡主送回了宫里，这才带着亲卫回府，反正时间还早，张知节一路慢悠悠的逛着。 突然前方爆发出了一阵骚乱，伴随着一阵尖叫声，骚乱更大了。张知节听到了那一声尖叫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一声尖叫声明显是女声，张知节听着还有些耳熟。 能让张知节有些耳熟的女声可真不多，所以张知节立即带着亲卫信步走了过去。周围已经围起来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显然都是看热闹的！ 还没走过去已经听到了一阵高亢的对话声。 “小娘皮，你哪里跑？大爷的这身衣裳可是宫里的贡品丝绸做的？贡品你懂吗？你这小娘皮见识过贡品吗？那可是千金难换的好东西！既然给大爷弄脏了，就得陪！大爷也不多要，一千两黄金！”一个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千两黄金？你抢啊！况且衣裳是你自己弄脏的，关我何事？”一个气冲冲的女声反驳道。 “想走？没门！赔大爷我一千两黄金！不过看你也不过是个丫鬟模样，赔不起的话，就把人赔给我吧！哈哈哈！” “你放手！根本就不是我弄脏的，是你自己将酒撒到了身上，我根本就没碰到你！” “你没碰到我，大爷我怎么可能自己将酒撒到了身上！少废话，估计你也赔不起，还是快随大爷我走吧！大爷我不但不追究你了，还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说到最后龌龊的心思昭然若揭。 “你放开我！要不然我报官了！”女声变得愈发愤怒起来！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还报官，哈哈哈，真是笑话！”听到这少女说要报官，这人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吵吵嚷嚷，很明显这个蛮不讲理的人身上穿着贡品丝绸做的衣裳，肯定来历不凡，若是报了官，这少女肯定吃大亏！自古官官相护嘛！ 这少女听到这里也知道此人肯定出身显贵了，只能拿出了杀手锏道：“你别乱来啊，我可认识张知节！”少女觉得以张知节响彻京城的大名，应当十分好使才对！ “噗，你认识张知节？看到大爷身上的贡品丝绸了吗？大爷我还认识皇上呢！”那人觉得哈哈笑道，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还认识张知节？真是笑话！ 听到这里，张知节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来了。这是紫烟的声音，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和人发生了冲突。 张知节快步上前，跟随张知节的锦衣卫亲卫赶紧上前将人群分出了一条道。他们今日护送清宁郡主前往长春观祈福，所以身着便装，但是还是靠着一身好身手，轻易的挤出了一条道儿来。 张知节轻松的走进了人群的圈子里头，果然看到人群中正是紫烟，此时的她被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紧紧的拉住了胳膊，紫烟虽然使劲挣扎，但是仍然没能挣脱出来。 见此情形张知节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没等张知节说话，白玉兰已经人影一闪就到了锦衣青年跟前，手轻轻的一按，锦衣青年就已经松开了。 白玉兰这可不是自作主张，他清楚提督大人的性子，且不说以往的事情，这紫烟姑娘可是随着沈氏赶到霸州大营救了提督大人的性命，此事提督大人岂会不管不问？ 没看提督大人的眉头都已经深深的皱了起来吗？当然了，在没有弄清楚这锦衣青年的身份之前，没有提督大人的示意之前，白玉兰并没有弄伤这锦衣青年！ 紫烟连忙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了来人竟然是白玉兰，既然白玉兰来了，那张知节还会远吗？紫烟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张知节正在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看到张知节来了，紫烟禁不住委屈的泫然欲泣，太好了，身后的靠山来了，一直强装坚强的紫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几步来到了张知节身边，张知节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张知节倒是没有将锦衣青年放在眼里，因为张知节发现他根本就不认识这锦衣青年！ 京城里凡是能上的了台面的年轻人，张知节都认识，就算是他们见了张知节也得矮一头。所以眼前这个张知节根本就不认识的年轻人，张知节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他只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是讲道理的！ 紫烟连忙解释道：“小姐想要吃鱼，我就来了一品鲜。经过这个人的身旁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碰到他，他却硬要说是我碰到他了，使他把酒洒在衣裳上！让我赔一千两金子！” 那边的锦衣青年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突然间手臂被人一捏就酸软无力了，然后就见到美人儿挣脱了他，快步逃向了一边。 那锦衣青年先是一怔，然后才明白过来了，小美人找到熟人了。锦衣青年睁着略有些迷离的醉眼，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眼前的来人。 这人被一大群大汉簇拥着，显然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若是以前这锦衣青年肯定会忌惮，但是现在嘛，这锦衣青年有恃无恐起来！ 锦衣青年听了紫烟急声对那少年解释了一遍，嗤笑道：“一个贱婢说的话能信吗？大爷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告官了，就是告到皇上那里，也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大的口气！张知节都不敢放这大话，这人是什么鬼？紫衣听了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羞愤，被人口口声声骂着贱婢，任谁也会羞愤的，同时心里也有几分惶恐，这人的口气真的是好大啊！ 张知节皱眉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你自己洒的酒，跟这位姑娘没关系了？” “你谁啊？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奉劝你一句，这京城的水，深着呢！一不小心会淹死人的！”锦衣青年斜眯着眼，阴声道。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京城的水是很深，但是张知节现在是什么地位？就是京城的水再深也淹不到他啊！ 白玉兰等一众亲卫也觉得十分无语，这哥们不会是来搞笑的吧？ 第458章 有恃无恐 这锦衣青年趾高气扬的样子让张知节有些无语，白玉兰掏出了腰牌来一亮，冷冷道：“锦衣卫！能管得着吗？”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没想到来的这一群人竟然是锦衣卫。原来他们以为这姑娘是吃定大亏了，没想到转眼间就来了强援，虽然没看清锦衣卫的腰牌上写的什么，但是明显看出来了这不可是普通的腰牌！ 锦衣青年神色微微一滞，但是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是微微冷笑起来：“锦衣卫了不起啊？大爷我岂会惧你个小小锦衣卫！少管闲事，要不然大爷一句话就能让你夺职下狱！你信不信？” “今天这小贱婢大爷我是铁定要带走的！要不然，你就拿一千两黄金来赎她！” 锦衣青年嘴里冷笑，没人会傻到花一千两黄金来赎一个丫鬟，一千两黄金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这个丫鬟生的极为貌美，也不值一千两黄金！ 紫烟听了脸上有了一丝焦急之色，张知节脸色阴了下来，他是相信紫烟的为人的，这个锦衣青年很可能是垂涎紫烟的美色，所以才借机生事。 张知节摸了摸身上，取出了两张银票来，淡淡道：“这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一张一千两的金票！若是真是这位姑娘弄脏了你的衣裳，我都赔给你！不止这些，你身上穿的贡品丝绸，我送你十匹！” 开玩笑，张知节差银子吗？当然不差！今天为了陪清宁郡主去上香祈福，张知节带足了银票，反正就几张纸，带着也不累！ 张知节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这真是遇到豪门了！一千两黄金、一万两银子啊，这可是一笔巨财，这个少年竟然随身就带着，这少年是什么来头啊！ 更重要的是，这锦衣青年不过就是靠着身穿贡品丝绸做的衣裳显示自己优越，显得盛气凌人，结果呢，这少年竟然开口就是十匹贡品丝绸！ 这时候围观的人有识货的才认出了这少年穿着不起眼的藏青色衣裳竟也是贡品丝绸，虽然看起来低调不起眼，却不是这锦衣青年所能比的！ 这锦衣青年眼睛见到张知节手里的银票和金票，眯着的眼睛一亮，这是真的，真的一万两银票、一千两金票！锦衣青年心里一热的同时，也禁不住有些迟疑，能随手拿出万两银票、千两金票的人，总不会是普通人！ 听到最后，这锦衣青年忍不住瞳孔一缩，竟然开口就是十匹贡品丝绸！这说明这少年家里不但富，而且贵！ 没想到碰上硬茬子了，若是以前的锦衣青年真的就怕了，但是现在，锦衣青年脸色微微一变后，又变得坦然了下来！ “既然你要为这贱婢赎罪，那大爷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锦衣青年就要举步上前来。 竟然还真准备上前来接自己手中的银票，也不嫌烫手！张知节真被气乐了，冷笑道：“当然了，若是，不是这位姑娘弄脏了你的衣裳，那本督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敲诈勒索，哼哼！”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群中听到了张知节自称本督，终于有人认出来了张知节，掩嘴惊呼道：“这不是寿宁侯府的小侯爷吗？” 人群中一听都炸了锅，张知节大婚的时候跨马游街，半个京城的人都见过他，当然了那个时候张知节被画的自己差点都忍不住来，更何况这些围观的人群！ 但是有人认出来之后，人群里的人一对照，越看越像，这可不是就是寿宁侯府小侯爷吗？ 我的个乖乖，竟然是名震京城的小侯爷！这可真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年轻一辈里的绝对翘楚，跺跺脚京城都得抖三抖！ 问题是，年轻一辈的有能和小侯爷掰手腕的吗？人们思索一下，没有！年轻一辈还真没有谁能和小侯爷掰手腕！哪怕是最显赫的英国公府小公爷也不成！ 那么这个锦衣青年绝对是踢到铁板上了！不管他是谁，他都掰不过小侯爷！没想到事情到了这里竟然能够峰回路转！ 他们一开始听到这位姑娘声称认识张知节，还以为是虚张声势呢！没想到不但真的认识张知节，还说曹操曹操就到！张知节竟然真的就来了！ 这锦衣青年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竟然真的是张知节！张知节的名声他自然听闻过，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有张知节那么风光！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上天竟然真的满足了他的愿望，让他也能和张知节一样风光！所以这锦衣青年听了周围的议论声，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 这下子周围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位锦衣青年不可能听不到周围的议论声，竟然仍然是毫无惧色，如果不是傻，那就是真的有依仗了！ 这锦衣青年傻吗？一个开口闭口贪婪的索要一千两黄金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傻！那就只能说明他真的有依仗，人们纷纷激动的好奇起来，不知道这锦衣青年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锦衣青年咧嘴一笑道：“原来是张知节老弟！头回见面，幸会幸会！这小贱婢我看上了，给老哥我个面子呗！改天请你去翠花楼喝酒！” 张知节老弟？真是好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张知节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荒谬感！ 白玉兰他们一众亲卫听到这锦衣青年大大咧咧的叫提督大人“张知节老弟”，禁不住嘴角直抽抽，现在就是徐鹏举、张仑、徐光祚当着提督大人也叫不出“知节老弟”这种称谓了！真不知道这哥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锦衣青年看到张知节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懊恼的一拍脑袋笑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夏，叫夏臣！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姻亲！” 这锦衣青年竟然姓夏？围观的人群忍不住一阵议论，最近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家就是夏家！当今皇后的娘家！这锦衣青年莫非就是夏家的人？ 怪不得还自称与小侯爷算是姻亲，原来竟然夏家的人！怪不得这般有恃无恐！ 第459章 不给面子 京城夏家，皇后的娘家，如鲤鱼跃龙门，一下子成为了京城炙手可热的家族，从原来的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受到了数不尽的奉承追捧！ 而夏家的子弟也从默默无闻一下子变为了京中的权贵子弟！总之夏家是显赫了，成为了皇亲国戚，而眼前的张知节也不过是和他一样，也是皇亲国戚！ 张知节终于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了，锦衣卫可是将皇后和两位贵妃查了个底儿朝天，自然知道皇后的哥哥就叫夏臣！ 即便是皇后的哥哥，这也太膨胀了吧！当年太后娘娘独宠后宫，受尽了先帝的宠爱，张知节这个太后最亲近的侄子，都没有这般膨胀过！ 更何况现在的夏皇后如何能够和当初的太后娘娘想比！想必这个夏皇后的哥哥，还不知道皇后在宫里的处境吧！ 张知节心里有点荒谬，今天还嘱咐清宁郡主若是在宫里受到了委屈一定要告诉他，没想到现在自己倒是先遇上了这种事！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起来这位姑娘也是我的熟识，既然不过是一场误会，这事就这么着吧！”张知节展开眉头淡笑道。 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小子怎么也算是正德皇帝的大舅子，虽然正德皇帝可能都不知道这货，但是张知节还是决定做个和事老！毕竟闹得僵了，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听了张知节的话，夏臣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竟然连张知节都已经认怂了，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这种感觉真是好爽啊！ 夏臣指着紫烟笑道：“这贱婢老哥我必须要带走！” 周围的人听到张知节的话还以为今天的事情就是双方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这夏臣竟然这么硬气，真不愧是京城最近最炙手可热的夏家人！ 只是，人家小侯爷的姑姑毕竟是皇太后，那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难道这夏臣竟然就真的一点顾忌也没有吗？ 张知节听了之后，心里忍不住怒意顿生，没有想到这夏臣竟然这么不识趣！张知节心里十分着恼，但是面上却面色不显。 后面的锦衣卫亲卫听了夏臣的话一阵骚动，竟然这么不给提督大人面子，真是活腻歪了！想当年，提督大人都敢直接把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关到南镇抚司，你这皇后的兄长又如何？ 此时的紫烟才是真的惶恐了，没想到竟然连小侯爷的面子都不给，小侯爷不会真的认怂了吧？那她岂不是要真的被这色迷迷的人带走了！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跟随的锦衣卫亲卫都已经做好了上前拿人的准备了，但是张知节已经不是以前的张知节了！若放在以前，张知节早上去一脚踹倒在地，好好教训一番了！ 但是张知节现在已经是朝廷重臣了，岂会干这种没品的事儿，跟街头混混的打架似的，白白自坠身份！ “本督先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这姑娘弄脏了你的衣裳？”张知节淡淡道。 夏臣见到张知节没有简单痛快的答应，忍不住皱着眉头道：“怎么？我乃是堂堂皇后娘娘的兄长，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周围的人群这才一阵惊呼声，竟然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夏臣听到周围人群的惊呼声，忍不住一阵洋洋得意。 张知节转头看着周围掌柜的、伙计们，淡淡道：“你们都看到了吗？确实是这位姑娘弄脏了他的衣裳吗？” 掌柜的、伙计们咽了口唾沫，都摇了摇头道：“没，没看到！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一个是权倾朝野名震京城的小侯爷，一个是当今皇后的兄长，炙手可热的新贵，他们谁都惹不起啊！ 白玉兰听了心里冷笑，自然知道这些掌柜的、伙计们心里所想，他是万万不信的，所以白玉兰冷声道：“大人，要不要将他们押入锦衣卫审一审！” 掌柜的、伙计们听了齐齐打了个哆嗦，锦衣卫的酷刑可是恶名远播，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夏臣听了也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弄脏了衣裳和别人没有关系，是他故意的，不过就是因为他喝了点酒有点飘飘然，见了美人起了色心而已！ 这些伙计们之中是有人看到了的！若是被锦衣卫抓了去审问，怎么可能挨得住酷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这下羊没偷着，还惹了一身骚！不过他心里虽然懊恼，但是并不害怕，就算是被揭穿了又能如何？能把他怎么样？ 张知节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夏兄可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一言九鼎，岂会说谎？” 白玉兰他们闻言怔了怔，周围的人群也都十分惊愕，小侯爷怎么还向着夏臣说话？莫非，夏家真的是一飞冲天了？竟然连小侯爷都不得不服软？ 就连夏臣听了都有些不可思议，这张知节不会是傻的吧？还是说自己这皇后娘娘兄长的名头竟然这么好使？ 夏臣咧着嘴笑道：“哈哈，那是当然了！既然如此，那这贱婢我就带走了！改天一定请老弟去翠花楼喝酒！” 紫烟听到这里面色一片惨败之色，这还是小侯爷吗？怎么会这样？ 张知节摇头道：“带走她是不行的！不过，本督言而有信，这金票、银票你可以带走！那十匹贡品丝绸，本督会让人稍后送到贵府上！” 张知节话音一落，整个现场变得鸦雀无声！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张知节竟然真的服软了！名震京城的小侯爷竟然向夏家服软了！ 白玉兰身后的锦衣卫也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提督大人为何会向这夏臣示弱，不应该啊，提督大人何等样的身份，怎么会怕了一个区区夏臣！ 就算夏臣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又如何？能比得上当初权倾朝野的刘瑾吗？提督大人可是连刘瑾都干趴下的男人，怎么会怕了区区夏臣？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只有白玉兰眉毛一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紫烟听了张知节的话，两只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可是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啊！ 第460章 真是好大的胃口 一千两黄金其实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因为这个这数额实在太过巨大，远远超出了一个丫鬟的价值！所以夏臣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一千两黄金，他的目标是眼前的这个小美人。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真有人用一千两黄金来换这个小美人！不只是一千两黄金，还有一万两白银，还有十匹贡品丝绸！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真是人傻钱多！ 但是他夏臣自己会犯傻吗？当然不会，相比一个小美人来说，当然还是千两黄金、万两白银来的实惠，这可以包养多少青楼头牌啊！这可以给多少姑娘**啊！ 失去一个小美人，换来无数的美人，这个自然是极为划算的！所以夏臣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矜持的笑道：“张老弟的面子老哥我还是要给的！” 夏臣上前将张知节手里的金票、银票接了过来，目光一扫，果然是如假包换的金票一千两、银票一万两！夏臣心情大好的笑道：“既如此，我便大度的放过这贱婢吧！” 张知节淡笑着，任由夏臣取走了手中的金票、银票，仿佛夏臣取走的就是一张废纸。 夏臣满意的将金票、银票揣到了怀里，拱了拱手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来笑道：“张老弟名震京城，想必一定是一言九鼎！” 白玉兰等众亲卫听了顿时大怒，实在是太嚣张了！张知节淡笑道：“放心，本督说话算话，十匹贡品丝绸稍后就会送到贵府上！” 夏臣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头走了，他一边走一边想，张知节也不像是个傻瓜啊，即便是向自己服软，明明是一千两黄金就够了，为什么非得加上一万两银子，还得加上十匹贡品丝绸呢？ 夏臣仔细思索了一番，突然恍然大悟，这些天登门送礼的人数不胜数，张知节这厮这是借机向自己送礼吗？肯定是了，啧啧，这个法子倒是巧妙的很！ 不得不说，张知节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嘛！夏臣摸了摸怀里的银票金票，心里头一阵火热，早就对翠花楼的头牌姑娘垂涎已久了！以前老爷子管的严，家里本身也就那样，他一直没有机会一亲芳泽，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没想到自己这皇后娘娘兄长的名头竟然这么好用，连名震京城的张知节都服软了，那以后自己还会缺银子吗？ 夏臣越想越是火热，心里头禁不住立下宏大的志向，他一定要把全京城的所有的红牌姑娘全都玩个遍！ 夏臣已经远去了，周围的人群也已经议论纷纷的散去了！紫烟泪眼朦胧道：“小侯爷！我，我。。。。。。” 张知节笑道：“他都已经走了，你哭个什么劲儿啊！没事了，我这就送你回家！” 紫烟期期艾艾道：“那可是一万两银子，一千两金子，就是把我卖了也。。。。。。” 张知节笑道：“放心吧，没事的，银票和金票，夏家一定会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的！” 紫烟听了连忙擦了擦眼泪，吃惊道：“当真吗？他们真的会送回来吗？” 张知节笑道：“当真！你还以为我真会怕了他不成？区区一个夏臣，我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紫烟听了不解道：“那你干嘛跟他服软？” 张知节摇头笑道：“本督现在可是朝廷重臣，还能在街头上打打杀杀不成？还是把他关到锦衣卫大牢里去？那皇上多没面子！本督可是有身份的人！” 紫烟听了还是有些不解，张知节摇头道：“算了，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你放心就是了！几时见过我吃过亏啊？把心放在肚子里，放心的回家就是！” 看到小侯爷自信满满淡定自若的样子，紫烟将信将疑的坐着马车走了！张知节送走了紫烟之后，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看来这夏臣还不知道夏家的处境，真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破肚皮！ 白玉兰低声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做？”他可不会真的以为提督大人真的服软了，他心里可清楚提督大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张知节冷笑道：“本督毕竟掌着锦衣卫，咱们不好向上报，跟东厂打个招呼，让东厂把这事报上去！” “跟我回府取十匹贡品丝绸，你亲自送到夏府，就说本督这是特地送来给贵府公子赔罪的，一万两银票、一千两金票已经当场给了贵府公子，这十匹贡品丝绸也是按约定送来的！” 听了提督大人的吩咐，白玉兰沉声应下了!张知节这才带着众亲卫回到了侯府。张知节命人从库房中取来了十匹贡品丝绸交给了白玉兰，就入了府！ 回了侯府张知节并没有提起这事，因为对他来说，这件事真不是什么大事！无论是一万两银子、一千两金子还是十匹贡品丝绸，他都不放在心上。 白玉兰送张知节回府之后，和弟兄们都换回了锦衣卫的官服，这才带着那十匹贡品丝绸来到了夏府。 按照道理讲，夏家的长女被册封为皇后，夏家将会受到隆重的赏赐，赐宅赐地赐官赐爵位！只是正德皇帝才刚刚大婚不久，再加上正德皇帝早就没心没肺的搬到了豹房，所以还没有来得及赏赐皇后和两位贵妃的娘家。 夏家还住在以前的一座四进的宅院，比起夏季如今的身份来确实有些不相配了！白玉兰赶到夏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夏家门庭若市的景象，但是也看到有人正在匆匆的离去。 虽然夏家这一段时间门庭若市，来了不少客人，但是门房上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身着官府而来，还是锦衣卫的官服。 所以门房上的人觉得这些锦衣卫来的目的一定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浩浩荡荡几十名锦衣卫骑着马而来，不自觉的散发出了一股气势！ 门房上的人赶紧上前了接着，笑着行礼道：“给官爷们见礼了！”白玉兰坐在马上，冷声道：“夏大人可在府上？” 白玉兰本来就冷淡之人，经历了刚刚夏臣的事情，更冷了！所以门房的人心里咯噔一下确认了，似乎来者不善啊！只是，他们家大小姐才刚刚入宫为后，难不成锦衣卫还敢来找麻烦？ 第461章 夏儒的筹谋 几十骑锦衣卫神色不善的来到了府上，任是谁也觉得来者不善！这几十骑都是张知节的亲卫，刚刚经历了夏臣挑事儿，虽然不理解提督大人的做法，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对夏家没有好脸色。 心里认定了这些锦衣卫来者不善，虽然不知道这些锦衣卫是哪里来的胆子，但是门房上不敢大意，陪笑道：“我们老爷偶感微恙，府上已经闭门谢客！真是对不住几位官爷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小的可以代为通传！” 这门房上的人倒也没有说假话，夏府自昨日起确实是已经闭门谢客了，凡是来到的客人都吃了闭门羹！ 既然门房上这么说了，不管真假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硬闯吧，这毕竟是皇后的娘家！白玉兰挥了挥手，后面的锦衣卫驱马上前，马上高高的摞着十匹丝绸！ 白玉兰冷声道：“我们是奉提督大人之令而来，提督大人在街上和贵府公子起了一点误会，我们提督大人出了一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和十匹贡品丝绸给贵府公子赔礼！” “一千两的金票和一万两的银票贵府公子已经当场收下了！这是剩下的十匹贡品丝绸，我们奉提督大人之令如约送来！” 白玉兰冷冷的说完了，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门房上的人被当场震惊了，直接就惊呆了！ 这锦衣卫自称的提督大人肯定不是别人，只能是名震京城的寿宁侯府小侯爷了！这就已经让门房的人感到震惊了！ 后面竟然牵扯到了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十匹贡品丝绸，这可是巨额的财富啊！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竟然是寿宁侯府的小侯爷赔给了府上公子！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能牵扯到寿宁侯府的小侯爷，牵扯到千两黄金、万两白银、贡品丝绸，这一定不是小事情！ 门房上的人终于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有些不知所措，这时白玉兰已经冷声道：“这十匹贡品丝绸已经送来了，你们就接了吧，转交给贵府臣公子！我们提督大人一言九鼎，千金一诺，说了的已经做到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敢擅专，门房上的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紧声道：“官爷，兹事体大，还请官爷稍待，容小的去请示一下老爷！” 门房上的人说完躬身退后了几步，一溜烟进了府里，撒丫子就跑着去找他们老爷去了！ 这门房上火急火燎的举动实在是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自从知道了大小姐被选为皇后，府上的规矩顿时严苛了起来，不能丢了大小姐的脸面不是！ 所以他们现在见到竟然还有人敢这样撒丫子跑，真是忘了板子打在腚上是什么滋味了！ 自从夏夫人带自宫里带来回来了消息，夏儒就差点愁白了头，最后总算理出了点头绪，那就是将目光投向了张知节。随着有针对性的打探消息，夏儒也越来越觉得向寿宁侯府求助确实是一条路。 一来呢，张知节和皇帝关系真的是非同寻常的亲厚，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皇帝！从皇帝选后都特地带着张知节，询问张知的意见，可见一斑！ 二来呢，现在宫里掌权的大太监和张知节的关系也都非比寻常，是张知节带着他们扳倒了刘瑾，他们才能掌握了大权！这些太监在宫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关键时候能有大用！ 三来呢，寿宁侯府还有太后这层关系呢，这可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是皇上的母亲，是皇后的婆婆，太后的态度有时候也很关键！ 虽然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可是怎么搭上线却是一个难题！虽然寿宁侯和夏儒同在五军都督府，但是两人之前身份差距太大，夏儒也和寿宁侯爷搭不上话！ 现在的夏儒的长女成了皇后，夏儒才有了和寿宁侯的搭话的可能！当然了，搭话归搭话，和求人办事又不是一码事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寿宁侯府也不是以前的寿宁侯府了！ 以前的寿宁侯府会有一个摆在头上的问题，那就是若有一天太后娘娘甍了，寿宁侯府该如何延续自己的富贵！如果是以前的寿宁侯府，和夏府联姻或者交好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的寿宁侯已经不是以前的寿宁侯府了，人家变世袭了，完美完成了转变解决了富贵延续的问题！所以他们夏家也就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至于送上厚礼求人，且不说夏家本身家底就不怎么样，人家寿宁侯府本就是京中豪门，财源滚滚不说，还受到皇帝丰厚的赏赐，他们家真的是什么都不缺啊，很难打动人家啊！ 不过办法总是想出来的，夏儒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之下，还真的想出来了办法，不过要想达到目的还需好好筹谋一番！ 就在夏儒皱着眉头用心筹谋的时候，被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夏儒怒色顿显，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就是有着大事，为此他都闭门谢客，吩咐下人不许打扰了！ “老爷，门外来了几十骑锦衣卫，面色不善，自称是奉他们提督之令而来。。。。。。”门房刚刚说了几句，夏儒脸色已经变了，锦衣卫的提督？那不是张知节吗？夏儒现在整天想的都是张知节，所以对张知节分外的敏感！ “还不快进来说！”夏儒急声喝道。门房上的人听了老爷的话音，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赶紧轻轻推开门进来了！ “张提督派锦衣卫来干什么？还不快细细的如实说来！”夏儒急声道。 “这些锦衣卫是奉他们提督大人之令来送十匹贡品绸缎的！不过，小的观他们来意不善，所有人都看上去冷冷的！”门房上的人立即回答道。 送十匹贡品丝绸？夏儒听了之后感到十分不解！若是宫里有旨意赏赐的话，也应该是太监来才是，怎么也不会是锦衣卫，还经手的张知节！ 若是真的是张知节让人送来的话，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夏儒听的十分疑惑，更让夏儒疑惑的是，门房上的人说，这些锦衣卫一副来意不善的样子！ 第462章 架上火烤 那毕竟是名震京城的小侯爷，即便是闭门谢客的老爷听了也十分上心，看到老爷脸上尽是疑惑之色，门房小心的解释起来。 “老爷，据门外的锦衣卫说，大少爷和张提督在外面起了什么冲突，张提督许给了大少爷一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和十匹贡品丝绸赔罪，那银票和金票已经当场给了大少爷，这十匹贡品丝绸是如约送来的！”门房说到最后声音都已经有些发颤了，因为面前的老爷听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一片血红，已气得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 简直就是荒谬！什么样的冲突能够用万两白银、千两黄金、贡品丝绸赔罪？！传出去夏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这个逆子竟然还坦然收下了，这不是把寿宁侯家往死里得罪吗？ 张家在京城有多么大的能量啊？张知节锄奸平乱享誉朝野，与皇帝交情莫逆，还有太后坐镇宫里！张家与宫里的大太监们素有交情，与定国公府、英国公府等勋贵也都相交甚好。 最重要的是，自己苦心谋划就是想着搭上张家求助，结果呢，话还没搭上就先把人家得罪了！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脑残玩意儿，真是个孽子！ 但是夏儒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就沉静下来了，沉声道：“他们人呢？” “小的们不敢擅专，那些锦衣卫还在门外等着呢！”门房上的人心惊胆战道。 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要想办法解决，夏儒立即起身离开书房大步向外走去，门房上的人赶紧在后面跟着。 白玉兰在大门外沉静的等着，他知道夏儒一定会出来的，如果夏儒连露面都不露面就这么收下了，那夏家真的是没救了！ 果不其然，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一脸沉静的走了出来，身着打扮并不如何奢华，反而十分素净，这就是皇后的父亲夏儒了。 到底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白玉兰他么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大喇喇的坐在马上，见到夏儒真的出来了，白玉兰他们赶紧全都下了马！ 白玉兰抱拳道：“下官锦衣卫千户白玉兰见过夏大人，大人抱恙在身卑职等还来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海涵！” 夏儒摆手笑道：“一点小恙而已，无妨无妨，白千户里面请！” 白玉兰笑道：“下官等就不便打扰夏大人了，下官等奉提督大人之令送十匹贡品丝绸来，还请收下，下官等也好回去复命！” 夏儒闻言脸色一凝，恳切道：“老夫真是一头雾水啊，白千户，能不能告知老夫到底发生了何事？” 白玉兰点头道：“好吧，今天我们提督大人在一品鲜前面碰到了一起纠纷。起因是贵府臣公子声称一位姑娘路过他身旁的时候碰到了他，使他将酒洒在他用贡品丝绸做的衣裳上，所以贵府公子就要这姑娘赔偿一千两黄金，不然就要这姑娘随他走！” 听到这里，夏儒的脸色已经变了，一千两黄金，真是狮子大张口！这分明就是讹诈！ 白玉兰对夏儒的脸色视若不见，接着沉静道：“那位姑娘却声称，根本就没有碰到贵府臣公子，是臣公子自己将酒洒在了身上，所以就争执了起来！” “我们提督大人正巧路过，巧的是这位姑娘对我们提督大人曾有大恩！我们提督就上前劝和了一番，最终，用一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和十匹贡品丝绸才将这件事情了结了！” “那一万两银票、一千两金票贵府臣公子已经当场收下了，只是当时提督大人身边也没有带着贡品丝绸，所以回府之后这才令下官等按约送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番经过！夏儒已经听得脸色铁青！只是因为酒洒在了身上，就索要千两黄金，明天夏家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况且是不是真的是人家姑娘碰的他还两说呢！对于自己的儿子，夏儒十分了解！ 不得不说，张知节真是好手段！张知节砸上这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只要有头脑的谁不得对张知节竖起大拇指！相反，夏家可就被张知节架在火上烤了！ 宫里会如何看待夏家？京城百姓会如何看待夏家？京中的贵族圈子又会如何看待夏家？对于夏家来说，这绝对会无比的煎熬！ 自己的这个孽子还以为占了人家的便宜，以为人家怕了他，岂不知人家是含怒出手，一出手就如此狠辣！自己的儿子跟人家比起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无怪乎人家混的风生水起！ 夏儒铁青着脸苦笑道：“真是让白千户见笑了。我这个逆子行事极为荒诞，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引起的，如何能让张提督这般破费？这东西老夫实在是没有脸面收下，那一万两银票、一千两金票老夫也会尽快还给侯府的！” 白玉兰抱拳道：“夏大人，卑职奉令而来，若是东西没有送到岂不是显得我们提督大人言而无信？若是夏大人不收下，那卑职等实在是无法回去交代！” 白玉兰沉静的说完之后一挥手，手下已经抱着十匹贡品丝绸上前来了。既然提督大人的命令是将这十匹贡品丝绸送到夏府，那白玉兰无论如何都必须做到。 见到白玉兰如此坚决，夏儒唯有苦笑，他略一思索，反正金票银票都已近收了，还得去还，夏儒不禁叹道：“罢了，罢了，就暂且放到这里吧！麻烦白千户回去转告一声，夏某必会好好教训这个逆子，过两日必携重礼亲自登门向侯爷张提督赔罪！” 夏儒的话说完之后，门房上的人赶紧上前将贡品丝绸接了过来。夏儒望着这些沉甸甸的贡品丝绸，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白玉兰拱了拱手道：“既如此，那下官就告辞了，夏大人的话，卑职一定会转告提督大人的！”白玉兰转身上马，带着手下呼啸而去。 门房吃力的抱着沉甸甸的贡品丝绸，迟疑道：“老爷，这？”夏儒沉声道：“好生放到库房里，万万不得有一丝损伤，这些还得还回去！” 吩咐完之后，夏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无比，狠声道：“去！把那孽子给我找来！我今天定要活活打死他！” 第463章 夏臣完梦 京城之地权贵遍地，青楼妓馆也是格外的发达，翠花楼就是芸芸青楼中的一处，当然了，翠花楼算不上什么京城名楼。 夏家以前也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夏臣对于权贵遍地的京城名楼向往的很，但是也只能向往，因为兜里面没多少银子。 当然了那只是以前，现在的夏臣怀里可是有着巨额银票，心里头兴奋莫名的夏臣当然要好好找个地方乐呵乐呵，他并没有选择飘香院之类的京中名楼，而是选择的翠花楼！ 富贵不装逼如锦衣夜行！而装逼最好要找熟人装，那些京中名楼他又没有去过，反而他是翠花楼的熟客！当然了，他对翠花楼的头牌清雅姑娘早就垂涎已久，只可惜始终未能一亲芳泽，终归到底是因为囊中羞涩！ 想到清雅姑娘那妖娆的身段，风流的体态，勾人的眼神，他就禁不住小腹一热，心里头一阵兴奋，不禁加快了脚步。 当然他不能直奔翠花楼，他还要先去银楼换了银票才行，这一万两银票毕竟数额太大了！至于那一千两金票，他还想留着做私房钱呢！ 到银楼兑了银票，夏臣吹着小曲儿就朝着翠花楼行去，如今还没到逛青楼的时间，但是没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 所以当夏臣步入了翠花楼的时候，翠花楼还十分冷清，完全没有往日的热闹的气氛！夏臣也从来没有这个时间来过，他也都是晚间的时候才会来，毕竟那个时间楼里到处都是****靡靡之音，玩起来才畅快。 这个时候翠花楼里十分清冷，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不要紧，一想到一会儿终于可以对清雅姑娘一亲芳泽了，夏臣心里就十分火热！ 没想到这个时间就有急色的客人来了，不过来者是客，大茶壶赶紧迎了上来，谄笑道：“哎呀，原来是夏公子，好些日子没见夏公子了！” 夏臣倨傲的笑了笑，一甩手仍出了一锭银子，倨傲的笑道：“赏你的！”大茶壶眼睛一下子亮了，伸出手来接住了，手里一掂就立马知道了，这是十两银子！ 大茶壶更加谄媚的笑道：“多谢夏公子赏！多谢夏公子赏！”大茶壶心里十分诧异，这夏公子虽然是楼里的常客，但是为人抠门的很，以前从来都没有赏过一分银子，这回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大茶壶虽然知道夏公子姓夏，却不知道他的底细，此时心里十分诧异，但是不管怎么着有银子拿总是好的！ 夏臣见大茶壶恭敬谄媚的样子，心里十分受用！此时的翠花楼本就清冷，楼下的说话声早就惊到了楼里的妈妈桑。 浓妆艳抹的妈妈桑扭着水蛇腰慵懒的走下楼来，见到倨傲笑着的夏臣，禁不住眼睛一亮，大茶壶不知道这夏公子的底细，她可是知道的！ 这夏臣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夏家的人！总之，如今的夏公子已经今非昔比了，如今的夏公子发达了！这就意味着，这夏公子成了大金主了！ 自从夏家长女被选为了皇后之后，夏家就忙碌了起来，再加上夏儒管的严，夏臣也着实老实了一阵子，所以很久都没到翠花楼来了！也就是这两天夏儒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皱眉苦思，夏臣这才又得了机会溜了出来。 自从知道了夏公子的妹妹被选为了皇后，妈妈桑就知道这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夏公子要发达了，但是有些遗憾的是，这位夏公子再也没有来过，想必是看不上她们翠花楼，跑去那些京中名楼了！ 不过让妈妈桑惊喜的是，这夏公子今天又来了，而且妈妈桑的势利眼一下子就瞧见了大茶壶手里白花花的银子，不下十两重！ 这还是那个抠搜的夏公子吗？可见这夏公子是真的发达了！妈妈桑拖着嗲声嗲气的长音媚笑道：“哎吆~~这这不是夏公子嘛，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姑娘们可都想着您呢~~” 从来妈妈桑都是对他爱搭不理的，几时这般娇声媚语过？夏臣一瞬间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三两，心里头那个舒爽就甭提了！ 夏臣故作叹息道：“没办法，这段日子太忙了！先是忙着应付宫里头，好不容易忙过去了，家里头上门的人乌泱乌泱的，烦都烦死了！老爷子都被烦的头疼，不得不闭门谢客，这才总算消停了点！ 妈妈桑笑道：“哎呦~~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皇上大婚盛况空前啊，夏公子以后可就是尊贵的皇亲国戚了！国舅爷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楼里的姑娘们！” 夏臣倨傲的笑道：“怎么会忘了呢？大爷我这不是一有空闲就来了！” 妈妈桑媚笑道：“就知道夏公子是个常情的人！奴家这就将水仙和芍药请出来好好陪陪夏公子！“ 水仙和芍药是夏臣在翠花楼的两个相好，也不能这么说，正确的说法是，夏臣是水仙和芍药两位姑娘的常客！ 不过此时夏臣对水仙和芍药已经没什么兴致了，他现在只对翠花楼的头牌姑娘清雅感兴趣。 夏臣得意的自怀里抽出了一张银票来，两根手指夹着在妈妈桑的眼前抖了抖：“爷我今天只要清雅姑娘伺候！” 若是放在以前的话，夏臣是绝对不敢这么放肆的，但是现在他却可以肆无忌惮的这么做，做完之后妈妈桑不但不恼，反而一脸媚笑着晃了晃胸前的波涛汹涌嗲声道：“哎呀~~夏公子真是吓死奴家了！原来夏公子是要清雅啊，奴家还以为夏公子是要奴家呢！夏公子龙精虎猛的，奴家可受不了！” 夏臣被这妈妈桑挑逗的心里一跳，仔细一看这妈妈桑虽然一副半老徐娘的样子，但是还是有几分味道的，这妈妈桑以前还看不起自己，若是摁着妈妈桑狠狠蹂躏一番，似乎也很带劲啊！ 不过也只能等下次了！今天他只要垂涎了很久的清雅姑娘！只要有银子，妈妈桑自然答应的十分畅快，直接就将夏臣请到了清雅的房间！ 第464章 等不得了 夏臣感觉就像朝圣一般，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进入到清雅姑娘的房间一亲芳泽，现在真的走在通向清雅姑娘房间的楼梯上，他感到激动难耐，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终于到了，妈妈桑径直推开了门，一个身形婉转的女子正在对镜梳妆，她才刚刚慵懒起床，正准备好好梳妆打扮一番，迎接晚上的客人。 听到了响声回过头来，见到妈妈桑带着一个神色倨傲的青年走了进来。清雅姑娘有些惊讶，毕竟现在还是下午时分，难道这个时候就有客人来了吗？ 妈妈桑见到清雅有些惊讶，笑着解释道：“清雅，这位是夏公子！夏公子可是咱们大明的国舅爷呢，清雅你可要好好陪陪夏公子！” 夏臣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清雅姑娘，还是在清雅的房间里，夏臣的脸上一脸激动之色，他环顾四周，清雅姑娘的房间里布置的极为典雅，透过粉红色的帘子依稀能够看到内室的床帏，夏臣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清雅姑娘听了妈妈桑的话禁惊讶打量了一下这位夏公子，看上去有几分脸熟的样子，她也知道近来京城声名鹊起的夏家！ 见到眼前的夏公子一脸渴望的神色望着自己，清雅姑娘心里头几个念头一闪而过，已经猜到了，夏家以前不过是寻常人家，因为夏家大小姐被选为皇后这才声名鹊起，这个夏公子应该是楼里的常客，所以自己才有几分脸熟，但是按他以前的身份应该没有机会让自己伺候过，所以才一脸渴望的神色。 想明白了的清雅姑娘露出了一丝娇羞之色，站起来盈盈福身娇声笑道：“奴家见过国舅爷！ 娇滴滴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夏臣身子先酥了三分，上前一步扶住了清雅姑娘的柔胰，温声笑道：“姑娘客气了！什么国舅爷不国舅爷的！叫我夏臣就好！” 摸着手里的柔胰，夏臣忍不住心里一荡，一旁的妈妈桑见此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对着清雅眨了眨眼，意思很明确，搞定他！ 妈妈桑笑道：“雅雅好生陪着夏公子，我去为夏公子预备美酒佳肴去！”妈妈桑言罢扭着水蛇腰款款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妈妈桑走了之后，夏臣的目光变得滚烫，禁不住咽了口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清雅姑娘心里得意，嘴上娇滴滴道：“也不知为何，奴家一见到夏公子就心儿跳的飞快，好像前世见过一般！” 夏公子听的心花怒放，嘴上激动道：“我心慕姑娘久矣！”言罢激动的一把将清雅抱在怀里，伸出激动的有些颤抖的手摸在了清雅姑娘的柔媚曲线上。 那种美妙的滋味让夏臣整个人从心底战栗了，夏臣迫不及待的抱着怀里的妙人儿啃了起来。 这翠花楼夏臣虽然常来，自从他见了清雅一次之后就深深的迷恋了，每次他来翠花楼都将点的姑娘幻想成清雅姑娘！无数日夜的期盼，终于让夏臣美梦成真了，此时的他只觉得心里犹如火山要爆发了一般！ 他受不了了，他要占有她，他再也等不了了，他要骑在她的身上纵横驰骋！激烈喘息着的夏臣猛地抱起清雅就向内室闯去！ 清雅姑娘心里得意之余也禁不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夏公子竟然如此急色，这就直接要跨马上阵了，竟是一点情趣都不懂得！ 这样可不行，清雅姑娘连忙出声嗲声劝道：“公子~~，不要这么急嘛~，奴家先陪公子喝个交杯酒嘛！” 现在的夏臣哪里还听的进去，急促的喘息道：“等不得了！爷我想在就要狠狠的骑你！交杯酒等爷爽完了再说！” 听到这里清雅姑娘心里十分不满，她也算是也颇有雅趣的青楼女子，要不然也做不了翠花楼的头牌，她心里最烦的就是这种急色的人了。来到她这里一点情趣都不懂，直接就奔往床笫，她也免不了吃苦头！ 虽然心里不满，但是毕竟是吃这碗饭的人，只能认了，还要装出一副十分情动的样子来，婉转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在夏臣耳朵里就如同******一般！ 房间里打的火热，夏臣并不知道在他进了清雅姑娘的房间没多久，翠花楼就来了几个人人，他们就是按图索骥寻来的夏府中人。 夏儒对自己儿子的德性十分了解，知道他得了大笔银子后略一思索就锁定了几个地方，其中一个就是翠花楼！ 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家丁径直进了翠花楼，大茶壶见状心里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客人都这么急色吗，太阳还没落山呢就来逛楼子了！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刚才得了十两银子的重赏，让大茶壶更加积极起来，连忙迎了上来，刚想笑着开口，没想到来人比他还急！ 那夏府的管事确实很急，没办法不急，老爷在府里已经急的火急火燎的转圈了，吩咐他们的时候都有些声嘶力竭了！ 夏府管事进来就急声道：“我来问你，我们府上公子可是在这里？” 竟然不是来逛楼子的而是找人的！大茶壶瞬间兴趣缺缺，懒声道：“没呢！你们到别处去找找吧！” 夏府管事也是个机灵人，狐疑道：“我跟你说，我们可是夏家的人！我们府上夏臣夏公子可是在这里？我们老爷急着寻他，可耽误不得！” 这时候大茶壶终于明白了，很可能就是来找那位夏公子的，这个时候大茶壶也打起精神来了，他要向夏公子证明那十两银子不是白打赏的！ 大茶壶装作不耐烦道：“什么夏公子冬公子的！你听说过有大白天来逛楼子的吗？去去去，赶紧走，到别处找去，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姑娘们休息了！” 夏府管事听了禁不住迟疑起来，难不成大少爷真的不在这里？楼下的说话声也被正巧从清雅姑娘的房间里退出来的妈妈桑听到了。 大茶壶不知道底细，妈妈桑却知道啊！妈妈桑站在了那里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竟然是夏府的人找来了，而且是奉夏老爷之令找来的，听上去还挺急的！ 第465章 坏了好事 若是一般的人，糊弄过去也就糊弄过去吧！可是夏家老爷可是皇后娘娘的老爹啊！最近夏家风生水起炙手可热，京中传的神乎其神，妈妈桑也不得不慎重！ 其实这就看出底蕴来了，翠花楼毕竟不是京中名楼，恩客层次比起那些京中名楼来差得远了，所以远不如那些京中名楼消息更灵通，更能知道内情！ 翠花楼的背景也没有那些京中名楼深厚，所以妈妈桑难免就被唬住了！其实也不算唬住了，皇帝的岳父对于翠花楼来说确实是一尊了不得的大人物！ 所以妈妈桑十分纠结该怎么办，若是下去告知对方夏公子就在楼上，那可能就会失去夏公子这个金主了！ 若是将对方糊弄过了会怎么样呢？很可能就会得罪了夏老爷！这和恩客家里的母老虎来寻人还不一样，夏老爷派来的人是一副有急事的样子！ 所以妈妈桑权衡再三还是下楼去了，损失一个金主就失去一个金主吧，总比让夏老爷记恨拿捏来的强！况且也只是有可能失去一个金主罢了，说不定夏公子真的拜倒在了雅雅的石榴裙下也未可知。 夏府管事的正要悻悻离去，妈妈桑下了楼来，轻声道：“等等！不知你们寻夏公子有何事？” 夏家管事本欲离去了，这时候听到楼里的妈妈桑这么问，心里头疑云再起，沉声道：“我们老爷有急事要寻少爷，已经派人满京城里找了，若是妈妈知道我们少爷的下落还请告知！” 看夏府这架势是真的有急事了！妈妈桑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夏公子就在楼上！诸位请稍等，既然府里有急事，那奴家这就去说一声！” 竟然真的在这里，夏家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怒视了大茶壶一眼，这才沉声道：“不用了，妈妈直接带我们上去吧！” 妈妈桑听了一怔，但是见夏家管事一脸坚定的神色，也只好同意了！ 带着夏季管事还有家丁上了楼到了清雅的房间，妈妈桑低声道：“夏公子就在房间里，你们稍等，容奴家。。。。。。” 妈妈桑话还没说完就傻眼了，因为夏家管事已经带着家丁直接推开门进去了！这夏家的下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吧，夏公子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少爷！ 这夏家管事此时还真顾不上夏臣是府里的大少爷，因为府里老爷已经歇斯底里了，老爷表现出来的那种愤怒把他们吓了一跳！ 夏儒咆哮着吩咐找到人后直接绑回来，他要活活打死这个逆子！夏儒在府里十分严苛，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现在又在盛怒之下，所以这些管事都真的带着绳子出来的，直接绑回去！他们也知道，能让老爷发这么大火，那一定不是小事情！ 此时的他们极为不客气的直接闯进来了，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夏臣这个大少爷十分不着调，经常被老爷教训，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威严！ 闯进门来就听到了屋里急促的呼吸声，和女人的柔媚的叫声，显然房间里正在进行的并不是喝酒玩乐，而是正在进行着活脱脱的白日宣淫，这完全出乎了管事的预料。 夏臣终于快要圆梦了，已经把清雅姑娘扑倒在床上，一副贪婪的亵玩之后，已经衣裙半解，夏臣刚急不可耐的脱了裤子正要入港，却没防备房门竟然嘭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了！ 吃了一惊的夏臣忍不住心里大怒，劳资都花了一千两银子，眼看就要入港快活了，竟然还有人来打扰，真是气煞人也！ 夏臣以为闯进来的是楼子里的人，但是清雅却知道一定不是楼子里的人！因为楼子里的人都是经过调教过的，为了避免打扰客人的好事，楼子里的人添茶送酒的都会先附在门上听一听！ 若是听到了床笫之欢的声音就会回避，若是没听到床笫之欢的声音才会敲门，得到许可之后才会进来！所以清雅断定闯进来的绝不是楼子里的人，这才让清雅姑娘大吃一惊！ 侧头望去人影重重进来了四五个人，清雅姑娘连忙推开了摆开姿势将要入港的夏臣，开始遮掩春光。 被推开的夏臣也兴致大落，再加上吃了一惊小虫子也软了，连忙提上裤子就准备出来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就要圆梦了，只差最后一步了，竟然让人搅和了！ 衣衫不整提着裤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的夏臣看清了眼前的人，禁不住一愣，这不是府里胡管事吗？胡管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夏府管事面沉如水，沉声道：“大少爷，老爷有急事让大少爷立即回去！” 夏臣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二世祖，从来就没管过府上的事，所以听了胡管事的话心里很不以为然，能有什么急事还非得找他？ 压了压心里的火，夏臣摆手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回去！走吧！走吧！” 夏臣是说什么也不想现在就离开的，一来呢，自己梦寐以求的清雅姑娘都躺在床上衣裳半解任自己摆布了，若不是被打扰了，自己现在早就入港爽到飞起了！ 所以夏臣是舍不得走的，只待把胡管事赶走了立即就扑到床上去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至于老爷子有急事让自己回府，那得稍后再说！ 这二来呢，毕竟都花了一千两银子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今天发了笔大财，也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门路，但是夏臣毕竟思想一时还没有转变过来，要让他舍掉这一千两银子，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听了夏臣的话，胡管事并不感到惊讶，他们家大少爷是什么德性他们也清楚的很。而且他们家老爷已经早就对这番情形做好了准备，直接绑了带回去就是！ 所以胡管事听了也只是沉声道：“大少爷得罪了！我们也是奉老爷之命行事，来人啊，把大少爷绑了！” 胡管事身后的家丁听了立即拿出了准备好的绳索，一涌上前就准备直接将大少爷绑了！ 夏臣一开始听到胡管事的话就生出了不妙的感觉，听到最后已经吃了一惊，看到家丁毫不犹豫的动作起来，连忙大喝道：“你们敢！我可是你们的大少爷！” 第466章 五花大绑 竟然连绳索都拿出来了，显然是要来真的。夏臣一下子慌了，这也太没面子了吧，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府上的少爷，他们敢这样做？ 除非是老爷子亲自的下的令，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必要动真格的，只要把他带回去了不就行了！ 见到家丁连绳索都亮出来了，夏臣也明白了想要继续待在这里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是不可能的了！虽然有些心疼那一千两银子，郁闷自己没能真的入港一品清雅姑娘的绝妙滋味，但是相比继续抗拒下去被绑回家自取其辱，还是自己乖乖回家吧！ 清雅就在翠花楼，下次再找机会吧！至于那一千两银子，退是不可能退了，丢不起那人，就是不知道下次的时候妈妈桑还会不会收银子，自己毕竟是国舅爷了，希望妈妈桑能够识趣点！ 心里头几个念头闪过，夏臣连忙摆手道：“停停停！爷我现在就跟你们回府，把绳索收起来！” 夏府管事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对不住了大少爷，老爷吩咐必须把您绑回去！小的这做下人的也只能听命行事了！把大少爷绑起来！” 夏臣听了这才是真的目瞪口呆，心里真的慌了，怎么能被绑着回去呢！这也太丢人了吧，关键是现在可是在翠花楼，清雅姑娘就在内室看着呢，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绝对不能在美人面前折了面子，夏臣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咆哮道：“姓胡的，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我可是大少爷，我可是国舅爷！你竟然敢让人绑我，你活腻歪了！我爹那只是一时的气话，你怎么就一根筋呢！” 夏府管事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大少爷，老爷再三强调要把您绑回去，要不然会打断小的们的腿！这次老爷是真的动了盛怒了，大少爷还是好自为之吧！绑了！” 几个家丁立刻涌上前来，虽然夏臣竭力挣扎，但是他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怎么可能挣扎的过孔武有力的家丁，很快就绑了个结结实实！ 翠花楼的妈妈桑还有大茶壶都十分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耀武扬威十分倨傲的夏公子，竟然转眼间就被府上的家丁用绳子五花大绑了！ 夏臣此时心里真是羞愤欲绝，本来想着来翠花楼装个比，顺便品一品垂涎已久的清雅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妙滋味。 现在倒好，比没装成反而丢尽了脸，还是在美人面前丢尽了脸，最可恨的是，都摆好姿势就要入港了，却被生生打断了，然后被活生生打脸，怎么不让人羞愤欲绝！ 估计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将成为翠花楼笑柄和谈资，以后自己还怎么有脸面来翠花楼，越想夏臣越是羞愤。 就这样，夏臣被家丁们用绳索绑了抬着下了楼，然后被塞进了马车里，自始至终，夏臣都紧紧的闭着眼睛嘴巴，脸色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夏臣来的快去的也快，妈妈桑摇了摇头咂摸着嘴道：“国舅爷？啧啧！”妈妈桑想到了什么，掏出银票来仔细看了一眼，还好银票不是假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妈妈桑连忙进了房间内室，见到清雅还缩在床上，抱着锦被遮着身体，如丝般顺滑的秀发披在裸露的香肩上，锁骨上一处处吻痕。 见到这个场景，妈妈桑撇嘴道：“老娘这才出去多大一会子就迫不及待要干了，这么急色啊！真是色中恶鬼！” 见到人走了，只有妈妈桑在这里，清雅直接掀开了锦被开始整理半解的衣裙，扑哧一声笑道：“确实是个色中恶鬼！不过，这个国舅爷可真是够衰的，都已经摆开姿势就要入港了，竟然生生被打断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儿！” 妈妈桑听了笑道；“原来还没有入港啊！倒是白赚了他一千两银子！也怪不得这小子这么急色，以前来楼子里每回见到你，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了你身上，这下时来运转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了，不急色才怪呢！” 清雅听了有些自得之色，笑道：“这国舅爷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会让他老爷子这么对待！不会是偷得家里的银子出来充大爷吧？” 妈妈桑笑道：“管他偷的还是抢的，玩姑娘给银子这是天经地义的，难不成堂堂皇后娘娘的娘家还能把逛青楼的银子要回去不成？” 翠花楼的妈妈桑和清雅姑娘有些好奇夏臣到底是闯了什么祸，到了晚间她们就知道了，因为这事已经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青楼本就是消息汇聚之地，大家都在议论这事。 妈妈桑和清雅姑娘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夏公子如此阔绰了，原来是从小侯爷身上敲了一万两银子、一千两黄金！ 清雅姑娘和妈妈桑忍不住面面相觑，怪不得夏老爷让人来把夏臣给绑回去的，这都是夏臣作死啊！竟然敢敲小侯爷的银子，这真是好胆啊！ 小侯爷名震京城，但是倒也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她们也不知道小侯爷到底有多厉害！但是她们深切的体会过内厂有多厉害！ 但是内厂再厉害又能如何，还不是栽在了小侯爷的身上？这夏家虽然炙手可热，但是能比的上当年的刘瑾吗？当年的刘瑾可不是炙手可热，而是一手遮天！ 知道了这银牌是来自小侯爷，妈妈桑心里觉得有点紧张，感觉怀里的那一千两银票好烫手啊！要不要去还给夏府呢，揣着这一千两银票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飞快的传遍了全京城，一方是名震京城带着传奇色彩的小侯爷，一方是近来声名鹊起炙手可热的皇后娘娘的娘家夏家！ 两方都不简单，两方都背景极为强大，这绝对是强强碰撞！当然了对于那一场冲突的结果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这夏家绝对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直接就磕上了小侯爷！虽然小侯爷退让了一步，但是人们倒是不觉得小侯爷这是怕了，人人心里都有杆秤，寿宁侯府还真不至于怕了夏家！只能说小侯爷这是大度，全了宫里的脸面！ 第467章 狡辩 夏家的这位大少爷还不知道自己干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传遍了京城，更不知道已经引得京城物议纷纷，当然了，即便是他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自己让张知节服软的威名已经传遍京城！ 且说夏臣被绑起来塞进了马车里，一路颠簸向府里行去。已经离开了翠花楼，夏臣的羞愤之情减轻了一些。他对于老爷子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妹妹成为了皇后，自己就不能逛青楼了？ 不能啊！皇亲国戚逛青楼的多了去了，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至于别的自己最近也没干什么啊？夏臣始终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上面，一是因为他觉得这事没那么快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二来呢，他觉得自己这事是做的对的！既捞到了大笔的钱财，又打出了夏府的威名，他这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啊！ 所以夏臣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忍不住开口问道：“胡管事，老爷子为什么绑我回去？我最近可是老老实实的，没犯什么事儿！总不能就因为我逛个青楼吧？” 其实胡管事心里也十分纳闷，最近因为皇上大婚的缘故，大少爷确实挺安分的，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胡管事也觉得不可能是因为大少爷逛青楼的事儿，一来呢，当时老爷也不知道大少爷在青楼里，要不然也不会列出了几个地方找了！ 二来呢，对于大少爷来说，逛青楼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儿！要是大少爷只是逛个青楼，不惹别的事儿的话，估计府上都是烧高香了！ 胡管事疑惑道：“小的也不知道老爷为何如此生气，不过听说，是因为有锦衣卫上门送了十匹贡品丝绸，老爷这才发火的！” 锦衣卫上门送了十匹贡品丝绸？没想到这张知节的动作这么快，看来他还真是一言九鼎，不错不错！夏臣听了心里一喜，这么说府里就又多了十匹贡品丝绸了！ 这可是他自己弄来的，他一定要多做几身衣裳，这贡品丝绸做的衣裳穿在身上就是舒坦，就是爽！更爽的是穿着贡品丝绸做的衣裳装逼的时候那种感觉！ 不过夏臣心里微微得意了一下，随即疑惑道：“这十匹贡品丝绸可是张知节送给我的，老爷子生什么气？” 胡管事听了心里一怔，寿宁侯府的张知节小侯爷？他送给大少爷的？虽说大少爷的身份比之寿宁侯府的小侯爷差的远了，但是毕竟大少爷是皇后的兄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夏臣见胡管事有些怔了，当即得意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夏臣只顾着说，没有注意到胡管事已经听得脸色发白，直冒冷汗了！ 胡管事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老爷这么生气了，没想到大少爷竟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无怪乎老爷声称要把大少爷绑回去活活打死，老爷很可能不只是说说！ 夏臣说完之后，仍然得意洋洋道：“怎么样？连张知节都认怂了，这可是我为府上挣来的好处！老爷子若是知道了，难不成还会为难我不成?所以说你们根本就无需绑着我回去！” 胡管事咽了口唾沫，紧声道：“大少爷，您还是自求多福吧！”夏臣见了胡管事的样子，禁不住有些狐疑。 不过马上夏臣就不狐疑了，因为已经到家了！胡管事让家丁抬着被五花大绑的夏臣急匆匆进了府里。 夏儒已经请出了家法，一条加长的硬板凳，一根血迹斑斑的硬木杖！见到夏臣被抬了进来，夏儒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高声喝道：“快，把这个孽障给我摁在板凳上！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孽障！” 夏臣进了角门就见到前院大厅前的那条长板凳，还有一旁家丁手里拿着的硬木杖，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竟然动用了家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来真的了！ 这宗家法他只挨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被打了三十杖整整三个月没下床！起因是他强上了府里的一个丫鬟，一件他认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府里的丫鬟而已，看上她那时她的福分，竟然还不愿意！真是岂有此理！虽然心里对强上个丫鬟不以为然，但是自从被老爷子用家法教训了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他就开始流连青楼妓馆。 虽然逛青楼这事也引得老爷子几次想要动用家法，不过都被夫人哭哭啼啼的拦了下来，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是！ 但是现在竟然又请出家法了！夏臣一下子慌了，连忙开口道：“爹，您先消消气！儿子这阵子一直老老实实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夏儒冷笑道：“什么都没做？我问你，今天锦衣卫上门来送了十匹贡品绸缎，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夏臣听了这才明白，原来真是为了这事儿啊，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因为别的事儿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夏臣赶紧解释道：“爹！这事我可没做错什么！就是我在酒楼吃饭，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被一个丫鬟碰了一下，酒洒在了衣裳上！爹，这可是贡品做的衣裳，我还是头一天穿呢，心里自然十分气愤，就想着让丫鬟赔偿！” 对于避重就轻颠倒黑白，夏臣已经十分熟练了，自然是开口就来！不过夏儒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暂不追究他话里的真假，而是直接冷笑道：“然后呢？你要人家怎么赔偿？” 夏臣也知道自己索要一千两黄金的事情瞒不过，连忙开口道：“爹，我当时十分气愤，所以说让她赔偿一千两黄金，但是，那只是我吓唬她的，她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有一千两黄金？我就是吓吓她！” “不过后来，张知节正巧路过，正巧认识这个丫鬟，就想着替她赔偿！我想着，这衣裳料子毕竟是妹妹大婚时皇上的赏赐，不但是宫里的贡品而且其意义非比寻常，千金难换，所以，所以我就收下了！” 夏儒冷笑道：“那一万两银子还有十匹贡品丝绸又怎么说？”夏臣听到老爷子一直问下去，心里觉得有门，当下更加卖力的解释道：“那是张知节非要给的！妹妹做了皇后，来咱们家送礼的多了去了，张知节无非也是报着这个心态！” 第468章 家法伺候 这些日子府上的确是门庭若市，登门送礼讨好者不计其数，但是那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寿宁侯府又是什么样的人家？人家会用得着低三下四的讨好吗？恰恰相反，是自己家打算低三下四的去讨好寿宁侯府！ 夏儒指着夏臣气的直哆嗦，胸膛一阵阵的剧烈的起伏，良久才缓过来，喝道：“我夏儒怎么会生了这么个蠢货！罢了！罢了！还是打死了事吧！” 夏儒指着两边的家丁喝道：“还不快把这孽障摁到板凳上去！今天我非得打死这孽障不可！” 这个时候夏臣是真的懵了，以前他因为强上了府里丫鬟被打，他认了，虽然他觉得那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错，但也确实是错！ 他因为逛青楼，老爷子要教训他，他也认了，毕竟逛青楼名声不好！ 但是现在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老爷子就要口口声声打死他！夏臣叫道：“我不服！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就要打死我！” 夏儒听了咬牙喝道：“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更应该打死你！留着你也是个祸害！这个家早晚得让你连累了！还不如打死你一了百了” 此时的夏臣真的看出了危机了，即便是上一次被动家法的时候，老爷子也没有口口声声要打死他。而现在他确实从老爷子眼睛里看出了一股狠劲儿，说不定老爷子真的要打死他！ 真的感觉到了恐惧，夏臣一方面还是心有不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另一方面，他必须自几求救，能够就自己的自然就是自己的亲娘了！ 所以夏臣拼命的大喊大叫起来：“我是不是你儿子？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你就要打死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是死我要做个明白鬼！” 夏儒听了脸色铁青的点头咬牙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你勒索了张知节万两白银、千两黄金，你把寿宁侯府得罪惨了！” 夏臣听了诡辩道：“不是我勒索的，是张知节主动给的！他不过是想着交好我而已！” 夏儒气急而笑，咬牙道：“交好你？你夏臣算个屁啊？我明白告诉你了，你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寿宁侯府，我们家根本就惹不起！” 什么？！夏臣听到了这里，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一直以为寿宁侯家是太后的外家，他们家是皇后的外家，都一样是皇亲国戚！所以他才始终觉得从张知节手里敲出来了银子并不算什么，毕竟这些相对于张知节的财富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家竟然惹不起寿宁侯家！这完全出乎了夏臣的意料，但是见到气喘吁吁的老爷子绝对不是在骗他，这么说他真的是闯祸了不成？ 岂止是闯祸了？夏臣一直到了此时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他只认为张知节之所以牛逼只是因为是太后的侄子而已，只是因为是皇亲国戚而已！并不知道张知节手里到底握着怎么样庞大的实力！ 夏臣更不知道他所依仗的妹妹，大明朝的皇后娘娘，在宫里是怎么一种情形！根本就不知道已经大婚了十几天的皇后根本就是处子之身，从未被皇上临幸过，更别谈什么宠爱了！ 夏臣只是比照着当年寿宁侯府是何等的风光，却不知道虽然同为皇后，皇后和皇后却不可同日而语！一个是能让先帝没有任何嫔妃，独宠后宫近二十年的皇后，一个是大婚十几日却还没能被皇上临幸的皇后，这里面的差距真的是天差地别！ 所以夏儒心里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一旦皇后在宫里的后位不稳，宫闱之争甚至险于庙堂，夏家被连累的吵抄家灭族都不是没有可能！ 见到夏臣怔在了那里，夏儒也不复多言，喝道：“堵上他的嘴！把他摁在板凳上！” 被家丁拉扯着按在了板凳上，夏臣禁不住又开始挣扎起来，但是此时他的嘴已经被堵了起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虽然他极力挣扎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仍然是被死死的摁在板凳上动弹不得！ 夏儒走上前来接过家丁手里的硬木杖，高高的抡起来狠狠的打了下来！夏臣瞳孔一缩，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急促的呜呜呜的叫了起来，身子更是使劲的挣扎起来！ 但是因为嘴被堵了起来，他根本就发不出什么惨叫声来，呜呜的声音根本就传不远，所以无法发出求救的信息！而他的挣扎更是毫无用处，摁着他的家丁心里早有准备，知道硬木杖落下来大少爷肯定会极力挣扎，所以下狠劲儿按的死死的！ 夏儒心里真是气急了，咬着牙轮起硬木杖狠命的打着，硬木杖抡在空中发出呼呼的风声，打在夏臣的腚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音，可见夏儒是真的下狠手打，而不是闹着玩的！ 周围的家丁们一片肃静，他们已经觉察出来了，老爷是真的气急了，所以一个个的都不敢出声。就这样呼哧呼哧打了二三十杖，夏儒早就额头见汗了，而木凳上的夏臣嘴里的呜呜声已经愈来愈小了，摁着他的家丁也已经慢慢将手松开了，此时的夏臣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夏臣已经完全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板凳上，他原先鲜艳亮丽的贡品丝绸做的衣裳上已是一片殷红的血迹！而夏儒手里的硬木杖上也已经血迹淋漓。 周围的家丁们禁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差不多了吧？但是他们的老爷却完全没有要停下了的意思，仍然是狠命的抡着硬木杖，噗嗤噗嗤的重重的打在夏臣血肉模糊的腚上。 眼看夏臣已经慢慢的连嘴里的呜呜声都要没有了，不但不挣扎了，硬木杖落在腚上，夏臣竟是连动弹都不动弹，完全一点反应都没有！ 旁边的管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老爷，再打下去大少爷就要没命了！这几十杖下来大少爷也知道教训了！以后万万不会再这样了！老爷还是手下留情吧！” “留情？留什么情？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他！”说罢，夏儒又继续抡起硬木杖接着打起来！ 第469章 谁这么大本事啊？ 硬木杖下的又快又狠，打在夏臣的腚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周围的管事家丁都已经骇然失色，因为夏臣已经连呜呜的声音都没有了！ 夏臣只是一动不动的趴在板凳上，硬木杖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打在一块烂肉上，没有任何反应！ 周围的管事家丁这下子是真的慌了，眼看夏臣已经快没有声息了，再打下去，夏臣可就真的被活活打死了！ 偏偏管事的硬着头皮劝了几次，老爷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一副铁了心要把夏臣活活打死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为了防止有人到内院报信，老爷已经让人把二进门的门都锁了，就是想去报信也进不去啊！ 就在众管事心惊胆战的时候，二进门的地方出现了一阵喧哗，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肯定是终于被内院觉察到了，夫人知道了！ 也是这夏臣命不该绝，先前他在挨板子之前故意的大声嚷嚷和老爷子争辩，正好被一个路过二进门的丫鬟听了去了，这丫鬟听到了之后特地到二进门的地方看了看，发现门竟然已经锁了，顿时意识到不妙，这才跑去报信去了！ 虽然夏臣不争气老是闯祸，但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夏夫人虽然有时候也恨不得狠狠的打他一顿，但是真的听到老爷要请家法教训他，心里又舍不得！ 虽然不知道夏臣又惹了什么祸事，但是能让老爷动用家法，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老爷的火一上来没轻没重的，可别把人给打坏了！ 所以夏夫人听到丫鬟来报了信儿之后，就连忙火急火燎的带着丫鬟婆子赶往前院！ 夏老爷让人把二进门从里面锁了，管事的叫不开，但是夏夫人却叫的开。出了院门转过大厅，就看到老爷正在抡着硬木杖狠命的打着。 场面十分寂静，只有硬木杖打在夏臣身上那种沉闷的声音在回响，没有夏臣的惨叫声，只有硬木杖上的血迹淋漓，这样的场景才更加可怖！ 硬木凳上的夏臣已经没了动静，没了声息，莫不是已经打死了？夏夫人见此只觉得头嗡的一声，尖叫道：“老爷！” 听到了后面的声响，知道是自己夫人来了，但是夏老爷还是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受到了惊吓的夏夫人尖叫一声飞快的冲了上来，一下子扑倒在了夏臣的身上，将夏臣抱了起来，哭道：“我的儿啊！你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眼看硬木杖就要打在了夫人身上，夏老爷这才生生停了下来，喝道：“你起开！” 夏夫人哭道：“老爷，臣儿毕竟也是你的骨肉，犯了错教训一下也就罢了！老爷要是再打下去，他会被活活打死的！” 夏儒听了怒道：“我今天就是要活活打死他！这个孽障，留着他早晚要被他害的家破人亡！还不如早点打死了事！” 夏夫人哭道：“他要是犯了错，教训一番让他改了就是！老爷若是执意要打死他，那就把我们娘俩一块打死吧！” 夏儒听了气的扬了扬硬木杖，最终叹息一声摔在了地上，转身气冲冲去了！夏夫人这才哭着吩咐道：“还不快去抬个软榻过来，快去打发人请郎中！” 夏家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已经到了夜间时分。这个时候马永成正好坐着马车赶到了豹房。 今天发生的事情在京城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作为东厂提督的马永成又怎么会不知道！况且白玉兰还曾向东厂打过招呼，虽然只是白玉兰打的招呼，但是白玉兰可是小侯爷的亲信，若不是小侯爷的意思，白玉兰也不敢擅专！ 一个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一个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一个是无权无势的皇亲国戚，一个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心腹，一个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一个是曾经并肩作战的老朋友，所以这根本就不是选择！ 况且作为宫里数得着的大太监，皇上大婚之夜拂袖而去，到如今都没有宠幸过皇后，这事情根本瞒不过马永成！所以皇后娘娘对宫里来说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若是皇后的娘家真的不自量力的和小侯爷磕起来，哼哼，小侯爷的手段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既然小侯爷能参与到皇后的决定当中，就不能鼓动皇帝废掉皇后吗？ 况且今天小侯爷这万两白银、千两黄金砸进去，就够夏家喝一壶的！看上去小侯爷是一副好脾气，可是若是真的惹到了他，出手可是十分狠辣！ 到了豹房，马永成才知道皇上竟然在批阅奏折！马永成到了豹房特设的小御膳房让人准备了一碗参茶，这才捧着来见皇上。 “皇上夙兴夜寐，如此勤勉的批阅奏折，就是三皇五帝也不过如此贤明！”马永成奉上参茶，笑呵呵的拍马屁。 “哈哈，三皇五帝可不敢比，朕批阅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正德皇帝看着还有一摞高高的奏折要批阅，忍不住有点犯愁。 “皇上要保重龙体啊！这奏折哪里有批阅完的时候！皇上也当适当歇息一下才好！”马永成笑着奉承道。 正德皇帝和了两口参茶，感觉舒坦多了，懒洋洋道：“是有些累了！” 马永成目光一转笑道：‘皇上，老奴今天还听了一件新鲜事儿，是关于小侯爷的，要不老奴将给皇上听听解解乏？” 正德皇帝听了顿时来了精神，笑道：“张知节吗？他怎么了？” 马永成呵呵笑道：“听说啊，小侯爷今天可是破财了！”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朕当是什么呢？他今天护送清宁郡主去上香为太后祈福了，破财也是应当的，这也是他对太后的孝心！” 马永成呵呵笑道：“皇上说的是，为太后尽孝自然是小侯爷应该做的！老奴说的也不是这个，老奴说的新鲜事儿是，小侯爷今天在街上被人生生敲走了万两白银、千两黄金！这可不是破财了吗？” 正德皇帝听了吃了一惊，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正德皇帝眼神一凝，疑惑道：“这可真是新鲜事儿，谁这么大本事啊？” 第470章 再起波澜 由不得正德皇帝不吃惊疑惑，张知节可是自己的信臣，是社稷功臣，是朝廷重臣！竟然还有人当街敲张知节的银子？ “快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没见知节来找朕？”正德皇帝急声道。 就知道关于小侯爷的事情皇上一定会上心的，马永成赶紧解释道：“今天小侯爷护送郡主回宫之后，就准备回府了，路过酒楼的时候发现前方竟然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小侯爷就带着人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竟然是一个男子拉着一个姑娘声称是那姑娘撞到了他，使他把酒洒在了身上，要那姑娘赔他一千两黄金！而那姑娘则声称她根本就没有碰到那男子！”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忍不住吸气道：“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千两黄金？！难不成是仙衣不成？” 马永成听了解释道：“皇上，虽不是仙衣，却是贡品丝绸做的衣裳！” 正德皇帝听了忍不住点头道：“不知他家里还缺不缺衣裳，朕可以卖给他几十套！” 马永成听了有些无语，刘六刘七造反给朝廷带了很大的损失，但是现在朝廷还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吧！ 正德皇帝咳了一声道：“你接着说！” 马永成接着述说道：“恰巧那位姑娘是小侯爷的旧识！她是沈氏的丫鬟，小侯爷在霸州遇刺的时候，就是她随着沈氏送药这才救了小侯爷的性命！小侯爷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这沈氏他一早就知道了，和张知节关系匪浅，也知道是她送药给张知节才救了张知节的性命！正德皇帝曾经给沈氏的铺子题过字，还御赐了沈氏不少贡品！ 关于沈氏救了张知节的事情，正德皇帝心里也十分感谢，正想着到了中秋的时候，赏赐沈氏一番！ “这酒在了身上，不管是谁的原因，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小侯爷就劝和了一番，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不依不饶，最终无奈之下，小侯爷就用一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和十匹贡品丝绸将这事了结了！”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呆了呆，这才一拍桌子怒道：“那是赤裸裸的讹诈！张知节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他护送郡主身边就没有多带人手吗？还赔银子赔金子？！怂什么，怼他啊！” 马永成看到皇上的反应也禁不住苦笑，正德皇帝喊完了这才冷静了一些，皱眉道：“难不成对方身份贵重？再贵重还能是天皇老子不成？难道知节就不知道，朕会给他撑腰吗？” 正德皇帝皱着眉头道：“你东厂就没查出来是谁吗？” 马永成赶紧躬身吞吞吐吐道：“回皇上，知道是知道，就是。。。。。。” 看到马永成也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正德皇帝气急而笑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朕倒要听听是何方神圣？” 马永成苦着脸道：“回皇上，那人名叫夏臣！” 夏臣？什么鬼？感觉很陌生啊？正德皇帝有点茫然，这是谁啊，都没听说过，怎么就能让张知节吃了个大亏？ 还能让马永成吞吞吐吐的，应该很有身份才是啊！可怜的一后二妃早就被正德皇帝抛到脑后去了，竟是一时没有想起来他的皇后姓夏！ 马永成在一边见到皇上听了夏臣的名字十分茫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嘀咕，这皇后做的真是，太失败了！偏偏还遇上了这么个作死的兄长，不得不说，皇后还真是挺可怜的！ 见到皇上还没有想到皇后身上，马永成只能无奈提醒道：“皇上，夏臣是皇后娘娘的兄长！” 哦，对，对，皇后就姓夏！原来是皇后的兄长！正德皇帝恍然大悟的同时也转瞬间就想明白了！ 夏臣不过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而已，就是因为他的妹妹成为了皇后罢了，这样的人物对于张知节来说，怼了就怼了就是了！ 但是张知节却没有怼夏臣，也没有跑到自己这里来告状，而是吃了这个哑巴亏，生生让对方敲了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去！ 为什么呢？正德皇帝心里明白，这是为了他的脸面！他刚刚大婚册封了夏家长女为皇后，哪怕是他大婚之夜拂袖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临幸过皇后！夏家长女毕竟也是他的皇后，若是张知节直接怒怼了夏臣一波，虽然他也不在意，但是难免让外人觉得拂了他这个皇帝的脸面！ 原来如此，怪不得知节被敲了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正德皇帝感动之余，也禁不住心疼张知节！ 正德皇帝叹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明天朕就将知节召来好好安抚一番！至于夏臣，且看看夏家怎么做吧！” 正德皇帝从批阅过的奏折里翻了翻抽出来了一本，皱着眉头打开了。马永成站在正德皇帝偷瞄了几眼，是关于后妃家族的封赏。夏儒进封为庆阳伯，夏臣进指挥使，夏助进指挥同知。。。。。。 正德皇帝皱着眉头看完了，摇了摇头将奏折放到了一边去了！显然这个皇上本已经准了的奏折，又出现了波折，皇上将它放到了一边就意味着，关于后妃家族的封赏还会再起波澜。 正德皇帝吩咐马永成查探一下夏家关于夏臣所作所为的反应，也无心再批阅奏折了，直接休息去了。 第二天，大学士杨廷和亲自来到了豹房，皇上大婚已经大婚多日，关于皇后家族的封赏也该下来了，毕竟这些都自有成例，皇上按照心意或添或减，但是总不能一直拖着。 正德皇帝早晨已经知道了夏家的反应，知道夏儒已经请出家法将夏臣教训了一番，听到了杨廷和的来意，痛快的决断道：“封赏朕已经准了，只是皇后的长兄夏臣行事孟浪无德，关于他的封赏暂且延后吧，若以后能改过从良再行封赏！” 杨廷和听了皇上的决断也没有异议，他们这些通过寒窗苦读才考取功名的文臣，本来就对幸进的外戚不感冒，只不过是碍于祖宗法度罢了！ 第471章 封赏 其实对于皇后兄长的封赏被皇上撤掉了，杨廷和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昨天夏臣和张知节起冲突的事情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杨廷和自然也听说过。 对于夏臣这种********就膨胀到狂妄自大的蠢货，杨廷和自然极为鄙夷，而且对于夏臣因一点小事就向一个姑娘勒索一千两黄金这事感到十分愤慨！ 若是真的让这种人获得了封赏一定会成为京城一害的！让人庆幸的是，夏臣竟然愚蠢到直接挑衅张知节，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杨廷和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就知道夏臣完了！看似张知节吃了大亏，不但丢了面子，还赔了夏臣万两白银、千两黄金，但是杨廷和明白，夏臣完了！ 事实上，张知节一点损失都没有，这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夏家肯定会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要不然日后夏家如何在京城的圈子里立足，谁还和夏家交往？ 张知节不但毫无损失还能收获好名声，谁不得赞一声张知节识大体，而夏臣呢，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要赔上一辈子的前程！ 事实上确实这样，这次皇上金口玉言夏臣孟浪无德，并且剥夺了夏臣的封赏，这已经意味着夏臣已经完了！ 事实上正如杨廷和所料，夏儒将夏臣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第二天又重新凑足一万两的银票，带上金票和张知节送来的那十匹贡品丝绸，另外又备上了厚礼，亲自等府致歉。 那时候张知节并不在府里，他一大早就被正德皇帝叫去了，所以寿宁侯爷客气的接待了夏儒。昨天的事情整个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侯府自然也都知道了。 虽然对这些金银并不看在眼里，但是被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夏臣如此不客气的对待自己的儿子，寿宁侯爷心里自然不痛快，不过对于夏儒的登门致歉，姿态摆的很低，寿宁侯也还是表现的极为客气大度，只是客气的表示，不过是两个孩子闹了点小误会而已！ 事情似乎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夏儒从侯府回到府上的时候，宫里头来宣旨的太监也到了。夏家长女被选为了皇后，关于夏家的封赏也终于下来了，只是相比于下人们的喜气洋洋，夏儒心里并没有那么高兴，因为他的心还悬着。 被老爷子打了几十杖的夏臣经过了郎中一天的抢救，终于苏醒了，听着外面热闹喧哗的动静，刚刚苏醒的夏臣感到十分闹心！ 他现在被老爷子一阵猛揍，估计要在床上趴个几个月，身上疼痛难忍，心里十分气愤，偏偏外面还一阵热闹喜庆的样子，这不是存心让他添堵吗？ 夏臣看着旁边伺候的丫鬟，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去看看外面在干什么！” 夏臣房里的丫鬟可没少被夏臣祸害，对他都惧怕的很，虽然知道夏臣不能下床，但是还是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道：“大少爷，是皇上的封赏下来了！宫里的来的公公正在宣旨呢！” 本来十分气愤的夏臣听了禁不住转怒为喜，竟然是皇上的封赏下来了，他可是皇后娘娘的长兄，府上的嫡长子，皇上对他的封赏一定会非常丰厚的！ 就是不知道皇上会封赏他个什么官呢？夏臣瞬间感到身上也不疼了，心里头痒痒的！他已经伤疤没好就忘了疼，开始展望未来的美好生活了，他还没有受到封赏就已经借着皇后的名开始得瑟了！ 现在皇上的封赏下来了，他一定会被皇上封个大官的，想想夏臣都就禁不住激动起来！大不了以后弄清楚惹不起的人，不去招惹他们就是了！ 京城里他招惹不起的人总共才多少？以后就可以横行街头，欺男霸女了，想想心里就美滴很！ 夏臣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兴高采烈的吩咐道：“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去听听皇上到底是如何封赏的？” 丫鬟们其实也对前院热闹的景象十分向往，可是又生怕大少爷醒来见到没有人会发火，现在听到大少爷让他们去听听，当下就都争先恐后的去了！ 转眼间屋里就没人了，见到她们都跑去打听了，夏臣感到十分期望，吧唧吧唧嘴，嘴里很渴啊，夏臣环顾四周发现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夏臣忍不住又骂骂咧咧起来，竟然一个个都跑了，也不知掉留下个照料他！ 不过这只是一件小事，很快夏臣就忘了这个开始憧憬起来，皇上会封他个什么样的官呢？当个什么官最威风呢？ 东厂倒是很威风，不过这个不能去，他还要立志做一个玩遍京中所有头牌的男人呢！除了东厂之外，那就只有锦衣卫了，张知节不也是靠锦衣卫发家的吗？ 锦衣卫是真的威风，想抓谁就抓谁，想审谁就审谁，看谁不顺眼，谁不服，就抓到昭狱里炮制一番，包管他家财全部吐出来！ 当年不过才十四岁的张知节都做了锦衣卫的指挥同知，自己这个皇上的大舅子，这么成熟稳重，至少也是个指挥使吧？ 不行，张知节可是提督锦衣卫，就算自己做了指挥使还得在张知节手底下办事，那可不成，绝对不成！也许自己会代替张知节提督锦衣卫！对，自己也许会替代张知节提督锦衣卫！ 想着想着，夏臣的眼睛变得越发明亮起来，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提督锦衣卫啊，想想就美滴很，美滴很呢！也许自己以后逛楼子都不用花钱了！ 其实夏臣想的倒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皇上对于他的封赏确实是指挥使，锦衣卫的指挥使，不过却不是实授，只是个名头，领俸禄的！这样的锦衣卫指挥使，京城里还真不少，不过只要没有特旨掌卫事，就都是只领俸禄不管事的，自然也没有丝毫的权利！ 就在夏臣在这里想入非非，心里等的焦躁莫名的时候，外面终于的喧闹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夏臣的心里这一阵阵的激动起来，已经封赏完了，结果马上就要揭晓了！真是好激动啊！ 第472章 关于封赏 外面的喧闹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了，但是哪怕是夏臣独自在房间里，也还能感觉到府里正洋溢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应当是关于封赏的旨意已经宣读完了，所以才变得安静了起来！ 夏臣趴在床上使劲的翘着头巴望着外面，这些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怎么还没有回来呢？难道不知道他在这里焦急的等着消息吗？ 终于外面传来的阵阵脚步声，夏臣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潮红，激动的难以自已，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看到丫鬟们都一个个的喜气洋洋的进来了，夏臣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东西！不知道爷我在这里等着消息吗？还不快说，皇上都是封赏了些什么！” 一个十七八岁年纪脸上有几点雀斑的丫鬟上前回道：“大少爷，皇上的封赏很丰厚呢！老爷被为庆阳伯了！以后府上就变成了伯府了！皇上还专门赐了一座大宅子呢！” 夏臣听了顿时激动起来，老爷子果然被封为伯爵了！虽然比起张知节家的侯爵差了一些，但是他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侯爵，也是后来升上去的！ 哼哼，等以后皇后娘娘为皇上诞下太子，老爷子自然会升为侯爵的！也许到时候是自己被升为了侯爵也不一定，不过这样想就有点不孝啊！ 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小伯爷了！夏臣越想越是激动，这只是对老爷子封赏，还有呢，他自己有没有被封为什么大官，只是成为小伯爷他可不满足！ 夏臣连忙开口催促道：“还有呢？还有什么封赏？” 丫鬟听了夏臣急切的催问接着道：“还有二少爷被封赏为指挥同知！” 没想到夏助这小屁孩都被封赏为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了，那自己这皇后的兄长岂不是被封赏的官更大？ 夏臣心里更加激动了，催问道：“还有呢？还有呢？还有什么封赏？” 丫鬟接着道：“还有侄少爷被封了百户！” 连夏杰都被封赏了，虽然只是个小小百户，但是也不算了，算是沾了皇后的光了！这样想完，夏臣心里对自己的丫鬟愈发的不满了，真是太没眼力劲儿了，竟然绝口不提自己这个府上大少爷的封赏，真是岂有此理！ 夏臣急切道：“还有呢？还有什么封赏？” 还有？还有什么？没有了啊！丫鬟听了夏臣的催问怔了怔，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了啊！丫鬟小心翼翼道：“大少爷，没了，就这些封赏啊！” 没了？！怎么看能没了？！你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没了，我这个堂堂府上的大少爷，皇后娘娘的兄长还没有封赏呢！怎么可能么没了？ 夏臣咆哮道：“没了？怎么可能没了？我的封赏呢？难道皇上没有封赏我不成？连夏助这小屁孩都封了指挥同知，我这个嫡长子，大少爷怎么会没有封赏？” 对啊，怎么没有大少爷的封赏呢？可是，确实没有听到有大少爷的封赏啊！封赏完了老爷就直接封赏的二少爷，确实没有封赏大少爷啊！ 丫鬟不由面面相觑，迟疑道：“没，没，没听到大少爷的封赏！” 夏臣听了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嫡长子！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封赏？你们一定一定是听漏了！” 丫鬟们有些惶恐，可是她们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们确实没有听到关于大少爷的封赏！兴许是她们真的听漏了也未可知！ 这时的夏臣心里也不由疑虑丛生，不可能所有的丫鬟都听漏了吧？难不成皇上真的没有封赏他，把他给漏了？不能啊，夏助那小屁孩都没有漏，连堂弟夏杰都封赏了个锦衣百户，怎么可能漏了他这个皇后兄长，夏家嫡长子？ 夏臣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无法理解，夏臣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咆哮道：“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去把夫人请来！” 夏老爷和夏夫人一直忙着接旨，还没有来得及留意夏臣的动静。夏夫人也不知道夏臣已经醒过来了！ 现在已经将宫里传旨的太监送走了，夏夫人才收到丫鬟的回禀，大少爷醒过来了，要见夫人。 夏夫人已经知道了老爷为何会如此大动干戈，虽然心疼儿子被打的够呛，但是也被儿子的所作所为气的心窝疼！以前儿子流连青楼也就罢了，现在倒好，竟然仗着皇后的名敲诈勒索！ 偏偏还没脑子的敲诈人家张知节！真是，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儿子！以前小打小闹也还罢了，现在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了，虽说心里心疼，但是被老爷用家法教训一顿也好，免得最后犯下大错！ 夏老爷子毕竟也是养尊处优多年，这几十木杖下来，虽然看起来特别凄惨，夏臣也被打的死去活来，但其实并没有性命之忧！ 经过了郎中的诊断救治，夏夫人心里知道儿子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卧床修养几个月，所以此时听到儿子醒来相请，也没有太大的担心。 来到了夏臣房里，就见到儿子一脸急怒之色，脸色十分难看！ “醒来了？觉得怎么样？”夏夫人关心道。 “娘，皇上封赏的旨意下来了，对我的封赏是什么？”夏臣顾不得其他的，急切道！ “你糊里糊涂的犯了这么大的错，没被你爹打死你就烧高香了，还想要什么封赏？”见到儿子并没有性命之忧，夏夫人关心之余禁不住教训了起来。 犯错归犯错，是被老爷子教训，这和皇上封不封赏有什么关系？听到夫人的话，夏臣心里更加急切了，皇上到底给了他什么封赏？ “娘，我已经知道错了！皇上到底是怎么封赏我的？”夏臣急切的问道。 “你真知道错了？我看你根本就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处！皇上并没有封赏你！”夏夫人叹息道。 什么？！皇上没有封赏他！这句话对于夏臣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深切期盼皇上对他的封赏，甚至在幻想着自己到底会被封为什么样的大官，结果皇上竟然没有封赏他！ 第473章 不同寻常 苦心盼望了良久，到头来竟然不过是一场空！丫鬟们说的夏臣还有些无法置信，但是从他亲娘说出来的自然是不假了！ 可是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实在是冲击太大了，这可比被老爷子打了个半死还要难受的多了！ 但是夏臣心里更多的是不解，是委屈，是嫉恨，凭什么连夏助那个小屁孩都被封为了指挥同知，而他这个正宗的夏家嫡长子却没有封赏？ “娘！这是为什么？我可是夏家嫡长子，为什么没有我的封赏？”夏臣脸色难看的质问道。 “为什么？还不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当街敲了张知节万两白银、千两黄金，这事已经传到宫里了！皇上知道了说你孟浪无德，这才将你的封赏撤了！”夏夫人脸色也十分难看。 夏臣被皇上玉口亲批孟浪无德，并撤掉了他的封赏，夏家也脸上无光，皇后娘娘也脸上无光！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蠢儿子非得作死惹是生非！有时候，夏夫人也觉得真是教训的轻了！ 夏臣听到夏夫人的话，真的怔了，没想到竟然就是因为这个，就把他的封赏给撤掉了！此时的夏臣心里才生出了一丝深深的懊恼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自己还始终没有觉得张知节有什么了不起的，哪怕是被老爷子打了一顿，他心里也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他觉得老爷子的思想根本就没有发生转变，还是停留在妹妹没有被选为皇后以前的思想！所以才会认为自己家根本就惹不起张知节，其实现在根本就不一样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爷子竟然真的说中了，确实惹不起张知节！只是因为自己和张知节的一点小冲突，皇上竟然直接就撤了自己的封赏！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他肯定不会招惹张知节的！只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真是好不甘心啊，夏臣的心里充满了不甘，阖府都受到了封赏，却只有他没有，这种滋味更是难受！以后他还怎么出去装逼啊？难道跟人家说，我就是皇后娘娘那个没有受到封赏的兄长，那自己根本就不是装逼了，而是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这下夏臣心里是真的怕了，此时的他可不敢再想着在张知节面前装逼了，心里不甘心之下，夏臣急声道：“娘，咱们能不能把金票银票还有贡品丝绸都还回去？我看张知节也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让他去宫里和皇上说说，那只是一个误会！” 夏夫人叹息道：“老爷今天已经将银票金票和贡品丝绸都还回去了！不仅如此，还老爷还备上了重礼致歉！” 夏臣听了急声道：“那皇上怎么还把我的封赏撤了？这家法也受了，东西也还回去了，还赔礼道歉了，怎么还是把我的封赏撤了！” 夏夫人道：“还不都是你自己没个分寸，皇上只是撤了你的封赏那你就知足吧！” 以夏臣的德性怎么可能觉得知足，他觉得很不知足，他心里十分在乎皇上的对他的封赏，他若是能挂个官职，他出去的时候才更有面子！ 不管怎么样，没有封赏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夏臣急声道：“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让妹妹求求皇上，我可是她兄长，若是身上连封赏都没有，她也脸上无光啊！” 听了儿子的话，想到闺女如今在宫里的处境，偏偏夏臣这个做兄长的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惹是生非扯后腿，夏夫人此时忍不住觉得一阵心堵。 此时的夏夫人十分生气道：“我告诉你，你想多别想！没有封赏更好，省的你整天惹是生非，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若是再出去惹是生非得话老爷再行家法，我可不拦了！” 不过，虽然夏夫人说的严厉，但是夏臣却丝毫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些话他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 每次都说不管了，最后还不是忍不住心疼吗？所以夏臣根本就对夏夫人的话不以为然。 夏儒也知道了夏臣的封赏被撤除了，心里也觉得十分难堪，但是没有什么办法，更不能去找皇后娘娘，也只能这样了！ 夏儒也已经顾不上夏臣的事情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皇后所遇到问题，这才是事关家族兴衰的大事情！ 自从正德皇帝大婚之后，却一直居于豹房，群臣忍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皇帝始终没有搬回皇宫的意思，连太后的训话都不听，群臣终于忍无可忍了！ 虽说皇帝年纪尚轻，子嗣的问题没有被提出来，但是皇上本来就是独子，为江山社稷计，还是请皇帝搬回皇宫的好，早日诞下龙嗣，也省的有人惦记大宝！ 所以群臣的奏章雪花一般涌向了豹房，正德皇帝看了之后心里未免不喜，心想，朕爱临幸谁就临幸谁，朕爱住在了哪里就住在哪里，跟你们有啥关系？朕能批阅奏折就算不错了，结果你们要求还挺多，真是得寸进尺！ 这天张知节回府已经很晚了，但是府里头却仍然一副忙碌的样子，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二老爷和庆阳伯联袂来访，同来的要有二太太和庆阳伯夫人。 庆阳伯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夏儒，张知节听了之后沉吟良久，皇后娘娘在宫里的处境他是知道的，夏儒想着接近张家从而获得太后娘娘对夏皇后的支持也是正常的。 从上次自己和夏臣的冲突就能看出来，夏儒这人还是十分识时务的，上次的时候夏儒携重礼登门致歉，姿态放的很低，虽然张知节当时并不在府中，但是后来还是听父亲提起过，让张知节将这事揭过去，可见夏儒还是很会做人做事的！ 既然夏儒都亲自登门致歉了，张知节自然不会将此事继续追究下去，但是今天夏儒和夏夫人请动了二老爷和二太太一起登门，这让张知节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自己的二叔家虽然不如自己家和太后皇帝的感情亲厚，但是二叔毕竟也是太后的弟弟，想要亲近太后娘娘，和二叔家建立良好的关系已经足够了！ 第474章 联姻 听到是二老爷和庆阳伯联袂来访，张知节禁不住心中一动，这夏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老爷子能带给夏家的帮助，无非就是给太后递话，帮助皇后稳定地位，但是这些二老爷也能做到。而要想影响到皇帝，老爷子显然是做不到的！ 虽然老爷子和正德皇帝名义上是舅甥的关系，但是毕竟隔了一辈又不亲近，所以老爷子对正德皇帝的影响力很小，毕竟连太后的意思有时候都左右不了正德皇帝的想法！ 所以，自己府上和二老爷的伯府上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自己和正德皇帝的关系极为亲厚，对皇帝有很大的影响力！正德皇帝选皇后的时候将自己带到了慈宁宫，还询问自己的建议，这根本瞒不过消息灵通之辈！况且当时夏皇后就在现场听着！ 虽然自己没有对正德皇帝选后发表什么建议，但是但是明显的是自己只要发表了建议就一定会影响到正德皇帝！ 已经到府上致歉过的庆阳伯夏儒再次登门拜访，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更让张知节有些惊讶的是，夏儒竟然能够请动二老爷为其奔走，亲自到府上来做说客，可见这夏儒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就是不知道夏儒跟老爷子许下了什么，张知节一边走着一边思索，夜已经深了，但是徐佳颖却还在窗前怔怔的坐着。 张知节笑道：“想什么呢？这么晚了还没睡？跟你说了不用等我！” 听了张知节的话，徐佳颖抿着嘴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情绪不高。张知节无声的问了问依雪，依雪摇了摇头，做出了一个不知道的表情。 将张知节伺候进了被窝之中，徐佳颖这才无声的躺下了，张知节轻轻的抱着她，笑问道：“怎么了这是？” 沉默了一下，徐佳颖这才有些疑惑道：“听说，皇上和皇后有些不睦？” 张知节笑道：“你听谁说的？”他知道一定是庆阳伯夫人说的！ 徐佳颖叹息道：“今天听庆阳伯夫人说的，没想到皇后娘娘身份尊贵，竟然。。。。。。” 张知节笑道：“也不算是不睦，就是皇上新婚，可能还没有适应吧，再加上贪玩这才住到了豹房！” 徐佳颖吞吞吐吐道：“真的是这样吗？我听说，皇后娘娘都已经大婚这么久了，还是处子之身！是真的吗？” 张知节笑道；“你听谁说的？谁这么大胆子啊？不要命了敢这么乱说？” 徐佳颖吃惊道：“难道不是真的吗？是太太说的，我看庆阳伯夫人哭的很伤心的样子！” 张知节想了想点头道：“是真的！皇上大婚之夜拂袖而去，后来就搬到了豹房，并不曾临幸过皇后！” 徐佳颖叹息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人人都羡慕夏皇后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做凤凰，从此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皇上大婚时的场景引得京城侧目，谁能料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张知节笑问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庆阳伯夫人怎么说？” 徐佳颖这才想起正事来，道：“庆阳伯夫人是来府上求助的！二太太来做的说客，想要府上帮助夏皇后稳定后宫之位！” 不出所料，夏家果然是来求助的，张知节笑问道：“庆阳伯是怎么请的动二老爷和二太太的？” 徐佳颖听了撇了撇嘴道：“联姻呗！夏家准备把皇后的妹妹许给张圭！” 真是不高明但是很有效的手段，二叔家毕竟不像自己家一样成为了世袭侯爵，能够顺利稳妥的延续富贵，所以二叔家就需要一个助力。 而现在的夏家又急需要稳定皇后的地位，这和二叔家无疑是互补互助，所以肯定是一拍即合，不得不说庆阳伯夏儒确实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建昌伯府的的窘境，建昌伯的渴望。 建昌伯府虽然现在能够依仗太后娘娘，但是正德皇帝却对建昌伯府不感冒，虽然碍于情面不会太过为难，但是建昌伯府想要延续富贵无疑是一个难题。 若是以后仰仗寿宁侯府，建昌伯府还不甘心，所以夏儒一下子就找到了建昌伯府的症结，并且成功的说动了建昌伯。 建昌伯府仰仗了太后娘娘这么多年自然尝到了甜头，若是夏皇后能够顺利的诞下皇子，那自然是妥妥的太子，夏皇后的地位也必定稳不可破！张圭就是夏皇后的妹夫，建昌伯府自然能够继续延续富贵！ 就算是夏皇后不能诞下皇子，只要夏皇后的后位稳固，她也是以后太子的嫡母，妥妥的太后，有了这个名分在，建昌伯府也能延续富贵！ 所以这是稳赢的买卖，当然前提是夏皇后能够稳固皇后之位！当然了这也是夏家主动贴上来的原因，若不是这样，夏家也不会主动贴上来！ 这对于别的权贵之家或许是个难题，但是在建昌伯看来却不是个难题，一来有太后在宫里坐镇，一旦张圭迎娶了夏皇后的妹妹，为了张家的富贵，太后肯定是支持夏皇后的！ 二来呢，就是张知节是天子信臣，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来，寿宁侯府总不会袖手不管！事实上正如建昌伯府所想，建昌伯和庆阳伯联袂登府，并且说了即将联姻的事情，并寻求侯府的帮助，稳固夏皇后的后位，寿宁侯府沉吟一番，最终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颇为意动！ 寿宁侯爷之所以没有立即表态，就是因为他知道庆阳伯登府所求的是让自己儿子张知节出手相助！在不确定儿子心里的想法之前，寿宁侯不想太早表态！ 虽然寿宁侯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和皇帝的关系十分融洽，皇帝选后甚至都问询儿子的建议，但是儿子当时并没有有任何表态的意思！ 可见儿子心里也有顾虑，所以再没有弄清楚儿子心里的想法前，寿宁侯还是十分谨慎的，毕竟自己家已经能够延续富贵了，能锦上添花自然是最好的，不能的话也不能强求，毕竟若是因此让儿子失去了皇帝的宠信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475章 夜话 其实张知节听了联姻这个两个字，心里头已经通透无比了，明白了夏家的打算，也明白了二叔家的打算，也能猜到自己老爹心里所想！ “皇后的亲妹妹这可是个香饽饽，不过庆阳伯家这么选择也是明智之举，毕竟夏家的富贵可是都寄托在皇后的身上，没有什么能够比稳固皇后的后位更重要的了！将皇后的妹妹许给张圭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张知节一副意料的之中的样子。 徐佳颖抿着嘴笑道：“其实夏家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还有更好的选择？张知节听了有些惊疑，他都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徐佳颖竟然想到了？ 张知节惊讶道：“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我竟然没有想到？” 见到张知节没了平时淡定自若的样子，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徐佳颖心情大好抿嘴笑道：“当然有了，最合适的人选可不是张圭，而是张圭的堂兄，自然就是你了！” 听了徐佳颖的话，张知节一怔之下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相比张圭，自己才是最合适的！ 张知节哈哈笑道：“没想到我还是个香饽饽！只可惜我已经早就成婚了！” “也许庆阳伯爷心里正懊悔呢，这张知节怎么就成亲了呢？”徐佳颖有些妩媚笑道。 张知节笑道：“就算懊悔也没用，无论如何，我可不会娶皇后的妹妹！” 徐佳颖也能明白几分，知道张知节说的实话，娶了皇后的妹妹并不能给张知节带来什么助力，反而会为以后埋下隐患。皇后的妹夫和皇后妹夫的堂兄可不是一回事儿！ 见到徐佳颖有了几分明悟，张知节这才笑道：“对于庆阳伯的来意，太太怎么说？” 徐佳颖回味了一下，笑道：“太太有几分意动，毕竟二叔家若是能够联姻夏家，对咱们家也有几分助益，太太同时又有一些迟疑，毕竟咱家现在刚刚得了世袭，若是因此影响了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知节心里也能明白老爷和太太心里所想，既想着拉二叔家一把，同时又心有顾忌！特别是老爷，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 张知节苦笑道：“我这还得管着皇上的床笫之事不成？那不是太监的活计吗？” 徐佳颖听了抿嘴直笑，笑了一会儿这才笑道：“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对待皇后娘娘？这不是皇上钦点的皇后吗？若是皇上不喜欢，又怎么会钦点夏家长女为皇后呢？若是能弄清了原因的话，就好办多了！” 张知节笑道：“你说错了一点，不是这样对待皇后，而是这样对待后妃！不止是对皇后这样！至于皇上为什么会钦点夏家长女为皇后，是因为皇上觉得三个之中她最顺眼！” 徐佳颖听了有些疑惑道：“既然皇上觉得皇后最顺眼，那又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那也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并不一定就代表皇上就一定喜欢她！”张知节笑道。 “那皇上喜欢谁啊？”徐佳颖好奇道。 张知节思索了一下，摇头道：“皇上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若是有的话，那不是早就被皇上纳为嫔妃了？” 徐佳颖也觉得真是麻烦啊，头疼道：“那怎么办？找不到皇上为什么大婚之夜拂袖而去的原因，那不是一切都白搭吗？” 张知节摇头道：“倒也不是，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但是我也能猜到一二！皇上也曾和我说起过！” 徐佳颖听了有些诧异，若是自己夫君真的能知晓这其中的原因，将其告知夏家，对于夏家来说就是一个莫大的帮助了！ 本身徐佳颖也对这个极为好奇，连忙支起身子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性格！你也见过皇上，皇上的性子极为活泼好动，所以喜欢豹子啊老虎啊之类的！但是太后为皇上的选的后妃都是贞静贤淑的！这未与皇上的性子不搭，在加上新婚之夜皇后难免紧张，再端着皇后的架子，这就更加不合皇上的心意了！” “其实不瞒你说，皇上曾经在豹房有过两个扬州瘦马，她们都是专门被调教过怎么伺候取悦男人的，所以皇上的已经体验过这种极品瘦马，后妃难免就不合皇上的心意了！”张知节笑吟吟道。 徐佳颖闻言这才有些吃惊了，她也曾听说过扬州瘦马，打小就被调教怎么在床笫之间取悦男人，所以被很多男人所钟爱！皇后本就是未通人事，毫无经验，又加上大婚紧张，肯定远远不能和扬州瘦马伺候人的本事相比。 看到张知节一副十分熟知的样子，徐佳颖有些狐疑道：“听闻夫君大人南下南京扬州，看来是对这扬州瘦马十分熟知了！” 对与这个张知节还真是问心无愧，他确实和青楼女子、扬州瘦马没有什么任何瓜葛！所以张知节坦然笑道：“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虽然南京和扬州是都脂粉佳丽之地，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个徐佳颖倒是也看过徐佳然的来信，知道张知节在南京的时候确实十分老实，虽然不说是守身如玉，但是确实是没有贪恋秦淮风月，唯有一个江湖女子同行。 这个女子徐佳颖也知道，就是在兖州府救过张知节的一位江湖女侠，所以徐佳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也并不在意，毕竟江湖和庙堂确实不是一个层面！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言，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媳妇，都会主动给男人纳妾，所以对于张知节和一个江湖女侠关系甚密，徐佳颖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反正这个江湖女侠又不会动摇她的地位，徐佳颖唯一有几分担心的就是，若是张知节要纳这个江湖女子为妾的话，还真让她有几分头疼！ 一来呢，江湖女子毕竟身份卑微，会引起的别人的闲话，二来呢，江湖女子飘荡惯了，性情难驯不知礼仪，未必能适应这高宅大院的生活！ 不过听徐佳然的说法，这个紫姑娘倒是个性情爽朗的侠女，也颇知礼仪。也是，能让张知节中意总不是普通的江湖女子，这让徐佳颖稍稍有些安心。 第476章 让皇后浪一点 虽然对扬州瘦马的事情上十分坦荡，但是想到南下的种种，张知节还是有几分心虚的，所以仔细观察一番徐佳颖的脸色，见徐佳颖虽然一脸怔忡之色，但是并无恼意！ 心虚的张知节并不知道，徐佳颖对他南下的那点事情，根本就毫不在意，徐佳颖心思百转都已经想到给张知节纳妾上去了！ 怔了一会儿的徐佳颖回过神来，见张知节正目光灼灼的观察自己，目光流转已经了然，知道张知肯定是在心虚的打量自己！ 虽然自己不在意，但是心里到底还有几分醋意，所以此时见到张知节心虚了，徐佳颖反倒是故作不知，若是痛快的告诉了自己知道他南下的事情，并且并不在意，那张知节得意之下再多来这么几出怎么办？ 所以徐佳颖故作不知的岔开道：“那夏家该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皇上对皇后的评价就是太过木讷，说白了就是没有情趣！这床笫之间自有闺房情趣，若是太过死板木讷，自然是引不起男人的兴趣！” 说到这里徐佳颖立即明白了几分张知觉的意思，毕竟她也是过来人，刚刚成婚的时候床笫之间也是十分羞赧木讷，只知道躺在那里，害羞的把眼睛一闭，紧张的身体紧紧的绷着。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渐渐好了，也多亏自己夫君有耐心慢慢调教。但是皇上那活泼跳脱的性子，可没有兴致好好调教一下皇后，不合心意就自然就不理了！ 徐佳颖叹息道：“夏皇后也是命里该有这番劫难，皇上竟然事先经历了两个扬州瘦马！” “扬州瘦马并不可怕，她们被调教的只会取悦男人，已经失了真性情，反倒成了工具一般！其实帝后关系如何，关键还是看皇后根据皇帝的性情怎么处理！” “皇帝对于皇后而言既是夫君又是皇帝，这两者之间该如何权衡把握，还要视情形仔细斟酌！像太后和先帝，太后就是把先帝当做夫君的时候多一些，太后温柔贤淑又不失活泼开朗，有时候甚至有些泼辣，偏偏先帝就吃一套，这就是号准了脉了！” “对于今上而言，还是喜欢古灵精怪的女子多一些！不过我观这三位后妃都不是这个性情，不过谁能向这方面靠拢谁就赢了！” “总而言之，平常的相处不要只是循规守矩，要有分寸的活泼一些，有情趣有些，床笫之间呢，摁，一定要浪一些，骚一些！” 徐佳颖刚开始听着还有觉得十分正经，但是听到最后忍不住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啊，一定要骚一些，一定要浪一些？ 难不成要对庆阳伯夫人说，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要她一定要骚起来，一定要浪起来？ 见到张知节说到最后频频点头，显得对自己的结论十分满意的样子，徐佳颖忍不住回过神来仔细品味了一下这话里的意思！ 可不是就是这么回事嘛！看张知节平常对她的调教，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的，基本就是这么个意思，就是要骚一些，浪一些！ 徐佳颖忍不住内流满面，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变得骚一些，浪一些！ 不过结合自己婚后生活，徐佳颖不得不承认，这话虽然听着有些不好听，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女人在床笫之间就是应该骚一些浪一些！ 第二天不出意外，张知节被老爹叫到了书房，寿宁侯爷沉吟了一番，这才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了，昨天庆阳伯来拜访，准备与你二叔家圭哥儿联姻！” 张知节点头道：“我确实已经知道了！对于庆阳伯的来意我也能猜到一二！” 寿宁侯爷直接问道：“你觉得如何？” 张知节沉吟一番道：“皇上确实曾在我面前提过这些事，关于皇后的症结所在我已经细细分析给佳颖听了，她会转述给庆阳伯夫人听的！” “而且我会劝皇上回宫的，我也只会做到这个地步了！至于太具体的我是不会做的！至于皇后能不能听的进去，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这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寿宁侯爷听了十分满意，这样既能全了兄弟的情谊，有不会太过影响自己儿子和皇上的情谊。所以寿宁侯爷点头笑道：“你能自己掌握分寸就好，能给庆阳伯府分析出原因所在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若是不能劝皇上回宫也不要勉强！” 寿宁侯爷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些日子因皇上独居豹房劝谏的折子雪花一般飞向了豹房，但是都如同石沉大海！可见皇上并不想回宫，而且极为不耐烦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点回音都没有！ 若是刘瑾的话早就借此机会兴风作浪了，但是张永还算厚道，而且现在他也达不到刘瑾以手遮天的圣眷，所以并没有趁此打击朝臣，巩固权势！ 但是这并不代表皇帝就会听进去！毕竟皇帝连太后娘娘的话都驳了，这才是让寿宁侯爷最为担心的地方！ 毕竟皇帝不理朝臣的劝谏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皇帝连太后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自己儿子却一口答应着将皇帝劝回皇宫，这自然让寿宁侯爷有些担心！ 不过对于这点张知节还是有把握的，张知节闻言笑道：“放心吧爹，我心里有数，不会胡来的！” 既然儿子这般说了，寿宁侯爷就放下心来了，毕竟儿子向来有主意，而且做事都极为让人放心，比自己都要强多了！ 且不说徐佳颖怎么措辞和太太还有庆阳伯夫人分析皇后所遇到的情况，也不说寿宁侯爷怎么和建昌伯府还有庆阳伯府说府上对于皇后娘娘的帮助！ 张知节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劝说正德皇帝回宫了，其实张知节最近确实正有劝说正德皇帝回宫住一段时间的念头！ 毕竟正德皇帝这些日子一直时常召张知节去豹房，外臣还以为是张知节的怂恿呢！若不是碍于张知节几番立功是社稷功臣，估计言官早就开始弹劾张知节了！ 但是怎么劝说正德皇帝回宫呢？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第477章 香火之情 豹房随着不断的扩建规模已经变得更加宏大了，正德皇帝如此上心的建造豹房，大有长居于此的意思，这不禁让朝臣们十分忧心。 现在正德皇帝居于豹房，朝臣心里还期盼着因为皇帝还年少，所以比较贪玩，待到年纪渐长就会息了贪玩的心思，从此专心朝政，做一个正常的皇帝！ 张知节来到日渐壮观宏大的豹房，熟门熟路的一路来到了正德皇帝的寝宫，张永正带着几个小太监抱着一大堆奏折离开，见到张知节来了，张永含笑而立，几个小太监见到来人是张知节，也都抱着奏折屏声静气而立。 张永笑道：“小侯爷可是来了，刚刚皇上还念叨着呢！”张知节看着这一摞摞的奏折，笑道：“公公最近可是忙的很啊？” 张永笑道：“为皇上分忧罢了！”说完朝着奏折努了努嘴笑道：“这些都是劝皇上回宫的奏折，留中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皇上刚刚大婚就一直独居于豹房，确实有些不妥！我正想着劝劝皇上！” 听了张知节的话，张永有些惊疑不定，在他看来这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皇上喜欢待在豹房这是人尽皆知的。要劝皇上离开豹房回到皇宫之中，能不能成功且不说，不管成不成功一定会引得皇上不喜。 按理张知节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那为什么张知节还会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却是让张永十分不解！ 不过张永知道张知节是一个有主意的人，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张永也不知道原因何在！ 不过毕竟曾经是同一阵营共同对抗铲除刘瑾的盟友，还是有一番香火之情的，所以张永小声劝道：“小侯爷，不瞒你说，近来劝皇上回宫的奏折都快堆满一间屋子了，皇上十分不喜，基本就是看都不看，直接留中！” 这就是香火之情了，张永能够如此坦白相告也算有心了，其实刘瑾张永谷大用马永成几人之中，张永算是最为念情的了，他确实是一个有义气真性情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盛怒之下在皇上面前暴打刘瑾。 所以当初张知节南下回京就立即出手一举将张永从绝境之中拯救了出来，张永心里就一直极为感激，后来张知节又带着他们生生扳倒了刘瑾，报了张永的一箭之仇。 听了张永的话，张知节也极为受用，笑道：“多谢公公了，我省得！” 见到张知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承情了，张永知道张知节一定是有原因的，就笑着告别带着小太监们去了！ 见到张知节进了大殿，正在逗猴子的正德皇帝兴奋的招了招手，笑道：“知节你来了，看朕的威武大将军，它新学会了很多新把戏，特别好玩！” 张知节看着这个穿着金甲正在耀武扬威的小猴子，没来由的替那些有将军封号的武将勋贵感到好笑！好在自己身上没有将军的封号，以后若是正德皇帝给自己什么将军的封号，自己一定要坚决辞了，要不然就成了与这小猴子并驾齐驱了！ “大将军确实威武了很多，瞧他耀武扬威的样子，说不定下次可以带着它上战场！”张知节笑道。 “唔，这倒也是，要不然也配不上它威武大将军的封号，要不，朕可以为它组建一支猴军，让它威武大将军之名名副其实！”正德皇帝饶有兴趣道。 本来张知节还是有些打趣的意味，没想到正德皇帝还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豹房变成了猴园，威武大将军带着自己的猴兵横行豹房，这场景有些辣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花果山呢！ “这要是让群臣知道了，肯定又得上书弹劾！皇上又不得安宁了！这要是满豹房里都是猴子有些太乱了，不成体统！实在不行就建个猴山吧！”张知节笑道。 “唔，建个猴山这主意倒也不错！哼，朕现在就让朝臣烦死了，朕待在豹房里，现在也天天批阅奏折了，朕不回皇宫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正德皇帝气哼哼道。 “这几天朕收到的奏折都能堆满一间房子了！依朕的主意，以后上奏折都用自己家的纸墨，看他们还舍不舍得？”正德皇帝有些纷纷不平。 听了正德皇帝皇帝的话，张知节禁不住有些目瞪口呆，竟然想着让大臣们上奏折用自己的家的纸墨，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皇帝中的头一个！ 张知节笑道：“朝臣们虽然言辞过激了一些，但是也不无道理，难不成皇上就打算一直住在豹房之中？” 周围的伺候的太监宫女听到张知节的话，忍不住一个机灵，偷偷打量皇上和张知节，没想到小侯爷竟然直接劝谏皇上，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了皇上这几天对于劝谏回宫的言论是多么生气。 不过出乎太监宫女们意料的是，皇上听了小侯爷劝谏的话并未生气，反而有些苦着脸。这些太监宫女们心里都不禁感叹，小侯爷就是小侯爷，同样是劝谏皇上回宫，完全就和别人不是一个待遇！ 正德皇帝苦着脸道：“可是朕不想回宫，宫里就像个牢笼一样，朕待着难受！” “可是，皇上总得为太后尽孝，若是皇上一直待在豹房之中，太后脸上不好看，而且史书上也会有记载！”张知节叹息道。 正德皇帝听了还是苦着脸，张知节知道正德皇帝对史书什么的是不在意的，至于后妃什么的更是不在意，所以张知节直接就没有提起后妃，因为他知道提起后妃也根本就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唯一能让皇上有些在意的就是太后的感受！ 不过看来这些还是不能引动正德皇帝，毕竟这些天朝臣们上的奏折都是围绕着太后和后妃来的，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这些其实正德皇帝自己心里也知道，但是让他回宫他还是心有不甘！ 看到正德皇帝还是有些不情愿，张知节知道自己只能动用杀手锏了，这个绝对会刺激到正德皇帝！ 第478章 杀手锏 听到张知节也劝说自己回宫，正德皇帝难免有些踌躇，若是别人这么说，正德皇帝自然是听也不听，但是竟是张知节出言劝说了，正德皇帝开始正视起来。 见到正德皇帝还是一副踌躇的样子，张知节笑道；“皇上新婚就长居豹房，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一些不好听的流言传出来！” 正德皇帝闻言有些惊奇道：“流言？能有什么流言？” 张知节笑道：“纸包不住火，皇上大婚的情形总会传出来的！皇上未曾临幸后妃就独自长居豹房，难免会有人浮想联翩。” 浮想联翩？浮想什么？正德皇帝回味了一下，就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脸色一下子涨红了，急声道：“朕可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朕在豹房不知道临幸过多少宫女！知节你是知道的！” 周围的太监宫女听了心里都长吸一口凉气，小侯爷是真敢说啊！这话真是太刺激了！ 张知节笑道：“臣等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外人不知，难免会嚼舌根，生出一些流言蜚语来！” “谁敢传这样的流言？谁敢传流言朕就杀了他！”正德皇帝耿着脖子，满脸通红大声道！ “唉，人心隔肚皮啊！况且道路以目这种事总是不妥的！”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稍稍冷静了一些，紧紧的皱着眉头，苦着脸道：“你还别说，说不定还真会生成了这种流言！现在已经有这种流言了吗？” “目前为止，锦衣卫还没有发现有这种流言散播，但是，以后很难说！等流言生成了，再澄清的时候就难了！”张知节笑道。 其实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已经听进去了！确实如同张知节所说，若是他根本就没有宠幸后妃就独居在豹房，确实容易生成不好的流言！ 正德皇帝叹了口气道：“这还真是个难题！难道朕真的要回宫不成？知节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况且本身就是来劝你回宫的，张知节摇头道：“皇上，唯有回宫可行了。若是皇上实在想念豹房，可以回宫住几天再回豹房住几天！” 正德皇帝听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无奈苦着脸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罢了，朕明日就回宫去吧！” 张知节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愿将正德皇帝劝回了皇宫，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夏皇后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事实上，张知节离了侯府之后，庆阳伯夫人就登门了，徐佳颖委婉的措辞将张知节浪一些骚一些的观点说了一遍！庆阳伯夫人也成功的领会了徐佳颖所传达的意思！听说张知节会劝皇上回宫，庆阳伯夫人心里大喜，告辞之后就急匆匆进宫去了！ 虽然将正德皇帝成功劝回了皇宫，但是张知节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情，出了豹房之后就径直奔着沈家去了！ 自从出了那档子事情之后，张知节一直没有来沈家看看，现在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如今夏家也和建昌伯府联姻了，并且向自己求助，已经不太可能再生事端了！ 事实上，虽然张知节没有来沈家解释什么，但是沈氏在听了紫烟的讲述之后，并没有什么忧心的样子，她对张知节还是有信心的，觉得这点事对于张知节来说真不算什么，毕竟比起当年和刘瑾交锋时的惊涛骇浪，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所以紫烟也就慢慢静下心来了，后来沈家还是留心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后续的发展，那个夏家大少爷被夏家老爷子打了个半死。 夏家老爷子又亲自备上厚礼将东西都还了回去，紫烟听说了之后总算将心放到了肚子里，万两白银、千两黄金啊，若是张知节真的为她赔进去了，她几辈子都还不清啊！ 不过，好在张知节一语中的，夏家确实又把银子还回去了！当初沈氏也是劝慰紫烟，尽管将心放到肚子里就是，夏家一定会回去的！但是紫烟还是心惊肉跳，这小侯爷怎么就敢把这么多金银给了那夏家恶少呢，万一夏家不还了怎么办？ 马车兜兜转转的来到了沈家，张知节下了马车有些做贼心虚的四下看了看，这才昂首步入了沈家！其实张知节倒不怕会有言官盯上他，一来呢，这事情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了，二来呢，这事儿皇上本就知道，连沈氏铺子上的招牌都是正德皇帝亲笔御题！ 张知节虽然四下瞭望了一下，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瞭望什么！进了沈家的张知节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虽然张知节对此一无所觉，毫无顾忌的进了沈家，但是白玉兰个是何许人也，当两双眼神扫过他们的时候，白玉兰立即感应到了！ 有人在窥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窥视！白玉兰的眼神瞬间变的凌厉了起来，顺着扫视的目光就看了过去，但是很快他眼神中的凌厉就已经褪去了，剩下的只有尴尬！ 因为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白玉兰还是能够一眼就看清了马车上的标记，流苏上还飘着“寿宁侯府张”几个小字！ 竟然是提督大人府里的马车，看马车的精致样式白玉兰就知道不是侯爷的，也不是侯夫人的，只能是提督夫人的！ 虽然没有看到马车里到底是谁，但是白玉兰已经基本肯定了，里面就是提督夫人！若是往常碰到了提督夫人的马车那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正巧碰到了提督夫人碰到了提督大人去了寡居的沈氏家里！ 这下子对于提督大人来说就是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对，本来就不是黄泥巴！ 白玉兰真的很想替提督大人默哀三分钟！今天怎么就这么巧了呢？你说提督大人哪天来不行，非得今天来！ 不过白玉兰心里也知道，这事情是遮掩不住的，就是遮掩了一时，也遮掩不了一世，早晚都会有露馅的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第479章 撞破 马车里的人确实是徐佳颖，她今天有事回了趟娘家，回来正巧就路过见到了张知节的马车，徐佳颖本想上前说一下庆阳伯府的事情，结果就见到张知节的马车拐到了沈家的门前！ 虽然还隔着很远，徐佳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就是张知节不是别人！更何况还有极为醒目显眼的白玉兰！ 沈家就是那位寡居的沈氏家，向来寡妇门前是非多啊！当时两人刚刚订婚的时候，张知节的和沈氏的桃色流言就闹得满城风雨，后来玻璃坊的玻璃镜子又放在了沈氏的铺子里，这就让徐佳颖心里头浮想联翩了！ 现在亲眼见到了张知节熟门熟路的进了沈氏的家里，徐佳颖忍不住苦笑，看张知节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不是头一次！ 依雪嘟着小嘴有些不乐意道：“奶奶，一个小寡妇有什么好的？二爷还巴巴的跑去了！” 虽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徐佳颖面色不显，皱眉道：“别胡说，兴许是有事呢！毕竟玻璃镜子还放在沈家铺子里呢，也许是有生意上的来往吧！” “什么生意上的来往？沈家靠着玻璃镜子可是发家了，有了皇上御赐的金子招牌，又靠着玻璃镜子的带动，她家的胭脂水粉香皂什么的卖的可好了！这不全是靠着二爷嘛！”依雪嘟嘟囔囔道。 对于沈氏靠着张知节发家徐佳颖并不在意，她还不至于这么眼皮子浅，她有些发愁的是沈氏毕竟是个寡妇，容易招来非议，而且对张知节的影响不好！ 徐佳颖也没有找张知节说庆阳伯府的事情的心情了，见到没有惊动张知节，就悄悄的动身回府了！ 见到侯府的马车渐渐远去了，白玉兰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感觉真是好压抑啊，比和几个江湖高手大战三百回合还有来的紧张。 好在白玉兰本身就是一副冰川脸，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希望能够骗过提督夫人去，也好给提督大人一个圆谎的机会！但是白玉兰并不知道，他那妖艳面孔绰然而立的风姿早就深深的暴露了他！ 而一直身在高宅大院之中的徐佳颖更不明白高手的本事，不知道只是对白玉兰惊鸿一瞥就已经引起了白玉兰的注意，并且认出了是侯府的马车，猜出了马车中人的身份！ 张知节并没有在沈家待的太久，看着提督大人淡定自若的走出了沈家，白玉兰的脸上禁不住有了一丝玩味的微笑，不知道一会儿自己告诉了提督大人这个噩耗，提督大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来到马车前，张知节就淡定的准备登上马车，这个时候白玉兰凑了过来。张知节看着白玉兰脸上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就又迅速的敛去了！ 张知节心里有了几分惊疑，毕竟能让白玉兰破功，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一定不是小事情，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而是能让自己受到窘迫的事情！ 心里心思电转，但是面色却丝毫不显，张知节养气的功夫略有进步。白玉兰敛去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露出了一副郑重的神色，沉声道：“大人，刚刚属下发现了几辆马车在跟踪我们！” 竟然有马车在跟踪？！张知节心里头先是吃了一惊，但是想到刚刚白玉兰的表情张知节又沉静了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情，张知节不动声色道：“跟踪我们？什么来头？” 白玉兰沉声道：“属下仔细观察了一下，是侯府的马车！” “侯府的马车？什么侯府？”张知节一时没有想到是自己家里的马车，所以有些疑惑道。 “是大人府上的马车！”白玉兰眼睛微眯道。 原来是自己家的侯府，张知节心里头一松，看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不过，侯府的马车为什么会跟踪自己呢？ 再想到刚刚白玉兰的表情，张知节立即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徐佳颖的马车！只有是徐佳颖的马车，白玉兰才会露出那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只是依徐佳颖的性子是不会跟踪自己的，所以张知节只是略有些疑惑！白玉兰看张知节的表情就知道了，提督大人一定是猜出来了是谁的马车！ 只是想着看看提督大人会是什么表情的白玉兰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张知节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略有些疑惑，这并不是白玉兰想要看到的啊！ 张知节又岂会让白玉兰如意？一来，张知节对于徐佳颖没有什么惧怕之情，徐佳颖也不是河东狮吼的那种人！二来，既然都已经觉察到了白玉兰的心思，张知节自然不能让他如愿！ 所以张知节除了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来，并没什么其他的表情！白玉兰看了一会儿未免觉得有些无趣，张知节皱眉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 “应当不是故意跟踪，只是偶然遇到了大人的马车，遇到了大人，咳，进了沈小姐家！”白玉兰沉声道。 还真是够衰的！竟然这么巧就被徐佳颖碰见了，关键是这次是真的冤枉了，他只是为了紫烟的事情而来，并没有干什么啊！ 白玉兰的眼光张知节还是相信的，看来徐佳颖真的是偶遇，张知节面色有些沉吟。白玉兰沉声道：“当时距离很远，夫人应该看不甚清才是！若是夫人问起来，大人不妨说是属下因为交割玻璃坊的事务来找沈小姐！大人其实一直都在锦衣卫！” 白玉兰的意思张知节明白，无非就是找个理由借口，表示那个人不是自己！距离这么远，徐佳颖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也是正常！但是张知节听了摆了摆手，摇头道：“不必了！走，回府吧！” 这出乎了白玉兰的意料，白玉兰闻言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道：“那提督大人回去怎么解释？” “解释？要是问的话就直说呗！”张知节淡淡的说完就直接上了马车！独留白玉兰还在那里发愣。没有想到提督大人的办法竟然这么简单粗暴！只是这个样子能过关吗？看来提督大人果然是御妻有术！ 第480章 露馅了 回到了侯府，徐佳颖先是去了上房给太太问安，但是并没有将张知节的事情透漏给太太，而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直到离了上房，徐佳颖这才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她已经叮嘱依雪不要对任何人谈及。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乱的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张知节，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若是张知节不承认该怎么办？自己就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若是张知节承认了又该怎么办？是该把沈氏纳为张知节的妾室，还是放任她成为张知觉得外室？ 徐佳颖一时之间有些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依雪也被这件事憋的难受，但是徐佳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谁都不要说，她也知道此时非同小可，竟是生生憋住了，这对小耳报神的依雪来说可是真的不容易！ 直到张知节回府了，徐佳颖还是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办！本来心里就已经知晓了，所以张知节一眼就看出了徐佳颖的心乱如麻！ 张知节倒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毕竟他的养气功夫可是胜出徐佳颖不知道多少！所以徐佳颖几次想要问起来，但是见到张知节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又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其实张知节一直等着徐佳颖开口问，但是偏偏徐佳颖欲言又止就是没有问出来！张知节心里有些无语，这事总不能自己先开口吧，张知节还真是说不出来！ 就这样两人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不相干的闲话就歇了，睡在床上的两人各自假装熟睡的样子，其实心里想着各自的心事！ 虽说两人刻意的营造出一种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但是这种刻意营造的氛围还是让丫鬟们都觉察到了，各个丫鬟都屏声静气，一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娟儿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几次都欲言又止想要劝说一下，但是偏偏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如何开口！ 翠墨个胆小鬼更是敏感，恨不得吓得将小脑袋缩到脖子里，香芋则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唯有知道内情的依雪急的团团转，偏偏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张知节用了早饭就离了侯府，徐佳颖去上房给太太问完安就回来了，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 依雪见此几次欲言又止，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怎么办呢？依雪急的转圈，转了几圈之后，觉得要想解决此事就要先知道二爷和沈氏到底是不是她和二奶奶所想的那样！ 小包打听依雪凭着多年的经验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选，那就是二爷的小厮瑞根！瑞根陪着二爷东奔西走，肯定知道二爷的事情！ 想明白了之后依雪立即出去找瑞根，好在今天瑞根没有跟着二爷出门，依雪很容易的找到了瑞根！ 两人一人在内一个在外站在二门的角门处开始碰头了。“我的小姑奶奶哎，您老人家急匆匆的吧我叫来到底有何事啊？”瑞根一路跑来有些喘息道。 什么又是姑奶奶又是您老人家的？这要是以前的依雪听了肯定又得损几句，不过今天的依雪可顾不上这个。 也算是熟识了，所以依雪直接说道：“瑞根，我问你点事，你老实回答！不过这事可不能让二爷知道，谁也不能告诉，要不然二奶奶可饶不了你！” 听了这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瑞根的脸直接纠结成了一团，感觉心窝里都是苦的！自己怎么就这么作死听到招呼就跑来了呢！ 若是早知道这样就不过来了，本来还想着快点过来看看二奶奶有何吩咐，好好巴结巴结二奶奶，好让二奶奶给指房好媳妇，哪里想到一头撞进了麻烦事儿上来了！ 依雪可不管瑞根苦不苦着脸，直截了当道：“瑞根，你告诉我，二爷和那寡妇沈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竟然问的是这个，瑞根的脸色更苦了，若是早知道是要问这个，就算打死也不会来的！ “哪里有怎么回事？当年御史弹劾不也没弹劾出什么事儿吗？”瑞根虽然不知道是二奶奶直接撞见了二爷进了沈家，不过他也估摸着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比如二奶奶听说了什么之类的，所以瑞根笑道：“毕竟有着玻璃镜子的牵连，二爷和沈氏有些来往也是正常的，不要听风就是雨！” “什么听风就是雨，那是亲眼所见！”依雪直截了当道。 这话直接就让瑞根吃了一惊，主要是亲眼所见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谁亲眼所见？亲眼所见了什么？他跟了二爷这么久都没有亲眼所见什么！ 瑞根急声道：“谁亲眼所见了？亲眼所见什么了？”虽然不确定二爷和沈氏到底有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会一点都没有，所以瑞根听了真的有些急！ 看到瑞根着急忙慌的样子，依雪更有些狐疑了，问道：“你老是告诉我，二爷去沈家到底是干什么？若真是谈玻璃镜子的事情，那边也不必非得登门啊，铺子里不能谈吗？登门不是更容易招惹是非吗？二爷不会这么不知道分寸的！” 竟然知道了二爷去沈家的事情，怎么办？要不要搪塞过去，可若是搪塞过去以后这事儿真相再爆了出来的话，以自己这几斤几两还不够二奶奶收拾的！ 思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吧，反正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要早些告诉二爷，好让二爷有个准备怎么应付！ 打定主意的瑞根小声道：“其实吧，我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沈氏对二爷有救命之恩，所以二爷才在凯旋而归的第二天就登门了，是因为去拜谢人家的救命之恩！没有别的啊！” 什么？二爷竟然在回京的第二天就去了沈氏的家里，这个事情大条了！怪不得二爷那天没有在府里陪着太太和奶奶，而是匆匆出门了！ 依雪吃惊道：“原来二爷还去过沈家？还是在回京的第二天就去了？” 第481章 吃惊 其实瑞根并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所以他以为就是张知节刚回京的时候去了沈家那次的事情被察觉了，所以才直接说了。 但是现在听了依雪的话，这才知道原来不是那次的事情，这下子因为自己说漏了嘴竟然连那次的事情都暴露了，瑞根真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依雪惊呼完了之后，这才注意到了瑞根话里的意思，沈氏曾经救过二爷的性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竟然全然不知道！她可以肯定二奶奶也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心乱如麻！ 所以依雪满脸疑云的问道：“沈氏曾经救过二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瑞根已经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此时哪里还肯开口，连忙支吾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锦衣卫的闲聊提过那么一嘴！” 听了瑞根的话，依雪气的跺脚，关键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了呢！依雪再三追问之下，瑞根只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事实上，瑞根确实知道的不清楚，他只是听锦衣卫闲聊的时候说了一嘴，具体的确实不知道！至于昨天的事情他更不知道了！ 见实在是逼问不出什么了，依雪只好放过了瑞根，着急忙慌的回去报信去了！虽然没能从瑞根这里逼问出更多的事情，但是只是沈氏曾经救过二爷这事就非同小可！ “什么？沈氏曾经救过二爷的性命？你是听谁说的？”徐佳颖吃惊道。 “我是听瑞根的说的！他是听锦衣卫的人说的！想来应该不会假！”依雪忧心忡忡道。 徐佳颖反而有些释然道：“原来是这样！瑞根有没有说到底是发生了事情？沈氏到底是怎么救的二爷？” 依雪摇头道：“哼，瑞根也是个滑头！我是问他昨天的事情，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所以才说漏了嘴，以为我说的是以前的事情，这才暴露了二爷回京的第二天就去了沈家！瑞根才解释说是因为沈氏救了二爷的性命，二爷是去道谢的！” 徐佳颖点头道：“这样倒也能说的过去，若真是沈氏救了二爷，那二爷去道谢也是应当的！既然是二爷回京就去了沈家道谢，那事情肯定就是发生在霸州，二爷在霸州曾经遇过险，就是不知道沈氏是怎么救的二爷？” “瑞根根本就是一个滑头，一问三不知，肯定是他在故意隐瞒！”依雪对于没有从瑞根嘴里逼问出更多的东西感到耿耿于怀！ “瑞根啊？他当时并没有随着二爷出征，不知道也是可能的！不过，他跟二爷的锦衣卫侍卫都极熟，怎么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徐佳颖咬着嘴唇在思索心里头十分纠结。 知道了沈氏曾经救过张知节的性命，徐佳颖心里更加肯定张知节和沈氏肯定不会清白了。但是徐佳颖心里反而莫名松了一口气，知道了沈氏曾经救过张知节的性命，那事情的性质就又不同了！ 不过徐佳颖心里头已经基本确定应该是确有其事，沈氏救过张知节的事情不假，但是徐佳颖对事情经过还是感到十分好奇！她十分想知道到底发过什么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直接问张知节似乎不妥，而最合适的人无疑就是瑞根了！反正依雪已经打草惊蛇了，瑞根现在也已经觉察到了，还不如直接就问他！ 想明白了之后徐佳颖也不再迟疑，吩咐依雪道：“你现在就去跟瑞根说，我要见他，让他去二门处的小客厅！” 依雪听了心里头一阵兴奋，好你个瑞根，我问你你不说，现在二奶奶亲自来问你，看你说不说！ 瑞根自从从依雪手里脱身之后，就一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现在满腹愁云，不知道要不要去跟二爷通风报信。若是跟二爷说了之后，二爷会不会打他板子？ 若是只是打板子还好说，就怕二爷一生气将他赶出府去，或者不让他继续跟在身边了，那可就麻烦了！但是无论如何，说肯定是要说的，必须跟二爷说才是！ 就在瑞根愁的在前院转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后面传来一身娇喊，听到这熟悉悦耳的声音，瑞根却吓得一个哆嗦，这是依雪小姑奶奶的声音。 这无疑是现在的瑞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但是依雪偏偏就又找来了，瑞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更加不好的预感！ 瑞根苦着脸回过头来，垂头丧气道：“小姑奶奶又有什么事情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依雪哼哼道：“你就是个滑头，我逼问你，你是不会说的！不过现在你福气来了，二奶奶要见你！” 若是往常的话，能得二奶奶召唤那可真是福气，但是现在对于瑞根来说哪里是福气啊，杀气还差不多！ 瑞根勉强咧了咧嘴道：“二奶奶要见我自然是我的福气，只是，二奶奶见我干什么？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瑞根现在非常的后悔，刚才不应该在这里愁肠百转，应该一溜烟的就去找二爷报信去，若不定二爷还能念及自己鞍前马后的苦劳饶了自己！ 现在要是被二奶奶召唤了过去，那在让二爷知道了，瑞根想想就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依雪哼道：“瑞根，二奶奶要见你，我看你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要不我去回了二奶奶？” 那敢情好！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啊，二奶奶也惹不起啊，不说二奶奶，就是面前这个依雪这个小姑奶奶他都惹不起，谁让人家是二爷的房里人呢！这种事情人家搀和了也就搀和了，若是二爷怪罪起来，人家千娇百媚的床单上一滚再撒撒娇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但是自己呢，若是搀和了这事儿，二爷要是怪罪下来，自己就地上一滚再撒泼打滚的求饶都没有用！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想到这里瑞根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人生啊真是前途渺茫。瑞根叹息完，也只能跟在得意的依雪前面，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向内院走去！ 第482章 无心插柳 一直到了二门处的小客厅，依雪这才笑道：“瑞根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报二奶奶！”瑞根沉重的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站在这里等着，心里忐忑的很！ 依雪将瑞根安置好了这才一路回到了院子，徐佳颖正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看书，已经不复刚才那般的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依雪见了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二奶奶竟然还有心思看书！听了依雪的禀报，徐佳颖这才放下书吩咐道：“去叫上娟儿，咱们一起去问一问瑞根！” 还要叫上娟儿姐？依雪听了心里头有些不解，这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娟儿本来就对此事什么都不知道，那有何必告诉她呢？ 不过见到二奶奶吩咐了之后就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依雪也只好去将娟儿叫了过来。徐佳颖就带着依雪和满腹疑云的娟儿向二门处小客厅走去。 自昨天开始娟儿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苦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被二奶奶叫来，她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昨天事情了！ 瑞根一直有些彷徨的待在小客厅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心里更加紧张了！瑞根低着头，见到门外进来了几个人影，他也不敢抬头，扑腾一下跪下道：“小的见过二奶奶！” 依雪快步上前用手帕将椅子擦拭了一边，这才虚扶着徐佳颖坐下了，依雪和娟儿这才一左一右站在了徐佳颖的身后。 徐佳颖笑道：“快起来吧，不用跪着，你不用怕，我就是来问你点事情！” 虽然听着二奶奶和颜悦色的，但是瑞根还是头也不敢抬，也没敢站起来，而是嗫嗫道：“不知道二奶奶想要问小的什么？” “沈氏曾经救过二爷的性命吗？这是几时发生的事情？你能详细说说吗？”徐佳颖笑问道。 依雪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倒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娟儿可就是着实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沈氏的事情，更没有想到沈氏竟然救过二爷的性命！ 按理说沈氏和二爷的流言蜚语已经传了很久了，二奶奶即便是听谁说了什么，应当也不会在意才是！不过娟儿也十分关心沈氏救过二爷的事情，若是沈氏真的救过二爷，那这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瑞根听了只好苦着脸道：“二奶奶，小的知道的都已经跟依雪姑娘说了！小的也只是听到锦衣卫闲聊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嘴，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当时应该是小的也没有跟在二爷身边！” 徐佳颖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很关心这件事情，毕竟若是沈氏真的救了二爷，那咱们府上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也显得太没有礼数了！这样吧，你既然时常跟在二爷身边和锦衣卫相熟，你就去打听一下吧！” 听到徐佳颖的吩咐，瑞根也只好苦着脸点头答应了！出了小客厅到了没人的地方，瑞根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要了命了，这可该怎么办啊？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还是尽快找二爷坦白去吧，若是晚了或是再生出什么事儿来自己可就真没有好果子吃了！ 瑞根苦着脸一路来到了锦衣卫，因他与锦衣卫也算相熟，都知道他是提督大人的小厮，锦衣卫也没有难为他，痛快的放他进去了！ 张知节正在里面和宋存高勇商讨事情，白玉兰出去了趟正好看到了一脸苦色的瑞根！白玉兰目光流转，本能的觉得瑞根这个时候来了，肯定是和昨天的事情有关！ 朝着瑞根招了招手，白玉兰就朝着一边的角落里走了过去，瑞根怔了怔哭丧着脸跟了过来。 “瑞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提督大人正有要事商讨呢！”白玉兰冷着脸道。 瑞根只是哭丧着脸，嗫嗫难言，吃一堑长一智，今天刚刚说漏了嘴，这个时候自然是守口如瓶。 白玉兰见到瑞根这个样子，忍不住嘴角微翘道：“你来找提督大人，是不是和沈氏有关？” “你怎么知道？”瑞根真是吃了一惊，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这么无孔不入吧！ “这简单的很，一猜就知道！是夫人让你来的？”白玉兰心里已经笃定了！ 瑞根本来还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没想到白玉兰已经知道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二爷也知道了。瑞根惴惴不安道：“是不是二爷也知道了？” 白玉兰嘴角微翘道：“提督大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提督大人昨天去了趟沈家正好让提督夫人撞见了！” 瑞根听了忍不住懊悔道：“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不知道这事啊!今天依雪问我，我说漏嘴了，以为她指得是上次二爷去沈家的事情，还多此一举的解释了，说是沈氏救了二爷的性命，二爷是去答谢恩情的！” 听了瑞根的话，白玉兰忍不住眼睛一亮，瑞根此举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瑞根将沈氏救了提督大人一命的事情无意间透漏给了提督夫人，那此事应当掀不起什么波澜了才是！ 白玉兰气定神闲道：“那夫人是怎么说的？你来找提督大人何事？” 事到如今反正白玉兰已经知道了，瑞根只好哭丧着脸道：“夫人问我具体沈氏是怎么救的二爷的，到底发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啊！夫人就让我找你们打听一下，我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来找二爷认错领罚吧！” 看到瑞根懊恼的脸都快要挤成了一团，白玉兰安慰道：“瑞根，你放心就是，提督大人不会怪罪你的！你这是无心办成了好事！” 瑞根听了十分吃惊，心里又有些期盼，他可是知道这个美人一般的男子可是相当厉害的人物，不仅武功高的出奇，论起算计筹谋来也不简单！ 所以瑞根听了白玉兰的话，忍不住期盼的期期艾艾道：“当真是这样吗？我真的是办成了好事？二爷不会将我赶出府去吧？” 白玉兰肯定道：“放心吧，没事的！你也算解决了提督大人的一幢心事，提督大人虽然有心要说，但是却不好开口！” 第483章 详情 瑞根听了白玉兰的话，心里安定了一些！白玉兰嘴角微翘道：“夫人不是让你打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这事我知道的比提督大人还要清楚，就由我来告诉你吧，你也好回去和提督夫人交差！” 瑞根听了眼前一亮，虽然听了白玉兰的说二爷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这让瑞根放心了一些，但是还有二奶奶交代的差事要办呢，他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这些事，正在发愁呢！ 现在听到白玉兰主动要说，那真是太好不过了！瑞根连忙点头道：“那就谢谢白千户了！” “那还是在霸州的时候，提督大人在葫芦沟遭遇了贼人的埋伏，大人中了一支毒箭！当时军中缺医少药，虽然有御医随军，但是苦无药材为提督大人解毒！” “咱们锦衣卫只好一边疾驰向京城求药，一边在附近开始搜查，只是可恨那些逆贼都已经将药铺医馆的药材都搜刮一空了！眼看提督大人中毒渐深，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那晚，提督大人再次晕了过去，随军的御医已经断言，若是再寻不来药材，提督大人可能就撑不到天亮了！”白玉兰陷入了回忆之中娓娓道来，一边的瑞根已经听得冷汗淋漓，虽然都知道张知节在霸州遇伏中了毒，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详细内情，更不知道当时的情形竟然如此竟是如此的凶险！ “眼看子时慢慢过去了，派出去的锦衣卫仍然没有任何回信，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唉，说起来，那时候真是煎熬啊，若是提督大人。。。。。。那真是。。。。。。”直到现在白玉兰想起来仍然后怕不已，若是提督大人真的出了事，他是难辞其咎，所以他对沈氏一直存有感激之情，现在他这么关心这事，也是存着帮沈氏一把的念头！ 虽然早就知道张知节已经没事了，但是瑞根在一边还是听的紧张不已，连声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眼看天就快亮了，这个时候终于有十几骑带着一辆马车狂奔而来，她就是沈氏带着提督大人所需要得药材来了！” “说起来可能也是天意！派出去的弟兄一路搜查药材始终搜寻不到，最终有一队兄弟一路搜查到了天津卫，正好在天津卫的客栈里遇上了沈氏，更巧的是沈氏南下探亲，她的亲戚就是做药材生意的，她就带了一些品相极好的药材北上回京，把提督大人所需的药材就全给凑齐了！”白玉兰一脸唏嘘道，一边的瑞根也终于听得松了口气！ “就这样，沈氏就坐着马车一路狂奔到了军中大营。随军的御医赶紧配好了药给提督大人解毒，只是提督大人中毒已深，只能下猛药！解毒的过程中会身体冰冷，过程也十分凶险，大帐里堆了好几个火盆但是提督大人仍然身体冰凉，最后多亏沈氏舍身为提督大人取暖，这才让提督大人顺利的好转了！“ 随着白玉兰的讲述，瑞根听得也十分感动，怪不得二爷一回京的第二天就去了沈家，这里面确实有着很深的恩情! 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白玉兰舒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提督大人还有要事要忙，暂时也不能见你，你不如先回去吧，我会将事情禀告提督大人的！” 瑞根听了欲言又止，白玉兰安慰道：“放心吧，绝对没事的！提督大人不会将你怎么样的！更不会将你赶出府去的！” 听到了白玉兰的再三保证，瑞根这才放心的回府去了！虽然徐佳颖让瑞根去打听了，虽然也一直心里十分焦急的等待着，但是也不会想到这么快就会有结果了。 所以听到小丫鬟来禀报说瑞根求见的时候，徐佳颖有些吃惊，这瑞根办事竟然这么妥帖吗，竟然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依雪听了也有些吃惊，嘟囔道：“这小子滑头的很，不会是出去转了一圈，编了个话回来交差吧！” 徐佳颖听了摇头，瑞根既然是一直跟着张知节的小厮，那是肯定干不出这种事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是张知节的小厮，况且胡说一气早晚会有穿帮的一天，瑞根本就是家生子，到时候可逃脱不了惩罚！ 徐佳颖释然笑道：“走吧，去听听瑞根打听出来了什么？”说罢带着依雪和娟儿出了院子。 还是那个小客厅，瑞根跪在地上开始细声道来，将从白玉兰那里听来的话开始转述。徐佳颖和依雪还有娟儿开始仔细的听着。 听到张知节中毒已深，眼看就撑不到天亮了，徐佳颖和依雪还有娟儿忍不住泪眼朦胧！她们只是听说张知节遇伏中了毒箭，但是军中带着御医，凑齐药材就将毒都解了，但是从没有想到当时的情况竟然如此的凶险！ 哪怕是张知节现在回京了，和她们说起当时的场景来也是轻描淡写，只是说中了毒箭，但是入肉不深，被随军的御医解了毒很快就愈合了！ 此时知晓了当时万分凶险的情形，才是真的震惊加胆寒，惊惧交加之下，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听到瑞根说“眼看就要天亮了，当时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的时候，虽然知道张知节最终没事了，徐佳颖还是忍不住痛哭失声。 听到最后是沈氏坐着马车连夜狂奔来到军营，送来了药材这才解了张知节所中的毒，徐佳颖才深深舒了口气。此时的徐佳颖仍然心有余悸，若是张知节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对她来说，对侯府来说那真是如同天塌地陷一般！ 这时徐佳颖真是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对沈氏也只有感激之情，若不是她在最后关头连夜给张知节送去了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徐佳颖和依雪还有娟儿三人听的揪心的疼，本以为瑞根也该讲完了，没想到瑞根却跪在那里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完，而且这些话不好说出口！ 徐佳颖回了回神，看着欲言又止的瑞根笑道：“还有什么话说就行了，不必吞吞吐吐的！” 第484章 皇上回宫 前面所说的就是二奶奶所关心的沈氏是怎么救了二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瑞根心里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了！ 但是徐佳颖已经慧眼如炬的看出了瑞根还有话没有说完。瑞根听了徐佳颖的追问，只能无奈继续说道：“当时二爷中毒已深，随军的太医只能给二爷用猛药，这猛药下去解毒的过程也十分凶险，身体会散发寒气，浑身冰凉！” “当时的大帐里虽然生了好几个炭盆，二爷也盖了好几床被子，但是还是冷的厉害！最后无奈之下，沈氏舍身为二爷暖身子，二爷这才撑了过来！” 瑞根话音一落，小客厅里落针可闻。沈氏舍身为二爷暖身子？怎么暖身子？几人心里瞬间就想明白了，肯定罗衫尽去，以自己的身子为二爷取暖！ 沈氏都已经这样做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张知节若是不管不问，那未免显得也太无情了！不过几人听了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抱怨谁？抱怨张知节吗？若是张知节承了沈氏这么大的恩情，他还不管不问的话，那未免也太无情了，特别是沈氏连自己的清白都搭上了！ 抱怨沈氏吗？若不是沈氏相救，那张知节怕是已经。。。。。。她们心里只有感激，又哪会有什么抱怨之情！ 张知节出来了之后，就见白玉兰斜倚在栏杆上，嘴角微翘，心情极好的样子。 “心情很好啊，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张知节饶有趣味道，难道是老白的春天要来了？ “是提督大人的喜事！”白玉兰似乎感受到了提督大人眼里的探究之意，冷声道。 “我的喜事？我能有什么喜事？”张知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最近哪能有什么喜事，烦心事还差不多。 “刚刚瑞根来了，一副苦着脸想找大人认错领过的样子！”白玉兰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发生了何事？他做了什么错事？”张知节好奇道，瑞根只是他的小厮，就算做了什么错事，对于他现在的地位来说也无伤大雅，所以一点都不紧张！ “昨天大人被夫人碰到了，今天依雪姑娘盘问瑞根，瑞根并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就将大人回京第二天去沈家的事说了，还解释说是沈小姐救了大人的性命，大人是去答谢的！”白玉兰大体解释了一下！ 唔，是这样啊！虽然是瑞根无心犯的错，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小错却犯得正是时候，对于张知节来说不但没有坏处反而只有好处！这事张知节始终不好开口，现在瑞根透漏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白玉兰接着道：“夫人差瑞根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属下自作主张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瑞根听！” 听了白玉兰的话，张知节点头赞许，与其让瑞根瞎打听，还不如白玉兰将事情原本的经过将给瑞根听，让瑞根转告给徐佳颖！ 出了锦衣卫张知节本想去豹房的，突然想起来皇上已经不在豹房了，皇上已经回宫去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去宫里似乎有些不妥！ 自己跟徐佳颖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她转告给了庆阳伯夫人之后，庆阳伯夫人听进去了没有！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庆阳伯夫人听了徐佳颖转述的话，成功的领会了，并且着急忙慌的入宫对着夏皇后耳提面命。这下子庆阳伯夫人可不敢有任何保留，也不管女儿是如何羞赧，将自己这些年来的心得体会全部倾囊相授。 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庆阳伯夫人可不会再说的隐晦难明，而是说的特别的直接露骨，就是要让夏皇后直接了当的知道。 夏皇后对于床笫之事的了解直线上升，从模模糊糊一夜之间就已经醍醐灌顶，有了庆阳伯夫人的描绘解释，夏皇后比现场观摩还要明了的多！ 从情趣到体位，庆阳伯夫人一次说了个透彻！最后见到夏皇后都懂了这才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离宫回了府邸！ 夏府一直关注着豹房的动静，今天上午正德皇帝终于起驾离开了豹房回宫了，这让一直悬心的夏家稍稍放心了一些！ 夏老爷心里头不禁感叹，张知节这小子果真是有些门道，满朝文武齐齐上阵都没有劝动皇上，结果张知节这小子去了一次豹房，皇上竟然就真的回宫了！ 多亏自己找对了门路，直接就奔着寿宁侯府去的！张知节已经把问题都分析明白了，也成功的将皇上劝回了宫里，接下来就要看女儿自己的了！ 不过好在庆阳伯夏儒心里头还算有点盼头，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夫人将她的房事经验倾囊相授！夏儒也是经历过风月的人，心里头知道自己的夫人在这方面很有悟性，要不然掖不会到了如今老两口都还如胶似漆！所以夏儒对自己的夫人对女儿的教导还是有信心的！ 事实上，夏皇后虽然被自己娘亲跟填鸭子似的教导了一番，但是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心里头十分忐忑！ 最重要的是，皇上丝毫没有要回宫的意思，满朝文武都上奏折劝谏，但是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太后都亲自发话了，结果皇上还是没有要回宫的意思！ 不过庆阳伯夫人却细细的叮嘱，皇上很快就要回宫了。夏皇后心里还有些不信，但是庆阳伯夫人却告诉她，府上去请的张知节劝谏皇上回宫！ 夏皇后忍不住就想起了皇上钦点皇后的时候的场景，那时候张知节就在场，皇上还询问他的意见，可见他对皇上的影响之大，现在夏皇后听说是张知节要劝谏皇上回宫，心里终于升起了一丝期盼之意。 结果到了中午的时候，皇上竟然真的回宫了！夏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无法置信的样子，就这么简单皇上就回来了？满朝文武外加太后都没有办到的事情，张知节去劝谏了一次，皇上竟然就真的回宫了！ 此时的夏皇后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娘亲的殷殷嘱托，那些都是张知节分析出来的，现在见到张知节竟然真的就此将皇上劝回了宫，夏皇后禁不住对那些嘱托信心大增！ 第485章 正德回宫 正德皇帝终于回宫了，大婚了这么久这竟然是皇帝和皇后的第三次见面，不得不说这对夏皇后来说确实有些委屈！ 正德皇帝都已经快要忘了自己的皇后长的什么样子了，见到皇后觉得真是好陌生啊！不过让正德皇帝有些诧异的是，皇后一举一动竟然看上去俏皮灵动了不少！ 这让正德皇帝有些拿不准，记忆中的皇后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比较顺眼的嘛！ 正德皇帝先是去了慈宁宫给太后问安，又被太后说教了一番，不过好在太后此时也不敢说过了，若是说过火了，皇上一气之下再去了豹房这可就难办了！ 出了慈宁宫已经天色渐暗了，张永连忙问道：“皇上，御驾歇往何处？” 跟在后面的夏皇后听了之后极为紧张，好在正德皇帝直接了当道：“去坤宁宫吧！” 跟在后面的夏皇后听了心里头泛起了阵阵惊喜，袖子里的粉拳握的紧紧的，自己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到了坤宁宫之后，夏皇后收起了自己皇后的架子，开始按照自己的娘亲的教导撩拨正德皇帝！不得不说，庆阳伯夫人确实很有一套，怪不得庆阳伯听了自己夫人已经对女儿倾囊相授之后放心了不少。 回府之后，张知节就发现徐佳颖斜倚在软踏上，眼睛还有些红肿！张知节笑道：“怎么了这是？” 徐佳颖不好意思道：“偶然间听到说沈氏曾经救过二爷，妾身这才找瑞根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二爷在霸州的时候竟然如此凶险！”说到最后，徐佳颖忍不住眼睛又开始红了！ 徐佳颖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十分后怕，张知节握着她的手笑道：“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吗？战场之上，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儿！” 徐佳颖有些责怪道：“二爷也是，回来就轻描淡写的提了提，也不和妾身说！”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跟你们说了也徒然让你们担心受怕！放心吧，你夫君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徐佳颖有些嗔怪道：“那也不成，听瑞根说是多亏是沈小姐带着药材，这才救了二爷！沈小姐可是咱们侯府的大恩人，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咱们这不声不响的，人家岂不是怪咱们没礼数！” 张知节听的有些耳热，讪笑道：“其实我已经谢过了！回京的第二天，我就去她府上专门谢过了！” “这么大的恩情，二爷亲自登门致谢也是应当的，以前是妾身不知道，现在妾身知道了，自然不能装作不知道，还得备上重礼好好谢谢沈小姐才是！”徐佳颖笑道。 听徐佳颖的意思是要登门拜谢沈氏，这可让张知节吃了一惊。虽然徐佳颖看上去脸上一片笑容，但是让徐佳颖去见沈氏，张知节总觉得心里好别扭啊！ 张知节含糊道：“反正我都已经谢过了，而且我和她也算关系匪浅，虽然是救命的莫大恩情，但是也不必太过见外，我去谢过了就好了！就不用你再亲自去登门亲自致谢了！” “况且前些日子她的贴身丫环惹了庆阳伯府就是我出的面，这里面因因果果的很多，也说不上谁欠谁的，你就不用刻意去道谢了！” 听着听着徐佳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抿嘴笑道：“二爷好像很怕妾身去见沈氏啊？” 张知节干咳道：“怕？我怕什么？我哪有什么好怕的啊？只是我觉得你再去道谢有些太过兴师动众，多此一举了罢了！” 第486章 来自侯府的拜帖 难不成张知节还会以为自己会打上门去不成？徐佳颖看到张知节有些遮掩的样子，不由有些无语道：“难不成二爷还以为我不能容人不成？” 这话就将张知节和沈氏的关系挑开了，张知节听了有些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事，是我有些对不住你！我。。。。。。” 徐佳颖伸出玉指放在了张知节的嘴唇上，小声笑道：“哪有什么对不住的？哪个爷们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又不是不能容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让爷把依雪收了房！” “更何况沈姐姐还救了爷的性命，妾身心里只有说不出的感激之情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要纳妾呢还是怎么着？” 听了徐佳颖的话，张知节松了口气，没有打上门去的意思就好。虽然了解徐佳颖的性情，知道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但是真正遇上了也难说的很！ 张知节笑道：“这个我倒也没有跟她说过，沈家就她一个人支撑，她当是没有要这个打算！” 徐佳颖听了点头笑道：“算了，妾身还是明天去见一见沈姐姐吧！爷您就放心吧，妾身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张知节打个哈哈道：“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徐佳颖铁了心要见沈氏一面，张知节也就不拦了，他知道徐佳颖确实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况且在这个时代，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这个时代对于男人真的是格外的包容！ 心事尽去的张知节和徐佳颖终于又恢复到了其乐融融的氛围，张知节心里对徐佳颖还是心有愧疚，床笫之间免不了情意绵绵曲意逢迎一番。 清晨起来的徐佳颖早早的给沈家送去了张拜帖，说的极为客气，声称现在才知道当初张知节在霸州遇险，多亏沈姐姐搭救，特来拜谢沈姐姐的莫大恩情。 要去见沈氏，徐佳颖一大早就开始开箱倒柜的收拾起来，衣裳首饰换了一身又一身，若是穿的太隆重了，未免会给人一种以势压人的感觉，自己又不是打上门去的！ 若是穿的素净了，若是被沈氏比了下去，倒显得自己不如人家，徐佳颖心里肯定不甘，所以徐佳颖真是有些发愁！ 岂止是徐佳颖发愁，沈氏比她还愁，早晨收到了侯府的拜帖之后，沈氏就先看了看落款，一瞬间明亮的大眼瞪的溜圆！竟然是徐佳颖要过来！ 沈氏一时之间难以置信，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她和张知节的关系肯定会有暴露的一天，但是没有想到是这么快！ 所以沈氏心里头一阵阵发紧，徐佳颖这不是要打上门来了吧？不过不对啊，这事又没有先礼后兵之说，要是真的打上门来也不用先递拜帖啊，那未免也太客气了！ 应该不是打上门来！沈氏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看拜帖，拜帖上说的极为客气！是来答谢沈氏对张知节的救命之恩的！ 沈氏看完之后一阵心虚，虽说她确实对张知节有救命之恩，但是他们两人也因此有了瓜葛成了同床鸳鸯！ 徐佳颖递上拜帖上门答谢，里面除了客气的道谢的言语，并没有什么别的话！所以沈氏也不知道徐佳颖到底知不知情，这才是让沈氏心里惴惴不安的！ 若是徐佳颖知道了还客气的上门拜谢那倒还好，若是徐佳颖现在不知道内情就来登门致谢了，那等以后徐佳颖知道了这其中的内情，会不会恼羞成怒？ 手上拿着拜帖胡思乱想了一阵，沈氏忍不住有些埋怨张知节，像徐佳颖要登门致谢这种事情，没道理张知节不知道啊，张知节也不会拦着点！这见面多尴尬啊！ 沈氏怔怔的站在那里出神，紫烟走过来看到了，有些稀奇道：“小姐，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 “哦，是一张拜帖！”沈氏咬着嘴唇道。 拜帖？只是张拜帖而已，用的着看了一早晨吗？小姐还看上去有些发愁的样子！ 紫烟稀奇道：“只是张拜帖而已，小姐有什么好发愁的？不管是谁，上门来咱们好吃好喝伺候着呗！” 沈氏听了苦着脸道：“是侯府的拜帖！” 侯府的拜帖就侯府的拜帖呗？等等，什么侯府？紫烟有些紧张道：“哪，哪个侯府？” 沈氏苦着脸道：“自然是寿宁侯府！” 紫烟听了忍不住嘎一声张大了嘴，后退了一小步！竟然是寿宁侯府的驾帖，紫烟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炸了起来。 要知道张知节来府上是从来都不会用拜帖的，而寿宁侯府上能用的上拜帖的只有张知节、侯爷、夫人、二奶奶！张知节来熟门熟路是不会用拜帖的，至于侯爷是不可能来的，那就只剩下寿宁侯夫人和二奶奶了！ 所以紫烟才吓了一跳，这两个无论谁登门都让人十分为难！不过还是寿宁侯府的二奶奶登门的可能性大一些。 所以紫烟禁不住猜测道：“不会是小侯爷夫人吧？” “不错，正是寿宁侯府的二奶奶！”沈氏苦笑道。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真的知道是徐佳颖要来登门拜访，紫烟还是吓了一跳，怪不得小姐十分犯愁的样子，这岂止是要犯愁，这简直就是要愁煞人啊！ 紫烟禁不住惊道：“小姐，这，这，小侯爷夫人不会是要打上门来吧？” 没想到一向胆大的紫烟竟然吓成了这样，沈氏忍不住嗔道：“你个傻瓜！谁家打上门来还会先递上拜帖？” 想想也是这样，不过紫烟还是嘟囔道：“也许是先来文斗，文斗不成再来武斗！” “武斗你个大头鬼！侯府二奶奶是名门之女，你以为是那街头泼妇呢，还打上门来？”沈氏教训着紫烟，浑然忘了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以为徐佳颖这是要打上门来了！ 紫烟也知道自己说的没谱，巴望着问道：“小姐，拜贴上都写的什么啊？这小侯爷夫人到底是何来意啊？咱们弄清楚了也好早作准备！” 第487章 两美相见 还要好好准备一番，准备什么？准备上演全武行吗？沈氏有些无语，就冲自己在霸州救了张知节的性命，寿宁侯府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沈氏为难的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而不是别的什么，可不像紫烟担心的那样！ 看到小姐丝毫没有要准备什么的意思，紫烟小声道：“小姐，要不要先安排好人，事有不对就让人去通知小侯爷！” 沈氏嗔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不会发生什么的！她要来登门拜谢，小侯爷岂会不知道，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紫烟听了觉得小姐说的倒也有道理，接下来两个人就为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开始为难起来。 一直到了下午，侯府的马车才慢慢停在了沈家的大门前，沈家大开中门将徐佳颖迎了进去。徐佳颖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盈盈而立的沈氏，穿着打扮十分肃静雅致，站在那里如同一朵绽放的兰花随风摇曳，任是谁见了都得赞一声好一个标致的美人！ 当真是我见犹怜啊！徐佳颖心里头兴起了几分惊艳，沈氏有何尝不是，看到明眸皓齿国色天香的徐佳颖款款的下了马车，沈氏立即迎了上来！ 沈氏还未开口，站定的徐佳颖已经笑道：“沈姐姐，冒昧打扰，还望沈姐姐不要怪罪！” “少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欢迎还来不及呢，哪里有什么打扰？”沈氏走上前来笑语盈盈道。 “什么少夫人不少夫人的，若是沈姐姐不嫌弃就叫我妹妹就是了！”徐佳颖笑道。 没想到前来拜访的徐佳颖竟然姿态放的这么低，沈氏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托大喊一声妹妹了！妹妹快里面请！” 沈氏和徐佳颖手拉着手就像是两个姐妹一般向客厅走去。分宾主坐下之后，徐佳颖笑道：“久闻沈姐姐的大名，一直以来都帮了我们家二爷不少忙，只是一直未曾谋面！” 沈氏笑道：“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倒是麻烦了小侯爷不少事情！” “本应该早就来登门的，只是我直到昨日才知道霸州之事的详情，这才知道原来我们家二爷是得蒙沈姐姐所救，阖府上下真是感激不尽！” “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不过就是些药材而已，不值什么！”沈氏温和的笑道。 沈氏和徐佳颖笑语盈盈的聊着，张知节其实心里也极为挂念，还特地让人盯着点沈家，只是传回来的消息一切正常，这让张知节的心放了下来！ 其实今天又岂止是张知节的心放了下来，还有人的心也彻底的放了下来，那就是庆阳伯和庆阳伯夫人!自从知道了昨天正德皇帝回宫了之后，庆阳伯和庆阳伯夫人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庆阳伯夫人就早早的进宫了，在坤宁宫见到了一脸红晕的皇后娘娘，虽然还没有细问，但是庆阳伯夫人已经知道了，皇后终于被皇上临幸了！ 见到自己娘亲一脸急色，皇后立即遣退了宫女太监，庆阳伯夫人见到宫女太监都下去了，立即紧声问道：“怎么样？昨夜皇上是宿在坤宁宫吗？” 夏皇后红着脸点了点头，庆阳伯夫人见了脸上一脸喜色，夏皇后小声道：“皇上要了我两次，现在还有点疼！” 庆阳伯夫人听了脸上喜色更盛，小声笑道：“是因为头一晚的原因，以后就不会了，就算一夜三次四次都不会痛的！”说罢，庆阳伯夫人和夏皇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没过多久，庆阳伯夫人就一脸喜气的离开了皇宫，回到府上，庆阳伯正在书房里来回转圈。 见到自己夫人终于回来了，庆阳伯急声道：“怎么样了？怎么样子了？” 庆阳伯夫人喜上眉梢道：“好！好着呢！皇上一连要了两次，这下老爷可放心了吧！” 庆阳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喜道：“这可都是夫人的功劳！”自己的夫人对床笫之道极有悟性，哪怕是老夫老妻了庆阳伯都还对老妻极有兴致！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精通这个，不但能把自己伺候的舒舒坦坦，还能指点女儿坐稳皇后之位！ 庆阳伯夫人自然知道老爷的意思，红着脸啐道：“你个老不羞！”这些日子庆阳伯日夜悬心，心里头十分焦躁，彻夜难眠，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心情大好之下，看着老妻红着脸，半老徐娘的样子十分撩人，禁不住小腹一热！ 这些日子庆阳伯确实顾不得床笫之事，心事尽去反而生出了几分兴致，虽然是在白天的书房里，但是未他的允许向来没人敢进他的书房，所以庆阳伯十分大胆的就凑了上来。 都老夫老妻了，庆阳伯夫人哪里不知道老爷的意思，就顺着老爷的心意开始伺候起来。 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没一会儿庆阳伯就气喘如牛的伏在庆阳伯夫人身上不动了。庆阳伯夫人温柔的给老爷擦着汗，小声道：“看这个情形，皇上是十分喜乐皇后了！臣儿的封赏总悬着也不是个事儿，不论是府上还是皇后脸上都没有光彩！” 听到夫人提起了那个只知道闯祸的孽子，庆阳伯脸上显出了一丝不耐之色，皱眉道：“提他作甚？没有封赏更好，有了封赏还不知道要膨胀到什么程度！” 庆阳伯夫人到底是心疼儿子，细声道：“这毕竟关系着府里的脸面，也关系到皇后的脸面！是不是让皇后吹吹枕头风？” 庆阳伯听了神情一凛，沉声道:“你可不要胡来！谁说皇后的后宫之位稳了，不过是有了个好的开端而已！你不要鼓动着她做傻事，平白失去了圣宠！” “夏臣是得罪了张知节，张知节的能量你也看到了，这次的事情全是他一个人的谋划。正是因为他的帮助，皇后这才能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你想想，若是再得罪了张知节，他要是针对我们的话怎么办？不说别的，宫里头还有两个嫔妃呢！” 是啊，要是张知节真的起了帮助那两位嫔妃的心思，那可真是麻烦了！庆阳伯夫人心里十分犹豫！ 第488章 伉俪情深 昨夜正德皇帝夜宿坤宁宫的事情传到了张知节的耳朵里，张知节也不过是淡然一笑，张知节对此并不在意，能帮的他已经帮了，就看夏皇后自己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张知节最关注的还是沈家，不过沈家一直都非常平静。一直到了快日落时分，张知节回到侯府坐在软榻上看书，却丝毫都看不进去，徐佳颖竟然还没有回来。 这让张知节有些焦躁，不过好在过了没有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喧哗声，张知节神情一动，但是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安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看起书来。 徐佳颖进了院子立即笑问道：“二爷回来了没有？”翠墨立即回道：“早就回来了！”说罢朝窗户那边努了努嘴。 往常这个时辰，张知节鲜少有回来的时候，今天却回来的这么早！徐佳颖知道张知节心里肯定十分牵挂，进了屋里却发现张知节正坐在软榻上聚精会神的看书。 而且看的是自己最近常看的《容斋随笔》，徐佳颖忍不住抿嘴笑道：“二爷今天真是好闲情，好雅兴！” 听了徐佳颖的话，张知节这才放下书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人生不能总是忙忙碌碌，有时候停下来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好久都没有凭窗读书了！” 徐佳颖抬眼瞄了一眼张知节手里的书，距离自己上次看过的地方总共翻过去没有两页，徐佳颖心里忍着笑，嘴上却没有揭破。 “那妾身就先先去梳洗了，换身衣裳陪二爷去上房问安！”徐佳颖优雅的福了福神，说罢徐佳颖身形袅袅，翩翩去了。 张知节摸了摸脑袋有点出乎意料，这今天徐佳颖去见沈氏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徐佳颖怎么也不提及？ 不过从徐佳颖的神色里能看的出来，徐佳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看来是想着逗自己了，张知节当下便也忍住了，真的坐下来开始看起书来。 知道徐佳颖心情不错，张知节也就放下心来，竟是真的沉迷到书里了。直到猛然感觉到一个人影在自己眼前一晃，这次恍然醒来，徐佳颖正在笑意盎然的立在身前。 “二爷读书竟能如此入神，就算是考进士也定能金榜题名！”徐佳颖言笑晏晏，心里头诧异这会子张知节怎么又不急着问了！ “等哪天闲极无聊了，去考了进士来玩玩也不错啊！”张知节笑着打趣道。 两人一路闲话，都没有提起今天去沈家的事情，徐佳颖心里好笑，看你能憋到几时。 一直到从上房回来，张知节仍然没有问起来，回到院子闲话梳洗一番就要歇了。 躺在床上的张知节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道：“你今天去了见了沈氏，怎么样？” 徐佳颖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道：“二爷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吗？是不是忍得很辛苦？看来二爷的养气功夫很好啊！” 张知节侧过身来将徐佳颖抱在了怀里，笑道：“好啊，明知道我急着问你，你还故意不说，看爷今晚怎么收拾你！” 徐佳颖被逗弄的娇笑不已，笑着讨饶道：“好，我说，我说！” 张知节停下来后，徐佳颖这才理了理鬓角，整理了一下衣襟。 “不得不说，二爷真是好眼光，沈姐姐真是我见犹怜啊！”徐佳颖幽幽道，虽然徐佳颖也对自己的姿容很有有信心，但是见了沈氏一番对比之下，还是觉得十分惊艳！ 觉察到徐佳颖嘴里略有一些醋意，张知节笑道：“我的眼光一向很好，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一眼就相中了你这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儿！” 听了张知节的话，沈氏心里一甜，醋意顿消，嗔道：“就知道胡说，什么国色天香，妾身可当不起！” “沈姐姐不仅人长的漂亮，性格脾气也是没得说！若是二爷想要纳沈姐姐为侧室，我是千肯万肯的！”徐佳颖接着道，反正早晚都要给张知节纳妾，沈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吆，看来你们俩相谈甚欢啊！都说了些什么？”张知节好奇道。 “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女儿家的秘密！不过我虽然没有直言相问，但是我观沈姐姐的意思，应该是不愿入侯府！”徐佳颖调皮道。 这个张知节也知道，叹道：“这事以后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听到张知节叹息，徐佳颖伸出玉指在张知节胸口画圈圈，打趣道：“二爷今天是不是过的十分心焦啊？” 张知节听了装作恼羞成怒道：“知道你还故意不告诉我！爷今天早就下定决心了，要好好收拾你一番！还反了天了！” 徐佳颖眼神里闪过一丝俏皮的神色，撩了撩发丝，眸若秋水的看着张知节，媚笑如丝娇笑道：“来啊我的爷，谁怕谁啊？” 张知节不禁看的目瞪口呆，虽然经过了自己的调教徐佳颖在床笫之间变得大胆了不少，但是像这样主动挑逗他还是头一次！ 看到张知节被自己惊呆了，徐佳颖有些不好意思，不会是自己过火了吧？徐佳颖听了张知节对于夏皇后的分析自己也是收获良多，这两天也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才有了今晚的这一幕。 不过貌似不大成功啊，张知节不但没有被自己诱惑的扑过来了，反而呆在了那里。徐佳颖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天听你说的，女人在床笫之间要有情趣！”说到最后那一句徐佳颖还十分不好意思，她觉得她现在这个举动很符合。 张知节终于回过神来了，见到徐佳颖有些被打击了，张知节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道：“要得！要得！这样很好！爷很喜欢！” 见到张知节回过神来后，目光变得火热，徐佳颖心里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光滑却平摊的小腹，凑过来娇声道：“爷，人家想要个孩子，快来啊！” 国色天香一向端庄的徐佳颖竟然也有这么娇媚的时候，再加上柔情似水的风情，听到她的神情呼唤，一下子就引燃了张知节！ 第489章 耐人寻味 时光如水。 正德皇帝时而居于皇宫，时而居于豹房，但总的来说还是居于豹房的时候多一些，但是即便这样也让太后和文武百官安心了不少！ 摊上这么个跳脱的皇帝，实在是不让人省心，不过让太后遗憾的是，虽然皇帝也时常宿在坤宁宫，但是皇后的肚子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庆阳伯府对此也十分着急上火，但是这种事情别人可帮不上什么忙，庆阳伯夫人只是忙着每日间烧香许愿！ 这期间夏家大少夏臣也终于大好了，能下地走路了，不过也没有人有时间管他。夏臣虽然几次哀求母亲，想要皇后向皇上建言恢复他的封赏，但是庆阳伯夫人都没有搭理！ 所以夏家大少虽然大好了，但是却没有破迫不及待的就出府玩乐，因为他现在仍然是一介白身，顶多身上挂上个小伯爷的称呼罢了！ 而且他因招惹了张知节而被行家法重责，又被皇上剥夺了封赏的事情估计早就传遍了京城。就算他想在出去耀武扬威，也抖不起来啊！ 自从好了之后，夏臣就在自己院子里整天抱着自己的丫鬟胡天胡地，庆阳伯夫人说了几次之后，也就懒得再管了！ 本来夏臣是娶过一房媳妇的，后来因为难产死了，庆阳伯夫人本想给他娶一个填房，奈何那时候夏家家境不过了了，竟是没有合适的！好的人家稍一打听夏臣的为人，自然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至于那些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庆阳伯夫人还看不上！ 不过夏臣对于有没有填房倒也不在意，正好没有人管他，反正房间里还有丫鬟，他也不缺女人！ 夏臣对着自己的丫鬟胡天胡地了一阵子就腻了，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丫鬟，至于别的房的丫鬟，他还不敢染指，毕竟有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挨板子了！ 所以夏臣又分外的想念青楼的粉头了，比起呆板的丫鬟来，那些粉头们才是真的有味道。 想起青楼来，夏臣禁不住就想起了翠花楼的清雅姑娘，心里头忍不住一阵火热，那可是苦心期盼良久的妙人儿！ 只差一点就要入港了！生生让胡管事给搅和了！哪怕晚去一小会儿让自己插进去尝尝味道也好啊！真是可恶！早晚要你好看！等爷承袭了庆阳伯，哼哼，看我到时候不把你妻女好好把玩一遍！ 想到了那胡管事的闺女，夏臣心里又一热，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那勾人的小模样，啧啧，真是个小美人儿坯子，只是可惜了，竟然分到了夏助房里了！ 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丫鬟，那丫鬟感受到夏臣饿狼一般的眼神，忍不住缩了缩。夏臣这人可不会讲究什么鱼水之欢，对待她们都极为粗暴，只图自己畅快从来不考虑她们，她们自然对夏臣望而却步！ 看到丫鬟畏畏缩缩的样子，夏臣又是一阵腻歪，一个个的就跟木头一般实在是玩起来不畅快，罢了，今天还是出去逛逛去吧！ 夏臣翻箱倒柜翻出来了百十两银子，禁不住十分不满，自己现在好歹是小伯爷，怎么还是穷的叮当响，看看人家张知节，随手就是万两银子、千两黄金，这手笔多大？这要是逛楼子的话，甭管什么花魁也能用银子砸的她乖乖宽衣解带！ 叹息一番夏臣揣着这百十两银子吊儿郎当的走了，他院子里的丫鬟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相比夏臣待在家里，她们还是更盼望夏臣出去逛青楼的好，至少不会回来折腾她们，她们的身上现在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夏臣顺利的出了府门之后，忍不住踌躇起来，翠花楼是不能去了，去了实在是丢不起那人！不过，想到那一千两银子，夏臣还是人不住心头滴血，头一次豪掷千金装一次逼，不但没能入港还被好一阵打脸！ 好在夏臣经常流连青楼，都熟门熟路，随便找了家不起眼的就进去了！虽然比不上翠花楼，但是姑娘们燕肥环瘦也算不错。 夏臣挑了两个合乎心意的就进了房间，进去之后夏臣立即急色的开始又亲又摸，没过多久房间里就响起来了各种动静！虽然这里的姑娘没有翠花楼的有姿色，但是至少味道够劲儿，那种骚到骨子里的劲儿让夏臣十分受用！ 畅快的爽完了，夏臣这才神清气爽的出了青楼，摸了摸肚子感到有些饿了，但是捏了捏荷包，夏臣又有些泄气。不过瞅了瞅身上的贡品丝绸做的衣裳，夏臣计上心来。 自己总不能那么衰，再次碰上张知节吧？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夏臣决定避开那些京中名楼，顺着街道慢慢找寻，夏臣眼睛一亮就这个了！ 夏臣信步进了酒楼，小二见到来人穿的光鲜亮丽不疑有他，赶紧上来招呼。 此时的夏臣一副十分倨傲的神色，傲慢的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地方坐了下来，摆手道：“来一壶极品碧螺春，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就是，再来一壶好酒！” 吆，竟是个贵人，小二点头哈腰赔笑道：“好咧！爷您先稍等！” 夏臣巴望着窗外的景色，没有注意到邻桌上也已经坐下来了两个人，正在悄悄打量他！ 没过多久，小二就送来了美味佳肴和美酒。夏臣先是抿了口酒，醇厚绵长确实是难得的好酒，不过夏臣却撇嘴道：“将就着喝吧，比起宫里的御酒还是差了一些！” 其实夏臣也没有喝过宫里的御酒，不过这不耽误他装逼不是，还别说，还真把小二给唬住了。 小二心道这位爷看来是大有来头啊，可得好好伺候着，说不定还会打赏自己也说不定！ 小二时不时的殷勤的招呼着夏臣。夏臣吃饱喝足了，左右瞭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偷偷的将一只事先藏起来的虫子放进了盘子里，然后拌了拌！ 夏臣以为自己做的很小心，但是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临桌人的眼中。 两人见了忍不住对视一眼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其中一人甚至还露出了一丝不齿之色！ 第490章 峰回路转 见到同伴的脸上露出了不齿之色，那人立即瞪了一眼，旋即两人一副坐着要看戏的样子！ 夏臣将虫子扔进了菜里拌了拌之后，憋了憋气，使劲一拍桌子，怒声道：“小二，你给我过来！” 听到大贵人招呼，小二当即一溜烟过来了，陪笑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给我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菜里怎么会有虫子？”夏臣怒声道。 什么？菜里有虫子？这怎么可能？小二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下，菜里确实有个虫子！小二不禁呆了呆，这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唬得脸色有些发白，紧张道：“不会吧？我们酒楼虽然比不上一石居这样的京师名楼，但是也是立足京城百年的老字号了！怎么会出现有虫子这种事情？” 夏臣怒声道：“可是这虫子就在碗里，还能做的了假不成？你眼睛瞎了看不到吗？哼，你们总得给大爷我个说法吧！” 小二是不会相信菜里有虫子的，他在这里做了五六年的伙计了，却从没有碰到过菜里有虫子这种事，倒是碰到过有吃饭不想给钱的！ 所以小二疑云大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夏臣，虽然夏臣穿的极为光鲜亮丽，但是身上却没有什么贵重的佩饰，小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小二仔细打量了一番菜里的虫子，发现那虫子的翅膀竟然还在，若是菜里有虫子，烧菜的时候翅膀也早该烧没了！ 所以小二基本确定了，这人应该就是想要吃饭不给钱了！不知道是哪家的破落户，没银子下馆子还出来装大爷！亏自己还以为是个贵人，小二心里鄙夷，面上也不像先前那样客气了，冷声道：“客官稍等，我去请我们掌柜的！” 小二说罢噔噔下楼去了，夏臣拽了拽自己身上贡品丝绸做的衣裳，十分淡定从容！ 很快掌柜的就上来了，先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夏臣本人，确实如同小二所说的，只是身上的衣裳极为名贵，瞧着像是贡品，但是身上并没有其余的佩饰。最重要的是，这人站在那里虽然努力摆出一副倨傲之色，但是却看不出一丝雍容华贵的气度。 见到掌柜的来了，夏臣倨傲道：“你就是掌柜的啊？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吧？虽然爷不差银子，但是这顿饭却吃的让爷恶心！” 掌柜的笑道：“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个贵人，只是不知道贵人是哪个府上的？请恕小人眼拙竟然没有认出来！” 若是没有发生和张知节起冲突的事情的话，夏臣肯定会十分傲慢的自报家门。但是现在他被行家法、剥夺封赏的事情早就传遍京城了，若是自报家门那不是徒惹人耻笑吗？ 若是没有被剥夺封赏该多好啊！夏臣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喊出来，“爷我可是当今皇后的兄长、锦衣卫指挥使夏臣！”想想都美滴很，只是可惜，只能想想罢了！ 此时的夏臣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想自报家门的，所以他怒声道：“这是你能问的吗？赶紧给爷个说法！” 试探了一下，却发现对方竟然连家门都不报，肯定是哪家破落户了！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了传下来的什么东西，换了身光鲜亮丽的衣裳出来充大爷！ 掌柜的指着菜汤里的虫子，笑道：“这位爷可看好了！这只虫子身上还有着翅膀，若是烧菜的时候就有的话，烧出来怎么可能还有翅膀？所以一定是后来才放进去的！” 没想到竟然露出了这么一个大破绽，夏臣忍不住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是爷我自己放进去的？爷我像是差银子的人吗？你瞧瞧爷身上穿的是什么，是贡品丝绸，宫里赏赐的！爷我会差你那点饭钱吗？值几个银子？啊？” 一边的小二本以为是来了个金主，没想到竟是来了个充大爷的，忍不住嘟囔道：“这年头什么样的人没有？有些破落户弄身光鲜亮丽的衣裳就想着出来坑蒙拐骗！不差银子你倒是拿出来看看啊！” 这话可着实戳在了夏臣的心窝上了，不过夏臣确实拿不出银子来，他的银子都花在了青楼的姑娘身上，这时候身上只有一些散碎银子！ “这位爷不会是想着吃饭不给银子所以才会故意向菜里放虫子吧？”掌柜的脸色难看道。 被人戳破的夏臣恼羞成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爷是什么样的身份你知道吗你？说出来吓死你！爷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吗？” 这个时候邻桌的两个看戏的人看的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朗声笑道：“我看掌柜的也是弄错了，我观这位公子相貌堂堂，一看就是贵不可言，岂会差你那点酒菜钱！” 两人走了过来，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趁着夏臣不注意，背着夏臣的手悄悄的给小二和掌柜的递了东西。 小二有些错愕，但是还是一把抓住了，感觉手里沉甸甸的，漫不经心的一瞅就立即激动了起来，足足二十两银子！ 比之小二，掌柜的就淡定了许多，但是等悄悄看清了手里的沉甸甸的金子，也禁不住心里一阵激动，竟是足足五十两黄金！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掌柜的毕竟圆滑的多，若无其事悄无声息的将金子塞进了衣袖里，顺着那人的话笑道：“这位爷说的也有道理！” 那人听了哈哈笑道：“兴许是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有个虫子飞进了菜里也未可知！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何必动气！” 小二的也机灵了，连忙点头赔罪道：“都是小的的错！都是小的不小心！” 五十两黄金，付这几桌这样的席面都绰绰有余的。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显然是想着就让这事平息了！所以掌柜的训斥了小二几句，这才向夏臣道歉赔罪，并表示这桌席面不收银子了，就当是赔罪了！ 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这么难缠，夏臣的心里正忐忑着，生怕又闹到了府里被老爷子一顿揍，没能想到竟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第491章 宁王府 眼前的这两个人器宇轩昂，不像是等闲之辈，而且穿着也十分华贵。毕竟刚刚替自己说话了，夏臣笑道：“刚才还要多谢两位仗义执言，哼，这酒楼真是十分不地道，竟然还不承认，我岂是缺那几两银子的人？”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公子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贵不可言啊！岂会做那种没品的事情，我也不过是不想公子被人误解而已！”那两人自然心里吐槽，但是面上还是笑语盈盈！ 人中龙凤，贵不可言这几个字着实挠到了夏臣的心窝里，夏臣听的喜不自胜，连连自谦，虽是自谦却带着一丝自得之色。 “我们来自南方，是宁王府中人，跟着世子刚刚入京，正想结识一些朋友，在下刘解，这位是曹宾，不知道公子是？”刘解拱手道。 “哦，在下夏臣！”既然人家都已经自报家门了，况且也来历不小，夏臣也不再遮掩，痛快的报了出来。 刘解听了豁然变色道：“公子姓夏？不知和皇后娘娘。。。。。。” 夏臣自矜道：“不瞒兄台，在下正是皇后娘娘同母同父的兄长！” 刘解听了长施一礼道：“竟是国舅爷，失敬，失敬！我说怎么一见公子就觉得公子贵不可言！” 夏臣摆手自嘲道：“什么贵不可言？说起来，一言难尽啊！我刚刚做了件糊涂事，皇上一怒之下把对我的封赏撤了！我这都快成了笑柄了！” 曹宾笑道：“国舅爷不可妄自菲薄，一点点的挫折而已，不过是暂时的，有皇后娘娘坐镇后宫，国舅爷早晚都要飞黄腾达！” 夏臣听了也毫不客气的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就是等的时间也很熬人啊！” “且不管这些烦心事，今日能够偶遇国舅爷实在是我们兄弟俩三生有幸，，我们兄弟俩对京城的飘香院早就心向往之，今天还请国舅爷赏脸，一起同游飘香院才是！”刘解哈哈笑道。 飘香院乃是京中数得着的几座青楼之一，夏臣自己也是心向往之，只是奈何囊中羞涩！夏臣干笑道：“正好今天还有点事情，改日一定在飘香楼设宴，答谢两位刚才仗义相助！” 夏臣只想着现在赶紧溜了，至于改日之说不过是托词而已！但是刘解却有些不满道：“怎么能让国舅爷破费？国舅爷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宁王府？咱们兄弟能请动国舅爷那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要是国舅爷还想着自己破费，那就是瞧不起我们宁王府了！” 夏臣听了刘解的话只觉得心花怒放，但是面上却矜持道：“绝对没有看不起宁王府的意思！这样吧，既然两位兄台如此盛情邀请，那我就将事情推了吧，今晚定会陪两位兄台玩个尽心！” 就在夏臣心花怒放的时候，张知节却在皱眉苦思。若说藩王遣子入京祭拜先帝也算说的过去，宁王爷就是用的这个名号，所以宁王爷上了奏章之后，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宁王爷的儿子入京了，大家这才有点懵逼，原来宁王爷的儿子竟然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奶娃娃。货真价实的奶娃娃，还得带着四个乳母喝奶！ 所以张知节也觉得蹊跷，藩王无召不得入京，若是宁王感念先帝，想要祭拜陵寝，遣王府长史代劳也是可以的。但是宁王却遣了自己只有四岁的儿子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十四岁的话入京代为祭拜还能说得过去，遣四岁的孩子入京那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张知节苦思冥想也没能想明白，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张知节让锦衣卫留意着跟着入京的宁王府中人都在干什么。却发现宁王府中人开始大肆的送礼，给高官显贵，皇亲国戚挨个送大礼。 张知节回府的时候，侯府也收到了宁王府送来的大礼，张知节看着箱子里珍贵的珠玉古玩也得赞一声好大的手笔！关键是，宁王不止送了自己一家，而是满京城送着呢！ 这礼物收也不是，退也退不掉，张知节让人封存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狐狸的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张知节去豹房的时候，正直正德皇帝高兴的时候，见到张知节来了，连忙招呼道：“这是宁王送来的蝈蝈，果真是蝈蝈中的极品，极为神勇无敌！” 宁王既然满京城里送礼，自然不会错过宫里的贵人，送的东西都是投其所好，送给正德皇帝的自然都是些玩物。 张知节笑道；“宁王爷倒是有心，对了，宁王世子呢？” “在宫里呢！那小子倒是极为好玩，太后和皇后都非常喜欢，把他留在宫里了！有了他在，小红豆也算是有了个玩伴了！”正德皇帝毫不在乎道。 小红豆？张知节突然眼前一亮，小红豆被皇上收为义女封为永和公主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若是有心的话，很多人都能打听到。 莫不是宁王爷是打的这个主意？想着让年仅四岁的儿子入京，祭拜先帝是幌子，其实真实的用意是想着博得宫里太后、皇后的喜欢，然后效仿小红豆？ 正德皇帝虽然喜欢小红豆，但是收她为义女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红豆是自己的闺女，是太后的侄孙女！宁王的儿子要想走正德皇帝的路线怕是行不通！ 除非是宫里头太后或者皇后有意，若想走通太后的门路，那就一定要疏通好自己家和二叔家！但是事实上，虽然宁王给自己家送了重礼，但是也没有热情深入结交的意思！ 这就有意思了，不是走太后的门路，难道是走皇后的门路？要想走皇后的门路的话，毫无疑问，宁王府一定会重礼砸下夏家！ 这个只要让锦衣卫留意一番就能印证自己的想法了，只是宁王费尽心力的想让自己的儿子被皇后收为义子，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任何好处，皇帝的亲儿子若不是太子也只是受封亲王罢了，而宁王的嫡子本就是会继承亲王位，又何必大费周章，多此一举？ 第49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正德皇帝将小红豆收为义女赐封为公主，那是因为心疼小红豆没有名分。但是宁王世子又是图什么呢？ 张知节苦思了片刻，没有任何答案，难道自己猜错了？正德皇帝见到自己说完了之后，张知节就陷入了沉思，等了片刻仍然没有任何有要醒来的迹象！ 敢在他面前走神的也就张知节了，正德皇帝无语的在张知节面前晃了晃手，张知节这才回过神来！ 张知节连忙笑着道罪道：“臣一时走神了，请皇上恕罪！” 正德皇帝摆手笑道：“想什么呢你？怕小红豆被欺负了？放心吧，都有人看着呢！小红豆可是公主，那小屁孩不过是亲王世子！” “倒也不是，臣就是觉得宁王爷实在是糊涂，世子不过才四岁，竟然就让他千里迢迢来京城祭拜先帝！”张知节有些疑惑道。 正德皇帝笑道：“自从你入了锦衣卫就变得疑神疑鬼了！宁王风评还是不错的！之所以遣世子入京祭拜也是显得心诚，倒也不用真的世子做什么，毕竟他才四岁，只要有这颗心就是极好的！” 构陷亲王，离间皇室这可是大罪！张知节也只能点到而止，虽然此时即便张知节讲了什么正德皇帝也不会在意，但是谁知道以后呢？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留意积攒下来用来诋毁？所以说张知节也极为谨慎小心！ 况且张知节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铁一般的证据是奈何不了一个亲王的！有了永乐大帝以亲王身起兵履位的经历之后，从永乐大帝开始历任皇帝都对各地藩王严防死守！若是没有铁一般的证据而逼得一位亲王造反的话，那可是谁都承担不了的责任！ 离开了豹房之后，张知节还是在皱眉苦思，若是宁王的目的真的是想着让皇后收世子为义子的话，那宁王图什么呢？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非是权财色，江南才是佳丽之地，远到京城求色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派来的不过是四岁的世子！ 钱财的话，宁王现在在京城里大肆送礼，极为豪奢，宁王这是在舍财，显然宁王不缺钱财！也是，没听说哪个藩王会缺钱财！ 那就只有权了！宁王龙子龙孙，是大明朝的亲王，在南昌俨然土皇帝一般！若论地位的话，除了皇帝就是亲王了！所以宁王要是想要的是权的话，除非。。。。。。 若是宁王想要染指皇位的话，一个四岁的儿子能够济的什么用？难道让小屁孩成为了皇后的义子，他还能接任皇位不成？宁王就是把王府搬空了全都送了礼，群臣不会同意义子继位的，继位的只能是正德皇帝的亲生儿子啊！ 只是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啊！哪怕宁王的儿子成为了正德皇帝义子，那也只能是义子，哪怕皇后没有诞下嫡子，皇后的义子也只能是义子，登位的也只能是正德皇帝的儿子！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宁王不明白？这宁王是脑子抽了吗？ 真是想不通啊！张知节有些头昏脑涨的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宁王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诚心让世子代自己来祭拜祭拜先帝？ 想不通的张知节只能让锦衣卫严密监视着宁王府派来京城的人！虽然宁王派来的人在京城里大肆送礼，引起了一些波澜，但是并不怎么惊人！ 因为这是一位藩王送的重礼，所以收到重礼的人家都觉得十分烫手。虽然宁王大肆送礼，就算有问题也法不责众，但是大家都还是小心翼翼的观望，毕竟宁王对于京城来说是十分陌生的！ 一位藩王大破血本送了这么多厚礼，所求肯定不小！所以大家虽然收了重礼，想退也退不回去，但是也都没有坦然收下，而是封存了，观望一下风声再说！ 但是出乎张知节意料的是，宁王府的人只是送礼，并没有攀交情拉关系！即便是张知节让锦衣卫紧紧的盯着的庆阳伯府也是如此，宁王府的人送完重礼很快就出来了，并没有多逗留！ 收到了锦衣卫所有的回报之后，张知节又陷入了沉思，也许自己可能真的错了，宁王不过是入京炫富来了！ 揉了揉紧锁的眉头，张知节有些疲惫道：“没有别的事儿了吧？” 倒还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了，看着提督大人有些疲惫的样子，高勇凑趣道：“正事是没有了！不过夏家那位大少爷今天可是出门了！听说在酒楼里吃饭的时候扔了只虫子，打算借此吃饭不给钱呢！” 张知节听的目瞪口呆，庆阳伯和庆阳伯夫人都是精明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儿子呢！竟然干出这么没品的事儿来？ 当时也不过是一场小冲突而已，以张知节如今的地位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看在二叔家的面子上帮助夏皇后！ 所以张知节只是纯粹带着一丝好笑的意味笑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那店家不会跑到庆阳伯府要饭钱去吧？那样的话庆阳伯府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高勇笑道：“好像是成功了！本来是被揭穿了的，后来有人给他解了围，还请他去飘香院玩去了！” 竟然还有人给夏臣解围，还请他去飘香院玩，这可真是稀奇了！现在的夏臣在京城早就臭名远扬了，一个得罪了张知节，被皇上金口玉言亲批孟浪无德的人，一个被剥夺了所有赏赐的白身的人，只要是京城里上的了台面的还会有谁搭理他？ 还会有谁上赶着给他解围，还请他去飘香院玩？张知节感兴趣道：“竟然还有人请夏臣到飘香院玩？是谁这么好心啊？” 高勇笑道：“这个倒是不知道，应当不是京城人，也是，现在京城里的人谁会傻到和夏臣搅和在一起，那不是一样是孟浪无德吗？” 不是京城人？张知节心里一动，中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脸上一片沉思之色！高勇和宋存见到提督大人沉思了起来，心里不由十分惊奇，难道提督大人心里还没打算放过夏臣？ 第493章 招人喜欢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张知节并没有这么小肚鸡肠，只是感到非常疑惑，现在的夏臣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竟然又还有人主动贴上去？ 酒楼的一顿席面不算什么，但是飘香院可是销金窟，若是敞开了花，就是万两黄金也能转瞬即无！ 张知节敲着桌子沉声道：“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宴请夏臣！本督要知道他的确切来历！” 宋存听了神情凛然，抱拳道：“大人放心，属下这就连夜带人查个清清楚楚！” 张知节的马车走出锦衣卫的时候夜色已经渐深了，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当然了，还有很多地方却还刚刚开始热闹，比如说青楼，比如说赌坊！ 此时的夏臣正恍若梦中，飘香院艳名闻于京城，夏臣早就心向往之，只可惜一直以来都囊中羞涩，竟然从未踏足过。 现如今终于来到飘香院了，果然不是翠花楼能比的，无论环境装饰还是姑娘们的姿容，胜过翠花楼都何止一两筹！ 夏臣被姑娘们的芳容映的眼花缭乱，他朝思暮想的清雅姑娘放到这飘香院竟也不过是个中上等姑娘而已，可远不是头牌能比的！ 飘香院四大头牌，刘解一口气就点了两个，包下了一个小院，又点了舞女琴师，还点了很多上等姑娘陪酒，整个小院里莺莺燕燕！不得不说，宁王府真是好大的手笔！ 此时的两个头牌姑娘正依偎在夏臣的两边，夏臣感受着身边温滑细腻的身子，那绝美妖娆的容颜，真是以前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简直就是若如梦中，这才是富贵的生活，皓月当空，有美酒佳肴于前，绝世佳丽环绕，夫复何求！ 初享富贵滋味的夏臣一夜癫狂自不必说，早晨醒来的时候，刘解已经拿着一张薄纸来到了夏臣跟前。 “国舅爷可否留下个字？”刘解笑吟吟道。 “这是什么？”夏臣打个哈气睡眼惺忪道。 “毕竟花销甚大，有些超出了咱们兄弟的用度，国舅爷留个字，咱们兄弟也好回去有个交代！”刘解笑道。 夏臣听了有些皱眉，本能觉得有些不妥，皱眉道：“这个就不必了吧？” 刘解笑着解释道：“国舅爷不必顾忌什么，您看清楚了，这又不是借条，不过就是明证，回了王府我们也好报账罢了！我们王爷若是知道我们宴请的是国舅爷，甭管花多少银子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夏臣仔细的看了看纸上所写，确实只是写了在飘香院宴请夏臣花费银两一万三千二百两云云，并没有写什么需要归还之类的！后面还有青楼的画押，有刘解的画押！ 虽然确定了不是欠条，但是夏臣还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妥，这时刘解笑吟吟道：“国舅爷留了字之后，咱们兄弟回去跟管家报了账，明日正好去醉香楼，听说这醉香楼的姑娘也是京城一绝！” 听了只要留了字明天就可以去醉香楼，夏臣十分意动，昨晚实在是太享受了，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简直都白活了！ 刘解见夏臣已经有些意动了，笑道：“国舅爷不知道，我们宁王府这次入京，一呢是为了拜祭先帝，二呢就是为了广交朋友！我们宁王府远离京城，有时候难免会小人记恨诬陷，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也能指望大伙儿回护一二！” 夏臣听了这才信了，他虽然憋在家里，但是宁王府在京城里大肆送礼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那时候府上收到了宁王送来的重礼也被着实震惊了，因为实在是太贵重了，府上沸沸扬扬的好一阵子。 看来这宁王府还真是豪奢大方，既然自己家都收了重礼，那自己跟着宁王府的人出来乐呵乐呵也没什么！又不是自己主动讹诈的，这是他们主动相请的，任是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既然没什么坏处，想到明天还能接着去醉香楼，夏臣就心里一热，提起笔来痛快的留了字！看到纸上出现的夏臣两个字，刘解嘴角都快翘上了天。 回到了侯府之后，徐佳颖看到张知节一脸疲色，吃惊道：“怎么了这是？” 张知节苦笑道：“树欲静儿风不止啊！”听了张知节的话，徐佳颖更是吃惊，最近很太平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面对徐佳颖的追问，张知节只是摇摇头，转而问道：“你今天入宫了？见没见到宁王世子？” 徐佳颖心里疑惑但是开口道：“见到了，在慈宁宫见到的，宁王世子乖巧可爱，极招人喜欢，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的不得了！连永和公主都比下去了！要知道公主可是宫里娘娘们的心头肉呢！”说到最后徐佳颖也是一脸羡色！ 这个张知节也能理解，宫里的娘娘们都是寂寞空虚冷，突然出现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屁孩，肯定都母爱爆棚，难得的是又不牵扯利益之争，自然是人人喜欢！ 永和公主就是这样，太后喜欢，皇上也喜欢，本身又不是皇帝的血脉又没有利益之争，谁不上去凑个趣儿？ 现在的宁王世子同样是这样，难得的宁王世子更加会来事，会讨喜，估计是经过了一番训练了！ 张知节皱眉道：“皇后娘娘也喜欢宁王世子吗？” 徐佳颖点头道：“自然是喜欢的，皇后娘娘甚至亲自带着宁王世子回坤宁宫住过几次，太后也是乐见其成！太后这是盼孙子呢，想必是想着让皇后娘娘沾一沾喜气！” 见到张知节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样子，徐佳颖有些不解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妥吗？” 张知节勉强摇头笑道：“没，没什么不妥，我就是问问！”徐佳颖见到张知节这个样子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深问，她心里也是极喜欢宁王世子和永和公主的，要是自己也能有个宝宝就好了，可惜肚子一直不争气，徐佳颖有些犯愁！ 张知节可顾不上考虑孩子的事情，都说无利不起早，宁王费尽辛苦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宫里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心里觉得自己预感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第494章 大鱼浮现 翌日一早，张知节早早的就来到了锦衣卫。张知节来的时候锦衣卫刚刚点完卯，整个锦衣卫官衙都震惊了，几时在这个点见过提督大人来衙门？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宋存也总算知道了提督大人对昨天吩咐的事情的重视程度！也知道肯定不会是因为他们所猜测的和夏臣的恩怨有关！ 感受到提督大人的重视程度，宋存也凝重了很多，沉声回道：“大人，已经查出来了，宴请夏臣的自称是宁王府的人，一个叫刘解一个叫曹宾！” 听了宋存的话，张知节禁不住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宁王府的人！” 旁边的宋存和高勇这才知道，原来提督大人让他们盯着此事就是想要确定是不是宁王府的人。只是宁王府现在正在大肆送礼，派人讨好夏臣这个国舅爷似乎也没毛病！ 高勇笑道：“这宁王府地处南昌，据京城甚远，怕是不了解这京里的情形吧，竟然不知道这夏臣的德性，他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早已无任何前程可言！” 宋存摇头道：“这宁王府在京城里大肆送礼，送的都极为妥当，可见是下过一番功夫，夏臣的事情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张知节皱眉道：“他们在飘香院的花销如何？” 高勇笑道：“很大的手笔，请了飘香院的两位头牌，舞女琴师，还有很多陪酒的姑娘，美酒佳肴都是极品，足足花了一万多两银子！” 在场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豪掷千金，一万两银子在场的都能拿的出来，但是豪掷一万两银子寻欢作乐，估计也就只有提督大人能有这么大的魄力！ 高勇随即有些疑惑道：“据回报说，那刘解好像弄了个什么账单让青楼的人署了名，就是说因宴请夏臣花费多少银子云云，说是回去好报账！” 张知节嗤笑道：“什么好报账！这两人竟然能动用这么大宗的银两一定是宁王的亲信！这是在给夏臣下套呢！” 白玉兰冷声道：“一万两银子的套对于夏家来说也没有什么用！” 宋存脸色微变道：“刘解今天又在醉香楼预定了个小包院和两个头牌姑娘！” 这是要把京中名楼都玩个遍吗？众人闻言都是脸色微变，花费这么大的手笔，这一定是下套无疑了，只是宁王府到底在图什么呢？ 张知节摇头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宁王会派自己只有四岁的儿子入京，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直到我想到了永和公主！” 几人听到永和公主禁不住都目光闪动，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可都知道，永和公主就是提督大人的闺女，这才被皇上收为了义女！ “我在想，会不会宁王也想效仿永和公主，想要宁王世子也被皇上或者皇后收为义子，现在看的话倒是皇后的可能性大一些！事实证明，宫里的娘娘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高勇纳闷道：“这有什么好处吗？值得花费这么大的手笔？就算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子又如何，他到底是宁王的儿子，又不是。。。。。。” 几人这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啊，皇上又不是疯了，义子又不是亲生儿子，怎么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义子啊！这宁王世子本来就是能继承亲王的，而皇帝的亲生儿子也不过是受封亲王，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好处啊？ 这时候白玉兰却目光闪动，冷声道：“除非。。。。。。”白玉兰冷冷的说了这个两个字就住了口，不敢再说下去了！ 除非！除非什么？几人心里也都想到了，除非皇帝死了却没有子嗣，那么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子，又同是皇家血脉的话，才有可能染指皇位！ 这样一想的话，若是正德皇帝死了，但是却没有留下子嗣的话，宁王又大肆贿赂群臣勋贵，身为皇后娘娘义子的宁王世子还真有可能会登上皇位！ 当然了这些话，谁都不敢说出来，这念头只能在自己心里翻滚!几人面面相觑，都看出来了对方眼中的惊惧之意。但是同时又有些疑惑，宁王怎么就这么笃定皇帝不会又子嗣呢？ 若是皇帝有了子嗣，那宁王的这些大手笔可就全都打了水漂，不但全赔进去了，连个吆喝都赚不到！最重要的是正德皇帝还很年轻，谁敢断定他以后会没有子嗣？宁王的这豪赌未免也太大了吧？ 这些念头也在张知节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终于抓住了关键的线索了，凭什么宁王会断定正德皇帝不会有子嗣？ 张知节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冷声道：“冷香丸！” 几人听了脸色大变，竟然一时忘了这个让他们十分熟悉的名字！冷香丸的作用就是让人失去生育的能力，而红衣教曾经用来针对正德皇帝。所幸红衣教的阴谋最终被张知节给揭穿了。 说到冷香丸就不得不提红衣教，这个自始至终极为神秘的教派，始终阴魂不散。张知节至今连红衣教的教主是谁都还不知道，但是红衣教屡屡针对正德皇帝，显然是想着颠覆皇位。 所以红衣教的背后一定是和皇室有关，而宁王就是皇室中人，而且是天下有数的亲王！难道红衣教的背后就是宁王？ 没想到还没有将红衣教挖个清楚，红衣教背后的大鱼竟然迫不及待的浮出了水面！ 高勇凝重道：“难道说着红衣教竟然是和宁王有牵扯？当初的刺杀案等一桩桩大案都是宁王暗中策划的？”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众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一般。张知节沉吟一番吩咐道：“将近几年锦衣卫关于南昌的奏报全部找来看看！” 宋存听了一怔，赶紧出去让人找去了，里面的几人却有些眉头微缩，他们对于宁王所在的南昌的印象竟然是一片空白，好像那个地方被忽略过去了！ 张知节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按说当时红裳曾经坦白说过，因为时日尚短，所以她也不确定冷香丸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第495章 且冷眼旁观 那为什么宁王看上去很笃定的样子，要不然应该也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难道红衣教又做过什么试验？ 张知节心里对正德皇帝很担心，若是正德皇帝真的诞不下龙子的话，那对于张家来说确实是个打击，对张知节自己来说也是个打击！ 毕竟是提督大人和指挥使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情，经历司的人十分上心，很快就整理好了送了过来！ 宋存径直抱到了提督大人的跟前，张知节直接拿起来翻着看，忍不住眉头一皱！ 张知节快速扫了一遍就扔到了一边去了，然后接着看下一册，只见越翻越快，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宋存在一边有些忐忑，难道这南昌竟然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被他们遗漏了过去？这可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张知节看了一会儿气的将册子摔在了桌子上，气呼呼道：“你们都看看吧！” 宋存、高勇、白玉兰赶紧上前开始翻着看，宋存怀着忐忑的心情越看越是疑惑，这些都没毛病啊，这南昌很太平啊，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事儿啊！ 反倒是白玉兰目光略有些沉凝，一片思索之色！岂止是太平，简直是太太平了！张知节已经平静下来了，冷笑道：“你们不觉得这些奏报都很假吗？” 很假？！宋存和高勇吃了一惊，之前没有向这方面想，现在听完之后再回想起来，可不是很假吗？ 宋存惭愧道：“大人，都是属下失职！” 张知节摆手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况且谁也没有往宁王身上想去！现在锦衣卫江西千户所的千户是谁？” 宋存咬牙道：“是周成严！”显然这个周成严有问题！ 张知节皱眉道：“他在江西千户所任上已经多少年了？” 宋存思索了一下道：“差不多已经有十年了！” 张知节敲着桌子，淡淡道：“十年了？看来这个周成严很可能已经成了宁王的人了！” 宋存听了又是惭愧又是愤怒道：“这个吃里扒外的杀才！大人一声令下就将他提溜回京城，到时候让他体验体验诏狱的滋味！”宋存此时是真的对这个周成严恨之入骨。 张知节摇头道：“他都已经在江西待了十年了，那时候你还是个百户呢，所以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自责！” “如今江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咱们也不知道。不过估计江西千户所的人都已经被宁王喂了个饱，所以就不易打草惊蛇了！” “还是另起炉灶吧，保持和江西千户所的正常联系，然后挑一批信得过的潜伏去江西，摸摸情况，千万不要惊扰了江西那边的人！” 宋存赶紧应下了，这时高勇连忙叫道：“大人，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知节疑惑道：“什么怎么办？” 高勇听了有些无语道：“大人，据咱们推测，这宁王打着让世子入京祭拜先帝的旗号，其实是意图不轨，咱们怎么办？” 张知节无奈道：“怎么办？当然是凉拌了！” 高勇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讪讪道：“大人，这凉拌是怎么拌？” 张知节失笑道：“就是什么都不拌！” 高勇听了一惊道：“大人，这怎么可以？这宁王都已经意图不轨了，咱们难道不上奏皇上吗？” 张知节摇头道：“错，只是推测宁王意图不轨而已，你有什么证据吗？” 高勇想了想，还真没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推测上，所以高勇只能摇头道：“这个，暂时还没有证据！” 张知节笑道：“那你去跟皇上说去？” 高勇连忙摇头，开玩笑，他怎么敢越过提督大人去向皇上禀报？况且提督大人不去禀报皇上，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那就好！要不然，到时候宁王义愤填膺的上书一番，责难你诬陷亲王，挑拨皇室，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张知节笑吟吟道。 高勇听了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诬陷亲王、挑拨皇室这可是重罪，就算提督大人想要保他都不见得能保的住！ 见到手下都知道其中厉害了，张知节这才沉声道：“既然分析出了宁王的阴谋就好说了，接下来一定要把京里的宁王府人全部给我盯死了！咱们且冷眼看下去就是，总有抓住他们把柄的时候！” 宁王府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锦衣卫的疑心，早就被锦衣卫盯的死死的。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可能他们也不在乎。 夏臣在外面一夜未归，回到了府上之后，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混杂着酒臭和脂粉味。他昨夜一夜未归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府上了。 因为上次夏臣惹是生非，所以庆阳伯夏儒赶紧派人出去找他，后来才知道去逛青楼去了，而且是档次很低的青楼。夏儒听完之后就放下心来了，只要这个逆子不是惹是生非就好！ 现在这个逆子逛青楼都是档次不高的青楼，夏臣去那种地方就是惹出事儿来也大不到哪里去！但是夏儒只查了夏臣前面的行踪，根本就没有查夏臣后面的行踪！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夏臣和宁王府的人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此时听到了下人的禀报，知道了这个逆子肯定是眠花宿柳回来了，夏儒忍不住气的哼了一声，也没说别的！夏儒现在只求这个逆子不要惹是生非就好，哪怕是****眠花宿柳也罢了！ 但是夏儒虽然猜出了夏臣是眠花宿柳归来，但是却猜不到夏臣去的是京中名楼飘香院眠花宿柳，而且眠的花是花魁！ 夏臣一夜未归，除了庆阳伯夫人略有些担心之外，没有人担心他。他房里的丫鬟更是庆幸过了一天太平日子，见到夏臣回来了，连忙开始服侍他沐浴洗漱。 原本这些丫鬟们还害怕这过程免不了又要被动手动脚折磨一番，没想到今天的大少爷竟然十分老实！洗完了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好不容易去了向往的飘香院，左拥右抱的都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绝色佳丽，夏臣心里激动之余哪里还知道节制，一夜不停的索取，早就被那些姑娘们榨的干干净净！回来之后自然是倒头就睡！ 第496章 应该差不多了 一觉醒来的夏臣又精神熠熠，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兴奋之情，昨夜的美妙滋味到现在都还让他回味无穷。这种美妙滋味真是太让人贪恋了，怪不得古人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一定要做一个风流鬼！ 虽然飘香院头牌姑娘的滋味让人贪恋，但是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去的醉香楼是比起飘香院也毫不逊色的京中名楼。夏臣禁不住就一阵战栗，不知道这醉香楼的姑娘比起飘香院来又如何？ 想着想着夏臣的下面禁不住就立了起来，正在给他整理衣裳的丫鬟也感觉到了，禁不住心里吓得一个哆嗦！ 这种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当时她可是被大少爷粗暴的掀起了衣裙然后一通折磨，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不过让她松了口气的是，眼前的大少爷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夏臣确实没有这个意思，若是搁在以前只要是兴致来了，那自然就是拿丫鬟发泄一下就是。 但是现在的夏臣可不愿这样，一会儿他要去的可是京中名楼醉香楼，这丫鬟比起那些京中名楼的头牌姑娘来说，自然是差的远了!所以不可不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精力浪费在丫鬟身上！ 眼前的丫鬟脸上还带着几点雀斑，以前的时候看着倒也还算顺眼，现在看着却觉得十分厌恶！那是因为夏家本就是平常人家，才刚刚发迹而已，若是夏臣生在真正的豪门之家就不会这样想了！ 整理好了服饰，夏臣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冷哼一声就转身走了！那丫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一阵惊喜，没想到竟然逃过了一劫！ 对于大少爷那厌恶的眼神，她倒是毫不在意，要是大少爷能看都懒得看她一眼那才更好呢，还能少受些折磨！夏臣走了之后他的丫鬟们都一个个兴高采烈，大少爷又出去眠花宿柳了，真是太好了，若是能天天这样就更好了！ 夏臣出了府之后三拐两拐，果然看到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那里，见到夏臣来了，那人一下子跳了下来，恭敬的行礼道：“国舅爷，您可来了！刘爷他们早就在醉香楼备好了，就等您来了！” 说罢这人竟然跪了下去，夏臣见此满意的踩在了那人的背上登上了马车，这种做人上人的感觉真好。夏臣觉得自己完全找到了自己国舅爷本该有的尊严！ 马车轻柔的动了起来，这豪华的马车里面陈设十分奢华，坐着感到十分舒适，但是夏臣却顾不得观摩这些陈设，他已经飘飘然了，醉香楼的姑娘们，我来了！ 马车压着哒哒的马蹄声直接进了醉香楼的后院，从接人到进入醉香楼，宁王府的人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根本就逃不过锦衣卫的耳目。 同样的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这是这次当刘解再次拿着账单来的时候，夏臣大体看了一看就爽快的留了名！然后刘解又欢天喜地的张罗着下一个京中名楼！ 这一切一切都落在了锦衣卫的耳目里，张知节吹着手上的香茗，听着宋存的回报，淡淡道：“总共花了有多少银子了？” 宋存算了算咂舌道：“差不多已经有七八万两了！这宁王府还真是财大气粗！七八万两银子砸进去，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王府一代代传承下来，不知积攒了多少财富，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若是真能成事的话，这点银子又算什么？”张知节淡淡道。 宋存听了也禁不住点头，若是真能成事的话那可是得到了整个天下，自然是一本万利！ 张知节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喃喃道：“都已经花费了七八万两了，应该也差不多了才是！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过这个时候的夏臣还没有醒来，这几天一天比一天醒的晚，一方面是因为舍不得这温柔乡，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几天着实被掏空了身子！ 若是往常的话，刘解都是等着这位国舅爷自然醒，但是现在的刘解已经等不得了，或者是已经不必等了！ 推开了小院里的门，柔软的大床上玉体横陈，两个妖娆的佳人正在陪着夏臣沉睡未醒。夏臣的脸上一片青白之色，身上也消瘦了不少，显然是沉溺酒色所致。 反观那两位佳人，肤如凝脂，艳若桃李，身段妖娆，此时的她们躺在床上慵懒未醒春光乍泄，只是看一眼都让人血脉偾张！不愧是头牌啊，果真是两个尤物，陪着这个废物真是可惜了！ 刘解上前挤出一丝笑容来，轻声道：“国舅爷？国舅爷？” 但是回应刘解的只是一阵鼾声，刘解有些无语，不过所幸的是两个佳人醒来了，伸出纤纤玉手将夏臣晃醒了。 夏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悦道：“有什么事？”夏臣现在已经拿起了国舅爷的款了！ 刘解看着夏臣的样子就一阵来气，心里十分不齿，不过是个废物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手上的账单还没签呢，刘解笑吟吟道：“时辰不早了，国舅爷留了字，我也好回去报账！” 夏臣打了个哈气接过来，看也不看龙飞凤舞的就留上了自己的大名。刘解接过来看了，确认无误后心里一阵高兴，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虽然这几天跟着眠花宿柳倒也自在，但是看着夏臣这个废物吃肉，他们却只能喝汤，心里早就不满了，况且还得忍着恶心捧夏臣的臭脚，当真是够了！ 刘解小心的收起来之后，皮笑肉不笑道：“国舅爷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刘解说完就要出去，夏臣打了个哈气本想再睡个回笼觉，但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晃了晃头突然想起来了，高声叫道：“等等，老刘，咱们明晚去哪里乐呵？” 刘解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啊，我是要去枕香阁，至于国舅爷，这得问国舅爷自己啊！” 夏臣有些不悦道：“怎么？难道老刘你去枕香阁还不带上我吗？” 第497章 敲边鼓 枕香阁虽然比不上飘香院、醉香楼这些京中第一等的名楼，但是也是仅次于它们的了，总之比翠花楼来言是要强的多了！ 虽然这几天来夏臣的胃口也被养的刁钻了，但是去枕香阁也是不错的，吃惯了大鱼大肉吃点小虾也是不错的嘛！ 但是出乎夏臣预料的是，刘解竟然一脸鄙夷之色，嗤笑道：“我说国舅爷啊，我们哥俩儿可是陪着国舅爷逛遍了京中名楼，光银子花了不下七八万两了，宁王府虽然有钱，但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国舅爷总不能赖上了咱们宁王府吧？” 刘解的一席话说的夏臣面红耳赤，他倒不是羞愧，而是羞恼，恼羞成怒！我堂堂国舅爷是什么样的身份？还不是你们上赶着非要请爷？能请的动爷这是你们的福分！ 看着刘解已经拂袖而去，夏臣忍不住一阵羞怒，也无心再睡下去了，让两位佳人给收拾了衣裳就步出了青楼。 刚刚走出了大门，夏臣就忍不住一阵腿软，这几天他是着实过度了，现在是腰酸腿软，最重要的是现在这里距离府上很远！ 以前都是刘解安排马车接送，现在突然一个人要走回去，夏臣忍不住犯起了愁！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外如是。 夏臣只能忍着腰酸腿软一步步向家里走去，一路上忍不住愤愤不平！行，现在把爷扔下了，没关系，还会有别人请，等待你们宁王府再请的时候，哼哼，等着吧！ 都说斗米成仇就是这个道理，宁王府请了夏臣第一次的时候，夏臣心里满心感激，请到现在突然不请了反倒是请出了不是来了！ 这些消息第一时间就汇聚到了张知节这里，张知节知道宁王府的套已经下完了，接下来好戏就应该快要开场了。 一切都和自己推测的差不多，张知节嘴角微翘，愉快的做上马车向豹房而去，他得先去给正德皇帝敲敲边鼓，免得正德皇帝一时不查真的应允了！ 豹房还是老样子，正德皇帝这个时候倒是没有玩闹，而是在批阅奏折，这倒是让张知节十分惊奇。 听闻张知节来了，连忙把他召见了进来，笑道：“知节，你来了？” 张知节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若是知道皇上正在勤于政事，臣真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皇上！” 正德皇帝摇头道：“免了，免了！朕不过是昨天玩过头了，所以积攒了一些，不过也没多少了！”说罢指着已经批阅完的奏折吩咐道：“先把这些送往司礼监吧！” 正德皇帝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累死朕了！你来了正好，陪朕走走吧！” 两人闲说了几句，张知节这才笑道：“说起来，宁王世子来了有些日子了，小红豆没有淘气闯祸吧？宁王世子毕竟身份尊贵！” 反正身边也没有别人，所以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就放心吧！小红豆乖巧着呢，况且咱们的闺女可是公主，论身份可不比宁王世子差到哪里去！公主可比亲王世子的身份要尊贵！” 张知节笑道：“皇上说的是，说起来小孩子爱比较，说不定世子也想做皇上的义子也说不定！” 正德皇帝听了一怔，失笑道：“朕收他做义子干什么？”说完不停的摇头，觉得张知节这个想法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张知节听了也跟着笑道：“也是，毕竟义女和义子还是有区别的！”张知节一字一句着重强调道。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总觉得有点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古怪！张知节已经岔开了话题，笑道：“这两天皇上就该回宫了吧？”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无奈道：“不错，朕正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回宫住几日！”虽说跟皇后的关系融洽了一些，宫里的另外两位后妃也变了，但是正德皇帝还是觉得豹房住着更自在一些！ 张知节意味深长的笑道：“皇上回宫，这几日可是会热闹一些！” 正德皇帝以为张知节说的意思指的是，宫里多了两个孩子会更热闹一些，笑了笑道：“是比以前热闹了一些，母后也不老是对我耳提面命了，但是，朕还是觉得住在豹房更自在一些！”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扯了半天，这才离开了豹房回府。回了府中，张知节想了想径直去了上房。 这几天张知节因为让锦衣卫盯着宁王府的人，加上还有神机营、三千营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回来的很晚。 燕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张知节，抿着嘴笑道：“哎呀，今天二爷可回来的真够早的！” 廊下的丫鬟们听了都莺莺燕燕的围了上来，里面的太太听到了外面了动静，问了一番才知道是自己儿子回来了，连忙让进来。 彩霞挑开帘子走了出来，小声笑骂道：“你们这些小浪蹄子，几辈子没见过爷们儿啊，太太让二爷进去呢？” 平常张知节都回来的晚，梳洗一番和徐佳颖一起来上房问安，守着二奶奶这些丫鬟们自然不敢放肆！这下可是抓着落单的二爷了，彩霞笑骂了一通，张知节这才逃脱了脂粉堆。丫鬟们这样太太知道了也不恼，侯府就这么一个小爷，丫鬟们稀罕也正常！ “好些日子白天见不到你人影，今天可算见着了！”太太笑道。 “最近有些忙，有些忙！”张知节讪笑道。 “哼哼，这天下太平着呢，也不知道你们这些爷们整天忙些什么！我看你啊，白天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太太有些不满的嗔道。 听了太太这般说，张知节还真有些尴尬，讪笑道：“瞧娘您说的，我这不是想您了嘛，所以就早些回来了！” “吆，吆，真这样啊？那一会儿再说什么事儿我可不听了！”太太笑吟吟道，听到张知节说想她，不管真假太太都十分高兴！ 张知节听了连忙摆手道：“别介啊！今天回来的这么早，主要是想您了，当然了，顺带着，有那么一点点小事！” 第498章 好戏开锣 看着张知节讪笑的样子，徐佳颖忍不住掩嘴轻笑，真的是很少见到张知节这个样子，可能也就是在父母跟前才会这个样子吧，就跟个孩子一样！ 就是太太见到自己儿子这样也不仅莞尔，儿子这个样子她还是极为受用的，笑道：“嘴倒是越来越甜了！说吧，什么事？” 张知节站在那里笑而不语，太太见了笑容微敛，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听了都福身悄悄退了下去，徐佳颖见状朝门外努了努嘴，张知节微微摇头，徐佳颖这便没有动身出去！ 丫鬟们都出去了，彩霞知道二爷在里面肯定有事要说，所以顺带着把门也带了上来。 张知节这才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着劳烦娘这几天多往宫里跑跑。若是，有人怂恿皇后娘娘收宁王世子为义子的话，娘，您一定要劝太后娘娘阻止此事！” 太太听了张知节的话，眼睛一缩，消化张知节话里的信息，然后才道：“这事儿你有没有跟皇上讲？” “这里面有些事情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我不好和皇上说的太直白，只是敲了敲边鼓。毕竟事涉亲王，若是皇上深问下来，我也不好答！”张知节沉吟道。 太太皱眉道：“怪不得宁王府的人一进京就大肆送礼，原来等在这里！只是皇上虽然暂时没有子嗣，但是皇上毕竟才刚刚大婚不久。。。。。。” 太太也是聪慧之人，张知节这么郑重其事的说了此事，太太思索一下也就知道其中利害了！太太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皇上刚刚大婚就搬到了豹房去住了，这皇上不会是年纪轻轻就有难言之隐吧？ 想到这里太太禁不住目光一凝，点头道：“我省得了！你放心就是！太后娘娘也是个利害的！要不然后宫也不会。。。。。。” 说到这里太太也觉得自己说漏嘴了，所以就没有再说下去，毕竟太后娘娘是长辈，说给儿子、儿媳听也不合适。 张知节咳了一声笑道：“毕竟只是我的推测，有没有这回事还不一定呢！” 虽然张知节嘴上说着不确定，其实心里还是颇为笃定的！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宁王府的人正是在今晚前去拜访庆阳伯府。 庆阳伯夏儒正在书房里悠闲的喝茶看书，最近夏儒的心情好了不少，皇后娘娘终于不再被皇上冷淡了，而逆子夏臣被收拾了一顿之后虽然还是天天出去眠花宿柳，但是好歹不招惹是非了！这就已经让夏儒十分满足了！ 直到夏儒听到下人来禀报，宁王府的管事前来拜访，夏儒的悠闲心情瞬间没有了，夏儒皱了皱眉头，叹息道：“怎么就这么多烦心事儿呢！” 说句实在话，夏儒对宁王府是十分不愿牵扯的，他们一家的兴衰荣辱都寄予皇后一身，皇后则是跟定了皇上的人，所以一家富贵跟宁王府实在是不搭界！ 夏儒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宁王府送来了这么厚重的礼物，若是一般人的话直接就被冲昏了头脑，但是夏儒没有！ 他知道天上不可能凭空掉金子，重礼之下必有所求，而夏儒并不愿牵扯其中，因为他知道他们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低调，帮助皇后娘娘稳固地位，诞下太子！ 若是轻易的牵扯进是非之中，容易动摇皇后的地位，若是因为眼前的重礼而失去了一身富贵，智者不取！ 所以说夏儒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所以听到下人禀报说宁王府的人上门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麻烦上门了！ 夏儒一边换衣裳，一边吩咐道：“去库房把宁王府上次送来的重礼全部收拾好，抬到前厅的院子里，一会儿让宁王府的人抬走！” 反正已经打定主意不掺和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夏儒十分果断！上次宁王府的人来放下重礼就跑了，让他想要归还都没得还，毕竟宁王世子的仪仗仆从多数都在皇宫，他不可能将东西送到皇宫里去！ 这次只要以皇后甫立为由装作为难拒绝了，想必宁王府的人就会将重礼带走的，这样就两不相欠了！夏儒的心里计议已定，这才到前厅去见宁王府的人！ 来庆阳伯府上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管事，手中持有宁王府的腰牌，庆阳伯扫了一眼做不了假，这才分宾主坐定。 那管事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郭青，是王爷身边一个管事的，跟着世子爷入了京，王爷对伯爷的英名一直很仰慕，本来入了京我就该来拜访伯爷的，只是诸事繁杂又怕太过唐突，这才拖到现在才来，伯爷恕罪！” “郭管事真是太客气了，夏儒何德何能能入得了王爷的耳。”夏儒客气道，虽然这夏管事鬼话连篇，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夏儒跟着客气就是。 郭青笑道：“伯爷不必自谦，皇后仁德娴熟，美名扬于四海，自然是因为伯府家风清正，伯爷风采照人。” 真是吹捧的好肉麻，看来这宁王府确实是有事相求了，夏儒笑呵呵道：“夏管事过奖了，过奖了！” 见夏儒不接话茬，郭青目光微闪笑道：“一点都不过奖！不瞒伯爷说，我们世子爷自从入了宫之后，甚得宫里娘娘们的喜欢，特别是皇后娘娘更是与世子爷极为投缘！” “皇后娘娘敦厚贤淑，我们世子爷更是乖巧可爱，这可不是缘分吗？正好皇后娘娘与世子爷如此投缘，郭某斗胆想请皇后娘娘收世子爷做义子，这样的话正好能圆了这一段缘分，也是一段佳话！” 听了郭青的话，夏儒的目光瞬间凝结了，竟然想着要让皇后娘娘收宁王世子做义子！没想到这宁王府的重礼竟然是在这里等着，宁王府的这个想法真是胆大包天！ 皇后娘娘是什么身份啊，哪里是能随便收义子的？特别是这个义子还是皇室中人，这简直不可想象！ 夏儒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以及宁王的企图就应经心里咯噔一下了，这事儿想都不用想，不靠谱！ 第499章 麻烦上门 皇后娘娘现在最重要的是诞下皇子，而不是收什么义子平生事端！对于分封各地的亲王能远点还是远点的好！ 所以说夏儒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夏儒笑道：“这本是一番好意，只是皇后侥天之幸蒙太后和皇上青睐，得以入宫侍候皇上，已是战战兢兢唯恐做的不好，又怎么好收义子？” “世子爷皇亲贵胄，身份已是贵不可言，再者不日就将回转南昌，他日也难得再见皇后娘娘，何必徒留牵绊？让这缘分成为美好的回忆岂不更妙？” 听了夏儒的一席话郭青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有些皱眉道：“毕竟是一场难得的缘分，而且合则两利，伯爷不再考虑一下吗？” 夏儒心里嗤之以鼻，什么合则两利，他可见不到什么利，最重要的是，宁王府为什么要让皇后娘娘收宁王世子为义子？ 但是无论如何都最好不要搀和，和一个亲王搀和到一起太危险！夏儒心思电转，但是嘴上毫不迟疑，坚定地道：“王府的好意夏某心领了，只能敬谢不敏了！王府所送的厚礼夏某已经让人放在外面了，郭管事就一起带走吧，王府的厚爱夏某心领了，这厚礼实在是受之有愧！” 夏儒坚定的拒绝了宁王府人的提议而且表达出了送客之意。郭青闻言似乎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笑道：“久闻伯爷谨言慎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夏儒一副淡笑的样子，淡淡道：“过奖了！” 郭青意味深长的笑道：“伯爷有所不知，王府中有两个王爷的心腹管事，平生最爱寻花问柳，此次一起随着世子爷入京了！” 夏儒眉头一皱，有些不明白郭青的意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郭青肯定不是来说废话的！ 看到夏儒的样子，郭青接着笑道：“只是这两位管事对京里不甚熟悉，就请了位身份贵重的公子作陪，正是贵府长公子！” 听到这里夏儒已经脸色大变，自己这个逆子的德性他是知道的，十足的蠢货一个，不会是让人下套了吧？ 郭青对夏儒脸色大变的样子视若不见，继续笑道：“这些日子他们一起把臂同游京中名楼，不胜快哉！共花费了九万两银子！同陪好国舅爷相比，九万两银子也不值一提！只是为了回去好报账，每一张账单上都有国舅爷亲笔署名！” “还请伯爷转告国舅爷，一切放心，我们王府言而有信，只要报完帐就会将这些国舅爷署名的账单送回来，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听到最后夏儒已经完全不复开始时的淡定从容，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半响没有说出话来！这些日子他还一直庆幸这个逆子只是眠花宿柳，没有惹是生非！ 夏儒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深深的无力感和由衷的愤怒！没想到这逆子竟然已经蠢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做出署名这种蠢事！这么明显的下套竟然都毫无所觉！岂不知堂堂亲王府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你占他十两银子的便宜，他能让你连本带利吐出十二两来！ 此时的夏儒心里不免十分的后悔，后悔那天怎么就没有活活打死夏臣，若是那天将他打死了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郭青见到夏儒的颜色已经完全变了，这才满意的站起来笑道：“今日实在是多有打扰伯爷了！至于那些区区薄礼伯爷本不必在意！刚下郭某也是一片肺腑之言，还望伯爷能够再考虑一下！” 夏儒脸色铁青，但是也别无他法，艰难的道：“好，我会考虑的！” 郭青闻言满意的笑道：“好，那郭某就期待伯爷考虑的结果了！老实说，伯爷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自豪的，闲话不多说，郭某这就告辞了！” 听了郭青的话，夏儒不但没有感到任何的自豪，反而心里一沉，像送瘟神一样将郭青送走了！ 夏儒面色青白，一脸颓色的回来了，管事的赶紧上前请示道：“老爷，这些宁王府送来的重礼怎么办？” 夏儒挥了挥手，颓败道：“先收到库房里去吧！” 管事的看到老爷竟然一脸颓废之色，不由大吃一惊，他们可从来没有看到老爷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不过，肯定是和宁王府有关了！ 夏儒一路来到了书房，也没有掌灯，就这样关上了房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开始陷入了沉思！ 一个皇后的义子能给宁王府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呢？夏儒苦思良久，最终的答案是，没有！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所以说，如果这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之语，那倒也罢了！可是看宁王府的样子，却不像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之语，反而像是处心积虑的安排布置！要不然也不会花费大手笔来给夏臣这个废物下套，更不会在京城里大肆送礼！ 将世子送到宫里博取宫里娘娘的好感，在京城里大肆送礼，花大力气给夏臣设套逼自己就范，显然都是为了在给皇后娘娘收世子为义子做铺垫！ 宁王府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夏儒越往深处想越是觉得不安，脸色越是苍白！ 皇上收了清宁郡主的养女做了义女并封为了永和公主，这已经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了。有这个先例在，这个时候世子爷入了宫，并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子，似乎也无伤大雅！ 但是在了解了宁王府处心积虑的布置之后，再去看这件事情就会显得十分可怕，这背后一定要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或者图谋！ 所以夏儒坐在书房里，心里却越来越凉，虽然隔着朦胧的黑雾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但是夏儒却本能的觉得恐惧！更恐惧的是他已经被困住了手脚，无法逃离。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书房开了，庆阳伯夫人掌着灯带着丫鬟进来了，看到夏儒果然坐在里面，不由失笑道：“老爷也真是的，到处找不到，老爷倒是安然坐在书房里，这也就罢了，老爷怎么不掌灯呢？” 罗里罗嗦的说完了，庆阳伯夫人这才发现，老爷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第500章 艰难抉择 成亲已有二十多年，庆阳伯夫人从来没有见到老爷的脸色这么难看过！老爷喜过，怒过，悲过，却从来没有颓废过！而此时老爷的脸上就是深深的颓废！ 脸上一片灰白之色，甚至头发都有些青白了，一两个时辰不见，老爷何止老了十岁！庆阳伯夫人心里一颤，不是说宁王府的人来拜访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庆阳伯夫人心乱如麻，赶紧让丫鬟们出去，掌上灯关上门，这才在夏儒的膝前蹲了下来，双手放在夏儒的膝上，担忧道：“老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儒长长的叹息道：“你生的好儿子啊！早晚要把咱们家全都害死！我早就应该活活打死他！悔不当初啊！” 原来是夏臣又闯祸了，难道是得罪了宁王府的人？那老爷也不至于这样啊，夏臣毕竟是皇后的兄长，顶多被斥责一番，再向宁王府的人陪个不是就是！ 庆阳伯夫人安慰道：“老爷，若是臣儿得罪了宁王府的人，咱们好好责罚一下他，再向宁王府的人陪个不是，想来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应该就没事了！” 夏儒听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庆阳伯夫人也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 书房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庆阳伯夫人期期艾艾道：“要不，咱们就答应宁王府的人就是！既然皇上能收义女，皇后娘娘收个义子应该也不打紧吧？” “若是只是宁王府的人一时心血来潮的玩笑之语，自然无妨，可是现在看来宁王府是处心积虑，其中深意自然就让人胆寒了！”夏儒摇头道。 庆阳伯夫人闻言又期期艾艾道：“那要不，咱们把那花费的九万两银子还给宁王府？” 夏儒苦笑道：“我倒是想，问题是府上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庆阳伯夫人听了心里也苦闷，夏家才刚刚发迹，还没来来得及积攒家底，唯一的一点家底也在嫁皇后的时候花了个一干二净！ 庆阳伯夫人咬牙道：“这些日子咱们府上也收了不少重礼，若是抛售出去，当也能凑齐十万两银子！” 夏儒摇头道：“想都别想！自己用度也就罢了，若是抛售出去，咱们府上成了什么了？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咱们府上还怎么在京城立足？以后皇后娘娘还怎么有脸面对朝拜的命妇？” 庆阳伯夫人听了也有些急了，急声道：“那怎么办？要不咱们直接捅到皇上那里去，这是他们下的套，咱们不认了！” 夏儒摇头道：“那是鱼死网破！况且人家做事又没有露出明面上的把柄出来，什么都能说的通！根本就奈何不了人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庆阳伯夫人十分焦急。这个时候夏儒凑了上来，小声道：“你常去宫里看望女儿，女儿有没有说皇上临幸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庆阳伯夫人听了怔了怔，这才疑惑道：“异常？什么异常？”夏儒小声凝重道：“难言之隐！” 庆阳伯夫人听了脸色大变，夏儒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再联想到宁王府想让皇后娘娘认世子为义子的事情，庆阳伯夫人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所以庆阳伯夫人心里才更加惶恐了，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紧声道：“没有！皇上龙精虎猛，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至少皇后从未说过！” 夏儒听了有陷入了沉思中，仔细的回味着郭青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自豪？这句话大有琢磨之处，问题是宁王府为何如此笃定呢？ 到底是皇上确实没有难言之隐，还是女儿被皇帝严令不能透露而没有说实话？若是皇帝真的有难言之隐的话，皇后收了世子做了义子，宁王府苦心谋划，肯定有把握事成。 若是那样的话，毫无疑问皇后娘娘在这件事中居功甚伟，夏家也将获得难以言喻的好处！当然了和巨大的利益相伴的往往是巨大的风险！ 若是往常的话，按照夏儒谨小慎微的性子是不愿冒险的，但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既然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那就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了！ 心里头计议已定，夏儒便不再迟疑，吩咐道：“你明天就入宫去，将此事问一问皇后娘娘，别说太多，就说宁王府的管事登门送了礼，想要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这是件好事！切记，其余的提都不要提！” 庆阳伯夫人闻言身子一个激灵，知道老爷已经下了决定了，赶紧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看到自己的夫人十分紧张的样子，夏儒生怕她在皇后面前露了行迹，释然的笑了笑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事儿宁王府的人只是指望咱们劝说皇后娘娘答应而已，具体的宁王府的人应当自有安排！” 庆阳伯夫人听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勉强笑道：“已经很晚了，老爷还没有用饭呢，老爷还是先去用饭吧！” 夏儒站起来，整了整衣裳冷声道：“不急，用饭前还有事要做！” 庆阳伯夫人疑惑道：“老爷还有什么事？” 夏儒没有回答而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冷声吩咐道：“去把行家法的硬木杖拿来，挑几个力大的小厮跟着我！” 庆阳伯夫人一听就知道老爷要干什么了，虽然心里也深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但是还是期期艾艾道：“老爷？” 夏儒摆了摆手斩钉截铁道：“这次你就不要管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他的！” 庆阳伯夫人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老爷是信守承诺的人，说不打死就不会打死，只要人没死就好，哪怕被打的重一点，多养些时日就好了，也好让他长点教训！ 夏儒虽然口中说着不打死夏臣，但是眼中仍然是寒光直射，周围的下人都知道，大少爷肯定又闯祸了，老爷又要行家法了！ 没多久硬木杖就取来了，夏儒带着五六个小厮直奔后院而去，正是夏臣院子所在的方向！ 第501章 双腿尽断 自从被刘解抛弃了之后，夏臣就一直愤愤不平的待在院子里哪都没去！没人请他去，他自己又没多少银子，吃惯了山珍海味，清粥小菜他还不愿意！ 虽然待在了院子里，但是夏臣也没和往常一样抱着丫鬟们胡闹。一是这些丫鬟们他已经看不上眼了，二是，他真的是累坏了。 所以此时的夏臣老实的躺在床上，动都不愿动一下，几个丫鬟围着给他捏腿捶背，轻了重了的还免不了被夏臣又打又拧的！ 就在夏臣悠哉悠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脚步声，这让夏臣十分不悦！他倒是没有想到会是他老爹，因为他老爹从来不来他这里，要收拾他也都是将他叫过去收拾！ 当然也不会是他娘，因为庆阳伯夫人那是知礼之人，可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夏臣待要开口喝骂，夏儒已经风风火火面沉似水的进来了。 夏臣这才知道进来的人是他老爹，夏臣忍不住吓得一哆嗦，更让他害怕的是他老爹身上的那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虽然夏臣自忖没有干过什么错事，但是还是心里惊惧不已！ 然后夏臣就看到了他老爹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厮，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一根硬木杖，硬木杖上血迹斑斑，这个他熟悉的很！这才更让他惊惧，这是又要行家法吗？ 为什么啊？我这就几天就是逛了逛青楼，还没花府里的钱，都是人家请的，难不成这也有错了吗？ 夏儒进来就看到了这个孽子悠哉悠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闯下了弥天大祸，将整个夏府都牵扯进了巨大的风险之中，竟然还不自知，还在这里悠哉悠哉！ 丫鬟们见到老爷来了全都赶紧站起来福身行礼，夏臣也吓得一个打滚下了床，站了起来，紧张道：“爹，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跟宁王府的人一起去逛了青楼，还在账上署了名是吗？”夏儒沉声道。 夏臣听了心里一沉，叫屈道：“爹，这又不是我敲诈勒索，是他们主动请我去的！他们只是想要交我这个朋友，这总没有错吧？” 看来那郭青说的是句句属实了，夏儒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把他给我摁在床上摁住了！” 后面的小厮听了顿时一拥而上，将夏臣向床榻上按去，夏臣急了，这好不容易好了没几天终于能下床了，他可不想再遭罪了！ 夏臣一边剧烈的挣扎，一边高声喊叫：“爹，你不能打我！我没犯错！娘，快来救我啊！爹要打死我了！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去禀报夫人去！” 虽然夏臣剧烈的挣扎，但是他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被死死的摁在了床上！ 见到夏臣已经被摁死了，这次夏儒也不再废话了，直接接过了硬木杖就高高的扬了起来。 夏臣见此已经绝望了，这一顿家法看来是免不了了，只能希望夫人能来的快一些！夏臣使劲绷着腚上的肉，等待硬木杖落下来！ 但是腚上始终没有感觉，反而小腿上传来了“咔嚓”一声，接着钻心的剧痛从腿上传来！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的腿断了！夏臣开始声嘶力竭的惨叫了起来！ 但是夏儒却对这凄惨的叫声不为所动，又扬起了硬木杖朝着夏臣的另一条腿落了下来，咔嚓一声，夏臣的另一条腿也断了！ 夏臣不停的惨叫，面色青白，脸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夏儒将硬木杖靠在一边，冷声道：“我会让人来给你治伤，你死不了的，不过，这辈子你就躺在床上过吧！省得出去惹是生非！只要夏家能够延续，就会一直养着你，直到你死！也算尽了我这个当父亲的责任！” 说罢夏儒就头也不回的去了，只留下夏臣在床上不断的惨叫！ 当夏臣因为断了双腿而在床上不断的惨叫的时候，张知节正好和徐佳颖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这一路上徐佳颖也是在想三想四。 服侍着张知节梳洗完了，到了床上之后，徐佳颖这才开始迫不及待的开始问道：“你怎么会觉得皇后会产生收世子爷为义子的打算？” 张知节叹了口气道：“猜的！” 徐佳颖听了瞬间睁大了双眼，啊哈，猜的？这么郑重的和太太说了，竟然是你自己猜的？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也不是凭空猜测，只是没有切实的证据而已，但是很多事情的表象都指向这个！若是真发生了这事的话，也能印证一件事情！” 但是徐佳颖还是疑惑道：“就算是有人怂恿，皇后也不大可能同意吧，这件事情对她又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产生麻烦！况且庆阳伯也是个精明人！”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张知节笑着解释道：“宁王府应该是事先给夏家下了套！这些日子，宁王府的人一直带着夏臣花天酒地，花了足足八九万两银子，还十分阴损的让夏臣都在账上署了名字！” 八九万两银子？！即便是徐佳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富贵如他们寿宁侯府，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是刚刚发迹的庆阳伯府，估计是绝对凑不出来的！ 徐佳颖蹙着眉头道：“这么说，宁王府就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处心积虑了，细思极恐啊！” 张知节点头道：“是啊，细思极恐啊，你也跟着太太入宫去吧，看看到底什么情形，回来跟我说一下！” 徐佳颖听了沉静的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了那她一定会随着太太入宫的，这关系到家族荣辱兴衰，她与张知节已是富贵一体，自然不可能袖手！ 虽然她年轻识浅，但是毕竟是张知节的妻子，妻凭夫贵，可不像一般的小辈一般，即便是在宫里也是能说的上话的，她和太太一起劝太后娘娘也能出一点力！ 看到徐佳颖忧心忡忡的样子，张知节禁不住笑道：“你不用太紧张，这事可大可小，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给皇上敲了边鼓，皇上当不至于糊涂！ 第502章 义子之争 距离宁王府大肆送礼已经过去了有些日子了，京里慢慢形成了一股潜流。当然了，寻常人难以觉察，但若是仔细的人就会发现，今天入宫的命妇比之平时要多了很多！ 慈宁宫里确实比之平时要热闹了很多，太后还有些诧异，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竟然这么多入宫给她请安的。甚至寿宁侯夫人和侄媳妇也来了！ 慈宁宫里面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特别是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穿插其间，使得气氛更加融洽。 话题稍歇，宁王世子正依偎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坐在下首的泰宁侯夫人笑道：“永和公主乖巧可爱和皇上甚为投缘，因此被皇上收为义女，如今世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也如此投缘，叫我说啊，不如皇后娘娘就将宁王世子收为义子，这样算是一时佳话了！” 成国公夫人闻言稀奇道：“咦，这倒是有几分意思，皇上收义女，皇后收义子，正巧都是乖巧可爱的童男童女，还真是一时佳话！”成国公说完之后还是一副啧啧称叹的样子，不知是真的觉得稀奇还是假的觉得稀奇。 只是泰宁侯夫人说了，还不觉得什么，但是成国公夫人的分量可就极重了，一时间大殿里不少人啧啧称叹。不知道她们是真的觉得好，还是因为收了重礼才觉得好。 徐佳颖仔细的观察着大殿里的众生相，只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表露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泰宁侯夫人是打头阵的，应该十分可疑，但是其余的夫人们，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宁王府苦心谋划的，只是以为不过是宁王府一时兴起的玩笑性质的念头。 见到大殿里都是纷纷赞叹，泰宁侯夫人笑吟吟道：“世子殿下，觉得认皇后娘娘为义母如何啊？” 宁王世子虽然只有四岁，却十分伶俐，不知是事先练过还是怎么着，甜甜笑道：“好！我喜欢娘娘！” “这可不就是缘分吗？”“就是啊，还真是缘分呢！”“世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还真是投缘啊！”大殿里议论纷纷，都是交口称赞。 夹在人群中的庆阳伯夫人虽然没搀和，显得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看到大殿里的这个风向，忍不住心里松了一口气。 议论了一阵，稍稍安静了一些，寿宁侯夫人笑道：“虽然说是缘分，但是永和公主毕竟是皇上怜惜，宁王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又无需义子来提高身份，反而徒留羁绊。若是认了皇后娘娘做义母，世子殿下不日就会回转南昌，到时候相隔两地，无论是世子还是皇后娘娘都徒增牵挂之情！” “况且世子将来要继承藩王位，认皇后为义母也无旧例可循！” 寿宁侯夫人的话音一落，大殿里安静了一些，谁都没有想到寿宁侯夫人会旗帜鲜明的反对！而且罗里罗嗦的说了这么一大通理由，其中深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对于这些不明内情的人来说，不过是觉得这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皇后和世子投缘，认下义子义母身份，有了永和公主的旧例在，大家都觉得这无伤大雅，根本就没能往深处想。 现在寿宁侯夫人的举动不像是临时起意，反倒是像早有准备一般，一下子就列出了这么多理由，显然是故意针对的！那么再联想到寿宁侯夫人家里还有个掌着锦衣卫的提督，很可能知道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大殿里一时安静了一些，这时皇后娘娘轻声笑道：“本宫也很喜欢世子，一见他就觉得十分投缘呢！或许真的是前世的缘分！本宫倒是真的想收世子做义子，难得世子也有这个念头，不为身份只为缘分！” “至于有无旧例，这又不是国政大事，不过是后宫之间的玩闹之举而已！” 寿宁侯夫人听了皱了皱眉头，徐佳颖见太太一时还没有组织好话，轻笑道：“虽说不干国政大事，但是这事毕竟也和皇上有关，娘娘何不问问皇上？” 竟然连一向很少插话的徐佳颖也插话帮衬了，那么很显然这件事一定不是简单的临时起意，背后一定有隐情！所以很多人都后悔多话了，现在都选择了三缄其口。 夏皇后已经早已经被母亲劝服了，知道府里是想着让她收宁王世子做义子的，虽然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知道娘家总不会害她！ 所以此时的夏皇后不禁有些羞恼，本来很顺利的，怎么寿宁侯夫人突然就跳出来反对呢？府上不是和建昌伯府联姻吗？应该站在一条阵营上才是。 夏皇后本已经反驳了寿宁侯夫人，但是徐佳颖的几句话却将她堵得哑口无言。虽然徐佳颖比她要大两岁，但是在这里却是个小辈，按理来说这大殿里应该没有小辈插话的余地才是。 但是徐佳颖偏偏就插话了，还插的理所当然，偏偏别人也觉得理所当然，若是别的小辈插话夏皇后早就叱责了，但是对于徐佳颖，她还真不好叱责，一方面她是太后最喜爱的侄媳妇，另一方面，她是张知节的夫人。 夏皇后可是体验过张知节的恐怖之处，所以心里头十分纳罕，竟然徐佳颖也跟着插话了，那就说明张知节肯定也是反对这件事的！夏皇后心里有点打鼓，既然是张知节反对的事情，那为什么母亲会让她同意呢，那可是张知节都反对的事情啊！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夏皇后闻言笑道：“说起来，皇上也是极为喜欢世子！和世子也非常投缘，还常夸世子和公主一样乖巧可爱！” 夏皇后说完了之后，转身看向太后娘娘笑道：“母后，您觉得呢？” 其实太后在听到满大殿都是议论纷纷的赞同声之后，就有些疑惑了，太后在宫里待了二十年了，经历过风风雨雨，虽然还不清楚真相，但是她已经预感到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太后一直都没有插话，而是笑呵呵的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这里是慈宁宫，所以太后一点都不急，只要她不点头，谁都别想翻起什么风浪来。 第503章 第505 有何不妥 后宫是太后娘娘的一言堂已经二十年了，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哪怕太后不插话，最后也还得太后点头。 最后寿宁侯夫人和徐佳颖一起出声反对，太后就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所以太后心里就有了忌讳。太后知道自己的那个侄子可不是好相与的，既然弟媳和侄媳妇都反对，很可能是源自侄子的授意。 太后虽然也挺喜欢宁王世子这个孩子，但是那也只是对可爱的孩子的喜欢，凡是可爱的孩子都喜欢，就像当初喜欢小红豆一样。 但是当初正德皇帝提出收小红豆为义女，太后是反对的，后来知道了是自己的侄孙女这才点头同意了！ 但是外界不知道啊，只觉得永和公主不过是清宁郡主的养女，竟然都被太后同意皇上收为义女，宠的跟心肝宝贝儿似的，可见太后是多么喜欢小孩子！ 所以都以为太后会痛快的答应来着，其实太后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说句实在话，宁王世子和太后真是八竿子打不着，喜欢孩子归喜欢孩子，但是让皇后收为将他收为义子就免了，毕竟事涉亲王，太后本能的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听了皇后笑语盈盈的问话，太后淡淡道：“这事虽然不大也不算小，和皇上也有牵连，还是问问皇上的意思着吧。皇上也快回宫了，这事就等皇上回宫之后再议吧！” 太后毕竟坐镇后宫母仪天下二十年了，其中的威严早已深入命妇的心里，所以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也没有人再有任何异议。 但是这件事却在京里引起了反响，毕竟从慈宁宫的情形来看，这事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在慈宁宫的命妇相继散去的时候，正德皇帝也回到了皇宫之中。正德皇帝陪着太后聊了聊，说了会闲话这才驾临了坤宁宫。 太后见寿宁侯夫人和徐佳颖都曾出言反对皇后收义子之事，认为是张知节授意的，自然认为张知节早就禀告皇上了，所以并未提及！因为太后觉得事儿不大，皇上否决了，皇后自然就断了这个念头。 到了坤宁宫之后，小别胜新婚，正德皇帝倒是也有几分想念夏皇后的滋味了。到了暖阁之后，正德皇帝就揽住夏皇后摸了起来，宫女太监们见状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顺着皇上的心意撩拨了几下，夏皇后握住正德皇帝作怪的手，嘤声道：“皇上，臣妾正有事情和皇上商量！” 正德皇帝笑道：“何事啊？说来听听！” “今天慈宁宫十分热闹，好多命妇都入宫给母后请安，大家都说臣妾和宁王世子十分投缘，不如就效仿永和公主一般，由臣妾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臣妾也觉得这番话很有趣，宁王世子乖巧可爱，皇上不也是很喜欢吗？”夏皇后笑语盈盈道。 正德皇帝听了立刻就怔了，他的脑海里立刻就回想到了张知节的话，自己回宫之后竟然真的遇上了皇后想收宁王世子为义子。 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张知节有意点出来的？正德皇帝也有些拿不准，巧合还好一些，若是张知节故意点出来的话，那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正德皇帝笑问道：“怎么突然起了这个念头？” 夏皇后笑语盈盈道：“皇上，当时宁王世子依偎着臣妾，泰宁侯夫人见了觉得十分融洽，这才笑着打趣说既然有了永和公主的前例在，臣妾和宁王世子又这么投缘，不如就让臣妾收宁王世子为义子！”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在诽谤，若不是小红豆是张知节的闺女，而且因为身份不能明示而受了委屈，朕岂会动了收她为义女的念头？ 夏皇后可不知道正德皇帝心里的诽谤，接着笑语盈盈道：“泰宁侯夫人说完之后，大殿里的命妇们都觉得好，臣妾也觉得这是难得的缘分！皇上收了义女，臣妾收了义子，这是难得的佳话！” 正德皇帝听了皱眉道：“当时大殿里的命妇都说好吗？” 此时的夏皇后终于觉察出了一丝不对来了，并不是都说好，寿宁侯夫人出言反对，夏皇后心里知道张知节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所以她很不想提起寿宁侯夫人反对的事情，但是皇上这样问了，她却不敢不提，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了，根本瞒不住！ 但是夏皇后避重就轻的笑道：“也不是，有一两个觉得有些不妥的！但是。。。。。。” 夏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德皇帝已经截住道：“谁觉得不妥？” 夏皇后心里一滞，虽然非常不想说，但是还是勉强笑道：“寿宁侯夫人觉得有些不妥！” 正德皇帝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接着问道：“还有谁觉得不妥？” 夏皇后勉强笑道：“还有寿宁侯夫人的儿媳也觉得不妥。”说完之后，夏皇后又赶紧补充道：“但是其余的命妇都觉得这是件好事！” 那当然了，除了寿宁侯夫人和徐佳颖，其余的命妇都是被宁王府的人怂恿入宫的，虽然她们可能不知道其中内情，但是单纯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愿说扫兴的话！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自动忽视了皇后后面的那句话，既然寿宁侯夫人和大表嫂都反对，那应该不能没有原因，也就是说，那天张知节说的话并不是巧合，而是在暗示自己今天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件事一定有内情，只是为什么张知节不直说呢？什么样的事情能张知节不敢明说反而是在暗示自己？不管怎么着，那一定不是小事，而且不是好事！张知节又不可能害自己！ 正德皇帝心里几番心思转过，皱眉道：“这事不妥！皇后收宁王世子这事就算了吧！” 夏皇后可是已经答应娘家了，听了急道：“皇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妾思来想去也不明白有何不妥之处？” 正德皇帝也不知道有何不妥之处，总之就是不妥，正德皇帝摆手道：“朕说不妥就不妥！” 第504章 急召见驾 此时的正德皇帝心里已经疑云丛生，他已经觉得这收义子之事大有蹊跷之处。但是这时的夏皇后却仍然心有不甘，毕竟她已经答应了娘家。 夏皇后娇声道：“皇上~既然多数命妇都觉得这是件好事，皇上就依了臣妾吧~” 正德皇帝摇头道：“不妥，不妥！”正德皇帝脸上已经有了不耐之色，这时夏皇后仍然娇声劝道：“皇上~~您就答应了吧~”。 自从正德皇帝再次回宫驾临了坤宁宫之后，正德皇帝每每回宫都是留宿坤宁宫的次数最多，所以夏皇后心里也已经不是早先的忐忑不已了！ 但是夏皇后的这次撒娇显然不是时候，正德皇帝的心里正疑云大起，此刻见到夏皇后不依不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心里更是不耐！ 正德皇帝一甩袖子，冷声道：“朕说不行就是不行！”说罢竟然径直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夏皇后才心里一惊，急声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但是正德皇帝并不搭理，而是径直出了乾清宫，侍候的太监王忠见到皇上一连不耐之色的走了出来，连忙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声道：“皇上御驾驾临何处？” 正德皇帝冷声道：“去乾清宫！还有，立即传张知节乾清宫见驾！” 正德皇帝怒气冲冲的回转乾清宫的时候，张知节正在凝神听着徐佳颖的叙述，没想到竟然真的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听完之后的张知节正坐在那里沉吟不语，徐佳颖欲言又止。张知节笑道；“怎么了？” 徐佳颖担心道：“太后也没有明确拒绝皇后的意思，万一皇上听从了皇后的建议，让皇后收了宁王世子为义子，那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不能够！只是因为那么多命妇赞同，太后不好当场直接驳了大家的面子罢了！其实无论如何，皇后都过不去太后那一关！” “况且你放心，皇上也不会轻易答应皇后的！好歹我已经给皇上敲过边鼓。所以给我换身衣裳吧，估计宫里的使者快要到了！” “什么意思？”徐佳颖听到有宫里使者到，吃了一惊。 张知节笑道：“皇上一定会想问个明白的，所以会派人来召我入宫的！”张知节话音一落，外面就想起了丫鬟的声音：“二爷，有公公来了，皇上召二爷乾清宫见驾！” 张知节答应了一声，徐佳颖赶紧起身给张知节换上朝服，一番忙碌之后，张知节这才在锦衣卫护送之下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乾清宫内正德皇帝翻开了奏折，看了一会儿却一点都看不进去，心里头不由有些埋怨张知节，有什么事怎么不直接告诉他呢，这么吊人胃口！ 左等右等，终于把张知节给等来了，见到张知节来了，不等张知节行礼，正德皇帝已经一下子蹿了起来，见到张知节还在那里温吞吞的行礼问安，正德皇帝急的一下子把张知节抓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正德皇帝急声道。 “皇上要问的可是皇后娘娘想要收宁王世子为义子一事？”张知节笑吟吟道。 “对啊！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此事？要不然你怎么会之前就和朕提起了此事？可是，你为何又不直接和朕说呢？”正德皇帝急声问道。 张知节略有些头疼道：“皇上，臣之所以没有直接禀告皇上，是因为一切都不过是臣的猜测！臣并没有什么证据！” 正德皇帝有些懵，疑惑道：“猜的？” 张知节点头道：“是的，都是臣猜的！那天在豹房的时候，臣对宁王遣自己只有四岁的儿子入京百思不得其解，恰在那时，皇上提到了永和公主，臣就有了预感！” 正德皇帝听了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都行？张知节视而不见，继续道：“那天离开豹房之后，臣就让人查了一下宁王府人的动静，发现了一桩蹊跷事！”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眼神一凝道：“蹊跷事？什么蹊跷事？” 张知节笑道：“皇上可还记得夏臣？” “怎么不记得？皇后的兄长，敲诈勒索于你，孟浪无德，朕撤了他的封赏，对他记忆犹新！”正德皇帝撇嘴道。 “宁王府的人入了京之后，就和夏臣接上了，大肆宴请夏臣，逛遍了京中名楼，请的都是名骚一时的头牌姑娘，动辄一夜下来就花费一万多两银子！”张知节笑着说道。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也觉得十分惊奇，真是好大的手笔！这夏臣无德无能，本就一无是处，这宁王府的人莫不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了他？ “更让人不解的是，每次花费完之后宁王府的人都会弄出个账单来让夏臣署上名字！如此几天之后，就已经累计花费了八九万两银子！”张知节自顾自说道。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已经听出不对来了，皱眉道：“宁王府的人这是给夏臣下套借以要挟夏家？” 张知节点头道：“臣也觉得是这样，再加上宁王府的人甫一入京就大肆送礼，不瞒皇上说，连臣的府上收到了重礼，送礼的人送下就走，想还都无处还去！” “这几方面结合起来，臣就更加印证自己的想法了，但是毕竟毫无证据，而且此事又事涉亲王，臣也不敢妄言！” 正德皇帝也理解张知节，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妄言亲王之罪，确实非同小可。正德皇帝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就跑到豹房去给朕敲边鼓，然后又让寿宁侯夫人和大表嫂入宫劝阻？” 张知节点头道：“是的，都是臣失察，没能搜集到证据！” 正德皇帝摇头道：“满朝文武也就你能察觉到，况且你也算用心良苦了，何罪之有？不过，有一件事朕还是有些不解，照这样说来，让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这事，算是宁王府处心积虑了，而不是临时起意，那他们费尽周折，花费这么大的手笔是为了什么？” “就算皇后收了宁王世子为义子又如何？难不成朕的江山不传给朕的儿子，还会传给义子不成？” 第505章 大殿密议 正德皇帝这一番疑惑确实很有道理，这也是宁王府的人得以瞒天过海，让很多人不察的原因！因为他们也都觉得，即便是宁王世子成为了皇后的义子也没有什么，总不成皇上脑子烧糊涂了，皇位不传给自己的儿子反而传给义子？ 至于皇帝没有子嗣的情况，大明朝开国百余年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呢！所以很多府上的夫人这才在慈宁宫，对皇后要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表示了一番赞赏，收了宁王府的重礼不过是赞同一件无伤大雅的事，何乐而不为？ 正德皇帝同样始终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虽然正德皇帝非常疑惑！ 张知节听了正德皇帝的疑问，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正德皇帝见此心神一凛，凝重道：“知节，有话直说就是！” “如此处心积虑，费尽心机，一定是有难以告人的目的和企图！”张知节凝重道：“臣，不由联想到了，冷香丸！”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噔噔退后了两步，脸色大变，脸上一片铁青之色！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冷香丸的作用就是让他绝嗣，让他的大好江山无人继承！而宁王府的人却处心积虑的想要让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这不正好对上了来了吗？ 越想正德皇帝的脸色越是难看，张知节见此沉声道：“皇上，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臣并没有任何证据！” 正德皇帝气急而笑道：“还需要证据吗？这一切不都对上了吗？处心积虑的谋划，花费这么大的手笔，难道还不明显吗？” 张知节对此只能沉默了，他的心里同样对宁王充满了怀疑。但是毕竟没有证据，张知节没有在正德皇帝面前妄下断言！ 正德皇帝咬牙切齿道：“锦衣卫在南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张知节沉声道：“回皇上，江西千户所的奏报一切正常，正常的有些，过了！千户周成严已经在任十年了！” 虽然张知节没有明说，但是正德皇帝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宁王真的有问题，那周成严一定已经变成了宁王的人！ 正德皇帝恨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朕这就下旨将他解压至京城，让北镇抚司好好炮制炮制他！哼！”宁王毕竟是天下有数的藩王，没有切实的证据不可轻动，但是周成严不过是个小小千户，只要一封圣旨就能将他解压至京城！ “皇上，这样不免有些打草惊蛇，臣已经从锦衣卫精挑细选了一些，让他们潜伏去江西了！”张知节沉声回道。 正德皇帝听了满意的点头，旋即恨声道：“今天慈宁宫里竟然有那么多人赞同让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 张知节听了心里一寒，若是正德皇帝揪住不放的话，京里头说不定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若是别的锦衣卫头目，说不定心里头已经激动难耐了，但是张知节毕竟不指望着靠这个赢得圣眷。 况且，张知节不认为这些人都是倒向了宁王的人！若是真的倒向了宁王的话，宁王府就无需这样大肆送礼，闹得人尽皆知了！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冷香丸之事十分隐秘，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从而被宁王府的人利用了罢了！他们本身应该并不是倒向了宁王，若是那样的话宁王就无需打死送礼，搞得人尽皆知了！”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思索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刚才确实是自己太生气了！但是正德皇帝心里还有一根刺，那就是皇后的所作所为。 正德皇帝沉吟一番道：“知节，夏臣被下套，宁王府的人借此威胁夏家，难道夏家还看不出这是宁王府处心积虑吗？为什么夏家没有向朕禀告此事？这夏家是不是居心不良？” 听了皇上的问话，张知节觉得十分为难，毕竟事涉后宫，还是涉及皇后娘娘，张知节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形下，还真不好回答！ 不过正德皇帝说完了之后，就一直等着张知节的回答。张知节想了想道：“现在具体情形还不知道，虽然宁王府的人给夏臣下了套，也是以防万一，最后到底用上了没有也未可知！” “宁王府的人给庆阳伯府也送上了重礼，若是庆阳伯也觉得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也无伤大雅，所以就答应了，也实属正常！这样的话，庆阳伯就属于无心之失了！” “当然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庆阳伯一开始拒绝了，后来又遭到了宁王府的威胁，最后屈服了！” 正德皇帝沉吟道：“知节，你觉得可能是哪一种？” 很可能是第二种！因为张知节也大体了解了一下夏儒的为人处世，知道他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一开始不太可能愿意和宁王府牵扯上！毕竟，只要保证了皇后的地位，夏家就能够富贵！ 张知节沉吟道：“臣不知！皇上，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臣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所以，不宜妄动！”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道：“知节，你怎么这么对自己没信心？朕对你可是很有信心！况且所有这一切都能串联起来，解释的合情合理，朕心里头已经肯定事实就是如此了！”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绝对是石破天惊，所以一定要慎重，再没确凿的证据之前，还是要谨慎为上！” 正德皇帝听了沉重的点头，若是真的是宁王有了不轨之意，那真是石破天惊，又是一番大动荡！况且有了太宗靖难之役，历任皇帝对于亲王之事看的极重！ 不过正德皇帝看着沉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张知节，心里头不禁信心大增，还有知节顶着呢！ 就在正德皇帝和张知节在大殿里密议的时候，夏皇后带着一行宫女袅袅向乾清宫行来，到了乾清宫前，发现乾清宫灯火辉煌，但是东暖阁的大门却紧闭着。 见到皇后来了，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夏皇后笑道：“本宫为皇上沏的人参茶，皇上可在暖阁里？” 第506章 拦截 对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这事夏皇后一直都认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所以在娘家人来说的时候，夏皇后就满口应承了。 虽然在慈宁宫的时候没能获得太后的首肯，但是夏皇后心里还是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难处，只要她向皇上开口了，这事应该很容易就成了！ 但是让夏皇后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皇帝会因此拂袖而去，这才让夏皇后心里惶恐了！大婚的时候，皇上拂袖而去，最终若不是娘家求到了寿宁侯府上，她可能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 但是现在皇上又一次气的拂袖而去，寿宁侯府还会再帮她吗？想到今天寿宁侯夫人强烈的反对自己收宁王世子为义子，显然已经意见相左！这时候，寿宁侯府的人怎么可能再帮助自己！ 这是时候的夏皇后，心里惶恐之余不免也有些埋怨娘家，这事怎么弄的？为什么寿宁侯府会强烈反对此事，真是想不通啊！ 想不通的夏皇后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傻等着了，所以夏皇后放下皇后的架子，亲自到御膳房煨了人参茶送了过来。当然了，此时的夏皇后已经息了要收宁王世子为义子的心思。 这才有了乾清宫里的一幕。听了皇后娘娘的问话，守在外面的太监不敢迟疑，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在暖阁之中，还有张小侯爷也在其中。” 张小侯爷？夏皇后立即明白过来了，一定是张知节！没想到皇上回了乾清宫立即就将张知节召进了宫里，收宁王世子为义子之事难道还真的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不成？ 夏皇后非常疑惑，但是暖阁的大门紧闭着，宫女太监们都出来了，显然皇上是和张知节在里面密议，这让夏皇后的心里十分的好奇！ 夏皇后笑道：“人参茶要趁热喝才好，你们开门，本宫这就给皇上送进去！” 但是这些太监们哪里敢这么做，虽然皇后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们心里十分为难，刚才皇上的脸色可不是那么好看！或许现在皇上正和小侯爷说到关键的时候，他们要是这时候闯进去，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 领头的太监赔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刚刚交代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没有皇上的吩咐，奴婢们实在是不敢擅自开门！” 皇后听了有些皱眉道：“难不成本宫还是外人不成？”领头的太监心道，皇后娘娘自然不算是外人，但是皇上吩咐的是任何人！ 领头的太监只是苦着脸赔笑，皇后听了也是无奈。这个时候，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商讨正好差不多了，大殿内也已经安静了下来，所以外面的一点喧哗暖阁内的张知节和正德皇帝也能够听的清楚。 竟然是皇后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继续来向皇上问收宁王世子为义子的事情，张知节咳了一声道：“皇上，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皇上没什么别的吩咐的话，臣就先告退了！” 正德皇帝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皇后又追到了这里，心里不免有些不耐，况且时候也确实不早了，遂点头道：“也罢，你让锦衣卫多留意些京里的动向，江西边你也留意一些！若是牵扯到了什么人，你无须顾忌什么，朕会站在你后面的！” 张知节答应了这才告退了，拉开了大门，立即见到了正侍立在外面的皇后娘娘。张知节匆匆扫了一眼，此时的皇后娘娘比大婚前要明艳了一些，显然已经有了一丝小少妇的风采，但是此时的皇后娘娘脸上略有急色。 张知节扫了一眼，就立即垂下目光来行礼道：“微臣张知节参见皇后娘娘！” 早已经知道了张知节在里面，所以对于张知节突然出来了，夏皇后也不感到意外，但是接下来张知节对她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这就让她有些吃惊了！| 在夏皇后的心里，这张知节真的是一个牛人，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左右皇上的心思，这可是太后娘娘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夏皇后虽然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但是对张知节还是感到十分敬畏的！ 见到张知节对自己行礼，夏皇后还真不敢就这样大喇喇的受了！毕竟皇上都很少大喇喇的受张知节的礼，总是嘱咐张知节不用行礼，虽然张知节每次都行礼，但是正德皇帝多是没等张知节行完礼就将张知节拉起来了！ 宫里估计也就太后会安然的受张知节的礼，毕竟太后身份尊贵还是张知节的长辈！所以夏皇后也不想受张知节的礼，但是她可不能像皇上那样将张知节拉起来！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是皇后，所以夏皇后侧身半步，含笑道：“小侯爷实在是多礼了！” 张知节笑道：“这是微臣的本分！臣告退了！”说罢，张知节后退几步随即就转身而去！ 夏皇后见到张知节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流转，赶紧带着人亲自算着人参茶进去了。 “臣妾担心皇上过于劳累，特去御膳房煨了人参茶！皇上，您尝尝？”夏皇后笑语盈盈道。 正德皇帝淡淡道：“有劳皇后了！” “臣妾年轻识浅，不懂事，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臣妾已经知错了！再也不会起意收义子了！”夏皇后目光流转，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一夜夫妻百日恩，况且正德皇帝也常临幸夏皇后，就算是跳脱的正德皇帝也不是草木之心，所以正德皇帝只是皱了皱眉头道：“罢了，这事不要再提了！朕也有些累了！皇后且歇着去吧！” 虽然听着皇上是原谅了自己，不再计较了，但是完全没有要临幸自己的意思，夏皇后心里还是十分吃惊！自己都已经送上门来了，竟然还是被赶回了坤宁宫！ 但是夏皇后面色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笑着说了几句好话就退出来了！退出来的夏皇后脸色立即变了，吩咐贴身宫女道：“你快去前面看看，将小侯爷拦下来，记说本宫有话要问他！” 第507章 沉重的夏儒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乾清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张知节也知道夏皇后想要挽回自己在正德皇帝心中的形象，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出了乾清宫，张知节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边向宫外踱去，一边皱眉思索！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从后面追了过来，急切道：“小侯爷，请稍等！” 如果是正德皇帝派人来的话，一定会是太监还不是宫女，所以张知节心里一动，已经知道了正德皇帝肯定没有对夏皇后做出什么解释，夏皇后心里疑惑之下，这才来找自己要个答案了！ 果不其然，那宫女快步上前敛衽行礼道：“见过小侯爷，皇后娘娘请小侯爷稍待，有事相询！” 张知节叹了口气，点头驻足，没过多久，就行来了一行宫女，走在前面的正是光彩夺目的夏皇后。夏皇后来乾清宫送参茶，好好打扮了一通，在夜里斑斓的灯火下，确实显得光彩照人。 见到夏皇后来了，张知节行了一礼，淡然道：“不知皇后娘娘唤住微臣有何事？” 夏皇后侧身避了一下，这才为难道：“想必张提督也知道了，今天在慈宁宫，命妇们打趣说让本宫收宁王世子为义子，本不过是玩笑之语，没想到竟然引得皇上不悦，本宫想要请教一下，这其中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张知节听了之后十分为难，因为不知道庆阳伯府到底是什么情形，所以张知节是极难开口的！既不好敷衍皇后，又不好直言相告。 不过夏皇后也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子罢了，张知节沉吟道：“实不相瞒，微臣确实不方便直言，还请皇后恕罪！” 夏皇后听了眼神一黯，张知节沉吟道：“皇后娘娘想必是受到庆阳伯府的嘱托，何不问一问庆阳伯府，说不定会有所得！” 夏皇后听了眼神一凝，毫无疑问张知节这是话里有话，也就是说，她的娘家其实是知道什么的，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夏皇后心里已经信了几分，毕竟自己的娘家原本不过是个普通人家，跟宁王府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突然帮起了宁王府了？ 见到夏皇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张知节行礼道：“若是皇后娘娘无事，那臣先告退了！” 夏皇后闻言勉强笑道：“多谢张提督指点迷津了，说起来本宫在宫里也时常想找人说说话，张夫人若是没事的话，请她多来坤宁宫坐坐，本宫是欢迎之极！” 张知节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臣回去一定转告给贱内！那臣就告退了！” 夏皇后望着张知节匆匆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芳心暗叹，若是自己能有一个像张知节这样的兄长那该多好。 宫里的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没多久就传的沸沸扬扬。皇后娘娘本欲收宁王世子为义子，但是却被寿宁侯夫人所阻，有的人觉得寿宁侯夫人这是对的！但是更多的人觉得收个义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寿宁侯夫人何苦和皇后过不去！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寿宁侯府在报复夏皇后，起因就是夏皇后的兄长曾经敲诈勒索于张知节，虽然最后庆阳伯赔礼道歉和解了，但是寿宁侯府还是心里有气。 但是庆阳伯知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寿宁侯或者张知节心里真的还有气的话，那他们根本就不会帮助皇后坐稳皇后之位，即便是看在建昌伯的面子上也不会！ 所以寿宁侯府一定不会是在针对庆阳伯府，而是在针对宁王府！那么寿宁侯夫人在慈宁宫的所作所为就不是来自寿宁侯的授意了，而是源自张知节的授意！ 毕竟张知节可不只是提督神机营、三千营，他还提督着锦衣卫！宁王府的人入京之后，肯定就已经被锦衣卫的人一直盯着，那么夏臣被下套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张知节了！ 想到这里庆阳伯就一阵头疼，张知节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可不是好相与的！估计宁王府的人开始向夏臣下套的时候，张知节说不定就已经察觉了，不过他肯定选择了冷眼旁观！ 庆阳伯心里忍不住叹息，和建昌伯府联姻比之和寿宁侯府联姻终究又隔了一层！若是联姻的是寿宁侯府的话，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境况，觉察到有人给夏臣下套，张知节肯定就会插手的！可惜，寿宁侯府就张知节这么一根独苗！ 问题是张知节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皇上也知道了，若是皇上知道了夏家因为夏臣被下套了，从而怂恿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那夏家为皇后巩固后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更重要的问题是，张知节到底知道多少？宁王府的人又到底在干什么？若是宁王府真的在策划什么大阴谋的话，自己家就这么卷进来了岂不是凶多吉少？此时的庆阳伯府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竟是这样，那就拼着夏家的脸面不要也不要屈服于宁王府的威胁！ 就在夏儒在书房里思虑重重的时候，皇后派来的小太监来到了庆阳伯府，皇后召庆阳伯夫人入宫！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庆阳伯明白了，肯定是皇上也没有同意！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之前毕竟还抱着一丝期望，现在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后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这事有什么损失？庆阳伯夫人忧心忡忡的跟着小太监入宫去了！ 夏皇后一夜未曾安眠，心里头乱七八糟的一直想着。庆阳伯夫人入了坤宁宫就看到了夏皇后的脸色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光彩，而是一脸暗色。 庆阳伯夫人见此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若只是因为没有让皇上同意的话，皇后断不至于这样，现在这个样子说明，事情还要严重的多！ 着急知道内情的夏皇后见到自己娘亲来了，将宫女太监遣退了，急声道；“娘，您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我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第508章 哭跪 本以为宁王府的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劝说皇后答应了，此事就算水到渠成了，以后就不欠宁王府什么了！谁能想到竟然横生了这么多的枝节！ 庆阳伯夫人神色紧张道：“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皇后脸色一黯，难过道：“昨天我向皇上问了收宁王世子为义子一事，最后皇上，拂袖而去！” 庆阳伯夫人听了心里一颤，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结果，不但没有成功还影响到了皇后本就不是很牢固的地位。 夏皇后沉声道：“娘，您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面可有什么隐情？”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庆阳伯夫人生气道：“还不是臣儿那个混账！真该上次就要老爷打死他！” 夏皇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兄长的秉性的，前段时间就招惹了张知节，多亏府上多般努力才回转了过来，夏皇后知道后心里也是一阵生气，自己这个兄长真是太没有脑子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又闯祸了，夏皇后紧张道：“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又闯祸了？”夏皇后心里极为忧心，毕竟现在的她还不敢说在宫里站稳了脚跟，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所以十分的敏感！ 庆阳伯夫人叹道：“也是那宁王府的人本来就不安好心，给臣儿下了套！他们派人接触上臣儿，然后请臣儿去那些京中名楼，一次花费下来就要一万多两银子！几次下来花了八九万两银子！” “那宁王府的人心怀歹心，忽悠臣儿在那些账单上署上名字！臣儿这个没脑子竟然真的在上面署上了名字！” 夏皇后听到了这里心里气的一阵难受，这么简单的下套竟然还看不出来吗？再说了，人家凭什么花上万两银子宴请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看到皇后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庆阳伯夫人难过道：“当时，宁王府的人找到了府上，老爷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府上又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赔给宁王府，若是这些账单留给宁王府，就始终让人家拿住把柄了！” “思来想去，老爷也觉得不过是想要让娘娘认下宁王世子为义子，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老爷就答应了！” 夏皇后听了忍不住心里一阵难受，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兄长呢，不但不能给自己丝毫的助力，反而一直惹是生非！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夏皇后忍不住问道：“宁王府竟然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看上去不像是临时起意，难道爹就没有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吗？” 庆阳伯夫人难过道：“虽然也考虑过，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确实想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就是夏皇后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肯定有什么不妥之处，要不然皇上不会发这么大火气，更不会深夜将张知节召到了乾清宫密议！ 张知节更不会对自己欲言又止！宁王府的人更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逼迫自己的娘家，显得宁王府对这件事势在必得！ “这事儿已经引得老爷大怒，将臣儿的双腿齐齐打断了，以后臣儿就只能待在床上过日子了！”说到这里庆阳伯夫人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让夏臣继续这样惹是生非下去，不仅会连累到皇后，就是府上说不定也会被连累了！但是反过来想，若是女儿没有成为皇后的话，夏臣就算是混账了一些不会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作死，也就不会双腿尽断，下半生只能在床上了！ 听到了这里，看到娘亲眼泪都下来了，夏皇后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哭道：“都是我无能！虽然成为了皇后，但是却一点也帮不上府里！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 庆阳伯夫人安慰了一番皇后，这下匆匆出了宫，她要尽快回府将消息带回府里，让老爷想办法！ 送走了庆阳伯夫人，夏皇后的眼圈还是红的，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夏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然之色，吩咐宫女太监，去乾清宫。 她的贴身宫女十分吃惊，劝道：“娘娘，您现在的妆容都乱了，是不是奴婢们给您整理一下？” 夏皇后毅然道：“不必了，就这样吧，直接去乾清宫！” 正德皇帝正在乾清宫里批阅奏章，听到小太监禀报，皇后来了，正德皇帝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对皇后的娘家生了疑心，所以对皇后也有几分芥蒂！ 虽然皱眉，但是毕竟是皇后，正德皇帝沉声道：“让皇后进来吧！” 正德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怔怔的看着前面，但是进来的皇后却让他大吃一惊，皇后顶着两个红眼圈，脸上尽是伤心之色。 还从没见过皇后这么伤心的样子，正德皇帝也禁不住心里一软。夏皇后走进了暖阁，到了正德皇帝跟前径直跪了下来。 这就更加让正德皇帝吃惊了，周围的宫女太监见此都低下了头，目光盯着脚尖，尽可能让自己不被察觉！ 正德皇帝自然知道皇后此举是为了什么，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宫女太监们立即如蒙大赦般的鱼贯而出，领头的太监更是顺手关上了门。 见到宫女太监们都出去了，正德皇帝这才叹道：“起来吧，不必这样！” “臣妾有罪！臣妾娘家也有罪！臣妾不知道事情的内情就擅自答应要收宁王世子为义子，让皇上为难了！臣妾的兄长愚鲁不堪，被人家下了套而不知！臣妾的娘家本就是小户人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被宁王府的人威胁就失去了分寸，险些酿出大祸！臣妾恳请皇上开恩，将他们封赏尽数撤了，这样他们也不至于再犯下错事！臣妾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还望皇上念及大错尚未铸成，原谅臣妾的过失！”夏皇后听了皇上的话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一脸伤心的自责起来。 此时的夏皇后并没有什么华丽的妆容，只是素面朝天的跪在这里，脸上一片凄婉之色，看看起来楚楚可怜！ 第509章 砸银子 原本心里不快的正德皇帝见到皇后这个样子也禁不住动容，正德皇帝起身来到皇后面前将夏皇后搀了起来，叹息道：“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 正在哽咽的夏皇后被皇上搀了起来，正德皇帝叹道：“朕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毕竟你也不知道实情！其实这事很复杂，当然了庆阳伯府可能也被蒙在了鼓里！” “也罢，府上毕竟也算是朕的岳家，怎么能将封赏全都撤回呢？只是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哦，还有那个夏臣，一定要庆阳伯好好管教一下！” 夏皇后听了破涕而笑道：“多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会谨遵皇上吩咐，一定会谨言慎行的！臣妾也会叮嘱府上，谨言慎行！” 正德皇帝听了满意的点头，夏皇后接着道：“至于夏臣，他已经被庆阳伯打断了双腿，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以后再也不会惹是生非了！” 听到夏皇后说的怅然若失，正德皇帝沉默了一下，点头道：“这样也好，朕就封他个千户，也算是补偿他了！” 夏皇后赶紧福身道：“臣妾谢皇上的恩典！只是，臣妾还是有些惶恐，夏臣署名的账单还在宁王府管事的手上，臣妾会叮嘱府上尽快把那九万两银子凑上，还给王府管事，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账单还回来？” 正德皇帝听了不禁有些头疼，他也知道庆阳伯府的家底，要不然也不会受到了宁王府的威胁，这下宁王府怕是要砸锅卖铁了，到时候他的脸上也不好看！ 不过这事若是他直接插手向宁王府要的话，还真不好开口，毕竟宁王府在明面上是没有错的！ 正德皇帝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事儿你也不用操心了，让知节处理吧！”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夏皇后也松了口气，若是正德皇帝真的让伯府砸锅卖铁还上的话，那她真的是再也没有什么脸面了！虽然不是皇上直接出面，但是让张知节出面也是一样的！张知节的能力夏皇后心里还是认可的！ “臣妾多谢皇上！”夏皇后感激道。 正德皇帝点头道：“朕看你脸色不太好，好好回去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夏皇后袅袅退了出去，出了大殿之后，脸上的神色无喜无悲！虽然皇上原谅了她，还帮府上解决了危机，也没有做出什么惩罚，但是她知道皇上心里已经有了芥蒂！ 要不然皇上不会只对夏臣封赏个千户的！毕竟夏臣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不管封赏了夏臣什么，都没有什么用了！若是皇上真的心里全无芥蒂的话，会将原本要封赏夏臣的指挥使重新封赏给他的！ 但是皇上只封了夏臣一个千户，显然心里还是存有芥蒂，即便是自己的这一哭一跪仍然没能完全挽回。但是比之什么都不封赏的漠然，这种情况显然是要好很多，至少自己的这一哭一跪还是起作用了！ 但是夏皇后心里也明白，这一招也就偶尔用用还能管用，以后自己的路还长着呢！ 此时的张知节正在锦衣卫里，既然宁王府已经露出了不轨的迹象，那京城里的宁王府人自然要盯紧了，也好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密谋！ 张知节也把宁王府的人这些天送礼来往的人家全都梳理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 这个时候张知节正在犯愁呢，一个宫里的太监来到了锦衣卫，声称有密旨要交给小侯爷！ 张知节打量着这个太监，确实有些面善，应当是在乾清宫里侍候的太监。这个太监点头哈腰极为恭敬的给张知节见过礼，这才将手里的密信双手奉上了。 张知节接过来一看，还当是什么机密事呢，原来是要自己给庆阳伯府出头，看来皇后还是有办法的！也是，毕竟已经不是新婚的时候了！ 不过，不知道张知节对皇后的法子还是很好奇的，笑问道；“皇上在写信前，发生过什么？” 那太监听了脸色一变，当时他就在乾清宫亲眼看到皇后哭着跪下了，但是这可不是能乱嚼舌根的！ 不过对面这人可是张知节啊，感受到两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真的是压力山大啊！那太监后面的冷汗都出来了，哆哆嗦嗦小声道：“回小侯爷，皇后娘娘去了乾清宫，径直就哭着跪下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打的悲情牌，张知节摇头，这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主要是夏皇后虽然和正德皇帝有了一点感情了，但是那可是完全没法和先帝与太后的那种感情比！ 太后别说跪下了，就是当着先帝的面掉个眼泪，先帝都要心疼半天！至于夏皇后，跪着哭个一次，正德皇帝皇帝心里可能会有几分心疼，第二次就没那么心疼了，第三次就会觉得烦了！ 将太监打发走了，宋存出声道：“大人，皇上有何旨意？属下能知道吗？” 张知节伸了个懒腰道：“有什么不能知道的！皇上要我为庆阳伯府出头，将那些夏臣署名的账单还给庆阳伯府！” 宋存道：“这事怎么能让大人出手，大人刚刚阻止了他们密谋良久的计划，估计现下正在恨着大人呢，又怎么会卖大人的面子？皇上还不如下道旨意，宁王府的人还敢抗旨不成？” “岂止是恨本督，估计恨不得将本督千刀万剐，不过这事皇上也确实不好出面。咱们这些做臣子的食君之俸，忠君之事，就得为皇上分忧不是！”张知节懒散道。 高勇立即出声道：“大人只要说出这是皇上的意思，宁王府的人也就没有话说了！” 张知节摇头道：“都说了皇上不宜出面，自然不能打着皇上的旗号！” 宋存担忧道：“提督大人，那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怎么办？自然是用银子砸！他宁王府虽然富庶，但是咱们也不缺银子不是！去玻璃坊支十万两银票！咱们去会一会这宁王府的郭大管事！” 第510章 把酒论狗熊 宁王府的这位郭大管事并不难找，作为宁王府跟随世子入京的重要人物，他一直处在锦衣卫的视线之内，此时的郭大管事正在富源酒楼的包厢里。 “此事若是成了，简直大妙啊！世子绝对会继承朱厚照的皇位的，到时候王爷就是太上皇！咱们就是最大的功臣，封侯拜将不在话下啊！可惜！可恨！张知节这厮，坏了咱们好事！真该千刀万剐！”刘解愤愤不平道。 “大意了！毕竟从没有跟张知节打过交道！悔没听那贼婆娘之言！没想到这张知节年纪轻轻竟如此狡猾！不过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张知节竟然能提前知道咱们欲让皇后收世子爷为义子？”郭青皱着眉头，一脸阴郁之色。 “难道是咱们之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刘解也是一脸疑惑。 “不能，一直以来都是就咱们几个知道，庆阳伯府那边也并没有发现和张知节有过什么来往！至于其余的勋贵之家，都是发动的前一晚上告知的，不可能走漏风声的！”郭青阴郁道。 “难不成这张知节已经查到了什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刘解一脸惊疑道。 “不管怎么样，这事已经彻底失败了！咱们只能尽快回转南昌！若是张知节真的察觉了什么的话，那王爷也只有起兵一条路可以走了！” “是要快些回转南昌才是，若是走的迟了，张知节真的察觉了什么将咱们全都留在了北镇抚司，那可就麻烦大了！”刘解一脸惊色。 “真是好不甘心啊！只差临门一脚了，竟让张知节给搅和了！送到他家那么多重礼，全他么的让狗吃了！哼！这下子红莲那婆娘算是得意了！她一直主张起兵，这下子她是称心如意了！” “玛德！你说她一个婆娘家，不找个男人好好伺候，跑出来搅风搅雨，抢男人的活计这叫什么事啊？！”郭青有些愤愤道。 刘解听到这里，忍不住心里一热，这红莲婆娘要是想找个男人的话，他是愿意毛遂自荐，虽然她一直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只是那妖娆的身段就够他玩个几年的！ 只是可惜的很，连王爷都未能染指，他就更不用想了！刘解有些兴奋道：“起兵倒是对咱们也有好处，有战功封赏才更重！当年燕王靖难成功，公侯伯不知封了多少，那才叫一个浩大！” 郭青听了也忍不住心里一热，虽然起兵的风险要大一些，但是正如刘解所说，功成之后封赏也是格外的丰厚！像他这样的到时候捞个国公还不是手到擒来？只可惜朱元璋那死要饭的立下了异姓不得封王的狗屁规矩，要不然自己就是封王也不在话下！ 刘解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若是能把张知节这厮杀了就好了！这厮这次坏了咱们的好事，实在是该杀！听说这厮还挺能打仗，说不得以后还是个麻烦！” 郭青听了一脸不屑之色，嗤笑道：“他会领兵打仗？他会个屁！朝廷里尽是草包，他也就是比草包稍微强一点罢了！霸州不过是几个泥腿子作乱，朝廷征调大军竟然还几番大败！张知节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直快打到了江苏才堪堪打赢了！还自吹什么不世出的名将！” “我呸！都是废物！不就是仗着是皇亲国戚吗？要是我是皇帝，早把他们这些废物都砍了！想当年咱们在南昌打家劫舍的时候，带着十几个弟兄能撵着几百泥腿子跑！是他能比的吗？” 刘解听了不禁点头，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郭青接着道：“不过，要杀他也不容易，毕竟这里是京城，是锦衣卫的地盘，他们人多势众！唉，可惜了南京那么好的机会，竟然让红莲这婆娘失手了！所以说婆娘就是婆娘，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抢着干男人的活计，关键时候就是靠不住！” 说着说着郭青禁不住憧憬道；“若是当初在南京就将张知节杀了的话！红衣教就不会暴露，多给朱厚照送上些红衣教的美人儿，趁着朱厚照根骨未成败坏了他的身子！咱们再让皇后收世子为义子，过不了几年，大明的江山就是王爷的了！咱们就是公侯勋贵了！” 就在郭青和刘解沉浸的憧憬之中的时候，包厢突然间想起来噔噔的敲门声，将沉浸在憧憬之中的郭青和刘解吓了一跳！ 两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释然了，门外还有他们的随从，随即有些不悦道：“何事啊？” “郭管事，锦衣卫来了，要找郭管事！”门外的随从答道。 什么！锦衣卫竟然来了！郭青和刘解脸色大变，历来锦衣卫找人向来没有什么好事！更何况两人本就是做贼心虚，所以两人震惊之下，脸色全是惊慌之色！虽然将张知节说的那么不堪，但是现在真的听到锦衣卫找来了，两人还是有些惊慌失措！ 毕竟两人可是有着远大志向的人，是要封侯拜将，光宗耀祖，成为名垂青史的人！自然不甘心就此失陷在京城，成为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里的一堆枯骨！ 但是惊慌失措了一阵子之后，郭青到底是个人物，竟然镇定下来了，沉声道：“应当不是锦衣卫发现了什么，要不然的话锦衣卫不会这么客气，早就冲进来拿人了！” 刘解一听也反应过来了，可不是这么回事嘛，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狼狈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没有异色之后，郭青这才沉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包房的大门打开了，门外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行锦衣卫虎步而来，左手按着腰间的绣春刀，沉默的列在两边，从包房门口一直延伸到楼梯还不止，一直延伸到酒楼外的一辆庞大的马车旁边！ 马车周围依然是影影绰绰的锦衣卫环绕，郭青和刘解看了之后从彼此的眼睛之中都看到了震惊，这些锦衣卫个顶个都是高手！ 这个时候，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任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些锦衣卫可不是平常见到的锦衣卫能够比拟的！ 第511章 满嘴胡话 真是好大的阵仗啊！难道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来了？但是很多人知道，即便是指挥使宋存也摆不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其实张知节出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但是今天要去见的人是宁王府的管事！如今张知节和宋存他们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已经认定了宁王府的人和红衣教是有牵扯的！ 红衣教可是在南京悍然策划行刺过提督大人，所以锦衣卫上下不得不紧张应对，万一宁王府的人因为提督大人阻止了他们的阴谋而恼羞成怒而借这个机会悍然行刺提督大人怎么办？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得不防，所以宋存和白玉兰又精选了一批高手，大大加强了提督大人的护卫！ 张知节下了马车沉静的进了酒楼，酒楼里人见到这一身蟒袍贵气逼人玉树临风的少年，禁不住感慨，果然是这位提督大人莅临，怪不得这么大的阵仗！ 只是不知道这酒楼里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引得这位大人物亲自赶来了酒楼！ 看到了这般大的阵仗，郭青和刘解已经猜到了即将到来的应该就是他们刚刚说到的张知节！他们刚刚对张知节不屑一顾，此刻见到对方这般大的阵仗，忍不住心里酸酸的吐槽，真是好骚包啊！ 直到见到张知节上了楼来，向包房走来，郭青和刘解才不得不承认，这厮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当然了，旁边还有一副更好的皮囊，那就是白玉兰！郭青和刘解自然也是听说过白玉兰的，忍不住心里一惊，这白玉兰可是真正的高手！ “郭管事，久仰了！本督张知节！”张知节淡淡道，张知节就这样神色淡然的走了进来，连拱手都懒得做！ 当年张知节初出茅庐就敢对着鲁王的孙子喊打喊杀，如今的张知节已经位高权重大权在握，深受皇上信重，又有大功于朝廷，对于宁王府的一个区区管事，自然是淡然的很！ 但是在郭青的眼里可就不是这样了，他可是堂堂亲王府的亲信啊，在江西的地界上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到了京城之中，走到哪里都受到了礼遇！ 去庆阳伯府的时候，可是对着庆阳伯颐气指使，最后庆阳伯都得乖乖屈服与他，因此不免对京里的勋贵小看了几分！现在见到自己原本不屑的张知节竟然是如此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难免心里有了几分怒意！ 不过郭青也是个人物，虽然心里有了几分怒意，但是面上却不显，站起来哈哈笑道：“原来是张提督亲临，真是有失远迎！郭青不过是微末之名，对于提督大人才是久仰了！” “谦虚了！谦虚了！郭管事可不是微末之名，郭管事送财童子的大名早就响彻京城了，就连皇上都有耳闻，皇上十分诧异，王府竟然如此富庶，不知有何生财之道啊？” “本督当时亦是不解，如今见了郭管事禁不住请教一下，这王府到底有何生财之道啊？咱们也好学习一下！”张知节笑吟吟道。 郭青听了禁不住脸色微微一变，笑道：“提督大人说笑了，王府也算不上是富庶，只能算是薄有余财，全都是历任王爷节俭，这才攒下了一点家底！可比不得提督大人生财有道，可是有名的财神爷！” 张知节听了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节俭持家，受教了！本督今天不请自来，想要讨一杯酒喝，还望郭管事勿怪！” 岂能勿怪？郭青心里自然是相当的不情愿！若是张知节没有阻止宁王府的阴谋之前的话，能搭上张知节自然是郭青求之不得的，郭青肯定会要贿赂贿赂张知节，但是现在嘛，郭青对张知节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 郭青笑道：“能请张提督一杯酒喝，应该是郭某的荣幸才是！”郭青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揣度张知节的来意！ 张知节听了朝外面招了招手，酒楼的管事弓着腰一溜烟进来了，陪笑道：“小侯爷有什么吩咐？” 自打张知节进了酒楼径直上了二楼，这酒楼的掌柜的就赶紧扔下事情到了二楼候着了！他不知道包房里的人是谁，就是知道了包房里的人是宁王府的管事他也不在意，毕竟宁王府远在南昌，实在是不相干！ 但是这位小爷可不一样，这位小爷可是京里大权在握的数得着的小祖宗！而且手里还握着锦衣卫这等厉害衙门，端是怠慢不得！ “有什么拿手菜，尽管上！酒要好酒，要是喝着不好，小心本督不给钱！”张知节笑道。 掌柜的连忙赔笑道：“小的可不敢糊弄小侯爷，绝对是酒楼最好的酒！”掌柜的说罢赶紧指挥着伙计上来把桌子上的酒菜都先撤下去！ 开玩笑，这桌子上的席面已经吃开了，虽然没有大动，但是谁敢让小侯爷吃残羹剩菜啊！掌柜的甚至问都没有问一下包房本来的客人郭青他们，完全是一副 顺着张知节的心意做的样子！ 郭青见此心里十分无语，但是面上还是笑道：“瞧张提督说的，怎么能让张提督请？回去王爷一定会怪罪我们的！张提督铲除奸逆又大破流贼，王爷对张提督心折不已，今天一定要请张提督好好喝一杯才是，也算是替我们王爷圆梦了！” 不得不说这个郭管事十分会说，尽管他的说的都是满嘴胡话！张知节自从注意了宁王之后特地查过了，宁王曾经给刘瑾孝敬过大笔的银子，宁王也在刘瑾那里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宁王得以到现在都没有暴露问题，就是源于在刘瑾的帮助下将江西几乎经营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所以宁王乐于见到自己铲除了刘瑾才怪呢！ 宁王肯定是巴不得刘瑾继续为非作歹下去，也巴不得刘六刘七继续作乱下去，因为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浑水摸鱼！ 但是郭青却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真诚无比理所当然的样子，确实是个人才，无怪乎宁王会派他随着世子来京城主持大局！ 第512章 就是豪 虽然郭青的一席话说的十分好听，但是张知节自然不会像是夏臣一样听的飘飘然，郭青的话里真的是连一分真话都没有！虽然郭青一脸笑意，但是心里估计恨不得将自己杀了才痛快！ 说不定在自己来之前，郭青还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骂自己，甚至商量着怎么杀了自己！所以张知节心里是十分不以为然。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还是算了吧，毕竟本督可没有在账单上署名的习惯！郭管事也不好回去报账，所以还是本督请吧！毕竟本督不用回去报账！” 郭青听了忍不住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安排刘解给夏臣下套的事情已经被锦衣卫察觉了！郭青想不到的是，他们一开始行动的时候锦衣卫就已经察觉了！ 所以郭青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干笑道：“张提督说笑了！说笑了！之所以让夏公子署名是因为夏公子毕竟刚刚成为国舅爷，王爷还不知道他！不像张提督一般，名声已经传遍宇内！” “所以宴请张提督是用不到什么署名的，这点张提督尽管放心！尽管放心！” 虽然郭青心里倒是真的想让张知节署名，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毕竟不是谁都像夏家的那个大傻子一样好忽悠！ 张知节笑道：“郭管事远道而来，本督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的！说起来，夏臣因为赴了郭管事的几次宴请，已经双腿俱断成为废人，以后郭管事要是宴请谁，谁都得三思而后行啊！” 郭青闻言脸色一变，脸色有些难看道：“张提督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宁王府宴请夏公子全是一片好心，怎么到了张提督嘴里竟像是我们在害他一样！” 张知节呵呵笑道：“这就是郭管事多心了！本督可从未说过郭管事有要害夏臣的意思，怎么郭管事倒是自己想到了这个？” 郭青闻言神色一滞，已经知道张知节来意不善了，淡淡笑道：“虽然很想陪张提督喝一杯，只是郭某今天有点身体不适，只能改日了！” “郭管事身体不适，本督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本督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一件事还请郭管事成全！”张知节淡淡道。 “哦，不知张提督找郭某有何事？”郭青沉声道，他的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说起来，本督与庆阳伯也属姻亲，如今庆阳伯为了这夏臣署名的账单寝食难安！郭管事也是聪明人，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还请郭管事行个方便，卖本督个面子，将这些账单还给庆阳伯府！”张知节笑道。 听了张知节的话，郭青忍不住一阵皱眉，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为了这事！还卖你个面子，你有什么面子啊！ 这些账单郭青可舍不得给张知节！如今谋划没有成功，这么多银子砸下去结果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若是再将这些账单还回去了，那八九万两银子还不是喂了狗！回去之后怎么跟王爷交代？留着这些账单就等于握住了庆阳伯府的把柄，以后还能用的上！ 所以郭青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闻言摇头道：“本来提督大人既然开口了，郭某无论如何都要卖提督大人个面子！但是八九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若是郭某没有个明证回去也不好和王爷交代，还请提督大人能够理解郭某的难处！” 这只是借口而已，张知节知道郭青只是不愿放手，根本就不是为了做明证，毕竟这些事情本就是计划好的，宁王都知道，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明证来证明！ 张知节笑道：“原来如此，郭管事的这个难处要解决起来其实很简单！” 郭青听了十分诧异，这个问题要解决出来很简单？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有什么简单的解决办法！ 带着有些疑惑的神色，郭青沉声问道：“不知道有什么简单的解决办法，还请张提督赐教！” 张知节伸出手来，白玉兰递过来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张知节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笑道：“很简单，将帐平上了自然就不需要明证了！就当是本督请的，请夏臣和王府管事逛的楼子！” 说罢将紫檀木的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摞万两面额的银票。张知节将打开的盒子推了过去，笑道：“十万两！多出来的当本督请郭管事喝酒的！” 虽然疑惑张知节所说的简单法子是什么，但是郭青还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因为十万两银子放在谁身上都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很多勋贵之家都不一定能拿的出这么多的现银！ 没想到张知节所说的简单方法竟然是这么的简单粗暴！郭青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沉声道：“提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本督刚刚说的意思！郭管事不是为难不好回去报账吗？本督帮你把账平了就是了，就权当是本督请的夏臣，根本就没花王府的银子！这样就不用回去报账了！”张知节笑吟吟道。 郭青的脸上一片凝重之色，没有想到张知节会来这么一出，十万两银子说扔出来就扔出来了！这让他很被动，所以郭青的心里正在飞速的想着主意。 看到郭青沉默了，张知节嘴角微翘，笑道：“怎么？不够吗？”说罢张知节伸出手来，白玉兰不知从哪里又变出来了一个盒子，交到了张知节的手里！ 张知节一脸淡然的将盒子打开了，放到了桌子上推了过去。张知节淡淡笑道：“这些够吗？不够的话还有！玻璃坊里最不缺的就是玻璃和银子！” 身为宁王的管事，即便是见识过了宁王府豪奢，今天也被张知节的豪气震惊到了！竟然一言不合就甩出了二十万良银子！这哪里是庆阳伯府这种连几万两银子都拿不出的人家所能比拟的！ 桌子上就放着二十万两银票，郭青的脸色也禁不住变了，连呼吸也有些粗重了几分！这可不是二十两银子，而是二十万两银子！整个大明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积攒不了二十两银子！ 第513章 恐吓 宁王府此次入京大概总的花费差不多就是二十万多万两银子！若是收了桌子上的这二十万两银子，差不多就能将所有的账都平起来了！ 所以郭青的心里对桌上的二十万两银票是极为渴望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的！自己要是把这二十万两银票拿回去了，保不齐王爷会杀了他的！ 虽然张知节坏了王府的好事，但是还不确定张知节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别说是收了这二十万两银票，就是收了十万两银票，都和张知节结了死仇！ 虽然郭青将张知节贬的一文不值，但是张知节的手上还握着锦衣卫这个大杀器，若是和张知节结了死仇，张知节岂会善罢甘休，肯定就把锦衣卫的探子流水一般洒向江西！ 那样的话江西的情形肯定瞒不过去了，都不用张知节这厮栽赃陷害，就能找出一大堆把柄来，张知节又深受皇帝的信任，时不时的进点谗言，肯定会坏了王爷的大事的！ 特别是张知节这厮还十分的狡诈，拿出来的银子还不是自己的，而是玻璃坊的！玻璃坊的银子可不全是张知节的，玻璃坊的银子大头是皇帝的，这点郭青可是知道的！ 所以这银子郭青是不敢拿的，但是夏臣的账单郭管事也不想交给出来！郭管事为难道：“王府虽然不如张提督富庶，但是花了的银子就是花出去了，断没有要张提督补上的意思，若是让王爷知道了郭某这么干的话，非得打断郭某的腿！还请张提督千万不要为难郭某！” 说罢，郭青忍住心里收起银票的冲动，一脸难色的将银票都推了回来！郭青脸上的这一脸难色倒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要拒绝这二十万两银票真的很难！ 如果让郭青知道了张知节已经对宁王府起了疑心的话，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下定决心将这二十万两银票推回去！不过他要是真的收下了，绝对是作死！能活着回到南昌那才是见鬼了! “这么说郭管事是不愿将这些账单拿出来了？”张知节皱眉问道。 “实在是郭某要向王爷有个交代，毕竟八九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王爷以为郭某私吞了，那郭某死不死啊？还请张提督体谅！”郭管事沉声道。 “反正郭管事就是想着要个明证是吧？好，那本督就给郭管事个明证！这样吧，郭管事写个字据说明银子的用途，本督拿着字据入宫去，请皇上在字据上盖个印！” “这天下总没有什么比皇上的印更能做明证的吧？这样郭管事总能放心了吧？”张知节淡然道。 郭青听了很想吐血，这么点小事竟然把皇帝都牵扯进来了，还让他写个字据该上皇帝的大印！郭青真想忍不住盖张知节一脸！ 郭青连忙摇头道：“如此小事岂能惊动皇上！况且皇上的大印是何等的威严尊贵，岂能盖在郭某的区区字据上？不妥不妥！” 张知节淡笑道：“没有什么不妥的！这事简单的很！郭管事只管立个字据就是，其余的交给本督，最多半个时辰，本督一定带着皇上盖了大印的字据回来交给郭管事！” 张知节说的这么淡定自若，这无疑给了郭青很大的压力，让皇上在字据上盖大印啊！这等同儿戏一般，若是一个不小心还不让皇上恼羞成怒啊！皇上还以为这是对他的蔑视呢！ 虽然知道张知节这厮很受皇帝的信重，但是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张知节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仿佛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郭青脸色一变，勉强笑道：“张提督真是会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皇上呢！皇上日理万机，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劳烦皇上，王爷会怪罪郭某的！” 张知节盯着郭青，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脸狐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郭管事，不会是想要收下这些账单另有他用吧？” 见到张知节一脸狐疑的样子，郭青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样三番五次的推脱之下竟然引起了张知节的怀疑了！这无疑是郭青最不想看到的！ 若是真的引起了张知节的怀疑，很多事情就容易露馅了！郭青忍不住干笑道：“小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要这些账单还能有什么用处？郭某不过是想着做个明证好向王爷交差罢了！怎么到了小侯爷的眼里，竟然就是郭某就是别有用心了！” 但是张知节依然是有些狐疑的盯着郭青，沉默了下来。这一番沉默反而让郭青的心跳加快起来，他不知道张知节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很怕张知节会觉得王府是在酝酿什么阴谋？结果怕什么就来什么！ 张知节淡淡道：“郭管事真的只是为了做明证吗？我什么本督觉得郭管事的所作所为有些可疑啊？” 郭青脸色难看道：“张提督这是什么意思？即便是张提督提督着锦衣卫有巡查缉捕之权，但是也不能随便冤枉宁王府的人吧？！”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没有断言，只是说可疑！怎么？本督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吗？咱们锦衣卫又向来也是公平公正，遵公守法，只是查明事情而已，难道还会搞什么冤狱不成？” 郭青听着听着觉得自己是在听一个笑话，锦衣卫向来奉公守法，不搞冤狱？这话张知节都能说得出口？ 郭青脸色难看道：“怎么？张提督难道还想将郭某关到昭狱里不成？郭某虽然不才，但是也深受王爷信重，张提督此举未免也太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就不怕王爷参你吗？” 这个时候的郭青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其实他也没有想到他一直推三阻四的找借口竟然会引起了张知节的怀疑，若是早知道如此的话，还真不如就将那些账单给了张知节！ 失去这些账单也比让张知节起了疑心要好的多！他也没有想到张知节竟然如此的难缠！只是若是这个时候服软将账单还给张知节的话，那岂不是反而证明了自己心虚从而更加加重了张知的疑心？ 第514章 大礼 郭管事的心里十分的焦躁！他也不敢确定张知节是不是真的开始怀疑了，会不会真的恼羞成怒之下将他抓到锦衣卫的大牢里去！面对锦衣卫的大刑，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挺住！ 虽然张知节心里也十分希望将郭青抓到锦衣卫的大牢里好好审一审，看看宁王的真面目！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张知节笑道：“开个玩笑而已！郭管事不要在意！不过，既然郭管事还是不愿意，那好吧，本督就请皇上下旨，将宁王爷召到京城来！到时候本督亲自向王爷解释！” 郭青闻言借坡下驴笑道：“若是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那就更是郭某的不是了！也罢，既如此那郭某拼着王爷的责罚，就将那些账单取来交给张提督吧！” “既如此那就多谢郭管事成全了！”张知节笑吟吟道。 这个时候，郭青真的是一刻也不愿在待在这里了！郭青起身道：“郭某这就去了账单让人给张提督送来！告辞了” “别介啊！不急！马上就就要上菜了，郭管事吃了再走也不急！”张知节笑吟吟道。 看到张知节假惺惺的样子，郭青真是一阵腻歪，恨不得一拳打的张知节心花儿开，嘴上却笑道：“不了，郭某已经吃过了！就不打扰张提督了，账单稍后郭某就让人送到这里来！张提督吃好！”说罢郭青就率先出了包房，立即带着人下楼去了！ 这个时候掌柜的也带着伙计们开始上菜了，白玉兰将桌子上的盒子收了起来，陪着张知节吃了起来。 没多久郭青就派人将账单送了过来，张知节翻了翻确实没错，伸手递给了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带着去庆阳伯府吧，亲手交给庆阳伯！” 自从庆阳伯夫人回来之后，庆阳伯知道了皇后在宫里的处境就忍不住长吁短叹，没想到事情越来越糟糕了，完全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 难道真的要砸锅卖铁将银子还给宁王府吗？这样的话庆阳伯府真的是京里丢人丢大发了！更让庆阳伯心里的后悔的是，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砸锅卖铁将银子还上！近十万两银子压得庆阳伯喘不过气来。 就在庆阳伯在书房里快要愁白了头的时候，门外的响起了下人的声音，“老爷，门外有锦衣卫求见！” 有锦衣卫来了！庆阳伯心里一惊，这时节锦衣卫上门来干什么？庆阳伯心里有点心虚，但是想到皇后毕竟还好端端在宫里，庆阳伯又镇静了下来。 又转念一想，夏臣这个孽子已经被打断了双腿，如今只能待在床上度日，是不可能再出去惹是生非了，所以庆阳伯心里淡定了不少。 淡定的来到了大门处，果然见到几个锦衣卫沉静的站在府前。见到庆阳伯出来了，领头的百户上前一步抱拳道：“见过庆阳伯爷，卑职奉提督大人之名来给伯爷送上份大礼！” 竟然是张知节让人来给他送大礼！庆阳伯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不知道张提督给老夫送来了什么大礼？” 百户从怀里取出来了账单递给了庆阳伯，笑道：“这便是我们提督大人送给伯爷的大礼，伯爷请过目！” 庆阳伯疑惑的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瞪圆了，这不就是郭青所说的那些账单吗？庆阳伯仔细的看了一下下面，还有夏臣这个孽子的署名，错不了了！ 拿着账单的双手都有些颤抖，庆阳伯激动道：“这，这是不是宁王府管事郭青手里的账单？” 那百户点头道：“不错，这正是宁王府管事手里的东西！我们提督大人刚刚从宁王府的管事手里要回来的！” 这可是庆阳伯府的一大难题，将他愁的彻夜难眠的难题，他苦思冥想该怎么办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方法，这些账单竟然就这样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庆阳伯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这些账单，心里十分激动，怪不得这百户说是来送的大礼，果真是大礼啊！对于现在的庆阳伯府来说，没有比这个大礼更重要了！ 庆阳伯激动道；“这大礼真是太重了！张提督的恩情夏某真是，真是铭记于内！”庆阳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百户见到事情办完了，笑道；“提督大人的差事已经办完了，卑职这就回去交差了！伯爷，告辞！” “还请转告张提督，这份恩情，夏某记下了！铭感五内！”庆阳伯激动的拱手道。 送走了锦衣卫，庆阳伯一脸喜色的回转府里，感觉脚步都一下子轻快了不少，这个难题终于解决了！就是不知道张知节是怎么将这些账单从郭青的手里拿回来的！ 毕竟那郭青看起来可不是好相与的，当然了庆阳伯是不会认为这是张知节花银子买回来的，毕竟夏家和寿宁侯府的交情还不至于让张知节花上八九万两银子买回来！ 别说寿宁侯府了，就是亲家建昌伯府也不会花上八九万两银子为夏家解决这个难题，就算从建昌伯府借出那么些银子来都不是一件易事！所以说，张知节从郭青的手里拿回这些账单一定不难，至少不会付出什么很大的代价！ 庆阳伯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差距啊，在自己看来难于登天，愁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难题，对于张知节来说不过顺手就解决了！自己这几十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想到这里，庆阳伯忍不住又感叹起来了，这张知节怎么就这么早就成亲了呢？若是能把女儿嫁给张知节就好了！以后就省心了！张知节的岳家也不过是国公府的旁支，说起来也只能算是京城的寻常人家，怎么就走了****运了呢！ 将这东西从宁王府人的手里拿回来了，以后就不用受到宁王府的威胁了！想到自己这几天受到的憋屈，还有宁万府的丑恶嘴脸，庆阳伯的心里忍不住恨的牙根痒痒！ 若是宁王府再想打让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的主意，哼，休想！ 第515章 始乱终弃 这福源酒楼在京城里也小有名气，但是张知节倒是从未来过，没想到味道倒是不错，本就有些饿了的张知节吃的倒也舒畅。 张知节的车架就停在酒楼的外面，还有一众锦衣卫簇拥着，看起来十分排场。有不少离得远远的人围着议论纷纷，一个小乞丐探头探脑的来到了这里。 她的脸上涂的黑漆漆的，但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十分有神，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过了会儿之后，她咬了咬牙，眼神中流露出一副决然之色。 这小乞丐迈步向着福源酒楼走去，到了酒楼门口早有伙计注意到了，见到这小乞丐一点规矩都没有竟然有进酒楼的意思，连忙走了出来，推了一把小乞丐，一脸厌恶之色道：“去去去！哪来的小乞丐！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这小乞丐看起来十分消瘦，被伙计一推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不过这个小乞丐虽然看起来十分消瘦竟也是个暴脾气，被伙计推了一把之后，竟然双手叉腰脆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哪只眼睛看到姑奶奶是乞丐了！你才视乞丐呢！你全家都是乞丐！告诉你，姑奶奶可是张知节的女人！” 伙计一瞬间瞪大了双眼，张知节之名名震京城，那可是京城里有名的贵人！再看看眼前这个人，乱糟糟的头发，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面容，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这不是小乞丐是什么？ 还张知节的女人！蒙谁呢？张小侯爷那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看的上一个小乞丐？ 周围的锦衣卫也是一副见了鬼的神色，横看竖看这就是一个小乞丐，竟然口口声声说是提督大人的女人，只是，提督大人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看到伙计和周围的锦衣卫都是一副不信的神色，小乞丐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双手掐着腰，眼珠子乌溜乌溜转了几下，小乞丐脆声道：“哼！怎么？你们还不信啊！张知节南下的时候要了姑奶奶的身子，说的倒是好听，可转眼就拍拍屁股回京了！可怜姑奶奶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当然要进京向他讨个公道了！” 小乞丐话音一落，酒楼内外尽是懵逼的神色！见小乞丐说的煞有介事，伙计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边的锦衣卫也都面面相觑！提督大人确实是南下过的，而且这小乞丐也确实是一副南方的口音！ 伙计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该拦呢还是不拦？反倒是周围的锦衣卫反应过来了，提督大人可就在楼上，这小乞丐，不，这姑娘就是来找提督大人的，很可能不是假的！总不会有人招摇撞骗到了锦衣卫的身上，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嘛！ 一个百户沉声道：“姑娘噤声，且稍待，我这就上去禀告提督大人！哦，不知道姑娘芳名？” 小乞丐听了双手掐腰，脆声道：“你只顾去说就是！难不成张知节在南方还有别的女人不成？” 这百户被噎了一下，当下赶紧上楼去了，这下子酒楼内外的顿时热切了，虽然锦衣卫就在这里没有人敢乱说，但是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热切之色，这真是好劲爆的八卦啊！ 这百户快步上了楼一闪身进了包房内，有些不自然的沉声道：“大人，楼下有个姑娘要找大人！”张知节正在美美的喝汤，闻言疑惑道：“姑娘？谁啊？” 那百户愈发的不自然了，紧张道：“从南方来的，说是。。。。。。” 从南方来的？张知节忍不住眼前一亮，难道是尕紫或是一叶入京来了？张知节催促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快说！” 百户只好痛快道：“是个小乞丐模样的姑娘，说是大人南下的时候要了她的身子，现在入京来找大人要个说法的！” 噗！噗！听了百户的话，张知节一下子将嘴里的汤喷了出来，这都是哪跟哪啊！他南下的时候何时要了一个姑娘的身子了！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啊！唯一亲热过的就是一叶了，但是一叶可不会和小乞丐一样！ 之所以两声噗，是因为不止张知节喷了，一向冷冷的白玉兰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喷了！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还干过始乱终弃这种事！ “你没听错吧？真的是找本督的？”张知节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是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干过这种事情的！张知节什么样的身份，还不至于始乱终弃！ 那百户看到提督大人的表情，也有些懵，晃了晃头确认道：“大人，属下确定没有听错！楼下那么多兄弟都听到了，就是酒楼内外的人都听到了！断不会有错的！” 酒楼内外的人都听到了！张知节忍不住扶额，不管今天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谣言肯定满天飞了！这种桃色八卦本就是人们最感兴趣的，特别是自己本就名满京城，现在竟然在南下的时候做出来始乱终弃这种事，肯定谣言传播的飞快！ 估计明天街头巷尾都会议论这个的，关键是自己根本就没做过这种事！这种事情偏偏还没法解释，若是解释起来，根本就是越描越黑！ 见到身边的白玉兰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张知节忍不住无语道：“老白你干嘛这么看着本督，你是跟着本督南下的，本督根有没有干过这种事难道你还不清楚？” 这么一说白玉兰眼中异样之色更浓，张知节又补充道：“那人不可能是一叶的！一叶怎么可能打扮成小乞丐模样？” 难道是尕紫？尕紫虽然打扮成小乞丐过，但是尕紫不可能开这种玩笑的！ 白玉兰也知道一叶姑娘是不可能打扮成小乞丐模样的，但是还是冷声道：“属下只是跟着大人回的京，出京南下属下可没有跟着！” 张知节有些气急败坏道：“本督南下的时候也没有干过的这种事！去将那姑娘请上来，本督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打着本督的旗号干坏事！” 第516章 为兄伸冤 那百户下楼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恼羞成怒的神色，竟然轻易的让个小乞丐给忽悠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那百户下了楼，阴沉着脸道：“姑娘，你真的认识提督大人！要是敢忽悠我们你可知道后果？锦衣卫大牢里的十八般酷刑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了百户的问话，小乞丐一阵心虚，但是她的脸上黑漆漆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小乞丐一掐腰一挺胸，脆声道：“怎么不认识的？都一张床上滚过了，姑奶奶能不认识吗？” 那百户听了心里更是起疑，就冲着姑娘说话的语气神态，提督大人真的会跟她发生什么？想象一下这小姑娘对着提督大人一口一个姑奶那的样子，这画面太美简直辣眼睛！ 不管怎么样，马上就真相大白了，百户点头道：“好，我们提督大人请你上去！姑娘，请吧！” 本来一阵心虚的小乞丐，顿时腰也挺了了，背也直了，像只斗胜的大公鸡趾高气扬的跟着百户上了楼梯，但是随着越来越接近包房，小乞丐的脸上反而有了紧张的神色，还带着一股忧伤的神色！ 被这么一搅和，张知节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呆呆的看着门外，很快楼梯上就想起了脚步声！ 张知节眼神一凝抬眼看去，百户的后面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破烂烂，还赤着脚，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抹的看不清楚具体容貌。虽然这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乞丐，但是张知节知道她不是小乞丐，因为她的身上透着一股灵动之气！ 张知节皱起了眉头，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一叶也不是尕紫，更不可能是徐佳然，那南方他已经没有认识的姑娘了！ 所以这个姑娘说的肯定不是真的，但是那小乞丐一进来就死死的盯着张知节，这让张知节又有些莫名其妙！ 张知节皱眉道：“姑娘声称被张知节要了身子，要找张知节要个说法，但是我好像并不认识姑娘！” 小乞丐怔怔的看着张知节，此时听了张知节的话，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雾气，很快两滴泪水在明亮的眼睛里滚动，终于顺着眼角滑落！ 看到她的这个样子，周围的锦衣卫看看提督大人再看看这个瘦小的小乞丐，不，小姑娘，提督大人真的不认识这位小姑娘？ 别说他们了，看到这姑娘的样子，就连张知节也禁不住怀疑起来，但是自己是真的不认识啊！张知节抓了抓脑袋，这什么情况，自己不会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还把人忘了，这种事张知节自忖绝对做不出来啊！ “你就是张知节？锦衣卫里最大的官？”小乞丐抬起破破烂烂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本来就黑漆漆的脸上顿时变的黑一块白一块，但是已经能依稀看出来，这黑漆漆的脏东西下面是白皙如玉的肌肤。 “是的，我就是张知节！奉旨提督锦衣卫，也可以说是锦衣卫最大的官！不知姑娘是谁？找我有何事？”张知节沉静的点头道。此时的张知节已经觉察出来了，这位姑娘不是真的被自己始乱终弃，而是有事要找自己！ 小乞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我叫刘姬，是要找提督大人伸冤的！我找提督大人为我哥哥讨个公道！” 这事张知节还是头次遇到，只听说过有人找刑部伸冤，找都察院伸冤，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找锦衣卫伸冤！张知节疑惑道：“找我伸冤？伸冤应该找刑部或者都察院，若是姑娘不知道地方，本督可以派人送你过去！” “我就是要找提督大人，我哥哥是锦衣卫！”刘姬哽咽道。 张知节听了愕然，竟然是锦衣卫，原来是他手底下的人，这找他来伸冤倒还真能说得过去！ “我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被奸人所害，无处伸冤！我哥哥生前最崇拜的人就是提督大人！所以小女子一路乞讨入京，一路上吃过草根啃过树皮，跋涉千里，只为向提督大人讨个公道！”刘姬泪流满面哽咽道。 张知节听了也不禁动容，看这个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一个人不远千里跋涉入京，需要多么大的毅力，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不只是张知节，连一直冷冰冰的白玉兰都一脸动容之色，门外的锦衣卫也脸上也都是唏嘘之色！ 看小姑娘这个样子，肯定是冤屈无疑了，还是极大的冤屈！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小姑娘有这么大的毅力！ 张知节沉声道：“你这个冤屈本督接了！本督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你先起来吧！”还没有问清楚情形，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小姑娘的哥哥，张知节就接下来了，这不是张知节说大话，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白玉兰他们听了并不诧异，任是谁见了这个情景也得动容，况且他们提督大人本就是一个正直有担当的人，所以接下来这桩冤屈很正常！ 但是刘姬可不这么认为，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在她眼里大官都是高高在上的，想要求他们办点事情可不容易，所以刘姬已经做好了苦苦哀求的准备了，甚至为之付出一切也不惜！ 所以刘姬听了张知节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甚至根本就没有问明情形就答应了，刘姬心里不但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心里一阵紧张！她觉得这个提督大人是在敷衍她！ 要不然怎么会连具体情形都没有问就答应了，哪有这么草率的？又哪有这么好说话的大官呢？ 所以刘姬听了张知节的话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砰砰砰磕起头来，哭道：“求提督老爷为我哥哥伸冤！求提督老爷为我哥哥伸冤！” 张知节见此吃了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都答应了吗，这怎么还磕起头来了！ 砰砰砰的响声像是击打在张知节心里，他对这个小姑娘感到很怜惜，张知节赶紧起身上前一步，将这小姑娘从地上拽了起来，她身形十分消瘦，拽在手里轻轻的！ 第517章 实情 拽在手里，张知节就感觉到了这小姑娘身形消瘦，确实吃了很多苦！那小姑娘也被张知节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张知节沉声道：“站好了！本督都已经答应了，你还磕头干什么？” 刘姬怔了怔道：“提督大人真的答应为我哥哥伸冤了？” 张知节无奈点头道：“本督一言九鼎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食言！”刘姬抹了抹眼泪，咧嘴道：“我没想到提督大人会这么痛快，我以为我会苦苦哀求，提督大人还不一定答应！”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这答应的太痛快也是种错吗？张知节摆手道：“你先说说，你是哪里人？你哥哥到底有什么冤情吧？” 刘姬听了立即沉静下来了，沉静道：“我来自江西，我哥哥是江西千户所的一名小旗！” 竟然是来自江西！张知节听了立即心神一凝，江西可是宁王所在的地方，张知节一直都对那里一无所知，派出去的锦衣卫还没有来得及传回来消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一个来自江西的姑娘！ “我打小就和我哥哥相依为命，我哥哥是一个好人，他为人正直善良！我们一直都过的很幸福，直到有一天，哥哥回来之后脸色很难看！” 随着刘姬的慢慢讲述，张知节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王大肆收买江西境内的官员，锦衣卫自然也不例外！宁王是打算将锦衣卫江西千户所里里外外都喂饱了！ 偏偏这个刘姬的哥哥刘诚虽然位卑却有着一颗赤胆忠心，自然看不惯这些，但是他一个小小的小旗，又能在江西掀的起什么风浪？ 最终刘诚被诬陷通匪，死在了江西千户所千户周成严的手里！刘姬险险躲了过去，这才一路进京来了！ 张知节皱眉道：“江西很多匪寇吗？据本督所知，江西一片太平光景，根本就没有任何匪寇！” 刘姬点头道：“很多，遍地都是！我哥哥说，这些匪寇都是宁王养的！” 若是刘姬所的说是真的话，那江西真的有很大的问题！宁王养匪干什么？劫掠钱财？怪不得宁王府如此豪奢，在京里送起礼来就跟不要钱一样！ 刘姬眼眼巴巴看着张知节道：“提督大人，你什么时候为哥哥伸冤啊？” 张知节笑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听了张知节的这句话，刘姬的脸色顿时变了，一脸的狐疑之色，她心里又开始猜疑起来了！ 张知节见此有些无语道：“小丫头，虽然本督也觉得你说的就是真的！但是这国有国法，要为你伸冤总要有证据才行！对吧？总不能有个人跑来说，那个人有罪，然后本督就将那人抓起来杀了！万一那个告状的是坏人，他所告的好人呢，或者是弄错了呢，那不是错杀了好人吗？” 刘姬闻言急声道：“我不是坏人！我和我哥哥都是好人！周成严才是坏人！我也没有弄错！” “好！好！你没有弄错！本督也没有说你弄错了！本督的意思是万一会有别人那样做呢！总之，本督总得查一查情形是否属实，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对不对？”张知节耐心解释道。 听了张知节的话，刘姬有些失望道：“那提督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 “事实上，本督已经觉察到了江西有些不对了！所以本督早就已经派人南下江西查探了！若是江西真的有问题，周成严就如同你所说的罪大恶极，那本督自然不会放过他！只是，江西离这里有多远你也清楚！这一来一回总得需要个过程！”张知节解释道。 虽然知道张知节说的实话，但是刘姬还是十分低落。张知节见此安慰道：“小丫头，你要相信本督，只要你说的是实情，本督最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我相信！你是我哥哥最崇拜的人！我相信我哥哥！”刘姬大声道，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入京已经快要半年了！我已经观察了很久了！直到最近，知道是你阻止了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我才决定来找你的！”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一定要我哥哥报仇，我不惜我的性命，但是我怕我找错了人搭上了自己的命，却没能帮哥哥伸冤报仇！” 听了她的话，张知节有些怜惜道：“这半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一直在京里流浪吗？” “乞讨啊！困了就随便找个旮旯躲一躲！我人小，很多小沟小洞的我都能藏进去！饭量也小，随便捡点东西吃就饱了，是不在不行，草根树叶的也能凑合！”刘姬咧嘴道。 “饿不饿？”张知节笑问道。 听到张知节的问话，刘姬这才注意到满屋子的香气，还有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刚才只顾着给哥哥伸冤，她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精致菜肴！ 现在张知节已经答应了她要给哥哥伸冤，她心事已去，这才感觉到饿了，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咕咕想起来了！ 刘姬咽了口口水，弱弱道：“我，我已经吃过了！”嘴里这样说着，但是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咕作响，完全暴露了。刘姬羞赧的低下了头，好在她的脸还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来脸红！ 听到刘姬的独子咕咕作响，张知节知道她一定是没吃饭，但是小姑娘毕竟脸嫩，不好意思说！ 张知节笑道：“你既然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找我，那我总得请你吃顿饭！不要跟我客气，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带来的消息！能让我知道江西是个什么样子！” “掌柜的！将这些全都撤了，把你们酒楼最拿手的全部再上一遍！要快！快点做！”张知节对着门外吩咐道。 刘姬听了知道张知节这是特地让酒楼在给她做菜，连忙摆着小手急切道：“提督大人，不用麻烦了！给我一盘剩菜就吃饱了！一盘剩菜就够了！” 张知节看着紧张的刘姬，笑吟吟的安慰道：“请人吃饭哪有请人吃剩菜的道理！我让他们把酒楼的全部招牌菜都做一遍，你都尝尝！” 第518章 安置 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被张知节催了，酒楼不紧着别人也得先紧着张知节这里！所以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桌子上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张知节，一身蟒袍英气逼人；一个是白玉兰，一身飞鱼服玉树临风；一个是刘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脸上黑漆漆的。 上菜的伙计们都忍不住流露出异样的目光，实在是饭桌上这样一个组合太让人诧异了！说不定这个小乞丐模样的人真的是小侯爷的女人，千里进京来寻小侯爷来了，要不然小侯爷怎么能对这个小乞丐，不，这个姑娘这么好！ 但是张知节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笑呵呵的不断的劝菜。桌子上的刘姬吃的十分香甜，张知节不断的给她夹菜，但是吃着吃着，刘姬却忍不住吧唧吧唧掉下眼泪来！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哪个不合你胃口，我让他们给你换！”张知节看着这小姑娘又开始掉眼泪了，有些疑惑道。 刘姬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好吃！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我只是想我哥哥了！除了我哥哥还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还给我夹菜！” 张知节听的也有些心酸，笑道：“你可以把我当你哥哥！”刘姬听了腼腆的笑了笑，但是心里也没有当回事。在京里流浪的这些日子，她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位提督大人是何等尊贵的人！ 而她自己不过是偏远江西的一个锦衣卫小旗的妹妹，现在更是跟个小乞丐差不多，这位提督大人能请自己吃顿饭，就已经是这位提督大人的大善心了！ 但是张知节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这小姑娘在京里无家可归，张知节还真不放心她在京里继续流浪下去！ 虽然这个小姑娘脏兮兮的，让人看上去生恶，但是她的所作所为让张知节十分感动！本身她哥哥又是锦衣卫里的一员，最后含冤而死，若是继续让她无家可归乞讨为生，张知节心里还真过意不去！ 况且依张知节的身家，养个小丫头还真不算什么！问题是怎么安置她，把她带回去显然是不妥的！往家里领个小姑娘回去，再加上这小姑娘在酒楼前为了见自己说的那些话肯定很快就传开了，那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把瑞根叫来！”张知节吩咐道。 没多久瑞根就屁颠屁颠的上来了，上来就忍不住拿眼偷偷瞄向正在那里吃的畅快的小乞丐。 张知节见此十分无语，招了招手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回府去，我记得你二奶奶的陪嫁里有一套小院子就在这附近，把钥匙要来！” 张知节看了看刘姬那小身板，府里头也就跟翠墨有些像，接着吩咐道：“跟翠墨要几身干净衣裳，还有那些小姑娘用的那些梳洗的东西，还有铺盖被褥什么的，你都收拾好了送了小院那里去！” 瑞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二爷这是准备养外宅的意思啊！但是这养的也太光明正大了吧，还养到二奶奶陪嫁的小院子里！ 本着忠心为主的意思，瑞根低声劝道：“爷，这不妥啊！您可要三思啊！要不，咱就换个地方吧！” 不妥？怎么不妥了！张知节莫名其妙道：“不妥？哪里不妥了？” 瑞根听了心里一阵无语，二爷怎么傻了，赶紧小声解释道：“我的二爷哎，您将女人养在二奶奶陪嫁的小院里这当然不妥啊！” 听了瑞根的话，张知节忍不住抬起手来就在瑞根的头上来了一个暴栗，小声道：“胡说什么！赶紧去！” 瑞根疼的哎呦一声，抱着头一溜烟不见了，跑出了酒楼瑞根心里还在纳闷，自己怎么就胡说了呢？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这也太难为自己了！自己怎么去找二奶奶开口啊！二奶奶若是问起来自己怎么替二爷打掩护啊！ 瑞根一路愁眉苦脸的来到了侯府，到了二门处寻了个丫鬟去叫依雪！没一会儿依雪就来了，看到瑞根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道：“干什么？是不是二爷让你回来拿什么东西？” 瑞根打起精神道：“是的！二爷让我回来要石井胡同那座小院的钥匙！” 依雪疑惑道：“二爷要那钥匙干什么？” 瑞根听了干笑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依雪看着瑞根眼神闪烁的样子，心里头十分起疑。瑞根心里头十分郁闷，但是还是得继续道：“还有，翠墨姑娘的干净衣裳拿两套！还有胭脂水粉那梳妆打扮的东西来一套！还有，那什么被褥铺盖也得来一套！” 越说瑞根越是心虚，声音越小，相反依雪越听越是越瞪大了眼睛！这显然是有个女人要去小院住，依雪盯着瑞根问道：“瑞根你老实说，二爷到底要干什么？不用非得等着二奶奶亲自问你吧？” 瑞根听了连忙退后一步，摆手道：“不知道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要不，等二爷回府了，您亲自问二爷？” 依雪仍然气鼓鼓的盯着瑞根，瑞根被盯的很不自在，弱弱道：“依雪小姑奶奶，二爷的吩咐很急的！” 听了瑞根的话，依雪是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哼了一声这才赶紧回去了！依雪回到了院子找到徐佳颖然后噼里啪啦开始说起来，其中还夹杂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但是出乎依雪意料的是，二奶奶听完之后竟然十分平静，点头道：“既如此，你去把钥匙取来，和娟儿还有翠墨她们把东西规整好了给瑞根送去吧！” 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刘姬吃的很饱，但是桌子上的东西基本没有大动，她过着流浪的生活，经常吃不上东西一饿就是一两天，所以胃变小了，吃一点就饱了！ 看到刘姬已经吃饱了，张知节笑道：“吃饱了，好，走吧，我去给你找个地方住！” 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刘姬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脆声道：“这些就不要了吗？这也太浪费了吧？” 第519章 三人成虎 这小丫头过惯了流浪的日子，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所以对于这么多好吃的就这么浪费了感到十分心疼！张知节笑道：“你放心就是，以后不缺你吃的！” 张知节带着刘姬下了楼，引得酒楼中的人频频侧目，那会子人们都还有几分不信那小乞丐所说的话，现在张知节竟然留下那小乞丐一起吃的饭，现在又带着这小乞丐一起离开！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那小乞丐说的不假！真的是张小侯爷南下的时候要了这小姑娘的身子，如今这小姑娘到京城来找张小侯爷了！看小侯爷的这个样子，显然对这小姑娘余情未了！ 人们禁不住啧啧称叹，倒不是骂张知节祸害了人家姑娘，反而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好福气，竟然被张小侯爷瞧上了，张小侯爷那是什么样的身份啊，以后这小乞丐就锦衣玉食了！ 到了马车旁，张知节上了马车，然后招呼刘姬上来，刘姬看了看自己有些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衣裳，再看看这十分气派的马车，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喏喏道：“我跟在后面走就行了！” 张知节摇了摇头，一把把她拉了上来，刘姬惊呼一声已经上了马车，里面装饰十分精致典雅，刘姬低着头缩了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知节笑着把她扶着坐下，这才笑道：“你就这么在京里流浪也不是这么回儿事，我正好在这附近有个小院落，闲着没人住，你就在那里当家一样住着就是。” 刘姬听了眼圈一红，喏喏道：“提督大人，您能答应帮我哥哥伸冤，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用这么麻烦您，我，我自己在京里也能活下去。” “说起来，江西千户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个提督也有责任！你哥哥的死我当负责任，你就当我是在补偿你吧！那座小院子一直闲在那里，你就尽管住着就是，就当是帮我看院子了！等查明了江西的事情，都处置好了之后，我再派人送你回江西！”张知节笑着安慰她。 很快就快到了石井胡同，这条胡同并不大，张知节的马车是特制的，还真不好往里走，张知节只好带着刘姬下了马车，带着一行锦衣卫向里走去。 很快就到了徐佳颖的那座小院子，这个小院子位置还是很不错的，出了这个小胡同就是繁华的大街，这小胡同里也十分干净！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十分整洁。 里面瑞根已经收拾好了，见到张知节带着小乞丐进来了，瑞根赶紧迎上来道：“二爷，都已经收拾好了！” 张知节点头带着刘姬进去转了一圈，笑道：“差不多能住人了！有什么需要的再慢慢添置。” 张知节觉得很简陋，但是在刘姬的眼里这已经是天堂一般了，刘姬在京里头流浪了快半年，做梦能有个遮雨避风的地方就不错了，更何况这种单独的小跨院！ 卧房里是簇新的锦被，还有两身漂亮衣裳，梳妆台上摆着精致的胭脂水粉，还有一面神奇的镜子！ 转了一圈，张知节笑道：“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就是，有什么事或是有什么需要就去侯府找我！行，你先休息一下吧，改天我再来看你！” 刘姬感动的点头，目送着张知节带着人向小院的门口走去，看到张知节快要出了小院，刘姬禁不住喊道：“提督大人！” 张知节听到喊声，回头笑道：“怎么了？” 刘姬甜甜一笑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 听到小姑娘天真无邪的话，张知节笑了笑，信步出了院子！将小姑娘安置在这里，张知节还是十分放心她的安全的！毕竟左邻右舍的都知道这是侯府的产业！所以没有人赶来这个小院子找事，连贼都不敢光顾，开玩笑，这个是锦衣卫提督夫人的陪嫁，谁敢不要命来的这里找事！ 将小姑娘安置好了，张知节心情还是十分舒畅的，但是心里也有点小小的郁闷！毕竟小姑娘在酒楼门前说的话肯定成为街头巷口的热议的！ 虽然郁闷，但是张知节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毕竟刘姬也是没有办法了，想要见自己可不容易！再说了，被议论两句就议论两句吧，当年和沈氏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张知节早就经历过了！以他如今的身份，这些根本就动摇不了他。 张知节猜的不错，关于他的流言已经从酒楼就开始慢慢扩散开来了。而正德皇帝的车驾正好路过这里，皇帝没有大张旗鼓的招摇，只是带了足够多的侍卫，簇拥着正德皇帝前往豹房！ 正德皇帝坐在马车里，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那个小姑娘站在福源酒楼的门口，声声哭诉啊！她被那张小侯爷要了身子，后来张小侯爷北上回京了！这小姑娘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张小侯爷的骨肉！” “这可了不得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小姑娘就毅然决然的进京来了！一路上走的十分艰难，盘缠都用光了，最后不得已一路乞讨！” “好在终于在福源酒楼遇到了张小侯爷！所幸张小侯爷也不是那等薄幸之人，虽然这小姑娘一路乞讨来，已经成为了一个小乞丐，但是张小侯爷仍然是丝毫都不嫌弃，一见了面就抱头痛哭！” 周围的人听了都纷纷感叹起来，开始听到这外面的议论声的时候，正德皇帝就目瞪口呆，张小侯爷？京城里还有谁啊？除了张知节没有别人啊！ 听这话里说的，是张知节南下的时候跟一个姑娘好上了，后来张知节回京了，这姑娘才发现自己怀上了张知节的骨肉，然后入京来找张知节来了！ 听到最后听到张知节和那姑娘抱头痛哭，正德皇帝觉得有些不对啊，这画风绝对不像是张知节啊！反正正德皇帝是想不出来张知节和一个姑娘抱头痛哭的场景！ 正德皇帝略一思索，顿时感到哭笑不得，这距离张知节南下都已经多久了，怎么可能还怀着张知节的骨肉入京！ 第520章 一定是搞错了 虽然知道不是路边的人说的那样，但是肯定无风不起浪，本来就百无聊赖的正德皇帝一下子精神了，赶紧招呼马永成道：“听到路边的议论声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距离福源酒楼发生的事已经有过了好久了，东厂自然不会这么迟钝，再加上马永成本就随着正德皇帝离开了皇宫，所以早就收到属下的汇报了！ 这时听到正德皇帝问了起来，马永成心里只能暗道：小侯爷，不是咱家不帮你隐瞒，实在是好巧不巧让皇上听到了路边的议论声。 马永成赶紧上前笑道：“奴婢也是刚刚收到东厂番子来报，正要禀报皇上呢！说是中午的时候，小侯爷在福源酒楼吃饭，突然来了一个小乞丐模样的姑娘，说是从南方来的，要找小侯爷！” 竟然真的有这事！正德皇帝继续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虽然有心帮张知节隐瞒，但是面对皇上的追问，马永成只好继续道；“后来小侯爷就请小乞丐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就一起走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那路边的流言可是传的极是暧昧不堪，正德皇帝不甘心道：“那姑娘找张知节的时候就没有说点什么？” 本想帮张知节瞒下这重要的部分，没想到皇上竟然不断的追问，马永成只能如实回道：“回皇上，那姑娘倒是真的说了些什么！说什么，被小侯爷南下的时候要了身子，现在进京来找小侯爷来了！不过，奴婢觉得这些话肯定有不实之处，小侯爷不是这样的人！” 听了马永成的话，正德皇帝顿时兴奋了起来，竟然真的是这么回事！虽然不如外面传的那么劲爆，但是也已经很劲爆了！ 至于马永成所说的张知节不是那样的人，正德皇帝是嗤之以鼻的，张知节不是那样的人才怪呢！要不然，小红豆是怎么来的？连清宁郡主他都敢勾搭，南下的时候勾搭个小姑娘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若是张知节知道了自己在正德皇帝的心里已经是这个样子，一定得吐血三升，他到了秦淮那等脂粉之地都守身如玉，怎么可能去勾搭小姑娘！ 正德皇帝倒也不觉得张知节勾搭个小姑娘有什么，毕竟他自己在豹房里临幸宫女一个又一个的，他只是纯粹的觉得这事很好玩！张知节在他面前一向行事稳重，若是能让他出个糗事，那无疑是十分有意思的事！ 正在无聊的正德皇帝终于找到了好玩的事情，兴奋道：“人呢？那姑娘呢？张知节总不可能直接就将她带回家里去吧？” 马永成听了无奈道：“皇上，这奴婢也不知道啊！” “朕让你掌管东厂干什么的？还不快去打听去，朕要去见一见这让张知节一见倾心的姑娘到底是何模样！”正德皇帝兴奋道。 马永成听了十分无奈，但是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赶紧让人打听去。他们距离福源酒楼本就不远，所以很快就就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马永成有些迟疑道：“皇上，好像就在前面石井胡同的小院里！小侯爷将那小姑娘安置在了那里！”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不满道：“什么叫好像？你就不能靠点谱？” 马永成苦笑道：“皇上，据奴婢手下的番子们回报，有人亲眼看到小侯爷将那姑娘安置在了那里，但是那座小院是小侯爷夫人的陪嫁！” 别说马永成了，就是正德皇帝听了也有点懵，张知节怎么会把那个姑娘安置到了大表嫂陪嫁的院子里去了？这不是傻吗？ “走！走！去瞧瞧去！”正德皇帝是越来越好奇了！ 到了石井胡同，正德皇帝的马车被张知节的马车更大，根本就进不去，正德只好下来走进去，后面跟着大队的侍卫。 一直到了小院门前，马永成仔细认认笑道：“皇上，就是这家！” 正德皇帝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一下子就推开了。正德皇帝示意后面的人在外面等着，带着马永成和和几个侍卫走了进去！ 距离张知节离开没多长时间，刘姬正在稀罕的在院子里转悠，突然发现门响了，还以为是张知节又回来了，跑出来一看才发现原来进来的是陌生人！ 刘姬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这是她跋涉进京又在京里流浪所带着的本能反应，一个华服少年，一个华服中年人，还有几个魁梧的大汉，总之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因为这几个人都看起来像是富贵人，而富贵人在刘姬的印象里就多是坏人，要不然怎么就为富不仁这个说法呢！ 刘姬虽然警惕但是倒也不是很害怕，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要不然不会从南昌逃出来，也不会活着跋涉千里进京，不会在京里流浪了半年还平安无事！ 她去酒楼的时候就聪明的编出了自己是张知节的女人这种谎话，从而顺利的见到了张知节，所以说她是聪颖的姑娘！ 所以面对突然闯进来的人，刘姬一边心里懊恼没有及时关好门，一边小脑袋飞速的思索起来！这个时候气势不能弱了，刘姬双手一叉腰脆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锦衣卫提督张知节的院子！” 在京里流浪了半年之久，刘姬也知道了张知节这个名字在京里还是很厉害的，所以刘姬一开始就将张知节的名字拿出来吓唬人了！ 正德皇帝进来之后，就见到了眼前这个穿着破破烂烂衣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漆漆的小乞丐，正德皇帝的第一反应就是走错了！但是现在听到这小乞丐的脆声大喝，这才知道原来没有走错，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这就是张知节安置那位姑娘的院子，那么，难道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正德皇帝一脸惊愕之色的看着这个双手掐腰的小乞丐！ 不会吧？张知节什么眼光啊，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小乞丐？这口味也忒重了吧！不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第521章 镇国公 确实有些难以置信，将张知节和这位小乞丐放在一起实在是不搭啊！正德皇帝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忍不住疑惑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应当我问你是谁？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刘姬掐腰脆声道。 “你和张知节是什么关系？”正德皇帝忍不住上前几步打量着眼前的小乞丐。 “你别过来！告诉你，我可是张知节的女人！你别乱来！张知节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看到眼前的少年向前走来，刘姬连忙后退了几步开始张牙舞爪道。 真的是张知节的女人？正德皇帝眯着眼睛不可置信道：“你长得这么丑，真的是张知节的女人？” “谁长的丑了？你才长的丑呢！”刘姬听了顿时不满了，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她为了保护自己一直都把自己弄的黑漆漆的，闻言立即解释道；“我只是没洗脸而已！我好看着呢！” “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长的能好看到哪里去？”正德皇帝不屑道，脸上一副不信的样子！ 面对眼前的少年和他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刘姬感到有些不安，他们不相信自己是张知节的女人，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了破门而入的乞丐了吧？ 井口那里有一盆水，刘姬赶紧跑了过去一通洗，清水洗去了她脸上黑漆漆的东西，露出了白皙的面孔，虽然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还是难掩清丽的面容！ 刘姬洗完了脸之后转过身来，脆声道：“你看，我长的好看吧？我真是张知节的女人！” 额！万万没有想到这小乞丐黑漆漆的脏东西下面竟然真是一副清丽的面孔！虽然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也破破烂烂的，但是还是能难掩少女脸上的风情，正德皇帝这才有些信了，这小姑娘还真有可能是张知节的女人！ 刘姬看到眼前的少年脸上有些信了，这下松了口气，脆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咳，我是张知节的哥们儿！对，哥们儿！听说他有个痴情的姑娘，千里迢迢入京来找他，感到十分好奇，这才过来看看！”正德皇帝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瞎掰道。 流浪了这么久，刘姬学会了看人脸色，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的年轻人言辞之中有不实之处。刘姬有些戒备道：“你是张知节的哥们儿？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有哥们儿？你先报上名来！” “朕，咳，镇国公朱寿！嗯，我是镇国公朱寿！”正德皇帝点头道。 刘姬听了一呆，镇国公？来京里流浪了半年，只听说过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什么的，没听说过有镇国公啊！ 所以刘姬更加狐疑道：“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镇国公？” “咳，这个嘛，其实这是皇上前几天刚刚封的！所以，一时还没有传开！若是你不信的话，明天我可以把圣旨拿来给你看一看！你放心吧，我和知节是老朋友了！说起来我还是张知节的顶头上司呢！”正德皇帝解释道。 “你不要糊弄我！我跟你说，我知道张知节是锦衣卫的提督，他已经是锦衣卫里最大的官了，可没有什么顶头上司！不要以为我是女流之辈，就以为我好骗！快说，你到底是谁？”刘姬戒备道。 怎么解释起来就这么难呢，这小姑娘戒心怎么就这么大呢？我就是想找你打听打听张知节在南方是怎么勾搭小姑娘的！ 正德皇帝无奈道：“他还有别的官职，又不是只有锦衣卫提督这一个官职！朕，镇国公，就是我，我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他呢，是副总兵官，嗯，就是这个样子！” 里面正德皇帝还在扯着，这个时候胡同里的侍卫们听到了响动齐齐向外看去，张知节刚刚进了胡同，正一脸愕然的看着小院门口的一大群人！ 没走错地方啊，这就是自己刚刚来过的小院啊，怎么转眼间就围上了这么多人！张知节带着身后的锦衣卫大步走了过来，走近了之后，张知节也认了出来，这些人不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吗？ 难道正德皇帝听说了赶过来看热闹了，皇上的鼻子什么时候这么灵了？张知节有些无奈，多亏自己回来了！ 为什么张知节会回来了呢？因为走远了的张知节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刘姬住的地方是有了，可是她吃什么啊？总不能再让她出去讨饭，吃草根啃树皮吧！要给她留下银子啊！所以张知节这才又回来了！ 结果就正巧碰到了这样一幕，待张知节走近了，这些侍卫纷纷行礼道：“见过提督大人！” 张知节这下确定了，苦笑问道：“皇上在里面？”这些侍卫们也苦笑着点头。 张知节信步进了小院，正好正德皇帝在那里扯道：“怎么没有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这个官职的！朕说，真的有！你没听过只是你孤陋寡闻！” 这个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张知节还是知道的，正德皇帝尝以此自诩，但是朝廷里还真没有这个官职！ 正在全神戒备的刘姬姑娘看到张知节走了进来，立即眼睛一亮，放下了戒备！正在满嘴胡扯的正德皇帝看到刘姬眼勾勾的看着自己身后，疑惑的转过头来一看，张知节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后！ 正德皇帝本来就没想着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见到张知节来了，生怕他不知道给自己行礼，连忙给张知节打眼色，一边挤眉弄眼，一边笑道：“啊，知节你来了！我，朱寿，镇国公，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想死你了！” 听到正德皇帝的挤眉弄眼的自我介绍，张知节差点忍不住笑喷了，强忍着笑道：“啊，朱寿，镇国公，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我也想死你了！” 旁边的马永成死命的鼓着腮帮子不让自己笑出来！站在那里的刘姬傻眼了，一会儿看看张知节，一会儿看看这个镇国公，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第522章 报恩 虽然这画面好像有些诡异，因此刘姬有些狐疑，但是看张知节笑吟吟的样子，显然和这少年是认识的！ 不会真的是什么镇国公，什么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吧？看这少年咋咋呼呼，一副孩子气，也不知道毛长齐了没，怎么听官职比张知节的官还大？ 虽然听到张知节说出来是一副打趣的样子，但是张知节也是承认了的，所以正德皇帝得意洋洋道：“怎么着？信了吧？没骗你吧？” 虽然眼前的这个少年跟威武大将军这几个字实在是看上去不沾边，但是张知节总不会说假话，所以刘姬无语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福身道：“民女见过威武大将军！” 正德皇帝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来，粗声点头道：“嗯，免礼吧！”张知节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张知节的笑声，正德皇帝有些莫名其妙道：“有什么好笑的？”张知节笑道：“莫名想到了豹房里的一只猴子！” 豹房里的猴子？正德皇帝突然反应过来了，豹房里的那只猴子被他封为了威武大将军，这下好了撞名了！ 正德皇帝有些尴尬道：“别叫我威武大将军了！我不是什么威武大将军了！叫我朱寿吧！” 看到张知节笑的这么畅快，正德皇帝有些羞恼道：“知节！皇上派你南下那是有正事的！你怎么能做出始乱终弃这种事情呢！” 那边的刘姬听了脸色一红，张知节笑吟吟道：“好让大将军知道，我呢，今天也是和这位姑娘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正德皇帝有些蒙圈了，今天的事情不断的发生转折，他感觉自己有点晕！ 看到正德皇帝有些迷茫的样子，张知节笑道：“这位姑娘名叫刘姬，是千里迢迢入京来为他哥哥伸冤的！” 正德皇帝疑惑道：“伸冤不是应该找刑部吗？怎么找到你这里来了？” “因为她哥哥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的一位小旗！冤死在千户周成严的手里！所以这才入京来找我这个锦衣卫的提督伸冤！”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对啊！刚刚这个姑娘可是说自己是张知节的女人！正德皇帝疑惑道；“她刚才可是说自己是你的女人？还有，她在酒楼说的可不是这样！” 什么？刚才还说是自己的女人？张知节也有些蒙圈！刘姬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刚刚看到你们进来，看上去气势汹汹的，所以才借提督大人之命吓唬你们！至于酒楼的事情，我也是迫于无奈，要不那样说，见不到提督大人，就不能为我哥哥伸冤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正德皇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你这个小姑娘倒也聪明！” 刘姬有些不好意思福了福身道：“给提督大人添麻烦了，给提督大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张知节还没说话，正德皇帝摆手道：“没事！没事！他都习惯了！”张知节听了差点吐血，怎么就习惯了？不就是和沈氏传过那一次吗？ “你有何冤情啊？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帮你一把！”正德皇帝感兴趣道，他正无聊的很，要是能审审案子好像也很好玩！ 刘姬听了有些迟疑，抬眼看向张知节，张知节笑着点了点头，刘姬这才红着眼开始述说起来！马永成看眼色进屋去搬了几个凳子出来，几人就坐在了院子里，听刘姬讲起了往事。 张知节已经听过一遍了还好，正德皇帝初次听来，听到千户和宁王的胡作非为忍不住气的挥拳，听到刘姬的哥哥最后被诬陷含冤而死，又忍不住扼腕叹息！ 待听到最后刘姬是如何从南昌逃脱，然后一路进京伸冤的，正德皇帝也禁不住眼圈红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小姑娘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是竟然吃了这么多苦，只为他哥哥伸冤！ 连张知节这种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人都被感动了，何况长在皇宫之中的正德皇帝，早就眼圈红了，最后终于听完了忍不住站起来大喝道：“那还等什么？将这周成严押送进京，将他千刀万剐就是！”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刘姬忍不住眼前一亮，但是旋即想到了张知节所说的话！虽然她自己也很想快点为哥哥报仇，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张知节说的道理！ 总是要查一查，才能断定周成严的罪名！所以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看怎么有种不稳重的感觉！ 正德皇帝看刘姬听了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反应，忍不住叫道：“怎么？你还不信我的话吗？我跟你说，我。。。。。。” 怎么觉得正德皇帝这情绪有些不大对啊！张知节连忙插嘴道：“这事吧毕竟事关宁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额，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吗？”正德皇帝有些不情愿。 刘姬笑道：“虽然我也很想早点为我哥哥伸冤，但是就像提督大人说的那样，国有国法，总要查明真相才是！相信提督大人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我哥哥一个公道的！” 张知节还没来的及插话，正德皇帝已经将胸膛拍的砰砰作响道：“这个你放心！我会监督张知节的，一定会给你哥哥讨个公道的！” 看到这里，张知节似有所悟，难不成正德皇帝看上了这个姑娘？这个刘姬那会儿黑漆漆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现在洗了脸之后即便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脏衣服都难掩清丽的面容。 正德皇帝不会就这么简单就对这个姑娘生出好感来了吧？虽说这个姑娘长的很漂亮，但是宫里的漂亮女人可真不少！ 几人围在这里说了半天，已经天色见晚了，刘姬笑道：“多谢提督大人答应为刘姬的哥哥伸冤，也多谢大人照顾刘姬的恩情，刘姬实在是无以为报，现在天色见晚，那刘姬就下厨为大人，还有大将军做一顿饭吧！聊表刘姬的感激之情！” 张知节还没有说什么，正德皇帝已经笑道：“如此就麻烦姑娘了！” 第523章 不舍 其实刘姬的心里是真的对张知节充满了感激之情，她一直在京里流浪了这么久而没有找张知节伸冤，就是因为自己不过是一个从江西来的野丫头，而张知节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己要伸冤怕是会难上加难，没能想到会是这么容易！ 而且张知节不但痛快的答应了帮她伸冤，还给她安排了小院子，让她免于流浪之苦！刘姬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但是她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 所以她才想到了自己动手做菜，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她的哥哥就非常喜欢她做的菜，老是夸她做的好吃！但是说完之后的刘姬才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只是刚刚搬了来，这里没有菜，而她也没有银子买菜！ 所以刘姬说完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红了。正德皇帝还一无所觉，张知节已经明白过来了，笑道：“能吃到刘姬姑娘亲手做的菜那真是好极了，这样吧，我让人去买菜去！姑娘喜欢做什么菜？” 正德皇帝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没有菜，怎么能让张知节去买菜呢，正德皇帝抬脚踢了下站在旁边的马永成道：“去，买菜去！” 马永成顿时目瞪口呆，我堂堂东厂提督去买菜？看到马永成还在发呆，正德皇帝催道：“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买菜这种事马永成还真没干过，马永成弱弱道：“大将军，买什么菜啊？” 买什么菜？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正德皇帝无奈道：“有什么就都买了不就行了！这还得问？” 马永成只好灰溜溜的去了，刘姬有些脸红道：“我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待刘姬进了屋子之后，张知节似笑非笑道：“威武大将军！您老人家不吃御膳房吃这小姑娘做的菜吗？” “别！别叫我威武大将军了！人家姑娘一片诚意，朕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正德皇帝理所当然道。 “人家姑娘那是谢我的！”张知节似笑非笑道。 “什么谢你的！这里面还有朕呢！人家姑娘真是不容易，吃了人家的饭就好好给人家干活，上点心！”正德皇帝急道。 过了没多会儿刘姬就出来了，果然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透着一股灵动之气。张知节头偷瞄了一眼，果然正德皇帝看的两眼放光！ 听着刘姬在那里咯咯笑着讲自己小时候得一些趣事，正德皇帝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张知节心里只能为周成严默哀，这正德皇帝大有喜欢上这小姑娘的意思，那周成严搞不好还真得让正德皇帝给千刀万剐了！ 出去买菜的马永成终于回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侍卫，大包小包买的菜都快要人给淹没了！从鸡鸭鱼肉到青菜果蔬，真是应有尽有！ 刘姬吃惊的张着小嘴看着这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菜，张知节笑道：“我们不挑食，你就随便做几个就是！剩下的留着你慢慢吃就是！” 接下来刘姬就去那边的小厨房忙活去了，张知节坐了一会儿见到刘姬消瘦的身影在里面不断的忙活，有些不好意思，也站起来去小厨房帮忙去了！ 正德皇帝跟过来，看到张知节在洗菜切菜，吃惊道：“知节，你怎么会干这个？” 张知节笑道：“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啊？” 这什么意思？正德皇帝呆了一会儿，纳闷道：“啥意思？” 正在忙活的刘姬听了扑哧一笑道：“虽然没干过，但是看别人干过！是不是这个意思，提督大人？” 正德皇帝也反应过来了，无奈道：“我没吃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跑！” 刘姬听了抬起来看了看正德皇帝，然后摇了摇头又开始洗菜了，正德皇帝见此不由大为郁闷，挤进小厨房道：“我也来帮忙！” 皇帝来洗菜，多新鲜！很快厨房里就噼里啪啦嘭，刘姬指着外面叫道：“你快出去吧！” 正德皇帝只好灰溜溜的出来了，非常无语的问马永成道：“你会洗菜做饭吗？” 马永成摇摇头，多新鲜啊！正德皇帝又不甘心的问了几个侍卫，大家都一致摇头，哪有爷们儿会洗菜做饭的！ 正德皇帝只能无语问苍天：“怎么张知节就会呢？”马永成只能无奈道：“小侯爷嘛，毕竟不能以常理度之！” 无语的正德皇帝只能站在小厨房的门前探头探脑，好在在张知节的坚持下也没做几个菜！张知节看到刘姬的瘦弱的身影在那里忙碌的做饭，感觉是一种罪过！ 说句实在话，虽然刘姬的做的菜还不错，但是毕竟比起那些名厨来差了很多火候！所以张知节其实吃着感觉不怎么样，当然了，为了不伤刘姬的心，张知节还是满口夸赞，表现的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这让刘姬喜笑颜开，张知节还有些担心正德皇帝会吃了一口就吐了，毕竟正德皇帝可是吃御膳房的人，那才是山珍海味，怎么可能吃的下这家常小菜！ 但是让张知节大跌眼镜的是，正德皇帝竟然吃的十分香甜，而且交口称赞。张知节不由对正德皇帝刮目相看，吆，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长大了，竟然懂得体谅别人了！ 仔细观察了一番的张知节，禁不住大吃一惊，他发现正德皇帝竟然不是装的，竟然是真的吃的十分香甜，一副十分好吃的样子！ 张知节又尝了几口，不禁有些茫然，这饭菜虽然也算可口，但是确实距离自己家里的名厨差远了，当然比起宫里的御厨那就差的更远了！但是正德皇帝的样子好像又不算假！ 不止张知节疑惑，就连马永成都十分疑惑，不过他没能上桌，而是在一边看着，心里十分诧异，这小姑娘莫非做的菜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吃？ 张知节带着疑惑的心情的吃完了这顿饭，正德皇帝倒是吃的眉开眼笑，时候也不早了，张知节就提出了告辞。 正德皇帝流露出了一副不舍的样子，但是也确实天色渐晚了，不适合再留下来了！重要的是，张知节都提出要走了，自己也没有理由留下来！ 第524章 享受 这都要走了，张知节才想起来自己返回来的目的，是要给刘姬留下些银子，要不然这小姑娘空有地方住，却没有银子吃饭！ 张知节掏出了荷包，从里面掏出来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十几两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笑道：“中午的时候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给你留下银子！总不能再让你饿肚子！” 刘姬听了连忙拒绝道：“不用！真的不用！提督大人能让我住在这里，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收提督大人的银子呢？” “今天这顿放真是太好吃了！这要是去酒楼吃少不得几百两银子！所以我也不亏，刘姬你也不用过意不去！”张知节笑着安慰道。 刘姬是一脸感激之情，但是一边的正德皇帝已经吃惊的瞪大了双眼，惊呼道：“张知节，你也太抠门了吧！你才拿出来了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相对于张知节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倒也不是张知节不舍得给刘姬！实在是刘姬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张知节若是给她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那只能给她招灾引祸！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就是京城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就十两银子，一百多两银子对于一个小姑娘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当然对于正德皇帝来说是不了解这些的，对他来说一百两银子还不够吃顿饭的！所以他觉得张知节实在是太抠门了！ 见到正德皇帝骂张知节抠门，刘姬连忙脆声道：“不不不！提督大人可不抠门！这些银子太多了！我只要这些碎银子就够了！这些碎银子都够我吃好几年的了！” 刘姬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拿起来还给张知节。正德皇帝看着桌子上的仅有的一点碎银子，笑道：“真是的！这点银子怎么够！张知节抠门不舍得，我给你！” 说罢就向怀里掏去，然后正德皇帝的脸色就变得极为尴尬了，他哪是出门带银子的主？正德皇帝的身上从来都不带银子银票的！ 正德皇帝的手僵在了那里，一脸的尴尬之色道：“今天，没，没，没带银子！”张知节见了不由莞尔，就跟你哪天带银子了一样！ 刘姬听了连忙笑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这些就够了！真的够了！” 刘姬越是这样说，正德皇帝越是尴尬，他回头看了一眼马永成，意思很明显！这个是拍马屁的好机会啊，但是马永成却是一脸苦色！ 因为他今天也没有带银子！在宫里他又没有花银子的地方，至于出了宫，那时候他身边都跟着东厂的手下，哪里用得着他这个东厂提督花银子了？刚刚去买菜都是侍卫出的银子！ 谁能想到今天护送皇帝去豹房，皇帝竟然弄了这么一出儿，此时的马永成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以后一定要随时都带着银票！ 马永成苦笑道：“皇，额，大将军，老奴也没带银子！”正德皇帝听了傻眼了，这可怎么办？ 张知节又从荷包里取出了几张银票，有千两面额的，也有百两面额的都塞给了刘姬，笑道：“好了，好了！这下够了！” 刘姬看着手里的一把银票，急道：“我真用不了这么多！我真用不了这么多！” 看到张知节又塞给了刘姬一把银票，正德皇帝也知道这下是真的够了，但是想到自己说了大话，却一点银子都没有不由十分不好意思！ 瞅了瞅身上，正德皇帝眼前一亮，一把拽下来了身上的团龙玉佩，笑道：“呐，今天忘了带银子，就把这个给你吧！”说罢将玉佩塞到了刘姬的手里！ 这可是无价之宝！张知节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永成已经失声道：“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虽然不懂这块玉佩的珍贵之处，但是任是谁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个宝贝，更别说张知节一副震惊的样子，马永成失声大叫不可！ 刘姬将手里的玉佩递给正德皇帝，将另一只手里的银票递给张知节，笑道：“真的不用！你们都收回去吧！” 正德皇帝转过头来对马永成呵斥道：“使不得什么使不得？啰嗦！”马永成听到正德皇帝的呵斥，吓得往后缩了缩！ 正德皇帝这才对刘姬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就是，银票你也拿着，反正张知节也不差银子！” 见到正德皇帝一副坚决不收回去的样子，刘姬也是无奈了，算了，先收着吧，到时候再把玉佩给张知节，让张知节还给这位大将军就是！ 还有银票，自己先收着吧，反正那些碎银子就够自己花了，这些银票到时候再还给提督大人就是！ 告别了刘姬姑娘，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带着护卫离开了小院向胡同外走去。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毅力，独自跋涉千里进京为兄长伸冤，吃了那么多苦，真是太了不起了！”正德皇帝摇头叹息道。 “确实很了不起！”张知节点头道。 “额，那什么，她一个人在京里孤苦无依，要常来看看她才是，免得她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是受到了什么欺负！”正德皇帝关切道。 “那倒是！”张知节点头道，随即又似笑非笑道：“皇上也常来看看她吗？” “额！朕今天既然答应了一定要为她哥哥伸冤，自然要常来看看她！”正德皇帝有些不自然道。 这两个之间有关系吗？看着正德皇帝十分不自然的样子，张知节也不戳穿他，笑着附和道：“皇上说的是，臣公事繁忙，也没多少时间来看她，若是皇上能有时间来看她，那臣就放心多了！”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十分高兴，旋即又嘱咐道：“千万别跟她说朕是皇帝！听到了没？就让她以为朕是一个权势子弟就行了！” 张知节听了了然，正德皇帝这是十分享受刘姬这种不把他当皇帝的感觉，十分享受那种没有拘束十分自然的相处的感觉！ 不过这样想来刘姬确实是这样一个姑娘，即便是和张知节这个锦衣卫提督在一块儿也没有诚惶诚恐过！ 第525章 解释 出了胡同张知节带着锦衣卫一直将正德皇帝送到了豹房，这才回转准备回府！ 张知节回府的时候夜已经渐渐深了。徐佳颖倒是没有作他想，但是依雪却一直碎碎念，因为这个时候福源酒楼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 要知道依雪可是张知节院子里消息最为灵通的人，所以她很快就知道了，然后风风火火的将消息带了回来！ 听了外面的消息，依雪是真的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真的如同她的预感一样，二爷竟然真的是安排了一个女人到了小院！ 而且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那个女人竟然怀着身孕，这下麻烦可大了！依雪心里的慌慌的，将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之后，徐佳颖却是哭笑不得！ “你个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你也不想想，二爷南下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可能还有女人挺着大肚子来找？”徐佳颖哭笑不得道。 依雪怔了怔，可不是那么回事嘛，要是那时候的事儿得话，孩子早都生下来了，怎么可能会挺着大肚子？ 但是依雪还是担心道：“可能这消息在传的时候有些变了，但是无风不起浪啊！” 徐佳颖无奈道：“你猜那么多干什么？等二爷回来了不就知道了！” 张知节回了院子面对的就是一双双眼巴巴的眼睛，只有徐佳颖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见到这个场景，张知节也知道估计酒楼里的发生的事早就传开了！ 徐佳颖没开口问，娟儿和依雪她们虽然一个眼巴巴的急切的想要知道，但是又不敢开口问！张知节笑道：“想问就问就是，瞧瞧你们这个样子？” 娟儿和依雪她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二奶奶都没问呢！张知节笑道：“依雪，是不是又是你传开的？说说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看到二爷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依雪知道事情应该不像自己听到的那样，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笑道：“就是说二爷在酒楼吃饭，一个从南方来的姑娘挺着大肚子来找二爷！说是二爷南下的时候要了人家的身子，现在人家一路乞讨进京来找二爷来了！”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听的目瞪口呆，哭笑不得道：“还真是三人成虎，怎么就成了大肚子了？” 娟儿听了忍不住道：“就是说不是大肚子，其余的都是真的呗？” 张知节叹道：“算了，跟你们细细道来吧！刚开始的时候啊，我是在酒楼吃饭，突然有锦衣卫上来说有人自称是我的女人，从南方找我来了！” 依雪和娟儿她们听的一阵惊呼，张知节摇头道：“我当时就懵了！想我当年下江南的时候，那可是守身如玉，连徐鹏举请我去秦淮河我都坐怀不乱！怎么可能有女人从南方来找我？” 说到这里徐佳颖也忍不住面露微笑之色，她确实听徐佳然说过，张知节去南京的时候确实是很规矩！当时他们还没有成亲，也没有人管着张知节，但是张知节还能那么规矩，受得住诱惑，徐佳颖也觉得真是不容易！ “所以我就觉得肯定是有人借我的名号干坏事！我就将那姑娘请上来问一问，看看究竟是谁敢借我的名号干坏事！结果上来的竟是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我仔细一看，我根本就不认识！”张知节解释道。 依雪听到这里惊呼道：“还真有人敢借二爷的名号干坏事啊？”徐佳颖听到这里都觉得不可思议，张知节可是锦衣卫的提督啊，竟然还有人敢借他的名号干坏事，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嘛！ 张知节摇头道：“倒也不是有人借我的名号干坏事！原来那姑娘是来找我伸冤的！怕见不到我，这才故意那么说的！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徐佳颖诧异道：“竟然找爷这个锦衣卫提督伸冤？这姑娘真是好胆量！” 接下来张知节就将刘姬的经历说了一遍，等说到刘姬一路乞讨，吃着草根啃着树皮跋涉千里进京只为给他的哥哥伸冤，屋子里的丫鬟们已经哭成了泪人！ 徐佳颖一脸唏嘘，抹了抹眼角叹道：“好一个坚强的姑娘！真是可敬，可叹！” 张知节笑道：“她在京里流浪了半年之久，终于打听到了我的为人，这才下定决心找我伸冤！我既然知道了这事，自然不能不管，要不然良心上怎么过得去！所以就想到了你陪嫁的那座小院，准备把她安置到那里！” “如今江西的事情比较复杂，又距离京城这么远，一时半会的还解决不了，就先让她住在那里，等江西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差人送她回江西！” 徐佳颖听了连忙道：“没事，反正那小院也没有人住，让她安心住着就是！依雪，娟儿，你们明天再准备些日常用的送过去！看看她那边还缺什么，回来跟我说！” 依雪和娟儿赶忙答应了，她们刚刚听完了之后，也被这小姑娘给感动了，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有这样大的毅力，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跋涉千里入京为兄伸冤！ 张知节笑道：“我今天给她留了不少银子，缺什么她自己买就是！不过，你们去看看也行，我估计她也不舍得花银子！” 徐佳颖关心道：“爷给留了多少银子啊？可别难为着她，这姑娘怪可怜见的！” 张知节笑道：“给她留了几千两！足够了！” 这么多！依雪她们禁不住目瞪口呆，她们一年的例钱最多的依雪和娟儿也才十二两银子！徐佳颖也吃了一惊，倒不是心疼银子，而是突然给她这么多银子不见得是好事！ 张知节苦笑道：“这姑娘在酒楼说的那些一下子就传开来了！越传越邪乎，这事正好让回豹房的皇上给听去了！皇上好奇之下竟然打听着去了小院！” 徐佳颖听到这里不由目瞪口呆，这还真符合皇上那跳脱的性子，不过想到张知节这是做的好事，知道真相的皇上肯定不会怪罪张知节才是！ 第526章 加活儿 按照正德皇帝跳脱的性子，在路上听到了关于张知节的留言，十分八卦的去看看倒也是正常的，但是徐佳颖做梦也想不到小院里发生了什么！ 张知节有些不可思议道：“皇上吧，也觉得这姑娘十分可怜，然后吧，对她还挺好的！” “我开始拿出来了一百多两银子，倒不是我抠门，只是觉得一次给多了也不好，这些银子对一个小姑娘来说也够很长时间的花销了！” 徐佳颖听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张知节的做法确实是稳妥的，随即笑道：“皇上本就不知柴米价钱几何，肯定觉得少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岂止是觉得少了，皇上大骂我抠门！”徐佳颖听的一呆，依皇上和张知节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觉得张知节抠门？ “皇上要自己掏银子补贴刘姬，只是皇上什么时候身上带过银票？好巧不巧的是，马永成身上也没带，这下皇上大话说出去了，可就有些羞恼了！”张知节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这下马永成可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徐佳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后面的她都可以想象出来，皇上的大话都说出来了，张知节肯定得替正德皇帝塞银子！ 果不其然，张知节接着笑道：“我就又塞了一把银票给了刘姬！不过皇上也觉得过意不去，将身上的常佩戴的那块团龙玉佩塞给了刘姬！”张知节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徐佳颖听到这里才是真正的震惊了，吃惊的张大了小嘴，半响没合上。那块团龙玉佩可是稀世珍宝，是当年先帝赐给了年幼的正德皇帝，先帝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整个江山都是儿子的，东西更是赏赐过无数，但是正德皇帝对这块玉佩却情有独钟！ 所以正德皇帝这些年来一直佩戴着这块玉佩，这块团龙玉佩都快成了正德皇帝的象征了，满京城的文武勋贵都知道这块团龙玉佩！没想到一向对这块玉佩情有独钟的正德皇帝竟然将它赐给了那位姑娘！ 徐佳颖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道：“那位刘姬姑娘是不是很美？” 张知节笑道：“确实是生的极美！而且厨艺也是一绝！虽然我吃着不怎么样，但是皇上吃的极为香甜赞不绝口！” 徐佳颖眉毛一挑，笑道：“古人云，秀色可餐，诚不欺我！这位刘姬姑娘倒是好福气！” 正德皇帝回到了豹房之后，躺在龙床上眼前都还是刘姬的音容笑貌。比起宫里的这些古板规矩的宫女，刘姬时而低泣，时而展颜，特别是说自己小时候趣事的时候那种灵动俏皮的感觉，让正德皇帝觉得十分可爱！ 想起自己在小厨房里打碎了碗的时候，刘姬双手掐腰杏眉倒竖的呵斥自己，正德皇帝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德皇帝躺在龙床上睡不着，刘姬躺在小院的大床上也睡不着，柔软的大床上都是崭新的被褥，躺在上面真是舒服啊！ 更让刘姬感觉心里舒坦的还是自己的心事终于有了着落了！本以为给哥哥伸冤会是十分曲折的一个过程，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真是遇到贵人了！没想到堂堂提督大人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不仅答应为自己哥哥伸冤，还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好的住处，还给了自己那么多银子！ 还有那个少年，什么镇国公，威武大将军，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看提督大人的样子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才是，就是跳脱了一些！不会还是很可爱的，也很善良！ 刘姬摸了摸手里的团龙玉佩，当时来不及细细的观察，现在才发现这玉佩的不凡之处，肯定极为贵重，是那个少年的心爱之物踩死！找机会一定要还给人家！就这样刘姬手里攥着团龙玉佩，慢慢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一夜未曾安眠的正德皇帝第二天未免有些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喂了喂豹子之后就坐在那里发呆！这个时候马永成屁颠屁颠的来了！ 昨天的事情马永成都看在了眼里，作为一个跟着正德皇帝的老人了，他自然能察觉的出来，正德皇帝对这小姑娘好像点意思。所以马永成早早的就跑来了，而且今天他带了鼓鼓的银票，昨天没有带银票让他耿耿于怀！ 到了豹房见到皇上正在无精打采，马永成笑呵呵的凑上来道：“皇上，今天怎么不驯养豹子了？” 正德皇帝打了个哈欠道：“没什么意思！”马永成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向热衷于此道的皇上竟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马永成赶紧凑趣道：“皇上，前两天宣府那边不是刚刚进献了一只罕见的白狼吗？皇上正好好好驯养一番！” 正德皇帝打了个哈欠继续摇头道：“没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晚没见，皇上就就转性了？马永成仔细思索了一番，这两天唯一与以前不同的就是去见了那个叫刘姬的姑娘！ 马永成试探道：“皇上，那刘姬姑娘一个小姑娘家的，自己过活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这买米买柴的可是累人的活儿！说起来，这刘姑娘生的极为貌美，以前遮掩了面容还好说，现在这样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正德皇帝听到马永成提到了刘姬果然变得精神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朕和张知节既然答应了要替她伸冤，自然要好好照看她！张知节公务繁忙，也不能好好照看她！”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马永成哪里还不明白，笑道：“皇上说的是，小侯爷本就忙的很，皇上正应去照看一番才是！” 正德皇帝听了理所当然的点头，然后心里却在默默的思索，张知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忙，要不要给他加点活儿干？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也不知道刘姑娘能不适应小院的生活，咱们去看看她也好！”正德瞬间精神了，觉得这马永成虽然昨天不会来事儿，但是今天说的话还是很合他的心意的！ 第527章 殷勤 其实一大早醒来，正德皇帝就很想去看看刘姬，只是他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跟往常一般去驯养豹子，本来往常觉得极有意思事情，现在就然做起来觉得十分没意思！ 正在无精打采的时候，没想到马永成竟然道出了他的心声，这怎么不让正德皇帝喜出望外！ 要去见刘姬姑娘，自然要准备一番，正德皇帝来到了寝殿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裳，有的嫌太过华丽，有的嫌暴露自己身份，总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正德皇帝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衣裳太少了！ 还不容易换好了衣裳，正德皇帝又忙不迭的让御膳房准备点心，整整准备了两大盒花样繁多的点心，正德皇帝这才满意的让人准备车驾。 临登车的时候，正德皇帝突然停了下来，急声道：“马永成，快去内库准备些银票！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今天的银票没有白带啊，马永成登时激动了，连忙回道：“皇上，老奴带着呢！老奴带着银票呢！” 正德皇帝这才满意点头道：“哦，你带了银票啊！够吗？可不能比昨天张知节给的少！” 马永成听了笑道：“皇上放心，尽够了！老奴昨天留意了，小侯爷给了有几千两银子！老奴今天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带上了，足有几万两银子！” 带了几万两银子是真，但是说是全部身家就假了！作为宫里的有数的大太监之一，马永成先是掌着西厂，现在又掌着东厂，怎么可能只有几万两银子的身家？ 但是马永成这么说却是最合适的，几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说是自己全部身家正合适，而且这样更能表达自己忠心，挽回昨天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印象！ 事实上确实如此，正德皇帝听了十分高兴，笑道：“够了！够了！”说完听到是马永成的全部身家，笑着夸赞道：“老马，你对朕真是忠心耿耿！朕也不会亏待你，回来之后朕会让内库给你把银子补上的！” 听到正德皇帝的夸赞，马永成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他虽然身家远远比不上张知节刘瑾，甚至都比不上谷大用和张永，但是这几万两银子对他来说还是出的起的！ 即便是损失了这几万两银子他也不怎么心疼，相比起来当然还是稳固皇上的对他的宠信更加重要！ 一行侍卫护送着正德皇帝来到了徐佳颖陪嫁的小院，把侍卫们都留在了外面警戒，正德皇帝和马永成两人带着食盒敲了敲门。 虽然昨天最后弄清楚了进来的人和张知节是熟识，但是刘姬还是心有余悸，所以自从张知节他们走了之后就一直将小院的门关着！ 听到敲门声，刘姬一脸警惕的跑了过来，凑到门缝上看到外面的人是昨天来过的小大将军，这才放心的打开了门！ “原来是大将军来了！”刘姬打开门笑靥如花道。 看到刘姬那沐浴在阳光中的明媚的笑容，正德皇帝脸色微红，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永成见皇上有些傻了，赶紧在一边解围道：“昨天刘姑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们大将军十分过意不去，这不特地准备了精致的点心，表达一下谢意！” 正德皇帝听了如梦初醒，连忙笑道：“对对对！这些点心都是我平常爱吃的，我特地送过来给你尝一尝！这可都是御膳，额，御膳房的一位老师傅传出来的手艺！” 刘姬不过是个小姑娘，本来也极为爱吃点心的，甜甜笑道：“那真是多谢大将军了！” 正德皇帝脸色一红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 “快请进来吧！”刘姬将正德皇帝让了进来，正德皇帝和马永成两人各自提着两个大食盒！ 进来后将食盒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刘姬惊呼道：“这么多啊！我吃不了这么多！” 正德皇帝笑道：“不多，不多！就是样数多，你每样都尝尝！”说罢将食盒都打开来了。 “来，尝尝这个松子百合酥，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正德皇帝亲自取出了一碟金黄的点心，还没有吃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光看这卖相就让人觉得十分好吃，刘姬满心期待的咬了一口，灵动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真是太好吃了！ 正德皇帝见到刘姬的表情，十分高兴道：“怎么样？好吃吗？” 刘姬腮帮子鼓的满满的，不停的点头道：“嗯！嗯！嗯！” 待到刘姬咽了下去，正德皇帝又端起了一碟，笑道：“这是枣泥酥饼！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到底是宫里御膳房做的，哪有不好吃的道理，刘姬觉得以前吃的点心都是渣渣，做梦都想不到点心竟然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整整两大食盒，吃了也没有多少，刘姬就已经苦着脸道：“好撑啊！吃不下了！好想接着吃啊，看的到却吃不进去了！” 正德皇帝笑道；“没事，没事！明天我再来给你送！” 刘姬赶紧摇头道：“不用！不用！这些就已经够我吃一阵子了！真是太感谢大将军了！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吩咐一声让他们做就是了！这点心就是刚做出来吃着才好吃，明天就不好吃了！”正德皇帝笑道。 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大家公子太娇生惯养了！刘姬觉得这些点心别说隔夜了，就是放到坏了也一定很美味！ 刘姬吃的心满意足的坐在小圆凳上，过了一会儿有些愁眉苦脸道：“本来还想劈点柴，这下撑的我都走不动了！只好在等等了！” 劈柴？正德皇帝看着刘姬的瘦弱的小身板，心道多亏自己今天来了，要不然她能劈的动吗？正德皇帝撸了撸袖子，笑道：“你这小身板劈什么柴啊？我来！我给你劈！” 一边的马永成听了吓了一跳，劈柴这种粗活是皇上能干的吗？皇上可是九五之尊啊，能提着食盒来送给刘姬，在马永成的眼里那已经是了不得了！ 第528章 担忧 被吓了一跳的马永成惊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这绝对使不得！” 不只是马永成脱口惊呼，刘姬也是摆着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您可是大将军，这可使不得！怎么能让您做这种粗活呢！” 正德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去，一边撸着袖子一边坚决道：“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不就是劈柴嘛，容易的很！不是我跟你吹，我这大将军不白当的，从小我就习武，等闲三五个大汉近不了身的！劈个柴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刘姬听了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这面前的少年大将军看起来跟她差不多，算不上威武雄壮，真的武艺超群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见到刘姬一脸的不可置信，正德皇帝心下满足之余，笑道：“不信你问老马，是不是老马？” 马永成觉得嘴里发苦，从小习武倒是真的，但是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闲三五个大汉近不了身也是真的，皇上别说打三五个侍卫了，就是打三五十，三五百个侍卫，那也是妥妥的赢啊！ 马永成点头苦着脸道：“大将军武艺超群，是真的三五个大汉近不了身！只是大将军身份尊贵，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还是让老奴代劳吧！” 劈柴可不是好活，很辛苦的！正德皇帝不知道，但是马永成知道，毕竟若不是早年凄苦，马永陈也不会入宫去当太监！所以他知道这些辛苦，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没干过什么辛苦活儿，没想到今天都已经做了东厂提督了，竟然要再体验一把！ 马永成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但是正德皇帝却十分固执道：“谁都别跟我抢，这个我自己来！” 说罢就要去找斧头，刘姬见此想到昨天这位大将军在厨房里的场景，连忙问道：“大将军，您劈过柴吗？” 正德皇帝怎么可能劈过柴，支吾道：“这个嘛，倒是没有，不过想来也简单的很！” 刘姬听了无语道：“没吃过猪肉，那您看过猪跑吗？” 正德皇帝支吾道：“这个嘛，好像也没有见过！” 刘姬听了十分无语，觉得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劈柴可不是那么简单，这其中可是有门道的，要顺着木柴的纹理来，若是蛮力劈是劈不开的！ 果不其然，正德皇帝举起斧子用劈下，斧子嵌在了木柴上，木柴并没有被劈开！正德皇帝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马永成上来劝说，不行就让外面得侍卫进来劈，急于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的正德皇帝怎么肯。就这样僵持住了，好在刘姬上来软语示范，虽然刘姬看起来十分瘦弱，但是小蛮腰一挺，竟然还真的劈开了！ 慢慢找到了感觉的正德皇帝顺利的劈开了，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是有刘姬在一边为他温柔的擦汗，正德皇帝竟然劈的十分畅快！ 终于劈了一堆木柴，把正德皇帝累的腰酸背痛，刘姬高兴的抱着些木柴去生火做饭去了，正德皇帝这才跳了起来！ 这可把马永成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一看，正德皇帝的手上起了几个泡，疼的正德皇帝只吸气。马永成见了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快去召太医！快去召太医！” 正德皇帝听了小声道：“噤声！回宫再说！” 马永成心里极不是滋味，终于忍不住劝道：“皇上，既如此不如直接将刘姑娘召进宫里吧！” 正德皇帝听了一怔，连忙摇头晃脑道：“不妥！不妥！此事以后再说！”马永成还待要说，正德皇帝已经屁颠屁颠去了厨房。 事实上张知节确实很忙，宁王府的人终于拜祭了先帝，准备返回南下返回南昌了！张知节一直都在盯着宁王府的人，看看他们在南下之前会不会有什么安排。 虽然张知节忙忙碌碌的，但是也关照锦衣卫留意刘姬那里，因此也知道了正德皇帝一大早就和马永成提着两个大食盒去了小院。 更让张知节吃惊的还在后面，正德皇帝竟然亲自给刘姬劈柴！因为劈柴起了满手泡，回了豹房就召了御医，结果正德皇帝竟然还兴高采烈的！ 这是来真格的啊！要知道正德皇帝这可是真的从小没吃过一点苦！应该说纵观古今，正德皇帝绝对是最活的最幸福那一种，生来就是太子！ 而且和大都数太子不一样的是，正德皇帝是独子，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竞争！而且弘治皇帝和正德皇帝又父子情深，弘治皇帝小时候吃过大苦，所以对自己的这个独子十分宠溺！ 可以说正德皇帝绝对是最幸福的太子，而且又顺利的登基为帝，一生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更没有吃过任何苦！张知节觉得漫漫历史长河中，很难找到比正德皇帝活的更滋润的人！ 谁能想到这样的正德皇帝竟然会亲自动手去劈柴，即便是因此起了满手泡也兴高采烈！所以张知节不得不感叹，皇上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感叹之余，张知节也有几分心虚，现在京城里关于张知节和刘姬的热议是越来越火爆了，什么样的版本都有，甚至都有张知节南下喝醉了强占了人家身子的版本！‘ 本来张知节还不太在意，觉得任这些流言传播一阵子也就淡了，但是现在张知节不得不考虑一下，要不要采取一下高压的手段，这个锦衣卫特别的擅长！ 不过更让张知节有些担心的是，随着这些流言的散播，有些御史正在蠢蠢欲动！张知节不是在为自己担心，反正正德皇帝知道自己与刘姬姑娘并没有什么。 张知节是在为那些御史担心，真是作得一手好死！想想正德皇帝看到那些奏折的脸色，张知节就觉得不寒而栗！真希望那些御史在奏折里的描述千万不要像市井流言那样不堪！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张知节本就在正德皇帝面前红的发紫，后来又立下了军功，难免有些御史求名心切，想着找个巨头搏上一把，现在满京城都在传张知节的流言，这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机会！ 第529章 大好机会 即便是知道了这些御史打算上折子参自己，张知节也没有打算去劝劝他们或是怎么着！且不说他们肯定不信，还会以为张知节这是在试图蒙混过关！ 就说他们准备弹劾自己，这可算是站在了张知节的对立面，张知节怎么可能好心的去劝说呢。既然你们要自己作死，那就尽情的作吧！ 所以收到了锦衣卫的回报之后，张知节只是摇摇头听之任之，不过考虑到正德皇帝的情绪，张知节也在打算要不要采取高压的手段平息流言！ 若是张知节动用锦衣卫来平息流言，虽然会采用高压的手段，但是还能温和一些，若是最后让正德皇帝不耐了，让东厂来平息流言的话，马永成可不是个温和的主儿！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收到的情报那样，好些御史正在街上四处溜达，甚至去了福源酒楼打听消息！ 福源酒楼的人也不知道那天包间之内发生事情，只能将自己看到的事情经过说了，这些御史禁不住喜形于色，这下没差了，那位姑娘既然口口声声说是被张知节骗了身子，肯定做不了假了！ 至于后面的张知节和那姑娘一起吃了饭又一起离开了，这无疑更加佐证了那位姑娘确实是被骗子身子，现在入京来找张知节来了！ 这些御史们禁不住弹冠相庆，当时张知节可是奉了圣谕南下办差，竟然做下这等丑事，他们这些做御史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些御史兴高采烈的回到家里，开始发挥自己的文采和想象力，在结合街头巷尾的议论，洋洋洒洒的开始写起奏折来。 这些御史开始热切的上书了，有一个御史也很热切，他叫宋如松，是一位都察院的老牌御史了，不过这些年一直比较胆小怕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出人头地！ 如今年纪渐渐大了，竟然还是在原地踏步，眼见别说自己的同年了，就是自己的后辈们都平步青云，宋如松也渐渐的不安分起来了！恰有现在这个机会，眼见不少同僚都在蠢蠢欲动，他也有些心热！ 但是他毕竟胆小怕事久了，所以一时还没有下定决心，不过他正好住在石井胡同不远的地方，所以偶然间听说了石井胡同里有一座小院曾经来过大批的锦衣卫！ 后来也经常有个年轻人来，每次都带着很多便装的护卫，最重要的是那个小院里住进去了一个小姑娘！这下子宋如松一下子激动了，难不成那就是那个被张知节强占了身子又抛弃了的姑娘？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本来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宋如松终于下定决心了，这就是天意啊，这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给了自己一个出名的机会！有了名声，升官发财那还远吗？最不济也能成为士林中的名人啊！ 张知节这些年如日中天，虽说凭这点事情并不能动摇他的地位，但是哪怕是能让张知节受到呵斥或者被罚奉，那自己也是这些年来唯一能让张知节灰头土脸的人了！就凭这一点自己就能名震士林！ 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宋如松就不急着和那些同僚们一起上书了，他要去拜访一下那位姑娘，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弄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最好让他在奏折上也署个名，那就更加确凿了！ 让那些同僚们先打头阵吧，到时候自己这份重量级的奏折压轴，一鸣惊人，那些同僚就都成了自己通向成功的垫脚石！ 胆小怕事了一辈子的宋如松激动的来到了小院，看着这个不大却十分雅致的小院，宋如松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小院还真不错，比自己住的那个可强多了！ 这小姑娘可别让张知节给哄的又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不过宋如松一想到寿宁侯府的豪宅，顿时又信心满满了，只要将这个对那小姑娘讲一讲，这小姑娘肯定又会心里不平衡了！ 信心满满的宋如松强忍着激动敲了敲门，努力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来。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刘姬有些疑惑，威武大将军刚刚离开了，还会有谁来啊？难不成是张知节来了？刘姬一脸激动的跑过来了。 但是刘姬还是有着警惕之心，没有直接将门打开，而是凑在了门缝上向外瞧了瞧，然后就见到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站在门前猥琐的笑着。 刘姬向后退后了一步，没有开门的意思。宋如松等了一会儿却见怎么没有动静啊，难道是没听到？激动难耐的宋如松记不住使劲的砸了砸门！ 这下子动静大了，已经退后了一步的刘姬被吓了一大跳，蹬蹬的退后了几步。这个猥琐的老头很暴力啊，肯定不是好人！ 宋如松砸了砸门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只好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虽然此举有辱斯文，但是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不同于别的官员纸醉金迷被豆蔻年华的姑娘们掏空了身子，这宋如松只守着老妻，倒是中气十足，大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家？” 见到这猥琐老头竟然不走了，刘姬大着胆子应声道：“你是谁啊？你找谁啊？” 咦，倒真是个小姑娘的声音，如莺声轻啼听上去倒是一管子好声音。宋如松听了心里大喜，笑容愈发的绽放了，温声道：“小姑娘，老夫乃是都察院的御史！你入京可是有什么冤情？” 都察院的御史？那不是大官吗？不过听着这声音怎么有种大叔诱拐小姑娘的感觉，刘姬又凑过来趴在门缝上向外瞅去，那白胡子老头的笑容愈发的猥琐了！ “我虽然有冤情，但是我已经找到人给我伸冤了！所以不用了，你还是离开吧！”刘姬脆声道。 宋如松听了先是一喜，这小姑娘承认有冤情了，不用说肯定就是张知节这厮做下的好事！找到别人伸冤了，难道是有别的同僚找到这里来了？ 那自己就更不能落于人后了，既然知道了这小姑娘确有冤情，那自己可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第530章 刚正不阿 既然确定了确实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心里头火热的宋如松自然不想放弃，当下准备发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好忽悠一番这个小姑娘！ 宋如松柔声道：“小姑娘！你要知道这人多力量大，伸冤这种事多一个人成功的可能才更大！况且你要告的人可是位居高位，想要伸冤可不是那么容易！” 听了宋如松的话，刘姬倒是真的心动了，自己要告的人可是锦衣卫的千户，要想伸冤真的不简单，连堂堂锦衣卫的提督大人都没有立即给自己答复！ 民间也常常流传，不少御史嫉恶如仇，不惧高官显贵舍命相弹！若是真能遇到这样一个御史，说不定还真能帮的上忙！不过门缝外面的这个白胡子老头看上去实在是太猥琐了，真的是御史吗？ 刘姬迟疑道：“你真的是御史吗？我怎么觉得你不像？” 快要说动这个少女了，宋如松心里激动起来，连忙解释道：“你仔细看看我，一身浩然正气，怎么可能不是御史？” 一身浩然正气？怎么看都是一身猥琐之气！刘姬站在那里迟疑了。宋如松站在外面听到里面又没了动静，不由急躁起来，转念一想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真是傻了！ 不是有腰牌吗？这可是自己身份的证明，宋如松从腰间取下挂着的腰牌凑到门缝上，温和笑道：“老夫真的是御史，不信你看看老夫的腰牌，这可是做不了假的！” 出示了腰牌之后，宋如松心里还有担心，这个小姑娘不会根本不知道腰牌吧。其实宋如松多虑了，刘姬对腰牌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她哥哥好歹是锦衣卫。 所以刘姬趴在门缝上仔细看了之后，倒是认出来了，没想到这老头看起来挺猥琐的，竟然真的是御史，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御史就好，这刘姬就放心多了，因为这里毕竟是提督大人的院子，这御史总不可能乱来，况且刘姬摸了摸怀里玉佩，心里头也安定了不少！ 这块玉佩是那小大将军给她的，昨天的时候她想着将这玉佩还给小大将军，没想到小大将军死活不收，还告诉她，这块玉佩他一直随身佩戴，满京城的当官的几乎都认识，若是有官员难为她，她可以出示这块玉佩，那官员肯定会卖他个面子的！ 想想小大将军小小年纪竟然是大将军，那肯定家里是富贵之家，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呢，人家卖小大将军家里个面子也是正常的！现在自己还没有为哥哥伸冤，留下这玉佩保护自己也好，等为哥哥伸完冤之后再还给小大将军！ 心里头安定了不少，刘姬就打开了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宋如松终于见到了院子里的小姑娘，忍不住眼前一亮，真是好一个标致的小姑娘！ 怪不得张知节把持不住强占了人家，不得不说张知节这厮还真是好眼光！真是糟蹋了啊！这么好的小姑娘白白便宜了张知节这种无知之人！可惜自己满腹诗书，出口成章，堂堂一个风流才子竟然都没能遇上个这么俊俏的小姑娘！ 刘姬被宋如松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吓了一跳，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有些后悔自己开门放这白胡子老头进来了！ 宋如松干咳了一下，笑眯眯道：“姑娘贵姓啊？老夫是都察院监察御史！若是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老夫定会给姑娘伸冤的！”其实说这个的时候，宋如松是有点脸红的，因为都察院监察御史听着很威风，但是才是七品官！ 是的，宋如松中了进士十几年了，还只是一个七品的监察御史！好在刘姬对这些也不懂，所以宋如松也没有细说。 听到这白胡子老头这么说，刘姬终于觉得靠谱点了，请宋如松去院子里的小石桌前做了。 宋如松坐定之后就迫不及待了问了起来，笑问道：“姑娘是不是从南方来的，在福源酒楼寻找到了张知节？” 刘姬点笑道：“对啊，御史大人已经都知道了啊？” 宋如松淡笑道：“略知一二，姑娘不用怕，虽然他贵为锦衣卫提督，曾为朝廷立下了大功，但是国有过法！我宋如松一生刚正不阿，素来不惧什么勋贵权臣，只要姑娘将自己受害的事情坦诚相告，老夫一定会上书弹劾他，为姑娘讨个公道的！” 宋如松的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本以为这小姑娘听了之后会激动不已，然后感激之下倒头便拜！接下来肯定会低泣诉说张知节的丑恶嘴脸，是如何动用强权蛮横的强占了她的身子，她来到京城之后，张知节又是如何恐吓她的！ 宋如松心里激动不已，待到这小姑娘伤心不已的时候，自己再细细劝慰一番，然后上书救她与水火之中，说不定这小姑娘感激之下以身相许也说不定！虽然这小姑娘已经被张知节这厮败了身子，但是长得够水灵够标致的，自己也就勉为其难收下她！ 借助这小姑娘的事迹弹劾张知节，从而让自己获得刚正不阿的名声，从此平步青云，还能得到个小美人儿，想想就美滋滋啊！ 但是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宋如松惊愕的发现对面坐着的小姑娘一脸迷茫的表情，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 刘姬确实是懵了，锦衣卫的提督那不是张知节吗？张提督可是大大的好官啊，这老头子御史怎么会想着弹劾张提督呢？等等，这白胡子老头子不会是张知节害的自己吧？听他的口气好像是的！ “这位御史大人，您是要弹劾张知节提督吗？”刘姬瞪着大眼睛道。 终于明白过来了，宋如松心里松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来一丝自矜道：“不错，老夫不为强权，刚正不阿，为了公道不惜弹劾张知节！这是我们做御史的责任，姑娘不必为我担心，也无需害怕他，你要想到人间自有的正义的存在！而我们御史就是正义的化身！” 竟然真的是弹劾张知节的？刘姬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第531章 弄错了 不仅睁大了眼睛，刘姬的樱桃小嘴都张的大大的，一副被惊呆了的小模样！刘姬的心里是震惊加迷茫的，不是来为自己伸冤的吗？怎么弹劾起张知节了？ 看到刘姬一副被惊呆了的模样，宋如松心里十分得意，这就被自己征服了吗？真是没见过世面啊，不过这小姑娘呆萌的样子还真是美翻了。 “御史大人，为何要弹劾张知节提督？张提督可是个好官啊！”刘姬十分不解道。 宋如松听了之后怔了怔，这小姑娘被张知节强占了身子怎么还不知道好歹呢！宋如松不满道：“小姑娘，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遭遇了！你不要被恶势力吓到了！你进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伸冤吗？现在机会来了，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刘姬无语道：“我是来伸冤啊，但是这和弹劾张提督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小姑娘被张知节的一点小恩小惠给打动了？到底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以为能住上这样的小院子就满足了，眼皮子真是太浅了！宋如松浑然忘了，自己刚刚来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小院子比自己租赁的那个小院强多了！ 宋如松笑道：“是张知节把你安排到这里住下的？” 刘姬听了十分感激道：“是啊，就是提督大人将我安置到这里的！真的是太感谢他了，要不然我还得在京里流浪下去！” 果然是这样，宋如松胜券在握的笑道：“张知节是不是给了你银子？” 看来这位御史大人终于意识到了张提督是个好官了，刘姬一脸感激道：“是啊！提督大人给了我银子，让我能够在京城里过活！” 虽然这小姑娘没有说到底是给了她多少银子，但是想来也不多，顶多千了八百两的顶天了，因为宋如松发现这位小姑娘穿的衣裳根本就不合适，显得偏大一些，显然就是张知节的丫鬟淘下来的！ 看来有必要让这小姑娘知道张知节家里是多么富庶，这样才能引起的她的不平衡。宋如松笑道：“小姑娘你知道张知节家里有多么富贵吗？张知节的父亲是太后娘娘的弟弟，受封为寿宁侯，当年太后娘娘独宠后宫，寿宁侯府不知道受到了先帝多少赏赐，那时候就已经是京里数得着的富贵人家！” “张知节又是家里的独子，这么大的家业全都由他还继承！还不止这样，这张知节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他发明了个什么玻璃镜子，一年赚的银子何止百万！一年百万两银子啊，你都无法想象那是多么庞大的财富！” 宋如松说到这里口水都要下来了，刘姬也听得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异彩。宋如松也看到了眼前的小姑娘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异彩，心里一阵高兴，快要挑拨起这小姑娘的贪念了。 所以宋如松继续道：“这张知节还不只是能赚银子，他还十分受皇帝的宠信，手握大权，借助皇帝的宠信扳倒了刘瑾！还出兵平掉了叛乱，寿宁侯府也因此得到了世袭的侯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的富贵会一直流传！” 说到这里，刘姬对上了，她也时常听自己的哥哥说过，张提督身为锦衣卫提督为国除阉，又出兵平掉叛乱，年纪轻轻就屡立功勋，所以她哥哥十分敬佩！ 刘姬听到这里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了不起的提督大人！” 宋如松笑眯眯道：“小姑娘，现在知道张知节的富贵了吧？他富可敌国，大权在握，住的是先帝赐的豪华府邸，只是一个养花的暖房都比这个小院不知道大多少倍！小姑娘，难道你被张知节安置到了这么个小院，给了些微一点银子就满足了吗？” 这是什么逻辑？人家张提督富可敌国，大权在握那是人家有本事！能把我安置在这里，还给了那么多银子，那已经是大善心了，已经让人感激不尽了！难道这御史还想着让自己得寸进尺不成？真是不知所谓！ 自己可是个善良的姑娘，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刘姬有些不悦道：“御史大人！人要常怀感恩之心，别说张提督把我安置在这里，让我有了落脚之处，还给了我那么多银子！就只是一粥一饭那也是善心，那也值得感恩，做人要知足！” 还真是个傻姑娘！宋如松无奈劝道：“小姑娘，你既然连自己身子都赔进去了，那分享他的富贵那是你应该得的！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听了宋如松的话，刘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吃惊道：“什么连自己的身子都赔进去了？” 怎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难道还觉得不好意思？宋如松开门见山道：“姑娘，你既然被张知节强占了身子，那就应该向他讨个公道，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对你的名声有碍，但是不能白白放过张知节这人面兽心的人！你放心，你是一个好姑娘，不见得所有人都嫌弃你的！像老夫，就觉得你是个可怜的好姑娘！” 刘姬吃惊道：“这都什么啊？我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怎么就被张提督强占了身子了！你这老头休要胡说！” 事到如今了竟然还不承认？宋如松皱眉道：“事到如今了，你何须隐瞒？福源酒楼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京城了！老夫今天来可是帮你的，你若是继续隐瞒下去，那老夫可怎么帮你？” 竟然是因为酒楼的事情，小姑娘还不知道区区酒楼的一件小事竟然传的这么离谱，她还是不够了解张知节在京里的名声和地位！所以没想到京里对这位少年权臣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刘姬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以前和提督大人根本就不认识！我是来自江西，是进京为我哥哥伸冤的！因为怕张提督不见我，所以这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假称是张知节的女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这是我为了见提督大人所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第532章 极品美玉 虽然刘姬极力解释，但是本就先入为主，渴望借此扬名的宋如松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以为这是张知节教给这小姑娘的说辞！ 宋如松似笑非笑道：“你说你替你哥哥伸冤，那你哥哥又有何冤情？何不说来老夫听听？” 这下刘姬才松了一口气，开始低落的述说了起来，将宁王是如何收买锦衣卫，自己哥哥又是如何坚贞不屈最后被千户周成严栽赃杀害了！ 听着听着宋如松禁不住冷笑了起来，他身为御史，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江西发生什么事情，那里一片太平光景，宁王也有贤王之称，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将话编到了宁王身上！ 不过想想宋如松就明白了，当日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皇后本想收宁王世子为义子，最后被寿宁侯夫人阻止了！显然是因为寿宁侯府和宁王府发生了什么龃龉。 据宋如松猜测，肯定是因为宁王府嫌弃宁王府送的礼太轻了！虽然宋如松没有资格收到宁王府的重礼，但是他可听说过，此番宁王府在京里送礼可是大手笔！ 当时很多同僚还上书弹劾过此事，当然了，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收到宁王府的礼！宋如松也没有收到，也曾愤愤不平，但是他面对宁王府，怂了！ 既然宁王府在京里送礼都是大手笔，那没道理送给寿宁侯府的礼轻了，只能说是寿宁侯府的胃口太大了，真是贪婪成性！ 所以此时见到张知节教给这小姑娘编个话都牵扯到宁王府了，真是好不要脸！刘姬终于怀着沉痛悲愤的心情将往事说了一遍！ 但是当她抬起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那号称刚正不阿的御史脸上尽是冷笑的表情！ 宋如松讥笑道：“这些都是张知节教给你的吧？宁王可是有贤王之称，岂会如你所说的这么不堪！江西境内更是一片太平光景，哪里和你说的盗匪遍地！真是一派胡言！” 听了宋如松满含讥讽之意的话，刘姬一下子呆了，怎么会这样？这就是号称刚正不阿的御史吗？ 宋如松接着道：“姑娘，老夫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将张知节和你之间的丑事如实说来吧！如今已经人尽皆知，你还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吗？” 刘姬听了怒道：“什么丑事？哪有什么丑事！我都已经跟你讲了，酒楼里的事情只是权宜之计！” 宋如松冷笑道：“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有什么人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刘姬听了一呆，有什么人能证明？有人能证明她的清白，至少小大将军是相信她的！ 刘姬听了急声道：“怎么没有人能证明的！当然有人可以证明！” 宋如松听了一怔，难不成这小姑娘说的还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宋如松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谁能给你作证！” “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刘姬脆声道。 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这是什么鬼？朝廷里哪有这个官职，而且这个官职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把自己给吹死！ 宋如松怔了怔之后，忍不住失笑，然后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老夫弘治四年高中进士，为官十几年，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 说句实在话，刘姬在京城流浪了半年之久，也从没有听说过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这个官职，毕竟这个官职是如此威武霸气，若是听说过就不会忘记了！ 虽然她没有听说过，但是张提督却没有反驳，所以刘姬觉得可能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但是眼前的御史也说没有听说过，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假话！ 这下刘姬急了，急声道：“怎么没有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这个官职了？连张提督都没有反驳，可见是真的有！哦，他还是镇国公！” 宋如松本来听到前面还有些狐疑，竟然张知节都没有反驳，难不成还真的有这个听起来掉扎天的官职？但是听到后面什么镇国公，宋如松已经可以肯定这是瞎扯了！ 整个大明朝国公就那几个，屈指可数，他完全可以肯定根本就没有什么镇国公！宋如松冷笑道：“小姑娘，你糊弄谁呢？你当老夫是那么好糊弄的呢？还镇国公！大明朝的国公屈指可数，哪里有什么镇国公！”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刘姬也确实心里曾经怀疑过，因为她也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镇国公，但是她心里还是信了，因为这源于对张知节的信任！那可是堂堂提督大人啊，又怎么会欺骗她一个小姑娘呢？ 刘姬摇着头道：“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孤陋寡闻，连张提督都承认了，怎么可能没有镇国公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你一定是你弄错了！” “开玩笑！老夫怎么可能会弄错？就是随便一个京城人对朝廷的几位国公都能如数家珍，怎么可能会错？怎么？你现在编不下去了？还是说张知节一直都在骗你？”宋如松冷笑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姬不停的摇着头，一脸无法置信的神色！ 宋如松见此，忍不住冷笑道：“姑娘，这种谎话编的并不高明，你也看出来了，张知节不过是在敷衍欺骗你，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悟吗？” 但是刘姬心里知道真相，她跟张知节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张知节能够这样帮她说明张知节确实是一个好官，那又怎么可能会骗她呢？又有什么好处？ 想着想着刘姬突然眼前一亮，她手里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那就是她手中的玉佩！那小大将军说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这枚玉佩，若是出示了肯定会卖他的面子的！ 刘姬急声道：“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就是这枚玉佩！”说罢刘姬取出了怀中的团龙玉佩，足有刘姬小手的巴掌大！ 乍一入眼宋如松的眼就直了，这绝对是极品的和田美玉！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极品的玉佩！ 第533章 五爪金龙 这确实是一块绝世美玉，刘姬不懂得其中的价值，但是宋如松懂，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刘姬见到宋如松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以为宋如松是认出来了这块美玉，脆声道：“这就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的身份象征，这下你认出来了吧？” 身份的象征？宋如松怔了怔，若是朝廷的高官的话还真有可能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宋如松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 但是宋如松也没有大意，因为这玉佩真的是不简单，所以宋如松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然后直接就懵掉了！ 这块团龙玉竟然雕是无爪金龙！五爪为龙，四爪为蟒，五爪金龙只有皇帝才能用！ 宋如松使劲摇了摇头，揉了揉了眼睛，仔细的数了数，确实是五爪！无爪金龙倒不是说有五个爪子，而是每个爪子上有五趾。 货真价实的无爪金龙，那是只有皇帝才能佩戴的！到了现在宋如松已经知道这枚玉佩了，虽然他没有近距离见过，但是关于这枚玉佩也听人详细说过！ 这就是皇上极为喜爱，一直都随身佩戴的团龙玉佩！怎么会在这个小姑娘手里呢？肯定是皇上给她的，不肯能有别的！ 细思极恐啊！本就胆小怕事的宋如松瞬间里衣都透了，真相实在是太刺激了！皇上为什么会将玉佩给这位小姑娘呢？看到面前的小姑娘美目如画，实在是不难猜！ 宋如松摸了把冷汗，有些哆嗦问道：“给你玉佩的人长什么样子？” 看来这御史终于想起来了，刘姬十分高兴，一边比划着脆声描述了起来。宋如松一边听着一边不停的擦汗，没差了，就是皇上！ 比划完了，刘姬脆声道：“御史大人你知道了吗？可惜你来迟了一步，小大将军刚走了，你就来了！若是早一步，说不定还能碰上呢！” 听到这里宋如松只觉得小腿一软，差点吓得跪下！这也太吓人，太惊险了！都是谁特么乱传的，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看到宋如松脸色大变的样子，看来张提督没有骗她，刘姬脆声问道：“御史大人，他是不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啊？是不是镇国公啊？” 宋如松嘴里发苦，嗫嗫道：“那什么，他说是，那自然就是了！怪不得张知节不反驳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这事还是别掺和的好！到了这个地步宋如松已经萌生了退意，不过临走之前，宋如松还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自己有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要是这小姑娘跟皇上叭叭两句，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宋如松紧张道：“那什么，小姑娘，你可知道老夫姓甚名谁？” 额，虽然这位御史大人好像说过一次，但是她还真没有注意，刘姬有些不好意思道：“御史大人，我还真没记得您叫什么！只知道您是朝廷的监察御史！大人，您贵姓？” 这真是太好了，宋如松擦了擦汗，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这简直就是绝处逢生的感觉！ 宋如松连声道：“没记着好！没记着好！其实老夫根本就不是什么朝廷的监察御史！老夫只是皇城根上一个算命的！对，老夫就是一个算命的！” “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着结个善缘，我观姑娘天庭饱满，骨骼清奇，将来一定会贵不可言的！告辞，告辞！” 说罢，宋如松落荒而逃，年过半百一向讲究稳重的他，如同一阵风一般来到了小院门前，然后开门关门又像一阵风一样远去了。 刘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懵掉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这花白胡子老头竟然这么利索，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不是御史嘛，怎么又成了什么算命的了？ 还什么天庭饱满，骨骼清奇，将来一定会贵不可言，这不是扯淡吗？她可是精致的小脸蛋，才不是什么天庭饱满呢！骨骼清奇嘛这个倒是有可能，别看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小蛮腰一挺劈起柴来也是刚刚的！ 至于贵不可言，这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她不过是个锦衣卫小旗的妹妹，怎么可能贵不可言？ 可见这花白胡子老头根本就不是什么算命的，他应该就是一个监察御史，算命的哪有不要钱的？再说了，他那个腰牌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不过为啥这花白胡子老头最后又不承认了呢？难道是因为被这块玉佩吓得？镇国公，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听起来确实很有气势啊！ 刘姬拿着玉佩在眼前晃来晃去，没想到这枚玉佩还真挺好用的！一二三四五，等等，数错了！呀，晃花了眼！ 将玉佩那拿了放到眼前，刘姬再次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刘姬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一二三四五都数不明白了？ 刘姬坐在那里仔细研究了半天，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五爪！刘姬的脸色变得雪白，五爪那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吗？应该是这样吧？好像就是？ 那小大将军怎么能戴着这块玉呢？这要是被人告发了可是要被杀头的！小大将军可是个好人，若是因为这个被杀头那也太可惜了！ 一定要藏起来，到时候告诉小大将军，赶紧把这块玉销毁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么马虎大意了，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刘姬想到这里吓得赶紧将玉佩抓紧了，让后一把塞进了怀里，此时的她有些后悔将这玉佩拿出来了！这玉佩要是戴在身上，别人可能还不会在意。 但是她刚刚可是把这玉佩亮到那御史眼前看了，也不知道那御史会不会发现什么？那御史最后走的那么匆忙，还撒谎说自己不是御史，而是皇城根上算命的，不会就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吧？ 那御史不会现在就去告发去了吧？哎呀，那不是自己把小大将军给害了吗？刘姬顿时急了，这可怎么办啊？ 只能快点找到小大将军，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或者将这玉佩销毁了，也好让那御史死无对证？ 第534章 下狱 落荒而逃的宋如松一口气逃回了家里，当看到后面没有跟着什么鬼鬼祟祟的人之后，宋如松这才放心的关上了院门。 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竟然还持有皇上的团龙玉佩，真是吓死个人了！现在顺利的逃回来了，宋如松那一颗砰砰直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很显然这小姑娘和皇上关系匪浅，极有可能就是皇上看上了这小姑娘了！宋如松有些艳羡的暗骂，张知节这个臭不要脸的，强占了人家身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这小姑娘献给了皇上！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宋如松都不愿相信事实的真相，他仍然不认为刘姬说的事情是真的，他心里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小姑娘编出来那一番话就是为了洗白自己！ 不过，不管那小姑娘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件事情是不能插手了！他宋如松可不是那种一心想要青史留名，连身家性命都不顾的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他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名声和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比较重要！ 旋即宋如松又想到了那些已经上书，或者即将上书的同僚们！啧啧，这些人这是要捅马蜂窝的节奏！宋如松心里不但不替他们担心，心里还暗暗有些快意！ 他的胆小怕事在都察院是出了名的，时常有人讥讽于他，虽然宋如松平常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但是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恼意都没有？只是无奈形势比人强罢了！ 就在宋如松正在幸灾乐祸的时候，关于弹劾张知节的奏折已经送到了正德皇帝的御案上。张永已经跟张知节打了招呼了，结果张知节并不在意，张永既然知道张知节胸有成竹，就将那些奏折一口气都抱了过来。 正德皇帝刚从刘姬那里回来，整个人还处于兴奋之中，见到张永带着小太监抱了这么多奏折进来了，惊道：“朕不是已经批阅了一部分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啊？” 张永笑道：“皇上，老奴规整了一下，这些都是弹劾小侯爷的！所以老奴就一块抱来了！” 正德皇帝听了噗的一声笑，感兴趣道：“弹劾张知节的？还真是新鲜！快拿来朕瞧瞧！” 张永指挥着小太监将厚厚的一摞奏折放到了御案上，正德皇帝立即就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额，竟然是福源酒楼的事情！ 虽然知道御史风言奏事，但是正德皇帝毕竟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现在看御史奏折上说的是福源酒楼发生的事，心里未免有些不喜。 但是毕竟没有夸大其词什么的，所以正德皇帝虽然看的皱眉，心里不喜，但是也只是将奏折放到一边去了！ 接下来接连看了几本，虽然心里极为不耐了，脸色也愈发阴沉了，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是接下来的一本还夹杂了不少那位御史的脑补，内容可想而知！ 看的正德皇帝十分气愤，还没有看完就将这本奏折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旁边的张永吓了一跳，小侯爷还信心满满的觉得没有事，这怎么看起来事情好像大条了！ 不过也不应该啊，就算小侯爷的确是强占了人家姑娘身子，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大不了小侯爷好好补偿一下人家，或者是收进府里就是了！皇上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儿吗？ 正德皇帝快速的翻着奏折，脸色越来越黑，有的奏折被正德皇帝直接就放到了一边去了，有的却被正德皇帝直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全部看完了之后，正德皇帝阴沉着脸道：“立即传张知节和马永成见驾！快！还有，传令锦衣卫将地上这几位奏折的御史立即关到锦衣卫的大牢里！” 小太监见皇上的脸色这么难看，吓得一溜烟传令去了！此时的张知节正好在锦衣卫的衙门里，捧着一杯茶正在舒服的抿着！ “算算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已经看到了那些奏折了！估计很生气，让小的们准备好，等本督从豹房回来，咱们就得行动起来了！”张知节淡淡道。 果不其然，张知节说了没有多久，传旨的小太监就来了，张知节的车驾早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知节一边登车，一边吩咐道：“既然皇上让抓人，那你就带人把那几位御史抓到大牢里去吧！”宋存沉声应下了，这些御史胆敢弹劾提督大人是得好好收拾一番，杀鸡儆猴！ 匆匆赶到豹房的张知节碰上了一脸笑呵呵的马永成，这些御史弹劾张知节瞒不过锦衣卫，自然也瞒不过东厂，马永成早就知道了！ 这些日子以来整个京城一片平静，马永成深感英雄无用武之地啊！现在好了，终于出事情了！ 马永成和张知节都知道皇上对刘姬姑娘极为上心，果不其然，皇上的脸色十分阴沉，地上还有不少杂乱的奏折，显然是被皇上摔在了地上的！ 见完礼之后，正德皇帝立即阴沉着脸问道：“现在大街小巷上是不是对刘姬姑娘议论纷纷？” 张知节沉声道：“回皇上，是有一些流言，因为当日刘姬姑娘在福源酒楼说过的话，所以引起了人们的误会！”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烦躁道：“这可怎么办？这对刘姬的声誉有损啊！” 马永成立即阴声道：“皇上，这些小民就是喜欢嚼舌根，老奴这就派出东厂的番子，街头巷尾的解释敲打他们一番！很快就会将流言平息的！” 正德皇帝皱眉道：“知节，你觉得的呢？” 张知节沉吟道：“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要注意一下尺度，若是太过高压了的话，容易适得其反！” 正德皇帝点头道：“好，那你们俩及立即部署锦衣卫和东厂，快速平息流言！” 张知节和马永成听了立即领命，张知节犹豫了一下道：“皇上，臣倒是还有个别的法子！” 正德皇帝听了急声道：“说，快说！朕知道你素有急智！” 张知节听了沉吟道：“之所以引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主要是因为事实的真相不被人所知！” 第535章 一路狂奔 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但是总不能一家一户的挨着去解释吧？正德皇帝闻言苦笑道：“确实是这个理儿，但是关键是没法解释啊！” 张知节笑道：“刘姬姑娘千里赴京，为兄伸冤，这是多么感人至深的事迹啊！连微臣初听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如是能将她的事迹编成戏，那一定极为精彩，京里头那么多戏班子，让他们都唱一唱，那不是很快就传开了吗？” 正德皇帝听了兴奋的一挥手，高兴道：“着啊！可不是这么回事吗？知节，你真是朕的智多星啊！” 一边的马永成听了也忍不住心里艳羡，小侯爷的脑子就是活络，一下子就解决了皇上的烦恼，瞧瞧皇上高兴的劲儿！ 这确实是一件极为容易办到的事情，这时候的戏班子不过是下九流的货色，那些戏子都是权贵的玩物，张知节在京里赫赫声名，大权在握，一声令下，哪个戏班子不得俯首听命？ 所以这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正德皇帝心里却火急火燎的，赶紧让张知节和马永成去平息流言去！张知节出了大殿和马永成走了一阵子，两人在豹房门外作别！ 这个时候，几骑快马飞奔而来，竟然是刘姬姑娘有急事要找他！皇上对这刘姬姑娘十分上心，锦衣卫的宋存高勇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刘姬姑娘搞不好以后就是宫里的娘娘，而且是受宠的娘娘！所以知道了刘姬的来意之后，立即飞马前来报信！ 刘姬自从看出来了手里的团龙玉佩雕的是五爪真龙之后，真是惊得六神无主，不停的想三想四，不过她也没舍得直接将团龙玉佩摔了，毕竟这是一件绝世珍宝！ 思来想去的刘姬只能快点把这事告诉小大将军，只是让她无奈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小大将军的府邸到底在哪里！无奈之下的刘姬就想到了张知节，两人如此相熟，想来找张知节也是一样的，锦衣卫的衙门就在那里！ 刘姬就来到了锦衣卫准备碰碰运气，没想到报上名之后，锦衣卫极为客气的把她引进了锦衣卫的衙门里！刘姬对着不认识的人自然不敢直言玉佩的事情，只是说有急事要找张知节提督，于是高勇只好安排人快马前去豹房报信。 张知节挠了挠头，刘姬还能有什么紧急事情？现在的刘姬可不是单纯的来自江西的小姑娘，现在正德皇帝天天向小院跑，显然是对刘姬十分上心！ 所以想了想之后，张知节觉得既然自己就在豹房外面，那还是进去禀报一下比较好！于是张知节就返回去了。 正德皇帝还是十分忧心的坐在那里出神，听闻张知节又回来了，连忙让他进来，吃惊道：“知节，你怎么又回来了？” “臣刚刚出了豹房，就收到锦衣卫来报信，说刘姬姑娘遇到了急事，去锦衣卫求助！臣。。。。。。”张知节还没说完，正德皇帝已经站起来了！ “走走走！朕同你一起去看看！”正德皇帝急声道。 说完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龙袍，正德皇帝连忙又吩咐宫女太监给他更衣，忙活了一通这才带着侍卫坐了张知节的马车急匆匆赶向锦衣卫。 在正德皇帝的不断催促之下，马车飞快的疾驰起来，张知节坐着不断跳舞的马车，一路被颠簸的十分无语。 守门的锦衣卫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批的锦衣卫簇拥着提督大人的马车狂奔而来，这真是太让人吃惊了，提督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向十分稳重，什么时候见提督大人的马车这么狂奔过！ 目瞪口呆的看着提督大人的马车狂奔进了锦衣卫衙门，着实惊掉了一地眼球，就连高勇都吃了一惊，这个刘姬姑娘竟然这么重要吗？还能让提督大人狂奔回来！ 张知节下了马车就一个踉跄，好晕！高勇连忙一个箭步上来扶住了，然后高勇惊讶的发现，马车里竟然又出来了个人，这不是皇上吗？ 正德皇帝下了马车比张知节还不堪，连续踉跄了两步，高勇鼓了鼓勇气还是没敢扶，张知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 正德皇帝摇了摇头道：“哎呀，跑得太快了，有点晕！” 高勇他们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了，准备行礼问安。这时候正德皇帝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小声道：“别，别，谁都不许行礼！听到了没？别把朕当皇帝就行了！” 这个要求好为难啊！不过高勇他们也知道皇上和刘姬姑娘的事情，所以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但是不行礼也不行啊，高勇等立马抱拳道：“见过威武大将军！” 正德皇帝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刘姑娘呢？” 正说着呢，刘姬姑娘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正德皇帝的眼睛一下子就全部汇聚到了刘姬的身上。张知节挥了挥手小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周围的锦衣卫立即都识趣的悄悄退了下去，正德皇帝急声道：“怎么了？你遇到什么急事了？” 张知节也上前笑道：“刘姑娘遇到了何事？无需惊慌，没有什么是咱们解决不了的！” 刘姬急声道：“大将军，我正要找你呢，又不知道你在哪里这才找到锦衣卫来了，想让提督大人联络你！” 原来是找自己，正德皇帝心里一阵惊喜，柔声笑道：“你，找我何事？” 见到大将军始终和张提督一起，看来是真的关系极好，刘姬便放心的取出了藏在怀里的团龙玉佩，急声道：“出大事了！大将军你也太马虎了！你怎么能带着这种玉佩，这会害了你的！”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懵，这块玉佩他已经佩戴了十年了，怎么会害了他呢？ 不止是正德皇帝不解，就是张知节都十分疑惑，这玉佩很好啊，若是这玉佩有什么问题的话，怎么可能会被进献给先帝，还让先帝赐给了自己唯一的爱子！ 正德皇帝有些茫然道：“这玉佩我都带了十年了，没什么事啊？怎么会害了我呢？” 第536章 真够臭屁的 真是太马虎了，佩戴了十几年竟然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刘姬也是无语了！ 刘姬指着玉佩中的龙爪，急声道：“你数一数，一二三四五，这可是五爪真龙！五爪真龙啊，那不是只有皇帝才能佩戴的吗？” 竟然暴露了！正德皇帝吃了一惊，当时只是想着把自己喜欢的玉佩送给她，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真是虚惊一场啊，竟然就是这等小事！还得自己从豹房狂奔回来，到现在都还有晕晕乎乎的！张知节有些无语。 看到小大将军和提督大人一时无语，刘姬还以为他们也是被震惊了！所以刘姬急声道：“这下子麻烦了！小大将军以前戴在身上还没有人注意，可是今天来了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我将玉佩拿在他面前看了！我觉得他有可能发现了什么！” 说到这里刘姬急得都快哭了，急的跺脚道：“这块怎么办啊？万一他去告发了怎么办？要不咱们把这玉佩砸了吧？这样就死无对证了！只是连累小大将军损失一块美玉了！” 砸了？这可不行！正德皇帝心里十分无语，这可怎么办啊？难道这就暴露身份了，可是他十分享受这种相处的感觉，若是暴露身份了的话，那以后还能这样相处吗？ 想着想着正德皇帝心里十分不舍，怎么办呢？正德皇帝连忙给张知节打眼色，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找张知节，这没毛病！ 看到正德皇帝给自己打眼色，张知节立马就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看着急的跳脚的刘姬，张知节笑着安慰道：“刘姑娘不必着急，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正德皇帝虽然不知道张知节会怎么解释，但是还是连忙跟着点头道：“对，这不是什么大事！” 啊哈？这都是杀头的罪过啊，这都不是大事？刘姬十分疑惑的看看张提督，再看看小大将军，显然十分不解，等着他们的解释！ 张知节笑道：“其实这块玉佩雕的是五爪真龙这事我们是知道的！不止我们知道，其实文武百官很多都知道！” 这让刘姬更加疑惑了，看着刘姬迷茫的小眼神，张知节笑着解释道：“因为这块玉佩是当年先帝所赐，所有文武百官都知道，所以无碍的！” 虽然还有一丝疑惑，但是看到小大将军和张提督都十分笃定的样子，刘姬松了一口气道：“额，原来是皇帝赐的！真是吓死我了啊！你们确定无事就好！”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禁不住暗暗竖了竖大拇指，一句假话都没说，就这么久糊弄过去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虽然聪明伶俐但是阅历少，还是很容易糊弄的，但是又能糊弄到几时呢？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了，可是看到正德皇帝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张知节真是觉得十分头疼！ 看到刘姬虽然相信了，但是还是有一丝存疑，张知节笑着岔开道：“怎么？今天有个老头上门了吗？他有什么事情？” 刘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实在是那字花白胡子老头太诡异了，所以刘姬立即开始述说了起来：“那个人一开始说自己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我刚开始还不信，那老头看起来还挺猥琐的！但是他后来拿出来了腰牌给我看，看起来确实不假！” “他说是来为我伸冤的！我想着多个人多分力量，就让他进来了！”说到这里刘姬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张知节都答应了帮她伸冤，她此举有点不信任的张知节的意思。 不过张知节倒是并不在意，他也能理解刘姬的心情，所以一直微笑的听着。偷偷瞄了张知节几眼，见张知节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刘姬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述说。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给我伸冤，但是却处处往张提督的身上靠，非要我承认福源酒楼我所说的话。我跟他几经解释，但是他还是不信！非得要弹劾张提督，仿佛跟张提督有过节一样！” 说到这里刘姬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张知节，在她看来张提督是个好官，怎么会跟那花白胡子老头有过节呢！ 听到这里张知节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刘姬是不了解官场！为了保持言路畅通，太祖皇帝立下祖训，言官风言奏事无罪，所以使得大明朝的科道言官们十分牛气！ 甭管你是大学士还是公候勋贵还是皇亲国戚，没有他们不敢弹劾的！当年刘瑾权倾朝野，无数言官弹劾他，他残忍的杖杀了不知多人，结果这些科道言官们还是前赴后继！ 为名也罢，位利也罢，为义也罢，总之他们是逮着谁咬谁！特别是朝廷重臣或是重要的皇亲国戚勋贵们，都树大招风，被一个个的御史恶狠狠地盯着。 俗话说人无完人，所以每个朝廷重臣的弹章都不少！张知节这是因为刚刚扳倒了刘瑾，又带兵平掉了叛乱，平时又比较自矜低调，所以弹章才少一些！ 但是现在偏偏又爆出来了这次的流言，引得整个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所以这些科道言官们很多人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 这些张知节自然不好和刘姬说，所以只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听到这里他已经确定了那人肯定就是御史了，不过他的消息倒也灵通竟然还找了过去！ “我几经解释他还是不信，随后我只好拉出大将军来给我作证，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听说过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这个官职！而且他也没有听说过镇国公！这好奇怪啊！”刘姬说到这里又有些疑惑！ 正德皇帝干咳了两声，不断的给张知节打眼色。张知节无奈替正德皇帝解释道：“镇国公和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是确有其事，皇上已经准了，但是还没有正式的公布，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正德皇帝忍不住为张知节暗暗点赞，真的是一句假话都没说，偏偏让人听着就是那么一回事！ 刘姬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在京里流浪了半个月都没听说过镇国公和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原来是皇上刚刚准的！不过，小大将军也真够臭屁的，这还没公布呢自己倒是先自夸起来了！ 第537章 白衣女子 心事已去，刘姬顿时开朗了起来，抿嘴笑道：“这块玉佩可把那位花白胡子老头吓了一跳！最后连自己是御史都不承认了，说自己皇城根下算命的！” “还给我算命说我天庭饱满，骨骼清奇，将来一定贵不可言！哼哼，净说些好听的！但是还是被我一眼就看穿了！我一个小旗的妹妹，哪有什么贵不可言？” 听了这话，正德皇帝忍不住眼前一亮，笑道：“这个老头说的倒是有点意思！天庭饱满，骨骼清奇，将来贵不可言！我看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刘姬顿时不满了，双手掐腰道：“你才天庭饱满呢！” 说错话了，正德皇帝连忙补救道：“我是说，你将来贵不可言，这个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刘姬听了连忙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张知节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算是贵不可言？” 刘姬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自己倒是没有想过，我不过以前我哥哥倒是常说！我们坊里有个小秀才，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人品极好，他爹还是举人老爷呢，听我哥说他家里有几百亩地呢！我哥哥常说，要是能嫁给他家，就能享福了，想来那就是富贵了！”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德皇帝张了张嘴，半响没说出话来，十分无语！ 听到张知节一直在笑，刘姬十分不好意思道：“不可能了！只是说说而已！” 张知节笑道：“那不叫富贵，更不叫贵不可言！向我这样的人家勉强算富贵吧，远远称不上是贵不可言！” 听了张知节的话，刘姬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在她的眼里，张提督那已经算是富贵无边了！竟然还勉强算富贵，那什么样的人家算是贵不可言？ 看到刘姬十分吃惊的样子，张知节笑着打趣道：“刘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也许那个老头一语中的也不是不可能！” 正德皇帝点头笑道：“不错，你一定会贵不可言的！”张知节闻言忍不住看了正德皇帝一眼，见他一脸坚定的神色！ 但是刘姬却不是这么想的，在她想来自己不过是小旗的妹妹，自己能有几斤几两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就算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看上了她要娶她，且不说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家里会不会同意，她自己也不会嫁的，不为别的，害怕，心里没底气！ 看正德皇帝一脸坚定的神色，显然是动了真格的，这小姑娘很可能真的要贵不可言了！张知节安排侍卫车驾将正德皇帝和刘姬送回了小院。这时候，张知节就识趣的没有跟着了。 刚刚将正德皇帝和刘姬姑娘送走了，宋存就带着被正德皇帝下令下狱的几位御史来了！即便见了张知节，这些御史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样看在宋存眼里不由感到十分窝火，命令手下将这些御史押到大牢里，宋存凑上前来道：“大人，要不要属下好好关照关照他们！” 这些放在张知节眼里都不算是什么大事，所以张知节摆手道：“有那精力还不如放在正事上，先关着就是了！看看最后皇上是什么意思再说吧！” 很快张知节和宋存就顾不上这些倒霉的御史了，因为被派往江西的锦衣卫终于有人回京了！张知节一直等着他们的消息，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派人回京了，所以张知节的第一反应就是江西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果不其然，回京的百户风尘仆仆的脸上一脸凝重之色，张知节将自己的亲信们召集了起来，这才让百户详细的介绍江西的情形！ 事实上江西并不是一派太平光景，恰恰相反，江西地界上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因为宁王府在整个江西织成了张大网，这张大网就是江西所有的中低层官员。 他们都成为了宁王府势力中的一部分，而朝廷后派去的官员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大网真的是寸步难行，要么屈服投向宁王府，要么缄默明哲保身被架空，要么被挤兑而走。若是想着反抗，江西境内还有无数乱匪！ 这些乱匪在江西境内大行其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宁王府养的！这使得南方无数亡命之徒暗暗投奔宁王府，仗着宁王府的护持为宁王府敛财。 越是听下去，张知节的眉头皱的越深，听到江西境内的乱匪粗略算下绝对不低于五万之众，宁王府少不了会养私兵，这让张知节忍不住心神一凛。 宋存高勇他们听到之后也都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远在江西的宁王竟然不声不响的将江西经营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已经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南方素无可战之兵，江西又距离京师如此之远，如是宁王真的心有不臣之意，那真是十分麻烦。 张知节沉默的思索了半晌，这才想起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连忙问道：“有没有在江西发现红衣教的蛛丝马迹？” 这名百户闻言有些惭愧道：“回提督大人，属下等暂时还没有发现红衣教的蛛丝马迹，也不能确定宁王和红衣教有没有什么牵扯！”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张知节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派去江西的人手人生地不熟，不但不能动用锦衣卫在江西的情报网，还要防备他们，确实很不容易，而红衣教素来隐秘的很！没有发现红衣教的蛛丝马迹也是正常的！ 看到周围的大人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这名百户苦思了之下，有些迟疑道：“提督大人，属下在江西倒是遇到了一件怪事，但是又有些不确定！” 张知节感兴趣道：“哦，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那百户回忆道：“属下曾经看到过一位女子自宁王府里出来，当时她一身白衣，还遮着面纱，属下们都十分好奇这位女子是谁。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她的面纱！当时属下惊鸿一瞥，那脸面十分脸熟！” “属下当时一时没有想起来，后来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第538章 庄先生 这些锦衣卫都是从京城里挑选的，既然他觉得像一个人，那一定是像京城里的某一个人！ 张知节感兴趣道：“哦，竟有此事？你觉得她像谁？” 这名百户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像是闲云道长！” 什么？闲云道长？张知节真是吃了一惊！不只是张知节吃了一惊，宋存高勇脸上也是一脸吃惊之色，甚至白玉兰的脸上都有了一丝惊色！ 闲云道长名满京城，经常出入高官勋贵之家，和很多太太夫人们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是最近闲云道长确实不在京里，她出外云游去了！ 张知节脸色凝重道：“你确定吗？” 那名百户面露思索之色道：“属下也只是见过闲云道长几次，并不熟悉，所以不敢肯定是不是闲云道长。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像闲云道长！属下心里存疑之后也是多方打听，后来终于从王府一位太监的侄子那里打听到了！王府的人都称呼这个人为庄先生！” 庄先生？有些耳熟啊！张知节忍不住皱眉沉思起来，回忆不断翻滚，关于庄先生的记忆全都涌了出来！ 那是正德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当时京里发生了刺杀太子的大案，张知节也经历了那场风波，还协办了那场大案！ 虽然那场大案结案的时候砍了几百颗人头，更有上千人被流放充作教坊司，但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并没有真查出来，石文义为了巩固地位仓促结案！ 张知节当时查到了京里的幕后黑手就是一位神秘的庄先生，但是也未能找到这个庄先生到底是谁，这桩案子成为了一桩悬案，没想到时隔几年之久竟然再次听到了庄先生这三个字！ 更没有想到的是庄先生这三个字竟然和闲云道长挂上了钩！任是谁第一次听到庄先生这三个字都会联想到一个儒生，谁会想到竟是一个女人身？还是一个道姑？ 现在的问题是，这百户在宁王府所看到的这个白衣女子到底是不是闲云道长？还是只是有些像闲云道长！ 一个名满京城的道姑，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隐藏身份的方法，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各种府邸，这对于她联络布置无疑是十分方便的！ 而加深了张知节的疑心的是，闲云道长此时确实不在京里，她出外云游去了！张知节开始继续回忆有关闲云道长的点点滴滴！ 上次陪清宁郡主去长春观的时候，小道姑曾经说起来，闲云道长上次云游是在自己南下的时候，和自己差不多时间回的京城！ 再往回想，哦，冷香丸！自己当时得到了神秘香丸，一直不知道它的来历和作用，最终还是小道姑将它认了出来。而小道姑就是从闲云道长收藏的典籍上看到的！闲云道长最后轻描淡写的说，典籍已经丢了！ 这样想来，未免也凑巧了！红裳曾经说过，她也不知道神秘的教主是谁，但是她知道教主就在京城！ 庄先生，闲云道长，红衣教教主！张知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这个推论真的是很能站得住脚！ 若是闲云道长真的就是庄先生，就是红衣教教主的话，那可真是够窝心的！自己苦苦追查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断的晃荡！ 不过，到底是不是还不确定啊！张知节皱眉思索了起来，如果闲云道长真的是红衣教教主的话，那小道姑又怎么会告诉自己冷香丸的事情呢？ 按理来讲，小道姑可是闲云道长的弟子，难道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的事情？如果她的师父真的是红衣教教主，那她怎么会主动暴露冷香丸的事情呢？这不是坏了她师父的大事呢！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想，似乎闲云道长是红衣教教主又有些站不住脚！除非，小道姑虽然是闲云道长的弟子，但是却并不知道红衣教的事情！但是据张知节所知，小道姑是闲云道长最疼爱的弟子！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人都各抒己见，虽然大家都十分震惊，但是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都觉得闲云道长确实有些可疑，是应该好好查查！ 张知节仔细思索了一下，随着记忆的翻涌，往事不断涌上心头，一件东西猛然间跳上心头，让张知节忍不住眼前一亮。 那是审都察院的几位御史的时候，审出来了一条线索，那就是命令他们的人都会持有一面黄金鲤鱼令，当时张知节让都察院的那几位御史将黄金鲤鱼令画了下来，张知节还让锦衣卫的能工巧匠照着模样打造了出来！ 那件东西最终让张知节扔进了书房里，若不是今天被庄先生这三个字勾起来翻滚的记忆，张知节还真的将这面仿制的令牌遗忘了！ 如今这块仿制的令牌似乎可以排上用场了，到底长春观有没有鬼，完全可以用这面令牌去试探一下！如果长春观中的人真的对这块令牌有反应的话，那毫无疑问，那百户在宁王府所遇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就是闲云道长！ 闲云道长就是庄先生，就是红衣教的教主！宁王就一定会和红衣教又牵扯，甚至就是红衣教背后的靠山，红衣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王！那么宁王的不臣之心就昭然若揭！ 若是长春观的人对这块令牌没有反应的话，那么这些猜测就有可能是错误的！闲云道长就是闲云道长，根本就不是红衣教主，也不是庄先生！那个白衣女子只是和闲云道长长得像而已！ 当然了，张知节觉得也并不是长春观的所有人都是红衣教的人，都是知情者。若是长春观里所有人都是知情者的话，那闲云道长的秘密一定不会一直隐藏的那么完美！ 所以拿着令牌去长春观试探的人选一定要选好，若是闲云道长真是红衣教主的话，那长春观一定是龙潭虎穴！若是武功不够高的话，进去了就有去无回！ 本来白玉兰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武功够高，就算长春观是龙潭虎穴，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也能全身而退！ 第539章 试探 虽然白玉兰武功高，人也够机灵，但是他一直跟在张知节身边，偏偏又长了一张让人见之难忘的绝世妖娆脸，谁都知道他是张知节身边的高手！所以白玉兰无疑是最不合适的！ 武功高，人还要机灵，还要生面孔，好在锦衣卫里不缺高手。宋存和高勇商议了一番，终于选出来了一个副千户，从宣府回京的副千户，常白。 宋存说了一下他的履历，常白当年初出茅庐也是自命不凡，然后就挑战了白玉兰，挑战谁不好非去挑战白玉兰这个妖孽，自然是被揍的不轻，就觉得没脸面待在京里了，自请去了边关！ 要知道边关的锦衣卫可不比关内的锦衣卫安泰，那里时常爆发战乱，要生存下来不易，还要侦查敌情，与敌方的间谍过招，所以十分凶险。 所以那里的锦衣卫个顶个都是好手，不是好手的早都死了！当时的常白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去了便要挑战千户大人，然后，被揍的不轻！ 好了之后不长记性，又挑战副千户大人，然后又被揍的不轻，后来终于安稳了，也因此沉淀了下来磨练刀法，终至大成。 张知节听了之后忍不住失笑，这哪是常白，简直就是常败！他的成长史就是一部被揍史！没想到被揍多了还揍成了真正的高手。 白玉兰冷冷道：“常白啊，还不错！”要知道白玉兰可是轻易不夸人的，这说明常白还真是个高手。 “好吧，就他了！”张知节拍板了。随着提督大人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即动员了起来，数百高手分批直奔长春观。 闲云道长名满京城，所以长春观素来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前来上香的都是虔诚之人，但是今天却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夹在在虔诚的香客之中，显得十分惹眼。这人就是人生常败的常白。 到了长春观内，常白也是吊儿郎当的东逛逛西瞧瞧，总之就是没有上香的意思。他这些举动十分惹眼，不仅引得一些香客不满，就是关内的道姑们也都注意到了他。 小道姑一早就注意到了常白，看到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直觉就觉得他不是好人。长春观都是女冠，前来上香的也都是妇道人家居多，即便是有男子，那也是陪同而来的！ 所以像常白这种一个大男人来长春观的，还东张西望的，确实看起来不像是好人！若是有什么流氓在这里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岂不是对长春观的名声有碍？ 常白见到自己成功的吸引了观内女冠的注意力，这才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襟，一个金灿灿的东西从袖口滑落，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常白仿佛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连忙弯腰将地上的黄金鲤鱼令捡了起来，还做贼心虚一般的四下观望。 小道姑和两位中年女冠站在一起，见到落在地上金灿灿的东西，分明就是黄金所制，而那吊儿郎当的男子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小道姑当即叫道：“师叔，那人很可能是个窃贼！你看他掉到地上的东西了吗？很可能就是从香客的身上偷的！咱们最好抓住他，把他扭送到官府！” 说完却没听到回音，小道姑左右一看，她的两位师叔竟然直直的盯着那人，一副没有听到她说什么的样子。 但是小道姑的叫声还是把她们惊醒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竟然是龙门令！正所谓，鲤鱼跳龙门，越过则为龙！ 年纪长一些的道姑低声吩咐道：“你和清音去忙吧，我去见一见这人！”说罢脸色郑重的像那人走去，清音听了就要跟上去，被她师叔一把抓住拉走了。 其实捡起来黄金鲤鱼令的常白一直在暗暗观察着那边的情形，此时见到那位年长的道姑大步向自己走来，常白禁不住心里一凛。 到了常白跟前，那年长道姑作揖然后低声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把龙门令掉在了地上，此处人多眼杂，若是暴露了怎么办？”这道姑心里是有些埋怨的，教主怎么选了这么个信使，看起来就吊儿郎当的，果然是一点都不稳重。 常白脸色一红，呐呐道：“一时失误，一时失误！”年长道姑无奈道：“随我来吧！” 说完带着常白来到了一个偏殿的一个冷清的房间里，这才伸手道：“还请将龙门令给我！不知教主有何示下？” 此时的常白已经确定这长春观果然有问题，观主闲云道长就是红衣教教主，庄先生！常白将仿制的令牌给了那道姑，这才胡扯道：“教主有令，全力刺杀张知节！” 那年长道姑一边打量着手中的令牌，一边皱眉道：“刺杀张知节？这谈何容易，现在的张知节可不是以前的张知节了，他根基已成，身边高手如云，他又机警异常，这无疑难于登天！” “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到时候咱们在京城多年的苦心经营怕是要全部毁于一旦了！教主离京之前还严令不许轻举妄动，怎么又突然让杀张知节了？” 好在常白早有准备，狠声回道：“张知节这厮屡屡坏教中大事，前一阵子又从中作梗，阻止了皇后收世子爷为义子，这让王爷和教主大为恼怒，张知节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了！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张知节除去！教主派我来到京城就是让我配合你们刺杀张知节，咱们统和一下手里的资源，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常白本以为自己的解释极为完美，能够让自己成功的打入内部，但时候制定计划的时候，毫无疑问，红衣教在京里的势力将会全部暴露给他！ 但是出乎常白的预料，这道姑听了常白的话却是脸色大变，十分惊疑的看了一眼常白，然后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令牌。 一直在留心注意道姑的常白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坏了！他刚才的说辞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引起了这老道姑的疑心了！ 第540章 鲤鱼跳龙门 这些回答都是精心准备的，是提督大人和几位大人准备的一些问题的说辞，他自己也认为这些说辞肯定能够过关，没想到竟然会露出了破绽。 常白来长春观之前仔细看过所有卷宗，但是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回答，仍然没能发现哪里露出了破绽。 那道姑带着疑心仔细的打量着龙门令，突然目光一凝，脸色大变道：“这令牌是假的！你到底是谁？” “放屁！这令牌怎么可能是假的！劳资是教主在江西新交的相好，这是她亲手给我的令牌，怎么可能是假的？”既然已经暴露了，常白就原形毕露了，常年生活在边关，行走在生死边缘，他的嘴也变得很恶毒了！ 听了常白的流氓话，那道姑脸色一下子气的铁青，怒声道：“好一个登徒子！不管你是谁的人，去死吧！” 说罢这道姑竟然从怀里拔出了一柄匕首，身形一闪，一点寒光已经向着常白的咽喉而来。 没想到这看起来有些臃肿的道姑竟是一个高手，而且身形极快！不过常白也非吴下阿蒙，早有警惕的他不知何时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柄短刃，刀光霍霍。 嚓的一声，兵刃相交，道姑后退两步脸色微变，没想到这登徒子竟然是个高手！而常白则借力后撤，身影一闪，人已经破门而出。 倒不是他怕了，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将引信号放出去，告诉带领大批锦衣卫埋伏的提督大人，长春观确实有问题！ 见到那登徒子破门而出，道姑立即追了出来，这人竟然洞悉了长春观就是红衣教的事实，那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放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留下来！ 但是那道姑一追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烟花信号从那登徒子的手上升空！能用的上烟花信号的基本就是朝廷的人！这无疑是最不妙的情形。 道姑脸色铁青骂道：“好你个官狗！纳命来吧！”说罢狠命的挥舞着匕首扑了上来！ 灿烂的烟花在长春观的上空绽放，长春观的道姑们也都看到了，不知内情的道姑还没有什么，但是那些本就知道的内情的道姑们自然分外的敏感。 再加上那道姑和常白交手动静也很大，所以很快就将那些道姑都引了过来。这些道姑们本想着一起上来将常白杀了，因为她们发现常白已经占尽了上风！ 但是那道姑却是大喝道：“没见到有烟花信号升空了吗？还不快点撤离！不必管我！快撤！” 常白听到后也奋力搏杀起来，本就落在下风的道姑情形更加凶险了，这个时候，又一个道姑迟疑了一下，也扑了上来叫道：“你们快点从密道撤离，我和师姐缠住他！” 埋伏在山下的张知节一直都保持着四十五角仰望天空！心里头十分复杂，既希望会有烟花升空，又不希望有烟花升空！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绚烂的烟花绽放在空中，张知节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挥了挥手沉声命令道：“将长春观的道姑全部拿下！冲！” 本就蓄势待发的锦衣卫们顿时如同上山猛虎一般，向着山顶的长春观扑去。本来路上就有香客络绎不绝，见到大批的锦衣卫挎着绣春刀杀气腾腾的向着山顶冲去，都十分吃惊。 山顶上没有别的，只有一座道观，长春观！长春观闻名京城，这些锦衣卫不会是冲着长春观去的吧？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长春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杀气腾腾的闯进了长春观内。由于长春观内的红衣教教徒忙着撤离，而且还有三大高手正在大战，所以长春观内一片乱象。 这个时候张知节带着大批的锦衣卫赶了进来，杀气腾腾的锦衣卫，让本就不安的香客们更加不安，纷纷夺路而走。 进了观内的锦衣卫立即四散开来，只要是观里的女冠就通通不能放过！张知节和宋存高勇他们也被打斗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常白正和两位道姑相持不下，宋存脸色凝重道：“两个高手！还是女人，就是江湖上也不多见！” 张知节也明白，常白可是经过了白玉兰认可的人，白玉兰的武功有多高他可是知道的！这两个道姑竟然能和常白相持不下，可见放在江湖上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没等张知节吩咐，白玉兰已经身影一闪向战团掠去，现在可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没有什么江湖规矩可讲，他们是在抓捕嫌犯！ 本就堪堪能和常白相持，又如何能和白玉兰相比，面对白玉兰高超的身手，只能败退。白玉兰甚至没有动用兵刃，依然空手入白刃，擒下一人来。 但是被白玉兰擒住的道姑嘴上竟然释然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嘴角不断流出了黑色的血迹，白玉兰冷冰冰的脸上皱起了眉头，伸手扣在了那道姑的手腕上。 “毒入肺腑，已经没救了！”白玉兰冷声道，说完将那道姑扔了过去，高勇上前接了过来。 听了白玉兰的话，张知节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向另一个道姑，但是那道姑嘴角也已经流出黑血了，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白玉兰一个闪身上前拿住了，扣在了她的手腕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此刻两名道姑的脸上都已经开始发黑了，就是张知节这不懂武功医术的人也能看的出来，这俩人快要嗝屁了！ 原来那两名道姑见到烟火信号升空，留下来断后的她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了！果不其然，随后密集的脚步声让她们彻底绝望了起来，毫无疑问是有大批人马赶了过来。 自知断无生理，两人也不想被生擒活捉严刑逼供，所以选择了自尽！当张知节带着白玉兰他们赶到的时候，这两位道姑已经毒入肺腑了！ 这时候常白上前抱拳道：“大人，已经试探出来了，闲云道长就是红衣教主，就是庄先生！属下装作将令牌遗落在地，她们的反应很大，她们称作这令牌为龙门令！” 龙门令，黄金鲤鱼，鲤鱼跳龙门吗？过而为龙！真是野心昭然若揭啊！张知节忍不住摇头，原来令牌上的鲤鱼是这个意思啊！ 第541章 断龙石 提督大人带着人马来了，本以为自己缠住了连个道姑，其中一个看上去还很有身份，一副下命令的样子，但是没想到竟然双双服毒自尽了！这让一心立功的常白十分懊恼。 “不过可惜的是，大人的这面令牌是终究是不是真的令牌，那道姑最终还是从上面看出了破绽！所以她们派出了两个道姑缠着我，其余的人从密道退走了！剩下的道姑应该都是不知情的！”常白急声道。 竟然还有密道！这下麻烦了，张知节立即下令搜索密道，既然常白说那些道姑从密道跑了，那留下的那些道姑肯定都是不知情的，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密道。 但是长春观说大虽然也不大，但是说小可真不小，想要找到密道可不容易！现在不知道密道通向何方，更不知道从哪里拦截！这漫山遍野的将人撒出去，没个方向可不容易碰上。 张知节有些无奈，这闲云道长这是在这里经营了多少年了？竟然连密道都挖出来了！更让张知节忧心的是，既然闲云道长准备好了密道，想必也准备好了逃出密道之后怎么撤离！ 好在锦衣卫真的是抄家的好手，搜索密室密道还真有一手，就在张知节急不可耐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偏殿里找到了机关。 张知节激动的带着白玉兰赶了过去，果然在一个壁橱的后面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张知节赶到的时候，一个百户也点着火把来了。 “快，进去看看！”张知节急声道。 那百户立即带着火把走了进去，但是走了十几步之后就无奈的返回来了，沉声道：“提督大人，里面一块千斤巨石阻断了去路！” 听了那百户的话，张知节吃了一惊，和白玉兰他们举着火把进去了，宋存皱着眉头道：“这密道竟然还准备了断龙石！这断龙石一下，可就难办了！” 确实难办了，这快巨石拦住了去路，想要挖出来移开这块巨石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张知节只能无奈叹息，这时候估计那些道姑早就出了密道开始潜逃了！ 到了此时此刻，张知节不得不佩服，这闲云道长真是了得，未雨绸缪啊！本想抓住红衣教的教徒，从而将京里的红衣教势力连根拔起，没想到闲云道长竟然棋高一着，未雨绸缪留下了逃命的手段，让这些人都给逃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张知节倒也并未气馁，因为现在的红衣教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神秘了，有太多的人落下了行迹。以前隐藏的极为神秘的红衣教教主，连红裳这个护法都不知道教主是谁，结果呢，现在还不是暴露了！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料，长春观的红衣教教徒已经出了密道来到了山下，化整为零开始南逃！ 此时的几位道姑变成了村姑模样，甚至还有的换装成了男人模样，而小道姑也抹的黑漆漆的，变成了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姑娘！此时的她还没有从剧变中回过神来。 这一路上就是被师叔们拉扯着奔逃，此时坐在了柴车上，她终于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师叔，咱们为什么要逃？咱们又没有干什么？” “是谁要来抓咱们？他们吃饱了撑的吗？咱们不必怕他们，师父不是和很多勋贵之家关系都很好吗？就算师父不在京里，咱们可以去找小侯爷啊，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一位中年道姑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张知节？估计今天来的抓咱们的人就是锦衣卫，就是张知节！” 小道姑听了吃惊道：“什么？为什么？张知节为什么要来抓咱们？这怎么可能呢？” 那道姑听了，沉声道：“为什么？因为我们在南京刺杀过他！” 当年的南京刺杀大案！小道姑听了直接就惊呆了，她知道张知节在南京遭遇了三百江湖高手的刺杀，最终这三百高手被张知节用计杀了个干净！当年她还为张知节祈福，庆幸张知节逃过了杀劫！ 现在她的师叔却告诉她就是她们安排的刺杀，这怎么不让小道姑吃了一惊！若不是这些话出自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师叔口中，她一定以为这是一个玩笑。 现在她们就在仓皇逃亡的路上，师叔一脸凝重的说了这些，她自然不会认为这是玩笑。但是她的脸上还是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昨天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道姑，今天却踏上了逃亡之旅，任是谁也会无法置信的！ “怎么可能呢？我们在京城，而刺杀发生在南京，相隔千里，这怎么可能呢？”小道姑摇头道。 “是咱们用计将张知节引诱到南京的！你师父亲自南下布置的陷阱，只是可惜了，最终功亏一篑！”那道姑的脸上一脸惋惜之色。 那时候师父确实出京云游去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去了南京！还是去刺杀张知节！小道姑不解道：“为什么要杀张知节？他又没有干过什么坏事！” “因为他坏了我们的大事！因为他挡住了我们的路！”那道姑阴沉道。 小道姑吃惊道：“什么大事？什么路？” 那道姑叹息道：“唉，大家都劝你师父不要瞒着你，教主偏偏不听！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小道姑越听越是糊涂，拉着那中年道姑的胳膊急声道：“师叔，到底是为什么？师父有什么瞒着我的？还有，教主？师父是什么教主？” “也罢，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吧！当初震惊朝野的刺太子一案就是咱们精心策划的！可惜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被张知节给察觉了竟然率领锦衣卫在最后关头赶到了，把朱厚照给救了！” “要不然的话，现在的天下就不是现在这个光景了！弘治皇帝就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朱厚照死了，那可就没有人继承他的皇位了！” 当年震惊京城的刺太子大案，死了不知多少人，菜市口的血腥味几个月都没有散尽，竟然是自己的师父和师叔们策划的！ 第542章 龙血 从师叔口听听到的真相实在是太让小道姑震惊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名满京城的女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背后竟然会隐藏了这样的破天大事！ 但是小道姑还是不理解，好好的日子不不过，为什么要干这些要人命的事情！ 但是红衣教所干的事情不止这些，那道姑接着述说道：“最终没能刺杀的了朱厚照，不过没关系，教主又想到了别的办法，那就是西域奇术冷香丸，朱厚照是独子，只要让他绝嗣，那他死之后皇位必然空悬！” 听到这里小道姑终于知道自己师父是什么教主了，红衣教教主！小道姑失声道：“当年的冷香丸之事竟然就是师父一手谋划的？” “不错，就是你师父精心谋划的，不过可惜的是，你竟然无意间跟张知节说了，让他们有了防备！不过，虽然未竟功成，但是想来也有些作用，不然朱厚照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子嗣！” “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师父把事情都瞒着你！也许，这也是天意吧！”那道姑有些怅然道。 小道姑心乱如麻，咬着嘴唇问道：“我师父为什么。。。。。。” “你知道你是谁吗？”那道姑释然道。 “我是谁？我，我不是，我师父不是说，是把我捡回来的吗？”小道姑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你就是教主的亲生女儿，所以她才不愿将你牵扯进来！她只想着有一天，你能有你应该有的尊荣！”道姑笑道。 小道姑完全被震惊了，她自记事起就跟着师父，是师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师父的亲生女儿！ “我，我竟然是师父的女儿！我竟然是师父的女儿！”小道姑喃喃道。 “不止这样！你还有更高贵的身份，你身上流淌着龙血！朱厚照是独子，又没有子嗣，如果他死了，咱们就事成了！你将会是大明朝最高贵的公主！”那道姑有些狂热道。 龙血？公主？坐在驴子拉着的柴车上，小道姑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边，一日之间不仅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身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前方有断龙石彻底截断了密道，那他们想要继续追击那些道姑无疑是不可能的了！张知节留下一部分锦衣卫继续搜索长春观同时将被留下的道姑全部押回锦衣卫大牢，虽然知道很可能审不出什么，但是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接下来就是大搜捕了，让锦衣卫、刑部、东厂发布海捕文书，所以张知节立即带着亲信快马去找正德皇帝。 到了豹房，正好碰上了两位大学士从豹房里出来，见了张知节他们面色有些不好看，他们是为了被关押在锦衣卫大牢的御史而来，但是显然正德皇帝余怒未消。 但是张知节见了两位大学士却是大喜，既然已经确定了闲云道长就是庄先生，就是红衣教教主，那宁王显然脱不了干系，再加上江西境内的情形，显然宁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事涉亲王，这可是国之大事！ “李阁老，杨阁老！”张知节拱手道。 “原来是张提督，张提督最近可是威风的很啊！锦衣卫大牢里都快满了吧？”杨廷和哼了一声道。 知道两位阁老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张知节苦笑道：“两位阁老也清楚，我也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言官上书无罪，这是规矩，怎么能就因为这个就把御史下狱了，那以后谁还敢上书？还能保持言路畅通吗？”李东阳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 他们也知道那是皇上的旨意，但是他们的心里还是对张知节有几分不满，他们觉得张知节既然深受皇上信任，那就应该劝谏皇上，而不是一副不关己事高高挂起的样子。 对于这事张知节不愿多说，也没时间多说，张知节凝重道：“两位阁老，这事皇上自有定断！我今天来见皇上是有要事，正好两位阁老也在，就随我一起去见皇上吧！” 李东阳见到张知节一脸凝重的神色，皱眉道：“何事？” “据锦衣卫探查，宁王有不臣之心！”张知节凝重的一字一句道。 听了张知节的话，饶是李东阳历经数朝，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杨廷和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李东阳脸色大变，沉声道：“事涉亲王，乃是国之大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提督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妄言！” “我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自然不会轻易开口！事实上，我已经早有怀疑，经过了查探，已经证实了！还请两位大学士随我去见皇上，我再细细道来。”张知节沉声道。 到底是位极人臣的内阁大学士，此时两位阁老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脸色还是一副震惊的凝重之色，但是已经变得极为冷静了。 此时的两位大学士已然顾不上那些被关在进大牢里的倒霉的御史了，宁王有不臣之心，这事一下子冲击了两位阁老的心神。 如今朝廷刚刚铲除了刘瑾阉党，又大耗国力平定了民乱，朝廷刚刚走上正轨，正百废待兴的时候，竟然又有宁王存有不臣之心。两位阁老心里也沉甸甸的，十分忧心。 张知节会同两位大学士来到了正德皇帝的寝殿，正德皇帝对那些御史的奏折还余怒未消，又被两位大学士唠叨了一通，心里正烦着呢！ 听到两位大学士去而又返，正德皇帝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不用说，肯定又是为那些御史求情。但是接下来不禁一怔，竟然是张知节和两位大学士联袂而来，这可真是够新鲜的！ 要知道张知节和两位大学士可尿不到一个壶里，虽然没有什么矛盾，但是年龄阅历什么的真的差的有点多，平时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竟然联袂而来，这一定是在门口碰上了，不过为什么两位大学士又折返回来了呢，难道张知节也是来给那些御史求情的？所以这才和两位大学士一拍即合！ 第543章 共商 想到这里正德皇帝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他气还没有消呢，但是张知节的面子又不好不给，若是张知节来替那些御史求情了，自己怎么也得给张知节个面子。 但是迎面进来的张知节面色十分凝重，正德皇帝鲜少从张知节的脸上看到这种神色，所以禁不住怔了怔。正德皇帝向两位大学士看去，他们的脸色也凝重无比。 看到这个情形，正德皇帝也明白了，肯定不是为了替那些御史求情而来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受这气氛的影响，所以正德皇帝的脸色也罕见的变得凝重了起来。张知节和两位阁老一起给正德皇帝见过礼。 “三位爱卿平身，知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正德皇帝开门见山的问张知节道。两位大学士刚刚来过，那会儿还只是一副十分无奈的神色，但是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显然一定是张知节带来了什么消息！ “回皇上，臣派去江西的锦衣卫回来报信了！”张知节沉声道。 本来正德皇帝就知道张知节对宁王起了疑心，说实话，当初听了张知节的疑心，正德皇帝也对宁王起了疑心！现在看到张知节这个样子，很显然，张知节一语成谶！ “调查的结果如何？”正德皇帝凝重道。 “江西境内到处都是乱匪，他们都是宁王府养的！整个江西的官员都几乎都成了宁王府的人，宁王几乎将江西经营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张知节沉声道。 两位阁老听了皱起了眉头，自古以来藩王胡作非为的有很多，宁王虽然做的有些过分，但是若是就这样判定宁王有不臣之心，这也有些不妥当。 毕竟事涉藩王都不是小事，若是因此把藩王逼反了，那对朝廷来说又是一场动荡，这可是谁都负不起的责任！ 李东阳沉吟道：“虽然宁王这样做的确实有违朝廷的法度，但是宁王毕竟是天下大藩，当年也曾助力太宗皇帝！若是就此判断宁王有不臣之心，未免有些草率！若是因此处置不当，会引起天下动荡不安！” 听了李东阳的话，杨廷和也不禁点头道：“皇上，首辅大人所言甚是，乃是老成持重之言！张提督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虽然宁王此举确实当受到朝廷的惩戒，但是却不能就此判断宁王有不臣之心！” 关于当年的冷香丸一案并未对外公布，当时大力侦查红衣教，也是因为南京刺杀案，提都没有提过冷香丸之事！毕竟这涉及到了正德皇帝的隐私，所以关于前段时间宁王府人请皇后收宁王世子为义子之事就不好向两位大学士言及了，因为不能向他们解释冷香丸的事情！ 张知节沉声道：“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锦衣卫曾经遇到了一个白衣女子从宁王府中出来，她就是京城闲云道长！后来锦衣卫侦查，宁王府的人都称呼她为，庄先生！” 京城里的闲云道长出入宁王府？庄先生又是什么鬼？正德皇帝和两位大学士都有些糊涂！ 张知节沉声解释道：“庄先生这个人还要从几年前说起了，那时皇上还是太子，曾经遭遇了一场刺杀！当时是先帝钦命石文义督办此案，臣协办！臣曾经查到了当时的幕后黑手就是一个叫庄先生的人，只是可惜，当时石文义并未重视反而仓促结案！” 当年的刺杀大案可真是震惊朝野，此时张知节旧事重提，大殿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正德皇帝的脸色尤为难看，当时生死边缘的惊吓让他一辈子都记忆犹新！ 所以正德皇帝咬牙切齿道：“这么说，当时策划那场此杀的就是那什么闲云道长了？她能够出入宁王府，这么说当时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宁王了！好，很好！” 不同于两位大学士，两位大学士是打从心底里不愿相信宁王有不臣之心，因为那会引起天下大动荡的！ 但是正德皇帝却不这样想，他知道的比之两位大学士更多，本就很是怀疑宁王，现在又添了证据，而且是关于当年的刺杀案的，这还真是十分可能的！ 杨廷和立即摇头道：“也许这只是巧合呢？这天下姓庄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闲云道长名满京城，被请去宁王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德皇帝冷哼道：“她既然是以闲云道长名满京城，那为什么宁王府的不称她为闲云道长，反而称呼她为庄先生？” 杨廷和闻言有些语塞，这时张知节沉声道：“并不是巧合，本督已经验证过了！这闲云道长就是庄先生，而且她还是红衣教的教主！” 正德皇帝听了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这下子一切都对的上了！原来一切都是红衣教搞得鬼，这幕后的黑手竟然就是宁王！ 新仇旧恨一起来，正德皇帝恨声道：“好一个宁王！好一个宁王！” 李东阳听了心里也十分吃惊，红衣教一案一直都是厂卫在侦查，虽然他们知晓的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一些，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宁王还真是有不臣之心！ 李东阳沉声道：“敢问张提督是怎么样验证的？” “我当年奉先帝之命协办刺杀案的时候，曾经查到了当年那庄先生安排人手的时候，曾经出示了一枚令牌，上面是一条黄金鲤鱼！” “虽然并没有得到真的令牌，但是曾经照着样式仿制了一枚！于是我便让人持这枚假的令牌去闲云道长在京里的道观长春观试探了一下！” “长春观的人真的对这枚令牌有反应，她们称之为龙门令！” “黄金鲤鱼？龙门令？鲤鱼跳龙门，过而为龙！真是好想法！不臣之心简直就是昭然若揭啊！”正德皇帝冷声道。 听到这里，就是心里再不愿相信，李东阳和杨廷和也不能不相信了！刺杀太子这样的破天大案，就算他是亲王，也不能就此放过他！若是任由宁王继续发展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会不会再次策划行刺皇帝的大案，甚至会起兵造反？ 第544章 下诏 相比两位大学士心里忧心忡忡，正德皇帝是恨的牙痒痒，对于一个想要害死他的人，没得说，必须弄死他！ 正德皇帝沉声道：“既然已经试探出来了长春观就是红衣教的据点，但还等什么？赶紧将长春观一窝端了，好好审一审！” 张知节无奈回道：“回皇上，得到消息后，臣就安排人去长春观试探，若是证实了就将长春观的道姑全部抓起来！但是，虽然试出来了，但是长春观竟然存在一条密道！臣等率领锦衣卫赶到的时候，那些红衣教教徒都已经通过密道逃走了！逃走前还放下了断龙石，属下追之不及！” 正德皇帝听了不由叹道：“这真是太可惜了！这闲云道姑倒是狡猾的很！” 张知节请罪道：“是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正德皇帝摆手道：“是你侦破了宁王的阴谋，当有功才是，朕又怎么会怪罪你！事已至此，该当如何？” “虽然宁王有不臣之心，罪无可恕，但是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朝廷已经失去了对江西的控制，若是逼的急了，恐会逼反宁王！”李东阳沉吟道。 “臣倒是有一计！”张知节沉声道。 正德皇帝大喜道：“知节，快快道来！” “皇上，不如找个理由召宁王入京！”张知节沉声道。 李东阳和杨廷和听了忍不住眼前一亮，这真是一个绝妙的方法！若是宁王离开了他的江西老巢，那就只能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到时候无论朝廷怎么处置他，都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正德皇帝也明白，京城可是他的地盘，他的亲信手握重兵，宁王来了京里，还不是任他炮制！哼哼，几次三番的想要害自己，若是落到自己的手里，岂能轻饶他？ 但是宁王赴京那是最好的情形了，可是如果宁王不入京呢！正德皇帝疑惑道：“若是，宁王找理由拒绝入京呢？” “宁王若是不入京，也只能借口生病，但是这种事瞒不过多久，只要派个信得过得御医去，一试便知！这样宁王就只有起兵造反了！”张知节沉声道。 李东阳叹道：“若是宁王造反，那就又是一场大动荡，若是能和平解决这事自然是最好的！” “阁老，若是宁王心里早有反意，那肯定不会甘心束手就擒的！而且他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造反的，那个时候就是他准备充足的时候！” “现在若是逼反了，反而让他准备不充足，这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张知节沉声解释道。 两位阁老也明白张知节的意思，若是宁王无意起兵造反，就算召他入京他也不会造反！若是宁王心里本来就有反意，就算现在不反，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造反，而那个时候宁王肯定已经准备的更加充分！ 正德皇帝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此就要想一个妥帖的借口召宁王入京才是！” 大殿里一时无言，自太宗皇帝靖难成功之后，几次三番下旨，各地藩王无诏不得入京，自此之后的每一任皇帝都将此视为金科玉律，严防各地藩王入京！ 所以要找借口召藩王入京这还是头一次！不过正德皇帝知道张知节的鬼点子多，期待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沉吟道：“快要郊祭了吧？不如就假意称先帝托梦给皇上，让皇上委派一位亲王主持这次郊祭，从而下诏宁王入京！” 这倒是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是，具体的详情毕竟不能对外透露，若是就此下诏宁王进京主持郊祭的话，那肯定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的！ 反对劝谏的奏折肯定会像雪花一样飞来，而皇上若是下诏，肯定要内阁同意才是，那这次内阁有苦难言，肯定会承担很大的压力。 所以听了张知节的话，李东阳和杨廷和立即皱起了眉头。杨廷和苦着脸道：“此举势必会引起朝臣的非议啊！” “阁老，要召宁王入京，无论是什么借口，都会引起朝臣非议的！况且，阁老还有什么别的借口吗？”张知节一脸木然，但是心里已经有些幸灾乐祸了。 正德皇帝咳了一声，点头道：“知节说的也有道理，还请两位阁老多多担待一些了！” 这毕竟是朝廷大事，所以两位阁老也只能点头应允。这时张知节继续沉吟道：“虽然不想宁王会因此造反，但是不得不承认，宁王因此而造反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因此不得不防啊！” 两位大学士也明白，李东阳心里凛然道：“虽说出兵还为时尚早，但是有些事情确实要早作准备了！” 接下来的事情两位阁老就有些忙碌了，他们要会同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为可能要到来的战事做准备！两位阁老忧心忡忡的离开了之后，张知节仍然被留了下来！ “虽说一位藩王造反让人感觉沉甸甸的，但是当年的刺杀大案和冷香丸一案都像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朕的心里！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了，朕心里还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正德皇帝叹道。 张知节也是这般感觉，这几年来张知节的神经也一直绷着，实在是这红衣教神秘莫测，一直让人无法上手！现在不仅红衣教教主露了行迹，就连红衣教背后的大鱼也浮出了水面，确实让人感觉豁然开朗！ 一直隐藏的暗处才让人防不胜防，现在已经暴露出来了，还能怕他不成？不就是一个藩王吗？古往今来藩王造反无数，但是成功的不就是只有一个太宗皇帝吗？ 永乐大帝是何等样的人物？难不成这个宁王还是和当年的燕王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呢？ 当年的燕王可是经历了血与火的历练，数次率兵远征大漠，是真正的名将！而宁王不过是个太平王爷，苟延残喘在江西境内！南方又素无可战之兵，就算他能起兵逞一时之勇，难道还能比得上北方的骄兵悍卒？ 所以说张知节不信没有准备完全的宁王真的能够反了天去！张知节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宁王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第545章 感动 虽说张知节也赞同正德皇帝的话，但是张知节还是劝说道：“皇上，不能大意啊！” 正德皇帝摆手道：“放心吧，朕不会大意的，朕可不是建文！” 听到了正德皇帝提到了建文帝，张知节忍不住劝道：“皇上，若是宁王真的入京了的话。。。。。。” 还没等张知节说完，正德皇帝立即笑道：“放心吧知节，这老小子要是真的入京了，朕一定第一时间弄死他！” 锦衣卫直接将长春观的道姑全部押回了大牢，这个举动一下子震惊了京城，本来还有人有些部不忿，但是随即刑部、锦衣卫、东厂全部将闲云道姑列为了重犯，发下了海捕文书，锦衣卫更是发布了千两黄金的重赏！ 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本来想着为长春观说话的勋贵之家也好只好偃旗息鼓！但是随即发生了一件大事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那就是皇上通过内阁下诏，召宁王入京主持郊祭！ 此诏一出立即被锦衣卫以六百里加急送往江西，但是在京里惊起了轩然大波！皇上在位，怎么能让一藩王入京主持郊祭呢？ 更让百官愤怒的是，两位德高望重的内阁大学士不但没有劝阻皇上，然而同意了这份诏书，这简直就是不为人臣，大不忠啊！ 真的如同李东阳所预料的那样，奏折就像是雪花一样涌来群情汹汹，一半是劝谏皇上的，一般弹劾两位大学士的。 正德皇帝特地让人准备了个大箱子，看到是弹劾或是劝谏的奏折，嗖的一声就飞向了箱子！正德皇帝扔的是不亦乐乎，毫无顾忌之心，扔的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正德皇帝甚至从心里有些为张知节的这个点子高兴，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大学士这么憋屈过！正德皇帝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但是两位大学士就惨了！ 因为群臣不可能来宫里烦正德皇帝，所以正德皇帝只是将奏折扔在了箱子里就可以了！但是两位大学士却躲不开群臣，不仅是在值房里会不断有大臣找来，就是回到了府里，仍然有无数人络绎不绝！ 这些人都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两位大学士，有的劝说不成甚至气的跳脚大骂，甚至狠狠的脱口唾沫表示不屑！两位大学士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心里怎是一个煎熬了得！ 不过像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这些朝廷重臣自然是知道真相的，见到两位大学士这种窘境，还能安慰一番！ 李东阳只是摇摇头，他当时为了抗衡刘瑾可是委屈求全过，所以心态还能平和一些。但是杨廷和相较李东阳更加年轻气盛一些，忍不住抱怨道：“都是张知节这厮，这是出了什么馊主意！别人都折腾的不轻，他倒是十分安泰！” 兵部尚书笑着安慰道：“毕竟都是为了江山社稷，阁老还是多多忍耐一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其实杨廷和猜错了，张知节过得其实并不安泰。带着锦衣卫将长春观整个给端了之后，回到府里的张知节就立即面对了太太的责问。此时张知节才想起来，太太还和闲云道姑关系不错！ 张知节只好解释了一番，那闲云道姑就是红衣教的教主，专和朝廷作对！太太极为震惊，但是还是有几分不信！无奈之下张知节只能历数自己多获得的证据。 最终听到自己儿子在南京遇到的刺杀竟然是闲云道姑一手策划的，太太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听完张知节列数的证据，太太不得不信了！ 终于让太太相信了，但是接下来的才更让张知节头疼了！太太十分自责，闲云道姑竟然是一个一心要杀了自己儿子的人，那她以前让闲云道姑为张知节作法祈福，那岂不都是假的？ 闲云道姑那厮不诅咒张知节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为张知节祈福，太太知道事情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了！ 这下张知节有的乐了，和徐佳颖几经劝慰，十分头疼。好在随后发生的事情，终于将太太的注意力拉扯了过来，徐佳颖有喜了！ 一时之间太太喜极而泣，张知节和徐佳颖成亲日子也不短了，太太本就一直盼着呢，但是一直都没有动静，太太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焦急的！ 徐佳颖更不用说，估计心里比太太还急，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张知节是家里唯一的独苗，肩负着传宗接代的大任！ 但是说实话，张知节还是有点懵逼的！虽然已经有了一个闺女了，但是小红豆的到来对于张知节来说可真是猝不及防，等到他知道的时候都已经会走了！ 太医确诊了之后，家里头少不了一阵闹腾，太太免了徐佳颖的昏定晨省，亲自来小院安排了一番，特地吩咐人给小院安排个小厨房！ 等到太太将小院安置妥当了，小院里这才安静了下来，张知节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徐佳颖握着张知节的手道：“二爷，为什么妾身觉得你有些不太高兴！” “有吗？我很高兴啊！怎么可能不高兴？”张知节纳闷道。 但是徐佳颖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张知节苦笑道：“你还真是敏感！我并不是不高兴，只是有点担忧！” 徐佳颖疑惑道：“担忧？担忧什么？” 张知节叹道：“我也知道太太和你一直都很焦急，其实我倒是并没有这个感觉！与你相反，我希望你能晚点生孩子！” 万万没有想到张知节竟然是这么个想法，徐佳颖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现在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再过几年生孩子会更安全！”张知节有些担忧道。在后世生孩子都是二十多岁，哪有十几岁就生孩子的，张知节心里头真的十分忧心。 听了张知节的话，徐佳颖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张知节竟是这样想，完全都是为了她而着想。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的观念就是女人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有几个男人会真心的为自己女人考虑！ 所以徐佳颖的眼圈一下子就湿润了，心里头满满的都是感动！ 第546章 纳妾 虽然徐佳颍心理也迫切的想要个孩子，但是能被张知节这样子关心，徐佳颍还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张知节看了之后十分无语，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太好哄了，这就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徐佳颍握着张知节的手，含着泪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人家不都是十四五就生孩子了！我比人家还晚了呢！放心吧，我会好好调理的！” 其实张知节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江西的事情。若是宁王真的造反了，张知节估摸着正德皇帝肯定是属意他领军南下，到时候自己就不能在京里了！ 况且就算正德皇帝顾忌到徐佳颍有了身孕，没有让张知节领军南下，那张知节也会非常忙碌的，毕竟还有红衣教的事情要处理！红衣教隐藏的十分隐秘，可不是靠大军就能剿灭的！ 要处理红衣教的事情，最合适的还是锦衣卫查办，彻底将红衣教连根拔起，所以到时候张知节一定就顾不上家里了！ 徐佳颍看到张知节还是有些怔怔的，笑道：“怎么？二爷还有别的事？” 张知节沉吟道：“锦衣卫已经证实了，宁王实有不臣之心！皇上已经下诏宁王入京，若是宁王真的奉诏入京的话，那这事解决起来就容易了！” “不过，我估计宁王肯定不愿意束手就擒，引颈就戮，极有可能会起兵造反！” 听到这里徐佳颍有些紧张道：“爷，皇上不会想让你领兵南下平乱吧？” 上一次张知节带兵平乱遭遇了埋伏险些命丧霸州，这已经让徐佳颍胆战心惊了，好在最终平安归来，又立下了大功！ 如今家里的侯爵已经成为了世袭，张知节又地位稳固无比，徐佳颍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张知节再去冒险，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是她也知道，人在庙堂身不由己。张知节笑道：“这也不一定，宁王会不会起兵造反还不一定呢！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但是徐佳颍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握着张知节的手，担心到：“爷，答应我，尽量推出去，咱们不冒这个险了！” 张知节听了点头笑道：“其实有比我还好的人选！王守仁是兵部侍郎，上次平定民变他也已经向皇上还有群臣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皇上可能会更属意我一些，但是群臣应该会更属意王守仁一些！我也会力推王守仁的！” 毕竟张知节是外戚勋贵这边的，和那些文官到底尿不到一个壶里，那些文臣现在对自己已经相当警惕了，生怕自己的手中权力还有皇上对自己宠信会进一步加强，到时候自己膨胀起来说不定就又是一个刘瑾！ 但是反观王守仁，他是正了八经的科举出身，王守仁他老爹更是状元出身，曾经做过尚书，对于那些文臣来说这才是根正苗红！虽然王守仁的脾气性格臭一些！但是再臭也比自己这个厂卫头子，权贵子弟要好的多！ 所以朝臣们肯定会不约而同的推举王守仁，王守仁向皇上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比较容易获得皇上的认同，同时又是和张知节共同平定过叛乱，同张知节关系不错！有了这层关系，张知节怎么着也不好同自己的老朋友争吧！ 不过张知节还真不愿意去争，一来呢，他还要坐镇锦衣卫收拾红衣教，若是此番不将红衣教一网打尽，即便是将宁王剿灭了，红衣教很可能会转为暗处，继续为非作歹。 到时候红衣教若是没了宁王的约束和目的，恣意报复起来，想想张知节都觉得头疼！二呢，是因为张知节对于王守仁军事能力真的非常认可，觉得他领兵平乱可能比自己更加合适！ 现在的王守仁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一个小官了！他已经在平定霸州之乱中树立了威信，同时又升任了兵部侍郎，完全能镇得住场面了！ 听到张知节自己没有领兵的意思，群臣和张知节都属意王守仁，徐佳颍终于有些放心了。不过张知节却是叹息道：“就算是我不领兵南下平乱，也会坐镇锦衣卫侦查红衣教之事，会十分忙碌的！你怀着身孕，可是我却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 徐佳颍掩嘴笑道：“怀孕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哪里用得着男人陪了！爷有正事要忙，只管忙去就是！” 没想到徐佳颍如此看的开，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基本都是这样认为的吧。张知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徐佳颍站起身来瞪着大眼睛道：“妾身以后可就不能伺候爷了！爷还是让娟儿和依雪伺候吧！” 想想徐佳颍刚刚诊断出来有了身孕，张知节就颠颠的抛下她去找通房丫鬟去了，这怎么能行？至少张知节还真做不出来。 张知节含糊道：“今天我就在这里歇了吧！” 徐佳颍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她可不想让张知节歇在这里，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怀上了身孕，徐佳颍心理宝贝的很。万一张知节留下来歇了再乱来怎么办？ “妾身真的不能伺候爷了！爷还是去找依雪和娟儿胡闹去吧！”徐佳颍拒绝道。 “不用你伺候，我就是在这里歇一晚！”张知节解释道。 难道是对依雪和娟儿有些腻了？徐佳颍心理思索，是再给张知节收一房丫鬟，还是给张知节纳个妾？ 徐佳颍试探道：“要不妾身再寻个良家姑娘伺候二爷？” 张知节有些目瞪口呆，徐佳颍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自己不过是想着怕自己贸然抛下她，徐佳颍心里不好受，所以才准备在这里陪着她，怎么就牵扯到纳妾上去了！ 纳什么妾啊！张知节已经觉得自己现在女人已经够多够麻烦的了！所以张知节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用！真的不用！” 见到张知节说的斩钉截铁不像是托词，徐佳颍一边推着张知节往外走，一边笑道：“爷还是去找娟儿或者依雪吧！” 第547章 宁王府之议 被徐佳颖推着往外走，张知节也不敢反抗，生怕徐佳颖动了胎气。就这样张知节被徐佳颖赶了出去，翠墨站在檐下捂嘴偷笑，张知节佯装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第二天到了锦衣卫，宋存他们都笑呵呵的向张知节道喜，昨天请太医，家里又那么闹腾，锦衣卫的鼻子那么灵，一个个的都知道了！ 任他们闹腾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做正事儿。选派高手南下，伺机抓捕红衣教教主！不过可惜的是，那些从长春观逃走的红衣教教徒竟然丝毫没了消息，仿佛鱼入大海，竟然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京里头知情的重臣们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不知情的官员们仍然在闹腾，京里头真是热闹的紧。就在京里闹腾的时候，诏书和传旨的人正在加急赶往宁王府。 其实宁王府的人在诏书还没有到南昌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得到消息的宁王在自己的大殿里将属下们全部召集了起来。 “据本王得到得最新消息，皇上做了一个梦，梦到先帝托梦让他选一位亲王主持郊祭，于是皇上就下了一道诏书，召本王入京主持郊祭！”宁王一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火热之色。 自从让皇后收自己儿子为义子的阴谋被张知节挫败之后，他着实懊恼了一阵子！若是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到时候再砸银子，真的会有极大的把握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到时候自己就是摄政王，大明朝真正的掌控者！ 但是可惜的是这个计划让张知节给挫败了，这不禁让宁王恨的牙痒痒，这要是张知节就在眼前的话，非得把他挫骨扬灰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但是让宁王窃喜的是，现在竟然又来了这样一个机会！正德皇帝不知道哪跟筋抽了，竟然下诏让自己入京主持郊祭！ 这绝对是一个大好机会！能够主持郊祭的就只有天子，或者天子钦派的大臣！自己不是天子，但是也不是一般的大臣，若是自己去主持郊祭的话，这绝对是自己的一项政治资本！ 若是往常，这政治资本也没什么用！但是若是真的如同庄先生说的那样的话，朱厚照那小子再也生不出儿子来了！若是运作的好了，以后的皇位就是自己的了！ 能够自己当皇帝可比自己儿子当皇帝自己当摄政王要好的多！所以思来想去，宁王的心里十分火热！ 听了宁王的话，一个中年儒士摇着羽扇笑道：“若是王爷入京主持郊祭的话，那对于王爷来说无疑会获得巨大的声望，朝野称颂！这简直就是天意啊！” 这中年儒士名叫刘士养，是一个失意的落第秀才，但是却靠着拍马溜须极受宁王的看重，号称宁王手下第一谋士，向来以诸葛孔明自居！ 听了刘士养的话，宁王眉毛一挑，自己的这个手下第一谋士果然与他的心思不谋而合！其余的人见此也都痛快的拍起马屁来，宁王顿时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 这时一直坐在下首的白衣女子面纱下面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天下名藩宁王真的是，好蠢！这几年若不是自己的红衣教一直在辅佐他，就靠他手底下这些人，他怎么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 不过反过来说，这宁王要是不蠢就不容易忽悠了！闲云道姑禁不住蹙眉，这京里头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间要召宁王入京，这显然是个陷阱！ 看到宁王和他的手下正在那里洋洋得意的幻想美丽的前景。闲云道姑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随即展颜笑道：“王爷，贫道倒是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虽然看不到面纱下面绽放的笑容，但是闲云道姑的面纱之外的一双笑眼也有着十足的风情。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是宁王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跳，十分渴望能够扯下那条面纱，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但是他不能，因为他也不好强迫她，虽然宁王蠢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这个女子十分厉害，助他良多！当然了，再厉害的女人也还是女人，说到底还是要臣服在男人的身下！ 让宁王能够按捺的住的是因为庄先生答应过他，到了他夺得天下的那一天，她就会安心的待在他的后宫里！ 所以宁王豪气干云的在等，他知道他终会有一天成为天子的，因为已经有好几个奇人异士说过，他有一天会成为天下至尊！ 庄先生不仅是一个诱人的女人，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所以宁王也不会轻视她的意见，听了她的话，宁王笑问道：“如此大好良机，为何还要从长计议？” “敢问王爷，可是将两位大学士买通了？”闲云道姑平静的问道。 “还没有，哼，这两个老小子油盐不进！”宁王冷哼道。 “那么，再请问王爷，可是将张知节买通了？”闲云道姑平静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自己的精心谋划就是毁在了张知节的手里，怎么可能将他买通了！宁王冷声道：“没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王爷，朱厚照那小子可能年少无知，但是两位大学士总不会也年幼无知吧？李东阳历经数朝，位极人臣，早就成了老狐狸了，杨廷和年幼之时就是天下有名的神通！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同意皇上的这份诏书呢？”闲云道姑平静道。 “还有张知节，张知节这厮人小鬼大，一肚子阴谋诡计，刚刚阻止了王爷的谋划！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同意皇上召王爷入京主持郊祭呢？” “额！这个嘛，但是皇上确实下了诏书，这总不可能是假的吧？”宁王脸色微变道。 “这自然不会是假的！但是贫道怀疑，皇上只是是故意找了个借口召王爷入京！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郊祭！”闲云道姑沉声道。 闲云道姑此话一出，宁王的手下都一阵议论纷纷，不是郊祭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朝廷知道了？ 第548章 鼓动 众人心里都有些不信，因为他们已经安稳习惯了，现在江西已经被他们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连江西的锦衣卫都成了王爷的走狗！怎么可能会被朝廷察知？ 但是有一个人听了闲云道姑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脸上全是思索之色，这个人就是郭青！不过因为他在京城做事失败了，被宁王狠狠的责骂了一番，再加上别的人落井下石，现在他在宁王心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所以他并没有轻易的开口。 宁王皱着眉头道：“怎么？庄先生的意思是，难不成朝廷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张知节这厮猴精猴精的！当初贫道就不赞同王爷让世子爷入京。贫道一直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现在看来很可能真的是暴露了！张知节本就知道冷香丸之事，很可能联想到了什么！”闲云道姑平静道。 当初宁王偶然间知道了正德皇帝收了一个小丫头做义女，这才和他的手下灵机一动产生了让皇后收世子为义子的想法！这是这些年来宁王觉得自己最天才的想法，所以洋洋得意。 他的手下也都滔滔不绝的对他各种赞扬，但是唯独庄先生对此并不赞同！庄先生一直坚持劝他起兵造反，但是刘士养郭青等人却觉得他的计谋有很大的可能成功，加上这是宁王少见的自己酝酿的谋划，所以宁王这次才没有听从庄先生的话！ 此时听了宁王听了闲云道姑的话，心里也有几分懊悔，那次谋划不但没有成功竟然还暴露了！但是，想到带着文武大臣郊祭那种风光的场面，宁王心里还是十分不舍！ “怎么？本王乃是名震天下的亲王，他还敢对本王如何不成？正德小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他敢吗？那些大臣满口的仁义道德，他们岂会背上擅杀亲王之罪？”宁王顾盼自矜道。 宁王常以当年的燕王自居，闲云道姑知道宁王肯定又想起了当年的燕王了！闲云道姑心里禁不住无语，你就这样的蠢货，还能和当年的燕王相比？但是闲云道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宁王入京的！ 她心里笃定，宁王若是入京肯定是羊入虎口，别人尚且不知，但是依张知节的心狠手辣肯定撺掇着正德皇帝将宁王弄死！宁王这种蠢货死了也不值得她心疼，但是她心疼的是自己的苦心谋划会因此付诸东流！ “王爷，此一时彼一时啊！当年的建文帝性情太过迂腐，但是正德皇帝却不同，他在豹房里养了无数虎狼，可见其性情残忍，当年刘瑾虽然作恶但是却是伺候了他十几年，他竟然真的忍心将他千刀万剐了，可见一般！” “而且正德皇帝可不像建文帝一般信重文臣，他的亲信是张知节，张知节这厮可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初出茅庐就砍了几百颗人头，到了鲁王府都敢恣意杀人，在南京更是杀起人来毫不手软！”随着闲云道姑的叙述，宁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宁王这种人渴望得到权利，渴望可到财富，野心膨胀，极为自负，但是却又极为怕死！ 看到宁王的脸色已经变了，闲云道姑这才总结道：“所以说，贫道才不不建议王爷轻身犯险！王爷贤王之命名震南方，相比之下正德不过是无良皇帝而已！王爷坐拥仁义之师，只要誓师起兵，必然响应者云集！到时候王爷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下南京！” 南京啊，那可是太祖皇帝建都的地方，对于他们这些朱家子孙们来说意义不凡。所以宁王听到这里已经面色潮红了！ 闲云道姑笑道：“而且不止这样，到时候可以发动人手鼓动正德皇帝亲征。一旦正德皇帝来到了南方，王爷率领大军以逸待劳，正德小儿如何是王爷的对手！还不是只能束手就擒？到时候整个天下就都是王爷的了！王爷想要建都南京就建都南京，想要建都北京就建都北京！” 听到这里宁王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啊！本王确实不宜亲身犯险！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本王可不会和朱老四一般，不在繁华富庶的南京好好待着，傻乎乎的跑到北方去吃沙子！” “王爷英明！”闲云道姑笑着附和道。 “既如此，难本王就找个借口拒了正德小儿的诏书，反了他娘的！”宁王兴奋道。 这些宁王的手下们见到宁王真的被庄先生撩拨的热血澎湃就要决意造反了，他们不禁有些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平常都时常将造反挂在嘴边上，但是那也多数时候是位了迎合宁王而已。 现在他们依附在宁王身上，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女人有女人，生活乐无边，真要他们跟着扯旗造反，他们还真是心里没底！ 若是能够用一种和平的方式帮助宁王登上皇位那自然是最好了，这样比较安全，还能捞得到富贵！但是这个庄婆娘却一副铁了心鼓动宁王造反的样子！ 刘士养连忙劝道：“王爷，三思啊！咱们现在还没有准备妥当呢！” 虽然宁王被闲云道姑鼓动的热血澎湃，但是不得不承认刘士养所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虽然一直都在暗暗积蓄力量，但是确实还没有完全准备妥当！ 闲云道姑嗤笑道：“准备妥当？难道当年燕王只带了八百侍卫起兵就是准备妥当了？现在既然已经引起了朝廷的疑心了，咱们准备，难道朝廷就不会准备吗？咱们现在起兵整好能够让朝廷措手不及！” “不瞒王爷所说，贫道的红衣教这些年也一直在为王爷准备！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闲云道姑自信满满道。 “哦，不知道庄先生的红衣教又为本王准备了什么大礼？”宁王极有兴趣道。 “不瞒王爷，红衣教这些年一直都在暗暗发展，王爷只要起兵，江西全境必然都会投向王爷！就是出了江西，王爷的大军也无需费力，只要王爷的大军到了城下，红衣教必然会让城门大开！王爷的大军可以直捣南京！”闲云道姑笑吟吟道。 第549章 脱身 听了闲云道姑的话，宁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潮红，激动难耐道：“庄先生，果真如此吗？” 闲云道姑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不过却被面纱挡住了，露在外面的是一双充满笑意的双眸。闲云道姑笑吟吟道：“王爷，贫道何时骗过王爷？” 略一回想，庄先生确实没有骗过自己，宁王禁不住心花怒放！但是让宁王心花怒放的还不止这些。 闲云道姑怕事情还会出现反复，笑吟吟道：“王爷，贫道还有一计！既然正德皇帝正好下诏来了，那这正好是个绝妙的机会！” 宁王听了有些疑惑道：“机会？什么机会？” “王爷，等到诏书进了江西境内，咱们可以截杀了使者，然后伪造一份诏书！就说使者身上还带着太后的密诏！其实正德皇帝根本就是假冒的，他不是先帝的儿子也不是太后的儿子！太后密诏将皇位传给王爷，让王爷重新夺回大明的江山！” 宁王听了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挥着手大叫道：“着啊！这这一计真是太妙了！这样本王就不是造反了，而是名正言顺的重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江山！” 别说宁王了，就算是刘士养这些人也听得连连点头，宁王起兵最怕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好了，竟然真的打出了大义的名头来！ 甚至是他们也被闲云道姑的言语蛊惑了，这样下去，说不定还真能成功呢！若是宁王真的攻下了南京称帝，到时候，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大功臣。 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宁王一边让人仿制诏书，一边命令手下的盗匪们时刻注意京里的使者什么时候进入江西境内。 出了宁王府，闲云道姑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自己的苦心谋划没有白费，终于又成功了一环。 但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等着的她的手下们脸色十分难看。闲云道姑蹙眉道：“怎么这么个表情？发生了何事？” 那人沉声道：“教主，据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长春观失陷了！” “什么？！”一向风轻云淡的闲云道姑大惊失色，甚至身子都有些发抖，因为她唯一的女儿就在长春观。 “长春观失陷了，不过好在除了两位师姐身陨之外，其余人都从密道逃了出来！如今正在南下的路上！”那人沉声道。 闲云道姑闻言松了口气，女儿没事就好！冷静下来的闲云道姑蹙眉道：“长春观一直隐秘的很，怎么会突然暴露了？”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据消息称，那天突然有人持着龙门令来到了长春观，其实那块令牌并不是真的龙门令，只是仿制的。师姐们一时不察被试探了出来！”那人沉声解释道。 竟然是如此，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被锦衣卫察觉了，但是闲云道姑仍然十分痛心，自己在京里苦心经营，竟然就此功亏一篑了！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闲云道姑坐在马车上蹙眉沉思了起来，突然，闲云道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既然张知节在京里一举挫败了宁王的阴谋，那么就说明张知节一定是已经起了疑心，既然对宁王起了疑心，那他又怎么不会派人来江西探查呢？ 到底是在远离京城的江西，自己并没有太过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迹，自己也有些大意了，自己早该想到的！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也就是说张知节已经知道了江西的情形，也知道了自己就是红衣教的教主！ 这么说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了，既然张知节已经将目光注意到了宁王的身上，那自己还是早些脱身的好！张知节和正德皇帝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现在江西境内一定已经有张知节秘密派来的锦衣卫了！ 张知节既然已经将长春观端了，那肯定也会派人南下捉拿自己！好在自己的谋划已经基本完成了，宁王这枚鱼饵也已经被鼓动的造反了，接下来等着大鱼上钩了！ 希望自己的这次苦心谋划不会白费！一定要成功啊！闲云道姑心里为自己鼓劲，然后淡定自若的指挥手下重新回到了王宫。 虽然众人都已经散去了，但是宁王还处在兴奋之中，听到庄先生去而复返，连忙请她请来。 “庄先生去而复返可是还有什么事？”宁王兴奋道。 “回王爷，贫道刚刚收到了消息，贫道在京里的据点已经被张知节带着锦衣卫包围了！多亏贫道的人机灵，从密道中逃走了！也就是说，咱们是真的已经暴露了！”闲云道姑沉声道。 听了闲云道姑的话，宁王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也没有了，有些后怕道：“多亏有庄先生在，要不然本王还真让正德小儿给忽悠到京城去了！哼哼哼，正德小儿怕是万万也想不到，本王会直接起兵！等到正德在听到本王的消息，也许就是本王已经在南京称帝了！哈哈哈！” “王爷所言甚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起兵了，既然朝廷已经洞悉了王爷的秘密，依正德皇帝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怀仁的！”闲云道姑继续劝道。 听到闲云道姑再三叮嘱，宁王也知道她的意思。她一直都坚持起兵的主张，只是自己没有下定决心一再反复，所以才使得她对自己有些不太相信了！ 宁王摆手道：“庄先生放心，事到如今，本王已经明白了！是不会再有反复的！” 闲云道姑笑道：“王爷英明！这样的话贫道就放心了！既然王爷要决意起兵了，那贫道就立即启程为王爷奔波联络，只要王爷的大军所到之处，必然城门大开！” 宁王大喜道：“好！那就拜托庄先生了！” 出了王宫之后，闲云道姑立即吩咐道：“传本教主令，除了留下几个眼线之外，所有的人马立即隐秘的撤出江西！” 那人沉声应下了，然后有些疑惑道：“教主，咱们呢？” “咱们？咱们现在就撤，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本教主已经有了预感，锦衣卫的大批人马快要来了！”闲云道姑果断道。 第550章 添乱 对野心膨胀的宁王，张知节并不了解，加上江西被宁王快经营成了独立王国，就跟铁桶一般，所以张知节一直认为宁王是一个极厉害的人！ 所以他没有想到，皇上下诏宁王入京主持郊祭，竟然真的让宁王十分动心，而且差点就上当了！最后还是被闲云道姑给阻止了，若是张知节知道的话，准会跳脚大骂闲云这厮！ 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要从战术上重视敌人！所以虽然认为宁王即便是起兵造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张知节还是十分重视！ 不止张知节重视，两位大学士和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重臣都十分重视，他们都在尽力准备，一旦宁王真的起兵造反也能尽快应对。 但是正德皇帝却还是一如往常，如同没事儿人一般，时不时的向小院跑。张知节等对此十分无语，但是好像也确实没有正德皇帝的什么事儿，他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不过这种想法维持了没几天，正德皇帝就来添乱了。正在锦衣卫里忙碌的张知节看着正德皇帝愁眉苦脸的来了，张知节不由感到十分头疼！ 看到皇帝愁眉苦脸的样子，宋存他们都唬了一跳，张知节待他们见完礼，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张知节这才笑道：“皇上有事召臣过去就是了，怎么劳烦皇上御驾亲临！” “咳，路过！路过！这两天也没见你，朕正好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你！看看你！那什么，听说大表嫂有了身孕，知节恭喜你了！”正德皇帝愁眉苦脸道。 哪有愁眉苦脸的给人道喜的，张知节十分无语，难道是因为徐佳颖有了身孕，但是正德皇帝的后妃没有，所以正德皇帝才上愁吗？不会是皇上还在担心冷香丸的作用吧？ 张知节心里闪过各种念头，嘴上笑道：“多谢皇上记挂！皇上这是从哪里来？”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正德皇帝肯定是从小院来的！不过以前的正德皇帝去小院都是兴高采烈的，怎么今天这个样子？难道是和刘姬姑娘闹别扭了？ 听了张知节的问话，正德皇帝脸上的神色更苦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也就能和张知节倾诉，所以苦着脸道：“从刘姑娘那里回来！唉，一言难尽！刘姑娘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对朕很生分了！明明前几天还。。。。。。”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难不成自己还得操心正德皇帝谈恋爱的事儿？想想张知节都觉得好心塞啊！ 郁闷归郁闷，但是看着正德皇帝愁眉苦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张知节只能无奈道：“难道是皇上哪里惹刘姑娘生气了？” 正德皇帝连忙摇头道：“朕也以为是这样，但是朕仔细回想过了，没有啊！朕可以肯定没有惹她生气！” 真是麻烦啊！生分了！为什么生分呢？肯定是想要保持距离！回想到曾经的一个玩笑，说起刘姬会一定会贵不可言来，刘姬当时对此并不热衷，甚至有些排斥！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臣觉得很可能，刘姑娘是觉察到皇上的身份了！” 正德皇帝张了张嘴，随即又有些疑惑道：“若是觉察到了朕的身份，那她怎么会对朕生分了呢？朕，朕是皇帝啊！” 张知节明白正德皇帝的意思，若是刘姬觉察了正德皇帝的身份，应该激动高兴才是，毕竟被皇帝看上了，那将来一定会贵不可言！所以正德皇帝才十分疑惑。 这个怎么说呢，虽然大多数人都追求富贵的生活，但是毕竟不是所有人！依张知节的看法，刘姬姑娘很可能对正德皇帝皇帝的身份产生了想法！ 张知节解释道：“额，这事怎么说呢？有可能刘姬姑娘觉得是皇上欺骗了她，所以心里有些不高兴！”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道：“哦，这样啊，这个好说，朕多说点好话，陪个不是，让她消消气就好了！” 张知节继续道：“当然了，也有别的可能！” 正德皇帝急声道：“还有什么可能？” “自古以来有的人热衷名利富贵，有的人却淡泊名利归田园居！”张知节沉吟道。 正德皇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上次也是在锦衣卫，咱们一起聊起来说她将来会贵不可言，她并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有些反感！可能她并不一定会向往富贵的生活！”张知节猜测道。 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刘姬住在那个小院里就十分的满足了，对于别人家的富贵也没有什么艳羡之情！正德皇帝听了不禁有些发愁，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看到正德皇帝脸上愁容更胜，张知节笑道：“其实，这样的话，臣反而要恭喜皇上！” 嘎？自己这都快被愁怀了，张知节还要恭喜自己！这是什么鬼？正德皇帝疑惑道：“恭喜朕？朕这正在发愁呢，何喜之有？” “这样才更能说明，刘姬喜欢的是皇上这个人，而不是喜欢的是皇帝！”张知节笑吟吟道。 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喜欢的皇帝！正德皇帝嘴里喃喃自语个不停。正德皇帝仔细琢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释然欣慰之色，可不是就是这么回事嘛！想明白了的正德皇帝是既感到欣喜，又感到发愁！ “可是，朕该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下道旨意将她接到宫里吧？”正德皇帝挠了挠头，还一边不停的瞄张知节。 不用说，皇上的意思十分明显，今天这就是来找张知节求助的！看到正德皇帝期待的眼神，张知节只能无奈道：“好吧，臣去替皇上开解一下刘姑娘吧！不过，能不能成臣也不敢肯定！” 正德皇帝顿时愁容尽去，笑着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笑道：“朕就等着你这话呢！放心，朕对你有信心的很！你出马，朕放心，铁定马到功成！”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你对我有信心有啥用，我对自己又没有信心！你自己谈个恋爱最后都还要我出马帮你搞定，这要是在后世你不是铁定的注孤生啊！ 第551章 从御花园刨的 面对正德皇帝的殷殷期盼，张知节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儿，无奈的替正德皇帝试探一下刘姬姑娘的心意。 小院还是那个样子，不，比以前更加整洁了，还多了很多花花草草。张知节扫了几眼，觉得十分眼熟，略一思索，这好像是在御花园里见过。 这些被刘姬姑娘随意栽在小院里的花花草草，不会真的是正德皇帝从御花园里刨出来的吧？ “原来是提督大人来了，快请坐！”刘姬招呼张知节坐下，然后麻利的给张知节泡茶。 张知节笑着谢过，接过来之后一股熟悉的茶香沁人心脾，张知节笑道：“真是好茶！” “提督大人说笑了，这茶怎么可能入得了您的眼？”刘姬不好意思道。 “你不觉得这茶很好喝吗？”张知节笑问道。 “额，这个我不太懂，是挺好喝的，但是也入不了您的眼！”刘姬不好意思道。 “你错了，这是极品的明前龙井！我也难得喝一次！”张知节笑吟吟道。 刘姬吃了一惊，张了张嘴看了看茶又看了看张知节，一时无言！在她想来，张知节位极人臣，家世显贵，那喝的茶肯定不是自己这里的茶能比的！ 张知节笑吟吟道：“这茶是西湖的贡茶，就是宫里也极少的！皇上曾经赏赐过我一点，我回去只泡过一次就被老爷子给没收了！” 刘姬吃惊道：“这，这茶有这么金贵吗？” “又岂止是金贵？茶被老爷子没收了后，我心里也有几分不甘，心想就拉下脸再去宫里向皇上求点吧！没想能皇上极为抠门的拒绝了，任是我磨破嘴皮就是一个意思，不给！”张知节摇头道。 刘姬再度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茶盒子，那茶盒子看起来并不起眼，没想到里面装的茶竟然是这么金贵！ 张知节顺着刘姬的目光看着桌子上的茶盒子，笑着叹道：“以前也就是偶尔去皇上那里蹭上杯茶喝，还得看皇上心情！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啊！” “既然提督大人这么喜欢，那这些茶就。。。。。。”刘姬怔怔道。 张知节摆手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我就算带回去了，我也喝不着！” “这是小大将军送来的，装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茶盒子里，我，我以为。。。。。。”刘姬叹道。 “猜到了，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还特地用了这么个茶盒子装了，从没见过他这么有心过！”张知节笑吟吟道。 刘姬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张知节也不多言语，神情自在的品着茶。过了一会儿，刘姬咬着嘴唇问道：“提督大人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那些花儿看，那些花是不是很名贵？” “这花花草草我也不太懂，所以名不名贵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十分眼熟，像是直接从御花园里刨的！”张知节笑吟吟道。 刘姬听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直接从御花园里刨的？这真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既然这茶都那么金贵了，那这花肯定也不会差！ 且不说御花园里有没有寻常的花，以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刨寻常的花，肯定是什么花名贵刨什么！刘姬十分心疼，这些花很难侍候，她养死了不少株！ 是的，刘姬已经隐约猜到他的身份了！今天再听张知节这么说，心里已经更加确定了！ 刘姬怔了一会儿，这才迟疑道：“一直以来，提督大人是不是都在骗我？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也不是什么镇国公，更不叫朱寿！” “他是有一个别名叫朱寿，这个是真的有，只是知道的人很少！至于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还有什么镇国公，他说是，自然就是了！”张知节抿了口茶悠然笑道。 这么说还真没毛病，是啊，他是皇帝，他说他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那他就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哪怕是以前没有这个官职，他说有，那就有了！ “所以说，这些其实都是那天临时杜撰的，其实他的身份是。。。。。。”刘姬叹道。 但是刘姬还没有说出皇帝两个字，就已经让张知节给截断了。张知节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边上，嘘道：“佛曰，不可说！” 虽然张知节没有承认，但是刘姬已经心知肚明了，苦笑道：“提督大人真是瞒的我好苦，那么，提督大人今天是来干什么？做说客吗？” “我今天主要是来告诉你一下江西的事情。”张知节笑道。 “江西的事情？是要替我哥哥伸冤了吗？”刘姬瞬间抛下了心事，急声问道。 “你刚才说我是来做说客的？做什么说客？哦，不过大将军的脸色确实不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愁眉苦脸，茶不思饭不想！”张知节疑惑道。 提督大人，一定是故意的！刘姬有些无语！现在她的心里最关心的是江西的事情，是她哥哥的冤情。但是张知节偏偏说了个头就扯到别的上面去了！ 看到刘姬十分无语的看着自己，张知节也知道自己转的有些生硬了，干咳道：“这个江西的局面十分复杂！不过，据本督派去的锦衣卫回报，你哥哥的事情已经查明了，你哥哥确实是被冤枉的！” 说句实话，现在江西的局面这么复杂，又是宁王又是红衣教的，若是不是正德皇帝再三叮嘱，张知节还真不会让派往江西的锦衣卫留意这些小事！ 刘姬听到张知节已经确定自己哥哥是被冤枉的了，顿时激动道：“提督大人，既然已经确定我哥哥是含冤而死的，那周成严是陷害我哥哥的主谋，还请大人为我哥哥做主！” “不瞒姑娘，现在怕是还不行！”张知节为难道。 “为什么？这都已经确定了周成严的罪状了，为什么还要他逍遥法外？”刘姬不解道。 “因为江西已经失控了，据本督推算，宁王应该要起兵造反了！”张知节沉吟道。 听了张知节的话，刘姬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宁王在江西无恶不作，但是刘姬也没有想过宁王竟然会起兵造反！ 第552章 真相大白 一直以来，刘姬都是想着揭发周成严的罪行，为自己的哥哥伸冤，从来没有想到宁王竟然会造反，她也知道宁王一旦造反，江西就会变得兵荒马乱，朝廷肯定会一度失去对江西的控制。 刘姬一时有些怅然，她一直以为只要证实了周成严的罪行，朝廷就会将他绳之以法，没能想到竟然又出现了意外！ 看到刘姬有些怅然，张知节笑道：“刘姑娘，你也不必失望，周成严既然已经归附了宁王，上了贼船可就不容易下来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跟着宁王造反一途了！” “所以周成严最终一定会伏诛的，要不就会死在战乱之中，要不就是等到朝廷的大军平定了叛乱，被生擒活捉！所以姑娘你尽管放心，天理昭昭，他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听到这里，刘姬忍不住咬牙道：“最好是不要死在乱军之中，那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若是死在乱军之中，那对于周成严来说确实是个痛快，若是真的被生擒活捉了，说不定真会步刘瑾的后尘，被千刀万剐！ “江西那边兵荒马乱，即便是战乱过去了，也会民生凋敝，姑娘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还打算回江西吗？”张知节问道。 “额，我在京里举目无亲，况且京都居大不易，在南昌我还有所老房子，能够安身立命！”刘姬小声道。 “战乱过去，那所老房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况且你一个小姑娘家，一个人回南昌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不如就留在京里吧！”张知节劝道。 刘姬听了有些沉默，张知节笑道：“都说易求无价宝，难觅有情郎！这些日子我虽然不常来，但是一切都看在眼里！大将军所做的一切，即便是我这个局外人也十分感慨，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些的不多！” “再想想他的身份，他能够抛却那些，确实是非常难得！” 刘姬也知道这些，但是都说一如宫门深似海，她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姑娘，对于皇宫大内的深宫之中本能的有一丝敬畏和恐惧！ 所以刘姬迟疑了一下，咬牙道：“这些我也明白，只是，我有些害怕！” 张知节笑道：“害怕也是常理之中的，只是不知道你怕的是什么？是他？还是别的？” 刘姬迟疑道：“倒不是怕他！” 张知节听了失笑道：“真是。。。。。。，你只要不是怕他，那别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刘姬若有所思，张知节叹道：“其实呢，生活的滋味就是酸甜苦辣，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都能品味的到！” “像太后娘娘，与先帝恩爱一生，想必你也知道！而普通人家也不见的过得就幸福，这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所以才有了那句老话，易求无价宝，难觅有情郎！” 刘姬怔怔的站在那里，张知节笑道：“刘姑娘，相识一场，咱们也是朋友了，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会帮你的！谢谢你的茶！” 张知节走出小院的时候，不出所料看到了大批的便装侍卫，还有正在探头探脑的正德皇帝。 见到张知节出来了，正德皇帝三步变作两步过来了，小声道：“怎么样？怎么样？” 见到正德皇帝焦急的样子，张知节十分无语，你好歹是皇帝啊！能不能拿出你皇帝的款儿来啊？ “这个嘛，臣也只能侧面说一说，关键还要皇上自己来解决！”张知节小声解释道。 什么？还得自己来？正德皇帝有些失落，他还以为张知节这就帮他搞定了呢。关键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搞定啊！ 看到正德皇帝整个脸都垮了，张知节只能叹息着摇头道：“皇上，不过臣已经弄清楚原因了！”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终于又恢复了一点生气，若是能知道原因的话就好办一点了，不会像这样一般两眼一抹黑。 “她说她有些害怕！”张知节沉吟道。 “哈？害怕？有什么害怕的？”正德皇帝张二摸不着头脑道。 “额，一入宫门深似海！民间觉得宫里规矩大，而且争风吃醋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就是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张知节解释道。 “啊？有吗？宫里很平静啊！朕在宫里都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啊？”正德皇帝诧异道。 你当然是没有见过了！先帝就太后娘娘一个女人，并没有一个嫔妃，而且是先帝自愿这样的，那时候的皇宫自然是有史以来最和谐的皇宫了！你自然是没机会见那些争风吃醋的阵仗了！张知节心里忍不住吐槽。 虽然现在正德皇帝大婚了，但是还是喜欢泡在豹房里，偶尔回宫住两晚就迫不及待的回转豹房了，后宫里的一后两妃总共一个月见不了皇帝几面，争什么风啊？ “反正民间就是这样认为的，历来也有很多对于皇宫大内的传言。刘姑娘就是觉得自己一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没什么安全感！”张知节小声道。 原来是原因是出在这里啊！正德皇帝抓了抓脑袋，苦着脸道：“安全感？好麻烦啊！唉，偏偏朕还打心底里不愿强逼她，朕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皇上，打起精神来，一定行的！”张知节给他鼓劲道。 正德皇帝听了拍了拍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的迈进了小院。小院里刘姬姑娘正在托着腮怔怔的看着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那些花儿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很名贵啊？”刘姬怔怔的问道。 反正都已经让刘姬察觉了，正德皇帝也不再隐瞒了，吞吞吐吐道：“那是从御花园里刨的，我也不知道名不名贵，只是觉得和你很相配！” “果然是御花园里的！所以说，大将军其实是。。。。。。”刘姬转过头来看着正德皇帝问道。 “不错，朕就是朱厚照！”正德皇帝点头道，心里头也有几分释然。 刘姬听了站了起来，走到了正德皇帝的前面，福身道：“民女刘姬，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553章 抠门 其实正德皇帝早就有想象过有一天会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刘姬对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现在真的看到刘姬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行礼，正德皇帝心里还是十分失落。 正德皇帝失落道：“平身吧！其实，你不用这样参拜我，还和以前一样，就把我当成大将军就行！” “到底是头一次知道皇帝陛下，总要郑重一些才好！实在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是这个样子！”刘姬嫣然一笑道。 看到刘姬沐浴在阳光下的笑容还是如同以前，正德皇帝心底涌出一股惊喜，笑道：“我是什么样子？” “总之不像是皇帝！”刘姬歪头俏皮道。 听了刘姬的话，正德皇帝丝毫不恼，笑嘻嘻道：“是不是真的像是大将军，要不然怎么会把你都骗过去了！” 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什么大将军啊？刘姬无语道：“额，有那么一点儿像吧！哼，主要是张提督给你打掩护，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瞒得过我？”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知节啦！”正德皇帝嘿嘿笑道。 刘姬目光流转，瞄了瞄桌子上的茶盒子，笑嘻嘻道：“那倒是，要不就将这盒茶送给张提督吧，聊表谢意！” “啊？这个茶啊！这是我送给你喝的呢！你别看那个茶盒子这么普通，其实这茶是很珍贵的！除了母后那里还有些，宫里就这些了！”正德皇帝解释道。 原本不知道这茶这么珍贵的，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也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用这么个普通的茶盒子装着，肯定是怕自己觉得太珍贵了而不收！ “怎么？不舍得啊？”刘姬有些俏皮道。 “咳！咳！怎么会不舍得？我跟知节什么关系？怎么会不舍得！他，不太喜欢盒茶，对这个不讲究，给了他也是暴殄天物！”正德皇帝干咳道。 “真的是这样吗？我刚刚见到张提督对这茶赞不绝口，还说曾经想着向皇上讨点喝，结果，好像某人很抠门哦！”刘姬娇笑着揶揄道。 什么？抠门！正德皇帝听了有些跳脚道：“怎么可能！朕几时抠门了？朕从不抠门！朕当时分了不少给他！” 看到刘姬一脸揶揄的笑意，正德皇帝有些悻悻道：“后来知节倒是确实又来要过，朕也确实没给他，不过倒不是朕抠门，而是给了他他也喝不到！都让他老爷子收了去了！还不如留下朕自己喝！” 听完正德皇帝的话，刘姬将茶盒子递给了正德皇帝，抿着嘴直笑。正德皇帝无奈的接过来，这茶给了张知节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再想喝这茶就得等明年了！ 或许这小子已经走了也说不定，正德皇帝拿着茶盒子来到了小院门口，抬眼就见到张知节站在小院门口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张知节之所以还没有离开，就是因为关切小院里的刘姬到底是作出了什么选择！现在看到正德皇帝一脸不舍的拿着茶盒子走了出来了，心里立即就明白了！ 依刘姬的心性，自己既然在她面前盛赞这极品的明前龙井，她一定会将这龙井送给自己以示谢意的！ 张知节笑眯眯的从正德皇帝手里接过了茶盒子，在正德皇帝不舍的目光中打开茶盒子一脸陶醉的表情闻了闻，陶醉的笑道：“真是好茶啊！” 虽然心里很感谢张知节，但是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正德皇帝真的好想脱了鞋子呼了张知节那一副陶醉表情的脸上！ 正德皇帝无语道：“朕就这些茶了，你说拿回去你又喝不到！”张知节听了乐呵呵道：“总能喝个几次！麻烦皇上替我谢谢刘姑娘！” 喝个几次？正德皇帝十分无语，更无语的是张知节还是谢刘姬，没谢他！ “其实吧，把这些茶都拿走了，臣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张知节有些感慨道。 咦，难道肉包子打狗竟然还能回来？正德皇帝正有些期待的时候，张知节笑呵呵道：“所以，欢迎皇上来我家品茶！最好是再带点宫里的点心！当然，要是再从御花园里刨点花花草草的带着就更好了！” 周围的侍卫们听了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这样子打趣皇上估计也就是小侯爷敢了！看到正德皇帝的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的神色，张知节打趣完了这才笑道：“就不打扰皇上的好事了，臣先去忙了！”说罢一溜烟不见了。 其实张知节对喝茶也不怎么热衷，但是这茶可是从正德皇帝那里抠出来的，这喝着就更有滋味了！正德皇帝谈个恋爱还得自己前前后后的操心，心累有没有，抠他点茶也是应当的。 看到周围的侍卫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正德皇帝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反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就听到小院里面也传来了咯咯的笑声，正德皇帝听了立即屁颠屁颠的进去了，果然见到刘姬正站在门后笑靥如花，显然刚刚站在门后偷听来着。 见到正德皇帝进来了，刘姬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刚刚是站在这里偷听来着。但是正德皇帝见到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早就酥了一半。 刘姬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没想到张提督竟然也是一个，额，这么有趣的人！” “你时常见到的都是他正了八经的样子，你是没见过他不正经的样子！他损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正德皇帝笑道。 “很难想到，皇上和张提督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君臣关系！”刘姬有些感叹道。 “确实是这样，既是君臣，也是朋友！难得的朋友，朕很庆幸有知节一直站在朕的身边！无论什么事，他都能给朕出主意！”正德皇帝也有些感叹道。 刘姬有些俏皮道：“所以皇上今天就去找张提督了？” “咳！哪有！朕今天只是路过锦衣卫，然后进去看了看他，你也知道，他这人猴精猴精的！三言两语他就猜出来了！”正德皇帝说完之后，转移话题道：“刚刚听知节说，你有些害怕？为什么害怕？能和朕说一说吗？” 第554章 舍他其谁 经过了正德皇帝一番细心抚慰，终于打消了刘姬的顾虑，正德皇帝和刘姬的关系也渐入佳境。就在正德皇帝整日间满面春风的时候，锦衣卫的八百里加急终于到了京城！ 宁王起兵造反了！宁王并没有如大家所期望的那样奉诏入京，而是暴烈的截杀了天子使者，在南昌杀害了包括江西巡抚等多名不随同造反的官员，誓师起兵！ 宁王召集了江西境内的所有的盗匪，在加上自己处心积虑招募的私兵，足足有六万兵马，号称十万大军！ 这消息如同地震一般，将整个朝廷震惊了！除了早已知晓宁王有不臣之心的重臣们，其余的官员们都是被震的七荤八素，特别是那些因为反对召宁王入京的大臣们，更是找到了机会，开始大肆议论，宁王都是被皇上和内阁大学士逼反的！ 虽然早就预料到宁王会起兵造反，当真正听到了这个消息，无论是正德皇帝还是张知节还是内阁大学士，都感到心神一凛。 正德皇帝也只能放下和刘姬的卿卿我我，亲自驾临乾清宫召集六部九卿议事！面对群臣的指责，张知节先是详细的解释了前因后果，还有宁王存有不臣之心的证据和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其余的大臣这才惊愕的发现，原来他们这些人只是被蒙在鼓里而已，更没想到宁王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如今既然宁王已经造反，那南方素来富庶，乃是朝廷的根基之地，必须立即派兵平叛，诸位爱卿有何见解？”正德皇帝沉声道。 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立即出列道：“启禀皇上，自从收到宁王有不臣之心的消息之后，内阁和兵部户部一直在准备出兵平乱事宜，如今已经准备妥当，只待皇上钦定一良将，即可立即出兵平乱！”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振奋，万事俱备，只欠良将了！良将嘛，眼前就有一个，正德皇帝听完李东阳的话，立即抬眼看了一眼张知节。 正德皇帝的这个举动被偷偷瞄着皇上的李东阳看在了眼里，立即使眼色给兵部尚书。他们自从知道了宁王可能会起兵造反之后，一边准备兵马粮草，同时也曾一起讨论过朝廷将会由谁领兵出征。 他们都觉得皇上毫无疑问一定会属意张知节领兵出征！对于平定叛乱来说，张知节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经过了霸州的平叛之举，他们也认同了张知节的能力，并不像上次那样质疑了！ 虽然知道张知节领兵平叛确实非常让人放心，大家都相信他一定会顺利平定叛乱凯旋而归！但是这只是从平叛之事上着眼，若是从朝局上着眼来看，那张知节就有些不合适了！ 因为张知节年纪轻轻已经大权在握，又立下了大功已经成为了朝廷的重臣！但是张知节太年轻了，不止如此，张知节的圣眷太隆了！若是再让张知节平叛立下大功，那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若是张知节一直都这样谨小慎微倒也还好说，但是就怕张知节会年少轻狂，那时候可就麻烦大了！若是为祸起来，甚至比之刘瑾还要可怕！ 所以两位阁老和两位上书重臣仔细讨论了一番之后，纷纷觉得最好还是不让张知节领兵出征！ 不过张知节毕竟已经有战功在身，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了，皇上若是属意张知节出征的话，很难反驳！ 怎么反驳？说他领兵打仗不行？人家已经平过一次乱了，打仗打的老猛了！你说人家身体不好？人家年纪轻身体棒，整天活蹦乱跳，说了谁也不信啊？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不错的人选，那就是兵部的王倔驴！虽然他的性情不讨喜，行事也非常古板，但是不得不说这人确实不是纸上谈兵，打起仗来很有一套！ 对于他的能力大家都毕竟放心，毕竟已经证明过了！最重要的是皇上对他的能力也比较认可，而且张知节和他关系不错！张知节这人还是比较讲究的，估计还真不好意思和王倔驴争！ 所以他们经过了一番讨论一直认为，王守仁是此次领兵出征的最好的人选！所以现在见到皇上还没有来得及提议张知节，李东阳知道机会来了，一定要先声夺人！ 正德皇帝为什么没有直接开口钦命张知节呢，那是因为正德皇帝在等着群臣推举张知节呢！上次正德皇帝直接钦命张知节领兵平乱，结果群臣都齐齐反对。 结果呢，张知节大败贼军，顺利的平定了叛乱凯旋而归，给正德皇帝挣来了好大的脸面！现在正德皇帝觉得此次出征那是舍张知节其谁，所以他就等着群臣举荐张知节，上次朕钦命张知节出征你们不是各种反对吗，现在就是要看你们自己举荐张知节出征。 兵部掌兵，所以兵部尚书的举荐肯定是举足轻重。兵部尚书收到李东阳的眼色之后，立即意会了，出列朗声道：“皇上，此次宁王叛乱非同小可！需择一精通兵法又掌过兵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平定叛乱，以防给江西诸省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听到这里正德皇帝和群臣都不住的点头，确实这一个道理。正德皇帝更是听的频频点头，这不就是说的张知节嘛！ 但是兵部尚书随后道：“所以臣举荐兵部侍郎王守仁！王侍郎精通兵法，又在霸州之战中屡立功勋，是此次领兵平乱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正德皇帝一直以为兵部尚书要举荐的人是张知节，所以一直都在频频点头，就只待兵部尚书说出张知节的名字然后点头应允了！ 所以正德皇帝听到兵部尚书说到“臣举荐”的时候，答应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了，但是却没有如期听到自己想要的听到的字眼儿！ 所以正德皇帝当下愣了愣，好像不是推荐的张知节啊？这是什么鬼？怎么可能不是推荐张知节呢？上次你们不相信张知节领兵的能力也就罢了，现在张知节都领兵打过打胜仗的人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举荐他？ 第555章 附议 竟然不是推荐张知节！这是瞎搞什么吗？上次平定霸州民乱的时候，看看群臣都推举的什么人？ 先是推举了两个废物，接连打了两次败仗，损兵折将空耗钱粮不说，还丢尽了朝廷的脸面！后来又推举的兵部侍郎陆完，怂的一货，还没有上战场就吓得待在固安城不敢动弹了！要不是自己当时执意钦命张知节领兵，哼哼，靠陆完那怂货能济得了什么事？ 没想到这些大臣们还是不长记性啊！这名将就在眼前，还去举荐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胡闹吗？ 正德皇帝怔了一会儿，才想到反驳，这兵部尚书推荐的谁来着，哦，王守仁！竟然是王守仁！ 这次推荐的人选倒也还靠点谱！王守仁随张知节平定霸州民乱，也算立下了大功，虽然不如张知节，但是也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连张知节都对王守仁称赞不已，所以正德皇帝也认可了王守仁的能力！ 虽然兵部尚书这次推荐的人选还算靠点谱，王守仁也算是还不错的人选，但是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啊，王守仁哪里比的上张知节啊！所以正德皇帝的心里还是有点不满意的！ 但是兵部尚书举荐了王守仁之后，户部尚书立即出列附议，盛赞王守仁知晓兵法，实在是此次领兵出征的不二人选。 其余的大臣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是他们也都是心思通透之人，转眼之间就想明白了，王守仁果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也是一个唯一有希望能够和张知节抗衡的人选，与其让张知节领兵出征自然不如让同是文官的王守仁领兵出征！ 六部九卿纷纷出列附议，一时之间大殿里都是赞扬王守仁的声音。正德皇帝听的心里有点膈应，虽然对王守仁那黝黑的倔驴印象还不错，那是源自张知节对王守仁的称赞。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两位大学士听到满大殿对王守仁的赞扬声，心里头十分满意，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一直悄无声息的张知节。 自此兵部尚书开始举荐王守仁，再到满大殿的文臣都在举荐王守仁，张知节并不感到意外，他对这个情形早有预料！他也知道自己和这些文臣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也能猜出几分这些文臣的心思。 张知节的心里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对于王守仁的能力很赞同，而且徐佳颖有有了身孕，他能待在京里也是不错的！ 感应到两位大学士正在偷偷打量自己，张知节侧头朝他们笑了笑。张知节本是善意之举，但是看在两位大学士眼里却觉得心神一凛，张知节怎么笑了？ 满大殿的文臣都在赞扬王守仁，推举王守仁领兵出征，这个场面张知节怎么还会笑的出来？所以两位大学士都警惕了起来，他们就如同当年的刘瑾一般，觉得张知节这是准备反击了，又准备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更让李东阳和杨廷和心神一凛的是，御座上的皇上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显然对他们都齐齐推举王守仁有些不满！ 这时候他们的眼角又见到张知节笑着出列了，李东阳和杨廷和心里一凛，难道是张知节要出招了吗？这必须要谨慎应对才好！ 张知节出列朗声道：“皇上，臣见群臣都推举兵部侍郎王守仁领兵出征，臣也附议，臣曾和王侍郎共事过，甚至他熟读兵法，知晓兵事，难得是他临阵不乱，能够沉着应对！此次领兵出征非王守仁莫属！” 张知节话音一落，大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想到张知节竟然也出言推举王守仁领兵出征！这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就是一直谨慎的等待张知节反击的李东阳和杨廷和也都有些吃惊，他们都知道张知节和王守仁关系不错，所以这才对推举王守仁很有信心，因为面对的推举的人选是王守仁，张知节怎么也不会太过分。 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知节竟然直接附议推举王守仁了！这是张知节的以退为进之计，还是张知节真的不打算领兵出征，转而支持王守仁了？ 众人心思各异，这时正德皇帝听了也有些吃惊，他本来心里还在为张知节打抱不平，没想到张知节自己都为王守仁说话了！ 不过正德皇帝转眼也就想明白了，张知节经常在他面前盛赞王守仁，显然极为欣赏王守仁，和王守仁的关系也不错，现在见到群臣都在推举王守仁，张知节就不好同王守仁争了！ 唉，知节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胜心太弱了！虽然王守仁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到底也还是不如张知节更加让他放心啊！况且上次的时候，正德皇帝本想重赏张知节，结果遭到了群臣的反对，若是张知节这次在领兵平掉了宁王之乱，那谁还有理由反对他重赏张知节？ 正德皇帝心里有些怒张知节不争的意思，所以哪怕是张知节和群臣都在推举王守仁，正德皇帝还是没有开口应允。 李东阳也能明白几分正德皇帝的心思，显然皇上迟迟没有开口是因为心里还是属意张知节领兵。若不是群臣举荐的是王守仁，正德皇帝也没有太过反对的理由，估计早就驳了！ 但是现在连张知节都在推举王守仁，这让正德皇帝心里一阵犹豫不定，这个时候毫无疑问就是自己一锤定音的时候，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这正是他的职责所在，在重要的事情上，关键的时候，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李东阳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他知道正德皇帝的软肋！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存在软肋！ 所以李东阳抓住机会立即出列沉声道：“皇上，臣也附议，推举兵部侍郎王守仁领兵出征！” 正德皇帝听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竟然连内阁大学士也推荐王守仁，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吗？竟然没有一个大臣推荐张知节！ “皇上，臣也仔细思索过此次领兵出征的人选，张提督和王侍郎无疑都是十分合适的人选！但是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王侍郎更加合适！”李东阳沉声道。 第556章 补救 竟然觉得王守仁比张知节更适合领兵出征！这是什么鬼逻辑？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正德皇帝心里十分不屑。 “哦？不知道大学士因何觉得王守仁比张知节更适合领兵出征？”正德皇帝沉声问道。 “当初霸州之战的时候，张提督就险些身陷囹圄，消息传到京城让臣等忧心不已！如今宁王作乱，红衣教必定也会跟着宁王兴风作浪，当初红衣教就曾在南京密谋行刺过张提督，如今张提督再领兵南下，恐会十分凶险啊！”李东阳十分忧心道。 张知节听着听着不由笑了起来，李东阳还真是头老狐狸，竟然想出了这样一番说辞！其实仔细想起来，这样一番说辞纯粹就是扯淡！ 为什么说这是扯淡呢？这毕竟和当时张知节南下的情形不同，现在可是领兵南下，身处大军之中任是红衣教手段通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是无可奈何！ 况且无论是谁做统帅，只要有可趁之机，为了宁王的大业，红衣教都会兴风作浪的，所以李东阳的这一番话都是扯淡。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番扯淡还真的很管用！因为他把握住了正德皇帝的心理，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关系真的非比寻常，已经超越了一般君臣的关系！ 当时张知节在霸州遇险的时候，李东阳可是亲身经历过正德皇帝的担忧，当时的正德皇帝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现在李东阳这一番扯淡其实就是为了唤起当时正德皇帝的担忧！ 果不其然，李东阳的这一番话果然奏效了，正德皇帝听了之后脸色微变，心理头想起了上次张知节在霸州遇险的时候他的担心之情。 况且张知节屡次挫败红衣教的阴谋，早就被红衣教恨之入骨，当初在南京的时候，红衣教就纠集了数百江湖草莽悍然行刺张知节，现在张知节若是再领兵南下的话，还真容易被红衣教针对！ 反正王守仁也是一个不错的领兵出征的人选，那就定下来王守仁吧！决意已定，正德皇帝点头道：“大学士言之有理！既然群臣一致推举兵部侍郎王守仁领兵出征，朕也觉得王守仁精通兵法，封王守仁为讨逆大使提督军务领兵出征！” 群臣听了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事竟然这么顺利的就达成了，纷纷跪地口呼万岁圣明！张知节跟着跪在地上，看着周围的这帮子文臣们激动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不由感到十分好笑。 既然军议完毕，群臣散去，张知节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出了乾清宫，立即迈开步子准备快点离宫回家。宁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开了，府上没有一个赞同张知节领兵出征的。 所以张知节动身入宫议事之前，太太和徐佳颖千叮咛万嘱咐，能推就推了，反正王守仁是兵部侍郎，也很会打仗，让他领兵出征也一样！ 现在皇上终于决定让王守仁领兵出征了，张知节得赶紧回去交差去，省的府上还十分忧心！ 但是正大步往前迈的张知节猛的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虽然极不愿停下来，但是此刻从乾清宫里出来的都是重臣，张知节也只好无奈停下来。 若是张知节装作没听到的话，估计明天张知节没有如愿领兵出征，从而心生怨尤的流言就穿了出来。 张知节停下来回头一看，嗬，正气喘吁吁大步走来的可不是李东阳大学士嘛！张知节赶紧回头迎了上去，拱手笑道：“可是阁老喊我？” “正是老夫！嗬，一路好赶啊！年轻就是好啊，真叫老夫好生羡慕，老喽走两步都气喘吁吁！”李东阳一阵疾走，确实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张知节笑道：“阁老老当益壮，可是一点都不显老！” “不行喽！如今眼也花了，耳朵也有点背了！不服老不行啊！老夫早就有致仕的打算了，只是又适逢宁王作乱，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啊！”李东阳怅然道。 “阁老乃是朝廷的柱石，朝廷需要阁老，皇上也还需仰仗阁老。。。。。。”张知节笑道。 李东阳笑道：“老夫是该退位让贤了，介夫才华横溢，年富力强，是该他一展抱负的时候了！” 自己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李东阳乃是历经数朝不倒的老臣了，该不会是跑来跟自己聊这些吧？能聊到一块去吗？ 好在李东阳也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现在也觉得自己跟张知节这么个年轻人说这些很没劲，这才笑道：“刚刚在乾清宫内的场景张提督不要介怀！此番出征平乱，大家都属意王侍郎，倒不是对张提督有何偏见，其实大家都认可张提督的能力！” 张知节待要解释什么，李东阳笑着抬手，示意张知节听他说下去，张知节只好住嘴，李东阳接着道：“大家属意王侍郎，一方面是因为王守仁确实有这个能力，另一方面是因为王侍郎是南方人，对于南方的风土人情地理官员等等方面都比较了解！” “而张提督乃是皇上倚重的国之柱石，还需要在京里主持大局，毕竟红衣教屡次在京里兴风作浪！所以老夫和介夫商讨了一下，觉得还是让王侍郎出征比较合适！” 张知节知道李东阳之所以找到他，语重心长的解释一番，主要还是怕事情还有反复，毕竟张知节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太重了，若是张知节心里有什么怨尤的话，只要到皇上那里唠叨几句，让王守仁出征之事估计就黄了！ 李东阳深怕张知节在大殿里的表现是以退为进之举，所以这才找急忙慌的赶上来解释一番。 但是张知节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他乐见其成让王守仁出征，所以张知节释然笑道：“李阁老说的我知道，其实实不相瞒，拙荆刚刚有了身孕，唉，府上子嗣单薄，所以都极为重视，我自己也是心神不定，还真不适合领兵出征。说出来让阁老笑话，我心里头难免牵肠挂肚的，若是因此误了战事，那真是莫大的罪过了！” 第557章 错过 这一席话说的极为坦然，李东阳是阅历极深之人，也自认为有几分眼力，他也看出来了张知节所说的应当是心里话。 所以李东阳心里总算是放心下来了，笑道：“原来张提督是有喜事了，真是恭喜恭喜！改天一定要讨侯爷杯好酒喝！” 张知节笑着拱手道：“多谢！多谢！” “既如此就不打扰张提督了！”心事已去的李东阳笑呵呵的和张知节作别！ 看到张知节远去了，一直跟慢慢踱步在后面的几位重臣这才跟了上来，急声问道：“阁老，怎么样？张提督怎么说？” 心事已去的李东阳笑捋着胡子笑呵呵道：“看来张提督并非是以退为进之法，刚才张提督坦然相告，他确实无意领兵南下！老夫观他所言不虚！” “哦，张提督虽然年少，但是城府可不简单呢！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杨廷和沉吟道。 “他说他夫人刚刚有了身孕，所以心里比较挂念！侯府子嗣单薄，他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毕竟张提督和自己夫人十分恩爱，这是出了名的！”李东阳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倒是还真有可能！看来再过个十个月九个月又得送出一份大礼啊！”杨廷和笑道。 “这份大礼能换得王倔驴领兵出征也值了！”李东阳笑呵呵道，周围的其余人听了也跟着附和起来，这样想来确实是值了！ 就在这几位重臣正在这里笑谈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了，见到了内阁大学士等几位重臣，忙不迭的行礼问安，然后火急火燎道：“阁老，几位大人，不知道可曾见到张提督了？” “可是张知节提督？怎么？皇上召见张提督吗？”李东阳捋着胡子道。 “是啊，就是小侯爷张提督！皇上回了东暖阁这才想起来，忘了留下小侯爷了，这不差奴才出来找来了！几位大人可曾看见小侯爷了？还请告知，奴婢感激不尽！”小太监急声道。 皇上果然又召见张知节了，此时的李东阳觉得自己来找张知节解释果然是有先见之明！不过，想到张知节十分坦然的相告自己没有领兵出征之意，李东阳又释然了！ “找张提督啊！刚刚还看到他了，不过他走的极快，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估计这会子都快要出宫了吧！”李东阳笑道。 那小太监一听顿时急了，原来张提督都要快要出宫了，那你们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干什么？这不是耽误事儿吗？小太监心里很生气，恨不得跳脚大骂，当然嘴上是不敢的，脸上也不敢显出来，恭敬的行完礼，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之后，这才拔足狂奔起来。 等到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来到宫门的时候，这一路上也没见到小侯爷的身影，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来到守卫处，一打听这才知道，小侯爷刚刚已经出宫离开了！ 小太监气的几欲吐血，都怪那几个老不死的耽误事儿，要不然的话自己堪堪能赶上！这下子好了，自己只能回去复命了！看皇上的脸色可不太好看，自己没能请小侯爷回去，皇上指不定怎么着自己呢！ 这小太监只能拍了拍大腿，然后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去了！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李东阳等几位重臣。 李东阳笑呵呵问道：“怎么样？追上张提督了吗？” 听了李东阳的问话，小太监心里更是气急，要不是这几个老头子刚刚耽误了事，自己至于追不上吗？现在看到自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竟然还笑呵呵的问起来，这不是明显的幸灾乐祸吗？真是不当人子！ 虽然心里气急，但是小太监还真不敢怎么样，毕竟他还只是刚刚调进乾清宫，还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人家是堂堂大学士，朝廷重臣，地位差距悬殊。 所以小太监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脸上努力摆出一副自然的样子，恭声回道：“回大人的话，不巧的很，小侯爷刚好出宫了，奴婢没能赶上！” 虽然小太监努力想摆出一番自然的神色出来，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年轻识浅的小太监，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还是有不自然的神色流露出来了！ 当然了，虽然看出来了，但是李东阳等人毕竟是朝廷重臣，还不止于和一个小太监一般见识，闻言淡笑道：“那真是不巧了，也罢，皇上估计还在等着你回话呢，去吧！” 张知节离了乾清宫倒是没有想到正德皇帝又派小太监着急忙慌的出来找他。所以张知节出了皇宫之后就直接回府了。 果不其然，太太都没有在上房，而是来了张知节和徐佳颍的小院。太太坐在那里，徐佳颍斜倚在软塌上陪太太说着话，但是无论是太太还是徐佳颍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翠墨打着帘子笑道：“二爷回来了！”张知节抬步进了屋。太太和徐佳颍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到了张知节的身上。 太太顾不得别的，直接就开口问道：“怎么样了？领兵出征的人选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群臣全都推举王守仁，我也推举王守仁，最终皇上当场就宣布了，由王守仁领兵出征！”张知节笑道。 太太和徐佳颍听了全都松了一口气，她们是打心底里不想张知节再领兵出征了！这次宁王叛乱远在江西，路途遥远一去就得经年累月不说，还十分凶险！ 太太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笑道：“不会有什么反复了吧？” 张知节摇头笑道：“怎么会有反复？群臣都一致推举王守仁，连我都推举王守仁，皇上也准了，谁还会想着反复，这事肯定就这么定下来了！” 太太喜笑颜开道：“这就好！这就好！王侍郎乃是进士出身，又熟读兵法，可不是你这半吊子能比的！你上次出征还仰仗了人家不少，现在他领兵出征肯定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的！” “到时候就天下太平了！你说这天下太太平平的多好，怎么有的人就是想不开呢，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非要铤而走险！” 第558章 鼓动 回到了东暖阁，正德皇帝怔怔的坐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要好好抚慰一番张知节才是。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张知节根本就不在这里，忘了将张知节留下来了，正德皇帝禁不住扶额。 赶紧吩咐小太监去将张知节请来，结果左也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正焦躁的时候就看到派出去的小太监一个人蹑手蹑脚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小太监回到乾清宫噗通一声跪下了，小心翼翼道：“皇上，小侯爷已经急匆匆离宫了，奴婢一路跑到宫门也没能追上，都是奴婢办事不利，望皇上赎罪！” “急匆匆离宫了？”正德皇帝喃喃道。 “难道是知节本有领兵出征的意思，但是碍于群臣都反对，这才不好开口，朕却成全了群臣，这让知节伤心了？”正德皇帝有些郁闷的自言自语道。 “唉！其实要论领兵出征的最合适的人选确实是知节，只是，朕有些担心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朕的苦心！”正德皇帝叹道。 这时侍候在一边的太监李兴眯着眼睛笑道：“皇上，奴才倒是觉得此次领兵出征最合适的人选并非是小侯爷！” 正德皇帝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李兴是在他身边的伺候的人，竟然还敢跟他唱反调！真是岂有此理！ 看到皇上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李兴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笑道：“皇上，依奴婢之见，最合适领兵出征的人恰恰是皇上您呢！” 听了李兴的话，正德皇帝简直如同当头棒喝，完全怔在了那里，他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想起过这一块儿来！ 见到正德皇帝的表情，李兴知道自己赌对了，强抑制住心里的惊喜，李兴赶紧接着笑道：“昔年汉王朱高煦造反，宣宗皇帝御驾亲征，大军刚刚抵达乐安，汉王就吓得弃兵投降！史书上无不称颂宣宗皇帝的丰功伟绩！” “昔年的汉王异常勇武，曾随太宗皇帝靖难立下显赫的功勋，这样一位久经战阵的猛将遇见天子亲征尚且吓得弃兵投降！更何况如今的宁王也不过是一个未经战阵的闲散王爷！” 这一番话说的正德皇帝频频点头，兴奋不已，李兴接着笑道：“皇上御驾亲征，一举剿灭宁王的叛乱，正好率领大军巡视南方，显耀皇上的赫赫武功，震慑心思不正的屑小之徒！”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心里更加高兴了，他本就有南巡之意，想要见识一番南方的繁华富庶，风土人情！但是他一直深怕朝中大臣们的阻拦，若是自己能够御驾亲征的话，这就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正德皇帝自己也曾读过兵法韬略，自忖善知兵事，从他自封总督军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就能看出一二，所以若是能有个机会能够一展身手，正德皇帝肯定是不愿放过的！ 更难得是，有宣宗皇帝的体例在，这样正德皇帝觉得就算提出来要御驾亲征所受的阻力也会少一些！ 能有机会御驾亲征，亲自体验一把大将军的感觉，那感觉真是棒棒的！而且，打完了仗之后还可以畅游南方，想想都感觉美滋滋！这简直就就是两全其美啊！ 不，不止两全其美，还有第三美！刘姬的家乡就是南昌，而宁王造反的地方就是南昌，正好可以带着刘姬一起南下，这样还可以加深感情，陪刘姬一起到南昌走走，这对于刘姬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不得不说李兴的这个提议真是好滴很啊！正德皇帝十分满意的看着李兴道：“李兴啊，没想到你这脑袋瓜子还挺灵活的！这都让你想到了！不错不错，朕记得司礼监还缺一个随堂太监，就你了！” 虽说如今的司礼监已经不像刘瑾时的司礼监那样权柄显赫，但是司礼监仍然是十二监之首，名副其实的第一署！李兴听了正德皇帝要让自己做司礼监随堂太监，当即激动的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道：“奴婢叩谢皇上厚恩，必粉身碎骨鞠躬尽瘁以报圣恩！” “行了行了！起来吧！朕就钦点你随朕亲征，若是能再度立功，朕一定不吝重赏！”正德皇帝高兴道。 再度重赏？随堂太监之上那可就是秉笔太监了！我的个乖乖啊，若是做了司礼监秉笔太监，那就意味着自己真正踏入了内官的高层！自己就成为了宫内真正的大太监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年轻！张永、马永成他们这些老前辈总有一天会老去，到时候自己就有机会更进一步了，无论是掌印太监还是提督东厂，那都是有着赫赫权柄，跺跺脚整个大明都会震动的大人物！ 李兴心里头惊喜交加的时候，心里头也忍不住蒙上了一丝阴影！因为今天的这番说辞，并不是来自他自己的想法！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这番鼓动的说辞竟然这么有煽动力，将皇上煽动的激动不已！ 不过正德皇帝高兴了一阵子之后，又有些发愁，主要是刚刚在乾清宫里，他已经当庭宣布了，由王守仁领兵出征，现在自己再变了卦，这似乎显得不太好！ 但是被李兴的言语鼓动了一番之后，正德皇帝想要御驾亲征的心思十分强烈，根本就无法抑制，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御驾亲征的！ “可惜的是你说晚了一步，若是你能提前提醒朕就好了！朕都已经当庭答应了群臣，宣布让兵部侍郎王守仁领兵出征了！”正德皇帝有些发愁的叹道。 “皇上，这是奴婢的罪过！不过，虽然皇上已经宣布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形成诏书下达！况且皇上只是答应了群臣让王守仁领兵，但是也没有说只让王守仁领兵啊！”李兴听了正德皇帝的叹息，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 “哦，你说的也有道理！朕御驾亲征，让王守仁领兵随朕出征！这也是领兵出征，朕也没有食言！对，就是这样！没毛病！”正德皇帝终于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兴高采烈道！ 第559章 往事不堪回首 如今宁王造反，天下皆知，朝廷当颁布平乱的诏书，以安民心。所以廷议结束之后，两位大学士立即回到内阁开始起草诏书！ 诏书由内阁拟稿，经大学士定稿进呈，皇帝批阅后，以墨笔楷书，由右至左直写，写在大幅黄纸上，中间及纸张接缝处钤“皇帝之宝”玺。 制作完成后的诏书称为“诏黄”，以极其隆重而繁复的礼仪宣读，象征着布告天下。宣诏礼成，由礼部接诏，立即誊写或雕板印刷多份，由驿道分送各地，再由地方官员接诏、宣诏。 两位大学士满腹经纶，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就挥笔起草了一份诏书，然后李东阳大学士立即将起草的诏书进呈给正德皇帝！ 到达乾清宫的时候，李东阳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地方，首先这事已经没有什么好反复的了！毕竟连张知节自己都坦诚没有领兵出征之意！ 对于手上起草的诏书李东阳也十分自信，他已经在内阁里待了近二十年了！对于经他之手起草的诏书不计其数，从无错漏之处！所以他以为此次进呈诏书也不过就是过场而已！毕竟诏书的内容早就是已经议好的！ 当诏书呈上去之后，正德皇帝匆匆扫了一遍，诏书起草的很好，但是就是不合他的心意啊！因为现在的正德皇帝已经想着要御驾亲征了！ 所以正德皇帝看了之后，完全没有要用印的意思，而是怔怔的看着诏书，一直没有言语！ 李东阳眼巴巴的看着御案上的皇帝之宝，但是正德皇帝偏偏丝毫都没有要用它的意思！ 这下李东阳傻眼了，难道自己晚节不保，起草诏书出了错漏？虽然李东阳已经年逾六十了，但是仍然过目不忘，况且是他自己起草的诏书！ 见到正德皇帝一直盯着诏书沉默不语，李东阳当即在心里默念自己起草的诏书开始回味起来，回味了一番之后，已经肯定了，诏书没有问题！ 诏书绝对没有问题！这诏书并不是只经手了李东阳，还经经手了杨廷和，所以李东阳可以肯定这这诏书没问题！ 想明白了的李东阳心里一沉，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李东阳沉声道：“皇上，如今叛乱已起，朝廷当当机立断才是，实在是不宜拖延了！” 正德皇帝咳了一声道：“朕常常心慕宣宗皇帝！” 宣宗皇帝啊！虽然宣宗皇帝也时常有玩闹之举，但是宣宗皇帝是一位难得的有为明君！宣宗皇帝天资英畅，敬礼大臣，勤恤民隐，慎于用人，严惩贪官污吏，或说臣下有过失，密加详察，实则加罪，诬陷则重惩诬告之人。 宣宗皇帝在位的时候，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开创了一代盛世！想到这里李东阳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宣宗皇帝和正德皇帝一比，这差距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的正德皇帝却说出了常幕宣宗皇帝的话，这怎么不让李东阳怔了！若是皇上真的心慕宣宗皇帝，有心向宣宗皇帝学习，那群臣都得感动的涕泪交加！ 不，不用都像宣宗皇帝学习，哪怕是只是学习宣宗皇帝的善于纳谏，李东阳都会感动的涕泪交加！ 但是这可能吗？已经深知正德皇帝秉性的李东阳忍不住心里叹息，皇上怎么可能就突然转了性了呢？ 所以正德皇帝一定是话里有话，李东阳柄国十几年胸中自有丘壑，所以这可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原来皇上心慕的不是宣宗皇帝勤于政事、任用贤臣、善于纳谏，而是心慕宣宗皇帝曾经御驾亲征！ 一定是这样了，宣德朝汉王造反，大学士杨荣建议宣宗皇帝御驾亲征，大军直接包围了汉王的封地乐安，汉王见大势已去于是出城投降！ 现在同样是亲王造反，正德皇帝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一定是想着要效仿宣宗皇帝御驾亲征了！ 但是李东阳一旦想明白了之后，却立即色变，因为要提起御驾亲征，那大明朝有一个揭不去的伤疤！那就是土木堡之变！ 宣宗皇帝的长子英宗皇帝在太监王振的怂恿下，不顾群臣反对欲效仿宣宗皇帝御驾亲征，军政事务皆由王振专断，行军路线屡变，士兵疲惫不堪。兵部尚书邝埜一再要求入居庸关，以保安全，但王振不准。后勤不续退至土木堡时王振下令移营，饥渴难忍的军士一哄而起，人马失序，瓦剌军趁机进攻。大军仓促应战，死伤惨重。 这是大明朝的一大祸事，当时京师精锐都已在土木堡失陷，剩下老弱士卒不到十万，致使朝廷军力颓废。土木之变致使明英宗被瓦剌也先俘获；四朝老臣张辅、驸马井源、兵部尚书邝埜、户部尚书王佐、侍郎丁铭、王永和以及内阁成员曹鼎、张益等五十余人全部被杀，无数文官武将战死；财产损失不计其数；太宗皇帝留下的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最为精锐的三大营亦随之毁于一旦，土木之变使得朝廷的军政出现了断层。 往事不堪回首，土木堡之变的教训使得后来的皇帝或是大臣都再也没有提过什么御驾亲征！因为这个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 所以李东阳心里明白来之后立即色变，一定是有奸人蛊惑皇上！当年的英宗皇帝就是被阉贼王振所蛊惑，这才有了土木堡之变！ 现如今皇上的身边一定也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和王振一样蛊惑皇上御驾亲征，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会不会怂恿皇帝的人就是张知节？难道这就是张知节的反击吗？张知节明明确确的坦然承认自己不想领兵出征，却在这里留了一手，怂恿皇上御驾亲征，真是何其卑鄙！若是真的是张知节搞得鬼的话，那张知节实在是可杀！ 但是现在探究是谁怂恿皇上御驾亲征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阻止皇上这个荒唐的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上御驾亲征， 第560章 愁苦 其实正德皇帝也知道自己的这位首辅大学士一定能听得懂自己的话，事实上，正德皇帝并没有想到李东阳会反对，因为当时宣宗皇帝本欲遣一良将领兵平叛，最终还是内阁大学士杨荣建议宣宗皇帝御驾亲征的！ 这与今天的情形何其相似！同样是亲王造反，自己同样是和当年的宣宗皇帝一样打算择一良将领兵平叛！但是和宣宗皇帝不同的是，自己没有大学士建议自己御驾亲征！ 所以正德皇帝还得自己出言暗示，所以说完之后的正德皇帝就在等着李东阳听明白自己的暗示之后，像当年的大学士杨荣建议宣宗皇帝那样，建议自己领御驾亲征！ 但是正德皇帝并没有等来李东阳的建议，反而发现李东阳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变得十分难看！ 这让正德皇帝有些纳闷，大学士到底是听出来了还是没有听出来啊？就在正德皇帝纳闷的时候，李东阳沉声道：“皇上若是心慕宣宗皇帝，那可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幸事，江山社稷的洪福！” 咦，大学士这不是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了吗？这就开始建议自己御驾亲征了吗？真是好激动啊！正德皇帝聚精会神的听着李东阳的话。 “当年宣宗皇帝勤于政事，赏罚分明，任用贤臣，最重要的是宣宗皇帝善于纳谏！若是皇上真的心慕宣宗皇帝，那真是大明之福了！” 听到这里原本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的正德皇帝，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了！这李东阳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不管李东阳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他刚刚所说的宣宗皇帝勤于政事、赏罚分明、任用贤臣、善于纳谏分明就是指责自己不勤于政事，不善罚分明，不任用贤臣，不善于纳谏！ 越想心里越是有气，但是正德皇帝最终还是忍了，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说道：“当年汉王意图不轨，拥兵造反，宣宗皇帝御驾亲征，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汉王望风而降！大学士可知此事？” 皇上果然是想着御驾亲征！ “当年英宗皇帝被阉贼王振怂恿御驾亲征，发生了土木堡之变，文臣武将死伤无数，朝廷的精锐大军更是毁于一旦，甚至英宗皇帝都被瓦刺的也先所俘！这简直就是血一般的教训啊！皇上可知此事？”李东阳痛心疾首道。 土木堡之变影响何其深远，正德皇帝又怎么会不知！但是听闻李东阳话里话外都是在把自己比作英宗皇帝，正德皇帝心里难免不喜！ 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当年宣宗皇帝讨伐的是造反的亲王，而英宗皇帝却是征讨瓦刺，这其中自然有很大的差别！ 而且英宗皇帝本身不懂兵法韬略这才让王振乱来，但是自己可是从小就熟读兵法！而英宗皇帝盲目信任一个毫无能力的太监，自己身边又没有盲目信任的太监！ 额，这个曾经的刘瑾不知道算不算自己盲目信任的太监，不过这个不重要了，因为自己已经看穿了刘瑾的真面目并且将他杀了！ 所以正德皇帝毫不心虚，面对李东阳的诘问，正德皇帝沉声道：“朕自然知道土木堡之变！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前的情形与英宗皇帝并无任何相似之处，相反，与宣宗的皇帝倒是大有相似之处！” “首先，朕并非不通兵法韬略！其次，朕身边也没有盲目信任的太监！相反，朕会带着王守仁一同平叛，对于王守仁的能力，你们不是都相当的推崇吗？” “只需择一良将就能平定叛乱，何劳皇上亲身犯险？还请皇上三思！”李东阳沉声道。 “朕早就已经三思过了！自朕登基以来，常有奸人意图不轨，屡屡兴风作浪，让天下不得安宁！所以朕才想着御驾亲征，这样才能震慑屑小之辈！”正德皇帝沉声道。 不得不说，正德皇帝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没有土木堡之变的前车之鉴，李东阳说不得还真觉得这事皇上御驾亲征也不失为一条上策！ 但是有了土木堡之变的前车之鉴，特别是孝宗皇帝又只有正德皇帝一个儿子，而正德皇帝又没有子嗣，所以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后果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所以思前想后，李东阳还是觉得皇上不应该御驾亲征，所以李东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语重心长劝道：“皇上，您乃是国之根本，实在是不宜亲身犯险！况且红衣教本就疯狂残暴，曾经行刺过皇上，皇上当居于深宫主持大局才是！” “阁老，宁王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朕亲帅大军生擒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红衣教，也不过是藏头露尾之辈！况且如今红衣教教主已经被张知节锁定了，现在正在满天下的通缉她！朕带着数万精兵，又何惧些江湖草莽！”正德皇帝慨然说到。 李东阳还要待说什么，正德皇帝已经摆手道：“朕意已决，如今宁王已然造反，大军当及时开拔，阁老还是回去重新起草诏书吧！” 李东阳还不打算放弃，但是正德皇帝说完之后已经转身去了！李东阳这才无奈的起身，脸上皱起了深深的眉头，一脸苦色！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将御案上的起草诏书奉给了李东阳，李东阳带着诏书一脸愁苦的远去了！ 文渊阁的值房里，大学士杨廷和正在和兵部尚书、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商议出兵的繁琐之事！他们本就没有对李东阳进呈起草的诏书一事有什么担心！ 但是出乎他们的预料的是，他们竟然见到李东阳捧着起草的诏书回来了，而且是一脸的愁苦之色！这可不像是李东阳的作风！李东阳大学士入朝四十年，柄国十几年，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没有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本事！ 但是现在李东阳大学士的脸色却极为愁苦，这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愁苦！可见李东阳大学士是真的遇到了大事了！ 第561章 躁动 见到李东阳的脸色，杨廷和等人心里咯噔一下，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杨廷和站起来紧张道：“阁老，发生何事了？这诏书有什么错漏吗？” 李东阳深深的叹息道：“皇上，要，御驾亲征！” 此言一出整个值房里都安静了下来，提起御驾亲征，这些大臣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永乐皇帝亲征大漠的赫赫武功，也不是宣宗皇帝亲征活捉汉王的功勋，而是土木堡之变！ 让张辅等数十名将葬身土木堡，让数十万精锐之军死伤殆尽，使得大明朝的军力锐减！皇帝亲征啊，名将如云，猛士如雨，却盲目信任阉人而使得大军尽覆！使得大明朝的武将出现了断层，没有会打仗的武将了，会打仗的都死在了土木堡没能传承下来，使得朝廷不得不启用文臣领军！ 连皇帝都被生擒活捉了，京师空悬再无可战之兵，若不是最后关头于谦挺身而出力排众议坚守京师，征调各地老弱残军于京师大败前来进犯的瓦刺，大明朝怕是就要重现靖康之耻了！ 土木堡之变实乃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大祸事！其惨痛的教训深深的刻在了每一位的官员的心里，所以一提皇上要御驾亲征，值房里的所有人尽皆色变！ 兵部尚书急声道：“李阁老，土木堡之变距今也不过五十年，难道阁老忘了吗？” “老夫岂能忘了！老夫听闻之后也是心惊不已，跪地苦谏，怎奈皇上拂袖而去啊！”李东阳苦声道。 摊上这么个皇帝，任是谁也心里发苦！杨廷和稍稍冷静了一下道：“无论如何都要劝谏皇上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若是皇上实在是不放心王守仁，让张知节领兵也无妨！” 到了这个时候，杨廷和觉得一切都可以让步，什么王守仁、张知节的，总之比让皇上御驾亲征要好！所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只要领兵的人确实会打仗就行！ 李东阳苦涩道：“怕是不是人选的问题！而是皇上自己想要领军！介夫应当也知道，皇上昔为太子之时就极为喜好兵书！听说前段时间又自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唉！” 杨廷和曾经教过正德皇帝，自然知道李东阳说的是真的，那时候正德皇帝极为贪玩不好读书，但是偏偏对兵书极感兴趣！前段时间正德皇帝自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的事情他也听说过！ 当时也只是当做是正德皇帝胡闹之举，并没有在意！若是放在别的皇帝身上，大臣们早就群起进谏了，但是发生在跳脱胡闹的正德皇帝身上，甚至连大臣们都觉得只是这样还好，只要不是太过离谱就行！ 若是不是因为领军人选的问题，而是因为皇上自己想领军御驾亲征，这可就麻烦了！ 户部尚书沉声道：“不管如何，咱们一定要劝谏皇上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这是咱们为臣的本分！” 礼部尚书沉声道：“不错，这正是咱们为臣的本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觐见皇上，劝谏皇上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 杨廷和摇头道：“几位大人稍待！廷议的时候皇上还没有流露出要御驾亲征的念头，怎么突然间就想着御驾亲征了呢？这里面一定还有原因，咱们要弄清楚原因才好！” 其余的几位尚书闻言也都点头，找到病根儿才好照方子抓药，他们刚刚确实是有些太过心急了！ 李东阳脸色凝重道：“会不会是张知节不甘心被群臣这样忽视，所以这才发动了反击！” 若真是张知节进的谗言，那这个情形无疑是最不妙的情形！皇上对张知节实在是太宠信了，张知节本身就位居高位，人脉广泛举足轻重，想要撼动他真的很难！ 就在李东阳等几位重臣打探消息的时候，皇上想要御驾亲征的消息终于从宫里流传了出去！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一下子就将整个官场都震懵了！皇上召集六部九卿廷议出兵事宜，最终的结果刚刚传开来！ 大家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认同的，虽然也有不同的声音，可能有人不忿王守仁又要立下功勋，也有人可能觉得自己或者某某更加合适！ 但是总体来说，大家还是比较接受这个结果的！毕竟当时很多人都预测此次出征很可能又是张知节提督军务，现如今提督军务的是王守仁，比张知节提督军务更能让这些文臣们接受！虽然王守仁性情不讨喜，人缘不咋样，但是对于这些文臣来说至少王守仁算是自己人！ 大家听了这个结果都是感慨，皇上到底是年长了，也变了，这次竟然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这么顺利的就让王守仁领兵出征！ 但是他们的感慨还没有发完，更加劲爆的消息就传出来了！皇上岂止是不闹幺蛾子了，皇上是在酝酿更大的幺蛾子！ 什么？皇上要御驾亲征？你这个玩笑开得一点都不好笑！这怎么可能吗？土木堡之变才过去了刚刚五十年，其惨痛的教训到现在还让大家铭记于心，皇上怎么会想着御驾亲征，他的心里难道没有一丝害怕吗？ 更重要的是，难道皇上就不怕被群臣的唾沫星子给淹了吗？皇上都已经在廷议上当众宣布让王倔驴领兵了，别开这种玩笑！ 什么？李阁老起草了诏书进呈给皇上，被皇上驳了，皇上真的要御驾亲征！ 这些文臣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很多都被震得七荤八素，甚至很多人失态之下爆了粗口！ 难道皇上就不知道五十年前的土木堡之变吗？就算皇上不知道，难道内阁大学士们不知道吗？一时间京师各衙门里的官员们都神情激动议论纷纷。 正德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所到之处，气氛立即就被点燃了，一个个的都变得脸红脖子粗，皇上怎么能御驾亲征？怎么能让皇上御驾亲征？ 坚决不能让土木堡之变的悲剧再次在发生，一时之间整个京师都躁动了起来！ 第562章 暴烈 虽说整个京城的官场都躁动了起来，但是最躁动的还是都察院！因为都察院本就是御史，言官嘛，劝谏皇上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现在皇上竟然要御驾亲征，这事真是太糊涂太不靠谱了，知道消息之后，整个都察院的御史们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都察院的御史们脸红脖子粗的嚎叫着议论了一番，一个御史叫道：“各位还等什么，赶紧写奏折上书皇上，一定要劝谏皇上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 “对，必须要陈述一番当年土木堡之变的惨剧，让皇上意识到这御驾亲征是多么的危险！对江山社稷是多么大的危害！” 周围的御史们听了纷纷应声，都摩拳擦掌准备回去写折子！这个时候一个一直都有些沉默的御史沉声道：“宁王造反，军情紧急，如今朝廷马上就要出兵了！咱们上折子实在是太慢了！会误了大事的！” “这，倒也是，难不成还不写折子了吗？”“这倒也是，那怎么办？” 那位御史一脸沉重一字一顿道：“午门跪谏！” 这几个字如同有一种魔力，让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午门跪谏，这是最暴烈的劝谏皇上的手段！上一次午门跪谏发生在正德元年，群臣于午门跪谏，请诛八虎！ 但是最终的结局并不好，不但让八虎成功翻盘，还让八虎因此窃居高位，刘瑾更是因此坐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从此开启了权阉之路！祸国殃民无恶不作，并且开始大肆血腥报复朝臣！ “怎么你们都怕了？御史乃国之诤骨，国家养士，仗义死节，此乃御史的本分！值此国家危亡之际，死亦如何，死得其所！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那名御史慷慨道。 “好一个国家养士，仗义死节，死得其所！午门跪谏，算我一个！”又一个御史慨然道。 于是更多的御史纷纷跟着附和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御史开始应声，即便是本来就不愿冒险的御史也不得不应声。 都察院的御史们最先浩浩荡荡的开往午门，其余的衙门纷纷得到消息，最先鼓噪的是六部给事中，他们与都察院的御史一样都是言官，并称科道言官。如今见都察院已经率先行动了起来，六部给事中自然不甘落于御史之后！ 于是这些给事中都纷纷鼓动六部的官员，在都察院的御史们来到了午门之后，各个衙门的官员也陆续纷纷赶来，加入到午门跪谏的队伍之中！ 乌泱泱的官员跪在午门之前，声势极为骇人，还有官员陆续赶来加入。午门的守卫个个都变得极为紧张，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官员因何而来，但是显然这是在跪谏。 这是最为暴烈的手段，几乎在拿性命向皇上谏言。上一次大规模午门跪谏还是名震京师的请诛八虎事件，那一次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被刘瑾杖死杖残，又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冤死与诏狱之中！ 总之一旦发生了午门跪谏，那一定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件！所以这些守卫虽然知道这些文官不可能冲击宫门，还是感到莫名的紧张起来！整个午门的气氛变得极为凝重，像极了暴雨将来黑云压城的那种压抑窒息感！ 文渊阁值房里的重臣还不知道即将要来的狂风暴雨，他们还在想着怎么劝谏皇上回心转意，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 他们都是朝廷的重臣，身居高位多年，宫里宫外都有路子！况且宫里本就像个巨大的筛子，很难保住什么秘密！几位重臣通过各自的渠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不是张知节在捣鬼！竟然只是一个太监！而且还不是张永、马永成、谷大用等大太监，只是一个新进乾清宫的低级太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阉货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不知轻重的怂恿皇上御驾亲征，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王振，此等奸人实在该杀，怎么能留在皇上身边？”兵部尚书脾气火爆，怒骂道。 还好，还好，这真是最好的情形了，既不是张知节怂恿的皇上，也不是张永等几个大太监怂恿的皇上，也不是皇上自己生出了这种心思！ 兵部尚书率先站起来沉声道：“走吧，咱们一起去劝一劝皇上！” 两位大学士带着三位尚书出了值房，刚走了没两步，只见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工部尚书等正在面沉似水的大步走来，脸上的神色极为凝重。 李东阳当先开口道：“你们也知道消息了？” “阁老，皇上果真打算御驾亲征吗？”吏部尚书沉声问道，他的心里还带着一丝侥幸心理！ “不错！皇上亲口对我说的！我苦劝皇上，怎奈，唉！我等正要再去劝谏皇上，你们也一起来吧？”李东阳沉声道。 “不止是我们知道了，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如今情势早就失控了！”都察院左都御使叹道。 李东阳心里一沉，沉声道：“怎么失控了？” “午门跪谏！”吏部尚书叹道。 这是这些重臣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因为这是最让皇帝反感的手段！在他们还没有尝试之前，实在不愿看到这种最暴烈的手段！因为这会激怒皇帝，让皇帝觉得所有人都在与皇帝作对！ 但是这个时候朝臣们正处在一腔热血的时候，根本就听不进劝告，俗话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这些朝臣们就是水，而他们这些人就是舟！若是他们一个处置不好就会失去人心，失去威信！ 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杨廷和苦笑道：“走吧，咱们也去午门吧！” 李东阳踟蹰了一番，叹道：“也罢，事已至此，也能这样了！”李东阳当前上前行去，杨廷和落后半步跟在后边，几位尚书重臣紧跟其后大步向午门行去！ 此时的午门聚集的官员已经越来越多了，当值的不当值的几乎都来了，不止京官来了，甚至回京述职的官员都来了！甚至还有几位已经致仕却还未离京的御史都跑来了！一眼望去乌泱泱的都是朝臣！ 第563章 获悉 京城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锦衣卫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但是张知节却并没有在锦衣卫的衙门里。 张知节回了府之后就一直陪着太太和徐佳颖闲话，并未想到本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竟然还会再起波澜，甚至发展成了惊天海啸！ 此时的张知节还在笑嘻嘻的听着太太说着怀孕生孩子的趣事，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依雪急匆匆进来了，进来就咋呼道：“二爷，二爷，出大事了！” 看到依雪气喘吁吁的样子，张知节宽慰道：“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不要着急，慢慢说！出了什么大事？” “额，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只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啊镇抚使啊还有白千户都来了，脸色都十分凝重，说了出了大事了，着急要找二爷！我看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像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依雪急声道。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张知节脸色也有了几分凝重，站起来笑道：“我去看看！” 本来屋里欢快的气氛被依雪的这一席话一扫而空，气氛也有了几分凝重。张知节出了院子立即大步向外院走去。 果然见到宋存、高勇、白玉兰都面沉似水的等在那里，全身都弥漫着凝重的气息。张知节大步走了过来，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宋存抱拳沉声道：“大人，出大事了！廷议散去之后就传出来了皇上要御驾亲征的消息，这一消息一出来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整个京城的朝臣都被震惊了，纷纷鼓噪起来，如今已经到午门跪谏了！” 果然是出大事了！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张知节沉声道：“午门跪谏的官员大约有多少？” 宋存苦笑着沉声道：“所有的朝臣只要是在京的，几乎都去了！” 张知节心里一沉，点点头道：“你们稍等，我去换身衣裳！”张知节此时穿的还是常服，听到依雪的传话立即就赶来了，若是去锦衣卫衙门或者办什么事的话，穿常服也没什么，但是发生了这等大事，还要入宫，穿常服就不妥了！ 见到张知节面沉似水的回来了，太太虽然知道自己是妇道人家，有些时候不该问，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虽然这是大事，但是却不是什么机密事，估计百官午门跪谏估计正在火速在京里传播，所以张知节叹道：“皇上打算御驾亲征，如今百官正在午门跪谏！我得去看看！” 张知节说完就急匆匆去内室换衣裳去了，太太听了也吃了一惊，午门跪谏确实是了不得的政治风波，不知会牵动多少官员的生死富贵！但是皇上不是刚刚同意让王守仁领兵出征吗？怎么又突然要御驾亲征了？ 张知节换上蟒袍就急匆匆的出了府邸登上了马车，宋存、高勇、白玉兰带着一众锦衣卫护送着马车驰向午门！ 坐在马车里的张知节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真是多事之秋啊！皇上怎么突然产生了要御驾亲征的念头呢？皇上自己本没有想到，一定是有人向皇上邀功进的谗言！ 说句实在话，张知节是不愿皇上亲征的，实在是风险系数太大！张知节宁愿自己领兵也不愿正德皇帝御驾亲征！ 会是谁向皇上进的谗言呢？这绝对是投皇上所好，看穿了皇上心里的渴望！皇上渴望什么？皇上渴望自己领兵一展身手，皇上渴望南巡见识一下南方的花花世界！ 正德皇帝屡次在张知节面前展现过对南巡的渴望，也艳羡过张知节领兵打仗的经历！此次宁王造反发生在南方，既能满足正德皇帝南巡的愿望，又能满足正德皇帝领兵打仗的愿望，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宁王造反发生的突然，整个朝廷都是笼罩着凝重的气氛，所以正德皇帝一时没有想起御驾亲征的点子来！但是却有人提醒了皇上，这下一下子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去了！ 正德皇帝怎么可能不大喜若狂，欣然答应！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既能领兵打仗，又能去南方的花花世界玩一趟的机会！ 明白了正德皇帝的心理，就明白了情势是何等的严峻，要想劝说正德皇帝放弃御驾亲征，真的是非常的难！ 说句实在话，群臣于午门跪谏所起到的所用微乎其微，甚至说会适得其反！因为正德皇帝正处于一个叛逆的时期，群臣午门跪谏是基于一个什么借口，肯定是发生于正统十四年的土木堡之变！ 而正德皇帝自幼就热衷于兵书兵法，现在被群臣午门跪谏，以土木堡之变规劝，正德皇帝不但不会感到害怕，反而会感到，感到被群臣轻视了！那他就更要证明自己！ 张知节不由深深的叹息，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之前没有丝毫的预兆，自己也未能做出什么干预！ 其实张知节心里也有几分埋怨内阁，若是李东阳等人阻止或者拖延了这次午门跪谏的话，张知节还有把握劝说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想法！ 但是现在已经发生了午门跪谏，皇上估计早就怒发冲冠了，这个时候所有劝说的人都会被皇上视为站在他的对立面！ 大学士等几位重臣是不可能劝说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的！而张永、谷大用等内官也很难奏效，况且这个时候只要他们的脑子不抽风是绝对会坚决的站在皇上这一边的！ 他们的荣华与权势完全是得自皇上的恩宠，这与朝臣又不相同，所以只要不是事关自身安危，他们是绝对不会冒险与皇上的念头相左的！ 像马永成等人掌着东厂却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完全没有当年谷大用时候的威风，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契机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但是也并不是就一定不能劝说皇上回心转意！至少张知节自忖可以，哪怕是现在发生了午门跪谏，他也能做到！ 没有发生午门跪谏张知节能做到，发生了午门跪谏张知节也能做到！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天壤之别！ 第564章 坐蟒 如今发生了午门跪谏，现在的正德皇帝肯定分外的敏感，自己若是要劝说他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肯定能成功，但是会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是会和正德皇帝产生裂痕！巨大的裂痕！ 所以张知节的脸色十分的阴沉，他的心里也在不断的权衡！百官之所以如此过激，是因为当年的土木堡之变带来的影响！他们有些杯弓蛇影了！ 其实平心而论，正德皇帝御驾亲征是不会发生土木堡之变这种惨事的！宁王带着几万乱匪和也先在带领的瓦刺精骑是没法比的！而且正德皇帝也不像英宗皇帝那样对兵法一无所知！ 最重要的一点是，英宗皇帝最信任的人是太监王振，正是因为无知的王振的指手画脚一意孤行，才造成了土木堡之变的惨剧，而正德皇帝最信任的人是自己。 正德皇帝若是要亲征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放心的留守京城，肯定会随驾的！张知节摸了摸鼻子，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和王振一般吧？ 张知节心里正在不断的权衡，马车一路疾驰，终于接近了午门，此时的午门已经围着密密麻麻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 见到指挥使宋存、镇抚使高勇带着大批的锦衣卫护送着一辆马车赶来了，午门的锦衣卫纷纷列队行礼，午门的东厂番子也纷纷行礼致意！ 这些番子行礼肯定不是因为宋存和高勇，而是因为宋存护送的马车！能让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护送的马车，里面肯定不会是别人，而是威风八面的提督大人。 张知节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跪着的官员。最靠前的地方，两位大学士外加六部九卿全都到齐了。张知节不由觉得十分头疼！ 张知节的到来动静这么大，也吸引了整个午门所有人的注意力，对于张知节这个皇帝最信任的人，他们都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大体看了一下，张知节就沉默的前行，一直到了最前列，不过他可不敢大喇喇的站到最前面去，而是在一侧站定了。 两位阁老和六部九卿的重臣也注意到是张知节来了，这并不意外，张知节提督着锦衣卫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可能不赶过来！ 张知节在一侧俯身道：“阁老，几位大人，都是皇上倚重的重臣，何至于此？” 李东阳叹道：“张提督，实在是前车之鉴，尤为忘也！群臣听闻皇上要御驾亲征，甚是担忧啊！事态紧急，都是拳拳报国之心，这才不得已午门跪谏！还请张提督也秉公为国，劝谏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 “这事真是发生的太突然了！不瞒几位大人，若是没有午门跪谏，我尚有七八分的把握！”张知节叹道。 几位大人听了心里一沉，午门跪谏真的是适得其反了吗？那发生了午门跪谏之后，皇上还有几分可能会回心转意？ 李东阳觉得自己的嘴里真是好苦，杨廷和沉声道：“那现在呢？张提督有几分把握？” 张知节听了沉默了，李东阳等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张知节艰难道：“一分也无！” 听了张知节的话，李东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几位重臣全都沉默了，气氛一时沉凝了下来。 杨廷和沉声道：“即便是百官在午门跪谏，皇上也一点都无动于衷吗？” 正德皇帝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咬牙切齿！张知节无奈叹道：“唉！我先入宫看看！” 张知节起身大步入宫而去，此时的宫里早已经被惊动了！鼓楼上，张永和马永成正在瞭望午门的情形！ 他们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赶到了乾清宫，现在是被正德皇帝派来看看到底午门是什么情形！看到外面乌泱泱跪着的官员，张永的心里也有几分沉重，但是马永成却是隐隐有些兴奋。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锦衣卫护送着一辆马车来到了午门，张永和马永成并不意外张知节会来，只是有些意外张知节竟然来的迟了一些！ 看到张知节下了马车，一身大红彩织坐蟒袍十分耀眼，看的张永和马永成十分眼热！蟒袍极为尊贵，其中以坐蟒尤为尊贵！ 外臣要蒙皇帝恩赐蟒袍极为困难，非有大功或者位极人臣才会蒙皇上恩赐，相对来说内官要容易的的多，因为内官的太监在随侍皇帝的时候皆是着蟒服、飞鱼服或者麒麟服！ 但是即便如此，张永和马永成也未曾获赐坐蟒袍，当年的刘瑾何等荣耀，都未曾获赐坐蟒袍！终弘治一朝，先帝从未赐过大臣内官坐蟒袍，可见坐蟒袍的珍贵难得！ 正德皇帝只恩赐过一件做蟒袍，就是张知节身上的这件大红彩织坐蟒袍！但是张知节时常穿蟒袍，却很少传这件坐蟒袍，因为实在是太刺眼了！ 但是今天的张知节却穿着这件大红彩织坐蟒袍，张永和马永成就这样看着张知节一路走来，在大学士等几位重臣的前停下说了几句，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向宫里行来，大红彩织坐蟒袍在身，显得极为尊贵！ 这个场景十分熟悉，仿佛当年的场景重现一般！当年百官于午门跪谏，请诛八虎和张知节！张知节就是这样来到了午门，和大学士等说了几句，然后大步流星的入了宫！ 当年的张永等人就陪着正德皇帝站在这里看着，熟悉的场景，却又物是人非，透着几分陌生！ 当年的八虎核心刘瑾已经化为一杯尘土，八虎死的死，沉的沉，只有寥寥四人仍然风光！当年的他们只是穿着普通的太监服侍，陪着正德皇帝心惊胆战的站在这里，如今他们已经着蟒袍，沉静的站在这里。 而走来的张知节也不再是那个一身飞鱼服的张知节，他已经是身着大红彩织坐蟒袍的张知节。 同样的午门跪谏，同样的场景，好似一个轮回！却又物是人非，大浪淘沙，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沉寂了，还能站在这里并不容易！ 第565章 入宫 见到张知节渐渐走近了，张永无声的笑了笑道：“走吧，下去见一见小侯爷！”马永成点头，两人快步下了鼓楼，向张知节迎了过来。 虽然发生了午门跪谏这样的大事，马永成和张永在皇上面前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但是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这与他们的权势虽然也有些牵连，但是影响不大，如论皇上最后是御驾亲征还是没能御驾亲征，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他们出乎意料的发现，张知节的脸上竟然是一副十分凝重的表情！他们禁不住心里惊疑，张知节不会是想着阻止皇上御驾亲征吧？ 这可绝对是吃力不讨好，而且是舍本逐末！因为张知节虽然有了一定的根基，但是最大的依仗还是皇上的信任。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关系如何他们这些皇上的身边人可是一清二楚！ 那可不是简单的君臣关系，那是有着深厚的友情！就算是他们这些皇上身边的人都十分艳羡，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自己是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以为他们是太监，是奴婢！ 基于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这种感情，无论是张永还是谷大用、马永成等人根本就没有想试过和张知节掰手腕，一争长短！因为他们自忖不是对手，所以一旦知道了清宁郡主和小红豆的身份，这些大太监都十分一致的很照顾她们！ 好在张知节并没有飞扬跋扈，所以他们彼此之间虽然有了些龃龉，但是都还和张知节的关系不错！ 但是如果张知节真的凭借着这层关系想着阻止正德皇帝御驾亲征的话，或许会成功，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疏远！和皇上的关系会变得疏远！ 这在张永和马永成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这种选择太得不偿失了，或者是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你指望那些文臣会感恩戴德吗？ 那你可就错了，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你应该做的！像张知节扳倒了刘瑾，海内称颂，又领兵平乱，有大功于朝廷！但是有什么用，封赏的时候不还是遭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对，不还是有很多御史盯着咬！ 所以说，其余的都是次要的，只有皇上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张永走上前来，笑道：“小侯爷来了，皇上刚刚还念叨着你呢！” 张知节点头道：“皇上怎么样了？” “正在气头上呢，咱家都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皇上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了！”张永叹道。 “这些文官们也真是的，怎么就是这么不消停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这样，就跟皇上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这不诚心气皇上吗？”马永成有些愤愤不平道。 张知节能怎么说，只能摇头叹息，继续向宫内走去。张永和马永成紧跟着张知节，看着张知节身上的大红彩织坐蟒袍，两人不自然的一致落后了半头。 走着走着，张知节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皱眉道：“皇上怎么突然想来要御驾亲征了？” 马永成冷笑道：“还不是一个新进乾清宫的小崽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 “李兴，也算不上是小崽子了，也是在宫里打混了有二十年了，这次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抽了，竟然建议皇上御驾亲征！”张永解释道。 张知节仔细思索了一下，对这个人竟然丝毫没有印象！不过，张知节倒也没想过会是张永、马永成他们建议皇上御驾亲征的！ 因为他们还不至于冒这个风险，如今这李兴一下子就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为了声名赫赫的人物，但是这可不是要一件好事，他已经成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到张知节思索了一下，一副对李兴一无所知的样子，马永成笑着解释道：“这个李兴没赶上好时候，他干爹当年倒也是宫里的一号人物，可惜的是跟王岳范亭他们不对付，加上死得早，所以这李兴这些年来一直备受打压！在宫里算不上个人物，小侯爷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张知节听了点头，这宫里的太监多数牛毛，能够出头的总归是少数，很多人在宫里打混了几十年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这很正常！ “这小崽子向皇上提了御驾亲征的建议，皇上赏了他个司礼监随堂太监的差事，呵呵，这小崽子还以为自己熬出头了！”马永成呵呵冷笑了起来！ 张永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永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司礼监的老大，要是想要拿捏个随堂太监，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张知节知道，这个叫李兴的太监这是犯了忌讳了，张永、马永成这些大太监显然都不待见他，外臣们一个个的更是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后快！ 就是张知节自己对这个李兴的太监都窝火的很，这个李兴若是以为自己因此就熬出头了，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也许现在皇上念着他的好，他还能蹦跶几天，但是无数人冷眼瞅着他，他也蹦跶不了多久！ 马永成自己说完之后，看到张永也跟着冷笑，甚至一向不愿插手内官事物的张知节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再看着张知节那凝重的脸色，马永成心里叹息，李兴啊李兴，你说你死不死啊！ 此刻的乾清宫十分肃静，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都战战兢兢，因为皇上已经气得摔了很多东西了，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会和地上的砚台、花瓶等一般碎了一地！ 整个乾清宫里一片寂静，外面的太监宫女们全都低着头，直到一片大红的影子进入眼帘才如同被惊醒一般，微不可觉的偷偷瞄一眼，入眼处就是大红彩织坐蟒袍，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这是小侯爷来了！ 后面紧跟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和东厂提督太监马永成，宫里排名第一、第三的两名大太监，能让两名大太监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的人可不多！除了皇上，怕是也就只有小侯爷了！ 第566章 反对！ 整个大殿里一片狼藉，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战战兢兢，一个穿着麒麟服的中年太监在一边小心的服侍着，张知节带着张永和马永成进了大殿。 一直低着头的正德皇帝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禁不住眼前一亮，勉强笑道：“知节，朕琢磨着你也该来了！” “臣参见皇上！”张知节郑重的行礼。 “免了，免了！”正德皇帝有气无力道，“知节，你从午门来的吗？外面什么情况？” “是的，臣从午门来的！凡是在京的朝官基本上都在午门跪着！”张知节沉声道。 “呵！朕不过是打算要御驾亲征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正德皇帝有些自嘲道。 “就是，皇上御驾亲征乃是为了江山社稷，群臣不但不理解皇上，反而处处和皇上作对，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尊卑！”时候皇上的中年太监气呼呼道。 张知节眉毛一挑，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个中年太监，想必这就是那个叫李兴的太监了，自己和皇上说话的时候他有什么资格插嘴？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在皇上和张知节说话的时候，除了当年的刘瑾可以毫无顾忌的插嘴，就是张永、马永成、谷大用都不怎么插嘴，只是偶尔插两句！ 张知节一时没有说话，但是身上不自然的已经散发出了一股不悦的意味，站在后面的马永成目光微闪，出言训斥道：“有没有规矩！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李兴听了马永成训斥的话，脸色一下子涨的血红，这几个时辰他一直都侍候在正德皇帝的身边，甚至张永和马永成来了，正德皇帝都没让他们伺候，而是把他们赶去查探情况，仍然留下了自己在这里伺候！这让李兴心里生出一丝自矜之情。 所以他没能想到马永成竟然在皇上面前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己，虽然你马公公提督东厂，位高权重，但是岂不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丢了面子，李兴心里大恨，忍不住抬头看了正德皇帝一眼，本想皇上会帮他说句公道话，说那是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完全把李兴下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真的不该插嘴吗？还是说皇上在照顾马永成的面子？看来自己距离马永成这种大太监还是差了一丝火候！ 李兴心里的一点自满之情也不翼而飞了，但是他比之马永成又岂止是差了一分火候，他竟然全然不知道是因为张知节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丝不满之意！ 正德皇帝也不是全然因为马永成的一句训斥的话而瞪了李兴一眼，正德皇帝是感受到了张知节身上有一丝不满，突然沉寂了下来，没有接话！ 正德皇帝也觉得有点不得劲儿，再听了马永成的训斥，正德皇帝也明白过来了，原来都是李兴贸然插话惹出来的！正德皇帝心里十分不满，马永成训斥的对，李兴这也太没有尊卑了！ 他和张知节说话，哪里轮得到李兴插话！本来李兴提出了这御驾亲征的建议，正德皇帝还想着抬举一下他，现在正德皇帝有些后悔了，这李兴这么没有规矩，若是留他在身边侍候，以后和张知节说个话，他时不时的插句嘴，这算怎么回事儿？ 李兴不知道因为他不合时宜的插话，让他在正德皇帝心里的地位大跌，而这就是因为张知节皱了皱眉头！若是知道的话，李兴肯定会后悔的哭死！他虽然知道小侯爷了不起，是皇帝的宠臣！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低级太监，只知道小侯爷很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所以才糊里糊涂的犯了错！ “知节，你也是来劝朕，不要御驾亲征的吗？”正德皇帝有些纠结道。 “刚刚路过午门，两位大学士确实拜托臣劝说一下皇上！”张知节斟酌道。 “呵，他们怎么说？是不是又拿土木堡之变在说话？”正德皇帝脸色有些涨红道。 “是的，两位大学士痛心疾首的提起了当年的土木堡之变！”张知节并未隐瞒，也无从隐瞒！ “呵！土木堡之变！在他们眼里，朕就这般昏庸无能吗？知节，难道你也觉得土木堡之变的惨剧会发生在朕的身上？”正德皇帝气呼呼道。 “自然不可能发生在皇上的身上！”张知节说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事实上，这倒也不是张知节在故意奉承正德皇帝，张知节是真的从心里觉得确实不可能再发生在正德皇帝的身上！ 听到张知节说的如此斩钉截铁理所当然，面上的神色也极为恳切，毫不作伪，正德皇帝张了张嘴，脸上尽是一片感慨之色。 正德皇帝有些释然道：“朕就知道你是相信朕的，支持朕的！就算他们都怀疑朕，反对朕，有你支持朕，就够了！” 但是张知节并没有应声，反而变得有些沉寂。正德皇帝怔怔的看着张知节，一时之间大殿里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刚刚的一番话说来，看到正德皇帝的真情流露，张永和马永成站在后面只能暗暗钦佩，无怪乎小侯爷这么和皇上相得！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胜过他们千言万语，刚刚的几句话，从皇上的表情上就能看出皇上的心里是多么的熨帖！ 他们刚刚也肯定过皇上御驾亲征的念头，也支持过皇上，但是却根本就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皇上虽然夸奖了他们几句，但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但是面对小侯爷的肯定和支持的话，皇上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就是差距啊！ 就连在一边暗暗生气的李兴都看出了几分，心里头也是剧烈的震惊！ 但是事情又急转几下，面对正德皇帝感慨，张知节竟然没有应声，反而沉寂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张知节这是要反对皇上御驾亲征吗？ 李兴心里头一阵暗喜，自己刚刚因为在张知节和皇上之间插话而被马永成训斥，被皇上狠狠的瞪了一眼，现在张知节貌似马上就要倒霉了！ 第567章 真情流露 不同于李兴的幸灾乐祸，张永和马永成心里头都极为担忧，若是皇上和小侯爷决裂了，那绝对是一场大地震！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很可能都会殃及池鱼！ 他们的一颗心都提了上来，看着有些沉寂的小侯爷心里深深的捏了把汗，这气氛真是太紧张了！ 张知节略微歪了歪头，有些感慨道：“廷议的时候，其实臣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想着要为皇上分忧，另一方面府里头又有了喜事，不愿臣离京！所以当群臣都推举王守仁的时候，臣心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以王守仁的能力，要平定叛乱并非难事！” “所以臣就附议推举了王守仁！但是皇上还是想着让臣领兵出征，臣知道这是皇上的厚恩！所以，当时臣就准备改口了！却没能想到皇上听了李阁老的一席话，就改口同意王守仁领兵了！” 正德皇帝一直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待要开口解释什么。张知节微微摇头接着道：“臣又何尝不明白皇上的心思！红衣教曾经在南京组织刺杀过臣，臣又屡次阻止了红衣教的阴谋，所以他们一定是对臣恨之入骨！皇上是不是很担忧？” “不错，朕当时十分忧心，所以这才同意让王守仁领兵出征！”正德皇帝点头道。 “臣，当时心里十分感动！只是如今事情又反转过来了，皇上要御驾亲征！当年的刺杀大案，冷香丸案，还有前段时间的义子案，一桩桩的全都是针对皇上的！” “南方可是红衣教和宁王的根据之地！皇上要亲征了，臣，又如何不担忧呢？” 正德皇帝怔怔的听张知节说完，张了张口十分感慨，起身走到张知节前面，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感动道：“知节，朕能明白你的心情！朕在廷议的时候也体验了一把！” 真是峰回路转，大殿里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看到皇上真情流露的样子，张永和马永成看的目瞪口呆，不得不感慨，小侯爷就是小侯爷！真不是他们能比的！ 张知节期待道：“皇上？ 正德皇帝有些怅然的叹道：“朕有时候时常想，做皇帝未免也太没劲了，天天就只能待在皇宫里，虽然富有万里江山，但是却根本就未能一见！” “朕酷爱兵法，很想体验一下领兵打仗的感觉！但是因为朕是皇帝，所以朕就只能憋屈的待在皇宫里！” “朕经常和你说过这些，朕想去南方转一转，朕想领兵打仗！但是朕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也许你也觉得这不可能，只是当做朕的唠叨之语。朕只能在皇宫和豹房之间转悠，一辈子只能向往，等哪一天老死在这里！” 张知节听到这里张了张嘴，脸上全是感叹之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劝说失败了！正德皇帝的这一番感慨真的是由衷而发，因为弘治皇帝就是这个样子的！ 正德皇帝亲眼目睹了自己父皇一生，就是这样子过来的！一生都被困在皇宫里，只有的不停的忙于国事，最终积劳成疾，还在壮年就撒手人寰！ 所以正德皇帝感慨道：“现在摆在朕的面前就有这么一个机会，也许是朕唯一的一个机会，能够让朕去亲眼看一看朕的江山！朕不想自己一辈子都待在皇宫里，甚至没有踏出过京师的地界！” “知节，你能明白吗？正德皇帝感慨道。 听了正德皇帝的心里话，张知节沉默了，这确实对张知节很有触动！张知节真的无力反驳，也不忍心反驳！ 张知节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声道：“既如此，请皇上准许臣随驾前往平叛！”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释然了，咧嘴笑了笑，使劲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道：“朕就知道你能理解朕！朕本打算让你留守京城，提督京营帮朕盯着江山呢！” “京里还有太后娘娘呢！其实，李阁老、杨阁老都是社稷重臣，虽然迂腐了一点，但是他们对皇上的忠心毋庸置疑！”张知节笑道。 总之，张知节是绝对不放心正德皇帝独自御驾亲征的，既然正德皇帝铁了心要御驾亲征了，那张知节也只能随驾了！ 若是李东阳等人最终发现无法阻止正德皇帝御驾亲征的话，估计也会要求张知节随驾的，要不然他们肯定会放心不下！虽然王守仁也能领兵打仗，但是他说的皇上会听吗？ 群臣在午门跪谏皇上都不带听的，你指望王守仁能劝得动皇上？至于指望正德皇帝本身就就是精通兵法韬略的名将？可拉倒吧！在李东阳他们眼里，正德皇帝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还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只是可惜，他是皇帝，没人敢打！ 正德皇帝点头道：“唔，确实是这样，就是有些迂腐！若是他们能不迂腐就好了！朕就不用这么头疼了！知节，若是你是大学士就好了！” 张知节听了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他连进士都不是，怎么可能进内阁，而且年龄也不合适！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可能张知节也不干，大学士是权力很大，是很风光，但是累啊！太累了！ 所以张知节连忙摆手道：“皇上，这个不好开玩笑的！” 正德皇帝却是认真的思索起来，问道：“你说，朕若是赐你进士及第的话。。。。。。” “皇上，臣不好读书已经是出了名了，哪个大臣不知道啊！皇上就算恩赐臣进士及第，那也不能服众啊！”张知节十分无语道，况且就算内阁大学士也不是就一定能约束住百官！像这次午门跪谏，李东阳他们都是数朝老臣，德高望重，一样被架在火上烤！ 正德皇帝想想觉得也是，只好断了这个念头，况且那些都太遥远了，现在摆在眼前的才是最头疼的！ 这么多朝臣在午门跪谏，虽然正德皇帝的心里十分生气，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正德皇帝也不想采用强硬的手段！如今出征在即，朝堂最好还是能安稳一些的好！ 第568章 涕泪交加 一想到午门还在跪着的百官，正当皇帝就分外的头疼，这些人都太迂腐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张知节已经赞同自己御驾亲征了，正德皇帝期待道：“知节，那什么，午门跪谏的百官怎么办？要不你去劝劝他们？” 张知节两手一摊道：“两位大学士乃是文官之首，连他们都没辙更何况臣呢？臣在文官里又没有什么威信，估计也没什么人会听臣的话！” 虽然知道张知节说的是事实，但是正当皇帝毕竟还是带着一希望，现在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正德皇帝有些为难道：“那现在怎么办？就让他们跪着？等点完兵之后，朕直接带着大军离京？” 看来正德皇帝本来的打算就是这样子，不管怎么着直接领着大军一走了之！但是这也不是什么稳妥的办法。 这时马永成忍不住迟疑道：“皇上，要不，老奴让番子们把百官驱散了？” 其实马永成心里更想说的是，直接找出十几个典型来当众廷杖，廷杖完了直接让番子挥着马鞭将百官驱散，还坚持不走的就是居心叵测，直接押到诏狱去一了百了！ 马永成见到正德皇帝并没有要动用廷杖的意思，这才斟酌着避重就轻只说驱散！ 但是一直在一边听着的李兴心里忍不住泛起冷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百官请诛八虎的时候不是发生过百官午门跪谏的吗？当时是怎么做的？不就是廷杖然后驱散，再不服的直接拿下了事，要解决起来多么简单啊！ 正德皇帝听了马永成的话，心里有些意动，抬眼看着张知节，等着张知节的意见。 “驱散，这是最后的办法！若是能争取到百官的谅解就好了！依臣之见，皇上不如亲去午门和百官解释一番！”张知节沉吟道。 “哦！这些文官脑子都有些迂腐啊！朕就算是言辞恳切的解释一番朕的苦衷，他们也不一定会理解，肯定觉得皇帝就应该一辈子被束缚在京城，天天就行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正德皇帝皱眉道。 “皇上不要说自己苦衷，要从江山社稷上说起！”张知节摇头道。 “江山社稷？”正德皇帝有些不解道。 “对，江山社稷！就说先帝在位期间，天下大同，四海承平！如今皇上继承大宝不过数年，天下屡生叛乱，波及甚广，使无数子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每每思及，心里悲痛不已！” “思及原因，是因为皇上年轻识浅，龙威不能镇服四海！所以这才想要御驾亲征，天兵所至四海咸服，如此才能震慑心思不正之辈，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过上安宁的生活！” “这样啊！倒是有点意思！”正德皇帝若有所思道。 “对，就是这样，言辞一定要恳切，说道悲痛不已的时候最好能哭一下，涕泪交加的那种！”张知节笑道。 “苦？还要哭啊？这个有些难了，朕自记事起，除了父皇过世的时候哭过，别的时候从未哭过！”正德皇帝为难道。 忘了这茬了！让正德皇帝哭确实有些为难他了，毕竟从未经历过生活的艰辛！可惜没有洋葱，要不然就好办多了！ 张知节沉吟道：“想要哭出来，也可以借用一下外力，比如拧一下大腿拧一下腰什么的，当然了要用力，要不然没有效果！” 想想都会很疼，不过正德皇帝还是点头道：“好，就这么办！没了吧？” “当然还有，只是这些是不够的，皇上还要分析一下这次出征和当年的土木堡之变有什么不同，要让他们知道，皇上御驾亲征是不会发生类似土木堡之变那种祸事的！百官们就是杯弓蛇影了，只要晓之以理打消了他们的心里的担心，再动之以情，应当就会得当他们的谅解！”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仔细做琢磨了一番觉得确实有些道理，值得一试！ 张永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马永成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还真有可能成功！ 接下来正德皇帝就和张知节他们一起研究了下遣词造句，然后进行了一番排练，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带着太监宫女们准备动身前往午门！ 自张知节入宫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仍然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来，皇上也没有派任何人来过，李东阳他们一直跪在这里，心里面免不了想三想四，皇上难道就真的任由他们一直跪在这里不管不问吗？ 已经跪了近两个时辰，有半天的时间了，眼看太阳都要西下了，很多人跪在那里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已经摇摇欲坠，但是好在咬牙坚持！ 终于，从宫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像是有很多人要来了一样！李东阳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第一个念头不是皇上要来了，而是皇上要采用强硬的手段了，很可能就是廷杖！ 像大学士、尚书这种重臣是不可能被廷杖的，但是李东阳心里还是一阵发紧，十分黯然，百官前来跪谏可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难道皇上就这么忍心廷杖吗？这一顿廷杖下来，又会有多少人被打死，又会有多少人被打残？作为百官之首的李东阳又如何不感到痛心！ 李东阳有些心灰意冷，罢了，若是皇上真的下令廷杖的话，李东阳绝对孤身入宫劝谏皇上，就用自己内阁首辅的身份相谏！不管成不成功也算尽了自己做大的努力了，以后就回家种田去了！ 就在李东阳心灰意冷的时候，跪谏的百官们也都感受到了宫里传来的动静，他们也跟李东阳一样，第一个念头就是很可能皇上要下令廷杖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大的动静！ 很多人的脸上都是一边惨然，没想到皇上不但对他们的跪谏无动于衷，还下令廷杖！谁也说不准谁会被廷杖，也说不准谁会活下来，谁会被打残了！但是他们还是沉默的跪在那里，尽量让自己的背直一些！ 第569章 尴尬 庞大的队伍终于从午门出来了，竟然是皇上驾临，午门的东厂番子、锦衣卫纷纷跪拜行礼。 跪在地上的群臣这才惊愕的抬头，竟然是皇上来了！竟然不是直接派人来廷杖而是皇上御驾亲临，很多大臣的心里又生出了希望。 正德皇帝来到了众臣的前面，本来跟在正德皇帝身后的张知节等人连忙避到了一边。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期望，莫不是张知节真的将正德皇帝劝的回心转意，放弃了御驾亲征的念头！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东阳忍不住有些激动的向张知节看去，想从张知节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出来！张知节感受到了李东阳等人探究的目光，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微微摇了摇头。 看到张知节摇头，刚刚生出了一丝希望的李东阳等人心里头禁不住又变得失落起来！没想到张知节竟然也真的没有成功！ 但是，既然皇上没有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那皇上此刻来到午门是为何？按照皇上的性子，既然皇上坚持御驾亲征，恐怕早就不耐烦他们了。 感受到午门上群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正德皇帝朗声道：“你们在午门跪谏，是为了劝说朕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这拳拳报国之心，朕心里是知道的！” “朕之所以决定要御驾亲征，是朕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为什么朕要御驾亲征？遥想先帝在位的时候，四海承平，百姓安居乐业，但是如今呢，先是发生了霸州叛乱，如今宁王又在南方作乱！” “又将会有多少人死于战乱，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都是朕的子民，朕觉得深深的愧对他们！深深的愧对先帝！每每想到无数百姓家破人亡，为了逃脱战乱扶老携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朕，深为痛心！”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竟然哽咽不能语，跪在地上的百官见过胡闹的正德皇帝，却从未见过哽咽的正德皇帝！见到正德皇帝这个样子，他们也有点震撼！ 停了数息，正德皇帝甚至捞起袖子来擦了擦眼泪鼻涕，这才继续道：“朕日夜悬心穷究原因所在，是因为朕幼继大宝，不能像先帝一般勤理政事，使得朕不能威震四海，一些心思不正之辈便萌生不臣之心！若是长此以往，则江山社稷危矣！” “所以朕才有了御驾亲征之意，朕亲自带兵平定叛乱，军威慑服四海，方能使天下承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当然了，朕也知道，群臣所虑的是当年得土木堡之变，其惨祸至今使人警醒！朕又如何不被警醒？作出亲征的决定之前，朕也是思虑良久！” “但是如今已经时过境迁，情形并不与土木堡之变相同！平叛乃是内政，并非与蛮夷相争！。。。。。。” 正德皇帝娓娓道来，将情形大致剖析了一番，最先动摇的是杨廷和、李东阳等几位重臣，毕竟他们见识卓越皆是一时才俊，之所以反应如此强烈，不过是被土木堡之变所摄而已！ 如果正德皇帝如同英宗皇帝一般，御驾亲征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以震慑天下诸藩！但是正德皇帝偏偏是一个胡闹的皇帝啊，这让人如何放心的下啊！ 万一战场上再胡闹了起来怎么办？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战场之上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其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德皇帝仿佛也知道诸臣的担忧一般，开口保证道：“此次朕御驾亲征，朕将以王守仁执掌先锋，以张知节掌中军，以右都御使彭泽掌后军！张永、成国公、寿宁侯提督京营，谷大用坐镇四卫营拱卫京师，马永成、邱聚坐镇东厂，缉查寻访妖言大逆！” “朕深知自己虽然熟读兵法，但是未经战阵，所以此次出征还要张知节、彭泽、王守仁共同筹谋方可！” 正德皇帝说了这些安排意思很明显，当初英宗皇帝不就是因为听信了太监王振的谗言这才致使发生了土木堡之变，现在朕一个亲信的大太监都不带，这你们总放心了吧？ 至于王守仁、张知节这都是经过战阵，打过胜仗的，彭泽是都察院右都御使，朝廷的重臣，也是朝中以知兵出名的！ 李东阳等重臣仔细琢磨了一下，若是真的这样的话，还真没毛病！一个亲信太监都没带，带的人都是真正有本事的，这就没有人指手画脚了！ 最重要的正德皇帝带上了张知节，虽然这些人反对张知节领兵出征，那不是因为怀疑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太受皇帝的宠信了！ 但是他们现在反而有些庆幸张知节这么受皇帝宠信，至少张知节并不是什么无知无能狂妄自大的人，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他们之所以对张知节屡屡戒备也是因为张知节是一个十分有能力的人！有张知节随驾的话，若是正德皇帝做出了什么胡闹的举动，或者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至少还有张知节能够劝告皇上！ 听了正德皇帝的诉说和解释，大部分群臣已经接受了，他们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心忧天下，心里头竟然也生出了一丝感动！同时听了正德皇帝的耐心解释，也反应了过来，情形确实和当年的土木堡之变的情形相差甚大！ 更让群臣释疑的是，正德皇帝让张知节领中军，让王守仁领前锋，让彭泽领后军，却没带一个宠信的大太监。这就杜绝了有王振这种无知无能又狂妄自大的人在皇上身边指手画脚。 虽然很多大臣都释然了，但是却没有人一个人站起来，按理说皇上亲自驾临解释，也给足了群臣的面子，让这次午门跪谏有了台阶下！ 虽然很多人都有心就此打住，但是却没有人想做出头鸟！所以正德皇帝恳切的说完之后，下面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正德皇帝站在那里不免有些尴尬！ 第570章 紫罗兰在绽放 其实在正德皇帝慷慨恳切的诉说的时候，张知节一直都在观察群臣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很多大臣脸上都是释然之色，显然正德皇帝的这一番诉说还是很成功的！ 但是当正德皇帝说完了之后，场面却一度陷入了尴尬，因为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什么有组织的谋划，只是大家凭着一番忧国忧民的热血而来！ 所要达到的目的无非就是让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皇上竟然来了这么一出，还成功的让他们释怀了！但是每个大臣只觉得自己释怀了，却不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所以此时的午门上只是一片安静，而这安静无疑会然正德皇帝感到十分尴尬！张知节十分心急，这可是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场面，若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很可惜不说，正德皇帝和群臣还会再次陷入对立之中。 张知节连忙向李东阳等几位重臣打眼色，还是杨廷和思维敏捷，见到张知节打眼色，知道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要御驾亲征了，若是不能利用这个场面让皇上和群臣都有台阶下，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杨廷和叩首道：“臣等初闻皇上御驾亲征，一时失了方寸，竟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有这般多的考虑，让皇上为难了！” 听了杨廷和的声音，李东阳也反应过来了，无论如何先让今天的这场风波过去再说，李东阳也叩首道：“臣没想到皇上如此心忧天下黎民，臣等孟浪了！” 正德皇帝原本有些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笑道：“诸位爱卿都是拳拳报国之心，朕心甚慰啊！两位大学士快快请起！” 正德皇帝说罢亲自上前将李东阳和杨廷和扶了起来，又将几位尚书大人挨个扶了起来，这才朝着百官虚扶道：“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群臣见到皇上已经亲自将两位大学士还有尚书重臣都扶了起来，这才都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正德皇帝见此情景非常满意，朗声道：“诸位爱卿，如今宁王叛乱，社稷蒙尘，正需要诸位臣工群策群力，共渡难关，还往各位爱卿休息一番就上衙处理政事！” 群臣齐声应了，正德皇帝又勉励了一番几位重臣，这才起驾回宫。群臣恭送皇帝的仪仗消失了这才三三两两议论纷纷的散去了！ 李东阳、杨廷和同几位尚书一起送了口气，这起突然发生的风波总算是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李东阳叹道：“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劝说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 “不过皇上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确实是有些杯弓蛇影了！虽然比不上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更加稳妥，但是皇上这番安排比之咱们最坏的预料要好多了！”杨廷和沉吟道。 回到乾清宫后，正德皇帝兴奋的挥了挥拳头，高兴道：“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就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朕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御驾亲征了！” 张永和马永成纷纷上前恭贺正德皇帝，张知节站在那里笑而不语。正德皇帝兴奋了一会儿之后，笑着称赞张知节道：“这次多亏知节你的主意了！朕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这个主意确实效果不错，就是有一点小小的瑕疵！” 张知节惊讶道：“瑕疵？什么瑕疵？” 正德皇帝有些不好意思道：“真的是好疼啊！” 嘎？疼？什么疼？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正德皇帝有些无语道：“你不是说让拧一下自己的腰上或者大腿吗？大庭广众之下摸自己的大腿有些不雅，所以朕拧的腰，真的是好疼啊！” 张永一听顿时惊道：“皇上，要不要请御医？”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不过是自己拧了一下自己，还要请御医，要不要这么夸张？正德皇帝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摆手道：“不用了吧？朕也没有这么娇气，哼哼，朕现在劈柴都是一把好手，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皇帝能做到！不是朕吹牛，论劈柴，在皇帝中朕绝对能排进前几！” 张知节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总不能说皇上英明神武好厉害！ 正德皇帝也觉自己吹的这个牛有点不靠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顿时疼的直抽冷气。 真有那么严重？还是正德皇帝太娇生惯养了？看到正德皇帝疼成这个这个样子，张知节也有些拿不准了，迟疑道：“皇上，要不撩起衣裳来瞧瞧？” 本来正德皇帝心里也有点担心的，真的是太疼了，闻言当即顺水推舟道：“好啊，好啊，你快给朕撩起来瞧瞧！” 张知节听了差点吐血，周围就有宫女侍候着，你让宫女给你撩啊，至不济还有一大堆太监呢！叫我给你撩衣裳是咋回事？我只会撩女人的衣裳，不会撩男人的衣裳。 正德皇帝都背过身去了，张知节示意张永和马永成上前去，两人摊了摊手，意思很明显，皇上让你来！ 张知节咬了咬牙，上前来鼓捣了半天，十分无语，这又是龙袍又是玉带的好麻烦，他又没穿过，不好上手啊！ 毕竟张知节是一个连穿自己的衣裳都十分陌生的人，因为他有一堆丫鬟伺候着呢！ 正德皇帝无语道：“还不行啊？” “臣连自己的衣裳弄不明白，更何况皇上的！”张知节无奈道。 张知节抬头扫了一眼，瞅着个看着顺眼的宫女，勾勾手道：“过来！” 那宫女心里本就心里直乐，闻言吃了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德皇帝无奈道：“没听到叫你吗？快点！”那宫女听了赶紧上前来利索的将正德皇帝衣裳解开撩了起来。 男人解女人的衣裳和女人解男人的衣裳总是比较擅长，张知节见到人家竟然如此干净利落，不由叹道：“手艺不错啊！”那宫女闻言脸色微红，有些羞赧的颔首。 感叹了一番张知节这才吃惊的看向正德皇帝那洁白的腰肢，上面一朵硕大的紫罗兰正在绽放！看上去紫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第571章 乌龙 真是够狠的啊！这绝对是下死力气拧的！张知节不由摇头，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就连撩着衣裳的宫女都都忍不住吃惊的一只小手掩着樱桃小嘴！ 正德皇帝见张知节没什么动静，连忙问道：“怎么样？很严重吗？” “额，也没破皮，没流血什么的！”张知节迟疑道。 “哦，那就好！”正德皇帝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但是随即又有些疑惑，好像是哪里有点不对啊！用手拧能拧破皮拧出血来吗？ 虽然正德皇帝这是头一次拧自己，额，也没拧过别人，但是本来好像就拧不出血来啊？ 站在后面的张永和马永成看到那宫女吓得脸色都变了，捂着自己小嘴，吓得赶紧走上前来，然后就看到了正德皇帝身上那一片深紫色，吓得脸色大变，尖叫了起来！ “啊！御医！快去传御医！”张永和马永成顿时跳脚大叫了起来，侍候在一边的小太监顿时吓得一溜烟跑了。 见到张永和马永成的动静，张知节忍不住抚额，正德皇帝被吓了一跳，急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张永哭道：“皇上，您的腰上紫了一片！” 正德皇帝结巴道：“厉，厉害吗？” 张永听了连忙点头，马永成在一边也带着哭腔道：“皇上，您下手也太狠了！何苦这么为难自己，保重龙体重要啊！” 正德皇帝被吓了一跳，懊恼道：“这不头一次干，没经验啊！况且知节说要用力！” 张知节感到十分无语，我说用力点，你也不用这么用力啊！正德皇帝被吓了一跳，正有些茫然失措的时候，却发现张知节好像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正德皇帝疑惑道：“知节，到底严不严重啊？” “额！这个，看起来很吓人，不过没什么事，让太医覆点药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好了！”张知节笑道。 其实现在已经疼过去了，只要不碰到并不感觉到疼，正德皇帝扭过头来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竟然把张永他们吓成这样！ 张知节看到正德皇帝使劲扭着头，无语道：“皇上，看不到的！” 正德皇帝有些不放心道：“朕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朕看看！” 张知节点头道：“这个简单的很，有两个法子！” “一个法子是皇上找个人用同样的力道拧一下，马上就能看到了！”张知节笑道。 话音一落，大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都觉得一阵凉意袭来，齐齐觉得有点腰疼！ 正德皇帝在马永成和张永等人的身上扫了一眼，点头道：“有道理，倒是这么回事儿！” 张永干笑道：“皇上乃是龙体，跟咱们这俗人的身体总归是不同的，不同的！小侯爷的第二个法子想必更好！” 张知节笑道：“也罢，去取几个玻璃镜来！” 正德皇帝疑惑道：“玻璃镜子只能照着前面，还能照到后面不成？” “一会儿皇上就知道了！”张知节神秘道。 等小太监们取来玻璃镜，张知节让他们按照角度摆好，正德皇帝惊喜道：“看到了，看到了！咦，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这关注点还真是不同凡响！折腾了一会儿御医终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来了！ 这花白胡子御医一大把年纪了提溜着药箱一顿飞奔，还真不容易！见到皇上腰上一片紫色吃了一惊！这，这是什么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这名御医是做梦也想不到这是拧出来的，毕竟堂堂皇帝啊，谁敢拧皇上啊？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吗？ 至于，皇帝自己拧自己，还下这么大的死力气拧成这样，谁信啊？这御医虽然老了，但是还不是老糊涂！ 御医将手搭在了正德皇帝手腕上，没过一会儿就御医就冷汗直冒了，这特么一起正常啊？没毛病啊！ 但是看着皇上腰上那一片青紫，要说皇上正常，谁信啊？别说别人了，他自己都不信，但凡眼不瞎的都不信！ 御医有些惶恐了，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哆嗦着继续把脉！御医的这个样子可把大殿里的人都给吓惨了！ 正德皇帝的脸都白了，张永和马永成也吓得哆嗦起来，这御医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这是得多严重啊？ 张知节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不至于吧，正德皇帝难道娇贵到这般地步？连拧一把都拧出生命危险来？ 这简直闻所未闻啊，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腾讯新闻推送啊！某男子自己拧了自己一把，结果竟然致使生命垂危。。。。。。 连张知节都有些忐忑起来，看到花白胡子御医冷汗噌噌的往外冒，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张知节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胡御医，就是拧了一下变得紫了，应，应该无碍吧？” 胡御医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竟然是拧出来的！皇上腰上那一片紫色印记竟是拧出来的！ 拧出来的你早说啊！差点被你吓死！我说怎么把脉都没有问题！原来竟然是拧的！ 胡御医胡子一翘一翘的，等着大眼，呼哧呼哧面色由苍白一下子变得血红！ 这到底是怎么了？张知节有些茫然，胡御医咬牙切齿道：“拧，拧的？” 张知节点头道：“对啊，拧的！很，很严重吗？” 严重个屁啊！拧一把能严重到哪里去！不过考虑到眼前的毕竟是小侯爷，胡御医只好勉强道：“不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你这又是冒冷汗又是脸色苍白的吓唬谁呢？正德皇帝听了迟疑道：“真的不严重吗？” 胡御医立即躬身道：“回皇上，臣给皇上配点药敷上，两天就好了！” 周围的人听了都送了口气，正德皇帝有些不满道：“这么简单啊！你这个样子倒是把朕吓了一跳，不严重你早说啊！” “臣，臣也没有想到这是拧出来的？臣，仔细把了脉并没有什么异象这才吓出一身冷汗来！”胡御医有些窘迫的解释道。 周围的人听了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个乌龙，真是被吓了一跳，正德皇帝抬手指着张知节道：“怪他！都怪他！” 第572章 进献 世事真的是很奇妙，明明打定主意待在京里，不领兵南下，结果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张知节走出皇宫的时候已经天色见黑了，宫外已经平静下来了！ 这一场风暴来快去的也快，除了给京城人们留下了一些谈资，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 张知节回到府里的时候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毕竟正德皇帝在午门宣布了自己的安排，早已经随着百官的散播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了！ 所以无论是太太还是徐佳颖都知道了，张知节要随驾亲征了!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也无法，毕竟连皇上都御驾亲征了，张知节作为皇上最信任的人，随驾亲征也是应该的！ 因为正德皇帝要御驾亲征，兵部会同内阁大学士商议了一番，增加了南下的兵力，从神机营抽调了两万兵，从五军营抽调了两万，从四卫营抽调了一万，共计五万军！ 大军南下之后，将从江苏、安徽等地再抽调集结五万兵力，总兵力将达到十万！由此可见内阁对此次正德皇帝御驾亲征的重视！ 一切准备妥当，钦天监择了出兵吉日，百官浩浩荡荡送正德皇帝至郊外，张知节已经带着王守仁等人节制大军等候了。 又是一番礼仪下来，大军终于开拔，将正德皇帝的仪驾护在在中军，大军迤逦而行。 正德皇帝并未坐在自己豪华的马车里，而是十分兴奋的跨马扬鞭，和张知节并驾而行，让张知节稍稍有些安慰的是，正德皇帝带的全是太监，并没有带着宫女。 这让张知节松了一口气，昨天夜里的时候张知节才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忘了提醒正德皇帝了！若是明天行军的时候看到正德皇帝带着莺莺燕燕的宫女同行，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好在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此刻两人并驾而行，正德皇帝感慨道：“这领兵出征跟咱们在京郊演练兵马这感觉果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皇上，领兵出征可是个苦差事，咱们现在距离江西可是远的很，现在南方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局面呢，一会儿就要加快行军了！可是很辛苦的！”张知节笑道。 “朕知道，朕也是熟读兵书的！放心吧，朕吃的了苦！”正德皇帝满不在乎道。 正德皇帝心想，你也太小看人了，在刘姬的小院里，朕什么杂活儿没干过！ “那就好，那就好！”张知节转身看了一样跟在后面的那辆华丽舒服的巨大的马车，整整六匹马拉着，就跟个小宫殿似的，有这玩儿在能辛苦到哪里去！ 正德皇帝看张知节又回头看身后的马车，疑惑道：“你这一路上怎么一直往马车上瞅？” 张知节想了想靠近了一点，小声道：“皇上，没带宫女吧？” 正德皇帝一听，顿时吃惊道：“怎么？你还带了侍女？” “大军出征，臣怎么可能带女人？这不合规矩！”张知节笑道。 “朕自幼熟读兵法，自然知道这一点，朕出京自然是一个女人都没带！”正德皇帝虽然说的十分干脆，但是熟知正德皇帝的张知节总觉得他说的有点心虚！ “朕怎么听说，你领兵在霸州的时候，你的大帐里有过女人！”正德皇帝笑问道。 “皇上，那是事急从权，当时臣身受剧毒，她们是为臣解毒来的！当时臣处在昏迷当中，臣醒来之后立即就将她们送走了！”张知节解释道，不过他心里有点疑惑，按理来说，正德皇帝应当知道此事啊！ 正德皇帝点头道：“原来是事急从权啊，这么说确有此事了？” 感情白解释了，张知节只好请罪道：“额，却有此事，当时只是事急从权，还请皇上恕罪！” “哎，何罪之有？事急从权嘛！”正德皇帝笑眯眯道。 张知节看到正德皇帝笑眯眯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来！ 就这样，正德皇帝兴致勃勃的一直和张知节并驾齐驱到了通州地界。正德皇帝离宫，百官跪送，大军开拔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所以大军行到通州已经太阳西沉了！ 本以为正德皇帝在马上待不了多久就会回到马车上歇息，没想到竟然一路骑马跟下来了，这倒是让张知节有些意外。 “皇上，前面就是通州了！”张知节笑道。 “啊！要到通州了！”正德皇帝惊呼道。 没想到正德皇帝的反应这么强烈，倒是把张知节吓了一跳，旋即有些疑惑，皇上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就算没出过远门也不至于这样吧？ 感受到张知节异样的目光，正德皇帝干笑道：“一直以来都只听到通州的大名，倒是从没来过，从没来过！如今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要在通州安营扎寨？” “是的，前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大军将会越过通州十几里的柳子沟安营扎寨！不过，皇上，到了那里估计就已经天色晚了，通州也不过是个小城，因为南来北往的客商这才有点名气，其实。。。。。。”张知节罗里罗嗦的给正德皇帝打预防针。 正德皇帝连忙摆手道：“好了，朕知道，朕没有要去通州城的意思！” 那就好，张知节松了一口气，不去通州城就好，要不然折腾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大军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柳子沟，张知节和王守仁、彭泽忙着安排大军安营扎寨。 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大军要是南下，必然会路过通州，所以通州的大小官员早就枕戈待旦了，一个个的恨不得把衙门里的所有人都派出去打听消息！ 大军的前哨在柳子沟安营扎寨动静那么大，根本瞒不过。这些官员们带着当地的士绅牵着猪赶着羊，还抬着几顶小轿，早早的就在附近候着了！ 如今大军都安顿了，这些人这才来到营地。张知节正好安排了一番前来看看正德皇帝，正巧有人来禀报，通州城的官绅前来****了！ “东西收下，人让他们回去吧！”正德摆手道。 “皇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通州的妙龄少女，说是要进献给皇上！” 第573章 簪子 这些地方官还真会考虑，肯定心里想着皇帝御驾亲征，说不定没有带着嫔妃宫女，这才进献几个妙龄少女来讨好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听了却并没有上心，看到张知节探究的目光，摆手道：“让他们带回去！让他们带回去！歪瓜裂枣的，朕稀罕吗？” 那小太监应了赶紧去传话去了，此时正德皇帝的中军大帐已经扎好了，小太监们一顿忙碌下来，也布置妥当了！ 张知节笑道：“大军已经安顿妥当了，人困马乏的，臣打算去巡营，皇上是休息一番还是？” “额，朕累了，先休息一番吧！”正德皇帝摆手道。 这个回答让张知节有点出乎意料，在他想来正德皇帝应该兴致勃勃的和他一起去巡营才是。可能正德皇帝是真的累了吧！ 张知节独自带着锦衣卫侍卫前去巡营去了！张知节走了之后，正德皇帝在大帐里立即跳脚吩咐道：“快，快，天都已经黑了，快把簪子找出来！” 大帐里的小太监立即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仔细的找了一遍之后，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哪里都找遍了都没有！ 正德皇帝有些发愁，他明明记得自己带在身上了，结果竟然没有，不但他身上没有，带的家什里都找了也还是没有！ 赖义见此只能无奈道：“皇上，既然簪子找不到了，那就暂且不找了，如今天色黑了，那就先派人将刘娘娘接来吧！” 正德皇帝无奈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也罢，你派人去将刘姬接来吧，尽量别让知节发现！” 赖义赶紧下去安排去了，安排了两个太监带着几个侍卫离了大营没入了夜色之中！ 正德皇帝御驾亲征当然是皇帝最大，其次就是张知节了，但是皇帝毕竟不可能事事亲为，所以还是张知节是实际上的主帅，正德皇帝是名义上的主帅。 所以赖义奉正德皇帝命令派了几个人出了大营，自然是瞒不过张知节。张知节听到亲卫的禀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太阳都落山了，皇上派人出营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惦记上通州进献的少女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正德皇帝也不算是无女不欢的人，他在豹房的时候也不是夜夜笙箫，不至于刚出来的第一天就憋不住了吧？ 可是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呢？通州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惦记的？再说了正德皇帝富有四海，也没啥好惦记的！ 虽然知道了，但是张知节也没往心里去，还是静观其变吧，毕竟皇帝是老大，只要不是太过分了，自然还是听其自然的好！况且张知节正在巡营，这五万大军安营扎寨，绵延何止数里，要巡营可不轻松！ 正德皇帝派出去了人之后就在大帐里翘首以待，派出去的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更确切的是屁滚尿流的回来了！ 因为只有他们自己回来了！正德皇帝看到只有他们，使劲往后瞅了瞅，没有如愿见到佳人的影子，忍不住眉头微皱道：“怎么就你们回来了？刘姬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派出去的太监吓得跪在那里颤抖道：“回皇上，奴婢见到了刘娘娘，但是刘娘娘并不认识奴婢！也没有见到簪子，所以刘娘娘不跟着奴婢回来，除非见到信物簪子才行！” 正德皇帝一听顿时急了，簪子让他不小心丢了，这可怎么办？刘姬并没有去过豹房或是宫里，对他身边的小太监都不认识，只认识马永成，但是马永成没有跟着来。、 “跟在刘姬身边的小太监你不认识吗？”正德皇帝皱眉道。 “这，奴婢和他还真不认识！那位公公应该是一直都在豹房，奴婢是在乾清宫侍候的，应该是没见过！”那小太监期期艾艾道。 正德皇帝听了不由扶额，气的跳脚道：“找！找簪子！挖地三尺也要把簪子找出来！实在不行让五万大军都给朕找，朕还就不行了！朕带了五万大军还找不出一支簪子来！” 那些太监侍卫们听了赶紧又翻箱倒柜的找起来，但是很快就寻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些太监侍卫们心惊胆战的来到了正德皇帝面前，一副战战兢兢不敢开口的样子！正德皇帝阴沉着脸吩咐道：“去，把王守仁和彭泽给朕叫来！” 张知节终于将整个营地巡视的差不多了，见没有什么错漏这才准备回返，就见到前面两名锦衣卫飞奔而来。 见到这个情景，张知节的眼睛禁不住眯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两名锦衣卫飞奔到了张知节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禀告提督大人，出大事了！” “发生了何事如此匆忙？”张知节沉声道。 那两名锦衣卫抬头左右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别人都是自己人，这才沉声道：“大人属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皇上突然召见了王大人和彭大人！然后大帐里传出了巨大的争吵声，还有皇上的咆哮声！” 张知节心里吃了一惊，这才刚刚出了京城，距离江西还远的很呢，会发生什么争执？ “走！快，回去看看！”吃惊的张知节顾不得身体的疲惫，带着亲卫火速赶回中军大帐！ 刚刚接近了中军大帐就听到了正德皇帝咆哮声，但是具体是为了什么还没有听出来，但是毫无疑问，正德皇帝正在气头上，还气的不轻！ 顾不得其他了，也没等小太监禀报，事实上小太监都有些吓懵了，张知节直接掀开大帐就冲了进去！ 王守仁和彭泽正在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王守仁黑着一张脸，哀求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大军刚刚安稳下来，切不可如此啊！” 张知节进去之后面色凝重的跪下来道：“臣张知节参见皇上！”张知节可是很少行跪拜礼的！ 随着张知节冲了进来，正德皇帝的火气稍稍回落了一些，大帐里的火爆的气氛为之一滞！虽然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是王守仁和彭泽还是松了一口气！ 第574章 出营 自从大军出京之后，正德皇帝虽然领军，但是并不怎么发号施令，所以张知节就毫不客气的开始替正德皇帝发号施令。 对此正德皇帝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从心底里觉得他老大张知节老二，所以张知节发号施令没毛病！ 当然王守仁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毕竟张知节算是他的老上司了，但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彭泽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觉得张知节有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心里头难免有几分不满！但是这回亲自在大帐里经历了一番正德皇帝的狂风暴雨，彭泽在心里无比渴望张知节快点到来！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彭泽才明白了张知节对这支大军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或缺！所以他和王守仁一样心里无比渴望张知节快点赶回来，因为他们已经快要顶不住正德皇帝的压力了！ 回想起临出征的时候各位同僚的殷殷期盼和叮嘱，让他担负起大任，现在出京不过百里，到了通州就顶不住了！更何论到了战场？ 好在张知节回来了，彭泽和王守仁都松了一口气，天塌了还得个高的顶着，皇上发怒了还得能力强的堵着！ 虽说心里对张知节有这样那样的偏见，但是彭泽知道张知节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面对皇上这种离谱的要求是不会胡来的！ 看到张知节跪在地上，正德皇帝神色一滞，挥了挥手道：“起来吧！都起来吧！” 彭泽和王守仁还有些犹豫，张知节已经顺势站起来笑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额，朕的簪子丢了！找不到了！”正德皇帝有些郁闷道。 张知节环顾四周，大帐里十分凌乱，看来是已经翻找过了，张知节笑道：“是什么样的名贵簪子竟然让皇上这么喜欢？” “额，就是个普通的簪子，但是对朕很重要！朕找遍了大帐，仍然找不到！朕想，让将士们一起帮朕找找！”正德皇帝发愁道。 让全军将士帮皇上找簪子？怪不得王守仁和彭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正德皇帝这事确实不靠谱，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皇帝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簪子能够值得正德皇帝这样大费周章？况且正德皇帝还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簪子！ 那除非就是信物了，谁的信物让正德皇帝如此上心？在结合正德皇帝一路上的举止言谈和那会儿受到的正德皇帝派人出营的消息！张知节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张知节忍不住挥了挥手道：“王大人，彭大人，先退下吧！” 王守仁和彭泽听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正德皇帝，见正德皇帝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大帐里只剩下正德皇帝、张知节和一些心惊胆战的太监了，张知节笑道：“皇上，刘姑娘可是在通州城？” 正德皇帝脸色微红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很难猜吗？张知节不置可否道：“怪不得皇上听说到了通州城这么高兴！皇上这是打算带着刘姑娘南下吗？” 正德皇帝尴尬道：“她都已经在通州了，让她留在通州或是回京，朕都放心不下，事急从权嘛！” 好一个事急从权！正德皇帝大费周章的事先将刘姬安排在了通州，可见是铁了心要带着她亲征了！ “皇上打算怎安排刘姑娘？”张知节问道。 “额，朕想让她待在马车里！”正德皇帝沉吟道。 怪不得正德皇帝带着这么大的突兀的马车，原来是抱着这个打算！张知节沉吟道：“以臣之见，不如让刘姑娘扮作皇上的亲兵！” 正德皇帝听了眼前一亮，点头道：“着啊！这个主意好！若是刘姬愿意的话，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皇上不是派人去接刘姑娘了吗？怎么没见到刘姑娘？”张知节疑惑道。 原来张知节都知道了，正德皇帝郁闷道：“朕是派人去了，本来朕与刘姬越好派人去的时候会带着一支簪子，这样她就知道是朕派去的人了！” “但是朕偏偏把簪子给丢了！她不信朕派去的人，朕这才没法子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有挺有调调的！张知节沉吟道：“皇上的簪子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即便是发动大军去找，黑灯瞎火的也不一定能找的到！况且刘姑娘孤身待在通州城里，皇上也放心不下不是！” 正德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道：“那怎么办啊？” 张知节笑道：“皇上，要不就让臣带着锦衣卫去接刘姑娘吧？刘姑娘总不会连臣都不信任吧？” 这倒确实是个法子，刘姬怎么也不会连张知节也不信任！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但是也只能这么着了，正德皇帝点头道：“好吧，那就劳烦知节你亲自跑一趟了！” 还好正德皇帝没有坚持一定要找到簪子，张知节松了一口气笑道：“事不宜迟，臣这就出发了！” 正德皇帝也不放心刘姬自己待在通州城里，闻言点头道：“好，速去速回，多带些侍卫！” 张知节行礼退出了大帐，正要召集侍卫，抬眼就看到了王守仁和彭泽正在不远处焦急的踱步！ 两人出了大帐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去，心里仍然十分担心，所以一直在这里焦急的等待消息，让他们心里感到安慰的是，大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传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看到张知节出来了，两人连忙走了过来，张知节知道他们心里担心，笑道：“两位大人放心，已经没事了！” 两人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急汗总算是放下心来，彭泽后怕道：“多亏张提督来的及时！要不然。。。。。。” 张知节摇头笑道：“皇上也只是一时焦躁而已！既然无事了，两位大人还是去巡视一番罢！” 对于张知节发号施令，彭泽也彻底没了脾气，跟王守仁一起答应了这才匆匆离去！ 将两人送走了，张知节招手吩咐白玉兰道：“点一百侍卫，随本督出营！” 第575章 派系 这么晚了出营干什么？白玉兰心里有些疑惑，随即想到了大帐里发生的事，也不多话立即就去安排去了！ 没多久一百名锦衣卫护卫簇拥着张知节离营呼啸而去，直奔通州城。但是此时已经夜深了，通州城的城门已经关了！ 果不其然，到了通州城下依然城门紧闭！随行的锦衣卫当即喊了起来：“守城的，快打开城门！” 天下承平，通州又是京城门户，所以向来太平，这些守城的平常也不当回事儿，不过最近倒是认真了一些，毕竟皇帝会亲带大军路过通州，他们早就被上头一阵叮嘱了！ 此时听到喊声，赶紧往下看去，只见明亮的月夜里，城门前上百骑肃然而立，虽然看不甚清楚，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一股精悍的气息。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出现上百骑兵，很可能就是大军中的兵马，虽然有了猜测，但是守城门的士卒还是问了起来：“城下来者何人？” 喊话的锦衣卫看了看提督大人，见提督大人点头这才高声道：“我们大人是奉旨提督锦衣卫张知节大人，奉旨入城公干，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上的人听了吓了一跳，竟然是锦衣卫提督，那可是大权在握的大人物，听说杀人不眨眼！ 那士卒心惊胆战哆嗦道：“提，提督大人，小的，小的不敢擅开城门，要去通禀一番才是，还请大人，稍等！” 那士卒说完屁滚尿流的去了，竟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多久，通州城的大小官员竟是全都气喘吁吁的来了，皇帝的大军就停住在城外，他们哪敢回去安稳的睡大觉，一个个的都在熬夜等着大军离开呢！ 此时听到了守城士卒的汇报，所有人都气喘吁吁的赶来了，也不用验明身份，知州直接就气喘吁吁的叫道：“还不快打开城门迎接提督大人入城！你瞧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怎么能让提督大人在城门之外等着！” 城门带着吱呀刺耳的声音打开了，张知节还没来得及催动马匹，里面已经涌出来了一大帮子人，到了跟前施礼道：“通州知州徐令宁见过提督大人，这些士卒们不懂事慢待了提督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无妨，他们也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张知节淡淡道。 徐令宁听了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道：“不知大人入城有何公干？下官必定竭力相助！” “本督是来找人的，找个人给本督带路，你们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张知节冷淡道。 这些官员们一个个的都面面相觑，本来还想拍拍马屁，现在倒好，人家根本就不用！张知节指了指所在一旁的一个守城的士卒道：“就你吧！你来给本督带路！” 那知州听了连忙吩咐道：“听到了没有？好好伺候着提督大人！” 那人赶紧躬着身子上前赔笑道：“请大人吩咐！” “带本督到平安客栈！”张知节吩咐道。 那士卒带着一行锦衣卫走远了，但是那些官员们并没有散去，还是在城门处等着。 走了没多久，那士卒就停了下来陪笑道：“大人，平安客栈到了！” 张知节抬头看着客栈上的招牌，这家客栈规模倒是不小，只是这个时间了竟然还是亮着灯，里面吵吵嚷嚷的！ 张知节下了马，他身后的一部分锦衣卫当即涌了进去，张知节整了整披风，这才带着其余的锦衣卫施施然走了进去！ 此时的客栈里已经安静下来了，这么多按着刀柄的煞星涌了进来，任是谁也得被镇住！ 进了客栈张知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处的刘姬。此时的刘姬早已不是风餐露宿的刘姬了，正德皇帝每日用御膳房给她变着法子的滋养，如今的刘姬肤如凝脂，容光焕发，站在那里竟然有种风华绝代的感觉！ 真是个绝世美人胚子，只是此时的她脸色有点发白，一个穿着锦衣却有些猥琐的男人正站在面前，客栈里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的锦衣卫让他也安静了下来。 虽然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亲眼看到什么，但是张知节还是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看到刘姬身后只跟着两个小太监模样的人，还是便装，张知节心里不由吐槽，正德皇帝只想着保密，生怕被阻止不能带着刘姬南下，现在出事了吧？ 多亏自己来的及时，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张知节点了点头，白玉兰一挥手，几个锦衣卫立即冲上去将那容貌猥琐的人拿下了！ 那人哪里是如虎似狼的锦衣卫的对手，本来还奋力挣扎，被下了几记重手后立即就老实了！ 既然刘姬在这里被欺负了，那不帮她出气是不可能了，若是回去后正德皇帝知道了难免对埋怨他！ 张知节冷声吩咐道：“问一问，怎么回事？” 押着他的百户撕着他的头发问道：“还不快说，怎么回事？” “几位官爷，为何要抓我啊？大水冲过了龙王庙啊这是！”那人叫道。 “少他妈废话！赶紧说！”那百户给了他记重手。 那人惨嚎一声，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连忙叫道：“我是袁指挥使的人，在这客栈里发现有人冒充宫里的太监，这才想着揭穿他们！并没有干什么坏事啊！” 刘姬站在一边听了欲言又止，张知节眉头微蹙，袁指挥使？说的肯定就是通州卫指挥使袁立勇了！张知节戮战霸州的时候，这货就在张知节帐下听令。 打完仗大家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但是也不是就这么结束了，跟着张知节打过仗，就有了某种关系了！这些将领们逢年过节都少不了到侯府送份重礼，这就是拜码头了！ 虽然张知节没有明目张胆的结党，但是还是隐隐了形成了派系，这些就是所谓的根基！而这袁立勇就是其中的一员，面对张知节这位天子信臣，权势显赫的皇亲国戚，自然顺势就贴了上来。 所以张知节一听他自称是袁指挥使的人，立即就猜出来了应该就是袁立勇的人！ 第576章 正主来了 对于这些将领们逢年过节的孝敬，张知节坦然接受了，毕竟这就是官场，向来都是这么个规矩！你若是拒绝了，那就说明你要跟人家划清界限，甚至是人家会觉得你瞧不上人家，这就是结仇了，没必要！ 虽然隐隐形成了派系，但是张知节并没有明示过什么，只是一副听其自然不管不问的态度，当然了若是谁遇到了什么困难，求到了他那里，只要是不违反他的原则，能帮他也帮一把。 但是今天的这事还是让他感到生气，有些嚣张了啊！强抢民女这种事总是不光彩的，而这个容貌猥琐的男子显然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看到刘姬神情微动的样子，显然事情不像这个男子所说的那样，或者说这个男子肯定说过一些嚣张的话！ 张知节冷声道：“他们是假冒的太监？何以见得？” “大人啊，咱们通州是天子门户，南来北往的见得多了！若是真的是宫里的公公出京办差，那少不了前呼后拥！哪里会就只有两个太监！而且还对着一个姑娘毕恭毕敬，先帝可没有公主，更不可能是宫里的娘娘，至于宫女，只听说太监出京办差的，还没有听说过宫女出京办差的！” “天子脚下，不知道少人走投无路自宫想要入宫，可是那可得有门路！自宫又入不了宫的，很多衣食无着之下就招摇撞骗！这可是屡见不鲜！大人明鉴啊！”那男子叫屈道。 原来是以为这两个太监是假的，垂涎刘姬的美貌，这才生了歹意，嗯，没有牵扯到袁立勇还好！ 张知节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就见色忘义，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那人听了连忙辩解道：“没有！我只是想要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免得他们继续招摇撞骗而已！” 听了那人的辩解，张知节扫了一眼刘姬，见她面露不忿之色，显然事情不像那人说的那样。 张知节冷声道：“让他说实话！” 白玉兰冷着脸上前来，简单干脆的一脚踢来，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臂应声而断！惨叫声不绝于耳！包括他在内的客栈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下手这么干净利落！ 他可是通州卫指挥使的人啊！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在这个通州城里谁不得让他三分啊！况且来人是锦衣卫啊，他的主子可是搭上了锦衣卫的提督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按着他的锦衣卫冷声道：“说实话！不说的话，另一条胳膊可就也保不住了！” 那锦衣卫刚说完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股尿骚味传来，十分刺鼻，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孬种！ 那人哆哆嗦嗦道：“我们指挥使大人还缺房小妾，我见这姑娘生的水灵，所以，所以这才想着给她寻个富贵去处，与其招摇撞骗跑江湖，还不如跟着我们指挥使大人享福呢！” 张知节不置可否，转身笑道：“刘姑娘受惊了！没事吧？” 那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锦衣卫竟然和这水灵姑娘认识，这说明了什么，这两个太监不会是真的吧？他脑子有点懵逼，貌似是闯祸了！ 刘姬此时的脸色还有点苍白，福身道：“没事！竟然劳烦张提督亲自来了，刘姬真是过意不去！” 张提督？那人听了顿时懵逼了，也感觉不到疼了，张着大口犹自处在震惊之中，带着锦衣卫的张提督还能有谁？貌似只有那一个！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本来想着讨好一下指挥使大人，这下麻烦大了，不但没得到什么好，估计指挥使大人也饶不了自己！ “没事就好！刘姑娘觉得该如何处置他才好？”张知节问道。 “额，这个，张提督做主就好！”刘姬乖巧道。 还真是为难啊，就在张知节打算把他交给通州知州的时候，客栈外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大军来到通州驻扎，通州卫指挥使袁立勇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所以和通州城的官员一起来到了大军扎营的地方，****之后那些官员就被赶回去了！ 袁立勇毕竟不同，所以张知节还让人给他传了话，皇上没心情见他们，让他回去就是！毕竟朝中有人好做官，袁立勇倒也没在意，不像那些官员那么心惊胆战的，回城之后就径直回府了！ 但是他毕竟也不可能就这么没心没肺，其实还是安排了后手的，所以张知节入城的消息他也很快就知道了，既然张知节入城了，那他无论如何都得赶过来！ 但是当听到张知节去的是平安客栈的时候，袁立勇立马慌了，他知道他的一个亲信正在平安客栈！ 他的亲信在平安客栈发现了一个小美人，还说是个跑江湖招摇撞骗的，将那小姑娘描述的十分标致，跟仙女似的！正巧他的爱妾刚刚染病去世了，有点恹恹的，就答应了，但是还是嘱咐他，千万别弄出什么事来，不行就算了！ 袁立勇一边赶往平安客栈，一边十分忐忑的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但是当袁立勇走进了客栈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按在地上的亲信，心里咯噔一下！ 袁立勇嘴里发苦，向张知节走了过来，也看到了被张知节挡在身后的刘姬，心里头禁不住一震，果然是描述的一点都不夸张，确实跟个仙女似的！ 这肯定就是提督大人的禁脔了，这小姑娘生的越美，自己就越倒霉！不过好在这亲信还没有把人弄回去，要不然乐子就大了！不过即便这样自己也得好好跟提督大人赔不是！ 袁立勇一边上前一边心里暗骂，真是流年不利，都嘱咐那厮别乱来，不行就算了，竟然还是惹事生非！ 张知节看到袁立勇带着亲兵赶来了，忍不住气乐了，这小喽啰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呢，正主儿倒是赶来了！ 刘姬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来人的身上，显然这人就是那什么指挥使了！看着他带着亲兵赶来的样子，倒也凶悍，不顾此时却是一副苦着脸的样子！ 第577章 赏脸踹两脚 这场面看起来并不好看，但是最让袁立勇忐忑的还是提督大人的脸色。袁立勇忐忑的来到了张知节面前，陪笑行礼道：“末将参见提督大人！” “那是你的人？”张知节冷着脸道。 “是，不过，这事是个误会！还请提督大人相信末将，这真的是个误会！”袁立勇嘴里发苦道。 “本督给你机会解释一下！”张知节冷声道。 “额，末将的爱妾刚刚过世了，所以一直都有些郁郁寡欢！这人是末将的亲信，他跟末将说在客栈里见到了一位姑娘生的极美，看起来像是跑江湖的！就想着给末将牵牵线！末将想着一个姑娘跑江湖毕竟也是风餐露宿的没个着落，所以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但是，末将特地嘱咐他了，就只是问一下，绝对不能强迫人家！末将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提督大人的人！”说到最后袁立勇都快哭了，这运气真是太衰了！ 张知节不置可否，朝袁立勇勾了勾手，袁立勇知道不妙，这提督大人像是真的生气了，缩了缩脑袋，倒是也不敢反抗，乖乖的上前来了几步！ 张知节冷着脸倒也不客气，抬起脚来就是一个窝心踹！练了这么久的拳，张知节虽然还不是一个高手，但是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了，对付等闲三两个大汉还真没问题！ 所以踹飞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袁立勇不敢反抗，要不然的话张知节还真踹不着他！好在袁立勇虽然没想到提督大人这么不留情面，但是还是识时务的没有反抗！ 袁立勇被踹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凄惨，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儿，毕竟他也有一身功夫在身，虽然不是白玉兰那种高手，但是受张知节这一脚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就是有些丢面子！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提督大人竟然快步走了过来，显然这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袁立勇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些怨言！ 虽说提督大人您位高权重，但是自己好歹也是指挥使啊，而且事临近京城的通州卫指挥使，可不是小地方的那种名不转经传的小小指挥使！ 只是为了一个小姑娘，而且自己还没把她怎么着，不过是个误会而已！踹了自己一脚也就罢了，自己生受了，但是这还没完了不成？ 袁立勇心里转过了好几个念头，生出了好些怨言！张知节还是一副冷着脸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其实他的心里明白此时的袁立勇心里是有怨言的！ 但是张知节还是选择继续踹了下去，而且这一脚可不跟上一脚一般毫无威胁！ 袁立勇在张知节抬脚的时候就判断出来了，提督大人这一脚下去，他非得断两根肋骨不可！ 这个时候的袁立勇心里就不只是生出几分怨念了，而是怨念丛生，提督大人未免太过分了！此时的袁立勇心里面有些不甘，已经有了挣扎之意！ 既然提督大人这么不给他面子，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么不把他当自己人看，那他还要这样忍下去吗？ 这一脚踢出来虎虎生风，十分快捷，但是已经足够让袁立勇心里念头百转了，但是到最后袁立勇还是动都没动，生生的忍了！ 张知节的这一脚就这样毫无保留的踹了上去，将袁立勇一脚踹出去了好远。那声响让客栈的人听的一阵发麻，很显然这位指挥使大人的肋骨断了！ 那可是堂堂指挥使啊，就连一直站在那里的刘姬都听的脸色微变，因为事到如今，她已经听出来了，这位指挥使应该是和提督大人是认识的，若是提督大人替这位指挥使解释几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这么替她出气！ 见到袁立勇老老实实的挨了自己这一脚狠的，并没有作出什么反抗的举动，张知节心里总算满意了一点！既然袁立勇老老实实的挨了两脚，断了肋骨，那这事张知节就替他兜起来！若是袁立勇受不了这个委屈，没能挨下来，那是死是活就看正德皇帝的心情了！ 当然了他也知道，此时的袁立勇心里肯定很有怨言！张知节信步走了过去，慢慢蹲了下来，小声道：“知道她是谁吗？” 袁立勇抱着自己的肋骨断的地方没有说话，其实心里已经埋怨了，她是谁？还能是谁？是很受提督大人宠幸的女人呗！看着小姑娘的天生丽质倾国倾城，肯定是提督大人的心头肉！ 张知节也不理会袁立勇心里想什么，接着小声道：“你知道她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吗？” 听了这话，袁立勇立刻瞪大了眼睛，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就算是提督大人的女人那也不会跟着宫里的小太监伺候啊！就算是提督大人用太监伺候那也是僭越了！ 所以听到这里袁立勇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这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张知节也注意到了袁立勇的脸色有了变化，接着小声道：“明白告诉你，是皇上让本督亲自来接她的！她要是回去说两句，你说你死不死啊？” 这下袁立勇心里一点侥幸都没有了，脸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是疼的，是吓的！ 靠！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是皇上的女人，这真是太吓人了！袁立勇心里头感到无比的惶恐，什么被踹了两脚，什么肋骨断了两根，什么面子，这都不是事儿，毕竟比起小命来这都不算什么！ 看到袁立勇吓得汗都出来了，脸色也变得惨白，张知节这才小声道：“行了！本督这两脚也不是白踹的！” 这时候袁立勇方才明白，提督大人这不是不近人情，不是不拿他当回事儿，提督大人虽然是在踹他，但是其实是在救他！ 此时的袁立勇心里可没半点怨言了，不但没有半点怨言，满腔都是感激之情！挨了两脚，断了两根肋骨换回了身家性命，这绝对超值！ 若不是提督大人赏脸踹两脚，自己的性命可就搭进去了！ 第578章 知趣 此时想来，提督大人不但不是不把他当做自己人，反而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人，要不然也不会赏脸踹他，而是任他自生自灭了！当然了，生是不可能的，自灭是铁定的了！ 不过，好在逢年过节的重礼没白送，这就叫朝中有人好做官！惹了这么大的祸事，提督大人都能给兜下来！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的礼一定要加重！ 见到袁立勇的脸色已经变了，一脸的感激之情，张知节满意的点头，还不算蠢的太厉害！ 张知节站起身训斥道：“以后管住自己的身边人，别到处惹祸，再出了这种事，到时候本督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袁立勇听了立刻点头如捣蒜，发誓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张知节这才点头，挥手道：“行了！滚吧，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的亲信！” 袁立勇连忙点头道：“提督大人，放心，末将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说到最后语气里已经露出了一丝森寒之意，显然心里是恨极了！ 至于被押着跪在那里的猥琐男子，亲眼目睹了指挥使大人被两脚踹断了肋骨，心里已经是惊骇到无以复加了！连指挥使大人都老老实实的被踹断了肋骨，连躲都不敢躲，那自己呢？ 提督大人既然敢毫无顾忌的踹断指挥使大人的肋骨，那要是杀了自己岂不是也毫无顾忌？细思极恐啊！ 他听不到张知节和袁立勇的小声说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提督大人真是太霸道了，只不过是调戏了两句提督大人的女人而已，又没有动手动脚，更没有抢回去，提督大人竟然就这么狠辣无情！ 真是好可怕啊！听到最后提督大人没有处置自己，他不禁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但是随即听到了指挥使大人那森寒的语气，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的小命还悬着呢！ 袁立勇听到提督大人让他滚，他倒是不用真的滚，忍着肋骨断裂的疼痛爬了起来，好在他的亲兵都是看事的，虽然有些看傻了眼，但是还是涌了上来将袁立勇扶了起来。 袁立勇被扶着到了张知节面前面带感激之色的行了一礼，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对着刘姬的方向遥遥行了一礼，这才带着亲兵踉踉跄跄离去! 走了几步，这才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把他带上！”提督大人既然让他将自己的亲信带回去好好管教，显然提督大人是怕脏了自己的手，那他就只能自己带回去好好管教了！ 两名亲兵立即向那猥琐男子走了过去，押着他的锦衣卫松了手，已经吓尿了的猥琐男子立即瘫在了地上，袁立勇的两名亲兵立即架起来拖着走了！ 客栈里又安静了下来，张知节这才笑道：“让刘姑娘受惊了！” 刘姬摇头道：“多谢提督大人相救！没想到竟然是提督大人亲自来了！刘姬真是感激不尽！” “皇上的簪子丢了！别人来接刘姑娘，估计刘姑娘也不信，本督只好亲自来了！”张知节笑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张提督竟然亲自跑来了，刘姬有些迟疑道：“刚刚的那位指挥使，好像和提督大人认识？” 估计刘姬早就看出来了，也没有必要隐瞒，张知节苦笑道：“本督在霸州平乱的时候，袁指挥使曾经在本督帐下听令！他这个人行事有些鲁莽，但是本性不算坏！” 原来竟然是这份情谊在，怪不得张提督毫不犹豫的就教训了一下他。刘姬闻言笑道：“原来如此，其实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提督大人好像将他的肋骨都踹断了！这个指挥使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在提督大人面前乖的像只猫一样！” 说着说着刘姬竟然咯咯笑了起来，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刘姬笑道：：“一直见到的提督大人都是温尔文雅十分稳重，没想到提督大人也有这么暴力冷酷的一面！” 张知节听了还真有点尴尬，刘姬接着笑道：“这不过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就不用向皇上提起了吧？毕竟皇上日理万机，何必徒惹他生气！” 不得不说，这个刘姬真的是一个很聪慧的姑娘，十分上道啊！张知节笑道：“姑娘真是大人有大量！” 说罢，张知节扫了一眼跟在刘姬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虽然他不认识这两个小太监，但是这两个小太监可认识他！ 这客栈里发生的事他们可一直都看在眼里，能够让正德皇帝派他们出来伺候刘姬，可见都是机灵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正德皇帝记得他们！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事不能和皇上说，就权当没看到，甚至是就权当没发生过就行了！ 所以见到小侯爷的目光扫来，这两个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连忙陪笑道：“刘娘娘说的是，小的们谨遵刘娘娘吩咐！” 张知节听了觉得十分满意，虽然即便是他们将客栈里发生的事都禀报了正德皇帝，张知节也有把握让袁立勇转危为安！ 但是无论是刘姬还是两个小太监都十分知趣，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不用张知节再劳心劳力！ 既然刘姬如此知趣，张知节笑着嘱咐道：“既然刘姑娘先是来到了通州，想必应该也知道，皇上御驾亲征，要带着刘姑娘是不妥当的！” 这一点刘姬隐约已经猜到了，正德皇帝应该是不方便带着她的，要不然也不会先将她送到了通州！但是刘姬十分关切自己仇人的下落，在加上正德皇帝的一番保证和鼓动，这才依着正德皇帝的意思来到了通州！ 此时听了张知节的话，刘姬忍不住眼神一黯道：“既然这给皇上和张提督带来了麻烦，那，我还是回京去吧！在京里等候皇上和张提督凯旋的消息！” 开玩笑，自己大半夜的跑到通州可是为了将刘姬接到大营里去，若是刘姬就此回了京里，正德皇帝肯定会埋怨自己的！ 所以张知节连忙摆手笑道：“刘姑娘不必如此，既然刘姑娘都已经来了通州了，何苦再回京城！” 第579章 服装 听到这里刘姬的眼睛一亮，果真如同皇上所说的那样，只要到了通州了，这事就成了！ 张知节解释道：“皇上随驾带了辆巨大的马车，想要将你安置在马车里！但是长此以往还是瞒不住的，况且一直待在马车里也十分无聊！所以这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想了一个法子，就是让刘姑娘扮作皇上的亲兵，或是身边的小太监！这样的话就不容易引人注意了！当然了，皇上肯定会特别照顾你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可能会辛苦一点！” 本来张知节是想着将刘姬扮作正德皇帝的亲兵来着，后来一想，刘姬这小身板扮作亲兵不靠谱，还是扮作小太监靠谱一些！ 对于一个风餐露宿在京里流浪了这么久的刘姬来说，扮作小太监也没有什么辛苦的！所以刘姬听了顿时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甜甜笑道：“多谢提督大人成全！其实也没有什么辛苦的！” 张知节转身对一边的小太监问道：“有干净的衣裳吗？” 那小太监连忙点头道：“有！有！出京的时候奴婢带了一身新的，没穿过的！就是刘娘娘穿起来可能会有点大！” 就刘姬的小身板，想找身合适的也不容易，大一些就大一些吧！张知节点头道：“好，去取来，让刘娘娘换上吧！” 那小太监赶紧回房间去取了，刘姬迟疑道：“不合身的话，会不会容易被认出来？” 张知节看着刘姬那有些风华绝代的面容还有那肤如凝脂的娇嫩肌肤，笑道：“也没指望能一直瞒下去！若是姑娘一直穿着裙装的话，那他们就是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若是姑娘换上了小太监的服饰，他们就算看出来了，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虽然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但是既然张提督笃定是这样子，那刘姬就放心了，抱着小太监的衣裳去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换衣裳去了！ 没多久刘姬就穿着大一号的小太监服饰出来了，还别说，刘姬穿着松松垮垮的太监服侍一路袅袅走下来，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个感觉要不得！张知节赶紧眨眨眼，努力回想起来刘瑾那皱巴巴的老脸，还有张永那肥头大耳的样子，这才是太监嘛！千万不要形成什么太监制服诱惑！ 不过，想到正德皇帝每天都要面对穿着小太监服侍的刘姬，甚至和穿着小太监服侍的刘姬卿卿我我，甚至。。。。。。 正德皇帝不会最后发展成对太监感兴趣吧？想想好可怕啊！ 刘姬穿着这小太监的服侍本就十分不自在，在加上本来就大了一些，感受到张知节有些异样的目光，刘姬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很丑啊！” “咳！咳！挺好的！挺好的！”张知节干笑道。 刘姬有些将信将疑，张知节已经笑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早些出发吧，估计皇上都等的急了！” 好在刘姬曾经随着正德皇帝去打过猎，虽然骑术不怎么样，但是好歹算是会骑马！张知节让手下锦衣卫让出一匹马来，又带上那两名小太监，一人一骑或者两人一骑慢慢向城门驰去。 通州城的官员们还都在城门处等着，他们不知道张知节这个锦衣卫头子到底入城去干什么去了！不过好像通州城内并没有出现什么骚乱！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张知节带着锦衣卫从夜色里出现，马不停蹄的到了城门处，张知节只是朝着那知州点了点头，就带着人马出了城门没入了夜色之中。 那些通州的官员们就这样怔怔的看着这些锦衣卫马不停蹄的出了城，感觉莫名其妙。 其实他们看出来了，这些锦衣卫的队伍里多出了几个人，但是他们能看出来多出来的是几个小太监，但是就只是几个小太监值得堂堂锦衣卫的提督，大军的统帅之一的张知节亲自带着锦衣卫到城里接人吗？ 不过是在黑夜里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所以他们并没有认出来马上有个绝色佳人，当然了，即便是被他们看到了也无所谓！ 因为早晚会被他们知道的，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深夜入城去了平安客栈，这些人怎么可能不去看看平安客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锦衣卫离开了一会儿之后，确定这些锦衣卫不会再回头了，知州这才下令将城门关了！ 吱呀吱呀的城门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随着咣当一声关了上来，这些官员们全都松了一口气，关上了城门之后，这些人都觉得心里安宁了起来！这种命运不被自己所左右的感觉真是不爽啊！ “好好看着城门！若是，若是再有人来叫门，再来禀告本府！”知州上了官轿沉声吩咐了，师爷连忙狗腿子样上来问该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去平安客栈了！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府能过的安稳吗？”知州没好气道。 这些官员们上轿的上轿，步行的步行，一起簇拥着知州匆匆向平安客栈行去。 到了平安客栈，发现里面果然还亮着灯吵吵嚷嚷的。平安客栈里无论是伙计还是客人此时都没有了先前屁滚尿流躲起来的样子，一个个的精气神十足的八卦起来。 然后他们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因为客栈里涌进来了很多人，很多穿着官服的人，虽然没有锦衣卫手按刀柄那么煞气十足，但是也够惊掉了一地眼球的了！ 民畏官这是正常的心理，所以深夜这么多身穿官服的人出现在了这里，他们又都使劲向后缩起来。 知州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客栈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若说是异样，就是大半夜的这些人还不睡觉就是异样。 “掌柜的呢？这里发生过何事？”知州沉声问道。 “知，知，知州大人，锦衣卫在这里，打，打，打人了！”那掌柜的惊魂未定道。 锦衣卫打人了？锦衣卫打个人而已，这多新鲜啊！不对啊，难不成张知节这堂堂提督大人大半夜的闯进通州城就是为了打个人？ 第580章 惊艳 有没有这么搞笑啊？知州大人觉得十分荒谬，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所以知州大人周围眉头问道：“锦衣卫打人？打的谁？为什么打人？” 那掌柜的闻言顿时吓了一个哆嗦，打的人他也认识，或者说通州城里没有不认识的，那是通州卫指挥使，通州城的大人物！通州的知州走马上任换了好几个了，但是通州卫指挥使一直都是袁立勇！ “打，打的是指挥使大人！踹，踹了好几脚，肋骨都断了好几根！”那掌柜的哆哆嗦嗦道。 知州大人吃了一惊，竟然是打了指挥使？通州城的指挥使没有别人，就只有袁立勇了！且不说袁立勇是堂堂指挥使，当初袁立勇可是随着张知节平过叛的，和张知节应该关系匪浅才是！ 张知节怎么会将袁立勇的肋骨踹断了好几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州大人沉声问道：“这客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从头到尾，从实道来！” 那掌柜的见知州大人脸色郑重，当即捋了思绪，从头说了起来！虽然他自从锦衣卫来了之后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躲了起来，但是倒也说得八九不离十！ 全部听完的知州大人忍不住感叹，这袁立勇平时虽然也跋扈了些，倒也没干过什么太过混蛋的事儿，怎么就这么衰呢，竟然好死不死的打张知节女人的主意！ 不过这张知节小小年纪也够心狠手辣的，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直接将一个堂堂指挥使打断了几根肋骨，还是跟着他平过叛的老部下，啧啧，知州大人心里不免鄙夷起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这个张知节虽然位居高位，但是也不过尔尔！ 不过，知州大人随即又些疑惑，张知节的女人怎么会在通州城，重要的是张知节怎么会恰巧入城呢？ 不对啊！知州大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张知节这厮难道还敢随军带着女人不成？难道他就不怕被全天下官员的唾沫星子淹死不成？ 不对！不对！张知节入城的时候，可是声称奉旨入城公干，为了这点小事，张知节应该还不至于矫诏！因为就算张知节不说是奉旨入城，城门也会打开的，张知节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更重要的是，那位姑娘身边跟着太监，自己在城门的时候没见到那位姑娘，想来应该是打扮成了太监跟着走了！这样想来，就不可能事张知节的女人了，结果显而易见了！ 想到这里，知州大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袁立勇岂止是衰啊，简直就是衰到家了！竟然打起皇上的女人的主意来了！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他不要命了不要紧，关键很有可能会连累他们！ 现在想来，张知节踹断了袁立勇的肋骨就十分容易理解了！不是张知节心狠手辣不近人情，张知节这是为了保护袁立勇！让他用几根肋骨的代价逃脱这一劫！ 至于张知节能不能做到这一点，知州大人对张知节的能力还是不会怀疑的！想到这里，知州大人禁不住怅然，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这么作死的举动竟然都能被安稳的保了下来！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真是太便宜了！ 虽然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真相，皇上御驾亲征带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打扮成了小太监的模样被张知节带到了军中，但是知州大人却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公开，或者上书朝廷！ 开玩笑，他一个小小的知州搀和进这些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刺激吗？被皇帝或者张知节惦记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他也不是那些迂腐的人！ 所以知州大人听完了之后，声色俱厉将客栈里的人吓唬了一通，谁要是敢乱嚼舌根，无论是锦衣卫还是袁指挥使还是州府都饶不了他! 将这些客栈里的人吓得心惊胆战，保证不会出去乱说之后，知州这才心力交瘁的回到了衙门，是的，回到了衙门，虽然已经夜深了，但是他还是不敢回府抱着香喷喷的小妾睡大觉，还是得在衙门里熬着！ 张知节带着人马出了城门之后，虽然月明星稀视野很好，但是毕竟不比白天，刘姬又只是刚刚学会骑马而已，所以他也不敢带着他们纵马疾驰！ 至于骑马带着刘姬，呵呵，就算正德皇帝不在意，刘姬不在意，张知节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只能就这么慢慢的走着了。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回到了大营，此时的大营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拨太监了，都是正德皇帝放心不下派出来查探的！ 张知节带着刘姬一路来到了中军大帐，大帐里仍然灯火通明，正德皇帝正在大帐里焦急的踱步！ 见到张知节大步走来了，营地里灯火阑珊，正德皇帝并没有如愿见到那衣裙纷纷的俏丽身影！ 正德皇帝几步抢了出来，急声道：“知节，刘姬呢？没有跟着你回来吗？难道要朕亲自去接她吗？” 张知节笑而不语，刘姬从张知节身后探出脑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穿着对她来说是大号的小太监服饰挪了出来，不好意思道：“皇上，我在这里呢！” 见到了熟悉渴望的容颜，正德皇帝松了口气道：“可把你接来了！担心死朕了！” 松了口气的正德皇帝仔细打量了一番刘姬，这才发现了刘姬竟然穿着一身小太监的服饰，心里有些明白张知节的意思了！不得不说，让刘姬扮成小太监无疑更加方便！ 而且，正德皇帝从来没有觉得这小太监的服饰竟然还别有一番滋味！张知节看着正德皇帝一脸惊艳的打量着刘姬，忍不住抚额，完了，完了！ 刘姬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穿这个是不是很丑啊！” 正德皇帝摆手道：“丑？怎么会？你穿什么都是最漂亮的！连这普通的小太监的服饰都被你穿出来一番特别的风情！” 要不要这么肉麻？就不能顾虑一下还有他在这里吗？张知节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准备告辞闪人！刘姬听了脸色一红，正德皇帝也有点尴尬，岔开道：“哈，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啊？” 第581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 对于正德皇帝的这个问题，张知节自然不会回答，因为张知节是一个不愿意说谎的人！ 这个问题自然由刘姬来回答，刘姬闻言笑意盎然的嗔道：“皇上，我不过是刚刚学会骑马，黑灯瞎火的能走的多块啊！” 正德皇帝闻言笑道：“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一路上可安泰？” 刘姬笑吟吟道：“有提督大人亲自保驾护航，还能发生什么事啊？”两个小太监听到刘姬的回答，垂下了眼睑，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而张知节则是在一边笑吟吟的听着，丝毫没有插话的意思！ 那倒也是，对于张知节，正德皇帝还是很信任的！见到正德皇帝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张知节就识趣的告辞道：“皇上，已经夜深了！臣就先告退了，皇上和刘，刘公公也早点休息吧！” 细想一下，这话好像没有毛病，但是乍听之下总觉得很别扭呢！正德皇帝张了张嘴：“额，那行，知节也累了一天了，也去休息吧！” 张知节离开了中军大帐，去了旁边的一座大帐，亲卫早就都收拾妥当了，白玉兰端了来洗脚水，张知节泡了泡脚就躺下了！ 在京里锦衣玉食了这么久，又一次领兵出征还真有些不习惯，别的还好，就是这躺在床上没个软玉温香的胴体暖被窝，让人很不习惯啊！ 特别是旁边的大帐里，正德皇帝估计和刘公公正在卿卿我我，干柴烈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第二天醒来的张知节，顶着个熊猫眼，天还蒙蒙亮，大军就已经准备就绪，准备出发了！ 之所以还没有出发是因为，正德皇帝还晨睡未醒！张知节听完了属下的回报，知道中军已经准备就绪之后，这才来到了中军大帐。 此时的王守仁和彭泽已经焦急的在中军大帐外等着了！如今宁王造反，军情紧急，不知多少黎民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大军行军一刻也不能耽误！ 偏偏正德皇帝还晨睡未醒，这如何不让两人着急，若是皇上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那大军要赶到江西要猴年马月啊！那还平什么乱啊！估计宁王那时候都打到京城了！ 王守仁和彭泽倒是想进去规劝一番，可惜的是，守门的小太监和侍卫可不敢轻易的放两人进去！ 所以他们只能待在大帐远处干着急！碰到这种事情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着人去请张知节来了！ 张知节知道后匆匆赶来，还忘了这茬了！依正德皇帝在豹房的性子，睡个日上三竿那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昨夜还有刘姬在，两人情到浓处干柴烈火，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正德皇帝不知道几更睡的呢！ 面对这个情况张知节也有点犯愁！站在大帐外面，张知节也十分踌躇，这些侍卫和太监倒是不敢拦他，若是平常的话，张知节也就进去了！ 但是现在刘姬也在里面，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啊，张知节怎么好贸然闯进去! 至于让太监们进去通禀，呵呵，他们怎么敢打扰皇上的晨睡？ 王守仁见到张知节站在大帐前面眉头微缩，有些迟疑的样子，不由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以张知节和皇上的关系，何需如此顾忌，直接进去劝谏皇上就是！ 所以王守仁黑着脸道：“提督大人，现在军情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大人受命亲临中军，当劝谏皇上才是！” 废话！我当然知道军情紧急！张知节没好气道：“本督这不是在想法子吗？” 王守仁听了有些惊疑，眼里尽是思索之色！但是彭泽就有些不耐了，还想什么法子啊，直接进去将皇帝叫醒，然后陈述厉害关系劝谏一番不就完了吗？ 但是彭泽毕竟和王张知节关系不是很熟，所以，有些话说的不好太直白，所以频频给王守仁打眼色，意思很明显，让王守仁说！ 张知节都看在眼里，也知道确实是不宜在耽误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进去是不行的，先到大帐门前喊两嗓子再说吧，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也算事急从权了！ 那些太监侍卫们见到王守仁和彭泽来了，还没觉得有什么担忧之心，但是现在见到张知节来了，一个个心里都觉得压力山大！ 他们只能祈祷小侯爷没有要闯进大帐的打算，但是害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见到小侯爷迟疑了一阵子，还是慢步走上前来，一个个的心里忍不住发苦！ 赖义是此次跟随正德皇帝出征的品级最大的太监，小侯爷走前来里来他无疑是首当其冲！ 见到小侯爷走进了，赖义苦着脸道：“小侯爷！”张知节笑呵呵道：“赖公公，皇上醒了没？” 能让小侯爷叫一声赖公公那无疑是极为荣耀的事，但是此时的赖义却嘴里苦的厉害，闻言只能无奈道：“小侯爷，皇上昨夜睡得迟，所以还晨睡未醒！” 对于这些太监而言，眼光只是局限在宫里那一亩三分地，能将目光放到京城的都是有出息的大太监！至于放眼整个天下的估计也就是刘瑾那样的，想着怎么从整个天下敛财的！所以什么宁王造反跟他们没啥关系，能够让皇上高兴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军情紧急，大军已经整军待发，要请皇上起床才好！”张知节笑道。 赖义闻言嘴里发苦，嗫嗫说不出话来，反正他是不敢的！张知节笑道：“放心，本督亲自去请，不与你们相干！” 说罢就上前走去，这些太监侍卫们犹豫了一下没敢拦，毕竟小侯爷在豹房里那可是很随意的，去皇上的寝殿都无需通报，更何况此地不过是中军大帐！ 张知节到了大帐之前，干咳了两声，等了等没见里面传出来什么动静！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知节凝神静气，气沉丹田，声音已经到了嗓子间了，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咦，提督大人起的这么早啊！” 正在运气的张知节一时不备，被这个声音吓了一大跳！ 第582章 明理 张知节确实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声音他十分熟悉，这是刘姬的声音！在张知节的意识里，刘姬此时应当是在大帐里才是！ 所以张知节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刘姬的声音，所以被吓了一跳，张知节转过身来看去，果不其然，这个穿着松松垮垮的太监服饰的可不是就是刘姬吗？问题是刘姬怎么会从中军大帐旁的小帐里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知节傻眼道。 见到张知节傻眼的样子，刘姬也傻眼了，什么叫我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昨夜是提督大人梦游了？ 刘姬傻眼道：“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啊？不是提督大人把我带来的吗？” “你不在大帐里吗？你怎么从小帐里出来？”张知节疑惑道。 刘姬听到这里总算明白张知节的意思了，顿时变得面色绯红，嗔道：“提督大人你在想什么呢？” 额，看这个样子，正德皇帝是还没有吃到刘姬吗？张知节心里念头百转，已经肯定了，肯定是正德皇帝还没有和刘姬成就好事！ 这是什么情况啊？堂堂皇帝啊，一国之君啊，这样的身份竟然还没有吃到刘姬，正德皇帝这也太菜了吧！ 张知节心里吐槽，嘴上却不敢怠慢，笑道：“宁王叛乱，军情紧急，大军已经整装待发，我还以为刘，刘公公已经进去叫皇上起床了呢？” 真的是这样吗？刘姬有些狐疑的看着张知节，但是张知节却面色如常，一点异状都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张知节没有想到那里去，刘姬就暂时放下了羞赧，疑惑道：“既然军情如此紧急，那提督大人不快点叫醒皇上，在这里干什么？” 废话，我这不是以为你在大帐里吗？要是早知道你不在里面，我早就冲进去了！张知节笑道：“想想措辞啊！要叫皇上起床可不是个简单事！既然刘，额，刘公公来了，还请刘公公相助一番才是！” 刘姬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吧，提督大人，此事容易的很！”说罢当前走了进去，这些侍卫太监都知道刘姬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刘姬是多么受皇帝的宠爱，自然也不敢拦她的！ 见刘姬进去了，张知节想了想便也跟着进去了！大帐里还有几个小太监在垂首侍立，见到张知节和刘姬进来，微微抬了抬头，行了一礼，也不敢说话！ 屏风后面果然还是一副静悄悄的样子，但是此时的刘姬却有些迟疑了，红着脸站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忐忑！ 张知节算是看明白了，刘姬和正德皇帝可能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这样张知节心里十分惊奇。 既然如此，那张知节就放心的走了过去，转过屏风，正德皇帝果然正在那里呼呼大睡，嘴角还留着哈喇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张知节轻声道：“皇上！皇上！”回应张知节的只有鼾声，张知节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竟然睡的这么香！ 这时张知节听到了后面的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刘姬终于下定了决心，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见到张知节叫不醒正德皇帝，刘姬抿了抿嘴大声道：“大将军！该起床了！” “啊！”正德皇帝猛然惊醒，吓了一跳，正要发怒这才看清了来人，“哦，知节，刘姬，是你俩啊！别闹，朕还要在睡一会儿！” 张知节无奈道：“皇上，如今宁王作乱，正是军情紧急的时候，大军都已经整军待发了，皇上也该起来了才是！” “哦！不急！不急！不差这会儿！朕再睡一会儿就行了！”正德皇帝翻个身过去，还要继续睡下去！ 此时张知节也有点上愁了，叫不起来咋办呢？总不能将正德皇帝的被子掀了然后把他拽起来吧？ 最重要的是出京的第一天就这么难办，想想往后还不知道要多少天，张知节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好在还有刘姬，一个不怕正德皇帝的小姑娘，看到正德皇帝继续赖床，而张知节却十分无奈的样子，眼睛滴溜溜一转，竟是嘤嘤哭了起来，哭道：“皇上，您可是答应了我，会快点平定叛乱，抓住奸人为我哥报仇的!” 正德皇帝无奈的翻身而起，一副惺忪的样子哄道：“好好好！不哭，不哭，朕这就起床了！” 外面伺候的太监听到了，开始进来伺候正德皇帝更衣，张知节这才踱步走了出来。 王守仁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倒是彭泽的脸上神色很难看。刚刚彭泽脸上的神色就很难看，但是这会儿大帐里面已经传出动静了，他应当知道皇上已经起床了，怎么脸色还是这么难看呢？ 张知节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那会儿他进入大帐的时候，肯定是聚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偏偏这个时候刘姬穿着松松垮垮的小太监服饰一身慵懒气息的来了！ 以王守仁和彭泽的眼力，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个肤如凝脂身段纤纤的小太监其实是女儿身呢？所以彭泽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特别是很容易就回想起昨夜的事，当时正德皇帝为了一支簪子而命令他们让三军将士寻找簪子，现在想来肯定都是为了这个假扮小太监的姑娘了！ 这如何让彭泽脸色不难看，古有烽火戏诸侯，若不是张知节昨夜阻止了正德皇帝，今就有三军将士寻簪子了！ 彭泽黑着连道：“张提督，刚刚和你一起进了大帐的那位公公看起来倒是十分脸生啊！” 面对彭泽的质询，张知节笑道：“宫里那么多的太监，咱们能认得几个！碰上个脸生的太监也是正常的！那位，是刘公公，皇上对她颇为宠信！” “这个刘公公十分明事理，刚刚本督都没有将皇上叫起来，还是这位刘公公将皇上叫起来的！有了这位刘公公在，至少以后皇上会准时起来，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明事理？想到昨夜的事，可不像是明事理的样子！王守仁有些怀疑道：“这位刘公公，果真明事理吗？” 张知节点头确定道：“不错，本督十分肯定，这位刘公公十分明事理！” 第583章 攻略南京 张知节的话还是很靠谱的，王守仁对此心里有数，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了，彭泽虽然有些欲言又止，但是见王倔驴都信了，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大军终于又浩浩荡荡的开始行军，离开了通州城，继续南下！正德皇帝顶着个黑眼圈和张知节并驾而行，此时的刘姬倒是一路上兴致勃勃的！ “你怎么也顶着个黑眼圈？”正德皇帝问道。 “额，在家里待的习惯了，突然住在大帐里，有点不习惯！”张知节解释道。 “唉，朕也是！床也不舒服，吃的也不好，喝的也不好，只有小太监，也没有宫女在身边伺候，一点都睡不安稳！”正德皇帝有些怅然道。 “皇上可以让刘公公伺候啊！”张知节笑道。 “刘公公？还真别扭！朕答应过她，要带领大军南下平叛，等为她哥哥报了仇之后，然后凯旋回京，风风光光的娶她！”正德皇帝一脸憧憬道。 原来是这样啊！正德皇帝还真够认真的！等等，风风光光的娶她是什么意思？张知节疑惑道：“皇上，要娶刘公公？”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无语，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正德皇帝的纠正道：“刘姑娘！朕要娶的是刘姑娘！” “娶？皇上是要娶吗？”张知节纳闷道。 “废话！当然是娶了！朕都说了两遍了！”正德皇帝无语道。 废话！皇帝怎么能娶呢？这个娶字到底该怎么理解？张知节还是不明白！ “皇上，这个娶字怎么理解？怎么个娶法？”张知节疑惑道。 正德皇帝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张知节，有些无语道：“知节，你是没睡醒吗？还是得了风寒？娶当然就是娶了！明媒正娶啊！你又不是没娶过！”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好大，虽然张知节有些明白了，但是还是不怎么明白！这皇上都已经有正宫皇后了，这明媒正娶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胡闹吗？ 就在张知节蒙圈的时候，几骑快马飞奔而来，被远处游荡的侍卫拦下了，张知节看到那其中有一骑是一名风尘仆仆的锦衣卫，立即神情一凛，很可能是江西的消息来了！ 那些侍卫验明了正身带着那个风尘仆仆的锦衣卫过来了。这是名锦衣卫小旗，见到张知节立即跪了下去：“锦衣卫小旗杨小六参见提督大人！” 这是一名小旗，只是认识张知节这位锦衣卫的提督，却不认识旁边这位。张知节摆手道：“还不见过皇上！” 那名小旗这才知道，原来皇帝也在这里，连忙蹬蹬的磕头道：“小的见过皇上！小的见过皇上！” 正德皇帝拜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 那小旗跪在那里没敢动弹，显然被这个场面吓坏了，在他眼里提督大人就已经是够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竟然还遇上了皇帝，早就吓得腿发软了！ 张知节温和笑道：“既然皇上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回话吧！你是当初被选派去往江西的人？” 那名小旗这才站了起来，不过还是恭着身子，恭敬道：“回提督大人的话，小的确实是从江西来的！” “江西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张知节笑问道。 “逆王朱宸濠以刘士养为丞相，以王纶为兵部尚书，发檄各地，指斥朝廷！江西之地不少州县都倒向了逆王！” “逆王又在江西征集舟船，留下部将镇守南昌，亲率大军舟师顺江而下，小的离开江西前，逆王的大军已经攻下了九江！舟师已经继续东下，逼近南康了！”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皱眉沉思，就连正德皇帝听了都有些郑重了！张知节沉吟道：“宁王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攻下九江，然后谋取南康，只要攻下南康，他就可以顺江东下出江西了！” “宁王既然征集了舟船，又顺江东下，那他的意图肯定是直取南京了！” 正德皇帝冷笑道：“想来是这样了！南京是龙兴之地，朱宸濠这是打算相仿太祖皇帝，想要建都南京在南京称帝吗？” “真是好狂妄的想法！传令大军加速行军，大军直奔南京，朕要在南京城下大败朱宸濠，让他望南京而不可得！让天下的藩王看看造反的下场！” 南京乃是大明龙兴之地，虽然永乐大帝迁都北京，但是还是在南京设立了六部等衙门，可见南京的政治意义依然很大！南京依然是整个南方的政治经济中心！若是朱宸濠真的打下了南京，那对整个天下无疑都是一场大地震！ 哪怕是最后将朱宸濠打败，将他生擒活捉了，也依然会给很多人留下无限的幻想！所以，必须要阻止朱宸濠于南京之下！ 在京里廷议的时候，就推算了朱宸濠只可能有两条路可走，一呢就是朱宸濠拿下江西全境，然后以江西为根基，攻略周边。第二条路，就是朱宸濠率领大军轻师直扑南京！ 现在看来朱宸濠是选择了第二条路，一条灭亡的更快的路！因为朱宸濠若是固守江西的话，他在江西经略多年，多少会有些根基，大军要想扑灭朱宸濠的叛军无疑会变得困难很多！ 但是朱宸濠若是离开了自己根基之地，选择了直扑南京，那朱宸濠的大军在外并不能获得什么支持，反而会失去了自己根基，这对于朝廷的大军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当然了，朱宸濠率军直扑南京，虽然对于朝廷的大军来说更容易扑灭，但是也有不利的地方！那就是对于整个天下的影响。 朱宸濠若只是固守在江西一境，对于整个天下的震动无疑会小一些，但是朱宸濠若是攻出了江西，那对于整个天下的震动会很大！ 若是真的任由朱宸濠攻到了南京城下的话，那对于很多怀有异心的人来说，很可能就会觉得朝廷很软弱！若是真的被朱宸濠攻下了南京的话，即便是朱宸濠被扑灭了，其带来的恶劣影响将会十分麻烦！ 所以正德皇帝对于这个朱宸濠选择了直扑南京，无疑感到十分痛恨！ 第584章 军情 让那锦衣卫下去休息了，没过多久，彭泽和王守仁就赶来了。张知节沉声道：“刚刚得到了江西的最新情形，刚要请王大人和彭大人过来！” “我们也是得知有锦衣卫风尘仆仆的来了，觉得有可能是江西的情报来了，这才过来看看！”彭泽解释道。 王守仁则是直接黑着脸道：“提督大人，江西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形？” 张知节将锦衣卫的带来的情报说了一下，彭泽沉吟道：“宁王这是要率大军舟师出江西图谋南京啊！没想到宁王竟然这么急功近利！这样的话给南方造成的影响就很糟糕了！” 听了彭泽的话，张知节点头道：“不错，皇上和本督也觉得宁王这是意在南京！” 正德皇帝气呼呼道：“哼！真是好大的野心！竟然敢直接图谋南京！这是打算直接称帝吗？朕岂会饶了他！大军倾力南下，朕要在南京城下截住他，打的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让他望南京而不可得！” 彭泽沉吟道：“京里廷议的时候就早早预见了这一种可能，已经传令南京各部厉兵秣马，防范宁王的进攻，既然早有防备，宁王要打到南京应当并不容易！” 张知节也是这么觉得，这时王守仁木着一张脸斩钉截铁道：“哼，宁王打不到南京的！” 正德皇帝听了皱眉道：“朕虽然也瞧不上宁王，但是他毕竟带着十万大军，又是沿江东下，要打到南京不是很难！” 王守仁木着脸道：“皇上！宁王志大才疏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之所以在江西这么顺利得力于他多年在江西的拉拢经营，若是出了江西，他就彻底失去了支持！朝廷的正统威望本就深入人心，宁王根本就不受支持，而且他虽然号称十分大军，估计能有六万就不错了，还要分兵驻守，能南下的也就三四万兵马！他的部下不过是落第秀才，山贼盗匪，指望他们搜刮民财还可以，但是指望他们领兵打仗是不行的！” 不得不说王守仁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王守仁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反驳了正德皇帝，这无疑会让正德皇帝很没面子！张知节不由苦笑，你当你是我啊，竟然这么和皇上说话！不得不说王守仁这个倔驴的脾气真是没法了！ 张知节笑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切都很难说，咱们现在就要做好两手的准备，大军倾力南下，直奔徐州，到时再做决定！” 张知节的这番话全了正德皇帝的面子，王守仁虽然笃定宁王肯定不会攻到南京，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张知节所说的才是万全之策！ 锦衣卫带来的这一则消息，也终于让正德皇帝感受到了战事的紧迫，收起了自己玩乐的心思，开始下令，全军倾力南下！ 原本正德皇帝御驾亲征亲率大军南下平叛，虽然不能准确知道大军的行军路线，但是大体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沿途的很多官员开始变着法子取悦皇帝，特别是驻守各地的镇守太监对这事尤为热切！ 一时之间沿途的各州县鸡飞狗跳，打着进贡皇帝的名号，很多官员太监开始大肆敛财，搜刮珍宝，横征暴敛。 一开始正德皇帝还十分欣然的接受了，其中一个镇守太监进献的珍宝十分得正德皇帝喜欢，正德皇帝当即赏赐了他一件斗牛服，这让后面的州县更加欢欣鼓舞！ 王守仁和彭泽他们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糟了，所以他们忧心忡忡的找到张知节一起前去劝谏正德皇帝。 在中军大帐的外面他们遇到了刘姬，这也是王守仁和彭泽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刘姬。只见她松松垮垮的穿着小太监的服侍，却丝毫遮掩不住她那动人的风情！ 王守仁和彭泽扫了一眼就立即感受到了这小姑娘的惊艳，旋即垂下了眼睑。张知节倒是没有他们的顾忌，笑道：“刘公公，皇上已经歇息了吗？” “还没有呢！提督大人找皇上有事？”刘姬笑道，说着还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两位大人，她一直都努力避免出现在王守仁和彭泽的视线之内。 但是现在张知节却叫住了她，并且问她话了，那她自然不能不答，但是只要她回答了，那她的声音可和小太监不同！ 果不其然，听到了了这这小太监开口传出来的银铃般悦耳清脆的声音，心里再无怀疑，这绝对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倾国倾城的小姑娘！ 既然见到了刘姬，张知节自然不会放过她！其实在张知节看来正德皇帝这样子一路子接受地方官员的进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刘姬！就像是公孔雀要在母孔雀前开屏一样！ 所以由刘姬劝说起来无疑会事半功倍，这可让自己省心省力了！而且刘姬是底层出身，本就善良，只要跟她说明白了，不用多说什么她肯定就会劝说正德皇帝的！ 张知节叹道：“我们是来劝谏皇上的！如今大军沿途经过的州县都大肆向皇上进贡！这全都是他们打着皇上的旗号，到处搜刮所得！老百姓家破人亡不知凡几！不但败坏了皇上的名声，其中更多的还让他们中饱私囊了！” 这些天刘姬着实见识了很多稀奇的珍宝，大开眼界的同时，多数都让正德皇帝赏赐给了她，本来她还挺高兴的，现在突然听了张知节的话，这才知道原来这些珍宝上都沾满了鲜血！ 刘姬一时间怔住了，失声道：“原来竟是这样！” 张知节沉重的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大帐，跟在后面的王守仁和彭泽倒是有些意外张知节为什么会对刘，刘公公说这些！ 虽然对张知节对他们保证刘公公很明事理，但是在王守仁和彭泽看来只要这位刘公公不挑唆皇上干些不靠谱的事就算明事理了！可没有想过这位刘公公会劝谏正德皇帝！ 进了大殿之后，正德皇帝正在把玩着手里一块晶莹的红翡扳指，在明亮的灯火下，红的十分妖艳！显然正德皇帝对这个红翡扳指十分喜欢。 第585章 天霸 见到张知节进来了，正德皇帝笑吟吟道：“知节，你觉得这个红翡扳指如何？” 纯正的鸡冠红，而且十分通透，毫无疑问这是罕见的极品红翡！张知节点头笑道：“确实是罕见的珍宝！” 这时王守仁冷着脸道：“只是可惜，这红翡上沾染着鲜血！” 正德皇帝摇头道：“这红翡的红色是其生来自带的，可不是鲜血染红的！” 彭泽听了跪下道：“皇上，在臣看来，这就是鲜血染红的！这枚红翡本是本地一位员外的家传之物，已经传了数代了！此地的镇守太监吴经为了得到这枚扳指进献给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让这员外家破人亡！” 听到这里正德皇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在他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向他进献珍宝这是应当的！他也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还发生了惨剧，本来十分喜欢的这枚红翡，现在就变得有些不美了！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不满，因为这些东西刘姬都十分喜欢！ 就在这时，刘姬也从帐外进来了，看到正德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十分感慨道：“皇上，没想到这些珍宝的背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奴婢以前在江西的时候，时常听过，十分憎恨那些官员为了珍宝财货害的人家家破人亡！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真切切的就发生在了眼前！” “皇上在奴婢的心中一直都是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可不能让这些贪官污吏败坏了皇上的名声！其实这些不过都是些外物罢了，也没什么好喜欢的！” 正德皇帝其实听了王守仁和彭泽的话，就知道这些珍宝的背后可能真的来历有些问题，特别是张知节也跟着一起来了，虽然张知节一言不发，但是态度是很明显的！这就让正德皇帝有些犹豫了！ 其实他对这些珍宝也不是很在乎，他只是喜欢刘姬每每看到这些珍宝的时候那种稀罕的眼神，这让他十分满足！ 现在听到连刘姬都在劝说他，正德皇帝沉吟一番只好点头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今该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皇上，已经发生的，应该让有司查一查，若是情节不严重的念及对他们皇上的忠心，就从轻发落，若是情节严重的，应当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论刑！” “这只是补救，为了避免继续发生这种事情，还请皇上下旨行文沿途各州县，禁止进贡珍宝财货美人！” 正德皇帝点头道：“好吧，就按知节说的做吧！”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解决了，王守仁和彭泽连忙惊喜的行礼，盛赞皇上圣明！ 张知节和王守仁还有彭泽退出了大帐，王守仁罕见的咧嘴笑了笑道：“原来这就是提督大人所说的明事理，这位刘公公这样看来倒是确实是明事理！” 彭泽有些担忧道：“刚刚皇上其实答应的有些迟疑，咱们就这么退了出来，若是。。。。。。” “放心吧，不会的！”张知节肯定的笑道，有些话刘姬守着他们不好说而已！只要他们离开了，他相信刘姬已定会轻松搞定的！这样多好，他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想的那样，待他们离开之后，正德皇帝就有些欲言又止道：“其实这些玩意儿宫里也有不少，只是现在遇到了难得你喜欢！” “皇上，虽然这些都是极品珍宝，看上去十分名贵，我也只是感到稀奇而已，要说多么喜欢倒也谈不上！我还是更在意皇上的名声，这些官员打着皇上的名声搜刮珍宝，其实多数都进了自己的口袋，好处都让他们得了，坏的名声却让皇上来背！咱们才不上这个当呢！”说到最后，刘姬嘟着嘴，十分可爱的样子。 看到刘姬这个样子，正德皇帝的心都萌化了，连忙点头答应道：“好，咱们不上这个当！等凯旋而归的时候，朕的宝库里，任你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刘姬听了眼珠子一转，撒娇道：“皇上，我不，我要去南昌的王宫里挑，那是皇上打败宁王的战利品，这样才更有意义！” 正德皇帝听了顿时感到慷慨激昂起来，不错，将宁王打的丢盔弃甲，然后缴获了宁王的珍藏的财宝，把这个赏赐给刘姬才更有意义，因为这事他的战利品！ 想到这里正德忍不住向往起来，恨不得大军快点飞到南昌，和宁王的大军一决高下，将宁王生擒活捉！ 刘姬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热爱荣华富贵的姑娘，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了皇帝身份之后反而迟疑了！她现在这样说，无非就是敦促正德皇帝专心战事，心无旁骛的快点领军南下！ 随着正德皇帝的旨意下达，沿途的州县在一两个碰了钉子之后，终于不再向正德皇帝进献珍宝了！这让大军沿途终于变得安静了一些，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在大军抵达沧州的时候，终于再次收到了宁王大军的确切消息，宁王大军攻下九江之后，舟师蔽江东下直扑南康。 拿下了九江就意味着拿下了出江西的门户，此时的宁王可谓志得意满，马上就可以杀出江西了！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大军抵达江西边界的时候，而他的亲王身份对这里的影响已经很小了！ 若是出了江西的话，宁王基本就没有什么影响了！九江是江西重镇，所以宁王对这里一直都极为重视，所以拿下九江并不费力！ 志得意满的宁王面对九江之后的南康小城并不在意，然而就是这个小城却出了一个硬骨头，一个叫楚天霸的硬骨头。 张知节初听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这个人绝对十分中二！但是就是这个听起来有些中二的楚天霸，带着三千老弱之兵，面对浩浩荡荡蔽江十几里的宁王大军却夷然不惧！ 志得意满的宁王面对小小的南康城，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艰难，他倾尽大军攻打南康城而不下！ 第586章 恐慌 宁王的大军猛攻了一天一夜，仍然没有攻下来，心里烦闷的宁王，终于开始重视起来，派人进城想要招降楚天霸。宁王打的好主意，想着对楚天霸许下高官厚禄的承诺，这人肯定倒头便拜。 看这人打起仗来也有几分本事，说不定就此得一良将，从此为自己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然后自己最后封他高官厚爵，然后再找个借口弄死他！当然了，这也不是宁王凭空想的，太祖皇帝就是这么干的！ 想想就美滋滋啊！当然了宁王也只能想想，因为他高估了自己的王霸之气，那楚天霸虽然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做人嘛，却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不是霸气而是中二！ 宁王派出的使者刚刚来到了南康城，还没来得及说出宁王丰厚的许诺，只见那楚天霸问明了是宁王派来的人之后，就加速助跑，然后一个跳跃，那使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人头落地了！ 楚天霸还不算完，让人把使者的人头挂在了城门上，这下可把宁王气煞了，跳着脚非要攻下南康城，活捉楚天霸，剐了那厮！ 锦衣卫的情报到这里就没了，具体的后情目前还不知道。正德皇帝听了之后禁不住拍手叫好道：“好个楚天霸，真汉子也！哼，可是替朕出了一口恶气！” 张知节听了不由十分无语，怎么说呢，这楚天霸肯定是忠心耿耿的，但是就是有些太刚了，听上去挺能作死的！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暴烈嘛，你又不是率领大军，能够鼓舞士气一战而定，完全可以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嘛！ 不过这也让张知节他们放下心来，看来宁王想要出了江西一路攻城掠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像这楚天霸不就勇敢的站出来了，还阻击了宁王两天！ 只凭着三千老弱之兵，这已经非常不错了！当然了，估计这楚天霸很可能要英勇就义了！别说张知节他们这样认为了，就连正德皇帝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这楚天霸替他出了一口恶气，正德皇帝心里已经打算等到战事完毕之后，好好追封楚天霸！ 但是情形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大军不断南下，锦衣卫的消息也不断传来！ 咦！楚天霸还真不错，竟然带着这么点人马在小小南康城又坚守了一天！真是不容易啊！ 咦！楚天霸又坚守了一天，宁王竟然还没有拿下南康城！这楚天霸是个人才啊！ 结果，最终让所有人都吃惊了，楚天霸竟然在南康城整整坚守了七天！带着三千老弱之军，在城墙低矮的小城整整阻挡了宁王数万大军整整七天！ 听到最后，张知节他们都麻木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个楚天霸威武不凡，还是宁王的大军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一直到了第八天，宁王的大军终于攻进了南康城，然后，楚天霸已经带着自己的残余的兵马登上船从容的顺江东下了！ 宁王出了在南康城除了气的跳脚之外，也别无他法，总不能拿南康的老百姓出气吧？宁王还是知道要争取民心的，还不至于作出屠城这种蠢事的！ 事实上，宁王之所以跳脚，也不完全是因为楚天霸逃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宁王心里有些恐慌！ 宁王第一次觉得，原来打天下并不是那么容易，只少不像他和部下们平日里吹嘘想象的那么容易！ 现在还没有出江西，就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虽然最后攻克了，但是面对一个名不转经传的楚天霸率领着三千人，却打了整整七天，这让宁王感受到了前路的艰难！ 而更让宁王心里恐慌的是，他联系不上红衣教了！ 宁王在第三天还是没有攻下南康城的时候，心里就分外的想念一个人，那就是庄先生！虽然庄先生在南昌的时候并不多，但是她的红衣教对于宁王的野心和势力发展无疑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现在遇到了难题的时候，宁王终于从狂妄自大中清醒了一些，重新又想到了庄先生和她的红衣教！ 他想获得红衣教的帮助，至不济也让庄先生为他出谋划策一番！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联系不上红衣教了！这让宁王有些懵逼！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联系不上红衣教，因为红衣教是主动贴上来的，也是最为鼓动他造反的人，怎么就就联系不上了呢？ 其实红衣教早就从江西全面撤离了，但是宁王带着他的部下们在江西攻城略地，很多州县都望风而降，这让宁王早就膨胀了，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红衣教的沉寂！当然了，宁王在江西之所以这么顺利，其实都归功与红衣教帮助他经营的！ 再加上庄先生当初告辞时想了一个完美的说辞，所以骗过了宁王！至于宁王的部下们，即便是有心人注意到了红衣教的沉寂，也不会点出来的，因为那时形势一片大好，这些人都雄心勃勃，自然不愿多出人来分享功劳！巴不得红衣教的婆娘消失才好呢！ 但是现在红衣教真的消失了！宁王以前联系红衣教的方法全都失效了，更没有红衣教的人一直跟着鞍前马后了！甚至连当初红衣教送来的那些佳丽瘦马都消失了！ 这才让宁王真的有些恐慌了！是真的如同庄先生所说的那样，她是去江西之外的地方准备去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庄先生放弃了他！ 事实上不止宁王有些恐慌，他的部下也有些恐慌，本来他们还希望红衣教那婆娘滚的远远的，最好消失了才好！可是现在真的消失了，他们却感到恐慌起来，仿佛失去了重要的支撑一般！ 宁王的心里蒙上了一丝阴影，但是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所以虽然联系不上红衣教，他也只能咬牙命令大军猛攻南康城！ 又经过了几天的奋战，就在宁王心里愈发忐忑的时候，终于攻破了南康城！但是他和他的部下们并没有感到非常高兴！ 攻下了南康城就能打出江西了，而前路是不是如同当初庄先生保证的那样，大军所到之处，就会城门大开！ 第587章 天堑 接下来的宁王似乎又恢复了自己的气运，几场仗打下来都颇为顺利，这让已经信心有些动摇的宁王又恢复了信心，觉得天命还是在自己这边的！ 不止宁王恢复了信心，就是他的手下们也都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此时的宁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红衣教抛弃了，出了江西之后虽然只是打了几次仗，攻下了几座小城，但是却很顺利！ 这样宁王有一种错觉，是不是红衣教在帮助他呢？所以此时的宁王虽然还是联系不上红衣教，但是心里头又开始有了期盼。 况且就算不是红衣教在帮助他，那战事如此顺利，也让宁王心里的恐慌消解了！ 宁王的大军又开始斗志昂扬的蔽江东下，而宁王不知道的是，他在南康遭遇的顽强抵抗，耽误了整整七天的时间，终于酿成了恶果。 安庆知府伍文定在知道宁王造访的消息之后，就迅速判断出来了宁王很有可能顺江东下谋取南京！而安庆，毫无疑问将会是一个重要的关口！ 伍文定虽然是进士出身，却生的威武雄壮极有胆略，面对宁王造反，他不但没有害怕胆怯，反而积极巩固城防，招募乡勇，并且召集各县的士卒汇聚到安庆。 楚天霸在南康成功的拖延了宁王大军的脚步，毫无疑问，这给了伍文定宝贵的时间！ 随着宁王的大军顺江攻城略寨，小城小县守军根本就不足以和宁王大军相争。破城之后这些人马纷纷顺江东下，最终都被伍文定汇聚在了安庆城。 而在这时，朝廷的讨逆诏书终于也来到了安庆，伍文定向大家出示了朝廷的诏书，并且鼓舞众人，如今皇上已经率领大军南下平叛，宁王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只要咱们守住安庆城，扼守住了宁王通往南京的道路，就是大功一件！如今安庆守军已有一万五千兵马，据险而受，并反难事！ 事实上，安庆的守军也觉得凭借安庆的守军虽然要打赢宁王大军有些难，但是要守住安庆，还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安庆城里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个例子就是到现在仍然活蹦乱跳的天霸兄，他只凭手中的三千弟兄守在南康的小城中，阻挡了宁王的大军足足七天之久！天霸兄一战成名！ 信心满满的宁王终于顺江来到了安庆，这个时候的宁王真的有些意气风发了，因为只是在南康的时候遭遇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就顺利的打到了安庆！ 这意味着，已经成功一半了！距离南京只有一半的距离了！这如何不让宁王信心满满，意气风发！ 宁王的战船上，诸将纷纷请战，势要一日之内拿下安庆！而安庆的城墙上，伍文定见到宁王大军蔽江十几里的盛况，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豪气道：“一个月！我们务必坚守一个月！这时朝廷的大军就到了，到时宁王的覆灭不过是旦夕之间！” 惨烈的攻城战终于在安庆城下展开了，一时间箭矢如雨，尸横遍野，惨叫声不绝于耳！ 残阳如血，鸣金收军的宁王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攻了整整一天，死伤无数，竟然没有丝毫的进展！这让已经夸下海口的宁王和诸将们都颜面无光，但是他们还没有气馁！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宁王的脸色已经不是普通的铁青了，而是青中带紫，紫中带黑，两眼血红，眼圈发黑！ 各种方法都用过了，劝降，利诱，宁王甚至许诺将伍文定封王，然后送上了万两黄金，但是丝毫没有，这货就是油盐不进！ 也不算是油盐不进，那万两黄金如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被伍文定犒赏了大军，使得大军气势更胜从前，这让宁王气的几欲吐血！ 咬牙切齿的宁王，穷尽各种方法，但是安庆城依然岿然不动的在那里！仿佛就是一座天堑，始终越不过去！ 而事到如今，宁王也终于确定了，红衣教真的从他身边消失了！自己的大军在安庆戮战如此之久，战事不顺，竟然丝毫没有庄先生的消息，也没有红衣教的消息！ 红衣教的能耐宁王可是知道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境遇，可是为什么红衣教没有出手呢？想到这里宁王心里就十分愤怒和恐慌！ 这些年，虽然红衣教帮助了宁王很多，但是宁王也没有少往红衣教里砸银子！可以说，宁王绝对是红衣教的大金主，没有宁王得财力支持，就没有红衣教的今天！ 但是在这关键的时候，红衣教竟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宁王心里禁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很可能，这些年来红衣教不过是在利用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顺从过自己！ 想到这里宁王心里恐慌之余也不禁深恨红衣教的婆娘，竟然在最后关头背叛了自己，等自己在南京登基为帝的时候，你们再后悔不迭吧，到时候定要你们跪下苦苦恳求！ 就在宁王在安庆城下相持不下的时候，张知节他们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第一次收到消息，宁王被阻在安庆的时候，王守仁就曾经断言，宁王要想拿下安庆城，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因为王守仁对安庆知府伍文定的能力十分认同！ 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若是宁王的大军真的在安庆被阻挡了一个月，那宁王的大军是决计到不了南京城了！ 汇聚了安徽、江苏征调的兵马之后，大军继续急速南下，而此时根据锦衣卫传来的消息，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之久，但是宁王的大军依然被阻在安庆城下，安庆城仍然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被破的迹象！ 面对宁王的大军被阻挡在安庆城下，这种既不是最差的局面，也不是最好的局面，抵达了六安的朝廷大军终于要商议该如何进军了。 而这时的中军大帐里，对于最后战略的制定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第588章 分歧 此时的中军大帐里，正德皇帝、张知节、王守仁和彭泽正在议事！面对如今的形势，接下来要采取什么样的战略成为了几人争执的问题。 王守仁倾向于大军直扑江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南昌，这样就彻底断了宁王大军的后路，如今宁王被阻在安庆，根本就无力继续东下，只能选择回救南昌！ 大军拿下南昌之后，在南昌休整，以逸待劳定可大破宁王的大军！这是王守仁的见解！ 但是彭泽的见解又不相同，他认为既然宁王的大军已经被阻在安庆城下，大军直扑安庆，与安庆的守军前后夹击，必可大败宁王！只要宁王一败，必定大事去矣，江西必定望风而降！ “王侍郎的见解是建立在宁王会领兵回救南昌的前提之下，可是若是宁王孤注一掷，放弃安庆，直接顺江东下进攻南京，这时大军远在江西，如之奈何？”彭泽激昂道。 “彭御史说的有道理，我大军进军江西，兵锋强盛，若是宁王胆怯不选择回救南昌，而是放弃安庆直扑南京，我军远在江西根本就追之不及！”正德皇帝皱眉道。 见到正德皇帝偏向自己的观点，彭泽示威一样看了王守仁一眼，王守仁顿时面如黑炭！ 正德皇帝侧头看了一眼张知节，问道：“知节，你的意思呢？” “臣也觉得当直接进军江西！一是，大军远道而来，人疲马乏，而南昌空虚，大军拿下南昌之后，可以以逸待劳，痛击回转南昌的宁王大军！二是，我军大都是北方人，不习水战，也没有足够的舟船，与宁王的大军在安庆交战，宁王坐拥无数舟船，可进可退，而我们奈何不得！而且臣认为宁王既然在安庆打了近一个月都没有放弃安庆，直奔南京！所以，宁王的大军应当是一定会回转南昌的！”张知节沉吟道。 听了张知节的话，原本倾向于彭泽的见解的正德皇帝又有些迟疑起来，虽然他觉得彭泽的见解很有道理，但是相对而言，张知节又更让他觉得可靠一些！ 所以现在无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分歧之中，这时彭泽跪下道：“皇上，战场上瞬息万变，张提督和王侍郎虽然笃定宁王会回转南昌，但是这毕竟只是他们两人的推算而已！宁王究竟会不会回转南京还很难说！” “况且如今安庆的战事也不知道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安庆的守军已经坚持了二十多天了，若是再不支援安庆，后果难料啊！” 正德皇帝脸上再次迟疑了，看了看张知节，其实他心里觉得彭泽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时彭泽磕头道：“皇上，臣请带领三万后军驰援安庆，必为皇上大破宁王于安庆！” 正德皇帝听了非常意动，皱眉道：“知节，你觉得彭御史的提议如何，让彭御史带三万大军驰援安庆，既可解安庆之围，又可阻止宁王继续东下，逼其回转南昌！其余大军直扑南昌，拿下南昌之后，再以逸待劳，与彭御史前后夹击！” 听到这里王守仁脸色微变，张知节沉吟道：“若是一定要分兵的话，三万不够！可将安徽、江苏征调的大军尽数交由彭御史带领，驰援安庆！” 那就是五万大军！正德皇帝听了有些迟疑，王守仁的脸上反而是释然之色！一直跪在地上的彭泽心里却尽是狂喜之色！ 五万大军啊！率领五万大军，可就不仅仅是驰援安庆，解安庆之围了！彭泽完全有把握带领着五万大军悍然击败宁王大军，活捉宁王！ 当时候此次平乱最大的功臣就是自己了！即便是王守仁，张知节也不过是陪衬而已！ 本来一直黑着脸的王守仁躬身道：“皇上，臣附议！” 竟然张知节和王守仁都同意让彭泽率领五万大军驰援安庆，也罢，反正江西兵力空虚，等到宁王的大军回转南昌，到时候两军前后夹击宁王的大军就一样了！让彭泽带领五万大军也能保险一些！这样想来，张知节的这个提议确实比让彭泽只率领三万大军要靠谱一些！ 那么自己该作何选择呢？是跟着彭泽的大军驰援安庆呢，还是跟着张知节的大军进军南昌？ 只迟疑了一眨眼的功夫，正德皇帝就做出了决定，跟着张知节的大军进军南昌！想比彭泽，还是张知节更让他放心一些！ 正德皇帝携张知节和王守仁带领大军继续向江西进军，而彭泽则带领五万大军驰援安庆。 相比六安到南昌的距离，自然还是六安到安庆的距离要近一些！心里火热的彭泽带领大军一路急行军赶往安庆，也许皇上的大军还没有到达南昌，自己就已经将宁王活捉了吧？ 宁王在安庆戮战了近一个月，就是傻子也知道朝廷的大军快要到了！但是宁王仍然有恃无恐的还在攻打安庆，一方面是因为宁王真的不甘心，若是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安庆，那就算自己当了皇帝，也会成为自己的屈辱！ 另一方面是因为，宁王的大军舟船蔽江十余里，这是他苦心经营的结果，但是朝廷仓促间根本就凑不齐这么多舟船，再加上朝廷征调的都是北军，根本就不识水性，不敢水战！ 所以宁王觉得自己稳坐钓鱼台，进可攻，亦可从容退回江西！当然了，宁王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舍掉自己的后路直扑南京！ 因为他的根基之地就是南昌，若是让他直接扑向南京，孤军无援，宁王心里没底！所以在部下不断劝说他放弃安庆，直接进攻南京的时候，他都严词拒绝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王妃，还在南昌！他不允许，也不舍得自己那风华绝代的王妃陷于正德小儿之手！ 既然知道了朝廷的大军快要来了，宁王自然派出了探子探查动静！他的军中不少鸡鸣狗盗之徒，虽然不能和专业的斥候相比，但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竟让真的让他们探到了朝廷大军的动向！ 第589章 城下之战 原来朝廷的大军竟然兵分两路，一路由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王守仁带领大军向江西进发，一路由彭泽带领大军正在驰援安庆！ 知道朝廷大军的消息之后，宁王并未感到恐惧，而是有些跃跃欲试！虽然打了安庆一个月没有打下来！那是因为他的大军不善攻城！若是野战的话，岂会怕了朝廷的大军？ 宁王当然不怕会怕，怕了的话他就不会起兵造反了！特别是此次领兵的正好是彭泽，虽然彭泽贵为都察院右都御使，但是对于领兵打仗来说，显然没有什么名声！ 若是张知节或是王守仁领兵的话，宁王还会忌惮一二！对于彭泽，呵呵，一个迂腐的书生罢了！ 朝廷大军居然分兵了，这不是正好给了他各个击破的机会吗？知道了探子送回的消息之后，宁王一边佯攻安庆，一边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彭泽的大军一路毫不掩饰的急扑向宁王的大军，在他想来，虽然他的大军日夜兼程十分疲惫，但是宁王的大军日夜鏖战肯定更疲惫！哪里知道，宁王的大军早已知晓了，已经下令休整佯攻安庆了！ 这种改变被安庆的守将，知府伍文定第一时间就察觉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朝廷的大军应该已经临近了！宁王大军的举动无疑佐证了一点！ 伍文定一下子就察觉了，宁王的大军肯定是在准备迎战朝廷的大军了！伍文定心里忍不住叹息，没想到，朝廷的大军竟然选择了驰援安庆！ 伍文定心里最为期盼的是，朝廷的大军不理会安庆之战，而是直接进军江西！因为虽然现在安庆城内的状况不太好，但是伍文定自忖还能坚持下去！ 而朝廷的大军直接收复江西，逼迫宁王率军回转南昌，再以逸待劳才是正道！不同于王守仁和张知节的猜测，伍文定是真的能够确定宁王一定会回转南昌，而不是进军南京！和宁王你来我往打了一个月，宁王的这点心思，伍文定还是能够琢磨出来的！ 本来伍文定还觉得张知节平定霸州叛乱的时候其指挥可圈可点当不是浪得虚名才是。况且他还深知王倔驴的本事，应当能够看明白才是！ 没想到朝廷的大军竟然直接驰援安庆了，这样的话，一旦战事不利，宁王舟师西上，大军直接回转九江或者南昌，那战事就麻烦了！ 九江和南昌都是重镇，集结了宁王的大军之后，兵精粮足据城而守，要想攻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耗费多少大军粮草！ 彭泽带领大军终于赶到了安庆城下，而宁王的大军真的正在进攻安庆城！听到斥候的回报，彭泽禁不住冷笑起来，真是蠢货一个！竟然丝毫都不知道朝廷的大军就要赶到了！ 彭泽直接就命令大军进攻，宁王的大军正在攻城，现在腹背受敌，安庆府的守军再出城一战，前后夹击之下，宁王必定溃败！ 就算没有安庆的守军出击，彭泽也自信自己所带领的大军能够击溃宁王的大军！ 果不其然，宁王的大军一触即溃！战事成一边倒的态势！宁王的大军向水域后撤！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彭泽带领大军步步紧逼！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此时的彭泽心里最渴望的就是抓住宁王，若是让宁王逃了，大败而回的宁王，肯定会仓皇逃向江西！那可就是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远在安庆城上的伍文定带领着城中诸将站在城楼上目睹城下的大战，看的伍文定悲愤不已！这到底是谁在领兵？这特么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也太不把宁王的大军当回事儿了吧？也太急功近利了吧？伍文定狠狠的一掌拍在了城墙上，真是太气人了! 城墙上的其余诸将视野广阔，也能看的分明，忍不住面面相觑道：“朝廷的大军这是要中计了啊！北军本就不识水战，一旦被引入了埋伏切断了退路，这。。。。。。” “伍知府，咱们是不是要出兵接应一下！”楚天霸迟疑道。 “接应个球！咱们城里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能将宁王的大军阻击在这里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哪有能力出兵！况且，宁王的大军尽是些盗匪山贼，虽然纪律不好，不善攻城，但是在这种水泽之地，大军不能成阵，若是要混战起来，宁王的大军战力可不弱！”伍文定脸色难看道。 其实伍文定说的大家也都知道，但是朝廷的大军前来驰援，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朝廷的大军遇伏被打败，有点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虽然还不知道领兵的是哪位，但是一定是高官显贵！最次的都是兵部侍郎，可不是他们这些知县偏将能比的！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朝廷的大军败了，若是最后追责起来，难免不会有人将责任归咎到他们身上！ 事实上伍文定也知道他们心里所想，但是也不能为了摆脱责任就置安庆城的军民于不顾，况且明知道出城也于事无补，只能一手埋葬了这一个月艰苦守城的成果！ 他伍文定岂能干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儿？所以伍文定当即沉声道：“此地是安庆，一向都是本府做主，本府现在下令，任何人不得带兵出战！” 城上的主将都明白，伍文定这是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即便是以后真有人追究起来，要找替罪羊，也会将他们摘出来！ 城上的诸将都十分感激，伍文定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人马全都拧成了一股绳，这才守住了安庆，生生遏制住了宁王大军的进程！ 就在安庆城上的守将商议的时候，彭泽终于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的大军遇伏了！此时的彭泽脸色一片惨白，但是这已经太晚了！ 江上的战船利箭如雨，而宁王的大军也不同他所想的那样不堪一击，看着自己的大军如同割麦子一般不断的倒下！彭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安庆城，但是安庆城依然如同一头安静的巨兽，十分安静！ 第590章 铁血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彭泽带领的大军就这样兵败了！江边上溺毙者不知凡几！ 彭泽带领残军后退三十里安营，望着营地里哀兵遍野的景象，彭泽容颜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这一幕是他做梦都没能想到的结果！竟然兵败了，所有的期望都成了空！ 宁王的大军大胜之后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率领大军撤离了安庆，舟师浩浩荡荡沿江西上，大军出征一月有余，如今重新回转江西，又是携大胜之威，宁王的大军士气高涨！ 持续一月的安庆攻守战终于结束了，安庆之围也解了，却没有人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结局！ 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率领大军赶赴江西，一直十分关注安庆城的战况。大军分兵之前，无论是张知节和王守仁都曾经殷殷嘱托彭泽，不要轻敌冒进！ 不奢望彭泽的大军能够取得多么大的战果，只要能够配合安庆守军，逼迫宁王的大军回转南昌，再大军合击便能一战而定！ 但是当大军进入了江西境内之后，张知节终于收到了锦衣卫的奏报，彭泽的大军于安庆城下大败，死伤不计其数！ 正德皇帝听了这个消息忍不住跳脚大骂，张知节和王守仁面色有些凝重！虽然不排除彭泽有轻敌冒进之嫌，但是可见宁王的大军也并非一无是处！ 如今宁王的大军已经挥师西上，彭泽的大军已经被打的惨败，形势已经变得不容乐观了！ 接下来就一定要争取时间，务必要在宁王的大军赶回江西前，攻下南昌城！ 大军急扑向南昌，所过州县面临朝廷的大军无不大开城门，迎接王师！经过昼夜行军，终于抵达了南昌城下，而宁王的大军堪堪到达南康！ 此时的南昌城的守军还不知道安庆之战的最终结果，只是知道宁王得大军仍然被阻在安庆！南昌城的守军根本就未曾想过，朝廷的大军不去驰援安庆，反而会直接攻击南昌。 但是南昌城的守将王云飞本也是悍匪，向来都是与朝廷作对的人，面对朝廷黑压压的大军，虽然心里也有几分惶恐，但是并没有放弃抵抗！ 王云飞立即召集部将，部署城防，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他的心里期望，只要能够坚守个十天半个月的，王爷的大军就会回转的！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本是生机勃勃的一天，但是南昌城下已经被森寒的杀气笼罩了！即将到来的战斗让城墙上每个守军都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虽然他们也都或多或少打过仗，也不能叫打仗，叫打劫，小打小闹！跟这种浩瀚的战场相比，又不算什么了！ 但是城下的朝廷大军却十分肃静，这支大军多数都是随着张知节参加过霸州之战的！他们随着张知节面对霸州的十万悍匪，转战千里，大小十余战，已经是久经战阵的精兵悍卒了！ 朝廷的大军冷肃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攻城战，长长的云梯都已经备好，只等着攻城了！ 最先攻城的是王守仁的先锋大军，正德皇帝和张知节亲自前往督战，看着高耸的南昌城城墙，张知节沉声道：“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传令三军，一鼓附城，二鼓登城，三鼓不登者，斩！四鼓不登者，其队将皆斩！” 张知节领兵以来从未下过这么铁血的命令，实在是情势已经十分紧迫了，必须要迅速要拿下南昌才是！ 王守仁听了张知节下达的军令，并未出现任何不满的神色，虽说对提督大人下达了这么铁血的军令有些意外，但是王守仁心里还是十分赞同的！都说慈不掌兵，这句话本身就带着无尽的血腥味！ 正德皇帝昨夜已经将临阵指挥之权交给了张知节，现在听到了一直都十分亲和的张知节，竟然出口就是这么严酷的军令，感到十分诧异！ 虽然这条军令还未用上，但是刚从张知节的口中听到，正德皇帝就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这就是真正的战场，铁血无情！ 传令兵将军令迅速传达到了军中的每一个角落，所过之处，大军无不肃然，既然提督大人下达了这样的军令，那就一定会严格的执行的！ 虽然提督大人平常爱兵如子，但是一旦上了战场，却军纪十分严明，无论是谁违反了军令，概不留情！ 所以无论是士卒还是将领，都知道提督大人的军令不是闹着玩的，三鼓不登者，斩，这不只是说说而已！三鼓登上云梯的，真的会被斩杀的！ 本就冷肃的大军，一下子变得铁血起来，虽然还是沉默的，没有什么任何变化的样子，但是守在城墙上的南昌守军们能够的清晰的感觉到，刚开始的朝廷大军只是像一头冷静的巨兽的话，现在这头巨兽已经张开了血腥的大口，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待传令兵将军令传到了大军的每一个角落，正德皇帝都能明显的感受到大军的变化，这时张知节才满意的下令道：“传令，督战队就位！” 一切准备就绪，张知节这才凝视着高耸的城墙，沉声道：“传本督军令，开始攻城！” 号角声响彻了整个战场，传遍了守军的耳中，传遍了荒郊野外，传遍了南昌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惊散了天上的浮云，却惊不散战场上铁血凝重的气氛。 号角声起，先锋营轰然冲向了南昌城，原本冷肃的大军，一下子变得如同刺出的长枪，如雷霆万钧，散发着无尽的杀意！ 无数兵卒一起扛着巨大的云梯，喊着号子冲向了城墙，更多的人拿着刀枪跟在后面冲锋。 守在城墙上的守军看到朝廷大军这如同雷霆万钧一般的攻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很难想象朝廷的大军竟然是这样的强军！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大军到底有多强，但是显然比他们自己的大军不知强出多少！ 这时王云飞的心里忍不住动摇了起来，面对这样的大军，这样的攻势，他真的能够在南昌城坚守十天吗？ 第591章 慈不掌兵 箭矢如雨，城下攻城的士卒喋血扑倒，但是却没有一个士卒后退，一个个仍然奋勇争先，看的城头上的守军心神凛然。 一阵鼓响，巨大的云梯架在了城墙上，未等第二阵鼓响，士卒们纷纷奋勇争先的向云梯上爬。这时城墙上利箭如雨，滚石、热油等等守城之物纷纷落下！ 一时之间，云梯上的士卒纷纷惨嚎不已，很多士卒坠下云梯死去！但是后面的士卒仍然没有胆怯，没有后退，仍然奋勇争先的爬上云梯！这个时候，第二阵鼓声响了起来。 二鼓登城，三鼓不登者斩！第二阵鼓声响了，第三阵鼓声还会远吗？不登上云梯登城就会被督战队斩杀，如是登上云梯杀上去还有一丝活路，已经到了性命相关的时刻，所以士卒们都亡命的冲向云梯，向城墙上杀去！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朝廷大军竟然如此悍不畏死亡命登城，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惧意，若是真的这样攻打下去，能坚持的住吗？ 城下的战事十分惨烈，张知节和王守仁久经战阵虽然心里也极为压抑，但是还能泰然自若，看上去十分沉静。 但是在一边观战的正德皇帝已经面露惨白骇然之色，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打仗会死很多人，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但是真正见识到了战场的惨烈，纵然有再多的心里准备，也骇然失色。 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士卒是如此的英勇，奋不顾身的登城厮杀，却被城上的守军占据地利，杀的血流成河，正德皇帝心里十分不忍！这都是他英勇的士卒啊，就如此残酷憋屈的死在城下！ 这时王守仁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大人，该三鼓了！” 张知节点头下令道：“三声鼓响，督战队上前，未登城者，杀！” 传令兵立即传令去了，这时正德皇帝忍不住豁然变色道：“知节，真的要杀吗？他们悍不畏死，人人奋勇争先，这些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都精锐之兵啊，真的就这么杀了吗？三声鼓响，时间也太短了！” 张知节转过头来看着正德皇帝凝重道：“皇上，军令如山！既然军令已经下达，就必须要执行！皇上既然将临阵指挥之权交给了臣，还望皇上相信臣！” “朕不是不信你，也不是干扰你的指挥，朕只是觉得，心里不舍，有些难受，毕竟他们都是悍不畏死的骄兵悍卒！”正德皇帝解释道。 “实在是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的拿下南昌城！如此做来，一方面可以趁南昌城的守军被震慑，还没有适应的时候，迅速拿下南昌城！第二方面，若是不快些拿下南昌城，若是宁王的大军回转了，无论是背后夹击，还是入南昌城与守军合围一处，都是极为不妙的！”张知节沉声解释道。 “皇上，若是不快些拿下南昌城，让宁王的大军回转入城，那可不止是这些守军了，而是翻了好几倍，若是那个时候咱们要攻下南昌城，不知要死多少士卒！”王守仁沉声道。 虽然心里不落忍，但是正德皇帝也不得不承认，张知节和王守仁的打算是对的！慈不掌兵啊，这就是慈不掌兵啊，正德皇帝心里感叹。 城墙上的守军也见识到了城下发生的事，没有登城的士卒竟然被杀了！这在他们想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这才攻城多么长的时间啊，竟然没有爬上云梯的就被斩杀了！ 这得是多么严苛的军纪啊！城墙上的守军气势为之一落，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面对这样的铁血大军，他们岂能守住南昌城？特别是宁王的大军还远在安庆，被一个小小的安庆城阻挡了整整一个月！ 这些城墙上的大军本来就底气有些不足，现在更是士气低落了！仿佛城墙上落下的箭雨都带着一种颓势，这似乎彰显着什么！ 守军的这种隐晦的变化，一直在中军位置的张知节和王守仁则敏锐的感觉到了！张知节和王守仁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结果。 张知节沉声下令道：“传令第二梯队攻城！一鼓附城，二鼓登城，三鼓不登者，斩！四鼓不登者，其队将皆斩！” 第一梯队的攻城的时候，三声鼓响未登城者，真的被当阵斩杀了！所以任何士卒都不会抱有侥幸的心理，攻城的军令一下，立刻就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迅速扑向云梯，人人奋勇争先，无人敢于落后！ 有了第一梯队的前车之鉴，第二梯队的士卒更加勇猛，本就有些震慑有些疲惫的南昌城守军，见到第二梯队的官军竟然比之第一波攻城的更加勇猛，顿时心里骇然！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第一波攻城的官军就已经够猛，够吓人了，这第二波的比第一波的还要勇猛，还要悍不畏死！ 本来心里还隐隐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第一波的官军可能是被选出来的敢死队，所以才这么悍不畏死！虽然看到城下的大军如此肃然，肯定也不差，但是总得比第一波敢死冲锋的士卒要差一些吧！ 结果呢，第二波攻城的官军不但不比第一波攻城的官军差，还犹有过之！原来第一波攻城的官军并不是被特地选出来的悍卒，而是所有的官军都这样！ 所有的官军都这样悍不畏死，那可是整整五六万大军，想想都觉得可怕，但是南昌城的守军只有多少？只有一万啊！虽然看起来朝廷的大军也损失不少，但是一旦朝廷的大军攻上城头，凭着这些悍不畏死的官军，他们真的是对手吗？ 至于官军能不能攻上城头，呵呵，这不是明摆着吗？至于大将军说的坚守十天半个月，呵呵，能坚守个三五天就不错了！他们这些大头兵也不是一点眼力劲儿！其实更多的人心里都不敢想，能坚持到明天吗？ 这还打个毛线啊！官军都这么勇猛无畏，军力又远胜他们，看看那乌泱泱的大军，不下五六万之众，这些守军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沉甸甸的了，而是有些恐慌了！ 第592章 老巢 两军交战首重士气，士气强的一方甚至能以弱胜强！若是士气低落，哪怕是拥兵百万，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自古攻城守城之战，若是攻城方军力不强没有把握是不会选择攻城的！而守城一方则只能被动接受，处于弱势。攻城方可以审时度势选择攻城或者退去，守城一方只能咬牙坚挺！ 历史上虽有不少守城成功的战例，但是大都过程十分艰难，付出惨重的代价，连吃人肉都这种事都屡有发生！ 所有说守城也需要大毅力，有的人是为了保护家园国土，有的人是为了大义！宁王的守军为了什么？ 所以见识到朝廷大军的军威之后，南昌城的守军就开始胆寒了，士气变得低落！但是朝廷的大军并没有因为伤亡而变得迟疑或者胆怯，反而被血腥味刺激的更加亡命！ 终于有士卒登上了城墙，虽然他只是上去了一会儿就被砍下了城墙，但是这却是一个预兆，对官军来说是一个激励，对于守军来说就是一个惊吓了！ 只是过了不到半天的时间，竟然就有官军登上了城墙，这种进展实在是吓人！虽然这个士卒并没有造成是什么实质的作用，但是对于两军的心理都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很快城墙上就开展了白刃战！攻城都悍不畏死，更何况白刃相搏，官军登上城墙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他们悍不畏死的向外扩展，保护云梯口，让越来越多的士卒爬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白刃战也从一小撮变得越来越大，变得遍地开花！面对如此大好战机张知节岂能错过，离开立刻下令道：“传令，第三梯度攻城！攻上城之后集中兵力打开城门！” 第三梯队的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水，立即涌向了城墙，现在城墙上已经发生了战斗，那些守城的士卒根本就顾不上云梯了！所以第三梯队的士卒登城毫无阻挡，十分迅捷，迅速的就登上了城墙！ 随着城墙上的官军不断的增援，越来越多的士卒加入了战斗！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守军的将领还是士卒都明白了，既然官军已经攻上了城头，云梯已经再无阻拦了，面对城外的五六万大军，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的！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了，南昌城守不住了！曾经他们认为能坚守十天半个月，后来又认为能坚守个三五天，然后残酷的事实是，只是半天都坚守不了了！ 这些士卒本来就不是什么真的士卒，不过是被宁王召集起来的而已，抱着宁王的大腿吃饷吃粮，但是要论起忠心来，根本就没有多少！ 所以眼前已经大事已去，这些士卒并没有什么奋起一搏的心思，而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所以形势不断的反转，到了最后甚至有十几个官兵追着几十个守军跑得景象！南昌城的守军已经兵败如山倒了！ 一直在镇守中军的张知节和王守仁已经看清了城墙上的情形，他们都已经看清了结果，大事已定！ 一边的正德皇帝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一场攻城战虽然发生的时间长，但是看得正德皇帝惊心动魄，眼见自己的大军已经攻上了城墙，甚至在城墙的争夺战中占据了上风，正德皇帝终于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知节，是不是，大势已定了？”正德皇帝问道。 “是的，皇上就等着城门大开，然后率领大军入城吧！”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彭泽的大军在安庆城下惨败，着实让他郁闷了好几天，但是今天总算是让他扬眉吐气了！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攻下了宁王的老巢！这无疑是极为荣光的，这是一场大胜！自此就断去了宁王的根基，这对宁王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又等了没多久，南昌城的大门终于轰然打开了，正德皇帝神情激动的看了一眼张知节，见到张知节笑着点头，当即激动的挥手下令道：“传令，大军入城！” 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始入城，入城的大军立即加入到了剿灭守军的战斗之中！如今的南昌守军在城中已是过街老鼠！ 宁王在江西无恶不作，岂止是不得人心，人们根本就是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宁王的大军多是由地痞无赖盗匪组成的，又怎么可能得人心！ 而朝廷的正统已经是深入人心！朝廷的大军入城不但没有引起恐慌，反而引起了人们心底隐隐的期盼！之所以不是兴高采烈，是因为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怕朝廷的大军也会侵犯他们！ 但是张知节的大军向来军纪严明，此次打到南昌城下，张知节更是曾经严令三军过，进城之后，擅闯民宅者诛！**掳掠者诛！ 大军先是很快就肃清了城墙上和街道上的战斗，除了趁机溜走的士卒，剩下的守军都退到了王宫之中！这些年来，宁王对自己的老窝倒也十分上心，营造的易守难攻！ 这些残余铁杆造反分子，还打算靠着皇宫负隅顽抗！肃清了其余的战斗之后，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王守仁带着抽调的一万中军直扑王宫！ 到了王宫之前，张知节观察了一番王宫的建造，禁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王宫竟然如此易守难攻！虽然看起来比之城墙要低矮，但是更加狭小，一次投入的兵力不可能太多！ 这样大军的优势就无法体现出来，而守军兵少的劣势却能得以扭转，这样的话，消耗下来肯定会大耗兵力！攻城时的损耗就已经让张知节十分心疼了！现在面对这个王宫，张知节实在是不愿采取强攻的方法！ 不止张知节皱起了眉头，王守仁也皱起了眉头，感到十分为难！张知节皱眉沉吟道：“如此情形，不宜强攻，徒耗兵力，既然已经打进了南昌城，以咱们的兵力守城绰绰有余，已经不虞宁王的大军回转占据南昌城了！” 第593章 转机 确实如同张知节所说，这次大军急赴南昌，主要的战略目的就是攻下南昌，现在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攻下王宫并不像是攻下南昌城那样的紧迫！ 张知节沉声道：“依咱们的兵力，即便是宁王的大军来了，咱们要守住南昌也是绰绰有余，完全可以抽出足够的兵力来围住王宫，围而不攻，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错，这样的话，可以一最少的伤亡，达成最大的成果！王宫不比南昌城，南昌城内囤积了足够的粮草，但是宁王总不会在自己的王宫里堆满了粮草！”王守仁一脸赞同的神色！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也有了谱，听到王守仁的话，禁不住想到了美轮美奂的王宫内到处堆满了粮草的画面，简直太美了！正德皇帝想着想着也禁不住莞尔！ 张知节安排大军围住王宫，安排大军守城，还要命令锦衣卫开始巡视，若是有趁机为非作歹的刁民，一律砍头！乱世当用重典，虽然现在不算是乱世，但是这里却是乱地！ 剩下的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抚民，不过这个张知节不擅长，还是王守仁比较擅长，毕竟他是文官！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昌城里的人也慢慢觉得朝廷的大军军纪严明，不会扰民了！他们也试探着走出了自己的居所，虽然还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但是至少不用像攻城的时候那样害怕了！甚至不会像宁王的守军守城的时候那样害怕了！ 以宁王的德性可以想象他的大军的德性，根本就做不到军纪严明，南昌城里被宁王守军**掳掠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他们现在至少不会担心了！他们的心里也非常认可朝廷，到底是正统，不像宁王那样胡作非为。 就在张知节打算长时间围困宁王宫的时候，被围困起来的一道小门上，突然传出了动静！ 那只是杂役太监出入的一个小门，跟平常人家的大门相仿，还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根部就不会引人注意！但是张知节还是派了人马守在这里。 现在一直悄无声息的小门突然出现了动静！本来这小门里面已经被沙石堵死了！但是现在却突然传出了动静，像是有不少人正在小心的挪动沙石，一副想要出来的样子！ 难不成是因为有宫女太监想要逃命去，所以擅自挪动沙石想着打开门逃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令人不解的是，这个小门难道就没有人镇守吗？ 不过，这里出现了异常，总不能放任不管，那领头的一个百户立即派了个小旗前去报信，一方面带着人马后撤，避免打草惊蛇！ 为了避免小门被撞开，小门的后面不知道堆积了多少沙石，小门后面的人数虽然不少但是也不多，而且干的有些小心翼翼，显然是怕弄出什么太大的声响，以免引起注意！所以他们的进展很缓慢。 这个消息极为重要，所以消息通过层层传递一直传到了张知节的耳中，王守仁还忙着安民，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带着不少人马赶了过来。 赶到此地的张知节已经发现，小门确实传出了动静，应该是在清理小门后面的沙石，而且似乎已经到了尾声！ 正德皇帝听到这个动静，已经露出了兴奋之色！因为里面的人已经将沙石情理的差不多了！情理起来那么慢，而想要重新堆积起来显然也快不了哪里去！ 一个后面没有堆积沙石的小门，哪怕它是关着的，但是对于张知节来说也跟没有关着差不多！要撞开这道小门并不难！ 也就是说，王宫已经不再是易守难攻了，它即将被打开了！大军可以通过这道小门不断的涌进去！ 既然小门后面的沙石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堵上的，这个时候的张知节反而不着急了，说实在的，他也有些好奇，到底这个小门为什么会打开呢？又是什么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小门打开呢？ 更重要的是，张知节不想因为破门造成太大的动静从而引起王宫内守军的注意！所以他决定等一等！ 为了防止发生什么危险，张知节和正德皇帝退到了后面，被侍卫们层层的护卫了起来。而十几名锦衣卫的高手已经屏气凝神的侯在了小门的旁边！ 小门后面搬动沙石的声音终于停止了，门外人马也都屏住了呼吸，等到着小门打开的景象。 吱呀一声，小门打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从门缝探了出来四处瞅了一圈，门外全都是严阵以待的士卒，刀枪出鞘，杀气凛然。 但是这个圆滚滚的脑袋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或是惧意，反而是有些期待的神色！显然他也已经预料到了门外的情形，当然了，从门缝里也能管中窥豹！ 这个圆滚滚的大脑袋一身太监的服侍，看他肥头大耳的样子显然品级不低，至少不是什么杂役太监！当然了，看他身上的太监装束也能看的出来！ 这时两边的锦衣卫已经不再迟疑，一把抓着他就把他拽了出来，虽然这个太监十分富态，但是还是被锦衣卫的高手轻而易举的弄了出来！ 这时的张知节虽然还是有些好奇这个太监的身份，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向里面看去，里面并没有守卫的兵马，只是有几十个杂役太监！ 那中年胖太监被提溜了出来之后，身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只是连忙摆手小声道：“误会！误会！军爷千万别动手！咱家是帮你们的！咱家带着小的们辛辛苦苦将沙石移开了就是为了请官军入内的！所以千万不要误会！” 貌似没有什么危险，这个胖太监就是一个普通的太监，并没有什么高超的身手。所以将这胖太监提溜了出来之后，这些侍卫也只是紧张的注意着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 那太监显然也发现了，捏着兰花指细声道：“咱家可告诉你们，咱家可是你们攻取王宫的功臣！咱家出来是要见大军的统帅的！” 第594章 娄素珍 被层层的侍卫护在里面的张知节和正德皇帝有些啼笑皆非，这个太监倒是有意思，竟然大喇喇的就来找大军的统帅。 无论是侍卫是将士，听了他的话都无动于衷，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也轮不到他们开口，因为大军的统帅就在这里。所以他们只是沉默的盯着这个胖太监，生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至于其他的自然不用他们操心。 胖太监却不知道他所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毕竟张知节和正德皇帝都被挡住了，影影绰绰的他根本看不到。但是张知节和正德皇帝透过人缝却能看到他！ 所以胖太监看到这些将士听了他的话全都无动于衷，一副没有听到的意思，他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到底说句话，或者给个反应啊。 难道是没听明白？胖太监捏着兰花指继续道：“咱家替你们打开了通往王宫的小门！咱家要找你们能做住的！皇帝或者张知节都行！” 周围的将士们还是无动于衷，这下子胖太监真是傻眼了，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噗，哈哈哈！正德皇帝在里面见到这个场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张知节也不禁莞尔，挥了挥手，周围的侍卫这才散开来了，当然了，虽然散开了，但是也没有放松警惕。 胖太监这才看到了被护卫在人群中的张知节和正德皇帝，虽然正德皇帝没有穿龙袍，张知节也没有穿蟒袍，毕竟身居战场穿这个不合适，所以张知节和正德皇帝都是只穿着轻甲。 但是胖太监还是一眼看出了这两个年轻人的不凡之处，他毕竟也是王宫里混的不错的太监，一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见到正德皇帝只是笑，不说话，张知节笑问道：“你要找皇上，找本督所为何事？” 胖太监这才听了出来，自己所猜测的不错，这个出声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张知节了，而旁边这个就是真龙天子了！ 胖太监赶紧行礼道：“咱家，哦不，奴婢王德海见过皇帝陛下，见过张提督！” 正德皇帝笑问道：“你是王宫的管事太监？你为何要给朕的大军打开小门啊？” “奴婢是跟着王妃的！王妃仁德，不愿再有死伤，打开小门，只希望皇帝的大军能够少些伤亡，能够放过王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他们大多数都是无辜的！”王德海细声道。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诧异，他以为这些太监是想着放弃宁王府这一艘沉船，为他们自己寻一条生路，这才打开了小门，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宁王妃下令打开小门的！ 正德皇帝吃惊道：“竟然是宁王妃让你们打开小门的？” 胖太监听到这里，噗通一声跪下道：“我们王妃也只能做到偷偷打开小门，王妃素来仁德，知书达理，深明大义，曾经屡次劝谏过王爷，怎奈王爷被外面那些杀千刀的灌了迷魂汤了，就是不听啊！我们王妃到了现在都还想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王妃是一个好人，她没有过错，希望皇帝陛下能够看在为大军打开小门的份上赦免王妃吧！” 正德皇帝有些吃惊，但是张知节听到是王妃让着王德海打开的小门，不但没有惊愕，反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竟然将宁王妃忘了！ 正德皇帝对宁王妃很陌生，甚至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宁王妃这个人，但是张知节对宁王妃却了解的很详细！毕竟张知节都调查宁王了，又怎可能不调查的全面呢！ 宁王妃名娄素珍，是著名理学家娄谅的孙女，而娄谅却是王守仁的启蒙恩师！ 娄素珍自小聪颖好学，多才多艺。祖父娄谅尤其对她喜爱有加，并经常亲自教授她诗文和书画。八岁能诵《论语》，知《诗经》、《尚书》、《礼记》，颇知大义。在闺室中常收列女图画，置诸座后，作为鉴诫。 十二、三岁时，娄素珍已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十五岁时，被宁王选入府为妃。按宫制，除皇上外，别的公卿大夫等尚无资格选妃册封。但太子之嗣分封诸王，却享有除皇上外极高的地位和待遇，包括朝庭供给的年俸、车骑等。 此外，王府内还享有皇宫一样的嫔妃制度。宁王可立一后、三夫人及嫔妃。娄妃被宁王“御幸”后被册封为贵妃。当初娄素珍进王府时，宁王身边一相士见她容貌艳丽，才艺过人，便对宁王道，“王爷，此女子所谓日角偃月，相法上应当极贵。我相人甚多，未见有这般贵相呢！”宁王仔细观之，果不其然。等到宁王王后去世，便命术士李自然卜卦，得到上卦。便将娄素珍侍寝宁王，册封为正妃，亦如妻一般。 宁王曾在南昌湖心观音亭为娄妃建了一座杏花楼作为梳妆台，吟咏唱和。杏花楼是一幢以四堵风火墙相隔的中间二层厅楼，两旁各以单层厢房、白墙黛瓦、花梁朱柱、悬嵌壁画式结构空透廊屋；在外形上，有重迭的阶梯马头墙，挑檐翘角，高低错落，层次分明，配以轻巧多变的石砌漏窗花墙，尽显古雅之风格，颇得江南园林之神韵。而娄妃常登杏花楼梳妆，引得万人空巷，有好事者赞为江西第一美人！ 当然了，能够让张知节记住她的，并不是她有多美，而是娄素珍确实是一个极为仁德，深明大义的女子！很难相信宁王会有一个这样的王妃！ 正如这个太监所说，娄妃确实是一直都在规劝宁王不要造反！张知节手上有很多娄妃规劝宁王的事迹，有些张知节还印象深刻！ 有一次，朱宸濠觅得沈石田所绘的一幅《樵夫上山图》给娄妃，以明其志，娄妃知其意图，提笔在画的留白处题曰： 妇语夫兮夫转听，采樵须知担头轻。 昨宵雨过苍苔滑，莫向苍苔险处行。 这只是题诗婉转的规劝，后来娄妃迫不得已只好经常直言相劝，每次都引得宁王大怒摔门而去，当然，虽然宁王虽然大怒而去了，但是每每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这个美艳的王妃！ 第595章 迷雾重重 虽然宁王不是个好玩意儿，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王妃确实是一个非常的出色的女性，善良仁德，知书达礼、深明大义、端庄贤淑，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极富情趣，还有非常高的文学素养，是一个智慧与美艳并存的女人。 她是足够迷人，哪怕是经常劝谏宁王，引得宁王大怒，也能让宁王忽视王宫的佳丽，忘不了她，放不下她。 在宁王处心积虑造反这事上，她有极高的远见，有着极为清晰冷静的头脑，她知道事不可为！ 见到正德皇帝对这位王妃一无所知，张知节大体介绍了一番这位王妃，还有她对宁王的劝谏。 正德皇帝听完之后一脸感慨，没有想到逆王朱宸濠竟然还有这么一位贤妃，如此的深明大义。 张知节笑问道：“是你们王妃想向皇上求情吗？” 王德海听了有些悲伤道：“不是，是奴婢们自作主张向皇上求情的！我们王妃只是怜惜这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是无辜的，何曾想过自己，王妃自己也是无辜的！” 正德皇帝听了沉吟一番点头道：“既然王妃替朕打开了小门，让朕的大军减少了伤亡，她深明大义，经常劝谏宁王，朕可以赦免她！” 王德海听了激动的热泪盈眶道：“多谢皇上开恩！奴婢代王妃叩谢皇上开恩！” 接下来张知节开始调动大军从小门攻入王宫，虽然小门不大，只能让四名士卒并行而过，但是这些士卒毕竟训练有素，井然有序的陆续通过了小门。 没多久，王宫里就传出了阵阵杀声，显然是王宫内的守军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官军不断的通过小门进入王宫，胜利的天平也已经快速的向官军这面倾斜！ 过了没多久，王宫的大门终于轰然打开，这下大军更是蜂拥进了王宫，开始迅速的肃清残敌。 王宫内的守军本就不过是借助王宫的险要苟延残喘，现在大军顺利的攻了进去，无论是兵力还是士气，无疑官军都是占尽了绝对优势。 终于连最后的王宫也攻了下来，正德皇帝带着张知节昂然进了王宫，身边还带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小太监，当然是走的正门！ 王宫里还有零星的战斗，但是已经大事已定，正德皇帝和张知节进来了没多久，就有将士来报，发现了宁王妃的所在，还有发现了宁王府的宝库。 张知节对所谓的宝库不感兴趣，倒是想去见见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王妃。当然了不是因为人家艳名远播，哦，好吧，也有那么一点！ 主要是张知节有事想要问问这位王妃，因为张知节自从带着大军来了江西之后，就跟派到江西的锦衣卫接上了，因为张知节心里还是极为忌惮红衣教！ 因为相对于明面上宁王造反，张知节有足够的信心顺利的平定，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直隐藏着的红衣教实在是让人头疼！ 但是让张知节吃惊的是，锦衣卫在南昌的暗查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如果说，宁王造反之前，锦衣卫虽然没能找出红衣教的暗桩，但是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南昌确实是暗藏了红衣教不少人马！ 但是从京里派来的锦衣卫，毕竟人生地不熟，还要担心自己会暴露，所以进展还很缓慢。可是让他们吃惊的是，宁王造反之后，红衣教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是的就是感觉！这才是最让人不解的地方，按照道理来说，宁王一旦造反，很多东西都放到了明面上了！红衣教定会尽力相助宁王，虽然他们不会直接转为明面，但是肯定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将行迹藏的那么深了！ 但是事情却不是这个样子！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红衣教在宁王爆发之前，竟然全部秘密撤走了！这是谁都想不到的！甚至他们原先已经锁定了几个可疑的人，也都消失了！ 抱着这种红衣教已经消失了的猜测，这些锦衣卫反而有了一个突破口，那就是本来已经活跃的在南昌城，却突然消失的人就有可能是红衣教的人！ 根据这个突破口，这些锦衣卫还真的挖出了很多的线索，当然这些线索也都找不到人了！因为他们已经消失了！ 但是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因为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红衣教真的因为某种原因全面撤离了江西！当然了挖出这种线索，也能帮助锦衣卫整理脉络，找出红衣教潜藏的一些规律。 所以张知节听到了手下的回报之后感到十分难以相信，因为根根据种种证据来看，红衣教就是挑唆宁王造反的大功臣，帮助宁王策划了很多阴谋，同时宁王也是红衣教的金主，砸了很多银子帮助红衣教发展。 现在宁王要造反了，红衣教却全面撤离了江西！若是宁王已经流露出了败势，这红衣教为了明哲保身选择了撤离倒也罢了！可是那个时候宁王还只是刚刚决定要造反，根本就没有什么颓势可言！ 所以张知节当时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红衣教是想着去为宁王策划什么阴谋或是扫除什么障碍，那也不至于将江西的全部钉子全部撤走啊！ 这完全说不通！所以张知节心里一直埋藏着深深的疑问，原本清晰的走向，现在突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宁王造反虽然震惊天下，但是在张知节看来并不可怕，因为宁王成不了气候，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但是红衣教却是让张知节感到寝食难安，现在张知节也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可能宁王也只是红衣教手上的一个棋子！宁王自始至终也不过是被闲云道姑玩弄于股掌之中而已！ 这是张知节最不愿看到的，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可怕了！红衣教到底有什么目的，后面到底又隐藏着谁？ 那这一切一切似乎又都布满了迷雾，本来看似已经明了的案情又变得不可捉摸了！所以张知节想着去找王妃问一问！ 第596章 惊艳 毕竟娄妃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要论智慧，她要高出宁王很多，所以张知节相信她不会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她肯定要比这守军的将领要知道的多！ 更重要的是，娄妃是一个坚决反对宁王造反的人，换句话说，她是和闲云道姑站在对立面上的！所以娄妃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隐瞒，再加上是娄妃安排人打开的小门，所以这让张知节更加增添了信心。 所以相比宁王的宝库，张知节更想去见一见宁王这个美艳的宝贝王妃，哦，当然了，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见识她的美艳。 但是别人就不这么想了！正德皇帝听到禀报，同时找到了宁王妃和宁王的宝库，他的心里就开始抉择，到底是先去见一见宁王妃呢，还是先去看一看宁王的宝库呢？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宁王的宝库能和正德皇帝自己的宝库相比吗？显然是不能比的！而听了张知节对宁王妃的介绍，正德皇帝也对宁王妃很感兴趣！ 注意，是兴趣，不是性趣！至少在没有见到娄素珍之前是这样，当然了见到之后也是这样，为什么呢？ 但是正德皇帝能这么开口吗？显然是不能的，因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小太监，虽然她穿着小太监的服饰，但是你不能真的把她当做小太监。 正德皇帝咳了一声道：“既然发现了宁王的宝库，那咱们就去看一看，当初朕答应了，刘姬，要找到宁王的宝库，好好赏赐刘姬！” 说完正德皇帝还朝着张知节眨了眨眼睛，张知节笑眯眯道：“既然皇上和刘公公要去见识一下宁王的藏宝，那臣就不打扰了！臣正好有几句话想问一问王妃，就去见一见王妃吧！” 正德皇帝故意那么说，然后朝着张知节眨眼睛，就是想让张知节反驳一下，建议先去见一见宁王妃，自己就顺水推舟就答应下来！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道是误会自己的一席话是不想让他跟着？不应该啊，凭他们俩的默契不应该啊！ 见到张知节笑眯眯的这样说，刘姬忍不住有些异样的看着张知节，她本来就是南昌人，不止听说过宁王妃的美艳之名，还亲眼见过宁王妃的美艳。 每当宁王妃登杏花楼那可是南昌城的一大盛事，不止南昌城万人空巷，就是很多外地人都慕名而来，而宁王爷对此并不介意，反而有些炫耀之意！而刘姬就曾经亲眼目睹过宁王妃登杏花楼，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难道说张提督也听说过王妃的美艳之名？看不出一向十分稳重的张提督有时候竟然也有一颗躁动的心啊！刘姬自然是将张知节所说的有事要问王妃给忽略了，觉得那不过是托词而已！ 面对刘姬无言却又露出了有些探究的异样的目光，禁不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我是真的有事要问一下王妃！” 刘姬听了赶紧点头道：“是，是，张提督是有事要问王妃！这个我们都知道！” 正德皇帝翻着白眼看了一眼张知节笑道：“朕也知道你有事要问王妃！” 张知节张了张嘴已经无力辩驳了，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会被曲解的，都会被当做是借口的！ 所以张知节只能无奈的看着正德皇帝和刘姬带着侍卫们走远了，张知节这才叹了一口气对白玉兰他们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宁王妃！” 当然了，白玉兰这些锦衣卫是知道他们提督大人找王妃是真的有事，所以对正德皇帝对他的误会只能表示同情了，谁让这事听上去真的让人想入非非呢！ 张知节带着自己的锦衣卫护卫一直到了王府的后花园，宁王府确实建造的美轮美奂，比之兖州的鲁王府还要精美绝伦！ 一直到了后花园的深处，一阵琴声传来，哪怕是张知节这等五音不全之人也感受的出来，这琴声如空谷幽兰，想必这抚琴之人琴技十分高超。 张知节叹道：“真是好琴！久闻宁王妃琴艺超绝，今日一闻果然不凡！” 听了张知节的话，周围的锦衣卫侍卫尽皆侧目，就连白玉兰都有些稀奇的看着提督大人，提督大人这一脸感叹的样子，就跟真的懂琴一样！事实上他们这些跟着提督大人可是知道提督大人的老底，提督大人连琴有几根弦都不知道。 曲径通幽，循着琴音几经转折，前方豁然开朗，在一个精致的池塘旁，一座雅致的亭子临水而立，周围种着奇花异草，看起来恍若仙境！ 一个身着月华群的女子正在亭中抚琴，虽不能看清她的面容，但是只是看着她玲珑的身段，还有那微微颔首的侧脸，就已经让人心头一跳，心跳莫名加速起来。 还有这空谷的琴声，如诗如画的场景，都让人沉醉。张知节信步上前，白玉兰等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虽然各个方面都说明了王妃只是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没有任何会武艺的迹象，也应该不会对提督大人不利，但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这是白玉兰的准则！ 不知是太过投入还是因为对什么都已经不在乎，所以虽然后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但是琴声依然没有停。 一直到了亭子前，张知节这才拍手道：“真是好琴，简直就是如闻仙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琴声噶然而止，宁王妃收回了纤纤素手，转过身来淡淡的看着亭前这一大群人，最终将目光汇聚到了张知节的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小侯爷吧？”宁王妃一脸平静道。 当然了，宁王妃的话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回音，因为张知节有点蒙，不止他有点蒙，后面的侍卫们也都有点蒙，当然了，白玉兰除外。 为什么有点蒙呢？因为被惊艳了！张知节在前世见过各种各样的明星，也在明朝也见过很多纯天然的美人，但是还是被眼前的这个女子惊艳了！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貌若天仙，艳若桃李，这些词百度能百度出来一大堆，但是好像都很俗！怎么描述呢，反正就是很惊艳！ 第597章 真相只有一个 确实是被惊艳了，虽然徐佳颍、清宁郡主、一叶、尕紫都是美人，但是她们还只是含苞待放，眼前的宁王妃则是褪去了青涩焕发了绝世风情！ 在张知节的脑海里也只有沈氏才有这种成熟女人的风情万种，论容貌也不输于宁王妃！但是她们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宁王妃就好比牡丹，雍容华贵，沈氏就好比兰花，淡雅幽静。 虽然被惊艳到蒙了一下，但是张知节毕竟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况且身边也是众美环绕，所以张知节可不比后面那些没出息的侍卫，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了。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不敢，不敢，王妃叫我张知节就好！” 宁王妃不置可否，淡笑道：“小侯爷名震天下，没想到小侯爷竟然还懂琴艺？” 张知节淡笑道：“不瞒王妃，我对琴曲一窍不通！刚才不过是恭维一番！” 宁王妃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知节，她不诧异张知节懂不懂，而是诧异张知节竟然如此的坦然承认了自己不懂。 “没想到小侯爷竟然是个爽快人！只是我不过是一个戴罪之人，有什么值得小侯爷恭维的？”宁王妃淡淡道。 “王妃仁德，为大军打开了小门，皇上和我都十分感激，也十分敬仰王妃的深明大义，皇上也知道王妃一直都有劝谏宁王不要谋反，所以皇上赦免了王妃！”张知节解释道。 但是宁王妃听了皇帝赦免了自己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就跟没有听到一样，有些自嘲道：“劝谏？有什么用？我又没能阻止王爷。” “我知道这都是红衣教的蛊惑！红衣教一直兴风作浪，为非作歹，然而却一直都逍遥法外！”张知节笑道。 说到这里，宁王妃目光闪动，终于明白了张知节的来意，淡淡道：“庄流云确实可恨！” “庄流云？原来她叫庄流云，说起来真是惭愧，我追查了红衣教这么久，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本以为顺藤摸瓜到了南昌就能全都清楚了，没想到，反而更加糊涂了！正想请教一下王妃！”张知节摇头道。 “庄流云虽然可恨，但是她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一下子就摸准了王爷的脉！当年太宗皇帝靖难之役兵力难继，所以太宗皇帝用计强借献王爷朵颜三卫，许诺事成之后共分天下！当年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百年，但是王爷每思及先祖当年往事，还是愤愤不平，心有怨念！”宁王妃叹息道。 张知节听到这里不得不在心里鄙夷宁王这个蠢货，共分天下这种事竟然也信，怕是当年宁献王自己听了太宗皇帝的许诺都不信！都过去百年了，宁王竟然想起这个还心有怨念！ “所以王爷受不了挑唆，再加上有心人找几个江湖术士来胡说一气，王爷自然就信以为真了！任是我怎么劝说都不听！”宁王妃有些怅然道。 “后来，庄流云带领红衣教为王爷出谋划策，做了很多事，这些事让王爷看到了希望，王爷从此就更加信任她了！” “那红衣教为什么会帮助宁王爷呢？她图什么？”张知节疑惑道。 “自然是什么王爷身负龙气之类的，想要将红衣教发扬光大！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宁王妃有些蹙眉道。 “事实上，现在也佐证了我的直觉！王爷起兵之前，曾经说过，庄流云提前离开了南昌，她是为王爷扫清障碍去了，让王爷的大军所到之处，城门大开！然而王爷的大军在安庆被阻了一个月，而庄流云却毫无消息！”宁王妃冷笑道。 “事实上，我得到消息也是红衣教已经全面撤离了江西！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宁王，甚至是在宁王起兵前就已经放弃了！也就是他们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宁王起兵造反，甚至是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起兵造反就够了！”张知节思索道。 “目前看来，确实是这个样子！庄流云确实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接近王爷就是为了蛊惑王爷造反，甚至明知道王爷造反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宁王妃有些怨恨道。 “我以为红衣教就是宁王的人，庄流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宁王！没想到竟然又峰回路转迷雾重重，现在庄流云到底有什么企图？真是让人头疼！”张知节叹道。 “小侯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王爷起兵之后，我自知已是强途末路，这些日子一直在亭中弹琴自省，倒是略有所得！”宁王妃淡淡道。 “哦！还请王妃不吝赐教！”张知节惊喜道。 “庄流云做了很多事，小侯爷一直追着查，反而被那些花样繁多的事迷花了眼。其实从她策划的第一件事上看，她的本意就已经显露无疑！”宁王妃蹙眉道。 “第一件事？”张知节皱眉道。 “不错，第一件事！当年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发生了刺杀太子的大案，那就是庄流云策划的，也是她成功的劝说了王爷，借用了王爷的能量！她当时劝说王爷，她已经成功取得了太后的娘家，长宁伯府的支持！只要成功刺杀了太子，先帝无子，身体又不好，不可能再诞下皇子，到时候必然从诸王中选一位继承皇位！而太后娘娘对先帝有抚育之恩，先帝至孝，所以太后娘娘的意思必然举足轻重！”宁王妃淡淡道。 张知节听了皱起了眉头，宁王妃见此淡淡道：“是不是觉得很扯，但是王爷偏偏就信了！真的听了她的话，支持她策划谋刺太子！” “小侯爷，你觉得若是当年的刺杀案真的成功了的话，最终会是谁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真的是王爷吗？” 听了宁王妃淡淡的质问，张知节耳边仿佛想起了一声惊雷！是啊，如果当年的刺杀案真的成功了的话，宁王真的有可能登上皇位吗？不，可能性很小！ 张知节忍不住扶额化身祥林嫂，我真傻，真的！ 第598章 最可疑 听了宁王妃的话，张知节真的觉得自己真的是傻的！自己竟然真的从未向这方面想过！历史上的正德皇帝确实是离奇身亡，无子，而最终的受益人，登基为帝的是嘉靖皇帝朱厚熜，朱厚照的堂弟！ 当然了，现在的朱厚熜还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屁孩儿！那么，朱厚熜的父亲，兴王朱祐杬真的就很可疑了！ 正德皇帝的祖父宪宗皇帝妃子很多，非常多，当然了没有受封为妃子的女人就更多了！所以宪宗皇帝的儿子很多，女儿也不少！ 老大、老二很小就挂了，先帝是老三，而兴王就是老四！那么也就是说，当年的刺杀太子真的成功了的话，而先帝无子也不可能再生下皇子，先帝驾崩之后兴王很有可能会继承帝位！ 毫无疑问，这位兴王真的比宁王这快要八竿子打不着的王爷要更可能登上皇位！可怜宁王，竟然真的信了庄流云的鬼话！ 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一切就变得豁然开朗了！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张知节觉得非常惭愧啊！不过，朱厚熜估计现在才刚出生没多久，所以张知节根本就没有向他身上想！ 而兴王，兴王实在是低调了，低调到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估计朝野之中如果没有人刻意提起他，可能都不会有人意识到还有一个兴王！ 那些藩王身上常有的恶习兴王身上根本就没有，他反而是一个热衷于文学艺术的人，不过他也不搞什么文学艺术集会，只是每日间在自己的王府看看书写写诗画个画写个字，搞点艺术创作自娱自乐！ 他又没有什么劣迹，不像是其他亲王一般没事就干点缺德事儿，致使弹章一封封的让朝廷十分头疼，兴王又没有什么弹章，他自己也十分安分，不会没事上个奏折刷存在感！所以他这个先帝的亲弟弟，自先帝朝的时候就是一个小透明，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 那么现在想想，也许这些都只是兴王的伪装，其实他的心里充满了野心，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兴王确实已经成为了张知节心中的头号可疑人物。 见到张知节一副恍然大悟又十分懊恼的表情，宁王妃禁不住嘴角微翘，似是十分快意，淡笑道：“看来小侯爷已经想到了！庄流云啊庄流云，你害了宁王府，我还回去了！也许，他是你最爱的人吧，所以你才游离在各种阴谋算计之中，不停的为他奔走，只为完成他的梦想！但是你害的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害的多少人失去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有一天你也会体验这种感觉的，而且这一天不会来的太迟，是吗，小侯爷？” 这时候张知节已近看出来了，宁王妃的情绪有些不对，张知节笑道：“自然不会太迟！既然皇上已经赦免了王妃，王妃会亲眼看到那一天的！” “王爷还在安庆吗？”宁王妃听到皇上已经赦免了她，仍然不为所动。 “宁王在安庆城下大败前去驰援安庆的大军，然后率舟师西上，现在估计已经临近江西了！”张知节也没隐瞒，坦然相告。 “这么说，是彭泽带领安徽、江苏的征调军驰援安庆了！现在南昌城中的大军是小侯爷从京里带出的精锐之师了！”宁王妃听到宁王在安庆城下大败援军，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喜色！ “不错，多数都是随我征战霸州的精兵！”张知节点头道。 “无怪乎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攻进了南昌城！王爷的大军连安庆都打不下来，更不用说天下重城南京了！而现在小侯爷的大军又攻下了南昌，王爷现在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虽然不知道小侯爷的能力，但是想到小侯爷能够顺利平定霸州之乱肯定有过人之处！”宁王妃平静的思索道。 “王妃过奖了！自古以来，以藩王起兵者不知凡几，成功者唯有太宗皇帝一人，太宗皇帝之雄韬伟略古今罕有，宁王比之不过是萤虫比之皓月！宁王是成不了气候的！”张知节平静道。 “我自一开始就知道！况且我深知王倔驴的本事，十个王爷和他的那些酒囊饭袋加起来也不是王倔驴的对手！”宁王妃淡淡道。 是了，宁王妃的祖父是王守仁的启蒙恩师，那时宁王妃也不小了，以她的聪慧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倔驴呢！ “所以说，那一天，很快就要来到了，不是吗？”宁王妃淡淡笑道。 张知节知道宁王妃的意思，宁王兵败被擒的那一天已经快要来临了！张知节越来越觉得宁王妃的状态有些不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宁王妃的脸色十分娇艳！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张知节就觉得宁王妃的脸色十分娇艳，但是那时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是现在发现她的脸色竟然越来越娇艳了，显然这不正常！ 张知节狐疑道：“王妃，你。。。。。。” 这时白玉兰身影一闪到了张知节的身边，皱眉道：“王妃，像是中毒了！” 张知节无奈道：“那你还愣着干嘛？” 宁王妃笑道：“已经迟了！况且，有什么良药能够救起一颗求死的心呢？” “皇上既然赦免了王妃，王妃你这是何苦呢？”张知节叹息道。 宁王妃笑道：“虽然王爷走了歧途，但是他对我极好，我既为人妇，当不负他！”张知节回头吩咐道：“去，将王守仁请来！” 宁王妃听了这话，原本一直淡然平静的眼神变得微微亮起，眼神中似有期待，又有迟疑！ 后面的侍卫听了张知节的话，立即转身去了，刚刚走出了没多久，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带着十几个兵士大步向这边走来。 他转过几道曲折，前面终于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临水的小亭子里，一道月华群的身影亭亭而立，时光如水，已经十数年没见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不再是古灵精怪而是雍容华贵，不再是弱柳袅袅，而是玲珑有致。但是为什么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599章 香消玉殒 来人自然就是王守仁，本来大步走的他自从亭子里的倩影映入了眼帘，脚步就变的有些沉重起来。 王守仁就这样面无表情的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亭前。而宁王妃则自从王守仁走进了花园就一直眼神微亮的注视着他走近来。 张知节见此情形眉毛微挑，好像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当年的王守仁也一定算不上玉树临风，但是就算如此王守仁也一定不普通，他的内在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平凡，而宁王妃也不像是那么肤浅的人！ 而宁王妃则恰恰相反，哪怕是小姑娘的时候也一定已经出落的极为水灵，再加上家学渊源，肯定是秀外慧中。虽然年龄差了点，若是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来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可惜的很，一个远赴京城，一个一朝选在亲王侧！当然了，这是张知节的脑补，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王守仁怔怔的站在亭前，宁王妃也怔怔的注视着他！张知节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道：“是王妃深明大义让人大开了宫里的小门，大军这才顺利的攻了进来，皇上有感王妃深明大义，善良仁德，已经赦免了王妃！” 听到张知节说了这些，王守仁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他知道王妃是一个善良仁德、深明大义的人，他知道她一定不会附和宁王作乱的！ 这一路上王守仁的心里一直十分煎熬，他知道如果他求张知节向皇上求情赦免王妃的话，张知节一定会答应帮忙的！毕竟两人相交不错，而且宁王妃确实值得同情，以张知节的心性一定会乐于帮助的！而且以张知节的能力，成功的把握也很大！ 但是王守仁并没有求张知节，甚至没有向张知节提起过，因为他深深的了解宁王妃！ 见到王守仁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张知节有些纳闷，难不成自己猜测是错误的？ 张知节叹道：“王大人，虽然皇上已经赦免了王妃，但是，王妃心有死意，已经服毒了！” 一直面色不变的王守仁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张了张嘴叹息道：“这是何苦来哉！” 宁王妃笑了笑道：“既为人妇，自当以死尽节！” 王守仁听了默然，这就是他没有求张知节向皇上求情的原因，他早已知道宁王妃会作此选择！但是皇上会赦免宁王吗？显然不会！皇上就算不会将宁王处以极刑，也会将宁王圈禁终生！而对于宁王妃来说，与其被圈禁终生，还不如选择香消玉殒！ 可见王守仁对正德皇帝还是不够了解，当年的刺杀案对正德皇帝心里造成的阴影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去，正德皇帝岂会将宁王圈禁了事，妥妥的弄死他！ “当年第一次去恩师家的时候，我虽只比你大几岁，按辈分你该叫世叔，但是你却坚持认为，你的学问都是祖父教的，而我的学问也将是由你祖父教，所以你该叫我师兄，那是第一次见面，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我就知道你是个极有主意的人！”王守仁叹道。 宁王妃听了眼睛大亮，那还是在广信上饶之时，那时候的芸阁之名已经响彻南方，来求学者络绎不绝！正是花开最香的时节，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来到了芸阁，他看起来貌不惊人十分普通，就如同那些前来求学的人一样。 但是当他想祖父问起学问的时候，不止是祖父眼光大亮，就连偷偷躲在一边的她，也听的惊艳不已！她天资聪颖，敏而好学，八岁就能诵《论语》，知《诗经》、《尚书》、《礼记》，祖父常叹息可惜她是女儿身。 芸阁虽然人才济济，但是无人能折服她，可是这个面色黝黑，貌不惊人的少年却折服了她！ 芸阁啊，那个时候真的是天真烂漫最美好的时节！宁王妃眼睛大亮喃喃道：“一晃十几年，没想到你竟然都还记得！” 王守仁慨然道：“我，从未忘记过！” “临死之前还能见师兄一面，也算老天待我不薄了！”宁王妃嫣然一笑道，这嫣然一笑让满园的美景都失去了光彩。只可惜这绝美的笑颜已经要成为最后的绝响了！ 随着宁王妃的面容越来越娇艳，就连张知节都能觉察的出来，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宁王妃自己也有所觉，笑着在琴前坐了下来，笑道：“十几年未曾给师兄弹过曲子了，今日就为师兄弹一曲吧！” 琴声袅袅响了起来，即便是张知节和身后的锦衣卫这些粗人都听得极为扎心，可见这曲子里已经赋满了深情！张知节侧身看了一眼王守仁，只见王守仁的脸上竟是一片哀伤之色，一直木着脸的他竟然眼圈都红了！ 琴声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这时后面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个高亢的声音传了过来，“真是好琴！很久没有听过这么优美的琴音了！虽然从未听过这首曲子，但是应当是一首十分欢快的曲子，为何朕竟然听的如此感伤？” 正德皇帝带着松松垮垮的小太监刘姬，身后跟着大批的侍卫赶了过来，走到了近前，正德皇帝和刘姬才发现这气氛有些不对！张知节的脸上一脸唏嘘感慨之色！ 正德皇帝有些纳闷道：“这应当是王妃所弹的曲子吧，王妃呢？” 张知节叹道：“皇上来迟了，王妃已经香消玉殒了！” 正德皇帝吃惊道：“什么？朕不是已经赦免了她吗？怎么就。。。。。。” “王妃说，既为人妇，自当以死尽节。臣来的时候，王妃应当就已经服毒了，她心有死意，即便是臣说皇上已经赦免了她，她也不为所动！”张知节感叹道。 正德皇帝听了脸上也没有了嘻哈之色，变得十分肃静道：“虽然宁王作乱，犯下滔天大罪，但是宁王妃却深明大义，仁德守节，令人钦佩，知节，一定要将王妃厚葬了！” 张知节点头道：“王妃的祖父是王大人的启蒙恩师，我想，王妃的后事还是由王大人来处理比较合适！” 第600章 点醒 听了张知节到的话，正德皇帝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王守仁和宁王妃还有这层关系，当然张知节关于宁王妃和王守仁可能还有故事的猜测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但是张知节能理解王守仁的心情，所以张知节听了正德皇帝的吩咐，果断将宁王妃后事交给了王守仁处理。张知节相信这一定是王守仁心里期盼的，也是宁王妃心里期盼的！ 事实上确实如同张知节所想，王守仁听了张知节的话十分领情，躬身道：“臣一定妥善处理好王妃的后事！” 张知节过来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低声道：“节哀！”说罢向正德皇帝走了几步道：“皇上，咱们先出去吧！” 正德皇帝点头带着人都出去了！出了花园，气氛这才没有那么压抑了，刘姬感叹道：“我生活在南昌城中，打小就是听着宁王妃的故事长大的！她是那么的完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善良仁德，温柔贤淑，才艺双绝，艳冠群芳，贵为王妃而且王爷对她还特别的好！没想到。。。。。。” 正德皇帝笑道：“确实是一个奇女子。不过，你也不用羡慕她，你以后会比她还要完美的！” 其实刘姬很想说，那么完美有什么用，还不是。。。。。。 正德皇帝不知道刘姬在想什么，他非常好奇张知节去了后花园和宁王妃一起待了那么久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所以正德皇帝好奇的开口问道：“我和刘姬去了宝库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知节，你和王妃这么长时间都聊了些什么？” 听了正德皇帝的问话，刘姬也不再想三想四了，注意力完全被这个问题吸引了过去，说实话她比正德皇帝还要好奇，但是她还真不好意思问出来。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我是真的有事情要请教王妃！” “朕知道啊，到底什么事情啊？”正德皇帝好奇道。 “是关于红衣教的事情！皇上也知道，现在红衣教在江西已经销声匿迹了！关于红衣教的案子又变得扑朔迷离！王妃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而且王妃冰雪聪明，应该不会对红衣教一无所察才是！”张知节解释道。 正德皇帝对红衣教也极为上心，毕竟红衣教屡屡针对他！正德皇帝和刘姬这才知道，原来张知节是真的找王妃有事！ 所以正德皇帝急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张知节脸色凝重道：“收获极大！” “快说说！”正德皇帝正色道。 “其实当年庄流云，哦，红衣教的教主本名叫庄流云，就是闲云道姑，她是蛊惑宁王造反的最大的功臣，最开始的时候王妃就怀疑她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奈何宁王始终对她十分信任！”张知节开始娓娓道来。 “现在已经彻底证明了，她确实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宁王造反之前，庄流云称要离开江西去给宁王扫清障碍，让宁王的大军所到之处城门大开！” “但是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骗人的，从此红衣教就再无消息了！宁王被安庆阻了整整一个月，庄流云的红衣教根本就没有出手相帮！也就是说，庄流云把宁王给耍了！” “那庄流云到底有什么阴谋呢？她不是一直都在帮宁王吗？她为什么耍宁王？”正德皇帝有些疑惑道。 “她到底有什么阴谋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毫无疑问，宁王不过是她手上的一枚的棋子，她背后真正的东家并不是宁王！当年刺杀皇上的大案就是庄流云蛊惑宁王借助宁王的势力完成的！可见宁王只是她的一个工具而已！”张知节解释道。 正德皇帝仔细思索了一番，疑惑道：“她是如何蛊惑的宁王？宁王怎么会相信她的？” “据王妃所说，当年庄流云是搭上了长宁伯府，蛊惑王爷说一旦事成，最终先帝无子，将会由长宁伯府出面劝说太后娘娘力荐宁王！”张知节解释道。 “原来如此，长宁伯府！父皇至孝，一直感激皇祖母的抚育之恩，对长宁伯府恩赏有加，好以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正德皇帝愤愤不平道。 “皇上，这不过是庄流云的忽悠之词而已，长宁伯府到底如何还有待调查！”张知节连忙解释道。 “哦，何以见得？”正德皇帝有些吃惊道。 “皇上，臣冒昧的问一句，真的如同庄流云所说的那样，有了太后娘娘的力荐，宁王会有可能吗？”张知节问道。 正德皇帝身为皇家人，这点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仔细思考了一番摇头道：“断无可能！宁王虽然是太祖皇帝血脉，但是他既非太宗皇帝一脉，又非懿文太子一脉，怎么可能会继承皇位？这不可能！” “对啊，也就是宁王被野心蒙了心智才会信她的鬼话！庄流云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她岂会想不明白这个？那费尽心力的蛊惑宁王，又亲自策划布置了行刺方案，到底是图什么？”张知节解释道。 “说起来惭愧，臣一直都被红衣教牵着鼻子走，还是宁王妃冰雪聪明，彻底点醒了臣！”张知节感慨道。 “宁王妃点醒了你什么？”正德皇帝关切道。 “臣斗胆问一下，假如，当年的刺杀案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皇上认为最终的受益人会是谁？”张知节问道。 受益人？正德皇帝知道，张知节的意思是，如果当年他真的被刺杀身亡了的话，谁最有可能会在父皇驾崩之后登上皇位！ 正德皇帝仔细的思索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阴沉，沉声道：“知节，你觉得会是谁？” 张知节一脸凝重道：“臣觉得，最可能的是兴王！”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是和张知节想到了一块去了！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发生了刺杀案，父皇头一个怀疑的也是兴王！但是父皇并未声张，而是让王岳、范亭查探了一番，但是最终并没有什么结果！”正德皇帝沉思道。 第601章 宁王之忧 原来当年先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兴王，只是那时候红衣教还未浮出水面，而且庄流云用宁王作棋子，用宁王作挡箭牌，即便是当年查到了红衣教的身上，那最终查到的也是宁王，而不是兴王。 “不得不说，把宁王推到前面，兴王隐藏的真够深的，真是好谋划啊！”张知节感叹道。 正德皇帝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有了目标就好办了，臣会派锦衣卫潜入安陆，好好查探一番，臣有预感，庄流云就是出自安陆！”张知节笑道。 “只要有了证据，朕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不管他是朕的王叔还是谁，朕都不会轻易放过的！”正德皇帝一脸煞气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平定宁王的叛乱！还有，庄流云处心积虑的怂恿宁王造反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到底在策划什么阴谋？皇上，咱们不得不小心啊！”张知节劝道。 “也许就是冲着朕来的！朕一直身在皇宫和豹房之中，他们无处下手，现在朕出京了，难道他们认为能打垮朕的大军吗？”正德皇帝不屑道。 这也是张知节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身处大军之中，防卫严密，难道红衣教还能行刺皇上不成？ 随着安民告示的传播，很快南昌附近的州县都知道朝廷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南昌，消息也向着江西周边地区飞快的传播，消息所到之处人心安稳了不少。 而宁王的大军也终于抵达了九江，刚刚抵达九江的宁王就收到了南昌陷落的消息，虽然大军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随军的将领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尽皆失色，他们打安庆个小城，打了一个月都没有打下来，南昌这种重城，竟然被官军半天就打下来了，这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些将领们都义愤填膺起来，这王云飞是****长大的啊！让他留守南昌，竟然连半天的时间都坚守不了！就是一头猪带着大军守城也不至于半天就陷落了! 当然了，若是王云飞在这里一定会抱屈，实在是官军太凶猛啊！相反他反而会抱怨这些出征的将领们，来攻南昌城的好歹是朝廷的精锐大军，但是安庆城的守军呢，一水的杂牌军，结果你们带着大军攻了一个月没有攻下来，就是一群猪带着大军打一个月也打下来了！ 当然了，王云飞已经死了，所以他无从辩驳，只能任由这些将领们将罪过全都堆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人正在七嘴八舌的在这里数落王云飞，宁王终于从失魂落魄中清醒了，哀嚎道：“本王的王妃啊！”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些将领们一个个的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哀嚎的宁王！ 南昌陷落，难道王爷想到的只是王妃吗？诚然王妃之美艳冠群芳，那种诱人的风情只是瞄一眼就让人小腹一热，但是重点不是这个啊！ 南昌陷落啊，咱们失去了根基啊，现在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啊！王爷的关注点怎么能放到区区一个女人身上呢？ 作为宁王的首席谋士，刘士养不能就这么让王爷败了大军的士气，连忙出列道：“王爷，如今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了！当务之急是要打败的朝廷的大军，到时候不但能夺回南昌，而且王妃也会重新回到王爷的身边！” “是啊王爷，虽然王云飞那厮作战不利致使南昌失陷，但是咱们也不会怕了朝廷的大军！”其余的将领也鼓动了起来。 虽然他们在安庆城下受挫，但是前几天刚刚击败了朝廷的五万大军，信心又空前膨胀起来，觉得攻城他们可能不擅长，但是野战可是无敌的！朝廷的大军也就是靠据城而守，一旦离开了城池，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宁王听了刘士养的话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释然之色来，仍然毫无开解之意，失魂落魄道：“那正德小儿一向荒淫无道，整日里在豹房里胡作非为，张知节那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毛都没长齐就去逛青楼，王妃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还能有清白吗？即便是重新回到了本王的身边，那也肯定不是完璧归赵了！” 这些将领们听了一时无言，他们知道王爷说的是实话，将心比心啊！若是他们俘获了王妃那样的绝世尤物肯定也不会放过的，反正是自己的俘虏，便宜不占白不占！ 况且带领大军出征几个月，见了母猪都动心，更何况王妃那样的绝世尤物啊，他们要是能把持的住才怪了！想到这里这些将领们心里一阵艳羡，那可是王妃啊，艳冠江西的绝世尤物啊！这些将领们哪个没有做过春梦，竟然便宜了正德小儿或者张知节，真是暴殄天物啊！ 宁王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太阳已经西下了，马上夜晚就要来临了！对他来说，曾经夜晚是美妙的，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却在滴血，夜晚就要来了，王妃会不会被关在了王宫的寝殿里，夜晚降临就会屈辱的被正德小儿或是张知节那厮侵犯。 那座寝宫是宁王心里最美好的所在，里面的一切装饰都是他费尽心力为王妃弄来的，只要最好的！而那座寝宫也被富有情趣的王妃收拾的极为典雅，他在那里面度过了多少快乐的夜晚啊！ 那是他和王妃的爱巢啊，但是，现在就在那个曾经他最向往的寝宫里，也许会发生那些污秽不堪的场景！他的王妃只能在他们的爱巢里屈辱的任人摆布！ 悔不当初啊，自己出征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带上王妃呢？那时候想着攻下南京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到时候自己在南京称帝，当用皇后的礼仪将王妃请到南京，谁曾想到，竟然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不但没有打到南京，还赔了王妃！ 将领们仍然在吵吵嚷嚷，但是宁王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他只要一想到他珍爱的王妃会屈辱的被正德小儿或是张知节糟蹋，他就心如绞痛，肝肠寸断。 第602章 糟蹋 就在宁王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之中时，刘士养还是一旁喋喋不休的讨论，大军该驻扎在九江，然后探明朝廷大军的虚实，等待朝廷大军前来攻城，或是再寻机与朝廷大军野战！ 其实刘士养的话是对的，也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去了，毕竟通过安庆攻城之战，这些将领们已经认定了一件事，野战他们在行，攻城他们不行！ 当然了若是守城的话，凭他们整整五万大军，守城还不就跟玩儿似的？反正攻城他们是真的怕了！ 但是此时的宁王哪里能听的进去，他现在就一个心思，那就是快点杀进南昌城，把他的王妃抢过来，免得他的王妃再受别人的****！ 所以听到刘士养在那里罗里罗嗦的，宁王顿时不耐烦了，气道：“休得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王的大军岂会怕了他正德小儿，他正德皇帝小儿既然能攻下南昌城，本王的大军自然也能攻下南昌城！本王要快些率领大军将王妃从火坑里救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王爷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但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通过安庆攻城战确实证明了攻城他们不行啊！ 连安庆这么个小城，守军不足两万，他们都打了一个月没有打下来，更别说南昌这种大城了，城墙那么高那么大，粮草充足，守军更是达到五万之众，别说去攻城了，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就是把他们都填进去也不见得能打下南昌城来。 至于救王妃出火坑，其实他们很想劝王爷一句，反正王妃要是会被糟蹋的话，也早就被糟蹋了，这不差多糟这蹋几天，又不会掉块肉！ 当然了，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也决计不敢说出口的，要是谁不怕死说出口，估计当即就被王爷着人拉下去砍成肉酱了！ 但是可不能任着王爷的性子胡来啊，这王爷要是真的铁了心带着大军去攻打南昌城，那真的是大势已去了！ 刘士养愁的心里的发苦，可是他这个宁王的首席谋士可不能任由王爷去送死，不是，不能任由王爷带着他们一起去送死！ 自从在安庆城下打败了朝廷的援军，原本觉得前途一片灰暗的刘士养，又重新做起了封侯拜相的美梦，所以这个时候更不愿王爷步入歧途！ 虽然他也和众将的心思是一样的，估摸着以王妃的姿色风情，鲜有能把持的住的，估计早就被糟蹋了，说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差那几天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王爷，营救王妃虽然十万火急，但是，咱们要寻一个最妥帖的办法啊！直接去攻打南昌城并不是一个好办法，毕竟南昌城要攻下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那样王妃反而会深陷敌阵更久！”刘士养眼珠子乱转，开始劝说起来。 “放屁，正德小儿既然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攻下来了南昌城，本王怎么会比不上正德小儿！本王不用半天就能攻下南昌城！”宁王跳脚道。 “王爷息怒！正德小儿自然是拍马都比不上王爷！但是依臣之见，朝廷的大军当是偷袭南昌城，这才趁守军不备钻了空子！况且朝廷的大军毕竟准备充足，可能有很多攻城利器，但是咱们的大军虽然勇猛无敌，但是毕竟没有攻城的经验，也没有攻城的利器！”刘士养苦口婆心劝说道。 “非是我军战力不强，实是我军缺少攻城之利器啊！况且现在南昌城集结了朝廷五万大军，已经不是正德小儿攻城的时候仅有一万余守军的情形了！” “是啊王爷，非是我军战力不强，实是我军缺少攻城之利器啊！”众将齐齐为自己开脱起来。 听了刘士养的话，宁王也是心乱如麻，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大军在安庆城下整整攻了一个月都没有成功，哪怕心里再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军确实是不善攻城！ 所以对于能不能攻下南昌城，其实他心里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他心里却有股气，他受不了他的王妃失陷在南昌，被正德小儿****糟蹋！所以哪怕是明知道攻不下南昌城，他也按捺不住想要试一下，想要赌一把！ 反正让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在这里干等着，等着朝廷的大军前来攻打，等到那时候再去打败朝廷的大军夺回他的王妃，他做不到！ 一来他每时每刻心里都在难受，都在滴血；二来，谁知道正德小儿什么时候会带领大军前来攻打！若是正德小儿自此沉迷在了王妃的美色之中，从此乐不思蜀，那怎么办？ 那王妃岂不是****夜夜都饱受****，肯定日夜期盼自己能够救她脱离虎口，但是他却率领大军在九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王妃日夜被人****！想想简直就不能忍啊！ 所以面对刘士养的劝谏，虽然明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宁王还是听不进去，宁王跳脚道：“不行！本王的大军一定会攻下南昌城的！南昌本就是本王的根基之地，南昌城中都是本王的子民，一旦听到本王的大军回转南昌，一定会反对朝廷的大军的！一定会趁机作乱，打乱朝廷大军的阵脚的！” 听到这里这些将领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王爷这是疯了吗？这是急怒攻心失去神智了吗？南昌是他们的根基不错，但是要说那些南昌城中的子民会帮助他们，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样的神智才能想的出来？ 这些年来，王爷是怎么祸害南昌城中的百姓的，他们这些人可是比谁都清楚，因为少不了他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虽然他们这些人都坏事做尽良心尽失，但是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从来没认为过自己是什么好人，所以有着清醒的认知，这些南昌城的百姓，对他们包括宁王，都恨之入骨，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反之，他们可是听说了，这朝廷的大军军纪不错，一路南下从不扰民，估计这南昌城的百姓不帮助朝廷的大局守城就不错了！ 第603章 激将 面对宁王的奇葩言论，众将一时失语，现在的宁王已经满脑子都是王妃被糟蹋的事儿，所以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但是包括刘士养在内的其余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去攻城只有死路一条，那是万万行不通的！ 但是宁王现在的这个状态又不能强劝，只能顺着他的话来，刘士养斟酌道：“王爷，指望城里的泥腿子是不行的！王爷也知道他们胆小怕事，面对朝廷的大军就如同猪羊一般，是不敢反抗的！攻城毕竟比较困难，王爷不如直接向正德小儿下战书试试！” “想来那正德小儿年少轻狂，王爷只需稍稍撩拨一下，肯定不会在南昌城里做缩头乌龟的，只要正德小儿中了激将之法，领军出了南昌城，王爷的大军野战无敌，必然能一举击溃正德小儿的大军！” “到时候，王爷亲率大军追击正德小儿的溃军，要收复南昌岂不是轻而易举，别说夺回王妃了，就是俘虏正德小儿也不再话下！” 激将之法？听了刘士养的话，宁王大喜过望，激动道：“好，好！这激将之法甚妙啊！刘丞相真乃本王的诸葛孔明是也！” 众将听了也纷纷叹服，丞相不愧是丞相，到底是读书人，花花肠子就是比他们直肠子多，两眼一翻就能想出个歪主意来！这些将领们纷纷感叹刘士养的高明，称赞的刘士养简直就是孔明转世，张良附体！ 当然了，刘士养何许人也，这种赞誉他听起来连脸都不带红一点的，摇着羽扇一脸得色的将这些赞誉全都笑纳了！ 宁王急声道：“既如此，还请丞相动笔替本王写封信交给正德小儿，信要写的越不堪越不好，总之一定要彻底激怒正德小儿，让他立即就率领大军来与本王的大军决战！” 刘士养潇洒的一挥羽扇行了一礼，拽文酸道：“王爷之命敢不从尔？” 宁王也不在意，而是一脸郑重的对刘士养道：“那就拜托丞相了！本王能不能顺利的抢回王妃，就看丞相的才气了！” “王爷放心，臣虽不才，写篇文激怒正德小儿到吐血亦非难事！”刘士养一个落第秀才，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才，但是却一副劳资很有才的表情。 宁王见了十分满意，转而郑重的对诸将道：“诸将需整军备战，随本王一起打败的朝廷的大军，此战功成，本王定不吝赏赐！金银珠宝，各种财货，本王定会重赏于你们，升官封爵亦不在话下，王府中的宫女佳丽，本王亦准许你们任挑五人！” 本以为宁王说是重赏也不过是赏些金银财货，虽然没有人不爱金银，但是他们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不少，倒也不是很热情，但是没想到王爷一出手竟然是大手笔！ 不只是赏赐金银财货，还会升官封爵，这等荣耀可是他们这些流氓土匪极为艳羡的，再者王爷竟然还赏赐他们宫里的宫女佳丽！ 这宫里的宫女佳丽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极为标致，虽然不及王妃风华绝代之万一，但是也够动人的了，更让人心里一热的是她们的身份，她们是王宫中的宫女，都是王爷的禁脔！ 这些将领们听了宁王的封赏，果然都一个个摩拳擦掌战意十分高昂，本来经历了安庆城下之战，他们堂而皇之的击败了朝廷的大军，那已经觉得自己的人马是野战无敌了！ 连朝廷的大军都被击败了，还有什么能是他们的对手，这不是野战无敌是什么？ 所以这些将领们纷纷鼓噪起来道：“王爷放心，咱们的大军虽然不善攻城，但是野战起来谁都不怕，肯定让那正德小儿有来无回！到时候不但助王爷将王妃抢回来，还会将正德小儿生擒活捉献于王爷帐前！” “好！好！本王的大军确实野战无敌，诸将又士气如此高昂，此战定能大败朝廷的大军，等到将正德小儿生擒活捉了！哈哈哈！”宁王笑道最后，笑声里已经有咬牙切齿之意。 且不说刘士养正在苦心的酝酿激将的信，虽然在宁王面前表现那么简单，但是真写起来刘士养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游刃有余，而是十分费力！ 正德皇帝将宁王的宝库都给抄了，自然赏赐了刘姬不少精美的东西，当然了，张知节也少不了赏赐！就连王守仁和众将领也被正德赏赐了不少！ 众将都十分高兴，当然了王守仁虽然不愿拂了大家的美意，收下了皇上的赏赐，但是并没有什么喜色！这个张知节也能理解！ 自从处置了宁王妃的后事之后，王守仁变的更加沉默寡言了，每日间都在拼命的处理政事，人都瘦了一圈！张知节劝了一番，但是王守仁虽然当时答应了，但是还是我行我素！ 对此张知节也只能无奈了，因为宁王妃助大军开了个小门，正德皇帝有感她的深明大义，按照她的心意，没有大肆清理宁王府中的宫女太监！ 当然了，那些本是宁王心腹的王府管事太监们，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随军的锦衣卫自然会好好招待他们！ 一切都很顺利，南昌城的百姓经历了宁王的苛刻对待，对于军纪严明的朝廷大军极为欢迎！而王守仁不偏不倚的处理政事，更使得南昌城的百姓心向朝廷，王守仁俨然有了王黑炭，不，王青天的美名。 但是正德皇帝还是有犯愁的地方，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大军攻城的时候是如何的铁血无畏，心里自然十分受用，想着攻下南昌城之后，用王府里的金银好好犒赏一番大军！ 结果正德皇帝傻眼了，宁王的宝库之中古玩字画珠宝等倒是不少，但是金银却是一点都没有！竟然让宁王起兵的时候，全部给搬空了！ 这下正德皇帝有些上愁了，赏赐将领们赏赐一些古玩字画珍宝倒也罢了，赏赐士卒们还是真金白银比较靠谱！ 如今打下了南昌城，他这个做皇帝的御驾亲征，竟然不犒赏三军，正德皇帝觉得自己的脸臊的慌！ 第604章 盛怒 正德皇帝愁云满腹的找到了张知节，有些郁闷的将事情说了。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虽然大军攻下了南昌城，但是毕竟平乱还未完成，虽说赏赐一番能够提升士气，但是暂不赏赐也无伤大雅！” 正德皇帝听了虽然有些释然，但是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张知节笑道：“也罢，其实宁王府中的金银全都被宁王带在了大军之中，皇上若是真的有心犒赏三军，不如这样！” “皇上颁下旨意，通告三军，宁王将王府中的金银都带走了，只要击败宁王的大军，平定叛乱，缴获了宁王的金银，必然重赏三军！这样一来，皇上的心意也有了，还能鼓舞士气！” 正德听得频频点头，这时有锦衣卫来报，俘获了一名宁王的人，声称是来下战书的！ “宁王的大军已经到了九江，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驻扎在九江等待咱们大军攻城才是！怎么会来下战书呢？”张知节有些疑惑道。 “哼，哼！宁王本来是蠢货，岂会以常理度之？估计是打败了彭泽率领的援军，就以为自己的大军天下无敌了！真是可笑！彭泽也是，哼，废物一个！”正德皇帝没好气道。 经历了南昌城之战，亲眼见到了自己大军是如何的铁血无情悍不畏死，正德皇帝对于宁王的大军嗤之以鼻！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看看宁王派来的人说什么就知道了！张知节笑道：“都到了这个关头，也不知道宁王派人来想要说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投降不成？” 正德皇帝听了也乐了，笑道：“哼哼，现在才知道投降？早就晚了，咱们亲率大军不辞劳苦的赶来，他说投降就投降啊！先看看他说什么再说吧！”张知节示意锦衣卫将人带上来。 没多久锦衣卫就将人带来了，出乎张知节的意料，张知节本以为来人一定会是一个精明人，至少也得是嘴皮子特别溜的那种！ 结果进来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下了，跪在那里两股战战浑身发抖！看的张知节和正德皇帝莫名其妙，宁王帐下没人了吗？怎么派来了这么个人？ 张知节皱眉道：“你就是宁王派来的使者？” “不，不，不，不，是！”那人头都不敢抬，跪在那里结巴道。 这到底是呢还是不是呢？别说正德皇帝一脸糊涂，就是张知节都有点蒙，这到底是表达了个啥意思？ “小，小，小，的是，送，送，送信的！”好在那人没有停下来，继续结结巴巴的说了下去，说到最后还从怀里取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双手举过头顶。 张知节这才明白这人的意思，原来他想说的是，他不是使者，而是送信的！张知节示意锦衣卫将信接了。 白玉兰接过信来，谨慎的将信拆开了，他没有看信得内容只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毒，没有机关，这才将信递给了张知节。 张知节接过信来，扫了一眼，信封上明白的写着“正德启”，既然是写给正德皇帝的信，张知节自然不好先睹为快，就将信交给了正德皇帝，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数了，就冲着信封上的那三个字，就能推断的出来，这信肯定不是什么投降信，不但不是什么投降信，而且不是什么好信！ 正德皇帝接过信来看到信封上的三个字，就忍不住眉头一挑，显然这三个字对他这个皇帝毫无尊重之意！ 正德皇帝冷哼一声，抽出信来展开看去，看了第一眼脸色就变得十分阴沉！因为开口四个字就是：正德小儿！ 开玩笑，正德皇帝可是九五至尊，谁见了他都得磕头跪拜口呼皇帝陛下，现在竟然被人称之为正德小儿，虽然不是当面相称，但是即便是在信里，也够让正德皇帝心里恼火的了！ 张知节在将信交给正德皇帝之后，就一直密切关注着正德皇帝的脸色，虽然他知道这信不是什么好信，但是也没有想到，正德皇帝竟然只是看了第一眼脸色就阴沉的要滴下水来！ 显然这封信十分劲爆！要不然也不会让正德皇帝这样！那宁王派人来送这封信得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宁王送这封信来显然就是为了激怒正德皇帝，当然了宁王不会这么闲得蛋疼，专为激怒正德皇帝不为别的！那是为了什么呢？ 好像也不难猜，这就是简单的激将法罢了！看来宁王是自忖不可能攻下南昌城，这才用出了激将法，激怒正德皇帝，从而使正德皇帝盛怒之下忍不住带领大军放弃南昌守城的地利，前去攻打九江城！ 怪不得宁王派出了这么个人来送信，还以为是宁王帐下没人了呢，原来不过是宁王自知送信之人肯定会被盛怒之下的正德皇帝砍了，所以随便选了一个，甚至是可能从九江城中随便拉了一个人派来送信，反正将信送来了就可以，别的不重要！ 张知节心里头很快就转过了几个念头，正在看信的正德皇帝的脸色已经不是简单的阴沉了，而是脸上一片羞恼之色，脸色涨的发紫，甚至拿着信的两只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张知节见此忍不住心里吃惊，这信上都写了什么？威力很大啊！竟然把正德皇帝给气成了这样，看来宁王的这个计策是真的奏效了！至少他激怒正德皇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知节心里一阵阵发愁，显然不能让正德皇帝就这么中计了啊，可是该怎么才能将盛怒之下的正德皇帝劝住呢？即便是将刘姬请来帮忙估计也够呛！ 就在张知节发愁的时候，正德皇帝已经将信全部看完了，拿着手的信放下之后，正德皇帝重重的拍在了案子上，发出了一声啪的巨响，比惊堂木拍在桌子上还要响！ 说句实话，张知节听了都觉得替正德皇帝感到疼！但是此时的正德皇帝正怒火攻心的时候，显然顾不得这个，怒声道：“好个宁王！朕定将他生擒活捉，然后将他明正典刑，千刀万剐以解朕心头之恨！” 第605章 出乎意料 果不其然，正德皇帝看了信之后就勃然大怒，张知节不由十分蛋疼，主要是他还不知道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不过看正德皇帝的样子，宁王像是在信里骂了正德皇帝的祖宗十八代一样！ 哦，这个是不可能的！那样就把宁王自己的祖宗都骂进去了！不过，这个时候的张知节已经不好奇了，开玩笑，里面肯定都是极难听的话，他若是看了那不是给正德皇帝找难堪吗？ 现在就是正德皇帝将信给张知节看，张知节都得犹豫要不要看！但是张知节想多了，正德皇帝显然丝毫都没有要将信给张知节看的意思！ 其实信的前面倒也还好，无非就骂正德皇帝在豹房里声色犬马，又是玩宫女又是玩太监的，什么愧对祖宗之类的，正德皇帝最看了也十分生气，倒也不至于恨成这样！ 如果这封信只是这样的话，还真不至于激怒正德皇帝。当时刘士养写完信之后，仔细的读了一遍觉得只是这样写好像不够恶毒，不一定能起到激怒正德皇帝的作用！ 于是刘士养灵机一动，其长期生活在市井中的经验发挥了巨大的威力，进行了一番恶毒的想象后，编出了一个十分恶毒的故事！ 他在信的后面恶毒的攻击正德皇帝，骂正德皇帝根本就是个杂种，不是老朱家的血脉，说先帝身体不行，跟本就不可能生出儿子，是太后久旷其身，偷人生下的他！所以宁王这下起兵拨乱反正！ 在信得最后，刘士养还恶毒的大骂，先帝就是乌龟，你这个杂种也是个缩头乌龟，有本事领兵出来啊，堂堂正正的打一仗，让你这个杂种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龙子龙孙！ 如果只是骂豹房里的事，正德皇上虽然生气，但是也不介意让张知节看看这封信！但是这封信的后面实在是太恶毒了，所以正德皇帝也不想让张知节看到这些。 面对正德皇帝滔天怒火，张知节立即附和道：“皇上英明，宁王犯上作乱，罪无可恕，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微微一怔，很少见张知节这么干净利落的附和他的话，不过他也顾不得其他了，狠声道：“来人，将这人拉出去砍了！不，剐了！朕要你们活刮了他！” “且慢！皇上，容臣问他几句话！”张知节连忙道。 见是张知节出声了，正德皇帝勉强答应了，这时那个一直跪在地上的人已经被吓得瘫在了地上！ “我且问你，你是宁王帐下的士卒吗？仔细回答，若是回答的让我满意了，会放你回去也说不准！”张知节和颜悦色道。 本来那人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现在见到这个貌似是大官的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很可能还有活着的可能，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哪怕只有一丝生机也会努力抓住，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样。 那人脸色惨白道：“官，官爷，小，小的，不是宁王大军的人，小的是九江庆丰酒楼的伙计！” 这个回答倒是没怎么出乎张知节的意料，但是暴怒的正德皇帝却禁不住怔了怔，不是宁王派来的人吗？怎么成了什么庆丰酒楼的伙计？ 张知节问道：“你是庆丰酒楼的伙计？那你怎么会为宁王送信来了？” 这事张知节不提还好，张知节一提，那人登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说起来真是流年不利啊！那天我媳妇叫我不要出门，可是家里没有米下锅了，我就想着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就揣了吊钱出来买米！” “没曾想到碰到了宁王大军的一位将军，那位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眼就看到了我，说就了句‘就他了’，就让人把我给抓起来了！把我抓到了军中，这就让我来送信，若是不答应就要杀我全家！若是，若是把信送到了，就，就赏我十两金子！” “官爷！小的真不是宁王大军的人，小的就只是个伙计而已！还请官爷饶命啊，小的大不了把那十两金子献给官爷！小的不要那十两金子了！” 看到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知节忍不住失笑，谁还差你那十两金子啊？不过本来盛怒的正德皇帝因为这一打岔，看起来要好多了！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要不先把他押下去？” 原来根本就不是宁王的人，就算出气都出不到宁王身上，正德皇帝点点头，不耐烦的挥挥手。 张知节点头示意了一下周围的锦衣卫，他们立即麻利的上前堵上那人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皇上，宁王之所以写这封信来，就是为了激怒皇上，还请皇上息怒，莫中了宁王的激将法！”张知节沉吟道。 “朕也知道这是宁王的激将法，这是这信写的十分不堪！上面还辱及朕的父皇和母后，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正德皇帝愤愤道。 “皇上，宁王出此下作的手段，正说明他已经黔驴技穷了，若是皇上真的被他激将法刺激的照他说的做了，他反而瞧不起皇上，反而觉得皇上容易上当！”张知节斟酌道。 “皇上若是想要他难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处心积虑设计的激将法毫无作用，这样他就会抓狂的！” “朕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心里到底是怒火难平啊！况且，他既敢邀朕的大军出城野战，朕的大军岂会怕了他？朕又岂能做缩头乌龟！”正德皇帝慨然道。 张知节听到这里禁不住眯起了眼睛，竟然不是激正德皇帝带着大军去攻击九江城，而是激正德皇帝带领大军出城野战，这倒是出乎了张知节的意料！ 难道说是宁王的大军在安庆城下击败了彭泽的大军，这让宁王觉得自己的大军真的无敌了？所以敢于放弃九江城的地利，出城正面野战？ 还是说，宁王正在酝酿什么别的阴谋？难道说是，想着引大军出城，宁王趁机夺回南昌城？又或者宁王在某处已经布置好了陷阱，等待朝廷的大军入毂？ 第606章 回信 只是一瞬间，张知节的心里就转过了很多的念头，对于自己所猜测的几个可能，张知节又很快就进行了细致的思考。 要说宁王布下了什么圈套等待朝廷的大军入毂，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张知节和王守仁自从打下了南昌之后，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曾经对南昌和九江之间的地形全面论证过，没有很好的埋伏的地形！ 况且现在南昌布满了锦衣卫的密探，宁王仓促回转江西，根本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下什么圈套。 至于宁王打算调开南昌的守军，准备趁机派兵攻打南昌的话，那只能说明宁王的脑子已经秀逗了！以宁王带领大军一个月都没有攻下安庆城的辉煌战绩，想要攻打南昌城，这不是秀逗是什么？难不成还认为朝廷的大军会在外面瞎逛游一个月？ 那也就是说，宁王打败了彭泽带领的大军之后，真的认为自己的大军已经野战无敌了，可以和朝廷的大军证明硬憾而且能取得胜利。 对此张知节只能无语，就算是你的大军真的野战无敌了，你不在九江休整，等待朝廷的大军前去攻打，占据地利守城，就这么着急决战？ 张知节当然猜不到，宁王会认为他和正德皇帝会糟蹋宁王妃！若是张知节知道了，肯定会吐血，他张知节还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来！宁王这绝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见若是宁王这样的人俘获了一个绝世佳人的话，肯定会趁人之危的！ 心思电转之后，张知节沉吟道：“宁王竟然想着两军野战！这还真出乎了臣的意料！难道是宁王自从击败了彭泽带领的大军之后就已经膨胀如斯了？” “他这种小人，得志便猖狂，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朕的大军是百炼精兵，岂会怕了他那些乌合之众？”正德皇帝不屑道。 “如今两军相隔，各自占据了大城，我们若是想要攻下九江城也会损失惨重，而宁王的大军有了安庆城的前车之鉴，肯定也不敢来攻城的！”张知节沉吟道。 “所以，最可能的就是一直僵持着，这样的话，两军野战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先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最后再攻取对方的城池，这样的话损失要小一些！”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朕要亲率大军大败宁王，将他生擒活捉！”正德皇帝一拍桌子，慷慨道。 “额，这个嘛！”张知节言辞闪烁道。 “怎么？”正德皇帝斜瞄了一眼张知节道。 “额，皇上乃是三军之定海神针，当坐镇南昌以定军心才是！”张知节委婉劝道。 正德皇帝听了这话，目视张知节良久，把张知节看的都有些脸红了！毕竟张知节是不愿正德皇帝领兵出战的，虽然据他心里分析，宁王应当是没有什么阴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看了一会儿，见张知节毫不退让，正德皇帝有些悻悻道：“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朕领兵出战！” 张知节干笑了一声，劝慰道：“虽说臣估摸着宁王没那么多歪点子，就是想着两军野战，但是他就是想着将大军调开，趁机攻城也说不定，到时候就是皇上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那他真是傻透了！”正德皇帝不信道。 “臣觉得吧，宁王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也不会被庄流云耍的团团转！说不定他见皇上的大军半天就攻下了南昌城，也想来试试呢！”张知节开启了忽悠模式！ 这样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其实张知节不知道的是，若是朝廷的大军不出城野战的话，宁王还真铁了心会领兵攻打南昌城！ 只是可惜的是，张知节虽然也算是智谋过人，但是也猜不透宁王的内心！若是张知节能猜得透的话，肯定会仰天大笑，然后阴险的让人送两件宁王妃的亵衣过去，估计宁王肯定会被刺激的发狂，然后急不可耐的带领大军来攻打南昌！ “额，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也罢，朕就镇守南昌吧！”正德皇帝勉为其难道。 “皇上圣明，王大人毕竟还有政事要处理，正好协助皇上守城，至于领军出战的事，就交给臣吧！臣就带领三万大军去会一会宁王的大军！”张知节笑道。 “好！就这么办！一定要打他个落花流水，打他个丢盔弃甲，打他个心胆俱裂！”正德皇帝恨恨道。 “皇上，那是不是就不杀那个什么酒楼的伙计了？让他带个信儿回去？”张知节试探道。 “他又不是宁王的人，朕还杀他干嘛？杀他也出不了气！让他带个信回去就是！哼，宁王给朕写了信，朕也要回一封才好！”正德皇帝皱眉道。 “回信？”张知节立即明白了，正德皇帝这是被人骂了一顿，不愿吃亏，这与泼妇何异？ “自然是要回信的！额，这个朕不擅长啊！知节，你的学问也有限，要不，还是让王守仁来吧？”正德皇帝迟疑道。 “王守仁那是进士，遵圣人之道，让他骂人估计他也不擅长！况且，就算是他骂了，那也是引经据典，宁王学问有限，估计都看不出来是在骂他！”张知节解释道，他是真不看好王守仁这个闷葫芦会写信骂人！ 正德皇帝一听，觉得也对，王守仁做学问估计没问题，让他骂人还真不在行！这下正德皇帝有些犯愁了！ 张知节迟疑道：“要不，臣试试？虽然臣对这个也不擅长！” “那还是你来吧！”正德皇帝说罢，亲自给张知节研墨。 张知节捉着毛笔有点犯愁，他对这个还真不擅长，沉思良久，大笔一挥写道：傻/逼，要战就战，别比比！ 写完之后，张知节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毛笔，正在研墨的正德皇帝张了张嘴，道：“这就，完事儿了？” “完事了啊！这多简单明了啊！一针见血！”张知节总结道。 “额！一针见血倒是一针见血，就是觉得还缺点啥！也罢，就这样吧！” 第607章 人啊就是这样 还缺点啥？叠完信封的张知节迟疑了一下，动笔在信封上写下了几个字，正德皇帝接过来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龟儿子启，哈哈，这个不错！” 正德皇帝对这个创意倒是十分满意，端详了一番，越来越觉得快意，不过还是有点美中不足啊，正德皇帝摇头道：“这个创意不错，不过，知节啊，你这字啊，确实有点丑！” 张知节闻言禁不住一滞，十分无语，不说破咱们还能是君臣好吗？ 没多久那个宁王派来的那什么酒楼的伙计，就重新被带过来了，经过了这么久得惊吓，他已经变得脸色惨白了！ 张知节将信交给他，温和道：“你放心，朝廷一向仁德，是不会杀害无辜之人的，你既然不是跟着宁王造反的人，那就是大明的子民，我们是不会杀你的！不过，你得为我们做一件事，那就是将这封信带回去！你跟他们说明白，这是写给宁王的信！” 这个伙计已经彻底吓怕了，只要能活着走出去，让他干什么都行，带封信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所以那伙计赶紧磕头道：“小的任凭官爷吩咐，就是做牛马都行！” 听的张知节一乐，挥手道：“行了，你走吧！” 那人听了如坠梦中，竟然就这么简单就放他走了，还是出现幻听了！求生的渴望，让他站了起来，慢慢的像外面挪去。 张知节看着他老实巴交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等等！” 那人听了身体一抖，哭丧着脸转过身来，颤声道：“官爷，还，还有什么吩咐？” “看你是个老实人，给你一句忠告！回去之后，将信交上去就赶紧离开吧，就别讨要那十两金子了！切记！”张知节沉声道。 啊？那人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他叫住差点吓死他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那人嗫嗫道：“小的什么都听官爷的，官爷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话已经说了，听不听就是自己的事了，张知节也不去探究他说的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挥手道：“行了，走吧！把他送出城去！” “怎么？那个将军不是答应了给他十两金子了吗？还会反悔不成？”待那人离开了之后，正德皇帝有些好奇道。 “那些人都是土匪流氓，哪里会在意什么承诺！况且就算那个答应他的将军不在乎那十两金子，给了他，那也是给他招灾引祸！那些亲兵什么的，只是抢了他的金子也就罢了，就怕是那些人杀人不眨眼，很可能随便一刀就杀了！”张知节解释道。 说完这些，张知节也不再去想这事，毕竟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如今江西大乱，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只有尽快将叛乱平定了，才能改变这种状况！ 所以张知节将王守仁请了过来，开始商量出战守城事宜，虽然王守仁对于宁王突然激将有些诧异，但是两军野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却说那位倒霉的酒楼伙计，揣着干粮和信一路奔向九江！很多人肯定觉得他傻，把信一扔，跑了不就完了吗？ 那当然是不行的，因为他的家就在九江城里啊！他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还有知冷知热的婆娘，他怎么可能扔下自己的至亲就这样一逃了之呢！ 虽然受了一些惊吓，但是这一趟走来倒也没有吃太多的苦，更没受什么伤，这让他做好了死在南昌的心里准备没有用上，所以心里没有一丝惊喜是不可能的！ 眼看就要快要到九江了，他心里终于忍不住有些激动，只要将信交给那位将军就万事大吉了！就可以活着回去和妻儿团聚了！活着的感觉真好！ 但是当人真的活下来的时候，往往还是不会满足，还会想着别的！比如说这位伙计，他现在活着回来了，他不由就想起了那位将军的承诺，只要完成任务就会赏给他十两金子！ 十两金子啊！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积攒下这么多钱财，有了这十两金子以后他的儿子就有钱娶媳妇了！他老娘病了他就有钱抓药了！他还能奢侈的给婆娘买个银钗子，他知道他的婆娘心里一直很想要，却从来没说过！ 想着想着，他的心里就一片火热，但是一段话却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像是一盆冰水一样，将他浇的浑身冰凉，连心都湿透！ “看你是个老实人，给你一句忠告！回去之后，将信交上去就赶紧离开吧，就别讨要那十两金子了！切记！”这句话依然在耳边回响，像是一记警钟！ 他知道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南昌，多亏了那位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年轻的官老爷，要不然他很可能已经被砍成肉酱了！所以他心里对年轻的官老爷还是十分信任的！ 那位官老爷一直看起来和颜悦色，十分和蔼可亲，一看就是一个好官，一个好人！所以，他突然把自己叫住，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对这位官老爷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也就是说，那位官老爷是发自心底的善心！ 难道那位将军不舍得给自己金子？可是十两金子对自己来说是一笔巨额财富，可是对于那样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将军来说，可能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他在酒楼里当伙计可是听说过，那些有钱人家吃个饭都要几百两上千两银子，还听说去逛楼子砸上万两银子！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拿银子不当银子，女人嘛，熄了灯不都是那么回事！上万两银子啊，就是镶了金也不至于啊，再说了，镶了金那也硌的慌啊！ 那位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威风凛凛，也许那位将军根本就不在乎那十两金子呢？但是那十两金子对他来说却十分珍贵！ 那位年轻的官爷对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那位将军真的不舍得给他那十两金子的话，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骂他一顿？若是被骂一顿的话倒也没有什么！ 就怕是会被打一顿，那样的话还得去看病抓药，还得耽误干活，这可就赔大了！ 第608章 滚烫的心 九江城就在眼前，自从发生了战争之后，江西到处都变的不安稳，原本九江是一个安静祥和的临江城镇，这里风景优美物华天宝，可惜现在只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场景，人们整日间惶惶难安！ 九江的各处城门都被重兵把守，对于进出城门的人都会严加盘查，说白了就是吃拿卡要，动不动就会拳脚相加！ 好在出城的时候那位将军曾经给过他一枚小铁牌，虽然他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进出城门的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顺利的进了城之后，走在寥落的大街上，他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虽然所见到场景不是往昔那种繁华热闹的场景，但是到底是他熟悉的地方，本以为自己这一趟凶多吉少的，再次回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心潮涌动。 他只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人物，一个挣扎着活命，想要全家吃饱饭的小人物！他强忍着想要回家去看看的冲动，一步一步挪向宁王大军的军营，虽然心里极为忐忑，但是他心里丝毫都不敢违拗那位将军的命令！ 怀着一丝忐忑的心情，他来到了大营旁边，出示了那块铁牌之后，他被带了进去，来到了那位将军的面前！ 他毫不迟疑的就跪了下去，砰砰的磕头道：“小人遵将军的吩咐，将信送到了！小人回来复命了！” “真的送到了？”那位将军一挑眉沉声问道，他的心里是有几分怀疑的，因为他知道这封信是为了激怒正德皇帝，所以派去的人很可能会被正德皇帝直接砍了！所以当时谁都不愿接这个活儿！最后还是他灵机一动，随便在街上找个人让他送去就是！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真的送到了！小的不敢蒙骗将军，还有回信呢！对，还有回信呢！”那名伙计连声答应着，从怀里取出了皱巴巴的回信！ 那位将军听了大喜过望，连忙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似模似样的看了一眼，点头笑道：“嗯，不错！不错！你干的不错！” 如果是张知节在这里就会忍不住提醒他，哥们儿，你拿倒了！原来这货竟然是个大字儿不识几个的文盲！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毕竟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九年义务教育，教育是一种稀缺资源，九成九的人都不识字儿！ 而这位将军不过是土匪出身，干土匪这个行当，入行门槛比较低，特别是对学历啥的没啥要求，只要你给良心蒙上猪油，有两膀子力气，基本就能混个温饱，当然了就是可能活不长！ 不过这个将军虽然是土匪，到底混出来了，找了宁王做靠山，吃香的喝辣的，整天抢钱强物抢女人还不会被官府围剿，确实过了几年舒坦日子，虽然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因为不认字儿，所以这位将军只知道那边给回信了，却不知道信上写的什么，所以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跪在地上的伙计听着那位将军的语气带着十分高兴的意味，他忐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悄悄的微微抬头瞄了一眼，见那位将军在那里左右翻看手里的信件，嘴上还噙着一丝笑意。 周围的一个亲兵流里流气道：“老大，这桩买卖他们都不愿意接手，让咱们给办成了！这要是王爷称帝的时候，老大凭这桩功劳至少得封个公爷！” “屁！叫我说，老大至少得跟徐达那样，封王爷！”另一个亲兵叫嚣道。 这位大将军听了之后忍不住抬起脚来一个人给了一个飞踹，骂骂咧咧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叫大将军，叫什么老大？他么的，叫的就跟土匪似的！还有你！徐达的王爵那是追封的！追封你懂吗？死了后封的！什么跟徐达一样，你奶奶个腿的，这是咒劳资死呢！” 两人听了这才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连忙改正道：“大将军威武不凡，岂是徐达能比的！徐达也是死了之后才能被封为王爷，大将军功高盖，盖，盖世，自然是生前就被封为王爷了！” 这位大将军虽然觉得听起来还是哪里不对劲，不过这次听起来觉得顺耳多了！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笑道：“行了，你小子起来吧！你这次做的不错哈！” 本来这伙计的心里还有几分顾忌，但是见到这位大将军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心里的犹疑也慢慢变淡了！对于那位年轻的官老爷也的话爷心生疑窦，毕竟那位年轻的官老爷也从没有见过这位将军啊！ 所以这位伙计的心里禁不住又生出了一丝渴望，毕竟十两金子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现在见这位大将军笑呵呵的让他起来，他心里渐渐变得火热起来。 那位将军见那伙计起来后没有离去还是有些拘谨的站在这里，随意的挥挥手道：“行了，没你的事了！” 此时的伙计的心里真的十分纠结，到了这个时候，到底是要转身就走呢，还是讨要那十两金子？转身就走，当然是毫无危险，可以就直接回去和家人团聚了！ 但是真的好不甘心啊，自己这一趟可是九死一生啊，不说差点真的被砍成了肉泥，光吓都差点被吓死了，还不说风餐露宿的赶路，不甘心啊，明明是答应好的给十两金子，凭本事挣的金子，为什么不要？ 所以只是纠结了一瞬间，伙计就嗫嗫道：“将，将军，说，说好的，小的，回来，将军就，就。。。。。。” 伙计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位将军就笑了起来，拍了拍额头笑道：“你瞧本将军的脑子！对，本将军答应只要你将信送到了，就会给你十两金子！本将军是什么样的身份，自然会说话算话！六子、大牛，去，带着他去取十两金子给他！” 这话音一落，那伙计怔了怔，脸上的犹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绽放的笑颜，如同被春风吹皱了的池水！感觉仿佛是做梦一般，多亏没有听那位年轻官老爷的话，十两金子啊，差点就飞了！ 第609章 尊严 伙计心里庆幸不已，庆幸自己勇敢的开口了！若不然就会错过了十两金子，真的会懊悔终生！ 将军的两名亲兵听了吩咐之后，笑着勾勾手道：“既然你想要那十两银子，那就跟我来吧！” 伙计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跟着那两名亲兵去了！一路到了一座营帐之中，一个亲兵去一个箱子里翻了翻，手上就已经出现了一块金子！ 看着被抛在手里的金子，闪耀着迷离的金光，伙计的心里一阵一阵激动，真的是金子！真的是金子！已经只是见过，马上就是自己的了！ 掂了掂手里的金子，那亲兵笑道：“十两还要多，接着！” 伙计颤抖的伸手接住了，整个人都在战栗，这可是金子，虽然见过但是却从没有拥有过，现在却就在自己的手里，自己的金子！ 那伙计激动的捧着自己手里的金子，但是却根本就没发现，自己身后的去处已经被堵住了！ “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吧？十两多吧？”那名亲兵饶有趣味的问道。 “是！是！是！是金子！错不了！真是太感谢官爷了！”伙计一脸激动的哆哆嗦嗦道。 “我们将军是不是信守承诺，将金子给了你？这没错吧？”那名亲兵笑呵呵道。 “是，是，是，将军一言九鼎，真是大英雄！小的以后一定传扬大将军的美名！”那伙计激动道。 “好！很好！我们大将军没有失信，真的将金子给了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我们大将军没有关系了！”那名亲兵冷笑道，完全变了脸色。 这时候，那伙计怔了怔，终于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一丝不对了！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官爷这是什么意思，小的，小的事情也办完了，该，该回家了！” 那伙计说完之后，紧张的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惊愕的发现，同来的另一名起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堵在他的身后了！ 这个时候就是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不对了，那伙计心里咯噔一下，哭丧着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哀求道：“官，官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要金子了！求两位官爷放小的回家吧！” “既然是大将军赏你的金子，你怎么能不要呢？你不是想要回家吗？好啊，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和你婆娘团聚！”那名亲兵冷笑道。 听到这里那伙计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心里产生了一股很不详的预感，颤声道：“你，你们把我婆娘怎么样了？把我家人怎么样了？” “虽然你婆娘长得不怎么样，也不够水灵，但是腚大胯宽，倒是撑折腾，弟兄们足足折腾了一夜，倒是舒服的紧！至于现在，当然是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哈哈！”那名亲兵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虽然心里已经生出了不详的预感，但是没能想到竟然听到的是这种噩耗！虽然他的婆娘是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却对他知冷知热，勤劳朴实，贤淑孝顺，他们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却也十分知足！ 没想到竟然上次一别就永别，这伙计痛苦的攥紧了手中的金子，悲愤道：“你们这些畜生！我要和你们拼了！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该下地狱的杂碎！” “哼！本来念你家里还有老母，还有孩子，你婆娘也让兄弟们十分爽快，就想着放你一条生路，免得你老娘还有孩子饿死，没想到你竟然不知好歹！竟然还想着那十两金子，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活该你找死，既然你找死，那就去死吧！”那名亲兵狠声道。 说罢，那两名亲兵都抽出了腰中的单刀，见此情形，那名伙计忍不住惨笑起来，虽然他也有亡命一搏的勇气，但是他一个酒楼的伙计赤手空拳面对两名有着丰富打杀经验的悍匪出身的两名亲兵，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 更何况人家手里还有兵刃，更何况外面还有大军！他倒是不怕死，但是家中还有老娘要奉养，还有孩子要养活，若是他今天死在了这里，家里的老娘还有孩子，都得饿死！ 所以哪怕是很想冲上去拼命，哪怕是死了也死个痛快！他还是跪了下来，哭道：“两位官爷，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你们了！求你们看在我家里还有老娘，还有孩子的份上，就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了！” “我给你们磕头了！金子我不要了，就当是孝敬两位官爷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面对伙计的哭求，两名亲兵丝毫都不为所动，当然了，若是他们心里还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去做土匪了，就不会女干杀人家婆娘了！ “呵呵！现在知道求饶了，现在知道不要银子了！早干嘛去了？你刚才不是很凶吗？不是要跟我们拼了吗？我们可是女干杀了你婆娘，怎么？不想报仇了吗？”那亲兵嘚瑟道。 “不，不想了！我，不会报仇的！求你们放过我！”那伙计虎目含泪，咬牙道。 “哈哈！哈哈！真是懦弱的人啊！真是可怜，婆娘被人女干杀了都还这么怂！真是怂蛋啊！”两名亲兵丧心病狂的大笑起来。 笑够了之后，两名亲兵这才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晚了！所以你还是去死吧！黄泉路上还可以去扶一扶你婆娘，估计她被兄弟们折腾的都走不了了！哈哈！” 知道是再无挽回的余地了，即便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即便是死也不能饶过这些畜生，那伙计一脸悲愤的跳了起来扑到了那亲兵的跟前，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亲兵虽然身手不错，但是也没有想到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怂蛋竟然会突然蹦起来偷袭，所以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毕竟是悍匪，手里又有单刀在手，即便是被掐住了脖子也丝毫不惧！ 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另一名同伴的帮忙，他握紧了单刀使劲砍了起来，鲜血喷涌，原本脖子上能让人窒息的力道也渐渐的小了，眼前的人仍然愤恨的看着他，但是他的手已经慢慢的松开了，只能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第610章 得瑟 噗通一声，那伙计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倒在了血泊中，但是那充满恨意的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着那名亲兵。 虽然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已经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了，但是那名亲兵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噗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窝囊废！” 在自己的两名亲兵带着人离开的时候，将军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对于他自己的亲兵，他自然十分了解！ 但是他心里并不在意，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所以他带着其余的亲兵，十分高兴的离开了，嘴上还哼着***的小曲儿，他要带着那封信去邀功请赏去！ 宁王自然不会住在营帐之中，而是住到了九江城一座私家园林之中，不过原本清幽雅致的园林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士卒践踏的不成样子了，刀枪的杀气也让园林原本的清幽气息荡然无存。 兴高采烈的将军可没有兴趣欣赏什么园林美景，大步流星的直奔宁王的议事大厅，刚刚转过一座假山，一个羽扇纶巾的文人赫然在望。 将军见了大喜，高声道：“丞相！丞相！等等宋某！” “原来是宋将军！对了，老夫正有事要问宋将军呢，那封信不知道已经送给正德小儿了没有？此事十分重要，宋将军莫要轻忽！”刘士养停下来转过身来笑道。 “宋某正是要来给王爷和丞相报喜来了！”宋将军哈哈笑道。 “哦，这么说，事情成了！真是太好了！”刘士养大喜道，这事本就是他策划的，自然十分关注事情的结果。 “哈哈，丞相果真是神机妙算啊！正德小儿已经回信了！就在宋某怀里呢！”宋将军洋洋得意道。 “咦，正德小儿看了信还不得气的吐血啊，竟然还会回信？难道说自己写的信还不够恶毒？这倒是难办了！”刘士养喃喃道，他听了宋将军的话不但没有喜色，反而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了！ 宋将军本身就是大老粗，可没有注意到刘士养的神情有异，只是觉得刘士养这老小子肯定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了！ 所以宋将军立即像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在手中扬给刘士养看，哈哈笑道：“怎么样？丞相且看，这就是正德小儿的回信！” 虽然宋将军扬给刘士养看，但是手里却握的紧紧的，显然没有要给刘士养的意思，看一眼无妨，但是想要拿过去那就不必了！ 刘士养心里正疑云丛生，顾不得计较别的，连忙定睛看去，信封上赫然写着四个字：龟儿子启！ 这真的是正德小儿给的回信吗？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四个字啊！不过，经过了刚刚的惊讶之后，刘士养反而觉得这就是正德的回信，说明他确实被自己激怒了！这是一件好事啊！说明达到了目的啊，不过那样说来的话，这封信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信了！ 且不说里面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只是这信封上的这几个字就够损的了，王爷看了不勃然大怒才怪呢！ 但是旁边的这二货却仍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对了，这二货根本就不识字！真是可悲啊，愚昧啊！ 见到这二货虽然扬给他看，但是手里拽的紧紧的，明显在防备着他将信拿在手里！这是防备着他拿着信去向王爷邀功啊！真是，好二啊！就冲这信封上的字，他怎么可能会接过来呢！还是留给你自己去向王爷邀功请赏吧！ “不错，看来确实像是正德小儿的回信！王爷还一直念叨着这事呢，现在知道宋将军已经将事情做成了，肯定会大喜过望的，恭喜宋将军立此大功！日后还要宋将军多多提携啊！”刘士养心里鄙夷，面上却是如同春风拂面，笑呵呵说道。 这个宋将军心里毕竟没有刘士养那么多道道，见到刘士养这个王爷面前的第一得力的这么夸赞自己，本就十分得意的他更是觉得心花怒放，脸上的得意之情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但是嘴上还是谦虚道：“哎呀！瞧丞相说的，这事还是丞相谋划的，宋某不过是跑跑腿腿而已，这功劳自然有丞相的一部分！什么提携不提携的，丞相太过誉了，共同提携，哈哈，共同提携！” 哈，还共同提携！真是二货！刘士养笑眯眯道：“既然宋将军立此大功，既如此那事不宜迟，还请宋将军这就将正德的回信交给王爷，老夫也正好向王爷替宋将军请功！” 咦，这下宋将军有些诧异了，原来这老小子竟然没有要抢功的意思，自己还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信，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也是，自己的功劳就像是黑夜了的月亮，是那么的醒目耀眼，岂是能够被人遮掩的！ 宋将军哈哈笑道：“宋某正有此意，还请丞相与宋某同往，到时宋某也会替丞相向王爷请功的！” 刘士养心里不屑，看了这封信王爷肯定会大怒的，那个节骨眼上还谈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想要功劳也得等这事完全过去了，等王爷心平气和了再说！ 不过刘士养倒是确实要和他一起去见宁王，倒也不完全是想看热闹，他也想知道正德的回信里到底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被自己的激将法刺激的出城野战！ 于是刘士养也不再和这个二货继续扯了，伸手道：“咱们这就去见宁王吧，宋将军，请！” “丞相请！”宋将军也伸手虚让了一下，两人旋即相视大笑，刘士养笑道：“宋将军真是太客气了，来，同请，同请！”两人大步并肩向宁王的议事大厅走去。 快到了宁王的议事大厅的时候，也有不少将领陆续来了，刘士养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但是宋将军就有点抓耳挠腮心里发痒了，哥们儿可是立下了大功呢，怎么能不得瑟一下呢？ 自己就这样冲上去得瑟好像显得一点都不谦虚啊，他的功劳就如同黑夜里的月亮一样发光发亮，但是为什么就没有个人上来问一下呢？没看到他的嘴都咧到腮帮子后面去了吗？ 第611章 进呈 按照宋将军的得瑟样儿，真恨不得闹腾的满天下都知道，所以让他憋在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哪怕是再过一小会儿就会当众宣布了！但是这一会儿他就有些等不及了，他迫切想要享受别人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所以他左瞧瞧，又右转转，嘴都咧到了腮帮子后面，咧着嘴大声的跟这个打招呼，跟那个打招呼！ 终于有一个将领问了起来，笑着问道：“我说老宋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难不成做新郎官了？不对啊，你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新郎官了，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啊？” 当然不能直接说自己立大功了，这点矜持宋将军还是有的，所以他大声笑道：“我这是替王爷感到高兴啊！丞相的谋划就要成功了，我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信就在我这里，这可不是大喜事吗？” 原来如此，这些将领彼此之间也算是十分了解了，怎么会不明白宋将军话里的真正意味，什么为王爷感到高兴，还不是觉得自己要立功了，这才兴奋的得瑟起来了！ 不过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心里羡慕、嫉妒、腻歪等等各种情绪都有，但是面上还得过得去，那名将领笑道：“哎呀，老宋，这下你可是立大功了，可在王爷面前露脸了！”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宋将军的嘴咧的更大了，摆手呵呵笑道：“瞧你说的！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咱们这些人就该为王爷办事，这是咱们的本分，不去想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这宋将军本就是一个大嗓门，这一大声吆喝起来，在场的没有一个不听地清清楚楚的，闻言都纷纷走了过来，说两句夸赞的话的，笑着抱着膀子看热闹的，纷纷攘攘的十分热闹。 宋将军想要的就是这个场面，丝毫都不觉得厌烦，反而刘士养已经不知道何时溜到一边去了！ 这时一个大嗓门也响起来了：“信呢？拿出来让咱们也瞅瞅呗，还不知道这皇帝写字啥样呢？也好让咱们见识见识！” 反正大家也都知道是他的功劳了，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可能有人抢了去向王爷表功，所以宋将军略一思索就十分宝贝的从怀中取出了那封有些皱巴巴的信！ 将信举在手里，宋将军十分兴奋的扬来扬去，热切道：“瞧！你们瞧！这就是正德小儿的回信，到底是龙子龙孙，虽然皇帝当的不怎么样，但是这字写的龙飞凤舞的，就是好！” 站在远处的刘士养见此禁不住抚额，真是个二货，信都拿倒了得瑟个什么劲儿？ 不过，刘士养旋即想到了什么，这人群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识字，虽然没什么学问，但是有几个还是识字的，虽然这二货将信拿倒了在那里卖弄，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儿，那些识字的一定会认出来的！ 确实如同刘士养所想，虽然宋将军将信封拿倒了，但是那几个字很简单，哪怕是倒着看也能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是出乎刘士养意料的是，场面竟然依然十分热闹，没有一个人说破，刘士养扫过那些识字的将领，发现他们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一个个都丝毫没有开口说破的意思，那笑意耐人寻味啊！ 但是宋将军并不知道这些，他依然在遮掩不住得意的炫耀，带着浮夸的矜持，在那里哈哈笑着谦虚。 好在这一幕持续的时间不长，宁王终于被太监请来了！话说宁王为什么才来呢？因为宁王睡觉去了！没错，宁王大白天的睡觉去了！ 倒不是说宁王像猪一样，晚上睡了白天睡，而是因为宁王晚上睡不着！至于为什么睡不着，因为夜色撩人，总是勾起宁王不好的念头！ 特别是宁王夜里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座寝宫，那个佳人，还有让他心跳加快，想要吐血的场景！ 无奈之下，宁王就只能改为白天睡觉了！所以说白天要见宁王并不容易，当然了，晚上要见宁王更不容易！白天见宁王不容易是因为宁王要睡觉，晚上见宁王不容易是因为晚上的宁王脾气十分暴躁！ “王爷驾到，百官觐见！”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些将领们排好了队伍，这才在刘士养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宁王正双眼浮肿的看着进来的将领们，脸色有些难看，显然还带着起床气。 “参见王爷！”众将领纷纷行礼道。 宁王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免礼吧，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了，但是本王才正是要睡觉的时候，你们都有何事啊？赶紧说了，本王要去休息了！” 本来嘛，这些将领们还真有些事情，但是现在嘛，当然都偃旗息鼓了，他们都觉得就自己那点小事显然是没法和老宋的事情相比！ 见到别人都没有动静，宋将军心里欢喜，这就是天意啊，竟然没有人出列，正好是我一鸣惊人的时候。 所以宋将军立即大摇大摆的出列抱拳道：“王爷，末将有重要事情要禀告王爷！” “哦，宋大锤啊，你有何事啊？咦，若是本王记得没错的话，送信的差事是不是你接下的？现在到底进展的如何了？”宁王沉声道。 宋大锤听了立即洋洋得意道：“王爷，末将正要禀告王爷此事！送信的事情已经办成了！” “哦！已经办成了！真是太好了！本王已经盼此良久了！宋大锤，你不愧是本王帐下良将，没有辜负本王对你的厚望！”宁王当下激动道。 “送信的人呢？正德小儿到底是怎么说的？是不是会领兵出战？”宁王急声问道。 “王爷，那正德小儿回了一封信，一切答案尽在这封信里！”见到宁王如此关切，宋大锤心里更是得意，王爷越在乎，这功劳才更大！ “哦！竟然还有回信？哼！本王倒要看看这正德小儿想要说些什么？信呢，还不呈上来！”宁王急声道。 宋大锤听了得意的快速的环视了一周，这才心满意足的从怀里取出信！ 第612章 绿油油 有的人表情里是羡慕，有的人表情里却是复杂的意味，当然，得意的宋大锤是看不出来的！当他掏出怀里的信的时候，识字的人都知道，乐子来了！ 宋大锤一脸得意的双手捧着信呈到了宁王面前，激动道：“王爷请看，这就是正德小儿的回信！” 宁王听了略带激动之色的向信封看去，虽然宋大锤这厮将信拿倒了，但是宁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信上的几个字：龟儿子启！ 这头一个字真如一道绿色的闪电劈到了宁王的头上，让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是绿油油的，盖因他一直都在臆想自己的王妃被正德小儿和张知节糟蹋****，所以现在对这个字十分的敏感！ 所以宁王看了几个字之后，脸色立即涨的发紫，感到胸口快要炸了！宁王并没有立即将信接过来，而是一字一顿咬牙道：“这真是正德小儿的回信？” 到了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宋大锤毕竟不是傻子，所以也明白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时候他脑门子上汗都下来了，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刘士养，好你个老小子！你肯定看出来什么了，竟然看出来了都不告诉我，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欺负劳资不识字吗？ 还有那些识字的同僚，马丹的，竟然一个个都不跟我说！这群龟孙子，一个个的都见不得劳资好！他始终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也有什么问题！ 看到宁王那被怒火烧的发紫的面孔，宋大锤心里十分害怕，生怕怒火会烧到他的身上来，咽了口唾沫紧张道：“王爷，这，这货真价实就是正德小儿的回信啊！末将不敢蒙骗王爷啊！” “放你的狗屁！正德小儿的字迹你当本王不认识吗？这上面的烂字怎么可能是正德小儿写的？宋大锤，这烂字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啊？”宁王暴跳如雷道。 宋大锤一听傻眼了，简直就是如同晴天霹雳啊，竟然不是正德小儿的回信！他奶奶的腿的，好他娘的怂货，竟然敢骗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王爷息怒！这，这，末将不识字啊！这怎么可能是末将写的？王爷，这真的是送信的人带回来的！”宋大锤急声解释道。 其实宁王也知道这宋大锤大字不识一个，要不然，哼哼，早就把他拉出去砍了！但是宁王心里的怒火还是噌噌噌的往上冒，怒声道：“送信的人呢？把他带来，本王要亲自问问！” 这个时候宋大锤的嘴里真的是好苦，送信的人现在估计已经，死了！但是面对宁王状似喷火的双眼，宋大锤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宁王见到宋大锤成痴呆状，也不去管他了，高声叫道：“来人啊！去宋大锤的大营，将送信的人给本王叫来！快点！” 宁王的侍卫亲军听了宁王的命令不敢怠慢，立即飞马去了！这时周围的看热闹的将领们一个个的神情莫测，那些本就识字的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这宋大锤貌似就要脱身了！ 只要将那送信的带来了，确定是正德的信，王爷好像就有放过他的意思，宋大锤这个二货倒是有傻福，竟然能脱身！ 至于那些本身也不识字的，此刻的心情无疑是十分过瘾的！这这出戏看的真是过瘾，一波三折，本来还十分羡慕宋大锤要立功了，没想到转眼间就倒霉了！得瑟！你倒是再得瑟啊！ 大厅里看热闹的看热闹，生气的生气，害怕的害怕，但是过了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侍卫亲军押着两个士卒来了，看样子是宋大锤的亲兵！ 那些将领们看了不由心里怔，这宋大锤还真是傻，竟然让自己的亲兵去送信，要知道那可是九死一生啊！也不怕凉了自己亲兵的心，亲兵那可是战场上跟着自己冲杀，替自己挡刀的！ 更重要的是，这亲兵士卒们一个个的桀骜不驯，又没什么牵挂，派他们去干这必死的活计，也不怕他们中途就跑了？怪不得这亲兵拿假的东西来糊弄呢，不过这两个亲兵脑子也有坑，你就是中途跑了也比拿封假信回来糊弄强啊！ 宁王见到进来就跪下的两名士卒，立即怒声问道：“就是你们两个去送的信吗？啊？你们说说这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两名亲兵一听顿时身如抖筛，哆嗦道：“王，王爷明鉴啊，小的不是去送信的人！” “什么？！不是去送信的人！本王找的是去送信的人，你们不是送信的人，那你们来干什么？糊弄本王吗？啊？活够了吗？”宁王心里的火越来越盛！ 这个时候，宋大锤的心里无比的渴望那个酒楼的伙计还活着，无比的希望自己的亲兵还能有一点良心，哪怕是一点点良心，把那个酒楼的伙计放了，而不是杀了！ 但是他知道这只种可能微乎其微，果不其然，那两名亲兵哭丧着脸道：“王爷，那，那送信的人，已，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宋大锤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宁王的脸上疑云丛生，沉声道：“死了？怎么死的？怎么这么巧就死了？你们以为本王是好糊弄的吗？” 那两名亲兵跪在那里都快要吓尿了，不就是杀了个人吗，怎么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还让王爷亲自过问起来了！他们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大将军，他们的大将军此时正在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名亲兵的心里有些绝望，怎么办？怎么办？王爷会不会杀了他们？大将军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看来指望大将军是不行了，怎么办？ 另一个亲兵目光闪动，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就是那个站在酒楼伙计身后堵住去路的那个，当时虽然他也在现场，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还会各自飞呢！那名亲兵顶不住宁王的压力了，哆嗦的指着另一名亲兵道：“王爷，是他杀的！人是他杀的！和小的没关系！” 第613章 烽烟起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没想到送信的人已经死了，而且是被自己人杀了，这里面又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宁王听了之后一双眼睛眯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人戏耍糊弄了！这确实有着杀人灭口之嫌，宋大锤已经脑门子的汗蹭蹭往下冒了！ 宁王怒声道：“为什么杀人？谁让你把他杀了的？” 那名亲兵害怕道：“王爷，他不过就是个酒楼的伙计，让他送封信那是看的起他，竟然还想要十两赏金，所以，小的，一气之下，就。。。。。。” “哈！十两赏金！本王发下的可是百两赏金！你这个废物，敢坏本王的好事！来人，把他押下去砍了！”宁王怒气冲冲道。 这时的宋大锤已经不得意了，变成了一个被霜打了的缩头乌龟，根本就不敢出言给自己的亲兵求情！因为他觉得自己都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宁王转过头来呵斥道：“宋大锤！瞧你干的这好事！这到底是不是正德的回信？啊？” “应该，应该，是真的！那送信的人十分懦弱，末将手里捏着他一家的生死，他应该不敢蒙骗！”宋大锤嗫嗫道。 应该！应该！又是应该！宁王开始愤怒的大喘气了，他感觉自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虽然这个宋大锤是个打起仗来不怕死的悍将，但是宁王还是感觉特别想宰了他！ 这时一个将领出面抱拳道：“王爷息怒，能否让属下看一下书信上的字！” 此人面白无须十分富态，看起来仪表不凡，与那些土匪出身的将领有着云泥之别，不错，他就是踏上了宁王贼船的原锦衣卫江西千户所千户周成严！只是他现在的脸色时常有阴郁之色，因为自从宁王造反之后，他这个锦衣卫千户的价值直线下降，所以地位也直线下降！ 宁王将信封递给了周成严，冷哼道：“难不成本王连正德小儿的笔迹都认不出来吗？” 其实周成严早就看过这信封上的字了，他也认出这是他们锦衣卫提督的手迹，但是他没有一开始就出身说明，因为到了现在说明才能更显出他的珍贵来！ 周成严似模似样的看了一下，这才躬身道：“王爷英明，自然不会认错，这确实不是正德的笔迹！” 宁王听了冷哼一声，待要说什么，周成严连忙接着解释道：“不过，王爷，这封信倒也不是假的！这是张知节笔迹，这厮虽然贵为锦衣卫提督，但是不学无术，所以写的字就是这么难看！” 宁王这才惊道：“这是张知节的笔迹？！这么说着信是真的了？你没认错吧？” “王爷，不会错的，锦衣卫收到过很多张知节签发的手令，他的字迹属下是不会认错的！”周成严肯定道。 “好！好！好！”宁王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对周成严的观念转变了一些，没想到这货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宋大锤，眼睛里闪现出愤恨的目光，竟然被猴子摘桃子了，怎么能不愤恨？ 宁王重新接过信封来，看到信封上的那几个字，忍不住又是一阵发堵，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是绿油油的，觉得自己的这些将领们都在心底嘲笑自己！ 长呼了一口气，宁王掩饰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勉强笑道：“哼，堂堂锦衣卫提督，真是好下作的手段！” 宁王拿着手里的信，鼓了鼓劲还是没有拆，若是往常倒也罢了，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对这个字正是敏感的时候。 “把信拆了！”宁王将信甩给了站在一边的宋大锤！ 宋大锤根本就不知道信上写的什么，当然了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敢说什么，所以宋大锤接过来之后，就手脚麻利的将信拆开了！ 宁王看着手上的信，只有寥寥几个字：傻、逼，要战就战，别比比！ 刚刚被稍稍压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又升上来了，感觉胸口一甜，忍不住就要吐血了！自己身份尊贵、英明睿智，什么时候有人敢骂自己傻、逼了？ 还要战就战，真是好狂妄的语气，君不见安庆城下浮尸数万吗？宁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看的一众将领们十分悬心。 这时刘士养施施然出列道：“王爷息怒，他们也不过是东施效颦，想要激怒王爷而已，这都是小计俩，王爷才智无双又何必上他们的当！不知道张知节那厮是怎么回信的？” “要战便战！”宁王咬牙切齿道。 众将听了都是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不是大家所期盼的吗？ 刘士养赶紧躬身道：“恭喜王爷，正德小儿和张知节那蠢货已经中计了！王爷亲率大军克敌制胜，必将夺回南昌，救回王妃，登基为帝！” “不错！既然他敢出城野战，那本王就率军打他个落花流水！将正德小儿还有张知节这个下三滥生擒活捉，将他们活刮了，以泄本王的心头之恨！”宁王怒声道。 “众将听令！立即整顿大军，随本王迎战！”宁王高声道。 众将散去之后，都开始整军出城，他们都知道宁王心里的迫切之情，所以都不敢怠慢！ 被恐惧笼罩了这么久的九江城人，终于能够喘口气了，因为宁王的大军离开了九江城！这些日子以来，宁王的大军虽然受到了约束，但是还是本性难改，**掳掠之事时有发生，整个九江城都沉浸在高压的氛围之中。 好在宁王的大军终于离开了九江城，九江城不知道多少人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宁王的大军尽快完蛋，因为他们都听说过，朝廷的大军军纪严明，别说**掳掠这种事了，就是扰民之事都少有发生。 就在宁王的大军出城的时候，张知节也率领大军出城准备迎战宁王的大军，跟九江城不同的是，宁王的大本营南昌出现了罕见的场景，很多城中的宿老带着无数百姓在城门处箪食壶浆，都是来恭送王师的！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心里有一个愿望，希望朝廷的大军能够打败宁王的大军！ 第614章 驻军 出了南昌城之后，张知节并没有令大军急行军，而是将探子撒了出去，江西境内埋下的锦衣卫暗探更是全都动员了起来！ 虽然对宁王的大军十分不屑，但是张知节并没有放松警惕，更没有轻敌冒进，反而极为谨慎的率军前进！这叫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 但是相反，宁王的大军出了九江城之后，宁王的心情更加迫切起来，恨不得大军飞到朝廷大军的眼前，将朝廷的大军打个落花流水，所以宁王不停的催促大军急行军，刘士养等人苦劝，怎奈宁王不但不听，还发了脾气！ 宁王的大军一路向着南昌急行而来，张知节的大军却在慢慢悠悠的，大军只是前进了二十里，太阳还老高呢，张知节就下令安营扎寨！他的部下们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却没有人质疑，只是沉默的遵从命令！ 宁王的大军的动静并没与逃脱锦衣卫暗探的眼睛，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知节的手里！张知节拿着手里的纸条沉吟不语！ 宁王的大军很诡异啊！竟然一路都是急行军，完全不顾及大军的体力，宁王看起来十分急迫啊？ 真是奇了怪了，宁王怎么会如此急迫呢？看起来像是想要尽快决战的样子？为什么呢？难道是有人在逼他？ 不对啊，还有谁能逼迫他？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说宁王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才变得十分急迫，想要尽快决战，第二呢，就是宁王也一定认为自己的大军野战能力很强，不惧怕野战！看来安庆城下之战，确实给了宁王很大的信心！ 宁王竟然如此急迫，那是不是说明了，假如自己没有率军出战的话，宁王也会带领大军直接攻城？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不要带领大军回转南昌呢？张知节心里沉吟。 不行，都已经领兵出战了，再回转南昌，对于士气大有影响，于朝廷大军的声望也有碍，还有到底也只是猜测宁王会来攻城而已，到底会不会来还不一定！若是宁王的大军没有来攻城的话，那就错失良机了！ 所以不能回转南昌，不过，既然宁王的大军这么急迫的想要决战，那自己好像也没有必要再行军了，以逸待劳，等着宁王的大军来就是了！ 再往前三十里就是樵舍了，那地方似是不错啊，很适合大军驻扎！于是第二天大军一路行军到了樵舍之后，张知节就命令大军在此安营扎寨。 张知节擂鼓聚将，下达了自己的决定：“本督决定，大军在此驻扎，以逸待劳静候宁王大军的到来！” 众将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面面相觑，自从提督大人带领大军出了南昌城之后就丝毫没有急行军的意思，一路上大军行的极为缓慢，感觉就跟出来度假的一样！ 这些将领们其实心里面有点着急，瞧瞧南昌城守军得怂样就知道了，坚守南昌这种易守难攻的重城，竟然还只是坚持了半天就被攻破了！可见宁王的大军战力并不强！ 当然了，他们也知道了安庆城下的那一战，彭泽的大军被宁王的大军打的丢盔弃甲，大败亏输！这些将领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是彭泽带领的是征调自安徽、江苏的等地的卫所兵马，那也不至于被宁王的大军打成这样啊？要知道宁王的大军可是打安庆小城都打了一个月没有打下来！南昌的守军都坚守了半天，南昌就被他们打下来了！ 所以，对他们而言，知道了彭泽大军兵败的消息之后，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感到屈辱！彭泽这厮，只会纸上谈兵，真是书生误国啊！ 所以出来南昌城之后，这些将领们都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将宁王的大军打的落花流水！当然了，其中也有着立功心切的意味。但是谁曾知道提督大人不着急不上火的，带着大军一日行个十几里就不走了！ 这让他们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他们还不敢质疑什么，一是提督大人位高权重，权势赫赫！第二个，自然就是张知节在军中威望甚重，可是屡战屡胜的名将！ 神机营的张春是跟着张知节的老人了，所以听了张知节决定大军不再前进，就抱拳出列代表大家问道：“提督大人，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万一宁王的大军若是不来呢？他会不会直接带军直接攻打南昌呢？” 张知节笑道：“宁王的大军应当不会直接攻打南昌，本督都觉得宁王对于攻城会不会产生什么阴影！若是宁王的大军真的去攻打南昌的话，那这可是皇上和本督求之不得的！正好包他饺子！” 张知节知道，他们这些将领们有些担忧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大军在此驻扎，让宁王的大军长驱直入攻打南昌，谁知道皇上的心里会怎么想？ 所以张知节直接给了他们保证，皇上也是盼着宁王去攻打南昌呢！这话倒是不假，张知节临出战之前，正德皇帝还跟他嘟囔着，希望宁王分兵攻打南昌，要不然他坐镇南昌太寂寞！ 对此张知节十分无语，宁王若是分兵的话，那可真是傻的可怜！所以张知节认为宁王分兵的可能性很小！ “据本督得到的消息，宁王的大军收到回信之后，就立即率领大军离开了九江，而且一直都在急行军，显得十分急迫，求战心切！虽然本督对此很不解，不知道宁王为何如此求战心切，但是显然他既然来信激咱们出战，肯定不会想着错失良机！”张知节娓娓道来！ “既然宁王如此求战心切，那咱们何必费劲的去迎战呢？直接在此地以逸待劳不就可以了？只是让本督十分不解的是，始终弄不清楚宁王到底因何事会如此求战心切！”张知节摇头道。 “肯定是宁王认为咱们的大军不堪一击，哈哈，咱们会给他来个毕生难忘的惊喜的！”宋春听了张知节的解释，和众将都释然了，这才哈哈笑道。 第615章 临战 众将听了都笑了起来，众将心事已去，气氛也变得十分轻松起来，齐连武摸摸头打趣道：“听说宁王妃生的极为美艳，还是个出名的才女，想必肯定瞧不上宁王那等草包，提督大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文武双全、名扬天下，说不定那宁王还以为自己的王妃瞧上了提督大人，这才急不可耐的想要杀回来！哈哈！” 周围的武将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知道宁王妃已经死了，所以这不过就是笑谈而已。但是他们和张知节做梦都没有想到，虽然他们的打趣笑谈和宁王想的有些出入，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不过是将领们的笑谈，张知节在不说正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架子，虽然众将敬畏张知节的身份，但是毕竟都是跟着他的老人了，偶尔的打趣之语并不过分，还能拉近和张知节的距离，所以张知节也不排斥和将领们说笑。 不过，对于宁王妃，张知节还是极为尊重的，这是一个值得同情和钦佩的女子！所以张知节带众将都笑完了，这才笑道：“说起宁王妃来，确实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本督对她很钦佩！” 齐连武闻言心里一惊，心里有些后悔说错话了，仔细的微微打量了一下提督大人，见提督大人好像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不过，提督大人虽然年轻，但是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所以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这时，张知节也感受到了齐连武的忐忑，笑道：“老齐啊！这话在本督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王倔驴面前提起，宁王妃和王倔驴颇有渊源！” 齐连武闻言知道提督大人确实没有着恼，连忙讪笑道：“是末将说话有些孟浪了！以后决计不说了，更不会在王大人面前提及的！” 宁王的大军一路急行军向南昌，他毕竟在江西经营多年，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最终也终于得到了朝廷大军的消息。 原来朝廷的大军出了南昌城之后，就行军十分缓慢，现在更是驻扎在了樵舍不动了！宁王听了之后忍不住冷笑道：“没想到正德小儿竟然真的做了缩头乌龟，缩在了南昌城不敢出来！不过这领兵的张知节也不怎么样啊，竟然率领大军驻扎在了樵舍就不敢再行军了！” “看来这张知节也不过是名不副实，也就是能打打泥腿子罢了！知道了王爷在安庆城下击败了宁王的大军，他也只能带着大军望而却步了！”有将领凑趣道。 宁王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话他是极为爱听的！刘士养在一边劝道：“王爷，或许张知节是真的害怕了！不过，这厮阴险狡诈，说不定会有什么阴谋！” 是朝廷的大军害怕了？还是有什么阴谋？不管怎么样，宁王还是催促大军直扑樵舍！ 在距离樵舍还有五十里的时候，刘士养等人连忙开始规劝宁王，大军急行军而来，不宜仓促接战，应当休整一下，同时探查一下朝廷的大军驻扎在此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按照道理讲，刘士养的这一番话是对的，但是焦灼的宁王并没有听进去，他觉得朝廷的大军不堪一击，就如同安庆城下的彭泽大军一般，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休整！ 就这样，宁王的大军继续挺进，而张知节派出的探子也已经探查到了宁王大军的行踪。张知节立即召集主将，布置作战任务！ 既然是以逸待劳，那就不能让宁王的大军有休整的时间，要不然以逸待劳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在知道了宁王的大军已经接近了之后，张知节就准备整军拔营迎战。 在刘士养等人的苦心劝说之下，宁王终于答应，大军在进攻之前休整一番！所以宁王决定在距离朝廷的大营十里的时候，大军停下休整一番。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的大军并没有如同预料的一样，一直按兵不动，反而拔营出战了！ 就这样，朝廷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宁王的大军逼来。两军相间的距离已经成为了战场，两军的探子正在亡命搏杀！ 而两军也正在急速接近，宁王也收到了探子送回来的消息，既然朝廷的大军已经逼来了，那让大军休整的意图也就无法实施了！ 烟尘滚滚，鼓角声鸣，一股凝重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樵舍，似乎连空气都被凝结，连飞鸟都不愿低垂。 大军逐渐临近，虽然还看不清具体情形，但是茫茫的黑影已经让问感到十分压抑。 朝廷的大军已经开始慢慢减慢了速度，张知节不断的传达军令，大军开始变阵！ 神机营立即以战斗队形向前列靠拢，三千营和五军营的骑兵居后，张知节亲率步卒列队于后压阵。 前锋要疏，后队要密，锋疏则达，阵密则固！神机营的阵营相对要疏一些，而张知节亲自坐镇的后军则是刀枪如林，整齐严密。 对面的宁王大军也开始变阵，变为了不规则锥型阵，为什么是不规则呢，因为宁王的大军散兵打起来比较厉害，但是真的列阵迎战就不擅长了！宁王的大军也没有演练过锥型阵，此刻被刘士养按照兵书上仓促排阵，自然看起来歪歪扭扭。 但是宁王对着这个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朝廷的大军的阵形也不怎么样，你看那前锋，那么疏散，岂不是被自己的大军一冲就散了。 两军逐渐接近，气氛更加紧张，很多士卒已经气喘如牛了，宁王的大军逐渐有些脱节，有的人已经眼红了，紧张的握着兵器就要冲杀，大军不自然的就加快了速度，因为在这种气氛之下，宁王的大军疏于操练，根本就压不住阵脚。 甚至连宁王自己都沉不住气了，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睛都有些红了！不停的问刘士养，是不是该冲锋了？刘士养只能无奈的解释，距离还太远，不能冲，大军还没有冲上去就没劲了！ 张知节却十分沉得住气，一直压着军阵，不断的发布军令调整阵型！有一营是初次被征调出战的五军营兵马，由于太过紧张，屡屡脱节，张知节毫不犹豫的当即斩杀了几名百户小旗！ 第616章 诡计 朝廷的大军一直压着速度，阵型也很稳，反观宁王的大军已经变得有些乱糟糟了，但是宁王心里并没有什么担忧的情绪，因为安庆城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打赢了彭泽的大军！ 几万大军列成阵型无边无际，刀枪如林在苍茫的旷野上杀意滔天，别说身处其中，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浑身战栗不能自已！ 阳光直射在如林的兵刃上，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炙热，反而让人觉得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杀气惊得浮云散，此时的天空呈现出万里无云的景象，只有纯净的蓝色十分高远。 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望无际的旷野，但是很难想象这种情景之下竟然是窒息般的压抑！ 但是张知节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这种场面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所以他极为冷静，古井无波！ 越来越近了，张知节的大军渐渐停了下来，从前进到停止，大军并没有出现什么骚乱！这才显出了大军的军纪严明！ 见到对面的大军突然停下了，宁王还无所谓，但是刘士养不明觉厉，连忙劝阻宁王停军！ 宁王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在热血澎湃的准备带领大军冲锋，将朝廷的大军一举击溃呢！ 现在突然听到刘士养劝阻他下令大军停止前进，不由疑惑道：“怎么了丞相？为什么要停军不前？” “王爷，臣观敌阵阵营肃整，相比之下，我军阵营有些散乱，是不是停军整顿，再与朝廷的大军决战？”刘士养看着自己大军的阵营，觉得自己只是说有些散乱而已，实在亏心啊！ 这不是乱自己军心，涨他人志气吗？宁王略有几分不满，不过想到刘士养毕竟是出过大力的，若不是他的激将法，也无法促成这次大战！虽然有些遗憾不是正德小儿亲自领兵出战，但是只要打败了张知节的大军，再攻取南昌城就要容易的多了！ 所以宁王也没有训斥刘士养，而是皱眉道：“这样确实有碍观瞻，但是整不整顿的，其实最后冲锋起来都是一样的！” 宁王倒是对自己的大军很有自知之明，刘士养也无法反驳，因为实情确实是这样，这样列阵还能勉强保持阵型，若是一旦冲锋起来，就彻底乱套了，只能各营各自为战！ “王爷，朝廷的大军突然停了下来，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毕竟张知节这厮素来诡计多端！”刘士养沉吟道。 “如今在旷野之中，一望无际，能有什么阴谋？”虽然宁王是这样说着，但是最后还真有些底气不足，张知节这厮确实是诡计多端，不可不妨！ “王爷，臣倒是有一计！”刘士养目光一转，计上心来！ 如今的宁王对自己丞相的能力倒是颇为认同，闻言顿时一脸期待之色的问道：“哦，丞相有何良策？” “以臣愚见，既然朝廷的大军已经停止前进了，王爷不如派人去行那离间之计！王爷派人到大军之前喊话，招降张知节，即便不能成功，也能乱了朝廷大军的军心，倘若侥幸成功了的话！”刘士养眯着眼睛笑道。 倘若侥幸成功了的话，就能平添数万大军，此消彼长之下，要攻下南昌活捉正德小儿简直易如反掌！到时候再将正德小儿和张知节虐杀了！这未来太美，简直禁不住不想啊！自己本就是龙子龙孙天命之身，又在安庆城下打败了彭泽的大军，想来张知节也并非没有眼力！ 就算是不能招降张知节，那也能扰乱朝廷大军的军心，到时候朝廷大军的士气已泄，自己的大军一个冲锋，必然让朝廷的大军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宁王高兴的夸赞道：“丞相真是好计谋，以本王之见丞相比之诸葛孔明还要高明几分！” 刘士养哈哈笑着谦逊道：“王爷谬赞了！臣实不敢当啊！臣比之孔明还是略逊一筹的！事不宜迟，还请王爷早做决断！” 虽说此举很可能有性命之忧，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宁王从自己亲卫之中挑选了一个大嗓门，然后和刘士养一起想好了说辞，教给了那名亲卫，这才让那亲卫出阵！ 张知节在行军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战场之上不能有任何疏忽，这才临战前停军做一些调整。 做完调整的张知节正准备下令大军继续前进，准备进攻，却发现敌阵之中竟然有一骑飞马而出，向着自己的大军冲来！ 张知节见此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干什么？难道是临阵投降？哪有一个人临阵投降的？不会是一个人准备朝着数万大军冲锋吧？ 那一骑在两军之间纵马疾驰，吸引了无数士卒的注意，看上去异常潇洒，让人觉得真是好气魄！ 然后他就在两军之间停了下来，这让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连张知节都十分疑惑，只有宁王和刘士养，一副智珠在握的得意模样！ 就在除了宁王和刘士养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疑惑的时候，这名宁王的亲卫停在两军之间，开始了他的表演！ “对面的大军听着，我们王爷乃是太祖皇帝血脉，大明朝的龙子龙孙，如今昏君当道，朝纲不振，民不聊生，至此乱世之秋，我们王爷受命于天，当重振大明！尔等不识时务，岂不愧对天下百姓？如今若是幡然醒悟，我们王爷必会既往不咎！” “张提督，我们王爷素闻你高风亮节，才智双绝，何不顺应民意，投效王爷！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提督若是投效王爷，来日封王裂土不在话下！军中其余众将，只要投效王爷，我们王爷亦不吝封赏！封公封侯亦不在话下！”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里面说的极为诱惑，不只承诺对张知节封王裂土，还动不动就封公等候！ 这名宁王亲卫确实实在极力的表演，表现的神情激动，说的喉咙嘶哑，但是却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两军虽然遥遥在望，但是却依然相距甚远，在加上这本就是在空旷的原野之中，所以除了他自己，谁都听不到！ 第617章 演义小说看多了 那人的卖力表演张知节虽然听不到什么，但是都看在了眼里。阵前发生这种事，无非两种情况，一呢是上前骂阵，二呢就是阵前劝降！ 虽然听不到什么，但是看那人的肢体语言不像是骂阵，那就只可能是阵前劝降了！ 张知节猜到了这些，但是其余的将领却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宁王这是搞什么鬼！难不成还要战阵之前跳大神？ 宋春实在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人到底是在干什么，见到提督大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疑惑的神色，知道提督大人足智多谋，一定看穿了宁王的诡计。 宋春疑惑问道：“提督大人，宁王这是搞什么呢？跳大神吗？” “怎么可能是跳大神！宁王这是派人阵前劝降呢！”张知节哂笑道。 劝降？宋春听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宋春他们看来，宁王造反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眼看就要到了穷途末路了，宁王竟然还自信满满的阵前劝降，是他自己傻，还是以为别人傻？ “宁王和他的谋士真是，真是，太自以为是了，竟然还想着劝说提督大人投降，这不是闹出笑话吗？”宋春一脸讥讽道。 “说不定是在劝降你呢？要封你为王爷也说不定！”张知节打趣道。 宋春听了噗一声喷了，连忙道：“提督大人莫要打趣末将，他就是封末将为天皇老子，末将也不可能答应啊！” 宋春又不傻，自然不可能答应，这点张知节还是笃定的！别说是封王爷了，你就是封为玉皇大帝有个卵用？马上宁王就被剿灭了，跟着他的人都的嗝屁，封什么都是过眼烟云。 “其实他也知道，劝降是不可能成功的！不过，可能是想着以此来削弱大军的士气吧！”张知节沉吟道。 宋春一听顿时急了，连声道：“大人，原来宁王是行的这诡计，提督大人，不可不防啊，大人赶紧派人义正言辞的驳斥了他！” 张知节摆手道：“那倒也不必，不用小题大做！这根本就没什么用！” 宋春一听急了，连声道：“大人，不可不防啊！不能真让他削弱了大军的士气！” 张知节笑道：“你能听的到吗？两军相聚这么远，就算他喊破了嗓子，谁能听得到？”这个时代又没有喇叭扩音器什么的，在这空旷的原野里，相距那么远，能听得到才是见鬼了！ 宋春听了一琢磨，可不是这么回事嘛！宋春一拍大腿道：“对啊！谁能听的到啊？宁王这不是多次一举吗？就算那人喊破了喉咙，别人也根本听不到，这有什么用？宁王是真的傻了！” 张知节笑道：“估计是，演义小说看多了吧！” 既然洞悉了宁王此举的阴谋，张知节也不在意了，立即传下军令，大军开始进攻！ 喊完之后，宁王的那名亲卫也有些不确定能不能被朝廷大军的人听到，所以他一直都在留意朝廷大军的反应！但是朝廷大军毫无反应！ 这让他有些纠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就这样回去复命呢，还是再试一次？他还真有些怕了，只这一次他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若是再试一次的话会不会喊着喊着，嘴里真的开始冒烟了？ 但是他也没能纠结多久，因为朝廷的大军终于有动静了，大军开始前进了！想象中的骚乱并没有发生，朝廷的大军直接开始进军了！ 那名宁王的亲卫直接吓得惊慌失措，简直要了命了，一个人面对数万大军的进击，那种压力真的比山还要重，让人坚于呼吸！ 这个时候，只会产生一个念头，那就是调转马头，落荒而逃！事实上，他就是这么做的，看到朝廷的大军开始前进之后，他就立即调转了马头落荒而逃，哪怕是朝廷的大军行进的依然十分缓慢，他也吓得不停的催马飞奔！ 身处大军之中的宁王和刘士养脸色都十分不好看！事已至此，他们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们太想当然了，根本就没有想到，人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多远！ 特别是身处旷野之中，四周本就空旷再加上数万大军人声马嘶，更不可能让人听见了！所以他们这一计策完全失败了，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不但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还贻笑大方！ 这让宁王有些羞恼，现在想想这个计策实在是太弱智了！估计张知节那厮还不知道在怎么嘲笑呢？ 宁王只是有些羞恼，那刘士养就是尴尬的几乎要吐血了！本以为是一个好计策，没成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缺陷！演义小说害死人啊！ 本来在宁王心中建立的形象要受到影响了，本想更进一步，没成想反倒是后退了一大步！ 刘士养连忙承认错误道：“这都是臣的错，臣一时恍惚，只想着为王爷节约兵力，没想到这计策竟然有这么大的漏洞！” “罢了！好在也没有什么损失！战阵之上，向来都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一些阴谋诡计是行不通的！”宁王淡淡道，再也不提什么丞相堪比诸葛孔明了！ 刚才听得比谁都上心，现在倒是教训起来了！不过，刘士养也只能在心里诽谤，嘴上诚恳道：“王爷教训的是！” 那名宁王的亲卫终于狂奔回了本阵，一直来到了宁王的跟前，下马跪下请罪道：“王爷，小的无能，误了王爷的大事！” “哼！算了，此计成功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没成功也没有什么！既然朝廷的大军又开始进击了，本王的大军又岂会惧了！传本王将令，大军继续出击！”宁王慷慨激昂的下令道。 宁王的大军也开始缓缓动了起来，虽然阵型还是成不规则锥形，但是比之那会儿好多了，现在至少能认出来是个锥型阵！宁王对此已经很满意了，总算没有太丢人！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两军之间缩短到了一定的距离，到时候，什么阵型不阵型的就不重要了！直接下令冲锋就完事了！ 大军开始进击了，宁王本有些郁闷的心又重新变得火热了！ 第618章 神机营 原本宁王的大军因为停军而变得冷静下来，现在随着继续进军，随着两军的距离不断的缩短，宁王的士卒又开始变得两眼通红，气喘如牛起来。 这时的两军已经逐渐能看的清双方大军的阵营了，宁王也终于见到了朝廷大军的阵营，原来前方比较疏散的是神机营！ 宁王的军中并没有多少弓兵，一来是因为刀枪比较好打造，但是弓箭却不易打造，二来他的大军多是土匪出身，扛着大刀砍人行，让他们拉弓射箭他们就不在行了！这弓箭手不经过训练是派不上用场的！ 当然了对于火器，宁王虽然很渴望拥有，但是他也肯本就弄不到！毕竟朝廷对于火器的管制还是比较严格的！即便是宁王贵为亲王，想要弄几把火器赏玩还可以，想要大规模装备他的大军，那是不现实的！ 况且火器的运用比弓箭还难，更需要大量的训练！他仓促成军，想要将这些土匪流氓训练起来，那真是太难了！ 所以宁王的大军缺乏远距离攻击手段！但是宁王对于火器倒也不是很害怕，因为他知道这火器装填起来十分麻烦，还容易发热炸膛！ 他还听过很多笑话，很多士卒临战紧张，所以在运用火器的时候，敌人还没有到射击的距离之内就紧张的仓促射击了，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打不到，还白白错失了良机！ 但是出乎宁王预料的是，大军正在逐渐接近了，但是预料到的火铳声并没有响起来！一声都没有响起来！这才是最让人诧异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失手吗？ 宁王也以为朝廷的大军和他的大军一样疏于操练，却不知道，自从张知节提督神机营之后，对于操练十分重视！ 两军越来越接近了，终于到了既定的距离，两边的参将算好距离后，开始指挥起来！ 一直都在纳闷的宁王他们终于如愿的听到了火铳声，如雷一般汇聚起来的火铳声，对面一阵硝烟弥漫，自己的大军前锋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宁王的大军为之一震，他们虽然对方带着神机营，知道对方在战场上会动用火器，但是真的听到了见识到了，还是十分震惊！ 但是火铳声响起的快，去的也快！虽然前锋一下子倒下了上千人，但是这跟大军比起来并不算多大的损失。 但是宁王一直等的就是这个，只要火铳声响过去之后，大军就可以冲锋了！宁王的令旗挥舞，苍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宁王的大军开始冲锋了，果不其然，大军一下子就乱了套，原本勉强保持的锥型阵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 但是张知节的大军并没有响起冲锋的号角声，而是依然沉寂，因为火铳声并不只有这一阵。 宁王的大军刚刚开始冲锋，排在最前面的火铳兵立即向后尾撤去，露出来了已经填装好的火铳兵！ 宁王的大军正要满怀信心的冲锋，这是又响起来了密密麻麻的火铳发射的声音！ 宁王的大军又像是割麦子一般倒下，这次大军已经开始冲锋了，距离也更近了，所以损失比上一轮还要惨重。 还没接战就这样了，宁王咬牙心里默道，竟然打了本王的大军两轮，有本事你再来一波啊！ 然后朝廷的大军如愿满足了宁王的心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火铳声！硝烟依然弥漫，看不清对面的具体情形！但是自己大军的情形可是十分的清楚！ 这火器十分歹毒，这么远的距离打在身上并不能让人立即就死去，但是却比死还要残忍，因为还要忍受那种彻骨的疼痛！而被打中了，就基本意味着离死不远了，只是死之前还要经历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战场上充斥着凄惨的惨叫声，让宁王大军的士气为之一泄，火器这玩意儿还真是挺厉害！宁王的大军本就对火器十分陌生，心里有些好奇和敬畏，现在终于在战场上见识到了。 宁王也有些被火器的声势所夺，这要是一直这么循环的打下去，那他们还冲锋个毛线啊！还没冲到人家面前，人死了一半了，剩下的也胆寒了，还打什么打？ 不止是宁王的脸色变了，刘士养也被这火器的声势所夺，不过他身为宁王的狗头军师，知道的到底多一些，此刻见到宁王脸色都变了，心里有了几分窃喜！ 刚才他在宁王面前丢了好大的脸面，心里面难免有些忐忑，想着怎样才能扭转自己在宁王心中的印象！ 这下子机会来了，因为他知道朝廷大军的这个战法！这也不是张知节自己的创举，乃是抄袭了沐英所创的战法！ 所以此刻见到宁王被火器的声威所摄，刘士养立即高呼道：“王爷，张知节这厮是用的当年沐英所创的战法，分成三列射击，三列射击完了，火器就撤到后面去了！” 宁王听了心里大喜，因为刚刚已经发生了第三次射击，也就是说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亏自己刚刚还胆寒了，原来也不过如此！关键时候，还是靠丞相稳定了军心啊！ 宁王脸色微微好转，待要夸赞刘士养几句，然后耳边就又响起来了又一阵火器的声音！ 噼里啪啦声伴随着无数凄厉的惨叫声，一茬又一茬的士卒倒下了，宁王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斜瞄了刘士养一眼，冷哼道：“到底还有几次？后面还有没有？” “按理来说，就只有三次啊，不可能有四次啊！”刘士养喃喃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都是已经发生了，还不可能有第四次？后面到底还有没有？”宁王怒声道。 这下子刘士养怂了，马丹，这张知节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刘士养有些底气不足道：“应该，应该还有！” 宁王听了刘士养的话下令大军戒备，但是随后的第五次火器声并没有随之而来，刘士养的脸色慢慢变成了猪肝色，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啊，干什么什么不顺，张知节这厮怎么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呢？就不能配合一次？ 第619章 碰撞 虽然每一次火器声响起来，就代表了惨重的伤亡，但是此时的刘士养还是十分的盼望着朝廷大军的火器响起来，但是他的愿望最终落空了！ 朝廷的火器最终没有响起来，刘士养的心里充满了怨念，这不是专跟自己过不去吗？害他在宁王面前又丢了老大的人！ 这倒是刘士养误会了，张知节倒不是专跟他过不去，而是根据实际情形作出的调整！按照宁王大军的速度，只能持续四次射击！ 但是刘士养不清楚啊，眼前没有了第五次射击，宁王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士养，这时，射击完的火铳兵全部撤了，从两翼向后军跑去！ 而火铳兵之后就是五军营和三千营的精骑，此时的骑兵已经开始提速了，马蹄声扬，扬起了满天风尘！ 南方瘦马之名名扬天下，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却鲜少有人提及战马！因为南方缺少战马！ 所以宁王的大军并无多少骑兵，少数的骑兵都是宁王和各个将领的亲兵，那是战场上保命用的，可舍不得投入到战场上消耗！ 所以宁王的大军也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骑兵冲锋，大股骑兵一旦提速冲了起来，那声势真如排山倒海一般，有席卷旷野之势！ 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天际，连地面都在震颤，仿佛要地震一般，初次见这情景的宁王大军都觉得真有毁天灭地之威！ 很多人直接就胆寒了！他们或许都面对过骑兵，面对过一骑、两骑，那并没有什么压迫性，此时见到千军万马那排山倒海之势，真的感到腿脚发软！ 面对骑兵冲锋，步军唯一能与之对抗的做法就是结阵自保！只有步军成阵，长枪如林，才能防止被骑兵冲散，而一旦被骑兵冲散，那就意味着被屠戮！ 但是结阵这偏偏是宁王大军的软肋！连行军的时候都不能成阵，更何况战场上冲阵的时候！本就乱糟糟的大军，在骑兵的冲锋之下，只能乱成一锅粥！ 其实要对抗骑兵，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以骑兵对抗骑兵，但是宁王偏偏也没有骑兵！若是宁王不这么急于求战的话，选择一地势相对不这么开阔的地形，还能对朝廷大军的骑兵造成限制。 但是宁王偏偏急于求战，选择径直来进攻张知节的大军，张知节既然选择了以逸待劳，自然选择了这么个最适合自己大军作战的地形！ 本就有些散乱的宁王大军，在骑兵的冲击之下变得更加散乱了，张知节的骑兵靠着提起来的速度像是一支支巨大的利剑一般，狠狠的插进了宁王的大军之中。 凭着提起来的速度，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在宁王的大军中纵横切割，将宁王的大军彻底打散。 此时的宁王已经脸色铁青了，虽说他的大军不善战阵，自认为更擅长乱中取胜，但是被张知节的骑兵切割成这个样子，连基本的建制都没有了，想要凝聚起来无疑十分困难！ 但是宁王的大军毕竟都是些悍匪出身的人，建制被打散了之后，就开始按照以前打家劫舍的习惯，开始呼朋唤友，或几十人，或几百人，各自抱团！ 虽然各自抱团了，但是仍然是松松散散，最重要的是，这些宁王的大军都擅长扛着刀砍人，很少有用长矛或者长枪的，面对骑兵的冲击，存在天然的劣势！ 虽然宁王大军的损失很大，但是，张知节的骑兵也损失不小，因为此次南下，考虑道南方不利于骑兵作战，所以张知节征调的骑兵并不多！面对宁王的数万大军，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也就是宁王的大军本来就不善结阵，要不然的话，能不能成功凿穿宁王的大军还两说呢！ 宁王自信自己的大军野战无敌，能够乱中取胜，并不是毫无根据，那是因为宁王的大军中汇聚了很多悍匪还有草莽中人，这些人一般都身手不错！虽然不惯战阵厮杀，但是当散开来之后，各自为战的时候，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宁王觉得自己的大军能够乱中取胜了！ 所以张知节的骑兵在切割的时候，还是不断的有骑兵伤亡！见到宁王的大军已经被打散了，张知节立即传令骑兵远撤，后军开始列阵进击。 随着号角声起，骑兵队伍开始从杂乱的宁王大军中杀出，汇聚到一起，一直到了宁王大军的一侧，开始恢复马力，同时又对宁王的大军虎视眈眈，造成足够的震慑！ 而宁王的大军对此却无能为力，因为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轻骑远去，在远处虎视眈眈，同时又对他们保持足够的震慑，仿佛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扑击而来！ 鼓角声鸣，庞大的后军开始向宁王的大军行来，神机营、骑兵营的散去之后，终于露出了后军的狰狞獠牙！ 长枪如林，阵型森严整齐，哪怕是大军迅速向着宁王的大军挺进，大军也没有任何的脱节，整齐的军阵，一致的速度，朝着宁王的大军压来！ 经历了南昌城下之战的宁王，现在终于看出来了不同，张知节所率领的大军和彭泽的大军完全不同！ 虽然还没有交锋，但是从缓缓压上来的军阵之中，宁王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凛然强悍的气息！行动的大军没有嘈杂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带着狰狞的气息和沉稳坚决的步伐，一往无前的向着自己的大军逼来！ 不管怎么样，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仗必须要打，还要打赢！骑兵也好，神机营也好，都只是在给大军的交锋奠定优势，但是真正的胜负还要看最终步军的正面碰撞！ 虽然在骑兵营和神机营身上吃了大亏，但是面对缓缓压来的后军，宁王和他的将领们虽然觉得非常棘手，神情非常凝重，但是他们并没有完全丧失掉信心！ 因为他们有天然的心理优势，那就是他们曾经打败过朝廷的大军，曾经在安庆城下打的朝廷的大军丢盔弃甲，落花流水，死伤无数！ 第620章 堂堂正正 其实不只是宁王和他的将领们有信心，那些普通士卒们也信心十足，他们也有天然的心理优势！他们曾经砍杀过很多朝廷的士卒。 虽然现在朝廷的大军看起来列着整齐的战阵，看起来一副凛然不好惹的样子，但是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到底这战阵是不是花架子还不好说！这些士卒平常也就打家劫舍，随着宁王起兵之后，虽然也上过几次战场，但是还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战阵呢！ 所以宁王大军的这些士卒相对于火器和骑兵来说，更愿意面对后军，这种全是步卒组成的战阵。 而决定这场大战最终胜负的关键，毫无疑问就是现在即将到来的对决！见到对面的大军压了过来，宁王着人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虽然他的大军被火铳兵的火器杀伤了不少，被对面得骑兵冲锋冲的七零八落，但是他的大军还没有败，他还有机会！ 只要打败了正在缓缓压来的大军，他就能带领大军扭转劣势，成为最后的赢家！ 战斗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这帮子土匪出身的大军竟也十分悍勇，虽然散落不能成阵，但也随着号角声向对面的大军冲锋起来。 见到对面的大军亡命冲锋起来，张知节的大军仍然十分沉稳，张知节面色不改十分淡然！ 相对于霸州刘六刘七骑兵大军冲锋的凌厉攻势，宁王大军的这种一窝蜂似的凌乱冲锋，根本就是有着天壤之别！ 事实上正是这样，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如林的长枪，任是你身手不错，那也无处施展，面对密密麻麻的长枪，也只有被戳个透明窟窿的份儿！ 两军终于接战了，一时间到处都是腥风血雨，惨叫声不绝于耳！战场上酒如同后割麦子一般，不断的有人倒下！ 宁王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的脸色铁青，倒下的几乎都是他的人！枪林舞动，带起腥红的血雨，他的人马不断的倒下！而朝廷大军的军阵却屹立不倒。 不只是屹立不倒，甚至没有什么损失！他手下的都是挥舞着大刀，比起长枪来要短不少，而他的士卒前面却全是密密麻麻的长枪，根本就没有任何空当。 若是一个人拿刀面对一个那长枪的人，倒还不怎么惧怕，可以持刀游走，寻找空当！可是长枪成阵，眼前到处都是长枪，哪里有什么空当可言，你的刀还够不到人家，人家的长枪已经在你身上戳出个透明窟窿了！ 所以宁王的大军就像割麦子一般倒下，却始终撕裂不了朝廷的大军的军阵！岂止是撕裂不了朝廷大军的军阵，虽然宁王的大军冲锋了上来，但是却连朝廷大军军战阵的速度都没有拖慢！ 朝廷的大军依然保持着那样前进的速度，所到之处宁王的大军成片成片的倒下！各个军阵都屹立不倒，丝毫没有任何被打散的迹象！各个军阵就这样保持既定的距离，既定的速度，相互呼应着杀进了宁王乱糟糟的大军之中。 若是能够采访一下战阵中的士卒的话，他们一定会非常淡定的说，这仗打的老轻松了！肯本就没有任何压力！ 是的，宁王的大军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对朝廷大军的军阵造成什么压力！ 相反宁王的大军感到很有压力！先是被神机营一顿射击，还没见到人家就被打的晕头转向，然后就被四条腿驮着两条腿一顿砍杀，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本以为最后能痛快的打一场，出口窝囊气，报这一箭之仇！哪里想到，对面的战阵竟然这么厉害！完全讨不到任何便宜！ 这还打个毛线啊，风紧撤呼啊！虽然这些土匪出身的士卒也算悍勇，但是这种明显冲上去送死的事情可不想干！ 对于无组织无纪律的他们来说，现在已经彻底看出了朝廷大军的厉害，于是都纷纷逃离朝廷的军的方向，这下宁王的大军彻底乱套了，有向前冲的，有向后逃的，彻底不成样子了！ 而那些被挤在一起逃不掉的，只能纷纷被长枪戳成了透明窟窿！很多眼见逃的慢了就只能被朝廷大军的长枪刺死，面对堵住去路的自己人，纷纷扬起了手里的刀！ 他们本就桀骜不驯，此刻顾及自己的小命，也顾不上别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好！至于死的人虽然是自己人，但是反正也不认识，爱死不死！他们谁手上没几条人命，杀个人而已，哪怕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此刻的宁王脸上一片灰败之色，本来信心满满而来，没想到朝廷的大军竟然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反而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大军给击败了！ 眼下这种情况，即便是宁王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军已经败了！朝廷大军的军阵所向披靡，所到之处自己的士卒纷纷溃逃，逃不掉的就被长枪挑杀了！ 而很多士卒为了逃的远点竟然对着自己人挥起了长刀，这种残酷的场景都落在了宁王的眼里！他简直不敢相信啊，这就是自己一直都认为野战无敌的大军吗？这就是那些将领们一直吹嘘的的大军吗？ 宁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今天他的大军失败了，并非是被突袭或者中了埋伏而失败的！是在战场上被朝廷的大军堂堂正正的击败的！这样的失败不只是大军的失利，而且宁王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这时的刘士养见到这场景，也禁不住一脸土色，朝廷的大军竟然这么厉害？原来军阵用的好了竟然这么厉害？ 宁王的大军乱战起来也算很厉害了，没想到在朝廷大军的军阵面前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这可是堂堂正正一战啊，现在两军的差距这么大，这可怎么办啊？刘士养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刘士养此刻的心里想的已经不是高官厚禄了，而是怎么才能保住小命！他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自己临阵倒戈的话不知道算不算晚，好歹自己也是宁王身边的重要人物！ 第621章 撤退 这个念头在刘士养的心里一闪而过，虽然十分诱人，但是刘士养心里也只能想想罢了！现在两军混战，临阵投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他不过是个读书人罢了，手无缚鸡之力，平常也就是能在女人身上逞逞威风，上了战场那可是寸步难行，根本就不可能来到朝廷大军的阵前！ 且不说宁王发现了他有投降朝廷的念头，肯定会一箭结果了他，就算他来到了朝廷大军的阵前，估计还没有出声，身上就多了几个透明窟窿！ 所以眼下还是先保住小命重要，既然大军已经露出了败绩，还是早些撤兵的好，要不然打到最后他也把小命丢在了这里那就不美了！ “王爷！如今战事不利我军，宜暂且撤退，整军再战才是！”刘士养连忙劝道。 仗打到这个程度，宁王早有撤兵之意了，只是他当初夸下海口，满怀信心而来，现在想要撤兵也拉不下脸面来！ 此时听了刘士养的劝告，自然心里十分动心，但是宁王还是皱眉道：“本王乃是大军主帅，怎么能轻言撤退？” “王爷，此次战事不利是因为对敌军不够了解，准备不足，这才处于劣势！如此王爷才更要保存兵力，找出朝廷大军的破绽，再战才能必胜！况且，如今战场一片乱象，两军胶着在一起，还有朝廷的骑兵在一边虎视眈眈！王爷，您的龙体重要啊！不可轻涉险境啊！”刘士养苦口婆心道。 周围的亲兵也纷纷劝说起来，宁王本就十分心动，闻言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丞相说的很有道理啊！此次大战对朝廷的大军了解不足，所以这次略微处于下风，既如此也不必这样空耗兵力了！传本王将令，大军撤退，命，宋大锤所部断后！”宁王沉声道。 下达了将令之后，宁王的亲兵营立即开始护着宁王开始后撤！军令所到之处，各营纷纷争先恐后的开始后撤！ 张知节端坐在马上，对于宁王的大军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十分清楚，宁王的亲兵营一动，张知节就立即明白了，宁王这是要撤兵了！ 仗打到了这个程度，宁王的大军已经毫无取胜的机会了，撤兵也在常理之中！事实上，眼下撤兵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宁王大军本来就不成阵营，彻底乱了套，这一撤兵毫无疑问就是大溃败，对于张知节来说这是一场大胜！但是张知节见到宁王开始撤兵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欣喜的感觉！ 打败宁王的大军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事实上当骑兵营将宁王的大军打散之后，张知节就知道，这场大战胜负已分！ 当张知节亲自坐镇的后军开始于宁王的大军接战的时候，宁王的大军一团乱糟糟的样子，根本就对自己大军的战阵产生不了威胁！ 只要自己某一个战阵不脱节冒进，相互呼应之下战阵是不可能被冲开的！即便是某个战阵脱节了，还有骑兵营在一边虎视眈眈，可以增援！ 所以那个时候张知节已经笃定胜负已分了！所以现在见到宁王的大军开始撤兵了，马上就是大溃败，张知节心里没什么太大的喜悦之情，反而有些遗憾！ 遗憾的是宁王的大军这么早就撤退了，若是他坚持不肯退兵的话，张知节的大军肯定能打掉宁王更多的兵力。 当然了，张知节也知道那不可能，宁王不可能明知已经要败了，还傻乎乎的在这里死挨，将兵力都赔进去。 就这样，宁王的大军仓皇后撤了，撒丫子就跑，张知节的大军要保持阵型，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跟的上他们逃跑的速度。 要追上去，除非解除阵型！张知节只是思考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从锦衣卫得来的消息，宁王的大军虽然军纪十分散漫，难以列阵，攻城也不行！但是有其可取之处的，那就是乱战能力比较强！ 如果自己的大军散开追了上去，若是宁王杀个回马枪，两军都散开了接战，张知节的大军非得吃个大亏不行！就算吃不了大亏，也是两败俱伤之局！ 拿己之短攻敌之长，智者不为！所以张知节放弃了让自己大军追击的想法！不过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 张知节立即命令骑兵追击！只是可惜的是，张知节手上的骑兵太少，即便是让骑兵追击，也不能收到很大的成果！ 宁王的大军虽然溃败了，但是其大部都在，若是最终胶着起来，不是吃不下这支骑兵！ 所以张知节的命令，是让骑兵于宁王的主力保持距离掩杀！虽然大军败退了，肯定是宁王的主力最先溃逃，跟在后面的就是实力不足的队伍了！ 所以张知节就命令骑兵掩杀拖在最后面的人马，这些兵马本就人心惶惶，一心一意溃逃，根本就不可能回头迎击！ 骑兵毕竟有骑兵的优势，那就是机动性强，可以时不时扑上来啃一口然后再轻骑远去！所以张知节对追击而去的骑兵没有什太大的担忧之情。 事实上宁王的大军后撤之后，还一直让人关注后面的朝廷大军的动静！事到如今，宁王心里还是心有不甘，若是张知节真的带领大军急速追击的话，势必会牺牲阵型！ 这样的话，宁王还真的打算杀个回马枪和张知节的大军混战一通，他就不信了，若是张知节的大军失去了阵型，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但是令宁王失望了，张知节并没有带领大军追击，失望之余宁王也松了口气，至少今天的大战告一段落了！不止宁王松了口气，刘士养等人都松了口气，刚刚在战场上实在是让人沮丧，他们的大军面对朝廷的大军竟然空有力而无处还手，只能处处挨宰，这仗打的实在是憋屈！ 但是这口气松了没有多久，后面就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显然这是朝廷的骑兵营追上来了！原来张知节这厮不敢亲率大军追击，竟然将骑兵营派出来追击了！ 第622章 断后 什么时候人跑得最快？当然是逃命的时候跑的最快！所以此时的宁王的大军就溃逃的飞快！当然了，宁王是不承认这是溃逃的，用他的话来说这是暂且撤退！ 宋大锤所部被留下来断后，他的部下都觉得十分悲愤，宋大锤知道这是送信惹出来的祸事，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当初信封上写的什么字了！ 也知道宁王为什么那么生气了，被带了绿帽子的男人对龟这个字儿总是比较敏感！但是宋大锤觉得自己真的是怨得很！那三个字又不是他写的，那是张知节那臭不要脸的写的，管他什么事儿啊？那宁王也不能将气撒到他的身上！ 宋大锤此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自己不识字儿！宋大锤发誓以后一定要娶个，不，抢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做婆娘！ 不过此时的宋大锤心里头已经有些恐慌了，因为后面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这声响可就在他们的身后，听起来的感觉跟宁王他们听起来的感觉可是截然不同的！ 宋大锤的心情真的是急上急下太刺激了！刚开始的时候接到宁王的军令，宋大锤的心情是气急败坏，十分恐慌的！马丹，临战之前的时候，各个将领们都吹的牛皮蹦蹦作响，现在倒好了，一个个的逃的飞快，谁能想到朝廷的大军就跟刺猬一般，肯本就无从下口！ 他带着部下留下来断后，面对朝廷大军的战阵那还不就跟割麦子一般，没多久就都成了透明窟窿！ 但是他恐慌的心情没有存在多久，因为他发现朝廷的大军没有要追击的意思！真是绝处逢生啊，宋大锤忍不住大笑三声，真是傻叉一个，竟然不敢来追击！ 但是当他的三声笑完之后，就响起来了马蹄声，宋大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带着万一的希望看去，果然是朝廷的骑兵追击了上来！ 由绝处逢生的喜悦到如丧考妣，只经过了三声大笑的时间！宋大锤心里绝望了起来，若是朝廷的军阵追击了过来，他的大军虽然会被打的丢盔弃甲，但是好歹还能剩下几个逃的出去！ 但是若是骑兵追击了上来，估计一个都逃不出去，谁能自信用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 果不其然，骑兵营就像是闻着血腥味的鲨鱼的一样扑了上来，靠着马匹奔驰起来的巨大冲击力，迅速的砍杀起来！ 本就朝前逃跑的士卒们一个个将后背留给了后面的骑兵，对于骑兵营来说，砍杀起来简直比砍羊还要容易！ 在这样下去非得全部覆灭不可，宋大锤猛然驻足喊道：“兄弟们，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与其这样被他们追上砍杀了，还不如停下来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拼死一个也够本了！拼不死一个也要撕下块肉来！” 宋大锤和他的亲兵们都大喊了起来，那些士卒们也都注意到了身后的兄弟都被骑兵营轻易的追上来砍杀了！很显然，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了！ 这时宋大锤和他的亲兵们喊了起来，宋大锤他们喊的确实有道理！这些人既然多是土匪出身，血性还是有些的！所以闻言大多都停了下来朝着宋大锤和他的亲兵们靠拢了起来！ 骑兵营的将领们见到这些败兵竟然还停下来抱团了，也有些惊讶！不过骑兵就是胜在机动性强，他们立即打着呼啸从旁边掠了过去，对着那些少数没有停下来的士卒大肆砍杀了起来，那些抱团的士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骑兵纵横砍杀！ 他们都握紧了手里的刀，等待着这些骑兵砍杀完了之后奔他们而来，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些骑兵砍杀完了之后，马蹄飞掠如云转了个弯之后在这些败兵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虽然留下来断后的这些败兵虽然抱团了，但是也只是凭着一丝血性而已，他们骑兵营若是强冲的话，还是能将他们冲散的！ 但是他们追击之前的时候，提督大人曾经嘱托过，务必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所以这些骑兵将领们没有带着骑兵营狠冲，而是再一边停了下来，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这段距离对于步卒来说就是天堑，若是他们冲的话，要冲过来就气喘吁吁没了力气了，但是对于骑兵来说却正好是冲锋的距离，正好能够将马的速度提起来。 这些骑兵营的将领们也不急，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在一边一直盯着这些败兵们！这些骑兵们本身本有任何压力，还可以歇息马力，所以十分从容！ 但是那些抱团的败兵们可就不同了，他们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着跟这些追击的骑兵们拼了，结果这些骑兵没有冲上来，而是退到了一边虎视眈眈！ 这就是步卒对阵骑兵的无奈了，这仗不是你想打就能打，你想打人家不想打，你追不上人家也白搭！ 这些败兵们都面面相觑，他们只想着停下来拼了，却没能想到会是这个样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血性也慢慢消磨掉了，抱团站在那里实在是太煎熬了，就像是等待死神的到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骑兵什么时候会冲上来，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朝廷的大军什么时候会跟上来！ 不去说那些长枪如林的军阵，光是那些火铳兵上来对着他们来两次齐射，他们就全都交代了在这里！ 所以，这些败兵们呼吸越来越粗重，一个亲兵喘息着问道：“大将军，这些杂碎们不冲上来，咱们怎么办？” 宋大锤听了久久无语，若是他知道该怎么办的话，早就发话了，问题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这种漫无目的等待实在是太煎熬了，终于有人受不了而崩溃了，大喊一声朝着远处跑了起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骑兵营的将领们见此忍不住嘴角微翘，终于崩溃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冲上去将那些逃跑的人砍杀了！ 那些抱团的败兵们见到骑兵并没有去追那些逃跑的人，终于也忍耐不住了，原本抱团的败兵们呼的一下子散了，争先恐后的溃逃起来！ 第623章 覆灭 原本抱团的宋大锤所部坚持了没多久就在骑兵营虎视眈眈的威慑下再度崩溃，宋大锤见到争先恐后逃命的兄弟们，只能苦笑着带着亲兵也逃了起来。 此时的宋大锤心里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些部下都得折在这里！此时的他也已经放弃了再度将部下汇聚起来的打算，他们的心理再度崩溃之后，再召集他们估计也没有人听了！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抱团留下来，最终的结局也是全军覆灭！这样的溃逃，很多人心里总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所以这些人逃的飞快！ 眼见这些败兵不出意料的再次崩溃了，这些骑兵将领们招呼手下再次追击！马蹄声再次响起来，像是死神的脚步，跑得慢落在后面的不断的惨叫着扑倒在地。 骑兵营利用自己强大的机动性，不断的蚕食着溃逃的败兵！事实证明，面对骑兵的速度，这些败兵最终是逃不掉的，不断的喋血扑倒，最终只是剩下了宋大锤和残存的几十亲兵！ 宋大锤气喘如牛的和亲兵们停了下来，看着如影随形，在前后左右呼啸而过的骑兵，宋大锤禁不住惨笑起来，虽然做过繁华富贵的美梦，但是对于今天的这一幕也并非没有想过。 现在这一幕真的出现了，再跑下去也逃脱不了一个死字，况且真的跑不动了，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宋大锤和他的亲兵们背靠背持着刀剧烈的喘息着，戒备的看着周围那密密麻麻的骑兵！若若是打起来绝对没有任何胜算，唯有战死一途！ 宋大锤喘息着高声道：“几位将军，在下乃是宁王帐下大将宋大锤，被宁王胁迫造反，其实宋某心里一直心向朝廷！宋某对于宁王大军的情形知之甚祥，如今甘愿负荆向张提督请罪，并将宁王大军的情形禀告张提督，以赎宋某之罪，还望几位将军成全！” 几位骑兵营的将领对视一眼，这货是想要投降啊，早干嘛去了，手下都被杀光了这才想起来投降，况且宋大锤是何许人也？没听说过啊！ “宋将军？”领头的将领有些疑惑道。 “不敢当！不敢当！待罪之人怎么担得起将军的称呼，将军叫我宋大锤就好！”宋大锤陪着笑道，此时的他处在亲兵的护卫之中，心里头有点小小的惊喜！ 本来绝望之下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没想到竟然有峰回路转之势！反正宁王今天吃了这么大的败仗，看朝廷大军的战力如此强盛，宁王这艘大船怕是要沉了，若是能在船沉之前跳到更大的船上，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只是可惜自己的兵力已经都折损了，没有什么分量了！不过，自己在南昌城还有不少搜罗来的美人，环肥燕瘦的都有，就是不知道张提督好哪一口！ 就在宋大锤心里有点小惊喜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那将领的声音，那将领喃喃道：“没听说过啊！” 声音不大，但是对于宋大锤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什么叫没听说过？自己的大名在江西西北部可以止小儿夜啼，竟然说没有听说过！ 宋大锤此刻顾不得自己被人鄙视了，正要高声解释一下自己的牛逼经历，只见那将领举起手来挥了挥手！ 宋大锤瞬间一颗心落到了谷底！这是不打算接受他的投降吗？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骑兵再次冲锋了，显然是不准备接受他的投降了！ “劳资跟你们拼了！”宋大锤悲愤道，事已至此，宋大锤和他的亲兵们也断了念想了！ 既然自己活不了了，那怎么也得拉着个垫背的！即便是他们再悲愤，再勇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毫无作用！ 很快这些亲兵就被四面八方呼啸而过的骑兵肢解了，只剩下了宋大锤，骑兵营的将领挥舞着骑枪纵马而来，宋大锤虎腰一沉，一刀力劈而出！ 噌的一声火花四射，长枪如蛟龙出海，荡开了宋大锤的长刀，扑哧一声，枪尖透体而过！ 宋大锤也是一个好手，要不然也会不会成为一众土匪的大哥，更不会成为宁王帐下的将领！但是此时宋大锤已经精疲力尽，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三成，所以被骑兵营的将领一枪挑杀！ 虽然宋大锤自称是宁王帐下大将，但是这些将领们并没有拿他当回事！即便他真的是宁王帐下大将，那也是一个被宁王放弃留下来送死的大将！ 所以这些骑兵营的将领们对于噗通一声倒地的宋大锤毫不在意，而是立即带着骑兵马蹄如风继续向着宁王的大军追去！ 虽然宁王的大军夺路狂逃，宋大锤的大军断后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但是骑兵营还是轻易的追了上来！ 本来逃在后面的士卒们听不到马蹄声了之后，安心的松了口气，结果安心了没多久就又听到了那夺命的马蹄声！ 骑兵营追了上来，面对吊在后面的残兵败将，立即冲上来砍杀了起来。 很快全军都知道了消息，原本因为听不到马蹄声而稍稍放松减缓了速度的大军又开始加快速度溃逃了！也有人开始禁不住向两边逃去！ 这个时候骑兵营也不去管向两边逃去的人马，只是追在大军的后面砍杀！ 若是那些败兵们抱团反抗剧烈，骑兵营就立即轻骑后撤，远远盯着！若是他们再次溃逃，骑兵营就故技重施的跟着上来。 宁王也知道了后面的骑兵营又跟上来了，知道宋大锤所部应当是全军覆没了！不过他倒也不感到痛心，反倒是现在对于骑兵营的追杀感到十分头疼，但是却没有什么良策！ 虽然宁王很想停下大军跟这些骑兵干一场，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面对骑兵不是他想干就能干的！这些骑兵十分狡诈，有便宜占就上来啃两口，没便宜占就远远跟着等待机会！ 所以自己的大军即便停了下来，这些骑兵的将领们只要不是脑子秀逗了，肯定不会和自己的大军硬碰硬的干！估计很可能会远远监视着，等待朝廷的大军跟上来！ 第624章 撤离 事实上，情形和宁王想的一样，一旦大军停下来准备反击，骑兵营就立即轻骑远去，一旦不去管它，骑兵营就会扑上来啃两口血肉！ 宁王气的暴跳如雷，但是没有丝毫的办法！这一路上，刘士养被宁王不停的催促想办法，但是办法不是说想就能想到的，若是刘士养能想出办法来，早就在宁王面前卖好了！ 宁王的大军终于一路溃逃远离了樵舍，地形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刘士养见此终于灵光一闪，叫道：“王爷，前方有密林！大军进入密林中，那些骑兵就不敢追进来了！” 宁王如闻仙音，连连下令让大军躲进密林之中！那些士卒也不傻，知道骑兵肯定不敢冲进密林中，要不然就会失去速度的优势，连人带马在密林中还不如单人更加灵活！ 若是骑兵真的冲进密林之中，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那些士卒争先恐后的向密林中涌去！骑兵一直追着砍杀到了密林之前，但是却不得不在此停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溃兵逃出生天。 骑兵营的骑兵不甘的在密林前游荡，但是却根本不敢进去！当然了，密林中的宁王大军也不敢出来，事实上他们正在里面抓紧歇息。 宁王看着密林外面耀武扬威的骑兵，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这帮杂碎！真是可杀！气死本王了！” 刘士养正在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沾沾自喜，劝慰道：“王爷放心，这些骑兵是如论如何也不敢冲进来的！” “本王自然知道他们不敢冲进来，本王倒是盼着他们冲进来，一旦他们冲进来，本王就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以解本王心头之恨！”宁王咬牙切齿道。 但是宁王的愿望只能成空了，因为那些骑兵游荡了一会儿之后，几位骑兵的将领商议了一番，最终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打算，马蹄急如风，迅速远去了！ 见到这些骑兵真的远去了，密林里的溃兵们禁不住欢呼起来，这是死里逃生的喜悦，这一路上被骑兵在后面撵着，被那些骑兵砍杀了不知多少兵马！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他们自己了！ 但是现在好了，这些骑兵终于走了，一直消失在了地平线上！这些溃兵们一个个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放心的歇息起来！他们现在的情形很不好，本以为是必胜的一仗，结果却打得这样憋屈！ 现在已近完全失去了信心！他们心里都有些茫然，原来朝廷的大军并不像是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不堪一击！竟然和安庆城下的朝廷大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那犀利的火器让人不寒而栗，那风卷残云一般的骑兵冲锋，让人骇然失色，那密密麻麻的枪阵让人无从下手，只能任人宰割！越想越让人垂头丧气，这些士卒们打从心里开始动摇了，这一次他们是在战场上被朝廷的大军堂堂正正的击败了！ 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又如何能打得赢朝廷的大军？面对那犀利的火器，风卷残云的骑兵，密密麻麻的枪阵，他们依然没有办法打赢！ 不止那些士卒们这样想，那些将领们一个个也都有些茫然，这些年他们跟着宁王在江西顺风顺水，本以为造反是一件不难的事情，对朝廷也没有什么敬畏，没想到现在遇到了当头棒喝！原来朝廷一旦认真起来，竟然是这般的厉害！ 让宁王咬牙切齿的骑兵终于远去了，宁王看着自己这丢盔弃甲、垂头丧气的将士们，也禁不住生出了一丝悲观！本来他信心满满的带着大军前来野战，想着一战就能将朝廷的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从而将王妃给救出来！ 现在不但没能将朝廷的大军打败，没有将王妃救出来，反而损兵折将，最重要的是，这让宁王终于认识到了前路的艰难。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啊！一旦朝廷的大军追来就不妙了！为今之计还是先行撤走，再从长计议！”刘士养见到骑兵远去了之后，松了口气之余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 倒也不是说刘士养如此的忠心为主，而是他的小命如今也和大军牵连在一起呢！无论是有什么心思还是先跑远一点再说吧！ 宁王听了心情平复了下来，现在这个地方还距离樵舍太近，确实有些不安全，还是继续撤退再作计较。 宁王的命令很快就传达了下去，大军要继续后撤！本来将士们都疲惫的很，但是听了宁王的命令，倒是没有人抵触，他们虽然感到十分疲惫，但是心里也十分恐惧，觉得这个命令是对的，还是逃的远一点安全！ 于是宁王的大军穿过密林，开始行军，穿过密林之后就不再是开阔的地势了，虽然大军行军较慢，但是好歹不虞朝廷的骑兵营再次追上来！ 留下一部打扫战场，张知节率领大军已经收兵回营，张知节亲自带着将领们巡营，安抚士卒，抚慰伤兵，经过了一番戮战，大军十分疲惫，大军安顿好后，立即开始埋锅造饭，如今大败宁王的大军，虽然张知节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也要犒赏三军！ 刚刚巡完营，带着将领们回到了大帐，骑兵营的弟兄们就归营了！大帐内济济一堂，气氛十分热烈，骑兵营的将领们进了大帐立即单膝跪地抱拳道：“提督大人，末将等前来复命了！” 张知节笑道：“你们辛苦了！快起来吧！宁王的大军怎么样了？骑兵营的弟兄们伤亡如何？” “回提督大人，末将全歼了宁王断后的兵马，然后一直追着宁王的大军砍杀，最终宁王的大军逃到了密林之中！末将等未敢深入密林，这才带着人马回营！末将等一直谨遵大人的将令，所以弟兄们折损不多！”骑兵营的将领沉声回道。 经此一战虽然战果不小，但是想要全歼宁王的大军也不现实，所以对于宁王的大军最终逃脱了，张知节并不感到意外！这些骑兵营的将领们没有深入密林也是正确的！ 第625章 急中生智 此番大胜，众将心里头都火热的很，齐连武大嗓门叫道：“还以为那宁王的大军多么厉害呢，结果呢，还不是不堪一击！这仗打的真是太容易了！” 宋春笑道：“当初宁王激将，想着让提督大人出城野战，宁王大概是觉得在安庆城下打赢了依仗，就自认天下第一了！” 刘绍洪哈哈笑道：“这货纯粹是坐井观天罢了，还不把提督大人放在眼里，这下子可算是知道提督大人的厉害了！” 虽然众将跟着笑闹，但是张知节并没有什么得意的心思，摆手笑道：“虽说这次轻易的就打赢了宁王的大军，但是诸位不可疏忽，宁王的大军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张知节的大帐里一片欢声笑语，那宁王的大帐里就是一片愁云惨雾了，大家站在那里一时无语，有的大眼瞪小眼，有的耷拉着脑袋。 宁王带着大军一路撤退，一直到了天色将晚，这才安心的安营扎寨！虽然大营里人心惶惶，但是宁王可没有心思去巡营安抚，而是坐在中军大帐里怔怔的出神。 事实上宁王从没有巡过营，他堂堂亲王之尊，又有天命在身，又岂会做巡营这种又累又无聊的事情！所以他都是吩咐将领们去做，但是此时那些将领们显然也无心去巡营安抚了！ 这些将领们本身就人心惶惶，又怎么去安抚士卒们！他们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做安抚的事儿！将营地安排妥当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的陆续来到了中军大帐。 此时的宁王还在主帅的位置上呆呆的出神，众将虽然都到齐了，但是见到王爷竟是这个样子，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大帐里就这样一直维持着尴尬的气氛，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宁王这才幽幽道：“怎么没个出声的，平常你们不是都挺能说的吗？不是一个个把自己夸的地上少有，天上难寻吗？怎么都不说话了！继续啊！” 众将听了更觉尴尬，更没有人愿意说话了！宁王幽幽道：“怎么都不说话啊？如今战事失利，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丞相，你不是自诩足智多谋吗？” 刘士养听到自己被宁王点名了，只能无奈出列道：“王爷，此次战事失利确实是我等有些小瞧了张知节！只觉得他曾经打过泥腿子罢了，没想到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哼！净说些废话！现在本王也知道他有几分本事了！本王问的是现在该怎么办？”宁王冷声道。 “王爷，如今之计还是回转九江吧！九江城易守难攻，张知节的大军不过是仗着火器、骑兵、还有方阵，这些攻城都用不上！失去了这些的朝廷大军也没有什么本事了！”刘士养似乎早就有了想法，这时听到宁王问起来就痛痛快快的说了出来。 众将听到刘士养建议回转九江，都十分意动！眼下打是打不过的，还是回转九江守城的好！而且回九江过的多快活啊，总比在这荒郊野岭的要强太多了！ 也许这个时候众将的富贵蒙梦已经被彻底破灭了，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吧！所以这些将领们都十分意动。 但是宁王听了这个消息并不意动，这些将领们是觉得在九江就过的十分快活，但是他却不这么觉得！对宁王而言在九江的日子比起在南昌的日子要差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宁王还想着去营救王妃，比这个更重要的是，他若是想着成就大业可不是守城就能守出来的！ “回转九江？那本王的王妃怎么办？再说了，回转九江也不过是做缩头乌龟罢了，守城难道能守一辈子吗？朝廷的大军将九江城围起来，那本王岂不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九江城中的粮草够大军坚守多久？几年还是几十年？”宁王冷声道。 宁王现在的心情十分暴躁，既有从信心百倍到大败的心理落差，也有对于前途的怀疑和忐忑！自古以来造反都是一条不归路！而现在他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见到宁王的脸色很不好，这些本来对回转南昌非常意动的将领们一个个的都不敢附和刘士养的话！ 刘士养听了宁王毫不留情面得驳斥，难堪之余也有几分惶恐，现在的他们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了！宁王的心里肯定也十分恐慌、暴躁，这个时候的宁王无疑是十分可怕的！ 这个时候的刘士养十分羡慕这些将领们，一个个都的可以耷拉着头当缩头乌龟，因为宁王本来也没有指望他们能出什么主意！但是他就不同了，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宁王的军师自居，除了庄先生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地位！ 所以宁王现在就一直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仿佛他要是说不出什么的话，就要杀了他一般！刘士养现在心里颇有几分后悔，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要这么锋芒毕露了啊！搞得现在就跟自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的分明。 面对宁王死死盯着他的眼神，刘士养额头微微见汗，开始飞快的思索起来，一定要说点什么，问题是说点什么才能过关呢？ 刘士养本来就不是一个很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宁王面前脱颖而出，这下子着急之下，总算是急中生智，想出了个办法！ 刘士养眼前一亮，激动道：“王爷！臣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此危难之局！” “那还藏着掖着干什么？还不快说！”宁王冷声道，此刻的宁王可没有什么夸赞的心思！。 “额！王爷，咱们大军之所以失利，是因为张知节这厮确实有几分本事，曾经打过仗！试问若是没了张知节指挥的话，那朝廷的大军还不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没什么能耐了！”刘士养解释道。 “这个本王也知道，难道你打算刺杀他不成？哼，庄流云那贱人一直都想刺杀他都没有成功，现在他身处大军之中，仓促之下你准备如何刺杀他？”宁王听了刘士养的话，眉头一皱不耐道。 那些将领们本来听到刘士养想出了法子，还挺期待的，结果听了之后不由大摇其头！ 第626章 离间计 这些将领们也都觉得这事不靠谱，要刺杀张知节可比登天还难，庄流云那婆娘够厉害了吧，结果呢，不照样没成功吗？ 现在张知节身处大军之中，那就更不可能被刺杀了！若是真这么容易被刺杀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话，张知节直接派人来把宁王刺杀了不就完了吗？还用的着这样打生打死的吗？ 刘士养见到宁王和众将都误会了，根本就没有领会他这个主意的精髓所在，心里禁不住有些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跟这些人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若是往常的话，他少不了要得瑟一下的，但是现在面对宁王的那张阴沉似水的脸，刘士养也不敢得瑟了，痛快的解释道：“王爷，臣也知道，要刺杀张知节难如登天！所以臣并不是想着要刺杀张知节，臣是想着用离间之计！” 听到刘士养提出的不是刺杀张知节这种不靠谱的计策，宁王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微微皱眉道：“离间之计？” “不错，王爷，离间正德和张知节之间的君臣关系！张知节领兵在外，只要让正德起了疑心，不再用张知节领兵的话，那就大事可成！”刘士养自信道。 离间之计无论是历史上还是演义小说之中都屡见不鲜，盖因确实十分好用！ 这听起来倒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若是真的能离间了正德和张知节的关系，让正德临阵换帅，只要不是张知节领兵，那自己的大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正德和张知节的关系十分融洽，君臣相得，想要离间他们可不容易啊！宁王皱眉道：“离间计倒是确实是个好法子，只是张知节可是正德面前的红人，想要离间他们可不容易啊！” “王爷，正德和张知节在相得也不过是君臣，总会有不信任的时候，特别是现在张知节带着大军在外，就不信正德没有一丝顾虑？只要抓住一些似是而非的事做一下文章，定能让他们君臣相疑。”刘士养自信道。 若是真的能离间张知节和正德的关系的话，那就不用在惧怕朝廷的大军了！见到刘士养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宁王心里终于有了些开解，期待道：“这么说，丞相可是有了主意？” “回王爷的话，臣倒是略有所得！此番大战，王爷退兵之后，张知节并未带领大军追击，而是只是派出了骑兵出来！这就可以做一番文章！”刘士养既然有了思路就娓娓道来。 “王爷又派人到阵前劝降了一番，这就让张知节的这个举动变得很可疑了！只要到正德皇帝面前大肆渲染一番，张知节带领重兵在外，正德岂会不生疑？” 众位将领听了仔细琢磨了一番，不得不得感叹，这读书人的心肠就是歹毒，明明子虚乌有的事，经过他那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什么！ 宁王听了顿时大喜，若是真的照这个离间的话，还真有可能成功！宁王也是人上人，多少能体会皇帝的那点心思，整日间就是怕别人打自己皇位的主意！ 终于听到了点靠谱的建言了，宁王脸上的愁云散去了，微眯着眼道：“丞相的这的离间之计倒是颇有搞头，就是不知道丞相打算怎么离间？” 见到宁王的脸色好转了，刘士养又有些得意了，摇着羽扇卖关子笑道：“王爷，这大帐里就有一个好人选！” 看到刘士养摇着羽扇一副自顾风流的样子，宁王恍然大悟道：“莫非丞相是指的自己？如果能蒙丞相亲自出马的话，那此事就成了！” 本有些沉浸在自命不凡之中的刘士养，听了宁王的话，吓得心肝乱颤，什么叫他亲自出马，这种话能乱说吗？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了小命的！他刘士养岂能将自己的小命这么轻易的送掉！ 不过，刘士养心里惊吓之余，还真思索了一番他亲自前往的可能性，当然若是他亲自前往的话就不是为了去行离间计了，而是借着离间计的名义前去投诚！ 不错，就是投诚！刘士养经过了此番大战，深刻的觉得跟着宁王混是没有前途的！以前的时候跟着宁王混，随便吹捧一下，酒色钱财全都有了，现在再跟着混下去很容易小命都混没了！ 此时的刘士养心里最恨的其实是庄流云，若不是庄流云的红衣教整日间鼓动造反，连刘士养自己都被鼓动的动心了，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畅想一下，若是宁王没有造反的话，那该是一种什么日子？每天去王府中捧捧宁王的臭脚，拍几个肉麻的马屁，将宁王哄的开心了，然后就什么都有了！喝最烈的酒，包最红的头牌，还可以欺男霸女，那种日子真是舒服到没边了！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好汉不提当年爽！虽然现在的日子没有过去那么爽了，宁王也有点日薄西山的感觉，当时让他去向朝廷投诚，他还真的很踌躇！ 倒不是不舍得宁王，而是他不确定自己去投诚会不会被接受！刘士养有些心虚，因为他着实干过不少阴损事儿！所以刘士养也就是想想，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没有这个勇气舍命一搏！ 所以刘士养连忙收起羽扇摆手道：“王爷，臣不是指的自己！虽然臣也很想替王爷分忧解难，但是怎奈臣和朝廷实在是拉不上关系啊！若是因此坏了王爷的大事，让正德有了防备那就不妙了！” 竟然不是刘士养自己想去，宁王听了有些失望，要和朝廷能拉上关系的？宁王环顾大帐，这大帐里谁能和朝廷拉上关系呢？ 众位将领听了不由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地痞流氓土匪，和朝廷实在是没有瓜葛，若要硬说瓜葛，也就是和朝廷做过对，最大的瓜葛就是搭上了宁王这条船，不过现在宁王也已经造反了，和朝廷也已经势不两立了！那他们实在是和朝廷没什么瓜葛了！ 当然了，也不是全部人都和朝廷没有什么瓜葛，就在众将面面相觑的时候，周成严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第627章 投诚 本来周成严一直都沉浸在懊恼之中，此时的周成严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确切的说，自从宁王的大军被打的惨败，一路狼狈而逃的时候，周成严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想当年周成严也是大权在握的人，贵为江西的锦衣卫千户所千户，虽然看起来品级不高，但是不受人管辖啊！他只受锦衣卫管辖，锦衣卫本衙远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的，没人管得住他！ 所以这千户当的是极为舒坦的，即便是品级不高，那他也是江西的一号人物，因为他代表着锦衣卫，威名赫赫的锦衣卫，有着刑狱之权的锦衣卫，所以没人会轻易得罪他！ 可惜的是，当年的周成严因为一点小恩小惠，一点美色，就成为了宁王的爪牙，最终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周成严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所以待在大帐里的时候，周成严一直沉浸在懊悔里，根本就没去搭理他们，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张知节的厉害！作为锦衣卫的千户，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老大不了解呢？ 他知道霸州之乱远不像宁王所说的那样只是一群泥腿子作乱，刘六刘七的大军十分强悍，比之宁王的大军还要强悍，但是最终还是饮恨在张知节手中！ 所以此时的周成严十分的悲观，也没有去管宁王和刘士养在商议什么，在他看来那都是垂死的挣扎！ 当然了，虽然周成严虽然沉寂在自己懊悔的世界当中，也不会真的对周围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不想作出什么反应而已！ 但是现在不想作出什么反应都不行了，因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刘士养所指的人就是他！ 所以周成严心里咯噔一下，在心里大骂刘士养，同时往后缩了缩，使劲耷拉着脑袋，尽量让自己不显眼，同时心里面在快速的思索起对策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宁王扫视了一圈之后，在周成严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问道：“不知丞相指的是何人？” 刘士养听了宁王的话笑眯眯的盯着周成严道：“自然是周将军了，周将军以前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和朝廷素有瓜葛，对军中的张知节和正德都熟悉，所以由周将军出马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周成严一直耷拉着脑袋，但是还是能感受到刘士养已经盯上自己了，不由一阵头皮发麻！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去南昌，惟独他不能去南昌！ 他知道张知节深受正德皇帝的信任，要不然也不会扳的倒刘瑾！他本身就是朝廷的人，又是锦衣卫的人，却附逆造反，估计锦衣卫的人早就恨透了他了！正德皇帝心里也极为厌恶他！ 而这些土匪无赖却反而有可能能得到正德皇帝的谅解，因为他们粗鲁无知啊！但是他周成严不一样，若是他去了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了！ 虽然跟着宁王继续这么玩下去也很可能会一命呜呼，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谁也不愿只活半天不是！ 所以听了刘士养的话，周成严脸色微白道：“王爷，刘丞相这个计策是极好的！但是由末将来做怕是有些不妥！” “末将当初帮着王爷蒙蔽了张知节，估计张知节早就将末将恨透了，还不知道在正德面前怎么诋毁末将呢！虽然末将也很想替王爷分忧，但是就怕是因为末将的缘故而影响了王爷的大事啊！” 听了周成严的辩解，宁王也有些踌躇，不得不说周成严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周成严这些年着实帮他干了不少欺上的事儿，估计张知节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肯定会在正德面前说周成严的坏话，来洗脱自己的失察之罪！ 这样的话正德就会先入为主，对周成严肯定会很有成见，若是因此而耽误了自己的大事确实有些不妥！ 所以宁王听了点头沉吟道：“哦，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丞相，这离间之计事关重大，不能轻忽，周成严虽然和朝廷有瓜葛，但是怕是会适得其反，所以还是另寻合适的人选吧！” “王爷，这个臣自然也想到了，但是臣既然还是认为周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有别的道理！这离间之计若是用的巧妙还非得周将军不可！”刘士养笑眯眯道。 看着刘士养那笑眯眯的样子，周成严真恨不得冲上去将刘士养的嘴给撕了！这不是诚心害他吗？他周成严也没有得罪过刘士养啊？这狗娘养的怎么就盯着他不放了呢？ 宁王听了有些皱眉道：“哦，巧妙？如何巧妙？原来丞相心里早有打算了！” “王爷，若是大喇喇的派个人去离间，根本就没有借口，很容易就暴露了，容易引起正德的警惕！所以一定要寻个好借口才行，而周将军就有一个完美的借口！”刘士养笑眯眯道。 “什么完美的借口？”宁王听了急声道。 “让周将军假意投诚！”刘士养自信满满的摇着羽扇道。 宁王听了皱起了眉头，周成严听了心里松了口气，辩解道：“王爷，丞相，正德心里既然已经先入为主了，如今再假意投诚，正德心里肯定不齿，甚至根本就不接受！即便是接受了，对于末将的话怕是也难以相信！” 众将听了纷纷点头，确实是周成严所说的这样，周成严本来就是朝廷的人，后来背叛朝廷跟着宁王造反了，如今朝廷打了胜仗，周成严眼看情形不妙了，然后再去投降朝廷，正德除非是缺心眼儿，要不然的怎么会同意周成严的投降。 面对众人还有宁王怀疑的目光，刘士养淡定道：“确切的说，不是假意投降，而是假意周将军从来就没有依附过王爷！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被胁迫的，都是权宜之计，他选择潜伏在王爷的身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朝廷立下功勋！” “如今就会终于来了，周将军发现了张知节有投效宁王的嫌疑，所以这才排除万难，派人来禀告皇帝，早做防范！” 第628章 伺机 不得不说，刘士养的话真是一语惊人，众将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么玩？读书人的这张嘴啊，真是厉害！能把正的说成反的，反的说成正的！ 宁王听了刘士养的解释，顿时大喜道：“不错！这样的话就能不露痕迹的离间正德和张知节的关系了！原来丞相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策，哈哈，这样的话，确实是周成严最合适了！” 刘士养听了宁王的夸赞，面露得意之情，笑眯眯的盯着周成严道：“周将军，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周成严听了心里有些发苦，虽然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真的很有可能成功，但是不可否认，其中的危险也很大！ 不只是刘士养紧紧的盯着他，宁王也在注视着他，周成严心神一凛，沉吟道：“丞相的提议确实很有道理！只是，如今锦衣卫已经对我恨之入骨，怕是一旦进了南昌城，还没有见到正德我就先被锦衣卫拿下了，锦衣卫的手段你们也都知道，最终我能不能见到正德还两说呢！” 刘士养知道想要派周成严去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周成严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一旦把周成严派出去了，周成严还会回来吗？谁知道周成严会怎么说？ 所以是不能派周成严去的，刘士养笑道：“这个老夫自然已经想到了，这事不用劳驾周将军亲自跑一趟，只要周将军派个亲信，持着自己的信物，此事才更有可能成功！” 原来不是要自己去，而是让自己派个亲信跑一趟，周成严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不用亲身犯险了！同时周成严的心里飞快的思索起来，若是真的离间成功了的话，那就说明自己取信于正德皇帝了，那对于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条退路！ 想起退路来，周成严甚至想到了，要不要真的就如同刘士养所说的那样，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投靠过宁王，而是被逼迫的，将宁王要离间皇帝和张知节的计策合盘相告？这样来的话会不会重新取得正德皇帝的信任？会不会取得张知节的原谅呢？ 反正事到如今，周成严已经笃定宁王造反很难成功了，若是能够重新回到朝廷那边，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成严心里飞速的思索，面上却毫不迟疑道：“原来丞相心里早有定计，既然如此，那周成严还有什么好说的？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宁王听了面露满意之色，但是刘士养心里冷笑，刚刚还推三阻四，现在一听不用自己出马了，马上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不过，刘士养倒也不是嘲笑他，毕竟他自己比起周成严来也好不了多少！ 宁王和刘士养还有周成严在一块仔细的商议了一番，周成严这才带着宁王的殷殷期望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周成严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叫了来，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别肯看他在宁王面前胸口拍的震天响，但是其实他的心里还没有决定下来，到底要不要按照宁王和刘士养说的做！ 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情势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自然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到底是按照宁王的和刘士养说的做，还是假意从没有投靠宁王，向正德揭穿宁王离间计的阴谋！ 他的几个心腹很少见到千户大人，哦，现在叫大将军，这么难以抉择过！心里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将军这么迟疑。 不过现在确实到了极为危急的时刻，刚刚发生了这一场惨败，这些人心里也都十分慌乱，见到大将军一直沉吟不语，忍不住轻声道：“大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被自己的心腹唤醒了，周成严也作出了抉择！自己只能跟着宁王一条路走到黑了！因为他深知锦衣卫无孔不入，他这些年为宁王干过不少事，锦衣卫没道理查不出来！ 况且宁王是派自己来实施离间计，自己去揭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总不能直接说，皇上，宁王要派我实施离间计，但是我是心向朝廷的，我所以我来揭露宁王的阴谋！ 这离间计根本就没有实施，揭露个毛线啊！若是宁王派别人实施离间计的话，自己去揭露，说不定还能获得正德的认可！ 所以周成严下定了决心，实施离间计，只要离间了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关系，临阵换帅，宁王的大军不是没有打胜的可能！ 况且，若是真的离间了张知节和正德的关系，那对于张知节的话，正德就不那么相信了，那张知节对自己指控，正德也会怀疑的！自己到时候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若是宁王再次大败，自己也有可能在朝廷那边留条后路！ 所以怎么看这个买卖都不亏，所以干了！下定了决心之后，周成严立即将心腹叫道身边，开始小声密谋起来。 自从大胜了宁王的大军之后，张知节一边让大军休整，一边派人去给正德皇帝报信，并没有急着去进攻宁王的大军。 现在宁王的大军驻扎之地，确实不利自己的大军作战，骑兵用不上，方阵也摆不开，反而对于宁王的大军来说很占便宜！ 张知节觉得宁王接下来肯定会收拢自己的人马，毕竟宁王在九江还有附近的县都还有驻军，吃了败仗之下，宁王要是想要扳回劣势，肯定会集结重兵再战！ 所以张知节给正德皇帝的信中建言，让彭泽收拢败兵汇合安庆守军西上，待宁王收拢大军之后，伺机攻下九江城，从而彻底切断宁王的后路！ 不过张知节并没有想到，宁王并没有急着收拢大军，他也知道九江城不容有失，所以，宁王的心腹刘士养想出来了个阴损的主意，那就是离间计！ 更重要的是，被宁王选来执行离间计的还是周成严，此时周成严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带着自己曾经的锦衣卫腰牌，和自己的亲笔书信匆匆赶往南昌城。 第629章 泪如雨下 最近几天正德皇帝过的还是很开心的，张知节在樵舍大败宁王的大军，虽然正德皇帝也有羡慕，很想跟张知节去并肩作战，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 不过，他倒也不是很无聊，因为有刘姬陪着他！来到了刘姬的家乡南昌，刘姬自然好好陪着正德皇帝游览一番南昌。 刘姬甚至带着正德皇帝来到了她在南昌的家，南昌城里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院，处在深深的胡同里面！但是正德皇帝却对这里很感兴趣，一直在这里问东问西。 刘姬阔别了小院许久，当初她逃离南昌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远赴京城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回到故里，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小院还是以前的样子，并不曾变过，只是落满了灰尘！刘姬仔细的打扫了一番，还在这里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招待正德皇帝，也许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在这个小院里吃饭了。 一直到了太阳西沉，刘姬这才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小院，和正德皇帝双双步出了小门，随着小院喀的一声上了锁，刘姬禁不住泪如雨下！ 正德皇帝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劝慰道：“不哭，不哭，等以后有机会朕会再陪你来的！” 虽然正德皇帝这样说，但是刘姬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了！看到刘姬还在掉眼泪，正德皇帝连忙许诺道：“等回了京城，朕一定为你在豹房里建一座一模一样的小院！” 但是刘姬心里留恋的不是小院本身，而是小院所承载的感情，不过正德皇帝这样的关心她，还是让她破涕为笑。 巷子里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侍卫，这样的情景让这条小巷的人家大门紧闭，不过紧邻刘姬家的小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个白发老头。 “四喜，真的是你回来了？”那白发老头吃惊的看着刘姬。似乎难以置信。 “福伯，是我回来了！”刘姬甜甜笑道，这是她的邻居，她和她哥哥相依为命，没少得了左邻右舍的照顾。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唉，当初突然发生了那种事，你也不见了，我们还以为。。。。。。”福伯颇为激动道。 “让您挂心了，我是去京城为我哥哥伸冤去了！”刘姬解释道。 “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跑到京城去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如今听说朝廷就要平定叛乱了，以后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你回来也好，咱们这些左邻右舍的也能照料你！”福伯感慨道。 “福伯，我，以后不就不在南昌了，我，要嫁到京城去了！”刘姬脸色微红道。 “啊？要嫁到京城？”福伯有些吃惊，看着刘姬身边的年轻人，疑惑道：“这，这位是？” 刘姬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正德皇帝笑道：“福伯你好，我叫朱厚照，是刘姬的未婚夫婿！” “啊？原来，四喜要嫁的人就是你啊！小伙子，四喜可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才是！”福伯一脸笑意道。 正德皇帝点头道：“福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福伯听了笑着频频点头，对刘姬嘱咐道：“嫁人好！嫁人好！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刘姬脆声答应了，告别了福伯渐行渐远，福伯站在小院门前，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觉得十分般配。 只是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小伙子的名字有些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在哪里听说过呢？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侍卫，看来这小丫头也是有福气的人，那小伙子一定身份尊贵！身份尊贵，朱厚照？那不是当今皇上的名讳吗？ 听错了吗？自己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可还没有耳背！皇帝确实是驾临南昌了，再加上刚才那密密麻麻的侍卫，我的个天啊，那人真的是当今皇帝吗？ 福伯用有些茫然的眼神扫了一眼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巷子，难道就在这种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小巷子中还飞出了一只凤凰？主要是，也没见老刘家的祖坟拉着青烟啊！ 正德皇帝带着刘姬坐着马车正在往回赶的是时候，正好周成严派来的心腹进入了南昌城。 如今的宁王府已经被正德皇帝征做临时行宫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来到了南昌城的周成严心腹略一打听就直奔宁王府来了。 如今的宁王府被重兵把守，周成严的心腹刚刚来到了宁王府前就发现了，想要混进去就是想也别想的，只能光明正大的表明身份了！ 周成严的心腹立即朝着守卫的士卒走了过来，那些守卫立即注意到了他，噌噌的声音响起来，已然是长刀出鞘，沉声问道：“干什么的？这里是你能乱闯的吗？” “我是宁王派来的使臣，要面见皇帝！”宁王的心腹努力挺直腰杆大声道。 这些守卫听了面面相觑，他们也都知道提督大人在樵舍打了大胜仗，将宁王的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而逃！难道是宁王终于知道厉害了，想要投降了吗？ 这些事可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他们赶紧派人报了上去。正德皇帝刚好和刘姬回到王府，结果就听到了来人禀报，宁王的使臣来了，要面见他！ 正德皇帝当即冷笑了起来：“两国才能称使臣，他一个造反的藩王，还称什么使臣？真是笑话！” 上次宁王派人来将他气了个半死，他至今还记忆犹新，不过宁王不是求战吗？现如今已经被张知节打了个落花流水，正德皇帝也觉得深深的出了口气！ 不过宁王既然派人来了，倒是不妨听听宁王又想玩什么花样？不会是来投降的吧？哈哈，那倒是让宁王失望了，他是不会接受宁王的投降的，他要在战场上活捉宁王，要好好的羞辱他！ 正德皇帝面露冷笑之色看着进来的所为宁王的使臣，但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那所谓使臣竟然一进来就跪下了！ 正德皇帝冷笑道：“你就是宁王派来的所谓使臣？”正德皇帝特地在“使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第630章 颠倒黑白 这个周成严的心腹名叫李林，他是周成严的心腹，被派来做这离间的事，自然是因为周成严觉得他很机灵！李林一下子就听出了正德皇帝口中的不满和浓浓的嘲讽之意。 所以李林表现的极为卑微，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恭声道：“回皇上，卑职并不是宁王派来的！卑职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百户李林，是奉千户周成严之命来的！” 周成严？正德皇帝听了之后略有些吃惊，竟然不是宁王派来的，而是周成严派来的！这是搞什么鬼？难不成是周成严见宁王大军惨败，又想着重新回到朝廷？这未免想的也太美了吧？ 其实不只是正德皇帝吃惊，还有人比他更吃惊！那就是刘姬！刘姬自李林进了大殿开始就一直盯着他，刘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锦衣卫，是周成严的心腹！ 所以刘姬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恨，她死死的盯着李林，恨不得杀了他为她哥哥报仇雪恨！ 正德皇帝有些惊讶，旋即嘲讽道：“呵呵，锦衣卫江西千户所？周成严不是带你们投靠了宁王吗？怎么周成严还敢派人来？以为朕的刀不快吗？” “皇上，我们千户大人和千户所的所有锦衣卫全都忠于皇上，绝无二心，天地可鉴！”李林连忙磕头解释道。 刘姬听了更是愤恨，这李林绝对是满嘴假话，周成严和他的亲信们老早就成了宁王的爪牙，一直欺上瞒下、蒙蔽圣听，不知替宁王干过多少阴私事儿！ 刘姬一直给正德皇帝打眼色，怕他信了李林的鬼话，但是正德皇帝岂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 正德皇帝冷哼道：“忠于朕？那为什么朕从未收到过江西千户所的关于宁王的要谋反的奏报？为什么宁王谋反之后，你们这些江西千户所的人都在宁王帐下听命？” 听了正德皇帝这刁钻的问话，李林心里一点都不发怵，显然已经早有准备！李林立即回道：“回皇上！之所以没有上奏朝廷是因为，藩王造反兹事体大，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反而会引起朝野动荡！所以周千户假意接近宁王，暗中搜寻证据，终于将证据搜寻的差不多了，结果张提督打草惊蛇，让宁王提前谋反，周千户这才措手不及，没能将消息奏报朝廷！” 啧啧，反倒是张知节的不是了！正德皇帝心里冷笑，看看李林到底是怎么圆下去。刘姬在一边听的睁大了眼睛，若不是她就在这里亲耳听着，真的很难相信，李林竟然能颠倒黑白，而且还说的这么振振有词！ 好一个假意接近宁王，实则为了搜寻证据！竟然将所有的行径全都遮掩了过去！ 李林接着解释道：“后来宁王谋反，周千户念及朝廷大军赶来平叛需要很长时间，为了遏制宁王，周千户就带着千户所的人假意投靠了宁王，实则江西千户所的所有锦衣卫都是忠于皇上的！我们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朝廷能够迅速剿灭叛乱，还江西一个安宁！” “事实上，宁王大军一个多月没能打下安庆城来，周千户居功甚伟！后来刘士养提议宁王放弃攻打安庆，直接沿江东下攻打南京，也是被周千户挫败了这个阴谋！” “虽然周千户一直心向朝廷，也一直为朝廷做事，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来向皇上禀明实情，这才让皇上对周千户和江西千户所有了误会！” 这李林果然是一副好口才，无怪乎周成严会派他来面见正德皇帝行使离间计！短短的一席话，就将周成严洗白了，把一个祸害地方、附逆造反的人说成了忍辱负重、忠心耿耿的人！真是太能颠倒黑白了！ 特别是抓住一些模棱两口的事儿，让人乍一听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其实，李林说的都很笼统，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 刘姬听了这一席话惊心不已，实在是李林的话太有欺骗性、太有迷惑性了，若是刘姬早就知道周成严和李林是什么德行，说不定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此时的刘姬十分担心，担心正德皇帝会信了李林的鬼话，因为不明实情的话，李林的话确实是很有迷惑性！比如说宁王的大军在安庆城下被阻了一个多月，李林说成是周成严的功劳！ 宁王的大军被安庆城阻挡了一个多月，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件事对于朝廷来说十分重要，现在用李林笼统的说是因为周成严的功劳，让人乍一听觉得周成严确实是心向朝廷，忍辱负重为朝廷立下了莫大的功勋！ 其实刘姬是白担心了，相比李林这个江西千户所的百户，正德皇帝自然是更信任张知节了！ 所以正德皇帝听了李林的话，并没有被迷惑住，哼了一声道：“真的是这样吗？照你来说，那周成严反而是朕的大功臣了？” “周千户曾经说过，功臣什么的不敢当，心里想着的只有为皇上尽忠，为皇上分忧！即便是被曲解，被误会也无怨无悔！”李林恭声道。 “既如此，那为什么周成严一直都没有联络朕？”正德皇帝问道。 “因为害怕暴露了，只有潜伏在宁王的身边，才能更好的为皇上尽忠！这是一个锦衣卫该有的责任！”李林恭声回道。 还真是滴水不漏，正德皇帝接着问道：“既然害怕暴露了，那为什么现在又派你来了呢？” 李林听了知道最重要的事情来了，连忙砰砰磕头道：“回皇上，因为周千户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危害皇上江山社稷的大事！若是不能及时将此事禀告皇上，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周千户冒着被宁王发现的风险，不顾生死也要派卑职来禀告皇上！” 见到李林又是磕头又是慷慨激动的样子，正德皇帝也禁不住一怔，现在的李林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正德皇帝皱眉道：“张知节都已经将宁王打的丢盔弃甲了，眼看宁王就要兵败被擒了，还能有什么事危害到朕的江山社稷？你不要危言耸听！” 第631章 不置可否 虽然正德皇帝口里说着让李林不要危言耸听，但是哪里知道李林要说的话又岂止是危言耸听那么简单？简直是石破天惊！ “皇上，确实是能够危害江山社稷的大事！卑职绝不敢妄言！”李林诚恳的解释道。 正德哼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能够危害到朕的江山社稷？” 李林听了沉声道：“皇上，提督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张知节已经叛变了，投靠了宁王！” 李林话音一落，大殿里顿时变得十分安静，不是安静，是寂静，落针可闻的寂静！正德皇帝还保持着皱眉头的样子，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一边此时的太监们一个个的都张着嘴巴，眼睛十分茫然，一个个有些呆滞，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失聪了！ 张知节投靠了宁王？说这话的人是疯了吧？肯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认为张知节会投靠宁王？ 且不说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关系有多好，张知节可是太后的亲侄子，年纪轻轻就官至提督，寿宁侯爵位更是世袭罔替了，如今又打了大胜仗，也就是如今年少，将来进封国公都妥妥的！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投靠宁王？还是投靠一个刚刚打了败仗，眼看就要走向灭亡的宁王？ 要么就是张知节疯了，要么就是说这话的人疯了！张知节刚刚带兵打了胜仗，总不可能是他疯了，那就是眼前的人疯了！ 正德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了，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且不说他和张知节十分相得，关系亲厚，张知节这些年来不知帮过他、救过他多少次，而他也一如既往的信任张知节，张知节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正德皇帝有些无语，摇头道：“你说什么？张知节背叛朕投靠了宁王？你是疯了吧？” “皇上，卑职没有疯！卑职知道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事实确实是如此！卑职并非空口雌黄，而是有确凿的证据！”李林一脸忠心诚恳状！ “你不用说了！张知节是不会背叛朕的，朕相信他！”正德皇帝厌恶的摆手道。 “皇上，既然皇上这么相信他，那听听卑职的证据又有何妨？”李林听到正德皇帝连听都不想听，直接急了，完不成千户大人的嘱托没有关系，若是因此丢掉了小命那就不妙了！ 毕竟，皇上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看他的时候带着一种厌恶的目光，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张知节深受皇帝的宠信，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受宠信。 听了李林的激将，正德皇帝无所谓的冷笑道：“你说，朕听你能说出什么证据来？” “那日在樵舍大战的时候，王爷曾经派人到两军之前劝降，若是张知节投效宁王，宁王愿封他为亲王，与他共分天下！当时张知节应当就动心了，两军沉寂了很久才开战！” “虽然最终两军还是交战了，但是张知节明显的手下留情了！张知节曾经平定霸州之乱，当时刘六刘七的大军可比宁王的大军要强悍的多，张知节带领大军打起来都毫不费力！” “可是樵舍之战，张知节却表现的打的很吃力，明显是在留手，不愿给宁王的大军造成大的伤亡！而且，最终宁王的大军撤退之后，张知节只是派出了骑兵营前去追击，根本就没有率领大军追击！” “试问，若不是张知节对于宁王的封赏动心了，又怎么会白白错失追击宁王大军的机会呢？而且张知节虽然派出骑兵追击，但是却屡屡嘱托骑兵，以保存自己兵力为先，其实就是为了放宁王的大军一马！” 虽然李林又快又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但是正德皇帝没有信以为真，虽然李林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战场上风云变幻，一些决策虽然事后看起来不适当，但是当时根据情形就是要那个样子的！ 所以正德皇帝相信张知节没有率领大军追击是有原因的！根本就不是李林所说的那样！ 见到正德皇帝脸上根本就没有相信的样子，李林心里一凛，看来还得需要加料啊！李林接着诚恳的解释道：“皇上，卑职所说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雷劈，如是皇上不信尽可以派人查证！战场中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根本就瞒不住谁，只要皇上有心要查，一查便知！” 看来宁王确实到阵前招降过，这种一查便能查到的事上，李林应该不会撒谎，但是，要说张知节真的投靠了宁王，那正德皇帝真的不信！ 即便是宁王抛出来了亲王这种诱饵，张知节也不会背叛他的！这一点，正德皇帝十分坚信！ 李林说到这里，偷空偷瞄了一眼正德皇帝，见正德皇帝并没有什么怒色，更没有什么怀疑的神色，显然自己的这番话并没有离间成功！ 难道千户大人的离间计就这样失败了吗？若是离间计失败了的话，正德皇帝会不会直接咔嚓了自己？绝对很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李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不得不说李林确实是一个机灵的人，在这种时刻竟然还能沉的心来思索。 李林继续道：“皇上，不止如此！樵舍之战之后，两军都按兵不动，但是周千户发现，宁王时常接待、派出信使！有次宁王说漏了嘴，他说，根本就不用大军出马，过不了几****就能光明正大的重回南昌城了，自有大军夺回南昌城，活捉，活捉，皇上您！” 这些事纯粹是李林的杜撰，但是李林偏偏能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仿佛连他自己的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的，表情一点都不作伪道：“皇上，虽然当时宁王没有说出是谁来，但是联系前因后果，周千户就推测出来，很可能就是张知节投靠了宁王！皇上，不可不防啊，周千户真的是一片赤胆忠心，这才冒死派出卑职来禀告皇上！” 虽然李林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但是正德皇帝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第632章 石破天惊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王守仁来了！正德皇帝立即将王守仁宣召了进来！ 为什么王守仁急匆匆的赶来了呢？因为王守仁听说宁王又派人来了！上次宁王派人来用了激将法，将正德皇帝气的嗷嗷直叫，就要亲自领兵出战！ 当时多亏张知节在场，将皇帝劝了下来！如今宁王又派人来了，虽然不知道宁王是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是他总之是放心不下，如今张知节不在南昌城，他自然要赶过来看看，也好劝着点皇帝！ 王守仁进了大殿，发现大殿里的气氛十分诡异，那些太监们一个个的都一副惊呆了样子，张着口都能塞得进拳头去，但是他们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失态了！ 再看正德皇帝，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之色，王守仁见此松了一口气，还好正德皇帝的状态没有十分激动的样子！王守仁隐晦的扫了一眼，见那位小刘公公也在这里，心里更是松了口气。 这时王守仁才注意到了地上跪着的人，看起来器宇不凡，不像是土匪之类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十分恭敬啊！ 王守仁虽然进了大殿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面上仍然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径直给正德皇帝行礼问安。 张知节摆手道：“免了吧！王守仁你来的正好，朕正好听了个大笑话，十分好笑，你来了正好也听听乐呵乐呵！” 王守仁不动声色道：“哦，那臣倒也好好听一听了！” 正德皇帝哈哈笑道：“张知节要附逆宁王造反了！哈哈，这个笑话好不好笑？” 任是王守仁一副面瘫脸此时听了这话，猝不及防之下也是一脸错愕之色！张知节要附逆宁王造反，这是哪跟哪儿啊！张知节怎么可能会附逆宁王造反呢？ 这根本就不可能啊！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想，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只要张知节没有疯了，是不会附逆宁王造反的！所以，王守仁听了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笑话！ 那么正德皇帝总不会突然想出了这么个笑话，估计皇帝就算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张知节会背叛他这种事！所以，这个笑话一定是来源于跪在地上的这个人了！ 虽然刘士养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常常自诩诸葛孔明再世，但是他比起王守仁差的又岂止是一两层楼，把王守仁比作诸葛孔明转世的话还差不多！ 所以刘士养苦心思索出来的计策，王守仁只是一个瞬间就猜测出来了，原来是离间计！宁王被张知节打了个落花流水，显然是怕了，觉得打不过，所以才想出来了这么个法子，真是一点都不新鲜！ 虽然王守仁心里早有猜测，但是也只是猜测，还是沉声问道：“张提督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于社稷屡立功勋，怎么可能会造反呢？” 见到王守仁没有配合自己哈哈大笑，反而板着脸一脸认真之色的问了起来，正德皇帝不由觉得十分无趣，一指李林道：“你叫什么来着？再说一遍吧，说给王守仁听听！” “卑职遵旨！卑职叫李林，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的百户。。。。。。”李林开始组织语言，将自己说过的话开始重复着说了起来。 王守仁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这就是宁王派来行离间之计的！不过王守仁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也不插话，非常认真的听着。 相比正德皇帝的心不在焉，王守仁的这副态度无疑让李林欢欣鼓舞，这个叫王守仁的竟然听的这么认真，无非有两种情况，一呢，他真的信了自己的鬼话；二呢，他和张知节本来就不和，不管自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会当做是真的。 心里有存了这份心思，李林说的更加卖力起来，一边说着还一边仔细的观察王守仁的脸色，但是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因为从王守仁的脸上真的看不出什么来，他的眼睛古井无波，他的脸上是一片木然之色，如果不是见他还是在认真的听着，李林都以为自己在讲给一块石头听。 不过好在这个王守仁确实听的十分认真，李林终于将事情全部复述了一边，然后一脸期待之色的看着王守仁道：“王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周千户就是根据这些推测出来，张知节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很有可能已经被宁王的许诺打动，暗中投靠了朝廷！不知道王大人觉得如何？” 王守仁听了李林的话，点头道：“周千户说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通过这些事情来看，张知节确实十分可疑！” 王守仁此言一出，真的是石破天惊，正德皇帝还有大殿里的太监们都没有想到王守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他们都知道，张知节和王守仁关系很好！甚至说，王守仁能有今天，都是张知节的知遇之恩！ 正德皇帝打从心底里就没有怀疑过张知节，他也认为王守仁也不可能怀疑张知节，所以他才心情十分轻松的让那李林重新再说一遍，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王守仁竟然真的信了！ 正德皇帝他们是震惊，是不可置信！李林听了王守仁的话却是惊喜，打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惊喜！这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他知道王守仁是朝廷此次出征的第四号人物！ 他更知道，若不是当初正德皇帝被鼓动的御驾亲征的话，那此次提督军务的就是王守仁了！所以王守仁一定是能在正德皇帝面前说的上话的，现在彭泽大败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又不在此地，张知节也不在南昌城，无法自辩，这个时候若是能得王守仁相助，肯定成功的把握会大上很多！ 而且仔细想来，王守仁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本来此次出征是由他来提督军务的，这可是搏取功劳的好机会！结果呢，他王守仁生生被逼成了四号人物！那能分得到多大点功劳，他心里没有怨恨才怪呢！ 第633章 将计就计 面对王守仁的这种转变，正德皇帝怒喝道：“王守仁！” 王守仁面色不变，躬身道：“皇上，事实上臣已经发现了什么，还请皇上屏退左右，容臣解释一番！” 一边的李林听了心里一喜，这王守仁竟然也发现了什么！不过不应该啊，他作为一个行使离间计的人，心里很明白，张知节根本就没有投靠宁王，要不然也不会离间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关系啊！ 那王守仁怎么会也发现了什么呢？李林略一思索，是了，肯定是王守仁心里怨恨张知节，所以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想到这里李林心里惊喜不已。 正德皇帝听了王守仁的话，心里怒气更盛，这王守仁竟然还发现了什么？真是岂有此理，他和张知节在一块的时间可比王守仁和张知节在一块的时间多的多，他都没有发现什么！ 正德皇帝怒视着王守仁，但是王守仁的眼睛里全是坦荡！王守仁再次恭声道：“还请皇上屏退左右，听臣一言！” 还真不信你能说出什么来！正德皇帝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还有，把这个叫李林的也暂且押下去！” 那些小太监还有侍卫们都躬身退了下去，大殿里只剩下了正德皇帝和王守仁，还有刘姬！ 刘姬也没有退下去，正德皇帝自不会怪她，王守仁也没有在意！正德皇帝冷声道：“好了，朕已经屏退左右了！朕倒要好好听听你都发现了张知节哪些附逆谋反的证据，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可不会轻饶！” 说到最后，正德皇帝的话音里已经带着森寒之意，连刘姬都十分关切的等着下文，在她的心里，张知节可是一个好官，一个好人，一个好朋友！ 王守仁躬身道：“回皇上，臣不曾发现张提督有附逆谋反的证据，臣也从未相信过张提督会附逆谋反！” 正德皇帝已经做好了好好驳斥王守仁的打算，没想到王守仁竟然说了这些，正德皱眉道：“既然你根本就不相信，那你刚才为什么还一副赞同李林的样子！” “皇上，臣从哪个方面想，都想不出来张提督有附逆谋反的动机！至于李林所说的话，全都是子虚乌有之言！什么阵前劝降，根本就是笑话！数万大军蔓延开来，连绵数里，人呼马嘶，一个人在阵前喊话，就是喊破喉咙，也根本就没人听得到！”王守仁解释道。 “对啊！可不是这样吗？还有呢？”正德皇帝击拳兴奋道。 “至于张提督没有亲率大军追击，臣虽然没有身在战场，但是也能猜到一二，宁王的大军能在安庆城下大败彭泽，可见他的大军混战能力很强，张提督虽然击败了宁王的大军，但是若是率军追击的话势必会无法保持阵型，这样反而会陷入了险境！”王守仁继续解释道。 “哈，朕就知道知节一定不会背叛朕的，他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哼，王守仁，你既然全都明白，为什么还会口出胡话？”正德皇帝不满道。 王守仁不紧不慢道：“皇上，其实臣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明白了，那人是来行离间计的！就是为了离间皇上和张提督！宁王在樵舍遭遇了大败，显然被打怕了，没有取胜的机会了，这才想到用离间计，想让皇上临阵换帅，从而让他有可趁之机！” 正德一挥手道：“哼，朕一猜就知道这是离间计！朕岂会上当？朕根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知节！就宁王这点小小的手段，朕一眼就看穿了！现在被打的丢盔弃甲才知道怕了！晚了！” “哼，还有周成严这个逆臣！不仅投靠了宁王，现在又让人来使离间计离间朕和知节的关系，总一天朕非剐了他不可！” 现在站在一边担心不已的刘姬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原来皇上都明白！吓死我了！哼，这个周成严绝对是个大大的坏蛋，杀了他准没错！那个叫李林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善巧舌如簧，刚才我真的好担心皇上会上他的当！” 正德皇帝哈哈笑道：“你放心，朕岂会上他的当！他说的话朕都当笑话听！至于周成严，朕是不会放过他的！” 见到刘姬开口了，王守仁立即变得鼻观口口观心，一副魂游天外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的样子。 不过正德皇帝可没有忘记他，安抚了刘姬之后，正德皇帝嚷嚷道：“王守仁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呢，既然你都清楚，那你为什么还附和李林的话？” 王守仁沉声道：“皇上，如今宁王经樵舍一战，已经士气大跌，信心全无，根本就没有求战的心思了！这样的话战事只会越拖越久，劳民伤财不说，宁王的人马还会不断的祸害江西百姓！” “所以臣才想，既然宁王派人来使用离间计了，那肯定是心有不甘，想要再战一场，那不如就将计就计，假装相信了李林的话，明里撤回张提督，改由他人领军，诱使宁王再次出战！实则仍然是张提督领军，到时候一定会给宁王一个大大的惊喜！”王守仁沉声解释道。 不得不说，王守仁虽然看起来十分木讷，但是心里锦绣有急智。只是听着李林在那里述说了一遍，就已经心思百转，不但明白了前因后果，还思索出来了将计就计之法，开始转而迷惑李林。 刘姬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今天的事真是好多转折，让人应接不暇，刘姬虽然也挺聪慧，但是还真有些跟不上！看着王守仁那黝黑的面孔，古井无波的神色，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古板木讷的人，怎么这么有心计呢？ 正德皇帝心里也有些吃惊，怪不得张知节这么欣赏王守仁，确实有几分本事啊！至少王守仁刚刚提出来的将计就计，在他看来确实很有道理。 不过，一想到要罢免张知节，正德皇帝心里就有些发堵，虽然王守仁说的有道理，但是若是知节因此有了什么误会就不美了！ 第634章 自以为是 正德皇帝迟疑道：“原来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知节毕竟是刚刚立下大功的功臣，若是就这样罢免了他，那别人怎么看他，这有些不妥啊！” 王守仁心里苦笑，就知道会卡住这里，想要让正德皇帝加封张知节容易，想让正德皇帝罢免张知节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王守仁打起精神道：“皇上，张提督若是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赞同臣的建议的！况且又不是真的罢免张提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过个几天，张提督再次领军大败宁王，那不就真相大白了吗？！”王守仁劝道。 但是正德皇帝的脸上还是一脸迟疑之色，显然还没有被王守仁说服，王守仁觉得有点棘手，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那位小刘公公，但是小刘公公只是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丝毫没有要出声帮他劝说皇帝的意思。 虽说这位小刘公公明事理，那也是对张知节来说的，对于他王守仁，这位小刘公公显然没有要相帮的意思！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只能行险一试了，王守仁沉声道：“皇上，张提督在樵舍大败宁王，皇上镇守南昌，宁王不敢来攻，难道皇上就不想做件大事吗？皇上将计就计引诱宁王出战，张提督得以再次大败宁王，皇上和张提督合力大败宁王，这也是一桩美谈了！” 不得不说，王守仁确实是把握住了正德皇帝的心理，正德皇帝曾想要领兵出战，并非没有想要干件大事的意愿，而这恰恰是个机会。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十分意动，张知节屡次帮他，若是这次他将计就计，引诱宁王出兵从而让张知节有了再次取胜的机会！这真的就算是两人合力打败了宁王，想想这感觉真是不错！张知节也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所以正德皇帝动心了，沉吟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将计就计，正好能将诱宁王出兵，才能早日结束战事！” 王守仁听道正德皇帝终于答应了，大喜道：“皇上圣明！” 两人有商议了一番，这才重新将人都宣召了进来。李林虽然被带下去了，心里却十分焦躁，十分关注大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终于又被带到大殿了，李林带着略有几分紧张的心情，刚刚踏入大殿就听到了正德皇帝的一声叹息：“枉朕如此信任他！没想到他竟然生出了异心，真是太让朕痛心了！” 虽然正德皇帝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李林听了心里顿时涌出了强烈的惊喜之色，感觉整个胸腔都被惊喜填满了！ 好个王守仁，竟然将正德皇帝个说服了，让他真的认为张知节附逆造反了！这真是太好了！ 李林一进大殿就激动的跪在了地上，难掩激动之色的磕头道：“卑职李林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林啊！虽然朕十分痛心，十分不愿相信，但是朕还是很感激你带来的这个消息！”正德皇帝一脸沉痛道。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是真的听到正德皇帝这么说，李林还是觉得心里头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皇上，卑职和周千户还有江西千户所有的锦衣卫全都对皇上忠心耿耿，这都是卑职们应该做的！”李林立即磕头表忠心。 正德听得十分反胃，你要是真的忠心耿耿也就罢了，你一个附逆造反的人还口口声声忠心耿耿，简直就是侮辱了忠心耿耿这个词儿！ 不过，为了将计就计，正德皇帝也就忍了，感慨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若不是经历了这场风波，朕还分不清忠奸！你回去告诉周成严，朕不会忘记他的功劳的！” 李林试探道：“皇上，如今既然已经证明了张知节已经附逆，继续让他领军十分凶险啊！若是他联合宁王的大军攻击南昌，皇上处境危险啊！” 虽然李林表现的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正德皇帝和王守仁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真正的嘴脸，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正德皇帝冷哼道：“既然张知节心怀叵测，那就不能怪朕不念往日之情了！朕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他毕竟刚刚打了胜仗，声威正隆，朕也不好贸然行事，只能先剥夺他的兵权，再慢慢计较！” 正德皇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李林不疑有他，这正是他最想听到的，也是他此行冒险离间的目的之所在！ 如今目的终于顺利的达成了，李林俯身高呼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正德皇帝嘴角微翘道：“朕，自然是圣明的！罢了，你回去告诉周成严，让他好好潜伏在宁王身边，等战事平定论功行赏之时，朕是不会忘记他的功劳的！” 李林一脸激动的叩首道：“卑职一定将皇上的话转述给周千户，周千户一定会带着江西千户所的锦衣卫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办事的！” 正德皇帝越听越觉得膈应，仍然忍着点头道：“好！朕就不留你，免得你被宁王的人发现了！” 等到他已经退走了之后，正德皇帝这才松了口气，刚才说的他都快吐了！但是为了迷惑这个李林，正德皇帝不得不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和他在这里互相吹捧。 其实说实话，李林在来的时候觉得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也就五五开，没想到竟然碰到了王守仁这个助力，结果竟然一下子就大功告成了！ 一身轻松的出了离了王府，然后又一路谨慎的出了南昌城，直到行的远了，看不到南昌的城门了，四下也没有别人，李林这才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自言自语道：“还皇帝呢！还进士呢！都特么的是蠢货，被我一个小小的百户玩弄于鼓掌之间！什么闻名天下的小侯爷，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提督，平过叛乱，诛过刘瑾，结果呢，毁在我一个小小的百户身上！” “哈哈！可惜啊，真是不得志啊！身居高位的都尸位素餐的蠢货，反而向我这种有能之人却只能屈居小小的百户之职，真是好没有天理啊！” 第635章 以性命担保 很快一条震撼的消息就流传了开来，皇帝免去了张知节提督军务之职，由宋春暂掌大军，因为张知节有投靠宁王之嫌。 这消息一出立即传的沸沸扬扬，因为实在是太让人惊骇了！张知节怎么会投靠宁王呢？他不是刚刚打败了宁王的大军吗？ 更让人惊骇的是皇帝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显然皇帝已经相信了张知节投靠了宁王，要不然也不会免去张知节提督军务之职的！ 遥想当年张知节是何等的受皇帝信重，如今竟然一夜之间竟被打落尘埃！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张知节啊，在朝野之中有着赫赫声名的张知节，难道真的要栽了吗？而且是莫名其妙得就栽了！ 此次正德皇帝御驾亲征，锦衣卫提督张知节伴驾，虽然指挥使宋存被留在了京里坐镇锦衣卫，但是北镇抚司镇抚使高勇带着锦衣卫大半好手随军南下了！ 白玉兰带着一部分锦衣卫跟着张知节出战了，高勇仍然留在了南昌，虽然出了京不是自己的地盘了，但是高勇的消息仍然比别的人要灵通的多！ 消息刚刚流传出来，高勇就知道了，初听这消息，高勇被惊骇的脸色大变，他们一直跟着张知节，一直以来都习惯了提督大人隆重的圣眷，没想到有一天会是这样。 要说提督大人会投靠宁王，他们这些老下属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们心里清楚，提督大人是不可能投靠宁王的！ 所以高勇一下子就急了，如今提督大人不在皇上身边，无法自辩，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虽然他的圣眷远无法和提督大人相比，但也只能勉力试了！ 高勇赶紧让人去查一查事情因何而起，很快结果就传回来了，竟然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的人搞的鬼！高勇听了忍不住想要骂娘，这群狗崽子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向锦衣卫的祖宗伸爪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不过，虽然心里怒火丛生，但是高勇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的人污蔑，那只要证明了江西千户所的人都是宁王的爪牙，那他们对于提督大人的污蔑自然就不足为信了！ 当时提督大人曾经将搜集到的证据都禀告了皇帝，那些证据都证明了江西千户所已经投靠了宁王做了宁王的爪牙，皇帝怎么还会信江西千户所人的话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今之计也只能勉力一试了！高勇让人将那些卷宗取来，准备带着这些卷宗前去面圣。 这时随行南下的千户、副千户们都抱拳道：“镇抚大人，还请带着卑职等一起面圣，虽然咱们这些人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但是也能壮壮声势！” 高勇知道，若是提督大人真的失势了，他们这一去可是十分凶险的！俗话说的好，士为知己者死，他高勇能有今日全赖提督大人提携之恩，更重要的是，他随着提督大人这几年，已经完全被提督大人折服了！而这些千户、副千户们又何尝不是？ 看到这些千户、副千户眼中一片诚恳之色，高勇也觉得十分感动，动情道：“好！咱们就一起去皇上面前替提督大人辩一辩！” 高勇抱着厚厚的文案，带着八九个千户副千户向皇帝的临时寝宫行来！ 自从下定决心将计就计，正德皇帝就十分关注外面的情形，果不其然这消息一出，闹得风风雨雨，这时候正德皇帝正在对着刘姬诉苦，颇有几分后悔的意思！ 这时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进来禀告道：“启禀皇上，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高勇还有一众千户、副千户求见皇上！” 不用说，他们联袂而来肯定不是为了别的，正德皇帝感到头都大了，真是好头疼啊，王守仁出的这个馊主意！ 刘姬见到正德皇帝抱着头苦笑不已，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皇上，还不请高大人他们进来！”对于高勇刘姬也认识，知道他是张知节的亲信。 “让他们进来吧！”正德皇帝有气无力道，不见是不行的，见了还不能跟他们说出真相，真是愁人啊！王守仁倒是自在了，出完主意两手拍拍屁股转身走了，没他啥事了！ 高勇抱着厚厚的文案带着八九个千户副千户恭着身子进了大殿到了正德皇帝面前，噗通噗通一个个的都跪下了！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行了！你们一起来见朕有何事啊？” “皇上，臣等听闻有锦衣卫江西千户所的人来污蔑张提督投靠了宁王，臣等特来禀报皇上，锦衣卫江西千户所已经投靠了宁王，他们都是宁王的爪牙，他们的话全都是污蔑之言，不足为信啊！皇上，这些全都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投靠宁王的证据，还请皇上过目！”高勇沉声道。 看到高勇怀里那厚厚的文案，正德皇帝的眼角禁不住抽了抽，摆手道：“不看也罢，这些朕都知道！” “皇上！这些可都是铁证如山啊！这些都充分证明了锦衣卫江西千户所已经彻底投靠了宁王，他们的话全都是污蔑之言，不足为信啊！”高勇沉声道。 “这其中另有隐情！朕并不糊涂，等过几天之后，到底是锦衣卫江西千户所投靠了宁王，还是张知节投靠了宁王，自然会真相大白的！”正德皇帝沉声道。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张提督，张提督是不会投靠宁王的，臣等这几年跟着张提督，张提督对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臣等愿以性命担保，张提督是不会投靠宁王的！”高勇磕头道。 随他而来的千户副千户们也都磕头齐声道：“臣等愿以性命担保，张提督绝不会投靠宁王！” 正德皇帝忍不住抚额，头好疼啊！刘姬站在一边忍不住抿嘴而笑，皇帝当起来也很不容易嘛！ “朕也很想相信张知节没有投靠宁王，但是无风不起浪，有些证据确实指向了张知节，所以他确实有这个嫌疑！”正德皇帝还是没有道出真相出来！ 第636章 传旨 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说，竟然有证据指向提督大人投靠宁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锦衣卫消息灵通，怎么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任何消息？ 事实上此时的高勇已经抱着豁出去了的心理，所以当即执着的问道：“皇上，臣斗胆问一下，是什么证据指向张提督投靠了宁王？”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迟疑了，那些证据只能说可能引起怀疑，对于这些张知节的老人来说，他们知道皇帝光靠这点肯定不可能就怀疑的！ 正德皇帝有些支吾道：“额，证据暂时还不能公布，等过几天就真相大白了！你们且回去吧！” 高勇听到这里禁不住生出了满腹疑云，什么证据不能公布？肯定是没有证据，或是证据不足以断定张提督投靠了宁王！ 也是，张提督根本就不可能投靠宁王，怎么可能有什么证据！高勇长吸一口气，磕头道：“皇上，张提督怎么肯能会投靠宁王，张提督这些年忠心为皇上，甚至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当年的刺杀案，那时候张提督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却不顾危险亲自带着我们前来护驾，当时刺客首领武功高强，刀尖就从张提督的鼻尖前滑落下来，只差一点就。。。。。。” “还有后来的红衣教一案，为了弄清楚幕后黑手，张提督不惜亲身犯险，前往南京钓鱼，当时的红衣教汇聚了无数江湖高手，更有江湖中顶尖好手，若不是临行前偶然抽调了白玉兰，张提督就已经喋血秦淮了！” “还有后来的葫芦沟，张提督更是险些丧命！皇上，张提督舍命为皇上做了这么多事，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的忠心吗？皇上，您都忘了吗？张提督怎么可能会投靠宁王？”说到最后，高勇已经哽咽不能语。 往事种种，全都历历在目，正德皇帝自然没有忘记，又岂止是高勇说的这些呢？正德皇帝听的眼圈泛红，禁不住起身叫道：“朕怎么可能会忘记？朕自然不会忘记！朕从未怀疑过知节！” 高勇他们本来还沉浸在伤感之中，突然听到皇帝这神情激动的争辩，禁不住怔了，这是什么情况？皇上说他从未怀疑过提督大人？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正德皇帝忍不住抚额，哎呀，说露嘴了，都怪自己太激动了！刘姬在一边感动的捂嘴偷笑，这下看你怎么圆场！ 算了，事到如今只能还是如实相告吧，至于王守仁的计策，成不成的再说吧！正德皇帝解释道：“其实这都是宁王派人来行的离间计，知节在樵舍大败宁王，宁王被打怕了，无奈之下这才出此下策。” “虽然那人说的天花乱坠，但是朕自然是不信知节会投靠宁王的！但是王守仁临机应变，想出来了将计就计之策，假装中了他们的离间计，明着撤了知节的提督之职，引诱宁王的大军出战！其实还是让知节领军！本来呢，这些朕都不能跟你们说的！” 高勇和一众千户副千户顿时傻眼了，他们全都是怀着激愤之情而来，一心想着为提督大人讨个公道，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他们心里松了口气之余也十分窘迫，这下好像是闯祸了，打乱了皇上的谋划！这能怪谁呢？嗯，都怪王守仁那个老小子，出的什么馊主意！ “臣，臣好像是闯祸了！臣，甘愿受皇上责罚！”高勇呐呐道。 虽然做错了事，但是也算情有可原，正德皇帝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事不能对外透露，还有，你们都要表现出张知节被误解的样子，知道吗？” 高勇他们听了心里发苦，这玩意儿怎么表现啊，但是这是他们自己寻来的苦差事，只能咬着牙也好配合好！ 正德皇帝心力交瘁的让他们退了下去！高勇他们出了大殿，立即围了一圈，然后你看我我看你，傻眼了！ “这个，该怎么表现才像呢？”高勇呲牙道。 “你是老大，你先来！”其余的千户副千户齐声道。 于是这些人开始雕琢他们的演技，准备开始他们的表演，若是张知节在这里一定不忍看下去，真是惨不忍睹，太浮夸了，连瞪眼式表演都不如！ 南昌城早就被锦衣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没有宁王的探子，但是城外还是有宁王的探子的！所以正德皇帝派去传旨的人马很容易就被宁王撒出来的探子发现了！ 出来传旨的是赖义赖公公，此次正德皇帝御驾亲征，张永、谷大用等大太监一个都没带，赖以就是此行品级最高的太监了！这事如此重大，不容马虎，所以正德皇帝将赖义派了出来。 赖义坐在马上带着侍卫们一路疾驰，他的心情也随着马的飞驰不断的起伏，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去传旨把张知节的提督之职给罢免了，即便是假的，他也感到嘴里发苦。 他这个正德皇帝跟前的心腹自然明白，张知节仍然圣眷正隆，可不像外人想的那样，认为张知节已经栽了！ 张知节并不知道宁王派人离间之事，毕竟他又不能未卜先知，如果他知道的话也不会上心，反而会对宁王的离间计嗤之以鼻，宁王真是黔驴技穷了！ 所以张知节听到有太监来传旨倒是有些吃惊，因为打了胜仗之后，正德皇帝勉励的旨意已经下了，该说的都说了，此时怎么会有旨意传来呢？ 将众将召集了起来，带着一头雾水和一头雾水的众将领，一起去亲迎天子使者。 来人居然是赖义！若是在京里，赖义传个旨那是常有的事儿，不值得稀奇！但是现在不是在京里，赖义可是正德皇帝身边最大的太监，怎么会动用他来传旨呢？这就好比在京里的时候让张永、谷大用等人去传旨一般！ 最重要的是，张知节发现赖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躲闪，嘴角还挂着一丝苦笑！这让张知节更加感到莫名其妙，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事儿啊！ 第637章 炸锅 “皇上有旨！” 赖义打起精神来捏着公鸭嗓子开始宣旨，张知节并众将领满头雾水的跪下接旨，不过众将可没有张知节观察的那么仔细，虽然他们也满头雾水，但是心里还是十分欢快的！毕竟他们刚刚打了胜仗嘛！ 但是慢慢听下去就不是那么个味了，本来略带迷惑的脸上已经成为了骇然之色，这是什么情况？罢去张知节提督军务之职，由宋春暂掌大军？ 张知节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若不是来人是赖义，张知节都认为是宁王在派人假传圣旨了！南昌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正德皇帝罢免了自己？ 虽然张知节皱起了眉头，心里十分纳闷，但是心里还没有慌乱，但是跪着的其余众将领就显得十分慌乱了，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惊骇了！让他们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以在赖义宣完圣旨后，场面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赖义的脸色更苦了，他宣完旨，结果接旨的人却没有反应，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张知节没有反应是因为心里头还在思索，那些将领们没有反应是因为已经被震懵了！当然了，即便是有没震懵的，见到张知节没有反应，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 不过张知节虽然稍稍有些分神，但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沉声道：“臣张知节接旨，谢主隆恩！”雷霆雨露具是君恩，所以张知节倒还十分从容！因为他问心无愧，自忖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正德皇帝的事儿！ 虽然张知节开口了，但是他身后的诸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的张着大嘴巴半响合不上。 张知节无奈，使劲咳嗽了一下，这些将领们才如梦初醒，这才七嘴八舌的乱呼呼的口呼接旨。 接完旨张知节这才笑着站了起来，但是那些将领们却笑不出来！一个带着惊骇之色，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其中最惊骇的不是张知节，也不是那些无关的将领们，而是宋春！ 是的，是宋春！按照旨意里的意思，罢免了张知节的提督军务之职，由宋春暂掌军务，虽然不是真正的提督，那也算是一步登天了！但是宋春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骇！ 盖因他这些年一直都是张知节的老下属，亲眼见证了张知节一步步走过来的，要说心里不服帖那是不可能的！况且，让他带领大军和宁王大战，他心里还真没底！ 张知节笑道：“赖公公，没想到是公公亲自来传旨，实在是辛苦了！” 虽然张知节面上还是笑呵呵的，但是赖义的嘴里还是有些发苦道：“哎呀，小侯爷，折煞我了，在您面前哪里当得起公公之称啊，您还是叫我赖义吧！” 宫里的人最善逢高踩低，见到赖义比之往日还要谦虚伏低，张知节心里立即明白了，这圣旨的背后一定还有文章！ 张知节笑道：“赖公公，既然皇上已经罢免了本督的提督之职，那大军如何交割，皇上可有交代？” 赖义赶紧笑道：“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知节指了指自己的中军大帐，笑道：“公公请！”说罢，带着赖义进了中军大帐。 外面的这些将领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宋春的身上！ 本来就心里惊骇不已的宋春，一下子感受到了这些像刀子一样的目光，本能的后撤了一步，脸色微白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齐连武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好好认识认识咱们新走马上任的提督大人了！” 刘绍洪冷笑道：“真是奇了怪了，提督大人领兵打了胜仗，竟然还能被人给扒拉下来了！没有到咱们军中竟然还有奇人！” 宋春听的脸色愈发的白了，沉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还认为这是我做的不成？那你们可真是太高看我宋春了！提督大人是何等样的人物？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众人只是心里一时情急，这才将情绪都转移到了宋春身上，现在听了宋春的辩解也觉得确实是这样，他们认识宋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且不说他会不会生出这种心思，但是他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众人一时又沉寂了下来，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提督大人圣眷如此之隆，又屡立功勋，前几天还带领他们大败宁王的大军，怎么就突然被撤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张知节进了大帐，笑道：“不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赖义苦笑道：“小侯爷您还真是够淡定的！我这一路子都快愁死了！其实呢，起因是因为宁王派人来南昌使了离间计！” 接下来赖义将李林来南昌面见正德皇帝的前前后后仔细的说了一遍！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打量张知节的面色，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一直等赖义全部都讲完了，张知节这才沉吟道：“王守仁素有急智，反应确实够快的！这将计就计之法确实不错！本督已经明白了！” “小侯爷，为了避免暴露什么破绽，所以在外面的时候我也没有提前知会小侯爷，就直接宣旨了！咳，这都是皇上的吩咐，可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当然了，归根到底这其实都是王守仁的点子！”赖义连忙解释道。 “无妨，这样更显得逼真一些！”张知节笑道，他对于这些小枝小节确实不在意！ 听了张知节的话，赖义松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密信来，双手捧到了前面，笑道：“小侯爷，这是皇上的密旨，还请小侯爷过目！” 张知节接过所谓的密旨来，只觉得手上一沉，摸了摸感觉很厚，不知道正德皇帝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这么厚，这是密旨吗？哪有这么厚的密旨？ 张知节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信口确实是完好无损的！见到张知节心有疑惑，赖义解释道：“里面有皇上的密旨，也有皇上写给小侯爷的信！” 第638章 安排 拆开信来，张知节略带疑惑的看去，密旨倒是简单，是给张知节和军中几位主要将领的！无非就是解释了一下，大军仍由张知节提督！ 但是正德皇帝写给张知节的信看的张知节十分无奈，里面罗里罗嗦的足足写了十几页！不仅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还详述了自己是如何的头疼，还在信里将王守仁骂了一通，最终展望了一下两人合力大败宁王的美好愿景！ 看完信之后，张知节将信收了起来，这才笑道：“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如此，那公公离营的时候，总要让人觉得本督是同公公一起离开了才好！” 赖义连忙点头道：“确实如此，皇上和王大人也是这么想的！一切都听小侯爷安排！” 张知节点头，将白玉兰叫了进来仔细叮嘱了一番，让他下去准备去了！这样的话，就不能让白玉兰再跟着自己，必须让他带着大批锦衣卫随同赖义回南昌。 还得让个人穿上张知节的衣裳假扮他，只要让锦衣卫簇拥的紧密一些，应该能够以假乱真！ 吩咐完了之后，张知节这才将主要将领们召集了起来！虽然宣完旨意，张知节已经不再提督军务了，但是一众将领进来之后，还是恭敬的行礼道：“参见提督大人！” 此时的赖义已经到隔壁休息去了，只有张知节坐在主帅的位子上，这些将领们行完礼之后一下子就炸了锅！他们的心里十分不平！ 如果张知节只是一个天子宠臣，那他得势的时候，众人敬畏于他，他失势的时候，众人即便不会落井下石，也会无动于衷！但是张知节不是一个单纯的天子信臣，他是重臣！他在军中已经建立了自己威信！ 所以这些将领愤愤不平，因为他们心里信服的不只是张知节身上的官帽，还有他的能力，他的功勋！ “提督大人，咱们打了大胜仗，凭什么免了提督大人的职衔？我刘绍洪第一个不服！”刘绍洪的大嗓门立即嚷嚷了起来。 一众将领纷纷附和，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纷纷为张知节鸣不平，大帐里就跟炸了锅一般！宋春更是单膝跪地道：“提督大人，末将愿随提督大人回南昌向皇上为提督大人作保！” 宋春觉得自己是最尴尬的，所以为了明心他的做法也最激进，但是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一众将领听了纷纷鼓噪起来，跟着单膝跪地道：“末将也愿随提督大人回南昌向皇上保提督大人！” 这些将领们一进来这就群情汹汹，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不成体统，但是张知节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跟着他平过霸州之乱的，也算是他的老部下了！能得到他们这样认可，张知节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张知节站起来笑骂道：“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瞧瞧你们成什么样子？一个个的就跟混不吝一样！谁说本督要回南昌了？” 张知节一边笑骂着，一边走到了宋春前面将他扶起来，他知道宋春的心里是十分忐忑的！ 见到提督大人来扶自己，宋春感到跪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嗫嗫道：“提督大人，我。。。。。。” “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说话就跟个小娘们一样！让你起来你就起来！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张知节笑道，要知道宋春也是大嗓门的直爽汉子，张知节还从没有听他说话这么娘过！ 那感觉真是好别扭，事实上，宋春的这一句话成为了他的一桩笑谈，这些将领们时候经常拿这个打趣他！特别是酒桌上，大家伙时不时的就学上一句凑个乐子！ 听到提督大人这么说，宋春这才有些脸红的战了起来，张知节这才对着众将道：“都起来吧，大家的心意本督心领了！其实，外面的宣的圣旨不过是表面文章，本督这里还有皇上的密旨！” 众将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看来这里面还暗藏玄机，张知节笑着取出了正德皇帝的密旨！ “这是皇上的密旨！”张知节取出密旨，那些将领们心里吃惊之余，也纷纷准备行礼，毕竟密旨也是皇上的旨意！ 张知节摆手道：“行了，行了！又没有别人！”说罢张知节自己也没有宣读，而是一把塞给了宋春，笑道：“传着看看吧！” 宋春仔细的看了手里的密旨，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慢慢的脸上反而露出来了喜色！这让其余的将领们一头雾水之余，更是觉得心痒，十分好奇到底密旨上写了些什么！ 见到众将领抓耳挠腮的样子，张知节这才笑着解释起来：“其实呢，咱们上次把宁王打怕了，无奈之下宁王就想出来了离间计，向皇上离间本督，所以皇上打算将计就计，明里装作中计了，撤了本督的提督军务之职，从而诱使宁王再度出战！‘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啊？！很多人将领听了几欲吐血，将计就计就将计就计呗，提前打声招呼也好啊！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儿，也不怕吓死人啊！ 他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之后就放心了，心情的大起大落简直不要太刺激！这事儿能怪谁呢？皇上是不敢怪的，只能怪赖义了，你说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再宣旨，这没有防备之下，差点闹出乱子来！ 如果赖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十分委屈，他倒是想先跟张知节打个招呼通通气，问题是，这不皇上嘱咐就是这么做的嘛！ 齐连武哈哈笑道：“原来是虚惊一场啊！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宁王这老小子鬼点子还挺多，还搞出来了什么离间计！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张知节笑道：“这样也好，现在宁王做了缩头乌龟，咱们还真有些难办，现在好了，若是成功诱使他出战，咱们也能省些力气！” 刘绍洪哈哈笑道：“这老小子净弄些幺蛾子，这次一定要打他个狠的，把他彻底打怕了！” 密旨在众将的手里传了一圈，这才重新回到了张知节的手里，张知节开始安排布置起来。 第639章 欲雪前耻 自从李林欢天喜地的回到了之后，整个宁王的大营都震动了，竟然真的离间成功了！这真是太激动人心了！ 宁王握着刘士养的双手久久不能自已，感叹道：“待本王君临天下之时，必不会忘记丞相的大功！” 言罢，宁王环视众将道：“此战若能功成，他日必与君等共享富贵荣华！” 虽然宁王和他的部将们欢呼雀跃，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等待探子们的回报确认一番！ 终于探子们的消息陆续的汇聚到了宁王的大营之中！先是有一太监带着侍卫前往张知节的大营宣旨，后来大批的锦衣卫簇拥着张知节同传旨的太监一起回南昌了！ 更让宁王欣喜的是，朝廷大军的旗帜换了，不再是张知节的旗帜，而是换成了宋春的旗帜！虽然宁王不知道宋春是谁，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根本就不需要知道！ 显而易见，离间计大获成功！张知节已经被临阵换帅了，而且换成了名不见经传的什么宋春。 宁王立即召集众将，将情形全都介绍了一边，然后喜气洋洋道：“如此看来，离间计确实大获成功！” 刘士养第一个上前拍马屁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如今一切尽在王爷的算计之中，此番出战必能凯旋而归！” 其余的将领们也纷纷拍起马屁来，一时之间大帐里马屁如潮，拍的宁王好不舒坦！这几天宁王忧心焦躁，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过虽然心里欣喜不已，但是现在毕竟还没有打胜仗，宁王虚压了一下，待大家都安静了这才笑道：“安静！大家都淡定一些！要像本王一样，遇事不惊！对了，丞相觉得该何时出兵方可？” 刘士养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摇了摇羽扇，这才不紧不慢道：“王爷，臣觉得宜立即出兵！张知节毕竟是正德皇帝的重臣，深受他的信任，也许张知节去了南昌没多久就会重新取得正德皇帝的信任！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臣觉得应当把握住机会，立即出战，一举击溃朝廷的大军！” 宁王听了沉吟道：“丞相说的有道理！张知节巧言如簧，或许真的能重新取得正德皇帝的信任！确实当立即出战，众将可有何异议？” 见到宁王和刘士养都发话了，这些将领们自然没有异议！宁王这才站起来来道：“好！虽然上一次咱们失利了，但是如今离间成功，朝廷的大军已经临阵换帅，换成了什么宋春，所以本王要你们人人争先，务必一举击溃朝廷的大军！” 众将听了也都恢复了信心，一起抱拳称喏！见到这些部将不再是像霜打了茄子一般，宁王满意的点头道：“很好！只要此次打了胜仗，本王绝不吝封赏！此次李林离间有功，赏黄金千两！绝色美姬两名，进千户！本王承诺，只要是有功之士，本王定会重赏！等本王君临天下，定与尔等共享万世富贵！” 这是宁王千金买马骨之举，确实煽动了将领们的内心，都被宁王的豪言壮语刺激的嗷嗷直叫，恨不得这就上战场厮杀一番。 一直龟缩的宁王的大军终于又有了动静，这些将领们纷纷对自己的部下们鼓吹，上次之所以打了败仗是因为张知节的指挥，现在宁王已经成功离间了张知节，朝廷的大军主帅换成了一个庸人！而且宁王也许下了重赏，只要打了胜仗，黄金白银美人应有尽有！ 经过他们的鼓动，宁王的大军再次焕发了生机，拔营之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再次奔赴樵舍，想着一雪前耻！ 自从送走了赖义、白玉兰之后，张知节就鲜少在大军面前露面，明面上一直都是宋春在领军，但是张知节一直都在关注宁王大军的动静。 宁王的大军拔营之后，很快探子就将消息送了回来！如今的张知节躲在了大帐旁边的军帐之中。宋春收到了消息之后，赶紧前来禀报。 张知节笑道：“宁王竟然真的中计了！本督还以为这事有些悬呢！” “大人，咱们是不是厉兵秣马准备迎战？” “不妥，在宁王想来，如今大军刚刚更易了主帅，应当士气低落才是！咱们若是太过主动迎战，有可能会引起宁王的怀疑！所以还是暂且按兵不动吧！”张知节摇头道。 听了士气低落的话，宋春忍不住担心道：“大人，现在大军的士气确实有些低落！皇上和王大人只想到了将计就计，却没想到此举确实大大削弱了大军的士气，两军交战，首重士气，大人，这。。。。。。” “这个本督知道，放心吧，本督心里有数！”张知节笑着安慰道。 自从两军大战一场各自安营扎寨之后，两军之间就成为了探子们的战场，相互之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惨烈搏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可能将对方的探子全部绞杀，所以宁王知道自己的大军拔营行军肯定瞒不住朝廷的大军。 所以宁王十分关注朝廷大军的动静，算起来这时候朝廷的大军应当早就收到消息了才是，但是据他的探子回报的消息，朝廷的大军仍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收到了这个消息，宁王不惊反喜，刘士养笑道：“恭喜王爷！刚刚换了主帅，朝廷的大军一定时期低落，那宋春不过是无名之辈，领着这么一支士气低落的大军，只能当起缩头乌龟了！” “不错，看来这个宋春也不过是无胆无谋之辈！他若是领军出战，本王还能打的轻松一些，他若是甘愿做缩头乌龟，本王就只能打碎他的乌龟壳了！”宁王冷笑道。 按照宁王的意思，既然你宋春躲在营地里做缩头乌龟，那就率领大军攻下朝廷大军的营地！ 成功离间了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刘士养心里一直十分自得，此时又摇着羽扇，智珠在握般笑道：“何劳王爷的大军攻打营寨，徒劳大军伤亡，臣只要略施小计，定会让他乖乖领军出战的！” 第640章 那些花儿 沿着曾经一路败退的路，宁王带着大军一路挺进，这一次可不是上一次那样惶惶不可终日，同样的路，这次宁王走的昂扬阔步，因为对他而言这是一条雪耻之路。 终于抵达了曾经的战场，战场早已被打扫了，血腥味也已经随风飘散了，只是地上仍然有数不尽的黑红的血迹，还有散乱的残枪断刀证明了曾经的那一场大战！ 但是对于宁王来说，这些都是耻辱，因为这些都是他惨败的明证！提醒着他曾经在这里被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但是此刻这里并没有朝廷大军的踪迹，当日他的大军还未到达这个战场，朝廷的大军就拔营迎战了！ 但是现在呢，自己已经带着大军杀回来了，但是朝廷的大军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仍然躲在营地了做缩头乌龟！ 这说明什么？说明朝廷的大军已经胆怯了，已经没有一战的士气了！而自己的大军却士气正盛，这就是此消彼长的差距！ 打了胜仗的大军却没有了士气，打了败仗的大军却士气如虹，不得不说这有些讽刺！但是实情就是这样！ 当然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已经不在了！事到如今，宁王就是再自大也不得不承认，张知节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宁王望着这战场有些怅然，可惜了，张知节却不能为他所用！ 倘若，张知节没有碰过王妃的话，自己以后或许可以勉强收他为自己所用！毕竟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而自己却是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 不过宁王旋即又振奋了起来，朝廷的大军士气低落，吓得龟缩在营寨之中不敢出来了！朝廷的大军愈是龟缩，自己的大军就愈是士气高昂。 宁王的大军士气高昂的越过战场，继续向朝廷大军的营地挺进。不断有探子回报，朝廷的大军仍然毫无动静，一直龟缩在营地之中。 宁王听了笑道：“原来朝廷的大军也有今天！正德未免也太没有眼光了吧，选了这么个废物来领军！” “也许这就是天意，因为王爷的身上有大气运，连上天都站在王爷这一边！”刘士养连忙笑着奉承道。 不愧是他的丞相，就是有眼光有见识，宁王听了满意的点头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这样怯战的将领，朝廷的大军焉能不败？传令大军，加速行进！” 虽然没有出营迎战，但是宁王既然已经打上家门了，最后终归会有一战，所以张知节还是暗令宋春让大军做好迎战的准备。 都已经开始做战备了，自然所有的将士都知道了，宁王的大军打过来了！若是往常，甭管是将领还是士卒早就唾沫横飞的咋呼着怼他娘的了！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往常了，提督大人已经不再领军了，所以大营里的气氛并不高昂，虽然已经有过一次大败宁王大军的经历，大营里的气氛却十分凝重！ 虽然这些将领们都不断的鼓舞士气，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临阵换帅，被换掉的还是他们最信服的主帅，确实对士气的打击相当大！ 烟尘蔽日，宁王的大军终于来了！而张知节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而随着宁王大军的到来，大营里的将士们也都察觉了！ 宁王带着亲卫们越过中军一直到了大军前面，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朝廷大军的营地！看着看着，宁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朝廷大军扎营十分讲究，要攻打起来不易！ 刘士养摇着羽扇道：“这应当是张知节领军的时候扎的营，不得不说，张知节确实有几分门道！要强攻不易啊！” 宁王自然也看出来了，皱眉道：“确实是不宜强攻！丞相不是说略施小计就能让宋春乖乖出战吗？” 刘士养笑道：“臣确实曾经说过，不过也不是什么诡计，就是激将而已！臣在王爷出战之前就曾料到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特地带了些女人的衣裳，正好能用的上！” 宁王也明白了刘士养的意思，笑着夸赞道：“丞相果然有先见之明！” 刘士养听了忍不住老脸一红，他是绝对羞于承认这不是他的先见之明，而是他的特殊癖好！所以刘士养难得的谦逊道：“王爷谬赞了！” “哈哈哈，不谬赞，不谬赞！还请丞相将那些准备的女人衣裳取出来！”宁王笑道。 刘士养对自己的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没过多久，他们就抬着几个大箱子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宁王颇为期待的让他们打开了，果不其然，里面全是女人的衣物，各色式样的裙子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花样繁多的女人亵衣，各式的精致的肚兜争奇斗艳，看的周围的将士们眼睛都绿了！他们出战已经时日不短了！ 宁王看着这极大箱子各式的女人衣物，看起来都十分精致艳丽，都是些高档货色。宁王忍不住满意的看向刘士养，自己的这个丞相真是有心了！ 接下来宁王从自己的亲卫中挑选了一些骑术精良的亲卫，让他们去挑选箱子里的女人的衣物！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本还有些难为情，但是一旦翻拣开了反而心里一热，这些衣物之亮丽精致实在是他们平生仅见，那些各色衣裙也就罢了，但是些各色式样的肚兜却是如此的艳丽性感，而且做工十分出色，如此的顺滑，更重要的是，好像是原味的呢！ 真是浪费啊！虽然暗暗咽了不少唾沫，但是他们还是飞快的选了不少女人的衣物，然后将他们挂在了长枪上！ 看到自己亲卫的长枪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女人衣物，宁王满意的点头，就不信那宋春能受到了这份屈辱！特别还是在数万大军前，被如此的羞辱！相信是个男人就会受不了的！ 宁王大手一挥，慷慨激昂道：“出发！”这些亲卫纷纷拍马，战马一声嘶鸣，如离弦的利箭一般飞驰而去，那些花花绿绿的女人衣物在长枪上簌簌作响，仿佛争奇斗艳一般，向着朝廷大军的营地而去！ 第641章 现身 宁王以为朝廷的大军会一直龟缩在营地里不出来，其实那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 朝廷的大军之所没有出战是怕引起宁王的怀疑，把他给吓跑了！现在既然宁王的大军已经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了，是时候大战一场了！ 所以张知节离开了偏帐重新回到了中军大帐，并召集了众将，空悬了很久的主帅之位终于又迎来了它的主人！ 虽然大军的士气还有些低落，但是见到提督大人重新安坐在了帅位上，这些将领们还是平添了信心。 张知节笑道：“众将都已经到齐了，既然宁王的大军已经来了，那本督重新接管大军！” “谨遵提督大人将令！” “既然宁王的大军已经杀来了，诸将立即各自归营，准备出战！” “遵令！” 诸将纷纷散去，张知节带着自己锦衣卫亲卫在宋春等人的陪同下亲自巡视中军。 本来士卒们知道了宁王的大军已近杀来了，将军们也在准备出战，但是他们的心绪仍然不高，不是他们看不起宋将军，而是，比起提督大人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一阵马蹄声响起，迎面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大队骑兵，那些士卒们看了之后，忍不住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不是提督大人吗？ 他们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没错啊，骑着马行在最前面的可不就是提督大人吗？紧紧跟在后面的就是宋将军，能走在宋将军前面的也就只有提督大人了！ 不是说提督大人已经被撤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难道说，提督大人已经回归了？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火热，若是提督大人回归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外面那些宁王的大军根本就不够看，怼不死他们！ 近了，更近了，确实是提督大人无疑！那些士卒都禁不住握紧了手中长枪，噗通噗通都跪了下来，激动的叫道：“提督大人！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着朝着士卒们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就错身而过，如今时间紧急，张知节没有时间跟他们打招呼！ 即便是这样，那些士卒们也激动不已，是提督大人回来了！真的是提督大人没错！他们对提督大人并不陌生，因为提督大人经常亲自巡营，和他们笑着攀谈过，甚至和有的士卒们一起用过饭！提督大人平日里平易近人，他们对提督大人的笑容并不陌生，此时看来更是分外的激动。 张知节带着亲卫们匆匆而过，他们的千户立即站起来高呼道：“提督大人有令，各营立即集结兵马准备出战！” 真的是提督大人下的军令！真的是提督大人领军！听到千户传达的军令，这些士卒们燃了！ “战！战！战！” 张知节自己就是大军的金字招牌，是大军的军魂，他所到之处，原本低落的士气迅速变得高涨，到处都是欢呼声！自从知道了提督大人被撤，整个大营都处在压抑的氛围之中，现在提督大人又出现了，他们的情绪也一下子爆发了！ 就在张知节现身巡营，大军的士气火速高涨的时候，宁王精选出来的亲卫门，骑着战马一路策马狂奔，枪尖上五颜六色的肚兜衣裙呼啦啦迎风作响，看起来分外的拉风！ 他们也不敢离朝廷的大军军营太近，毕竟他们可不想身上凭空插上几支利箭或是多几个透明窟窿！ 宁王的亲卫门奔驰起来如此的拉风，军营里正在警戒的士卒们一眼就发现了，远了还只看到五颜六色，等到他们从正前方狂奔而过，他们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家伙是挑着女人的衣裳呢！这是在侮辱大军的统帅，骂他像个娘们儿！不论是辱骂的是提督大人还是宋将军，显然这都是不能忍的！真是欺人太甚！ 这些士卒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前去报信去了！确实不能忍，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竟然还这么嚣张！ 这些士卒前去报信这才知道，原来提督大人已经回归了！现在依然是提督大人在领军，这些警戒的士卒一下子蹦了起来！ 提督大人竟然已经回来了，那还有什么说的，怼他！怼死那帮孙子！真是反了天了，还敢行如此侮辱之事，看不怼死他们！ 张知节骑着马巡营倒也快速，因为他只是露一面而已，让全军的将士都知道他已经回归了！所以很快就骑着马将全部大营跑了一遍，效果也非常的显著，大军得士气十分高涨，求战心切！ 张知节他们回到中军的时候，前来报信的士卒已经等了一会儿了，遥遥看到大队的骑兵回来了，领头第一人正是他们朝思暮想的提督大人，登时一个个的都激动的近乎颤抖了！ “小的见过提督大人，提督大人，您可是回来了！”那几名士卒立即噗通跪下道。 张知节利落的跳下马，笑问道：“怎么了？” “提督大人，宁王那孙子竟然让人挑着女人的衣裳在大营外面奔驰！”他们愤愤不平道。 这是因为大军没有出战，所以宁王派人激将，侮辱主帅像个女人！其实张知节对这种侮辱没什么感觉，毕竟在后世的那个年代，各种娘跑大行其道，张知节多少也能有点免疫。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的侮辱！这不，一听这话，宋春的脸上立即变得羞怒交加，脸色都涨红了！ 因为他知道，宁王这是在辱骂的他！因为宁王不知道张知节还在这里，宁王肯定认为是他在领军，要不然宁王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过来！ 张知节也注意到了宋春的变化，笑着安慰道：“宁王这是在激将呢，不过就算不用他激将今天咱们也会给他个终生难忘的教训的！一会大军开战了，他就知道到底是谁像女人了！” 虽然心里有些羞愤，但是想到马上大战就要爆发了，宁王又会被打的丢盔弃甲，落花流水，这样想来，宋春就觉得心里好多了！ 第642章 大旗迎风舞 呼啦啦的兜兜迎风飞舞，这些去朝廷大军的营地前跑了一圈的骑兵们终于回来了！ 但是朝廷的大营并没有什么动静，宁王有些不耐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动静呢？” 刘士养干咳道：“王爷且稍等，总得给他们个反应的过程！” 宁王只好按捺住急切的心思，挥手道：“去，再去跑一圈！”那些骑兵们只好苦着脸去了，呼啦啦的兜兜再次向着朝廷的大营冲去。 但是他们冲到一半的时候，朝廷大军的大营忽然打开了！这些骑兵们一个激灵连忙调转马头划着弧线向自己的大军飞奔而回！ 此时的宁王已经顾不上关注自己亲卫的怂样了，他已经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远处那打开的大营！ 密密麻麻的士卒从各处营地冲了出来，从小的队形汇聚成大的阵形，宁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的大军已经基本成型了！ 宁王淡定自若的一扬马鞭，笑道：“呵，竟然真的中计了！这领军的宋春不但是个怂包，还十分的愚蠢，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宁王还没有笑完，朝廷大军的中军就竖起了一杆大旗，被风吹的呼啦啦作响，迎风飘扬！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奉旨提督军务张！ 即便是对面的大军很快就列成了阵型，宁王也泰然自若，笑着讽刺领军的宋春，但是看到中军突然竖起的大旗，宁王一下子呆住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那是什么？！奉旨提督军务张？张什么？总不会是张知节吧？张知节都已经被成功离间了！已经被正德弄回了南昌，这是他的探子亲眼所见的！ 所以宁王有些忐忑，又有些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岂止是宁王自己忐忑，他的大军不论是将领还是士卒都一阵哗然！ 虽然大旗上没有直接写出名字，但是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知节，因为这个名字让他们记忆深刻，让他们心惊胆战！ “丞相，这是怎么回事？”宁王的脸色铁青道。 刘士养也懵逼了，不过他向来鬼主意多，闻言勉强解释道：“王爷，也许这是他们的阴谋，就是打出张知节的大旗来扰乱我军的士气！其实，可能张知节根本就不在军中！” 虽然刘士养的解释也能说的通，但是宁王还是注意到了刘士养话里的可能两个字，这就说明了，并不排除张知节确实在大军中的可能性！ “去，把李林给本王叫来！还有，将亲眼目睹张知节回南昌的探子也给本王叫来！”宁王怒声道。 最近的李林有些意气风发，千两黄金，官升两级，还有没有兑现的两名绝色美姬，这都让他觉得有些春风得意！但是现在的李林脸色却十分苍白，死死的盯着远处朝廷中军的大旗！ 上面迎风飞舞的几个大字就像是一记记重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上，让他有些艰于呼吸！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离间计明明成功了啊，张知节提督军务之职已经被撤了，狼狈的回到了南昌！为什么朝廷大军的中军大帐还竖着张知节的大旗？ 是故弄玄虚，还是张知节就在中军大帐里？想到张知节可能就在军中，李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若是张知节真的在军中的话，那自己可就要完蛋了！ 宁王对自己赏赐有多重，那对自己下手就有多狠！李林的心里十分的忐忑，然后就收到了传令兵前来传令，王爷召见！ 知道是躲不过了，李林在别人复杂莫名的注视下跟着传令兵去了！这一路上走来，李林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事到如今，只能冒死一搏了！ 宁王恶狠狠的盯着正在走来的李林，沉声道：“李林，你跟本王说实话，离间计到底成功了没有？” “回王爷，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离间计确实大获成功，正德当场就答应了将张知节免职，召回南昌！”李林一脸肯定的回答道！事实上，他说的都是事实，确实是成功了！所以李林直接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反正如果离间计没有成功的话，他也活不成了！宁王肯定会杀了他的！ 宁王听了李林斩钉截铁的话，看他一脸肯定的神色不似作伪，稍微舒缓了一些，这家伙既然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应该是不假才是！ 不过宁王还是指着远处沉声道：“看到对面的大旗了吗？那你告诉本王那是怎么回事？” “王爷，自古以来兵不厌诈！那宋春不过是无名之辈，根本就不敢跟王爷的大军对抗，所以才一直龟缩在营地之中，现在受了王爷的激将之法，不得不出营迎战，但是心里还是没底，所以才故弄玄虚！还请王爷明鉴！”李林沉声道，这就是他一路上考虑出来的说辞，不管怎么样先撑过眼前再说！ 这倒是和刘士养的意见不谋而合，宁王听了有些沉吟不定。刘士养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脸色有些苍白的李林，觉得十分惊讶，没想到周成严手下竟然还有这么个人物！ 很快那个探子也被带来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宁王的跟前，宁王沉声问道：“你那日当真亲眼看到张知节回南昌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当时没敢离的太近，所以看不甚清，但是确实数百锦衣卫簇拥着一个人和传旨的公公一起离开的，而且看服侍确实像是张知节，那传旨的公公对那人还十分恭敬的样子！”那探子战战兢兢道。 宁王听了沉吟起来，听起来倒是确实像是张知节离开了！而且自那之后并没有其余的人马从南昌城赶到朝廷的大营！ 刘士养摇着羽扇道：“王爷，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像是对面的宋春在故弄玄虚！看来这个宋春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宁王也不认为张知节还在大军之中，或是说他的潜意识里就不想相信张知节还在大军之中！再加上李林和那探子说的完全对上了，所以宁王冷哼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本王一时不备倒还真让他唬了一跳！不过，这除了能唬本王一跳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第643章 兵败 既然笃定不是张知节真的在军中，而是宋春在故弄玄虚打击自己大军的士气，那宁王就放心了，只要揭穿了宋春的诡计可以了！一切还要凭实力说话，等到大军接战的时候就一切都见分晓了！ 宁王连忙传下军令，揭穿对面中军大旗的阴谋以稳定军心，保持大军的士气！ 随着宁王军令的下达，宁王大军的恐慌终于有了缓解，但是对面的朝廷大军终于列阵完毕，一股磅礴的压力让人感到十分凝重。 怎么看这大军阵形都与当日大战时的朝廷大军的阵形都有相似之处！当日宋春作为张知节的副将，也参与了那次大战的指挥，肯定是照着葫芦画瓢，宁王的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画龙画虎难画骨，就算你能照着葫芦画瓢又如何，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宁王沉下心来，命令大军前进。 经过了上次大战的失利，宁王对自己的大军倒也操练过几次，再加上这次宁王的大军没有上次大战时那么飞扬，所以士卒们也要听命一些，这次的阵形倒是似模似样！ 对于自己大军的这么明显的进步，宁王感觉极为满意。再观对面的朝廷大军，已经阵形严整的缓缓压了过来！ 虽然心里一直念叨着这不是张知节在领军，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宋春在领军，这严整的阵型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而已！但是，宁王还是感受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 因为朝廷大军的军阵竟然看起来比上一次还要凌厉肃杀，让人心神不宁的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分明感受到的士气，如同要火山爆发一般的士气！ 怎么会这样呢？张知节不是已经被撤了吗？临阵换帅会打击到大军的士气的，朝廷大军的士气怎么会这么高涨呢？难道宋春的这种竖起张知节大旗的小把戏就这么管用吗？ 看着缓缓压来的朝廷大军，宁王的心里再次感到了一丝心寒，禁不住又产生了怀疑，会不会张知节根本就还在军中？ 连宁王都感受到了这种沉重的压力，对离间计的成功产生了怀疑，更不要说刘士养了！毕竟刘士养作为宁王的狗头军师，比宁王还要强一些的！所以他也感受到了朝廷大军的如山压力，也对离间计的成功产生了怀疑。 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忐忑，若是离间计真的失败了的话，那可怎么办？虽然最终执行离间计的不是他，最终拍板施行离间计的也不是他，他只是提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但是你能指望宁王讲道理吗？不过他比李林还要忐忑的轻一些，因为他自忖即便是离间计失败了，宁王也不会杀了他的！ 况且眼前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吗？这个计策本身没有问题，宁王不是也觉得好吗？只是执行这个计策的人出了问题，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稳稳的撇开责任！ 就在刘士养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的时候，两军终于逐渐接近了！宁王带着孤注一掷的心理，下令大军冲锋！ 噼里啪啦的火铳声响了起来，硝烟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人就像是割麦子一般倒下！ 一切就像是昔日重现，大军冲锋，然后不断的倒下，难以冲过火铳的绞杀！ 宁王的脸色变得铁青，火铳声终于停了下来，火铳兵开始后撤，然后露出了骑兵狰狞的獠牙，隆隆的马蹄声响彻了整个战场，仿佛是一场噩梦，再次笼罩了宁王的大军！ 纵横的骑兵就像是死神的长鞭，在宁王的大军中抽出一道道缺口，后面的长枪阵已经开始缓缓压了上来！ 如林的枪尖上寒意沁人，严整的阵型如同难以逾越的高山一般让人绝望。两翼都已经被骑兵打散了，只有宁王的中军还勉强保持着阵形。 宁王脸色铁青的盯着对面徐徐压来的长枪阵，心里充满了不甘和不可置信，那杆大旗到底是真是假便要见到分晓了！ 宁王命令自己亲率的中军冲锋，为了保持士气，宁王甚至派出来了自己的一部分亲卫，让他们带头冲锋。 这个效果是不错的，有着宁王的亲卫带头，后面的士卒都果敢无畏了很多！ 但是朝廷大军的长枪阵真的是稳如山，宁王的中军虽然冒死冲锋，但是根本就撕不开长枪阵的口子，只能被密密麻麻的长枪戳个血窟窿然后不断的倒下。 身在后军的张知节纵览整个战场，此时已经锁定了胜局，不由笑道：“经历了一番大战，宁王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简直就是上次大战的重现，本督连变阵都不用变！” 宁王的大军确实是撑不住了，本来就已经有了一次惨败的经历，现在又碰上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形，根本就打不赢啊！连自己都没有打赢的信心，又如何能打得赢呢？ 所以在宁王派出的亲卫死的差不多之后，他的中军便开始崩溃后撤了，很快就蔓延到全军。 面对这种情形，宁王只能铁青着脸无可奈何，即便是他不断的下达军令，然而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最后他的军令传达下去都无人执行了！ 随着宁王的大军胆怯后退，张知节及时的抓住了机会，军阵加速向宁王的大军压来，很快就和宁王的大军彻底碰撞上了，宁王的大军不断的倒下，终于支撑不住崩溃了！ 宁王脸色由铁青变得惨白，一时呆在了那里，刘士养催马上前急声道：“王爷，事已至此还是先撤兵自保为上！” 但是宁王还是毫无动静，刘士养急了，他可不像留下死在这里，急声道：“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不走就迟了！” 终于还是求生的意志占据了上风，宁王看了一眼混乱的战场，颓然道：“走！撤！撤兵！” 随着宁王亲卫营的撤退，整个宁王大军彻底崩了，兵败如山倒，人人深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宁王带着自己亲卫营飞马跑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一些勉强聚在一起的中军，再后面就是漫山遍野的败兵！ 第644章 捷报 骑兵营已经开始掩杀，但是这次追击宁王大军的不止骑兵营，这次张知节亲率大军追击！ 两次惨败绝对已经把宁王大军的信心打击没了，现在的宁王大军已经人心惶惶，完全失去了控制，根本就不可能停下来反击！ 事实上确实如同张知节认为的那样，此时的宁王连自己的军令都传达不出去了，他手下的将士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命！所以宁王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大旗，让他的大军能够跟着大旗逃，要不然大军就要散掉了！ 张知节亲率大军一追就是二十里，宁王的大军仓皇逃了二十里，留下了数不尽的尸体，终于逃进了山地之中，张知节只能停下了大军，连骑兵营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了上一次的溃逃的经验，这次的宁王倒是逃出门道来了，非常明智的直接就奔着不适合大战的山地逃了进去。 这次的宁王大军经历了重创，大军折损过半。张知节带着大军后撤十里，一边打扫战场，一边派出骑兵营四处扫荡溃兵！ 这些溃兵多是些土匪无赖，即便是做了溃兵也是祸害，即便他们不去和宁王的大军会和，估计也会为祸四方，凑成堆打家劫舍，**掳掠无恶不作，所以还是派骑兵搜剿一番的好！ 大军扎营，张知节坐在马上看着如血的战场，心里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一直以来张知节都不认为宁王的大军会翻起什么浪花来，但是经过这两次大战，战局已经十分明朗了！ 接下来的宁王无非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所有的兵马汇聚起来再来决战，这无疑是张知节最想见到的！二是，宁王经过两次惨败已经彻底丧失信心，然后退回九江苟延残喘！ 宁王的大军进入了山地之后还是不敢停留，一路溃逃了很远终于寻到了合适的扎营地点，这才开始扎营驻军！ 整个大军一片人心惶惶，连扎营都变得有气无力，实在是他们心里已经迷茫了，已经两次惨败了，事实证明，打是打不过的！ 这次的中军大帐里，比上一次还要安静，一个个将领垂头丧气，连呼吸都变得又细又缓，生怕出声暴露了自己！ 而宁王坐在帅位上怔怔的望着大帐外面，脸上一片颓然之色！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是江西境内唯一的亲王，更是将江西经营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一般！ 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美人有美人，夫复何求！但是人啊，总是不满足！有一天一个白胡子老道突然现身，算出自己身上龙气望腾，自此自己心里就有了异样的心思！ 然后先是红衣教来了，然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他也开始朝着自己心里的目标前进，最终起兵造反！最终走到了今天，心里头终于生出了一丝悔意！但是更多的还是不甘啊！ 红衣教！唉，事到如今，宁王心里不得不承认，庄流云真的是很有本事，他能把江西经营成这般，红衣教是有大功劳的！若是庄流云能够在他的身边的话，也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吧！ 只是让他心寒的是，庄流云这个贱人竟然背叛了他！想到这里宁王禁不住又一阵气闷，终于从发怔中醒过来了。 环顾四周，将领们一个个的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而他的丞相，刘士养，脸色透露着几分苍白苍白，是时不时不安的抬头看一下他。 “没想到，本以为必胜的一战竟然打成了这样！本王也算明白了，根本就是张知节在领军！这离间计不过是笑话而已，也许在行离间计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看穿了，被人家将计就计了！”宁王寥落道。 事到如今，就是刘士养自己也觉得应该是自己的离间计失败了，不过听到宁王这里说，他还是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王爷，臣提出这离间计，当时大家都觉得此计可行，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这离间计确实是好计，只是还需要恰当的人才能完成，那李林。。。。。。” 还没等刘士养说完，宁王就举起了手阻止他道：“好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既如此，我们好像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就回九江吧！” 听到宁王要回转九江，这些将领们都长松了一口气，如今他们全都人心惶惶，回九江的话能让他们心里安定一些，相比野外扎营，九江城高高厚厚的城墙更能让人感到安心！ 将大军安顿了下来之后，张知节一边让人去南昌城向皇帝报信，一边开始巡营。打了胜仗的将士们都十分兴奋，见到提督大人又和往常一样开始巡营了，将士们更加高兴。 遇到大着胆子向他行礼问好的将士，张知节都会笑着回应，安抚几句，张知节的出现让大军彻底的安顿了下来。 就在张志巡营安抚人心，和士卒们一起端着碗吃饭的时候，捷报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南昌城。 正德皇帝一直十分关注宁王会不会上当，若是宁王没有上当的话，那他可就亏大了，毕竟他可是下了旨意把张知节的提督军务都给撤了！ 不过，后来宁王的大军果然出动了，这让正德皇帝欣喜若狂，这次诱宁王出战可是他一手促成的！这让正德皇帝极有成就感！ 不过，见正德皇帝十分得意，王守仁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临阵换帅会极大的打击大军的士气，所以眼下虽然宁王出战了，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可测的！ 正德皇帝当时就急了，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大军的士气都没了，你让张知节怎么领着大军打仗？ 虽然后来王守仁一再的解释，以张提督的能力，应该能够扭转大军的士气，肯定会再次击败宁王的大军！ 但是正德皇帝还是忧心如焚，若是因为他这将计就计之法使得张知节打了败仗，那他怎么面对张知节啊？ 第645章 当头棒喝 不过忧心的正德皇帝终于可以放心了，因为张知节已经让人快马送来了捷报！张知节带领大军于樵舍再次击败宁王的大军，而且这次胜利比之上次还要辉煌！ 这次张知节亲率大军追击，宁王大军损失惨重！得知捷报的正德皇帝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张知节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大军士气大跌的不利情形下仍然悍然击败了宁王的大军！ 兴奋的正德皇帝连连下了几道褒奖的旨意，并且搞得声势浩大，盖因之前的流言让正德皇帝十分不满，现在自然要趁这个机会替张知节好好洗白。 事情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了，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们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原以为张知节已经好日子到头了，很快就会被打落尘埃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反转的这么大，张知节不但没有被打落尘埃，反而再立功勋。 随行而来的锦衣卫一个个也都安心了，虽然有了皇上的解释，但是那也只是寥寥十几个锦衣卫高层知道真相，其余的锦衣卫都还被蒙在鼓里呢，他们一直都十分忧心！ 捷报传到了南昌，南昌百姓欢欣鼓舞，朝廷的大军又打了胜仗，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作恶多端的宁王离破灭已经不远了？对于饱受宁王欺凌的南昌百姓而言，没有比这个更让他们激动的了！ 送走捷报之后，张知节就十分关注宁王大军接下来的动向！而宁王的大军果然没有像上次那样，一直躲在营地里，而是第二天就拔营继续后撤了！ 收到消息的张知节只能无奈叹息，宁王真的是已经被打怕了，现在已经没有再战下去的勇气了！还没有等张知节用出激将之法，就迫不及待的拔营而走了！ 不用说，宁王的大军肯定是要回转九江了！若是宁王的大军真的龟缩在南昌的话，这倒是有些棘手了！接下来肯定就是一场艰巨的攻城之战！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张知节还是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宁王不是回转九江！但是随后而来的消息表明，宁王的大军确实是向着九江城的方向而去。 张知节心里有些无奈，但是还是表现的欢欣鼓舞，因为正德皇帝勉励的旨意来了，这次传旨动静极大，而且旨意中充满了溢美之辞，对于张知节更是极尽夸耀！ 虽然知道正德皇帝这是向外辟谣，但是张知节跪在下面还是听得有些脸红，这夸赞有些过了！ 不过三军将士们却不觉得过了，这时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提督大人是为了引诱宁王的大军出战，这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在他们看来，旨意上的溢美之辞一点都不为过。 接到皇帝犒赏旨意的三军将士无不喜气洋洋，这个时候显然是不适合行军的，虽然有心带着将士们行军直奔九江，但是张知节只能无奈的继续停留下来！ 直到过了几天之后，全军将士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张知节这才带领大军拔营向九江行军！ 宁王的大军一路向九江行军，远离战场，远离朝廷的大军，宁王的大军终于不再人心惶惶，恢复了一些士气！毕竟九江城有着高高厚厚的城墙，可以让他们十分安心，九江城又是他们曾经驻军的熟悉所在。 就在宁王的大军向九江城前进的时候，九江城刚刚爆发过去一场大战，一支朝廷的大军趁着夜色突然出现在了九江城外，并连夜发起偷袭，九江城的守军只知道朝廷的大军正在和宁王的大军在樵舍大战，完全没有防备！ 于是这支朝廷的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趁着夜色拿下了九江城，九江城的守军等到朝廷的人马攻上了城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过已经迟了，大势已去的守军只挣扎了片刻，便全部崩溃！ 这些守军本就是在宁王的大军中属于战力不强的，战力强的兵马都让宁王带出去野战了！再加上九江城的守军虽然还不知道宁王的第二次兵败，但是已经知道了宁王已经大败了一次了，心里头怎么可能没有恐慌的情绪。 就这样这支朝廷的大军轻松的拿下了九江城，只有寥寥上千人马趁着夜色逃出了九江城，其余的全部被朝廷的大军包了饺子，折在了九江城。 这支大军不是别人，就是来自安庆的彭泽的残军还有安庆城的守军。 当初彭泽的大军被宁王的大军打的丢盔弃甲，溺毙者无数，最终收拾残兵败将，大军折损过半。 不过宁王当时对于彭泽这个手下败将不屑一顾，立即就率领大军舟师蔽江西上，彭泽的大军得以在安庆城下安营扎寨。 经历了这次惨败，彭泽深以为耻，都怪自己大意轻敌这才误中埋伏，要不然怎么会经此惨败！所以彭泽十分不甘，同时他的心里十分埋怨安庆城的守军，如果他们出兵增援的话，那战况也许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宁王大军达已经远去了，但是彭泽却没有立即启程领兵前往江西，一是因为大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人心惶惶！二是，他非常不甘心，他想要雪耻，想要赎罪，他必须要击败宁王的大军，但是此战他的人马折损过半，已经兵力不足了！ 所以他想带着安庆城的守军一起追击宁王的大军到江西！坚守了一个月的安庆城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彭泽带着亲兵入了安庆城，安庆城内的情形还是比较凄惨的，他也如愿见到了安庆城的知府，伍文定。 彭泽当即给伍文定来了个下马威，“你就是伍文定？本官在城下大战宁王的大军，眼看就能取得胜利，你们安庆城为何不出兵增援？你们这是贻误战机，致使朝廷的大军兵败，伍文定你可知罪？” 彭泽是朝廷大员，而伍文定不过是一个知府，品级上不知道差了多少级，而安庆城里的其余官员官职都比伍文定还小，要不然也不会是由伍文定主事，所以，彭泽的这个下马威对他们无疑是当头棒喝！ 第646章 未能如愿 人人都为伍文定捏了把汗，但是伍文定却十分淡定道：“大人，安庆城的守军戮战一个多月，能守住安庆城已经是侥天之幸，实在是无力出兵增援！况且，安庆是宁王攻打南京城途中的要城，下官必须保证安庆城不容有失！” 彭泽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知府面对自己这个朝中大员竟然丝毫没有惧色，神情十分淡定！对他的质问一点都不在意，而且有理有据的进行了批驳！ 看来这个固守安庆一个多月的伍文定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人！彭泽脸色阴沉道：“朝廷大军失利，损兵折将都是因为你安庆城未能及时增援，本官自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大军失利是因为急于求成中了宁王大军的埋伏，和安庆城有没有出兵增援有什么关系？”伍文定还没有说话，一个大嗓门已经嚷嚷了起来。 这个大嗓门不是别人，就是楚天霸！这厮性情耿直，虽然打起仗来是一把好手，但是论起做人为官之道那就差的远了！ 这一嗓子一下子戳中了彭泽的痛处，彭泽脸色大变，咬牙道：“你说什么？你一个区区芝麻官知道什么？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楚天霸当即就不服了，你官大怎么了？打了败仗还有理了？当初他带着几千弟兄都阻挡了宁王大军那么久，你领着五万大军竟然被宁王打的落花流水，真是岂有此理！ 伍文定知道这楚天霸的脾性，生怕他犯起浑来，虽然彭泽率领大军吃了败仗，但是谁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他呢？况且他现在可是正儿八经儿的朝廷大员，是此次平乱的钦派大臣之一。 还没等楚天霸开口，伍文定已经淡淡道：“实情到底如何，下官相信皇上自会明断！我们安庆城的人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彭泽气急而笑，他心里也明白，伍文定之所以这么硬气，是因为伍文定有大功！ 伍文定固守安庆城，将宁王的大军拖在安庆城足足一月有余，给朝廷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而且保卫了南京城，避免造成更大的政治影响，避免战乱波及更广！所以，伍文定是有大功的！ 而他彭泽却在安庆城下吃了败仗，带领五万大军却吃了败仗，完全和伍文定成为了鲜明的对比！所以，他彭泽是不敢怎么着伍文定的，至少现在他不敢把伍文定怎么着！ 所以，虽然心里被堵得难受，但是彭泽还是吸一口气忍了，他为官多年，这点城府还是有的，暂时忍下了，他日有你哭的时候！ 因为彭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要带着安庆城的守军一起追击宁王的大军！只有打败了宁王的大军才能洗脱他身上的罪责！ “好！好！好！此事自有皇上明断，且不去说它！如今宁王的大军已经逆江西上，皇上亲率五万大军攻击南昌，我等为臣子当立带领兵马赶往江西，为皇上分忧才是！”彭泽沉声道。 其实伍文定又岂是什么简单人物，对于彭泽的心思他能猜得一清二楚！如果说单纯的想要增兵江西，为皇上分忧，彭泽虽然损兵折将，但是手上还有两万大军，尽可以西上增援皇帝！ 但是彭泽却偏偏想要拉着安庆城的人马，显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增兵江西！他是想着再度和宁王的大军大战一场，好洗脱上一次兵败的罪责。 但是伍文定会答应彭泽的要求吗？显然不能，这些守城的将士都跟着他浴血奋战了一个月，他岂会带着他们去送死？ 是的，伍文定认为跟着彭泽去追击宁王的大军就是去送死！所以伍文定皱眉道：“大人，下官曾经接到过朝廷的行文，沿途各府据城固守！但是下官未曾接到过旨意要下官领兵增援江西，所以不敢带兵擅离安庆城！” 彭泽被顶的胸口一阵发闷，没想到伍文定这么干净利落的就拒绝了，这让他的期望全部破灭了！如果不能击败宁王的大军，那他不但不能脱罪，而且一辈子都会带上这个污点！ “迂腐！做人做官怎么能如此迂腐？宁王的大军已经西上与皇上的大军决战了！咱们做臣子的难道不应该西上增援吗？你心里还有对皇上的忠义吗？难道你要做不忠不义之臣吗？”彭泽声色俱厉道。 “大人，张提督和王大人都是久经战阵的名将，有这两位大人在皇上左右，朝廷的大军又岂会输？若是需要增援，皇上自会下旨，没有皇上的旨意，下官自当守住安庆，阻住宁王东下之路！”伍文定十分冷静的解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彭泽用阴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伍文定，过了一会儿这才点头道：“好！很好！希望皇上也会信你说的这番话！” 彭泽说了之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彭泽入城之行就这么不欢而散。伍文定就这样沉默的目送着彭泽离开了。 “呸！这都是什么官？”楚天霸有些不满道。 也只有楚天霸心大，其余的官员都有些担忧道：“大人，何苦呢？若是他到皇上面前告大人一状，那可怎么办？” 哼，他怕是自身难保吧，伍文定心里冷哼，嘴上淡淡吩咐道：“关上城门！” 彭泽回营之后，虽然十分生气，但是深思了一遍之后，觉得既然没有忽悠到安庆城内的兵马，那只凭他自己的残兵败将，不宜追击宁王！ 如今他打了败仗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要想洗去污点并不容易！现在直接带领大军增援的话，根本就是自投罗网！除非，皇上的大军在江西失利，这样他的失利就不算什么了，那时候他再带领大军增援，正是雪中送炭！ 至于皇上问起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率领大军西上增援，那是因为要守住安庆，切断宁王东下的之路！ 就这样，彭泽就在安庆城下驻扎了下来，焦急的等待着江西战场的消息！然而江西的战局走向并没有如他所愿！ 第647章 仁至义尽 又岂止是没有如彭泽所愿，简直就是让彭泽有些绝望，先是朝廷的大军干净利落的拿下了南昌城，完成了最初的战略目的！ 然后张知节竟然带着部分大军在樵舍悍然击败了宁王的大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彭泽感觉整个心都拔凉了！张知节这厮竟然打败了宁王的大军！他怎么就打败了宁王的大军呢？ 彭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现在的他已经进退不能了，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也没有意义，若是领兵增援江西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难以抵消他的污点！ 所以彭泽的内心其实十分煎熬，但是他的煎熬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因为正德皇帝的旨意已经到了，要求彭泽的大军和安庆的守军立即挥师西上，一举拿下九江城，切断宁王大军的退路！ 既然圣旨到了，那也不必再纠结了，彭泽只能尽起大军增援江西！而伍文定也收到了皇帝的圣旨，要他带领安庆的守军西上，和彭泽的大军一起拿下九江城！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休整，安庆的守军也终于恢复了战力！现在收到了皇上的旨意，没说的，伍文定立即集合兵马，准备西上江西。 彭泽派人来通知伍文定，让他集合兵马随他的大军西上！伍文定思索了一下，没有异议，毕竟皇上的旨意就是让他和彭泽的大军一起拿下九江城！ 不过伍文定对于彭泽并非没有戒心，就这样两只貌合神离的大军一前一后一起向江西行军。 其实彭泽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虽然伍文定和他不是一条心，但是毕竟现在两军一起行军，进入江西境内碰上了宁王的大军的话，肯定会大战一场！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机会！ 两军接到旨意之后不敢怠慢，日夜兼程一路急行军，终于接近了九江城下！而这时他们也听到了一个消息，张知节在樵舍再次大败宁王的大军！ 宁王的大军再次遭遇惨败之后，仓皇向九江城撤退！这时的伍文定和彭泽又产生了分歧，伍文定认为大军应该立即拿下九江城，切断宁王的退路！ 但是彭泽认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能迂腐行事，现在宁王的大军刚刚经历了一番惨败，正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正好带领大军予以痛击！ 但是伍文定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只要拿下了九江，宁王就再无退路，到时候大军合击，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而现在大军初到江西，人生地不熟，想要拦截宁王的大军并不容易！ 最终两人又不欢而散，伍文定决意按照旨意攻打九江城，并且很快就跟部下制定了详细的策略，决定夜袭九江！毕竟伍文定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一万人马，想要堂而皇之的攻城是不可能的！ 彭泽脸色阴沉的考虑了一番，最终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冷眼看着伍文定的动作，并猜测出来了伍文定想要夜袭九江城。 现在的彭泽有些举棋不定，最终决定看看伍文定的夜袭九江有没有可能拿下九江城，如果拿下来了，彭泽自然想着摘桃子，如果没能拿下九江城，那他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但是让彭泽没有想到的是，九江城的守军竟然毫无防备，伍文定的人马轻而易举的就登上了九江的城头！ 彭泽差点悔的差点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他就独自率领大军夜袭九江城了！但是现在也不能放弃攻城的功劳，彭泽赶紧命令自己的先锋抢功！他的人马一看城头都被攻上去了，正是抢功的好时候，一个个急不可耐、争先恐后的攻城。 九江城就这样被攻下来了，对于彭泽大军抢功的行为，伍文定麾下的人马都愤愤不平，不过，伍文定对此没有在意，只要顺利的攻下了九江城就可以了！ 攻下了九江城之后，彭泽心里也有点底儿了，这么顺利的攻下了九江城，他也不算毫无作为了！不过有点让他不爽的是，这次攻城的功劳怎么都绕不过伍文定去！ 为了给自己造势，彭泽的大军进了九江城之后就变的是极为高调！相反，伍文定的人马就要低调的多了！ 九江城的守军自城中狼狈逃了出来之后，守将唐纪德回顾自己的身后寥寥一千的人马，感到欲哭无泪！真的是太凄惨了！ 如今仓皇逃离了九江城，唐纪德面临了一个艰难的选择，前路该如何选择！ 其实这个选择并不算是艰难，失了九江，只剩一千兵马，如果前往投奔宁王的话，他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唐纪德哭丧着脸对跟着自己逃出来的两个部将道：“咱们现在失了九江，宁王肯定不会饶了咱们的！如今该怎么办？” 两位部将也都傻了眼，他们只顾着仓皇逃离出城，还没有来的及考虑这些事情！现在听了唐纪德的话，立即反应了过来，他们一夜之间丢了九江城，宁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唐纪德坦然道：“咱们如今去投奔宁王只有死路一条，虽然宁王对咱们有恩，但是咱们总不能去送死吧？” “大将军，咱们虽然没了大军但是还有上千弟兄呢，既然投奔宁王只有死路一条，那咱们还是带着弟兄们继续落草吧！” “哈哈！正合我意！也不要叫我大将军了，还是叫我大当家吧！咱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待江西战事平定，朝廷的大军撤离了，咱们再好好过咱们的逍遥日子！” “不错！眼看宁王也不行了！咱们自己去过逍遥日子去！” “不错，大当家的言之有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见到部将都十分赞同自己的话，唐纪德感到豁然开朗，继续落草为寇也不错！ 不过，他们到底跟了宁王许久，被宁王照应着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不妥当！ 唐纪德沉吟道：“宁王对咱们弟兄们还是不错的，如今失了九江也算是对不起他！也不好就这么一走了之，咱们还是派人将九江失陷的消息告之宁王吧，也算咱们仁至义尽了！” 第648章 吐血 逃出九江城的守军竟然真的就逃走了，根本就没有去投奔宁王的大军的意思！不过，唐纪德还有点良心，逃走之前还派人将九江失陷的消息禀报给宁王。 宁王的大军已经距离九江城很近了，眼看就要到达九江城了，大军的士气也愈发的好了，没有了开始的人心惶惶。 就在宁王准备带着大军直奔九江进城的时候，唐纪德派来报信的人终于碰上了宁王的大军！ 宁王听到是九江城的人有紧急事情禀报，还有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九江城会悄无声息的就陷落了！ 在他看来即便是会有朝廷的大军前来攻打九江，要攻下九江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会有足够的时间挥师回救九江！ “启禀王爷，小的是唐将军麾下，前来给王爷的报信的！” 宁王有些疑惑道：“报信？报什么信？” “王爷，这是唐将军让小的带给王爷的亲笔信！” 宁王有些疑惑的接过信来，信上并没有什么字迹，宁王满心疑惑的打开来，一行字跃然纸上。 “王爷，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九江城已经陷落了！末将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见王爷，就此去了！” 这是有人在开玩笑吗？这是朝廷大军的诡计吗？宁王的第一印象就是不信，九江城怎么可能陷落？九江城根本就不可能陷落啊！ 但是宁王仔细的看了一眼信上的署名，这的的确确就是唐纪德的字！不会错的！ 九江城真的陷落了！宁王急促的喘息了一下，胸口一阵阵发闷，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他的部将们开始还有些好奇，不知道唐纪德给王爷送的什么信。但是宁王的脸色剧烈的变化，让他们意识到了，事情很可能不对！ 但是马上发生的事情就差点惊爆了他们的眼球，只见王爷的脸色几经变化之后，大口一张，一支血剑从宁王的口中喷涌而出。 站在宁王面前的就是刘士养，刘士养正眼巴巴的看着宁王手中的信，心里思索信上到底会写了什么！这时只觉得眼前一红，刘士养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心中惊呼道，哪里来的暗器？我命休矣！ 但是预想到得刺痛并没有传来，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刘士养心惊胆战的伸手摸了一把，定睛一看，手上竟然全是血！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让人感觉不到疼痛，还流了那么多血？我命休矣，刘士养心里一阵哀嚎，然后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众人正在惊恐的看着宁王吐血，看到刘士养狼狈的被宁王吐了一脸血，正要问一下王爷呢，之间刘士养竟然嘴角抽动了几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难不成信上有毒？宁王是因为中了毒，这才吐血，而刘士养中了毒血，这才晕了过去。 众人都是草莽众人，一时间想的有些多！出于这个考虑，本来下意识的想要扶住刘士养的，也都纷纷止住了手！ 刘士养的头部和地面来了亲密接触，本来有些昏迷的刘士养反而痛的醒过来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刘士养有气无力道，现在的他感到头部非常的疼，肯定是中招了！一定要求王爷给他报仇啊！ “本王不过吐了你一脸血，死什么死！给本王滚起来！”吐过血的宁王面色狰狞，狠狠的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刘士养。 本来有气无力的刘士养吓了一跳，一个驴打滚麻利的爬了起来，原来是宁王吐了他一脸血啊，吓死他了！只要不是他自己的血就好！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口上却关切道：“王爷吐血了？王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宁王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将信摔给刘士养，怒声道：“你自己看！唐纪德这个废物，本王非活刮了他不可！” 刘士养连忙接过信来展开一看，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什么？九江城失陷了？” 周围的将领们一个个的立即瞪大了眼睛，九江城失陷了？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回转九江，没能想到，九江城竟然陷落了！ “九江城，怎么，怎么就陷落了呢？朝廷的大军还在咱们身后呢！”刘士养不断的摇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问本王，本王问谁去？唐纪德那个废物呢？竟然不敢来见本王了！”宁王穿着粗气道。 此时的刘士养已经彻底被信上所带来的消息震惊了，他从没有想过九江城会陷落！刘士养也顾不得自己一脸血了，急声向报信的人问道：“九江城是怎么陷落的？是谁带领大军攻打九江城？” “丞相大人，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大家搂着女人睡的正香呢，突然外面就传来了喊杀声！大家赶紧集合出去一看，外面到处都是官兵！大将军就带着大家突围了，最终只逃出来了千余人马！” 宁王听了心里头滴血，九江城一万守军，不但没有守住城池，竟然只逃出来了千余人马！ 宁王咬牙道：“唐纪德呢？你告诉本王唐纪德在哪里？本王要活刮了他！” 不怪乎宁王这么怨恨，这完全是切断了大军的退路，所以不止宁王这么怨恨，其余的将领包括刘士养在内心里也都对唐纪德无比的怨恨！ 但是他们也知道，只要唐纪德还有脑子，是不会来见宁王自寻死路的！况且，就算是杀了唐纪德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唐将军带着人马向北去了！小的也不知道唐将军去了何处！”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宁王听了愈发的愤怒了！“来人，把他给本王落下去砍了！”宁王怒声道。 他的亲卫立即涌了上来，将报信的人给按住了拖着就走！ “王爷，小的忠心耿耿的前来报信，避免了王爷的大军一头扎进了九江城，小的应当有功才是啊！王爷你不能杀我啊！我是有功劳的啊！” 只是可惜，此时宁王两眼发红，满腔怒火，心里只想着杀人泄愤！ 第649章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显然那个前来报信的人已经人头落地了！这结局显然是他不曾想到的！但是世事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就像是宁王和他的将领们满怀期望的回转九江，结果快到门口了，却突然被告知九江已经陷落了！ “如今该怎么办？”宁王阴沉着脸问道。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身去和张知节的大军打一仗吗？两场大战已经证明了，打是打不过的！ 攻打九江城吗？有攻打安庆城的例子在，现在损兵折将士气低落还后有追兵，怎么去攻打九江城？ 所以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宁王将目光转向了刘士养，刘士养是他的丞相，是他的谋士，这个时候是他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但是刘士养现在也一脑袋浆糊呢，他也被九江陷落的消息震惊蒙了！但是看到宁王发红的双眼正在盯着自己，刘士养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是不行的！ “额，王爷，现在情形不明，不宜进军九江！现在先寻个合适的地形安营扎寨，派出哨探弄清楚九江城到底是什么情形再做决定不迟！”刘士养沉吟道。 现在的宁王一脸疲色，心力交瘁，一点主意都没有了，闻言点头道：“那就暂且安营扎寨吧！赶紧派哨探去九江查探一番！” 宁王的大军安营扎寨，派出哨探前往九江查探。九江城的彭泽十分高调，所以查探起来也不难，这些哨探很快就探查明白了，是彭泽的大军攻占了九江。至于伍文定所部被忽略了，因为他们太低调了！彭泽更是刻意的忽略他们，最好能让他们隐形消失才好呢！ 等大军安营扎寨安顿之后，派出去的哨探也陆续回来了！众将汇聚到宁王的大帐里，一起听到了哨探的回报！ “什么！竟然是彭泽的大军！唐纪德个该杀的！彭泽不过是本王的手下败将而已，唐纪德守城竟然还让彭泽一夜攻下了九江城！真是，真是气煞本王了！”宁王等着充血的双眼，呼哧呼哧道。 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彭泽攻下了九江城，当日他在安庆城下轻易的击败了彭泽的大军，对于这个手下败将不屑一顾！ 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个手下败将带着他的败兵截住了自己的退路！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击败彭泽的大军之后就直接回转江西，应该将彭泽的大军全部撵到大江里喂鱼才是！ 虽说宁王心里极为憋屈，但是知道是彭泽的大军之后，宁王心里反而生出了一丝想法！实在是他心底里有些瞧不起彭泽！ “竟然是彭泽的大军打下了九江，他可是本王的手下败将，若是本王率领大军攻城的话，能否短时间之内攻下九江？”宁王满怀期待道。 要攻打九江，就必须要快，因为他的大军回转九江根本就瞒不过张知节，他就不信张知节会坐视他攻打九江！更重要的是张知节有骑兵！ “王爷，咱们已经将攻城之具全部扔在了安庆城下，现在大军根本就没有任何攻城之具！咱们光是造攻城之具就要不短的时间啊！”刘士养嘴里有些发苦道。 宁王听了只能偃旗息鼓，大帐里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唐纪德肯定是去落草为寇了！既然咱们打不过张知节的大军，也回不了九江城，那何必拘泥于江西呢，咱们也可以离开这里啊！” 众将听了一个个的目光闪动，这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其实他们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本来多数就都是些土匪强盗，对这个营生也不排斥，既然打不过，那就逃了重新找个地方落草为寇呗！ 但是宁王听了这话却立即变了脸色，他是谁？太祖皇帝的子孙，身上流淌着龙血，是天下尊贵的亲王！他去落草为寇，那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 对于宁王来说这些绝对的侮辱！宁王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开口的人，阴冷道：“胆敢动摇本王的军心，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将他拉下去砍了！”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没想到竟然因为一段话就杀人，而且是杀一位大将！众人心里十分惊恐，都想出言相劝，但是抬头看见的是宁王发红的双眼中那充满怒火的阴冷眼神！ 众人心里一阵发怵，本该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刘士养张了张嘴，很想劝一下，毕竟在现在这个紧张时刻，因为一言就擅杀大将，人心就真的会散了，但是碰到了宁王那阴冷的眼神，刘士养的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反而低下了头！ 两边的亲卫听了宁王那阴冷的话，不敢怠慢，见根本就没人敢开口替他求情，赶紧上来将他按住了就要往外拖！ 这个时候，那名将领这才如梦初醒，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话，宁王竟然就要杀了他！他说错了吗？他没有说错，他敢肯定大帐里的将领们，九成九都是这么想的！ 他剧烈的挣扎道：“王爷，末将说错了，末将知罪，还望王爷看在末将跟着王爷鞍前马后的份上饶了末将吧！” 但是宁王听了根本就毫不在意，冷声道：“砍了！拉下去砍了！” 事已至此，这名将死的将领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忍不住惨笑道：“好你个朱宸濠！你也不过是穷途末路而已，劳资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劳资虽然比你早死几天，但是劳资可不像你一样，连王妃都被被人玩了个够！” 这下子一下子戳中了宁王的所有痛处！宁王听了哆嗦道：“杀了他！杀了他！不，就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将他五马分尸！” 那名将领被拖了下去，毫无疑问他会死的极惨，大帐里的众人都有兔死狐悲之感，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多活几天！ 宁王阴冷的扫视着大帐里的众人，冷声道：“事到如今，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别想着逃了！” 第650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随着宁王阴冷的话音一落，大帐里人人色变，这是要和张知节拼了的节奏吗？ 见到大家都变了脸色，但是却没有人说话，宁王冷笑道：“唐纪德逃走了，他以为自己就真的能保住性命吗？” “你们想想，霸州民变有谁活下来了？一个都没有！尽皆被张知节坑杀了！你们本来就是土匪，若是兵败了本王固然活不了了，你们也不比本王好多少，甚至还要死在本王的前面！” “不要想着逃走，待风声过了就可以继续过逍遥日子了，跟着本王造反就等于入了朝廷的眼帘了，即便是你们逃了，也避免不了朝廷的清算！” 宁王的话一句句的就像是冰刀一般戳在他们的心窝里，刘士养的脸色更是变得惨白！除了宁王之外，他无疑是最显眼的那一个！此时的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一些呢？ “所以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打赢了，活下去，失败了，一起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说到最后，宁王的话愈发的阴冷了！ 大帐里的气氛十分的冷寂，宁王的话说的这么透彻，他们也都明白了，他们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要么生，要么死！ “王爷说的是！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拼了！”刘士养哆哆嗦嗦道。 众将领心里一狠，一个个的都咬牙附和道：“拼了！拼了！” 宁王点头道：“好！很好！咱们就该亡命一搏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说完之后，宁王转头对刘士养道：“丞相，兄弟们都只有一身蛮力，要他们拼死打仗可以，但是让他们动脑子难免就吃力了！这个还要靠丞相了，希望丞相也能想出什么破敌的良策出来！” “只要今天，丞相想出了破敌的良策出来，大明第一国公，非你莫属！若是丞相想不出什么良策出来，那本王也就再也用不上丞相的良策了！” 说到最后，宁王的话里已经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意！刘士养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必须要说点什么啊！ 刘士养其实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只是不敢对宁王提，事到如今，事情紧急，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有些忐忑道“王爷，如今大军士气低落，若是想要和张知节的大军再次决战，那必须要提升大军的士气！” “哦，确实是这样，不知丞相有何高见？”宁王冷冰冰道。 刘士养愈发的忐忑，咬牙道：“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重赏谁？”宁王皱眉道。 “重赏三军将士！” “全部？” “全部！如是王爷输了，那王爷留下那些财富也不过是便宜了正德和张知节！若是王爷赢了，想要多少财富还不是唾手可得？”刘士养有些忐忑的解释道。 宁王听了一怔，刘士养说的确实没错！重赏三军可以提升大军的士气，如果他输了，即便是有数不尽的财富，也不过是便宜了正德小儿罢了！ 若是打赢了的话，就算是所有财富都赏出去了，想要回本也不是什么难事！连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何况区区一点财富！ 仔细思索了一下，见到刘士养有些忐忑的看着自己，宁王肯定的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开战之前，本王一定会重赏大军的！” 本来刘士养还十分忐忑，毕竟刚刚王爷还因为有人说错了一句话，就立刻被拖下去砍了！而他刚才的话，可不怎么顺耳朵！ 不过，没想到宁王竟然干净利落的点头答应了！刘士养如坠梦中。 宁王接着问道：“提升士气可以这么做，但是一旦跟张知节的大军接战之后，该怎么办？总要想个什么方法提升一下战力才好！” 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刘士养心里十分惶急，怎么样才能提升战力呢？现在再想着训练大军排阵显然是不可能了！短时间内有什么办法能够加强大军的战力呢？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不用宁王相逼，刘士养都会竭尽全力的思索，毕竟就像宁王说的那样，如果最终兵败了，他们都会死的！谁都逃不了！ 刘士养的心里惶急的思索起来，这两次大战，朝廷的大军都是老三样，火铳、骑兵、枪阵。 骑兵的数量不多，而且这个不好办，没有别的办法！对于火铳，怎么才能抵挡火铳呢？除非人手一个盾牌！只是，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短时间内根本就造不出盾牌来，宁王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啊！ 有什么可以替代的呢？刘士养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漫游，最终定睛在了桌子上，刘士养眼睛一亮，对啊，桌子！ 如果冲锋的士卒都顶着桌子的话，伤亡肯定会小一些！刘士养的思路一下打开了，既然如此何必只执着于桌子呢，还有门板啊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啊！ 越想越是激动，一定可以的！刘士养觉得自己的思路完全打开了！还有朝廷的战阵，总是撕不开口子！不如用马车拉着大树上战场试试，用大树的树干捅上去，就不信捅不开个口子！ 刘士养越想越是激动，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宁王和将领们一直都在关注着刘士养的反应，见到刘士养的目光越来越亮，脸色也变得潮红，显然是思虑有所得！ 宁王本来已经快要变得心如死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问道：“丞相莫非是想到了什么？” “王爷，臣倒是确实想到了几个法子，至于能不能用还要王爷和众位将军们定夺！”刘士养笑道。 战事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刘士养也难得的谦虚了起来，当然这也和离间计没能成功有关！ “丞相且说来听听！”宁王点头期待道。 其余的将领也都纷纷带着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刘士养，现在的刘士养可顾不得得意，连忙开始将他刚才所想的那些不是办法的办法细细讲了出来。 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宁王和众位将领们越听眼睛越亮。 第651章 各逞心机 听了刘士养的话，宁王激动的脸色潮红，他觉得刘士养出的这两个主意都极为靠谱！不过宁王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一个将领已经一拍大腿激动道：“顶着门板子冲，哎呀，这个好！这么简单的事情，咱们怎么就没想到呢！丞相终于想出来了个行得通的主意了！” 他这一打岔，周围的将领们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刘士养想的这个主意好，大家一致认同，丞相终于想出来了个靠谱的主意！ 虽然自己的这个主意被众人一致夸赞，但是刘士养却想要吐血，原来他以前出的那些主意都是不靠谱的啊！那根本都是执行的人出了问题好不！ 宁王也对刘士养的这个主意极为赞赏，最重要的是，这个执行起来比较简单，不就是门板吗？谁家没有个门啊？哪怕就是家徒四壁的人家也有个门遮风挡雨啊！ 只要派大军出去搜集一下，很快就能凑起来很多门板！多么省时省力啊，最重要的是，还挺管用的！ 还有刘士养提出的用大树捅朝廷大军的军阵，宁王觉得这主意真是太妙了！相比门板的策略，这个更妙，更得宁王的心意！ 因为宁王始终觉得，他的大军败就摆在朝廷大军的枪阵上！虽然朝廷大军的火铳也很犀利，杀伤力巨大！但是他的士卒还是能够冲过去的，但是面对朝廷大军的军阵却毫无办法！ 所以他觉得刘士养用大树捅军阵的法子不错，那些士卒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他就不信捅不出个缺口来，只要有了缺口，就能把军阵冲散了，就能取胜了！ “丞相所言甚妙，这两个法子可以一试！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宁王站起身来沉声道。 接下来的宁王开始扫荡九江城附近的村落，挨家挨户的拆人家门，桌子？带走！柜子？带走！ 九江城附近的人家都吓蒙了，宁王的大军已经贪婪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连门板桌子都不放过，真是古今罕有！ 就在宁王的大军开始到处搜刮门板的时候，张知节的大军已经收到了九江城的消息！ 当初张知节就曾经给正德皇帝的信里建言，让彭泽的大军和安庆的守军西上偷袭九江城，彻底切断宁王的退路！ 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彭泽和伍文定竟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拿下了九江城！真是太让人高兴了，只差一点宁王的大军就进入九江城了！ 最有利的情形的出现了，宁王的大军也没有什么异动，而是在九江城附近停驻了下来，开始收拢附近县城的残余兵力，同时到处搜刮！显然宁王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而是想要来一场最后的决战！ 张知节也没有轻举妄动，没有急着攻打宁王的大营，而是等待正德皇帝和王守仁的到来！ 相信很快南昌城就会收到消息的，正德皇帝和王守仁肯定会带领南昌守军前来参战，这样几支大军合围，宁王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宁王的大军到处搜刮门板，声势也十分惊人，身在九江城的彭泽和伍文定也觉察到了宁王大军的动静。 原来宁王的大军竟然已经到了九江城附近，伍文定心里十分后怕，还好自己制定了夜袭九江城的计策，并一举拿下了九江，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但是彭泽的心里却是懊恼和惊喜并存，惊喜的是原来宁王的大军距离自己竟然这么近，不用费力去寻找了！ 而懊恼的是，没想到宁王的大军距离九江城这么近，若是早知道的话，将斥候派的远一些就能侦查到宁王大军的所在了！那样的话就由不得伍文定了，和宁王大军的一场大战势在必行！ 不过现在知道了这事之后也不算晚，至少对于彭泽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虽然宁王的大军已经经历了惨败，但是彭泽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大胜，最重要是他已经输不起了！所以他又一次找到了伍文定，不用说他是来借兵的！ 不出意外，伍文定果断的拒绝了，他认为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守住九江城！而且伍文定知道，张知节的大军一定也在附近，但是大战却并没有发生，很显然，张知节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一战而定的机会！ 所以伍文定非常认真的劝说彭泽的大军，不要出战，等待战机！但是彭泽怎么可能听的进去！ 好你个伍文定，你有镇守安庆城的功劳，又有攻打九江的功劳，你心里自然有谱了！彭泽将伍文定深恨上了！他也曾经想过凭借自己的身份强行征调伍文定的大军，但是仔细思虑了一番之后，觉得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就在彭泽考虑要不要孤注一掷，自己带领大军进攻宁王大营的时候，张知节的派来的人绕过宁王的大营，终于赶到了九江城！ 张知节的派人来传话，让九江城的守军不要擅自出战，等待皇帝的大军来到之后，再与宁王的大军决战。 对于伍文定一部来说，张知节的传话就是命令，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先是霸州平乱之举，然后在江西带领大军两败宁王大军，又身居高位，这就是资历！ 不止伍文定，伍文定麾下的人马也都信服张知节，所以这对于伍文定来说这就是命令，况且这也与伍文定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伍文定干净利落的接受了命令。 但是彭泽就不一样了，虽然张知节位高权重，在身份上要比他贵重，但是两人又不相统属，对于张知节的传话，彭泽感到十分不满。况且他心里正是敏感的时候，所以听了传令兵传来的话，彭泽久久无语！ 彭泽并未向伍文定那样，非常客气的接受了张知节的传话，并且请传令兵将他的保证带给张提督！彭泽只是沉默了良久之后，淡淡道：“知道了！” 说罢，也不顾传令兵脸上的愕然之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传令兵下去，显然这事就这样了！传令兵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也不敢质疑什么，只能带着满腹牢骚去了！ 第652章 金山银山 为什么张知节会派人来给九江城的彭泽和伍文定传话，就是因为张知节觉得彭泽很可能会对上次大败不甘心，会找机会一雪前耻！ 根据传令兵传回的消息，张知节差点气的骂娘，倒不是对彭泽对自己的怠慢态度而感到生气，而是彭泽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了他的不甘。 但是张知节也没什么办法，当初分兵的时候，正德皇帝将那五万大军的兵权交给了彭泽，所以张知节也无法节制彭泽的兵马，彭泽若是铁了心不鸟张知节，那张知节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南昌城的大军估计已经出发了，但是如果彭泽真的擅自开战了，不管彭泽的大军是输还是会赢，张知节的大军都只能选择参战。 事实上，自从淡漠的打发走了张知节派来的人之后，彭泽真的下定了决心准备出战，他想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而且，他估摸着，此时的宁王大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应该毫无士气可言，要打赢应该不难！这些日子彭泽在安庆城下知耻后勇，也曾经苦练大军。 九江城彻底被战争的乌云笼罩了，几支大军汇聚到了九江城附近，显然九江城将变成浩瀚的战场，这里的人家纷纷扶老携幼，准备远走避祸。 而宁王的大军连门板子都不放过的行径，无疑更加刺激了这里的人家。不过迅速的将附近都扫荡了一遍之后，宁王的大军将门板桌子啥的搜集的也差不多了！ 至于搜集大树，那更好办了！此时的宁王已经准备妥当，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那就是重赏三军将士以提升士气！ 当初张知节带着大军攻克了南昌城，正德皇帝发现宁王府中根本就没有金银！事实上，这些金银都被宁王带在了军中，跟辎重混在一起！ 现在被刘士养的一番话说开了窍，宁王直接砸下了一半的黄金白银，堆在了三军将士面前！ 刺眼的阳光下，一座金山一座银山在闪闪发光！说是金山、银山真的毫不夸张！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银光和金光，看的三军将士们直流口水！ 实在是这一幕太刺激了！金山银山啊，谁见过这么豪华的场景！就是宁王自己都没有见过，现在猛然见了都被这金山银山闪花了眼。 三军将士一片鸦雀无声，宁王站在金山银山前开始振奋士气道：“将士们！你们跟着本王征战了快三个月了！本王对你们甚是感念！如今大军遭遇失利，大家的士气也有些低落！” “并不是咱们打仗不勇猛，而是敌人依仗兵器之利！对此本王和丞相仔细商讨了一番，终于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了，咱们搜集了很多门板、桌子，只要大家顶着门板就不用再怕朝廷的火器了！” “除此之外，敌军还依仗阵型之利。。。。。”宁王站在那里唾沫横飞，将对策和前景都详细的描述了一番！底下的将士们听着觉得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最后宁王鼓动道：“将士们，本王绝不会亏待你们！这些金银就是本王对你们的重赏！但是，本王告诉你们，两座金山银山不过本王财富的十之一二，只要打败了朝廷的大军，本王会将剩下的几座金山银山尽数分给你们！” 随着宁王的话音一落，下面的将士们一个个都两眼放光，宁王高声道：“闲话本王也不多说了！这就分银子，分金子！” 分银子，分金子！没有什么话比这两句更能蛊惑人心的了！宁王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叫了起来：“打败官狗分金子！打败官狗分金子！” 随着那些人的喊叫，越来越多的人被带动了起来，最终汇聚成了全军将士一起大喊：“打败官狗分金子！打败官狗分金子！” 声势十分浩大，宁王听得神情激动，大军士气从来没有这么高涨过！ 就在宁王给大军分金子分银子的时候，张知节还在大营里担心彭泽的人马会提前出战！如果正德皇帝在这里就好了，至少正德皇帝一个旨意过去，就不信彭泽会抗旨。 人常说，说曹操曹操到，张知节嘴里念叨着正德皇帝，就有锦衣卫快马来报，有大队骑兵正在接近大营！ 张知节闻言有些吃惊，倒也没有紧张，因为这些骑兵显然不可能是宁王的人，那就只能是南昌的人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和大军一起行动。 张知节带着锦衣卫亲卫来到大营门口的时候，大队骑兵已经径直朝着大营行来，这队骑兵比张知节大军的骑兵还要精良！所以身份不难猜。 果不其然，随着骑兵越来越近，张知节一眼就看到了身处骑兵之中的正德皇帝！正德皇帝竟然撇下大军，自己带着亲卫先行一步来到了。 赶紧指挥士卒们打开营门，张知节亲自迎了出来，看着越众而出跳下马的正德皇帝，张知节抱拳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正德皇帝哈哈大笑道：“哈哈，惊喜吧！朕让王守仁领军，自己带着亲卫就先来了！” “皇上，这兵荒马乱的。。。。。。” “什么兵荒马乱的！宁王的大军都已经被你堵在了九江城下了，哪有什么危险！江西本就缺马，朕带着两千精骑来去如风有什么好怕的？”正德皇帝笑道。 好吧，不得不承认正德说的有道理。正德皇帝笑问道：“这可是最后一战了，朕生怕你自己就把宁王的大军就给灭了，所以朕才快马加鞭赶来了！如此重要的时刻，朕怎么能不在呢？朕一定要亲眼目睹宁王的覆灭！”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张知节禁不住苦笑道：“皇上，您也太高看臣了！臣一直都在等待皇上和王守仁带大军前来！” “哈哈！朕知道，是不是想让王守仁带领大军堵住西边？南有你的大军，北有彭泽和伍文定，围三缺一，留下东边的缺口，东边是鄱阳湖，就算他们逃也逃不到哪里去！”正德皇帝得意洋洋的分析道。 第653章 岂有此理 对于王守仁的战略眼光，张知节向来都不怀疑，再加上毕竟一起征战过，也算相当有默契了！所以对于正德皇帝嘴里的分析，张知节并不感到惊讶。 “皇上圣明！”张知节笑道。 正德盯着张知节的笑脸，有些疑惑道：“你好像有些顾虑啊？怎么了？” “一言难尽！皇上里面请！” 众将在中军大帐见过皇帝之后，正德皇帝就挥手让他们散去了，旋即好奇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让你这般顾虑？” “当初臣向皇上建言，让彭大人和伍大人领兵西上拿下九江，就是为了切断宁王的后路！” “对啊！朕当时收到了你的信，就让人去给彭泽和伍文定传旨了，现在他们不是也拿下了九江吗？不得不说，伍文定确实很有能力，先是守住了安庆城一个多月，为朝廷争取了时间，现在又夜袭一举拿下了九江城，伍文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啊！”正德皇帝感慨道。 虽然彭泽抢功般的和伍文定拿下了九江，事后又大肆的造势，但是有什么卵用？最终根本就瞒不过明眼人。 “伍大人确实功莫大焉！这江西的战局能够如此的顺利，伍大人绝对是首功！”张知节点头赞赏道。 对此正德皇帝倒是不置可否，问道：“对啊，现在的战局不正是你设想的吗？你还在顾虑什么？” 张知节叹道：“现在的局面确实是十分有利的！不过，宁王的大军也并未崩溃！他们还在积极的寻找胜机，所以接下来的一战也并不轻松！” “所以，臣并没有轻举妄动，准备等待皇上和王大人到来后再合击宁王的大军！为了避免九江城的彭泽和伍文定所部不解详情，擅自出战，臣特地让人去传话了！” 说到这里，张知节有些为难的顿住了！正德皇帝听到这里忍不住眉毛一挑，他在大军从南昌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听过王守仁的分析了！ 他对张知节和王守仁的战略十分赞同，江西的战事已经拖得够久了，现在得到了这个机会，能一战而定自然是最好了！ 他也不是蠢人，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肯定是在彭泽身上出现了问题！彭泽在安庆城下经历了一场惨败，他肯定心有不甘，渴求一战！ 说实话，正德皇帝对于彭泽是十分不满的，等战事平定了，他对于彭泽不但没赏，反而会罚！但是现在他还不能临阵换帅，毕竟彭泽已经带领大军这么久了，那支大军是拼凑起来的，谁也不服谁，很难从中选一个总领大军！ 若是派一个不熟悉的过去总领大军的话，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正德皇帝就勉强让彭泽继续领军，因为他觉得接下来的大战，他对彭泽的大军的作用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正德皇帝皱眉道：“怎么？他还不听你的话吗？” 张知节摇头道：“据传令兵的描述，他说了句‘知道了’，不过，臣还是有些担心！” 虽然张知节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是正德皇帝还是能听出来一点的！在他看来，这次领兵出征，除了他自己的命令，自然就是张知节的命令最大，没想到彭泽竟然不买张知节的账。 “哼！真是岂有此理！朕这就下道旨意给他！他如是敢胡来，朕饶不了他！”正德皇帝不满道。 两人正说着，一个锦衣卫风风火火的来到了门外焦急道：“提督大人，属下有要事面禀！” 张知节听了脸色微变，沉声道：“进来吧！” “参见皇上！见过提督大人！” “平身吧！何事这么惊慌？” “回皇上，据哨探回报，彭泽的大军已经出城了，正向着宁王大军扎营的方向行进！”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脸色大变，正德皇帝失声道：“什么？真是岂有此理！朕这就下旨，让他立即领兵回城，等待战机！” 斥候发现了赶回来报信，然后再传旨早就迟了！两军估计已经接战了，那时候收兵说不得就是一场大败！ “皇上，已经迟了！估计皇上的旨意还没有到，两军就已经接战了！”张知节苦笑道。 正德皇帝气的一甩袖子，怒道：“那怎么办？彭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当初怎么就同意让他随驾领兵呢？” 长出一口气，张知节很快就收拾心情沉声道：“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提前开战了！” 正德皇帝张了张嘴也没什么说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彭泽带着大军去送死！ 好在张知节已经对彭泽会领兵雪恨的举动有所猜测，所以大军一直在做着有条不紊的准备！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很快就率领大军向战场开去。而有一支大军比张知节的大军出发的还要早，那就是伍文定的大军。 虽然伍文定一直都拒绝了彭泽的要求，对于彭泽的大军也不愿搭理，但是其实也十分关注彭泽大军的动静，因为他也举得彭泽有可能会带领大军主动出战。 但是后来张知节派人来传令来了，这才让伍文定放心了一些，结果，让伍文定吃惊的是，彭泽竟然丝毫不在乎张知节的命令，竟然真的带领大军出城了！ 知道消息的伍文定忍不住跳脚大骂，一向斯文的他带兵两个多月之后，也变得粗鲁了很多！ 大骂了一顿的伍文定犹不解气，这完全打乱了战场的布局！虽然心里不解气，但是伍文定还是点兵五千随后出城了！他还要留下五千人镇守九江，毕竟九江城不容有失。 本来有些沉寂的九江，因为彭泽的动作一下子变得风云变幻起来，战争的阴云一下笼罩了九江！ 孤注一掷的彭泽带领大军向宁王大军的营地前进，他的心里反而沉凝了起来！他此行不容有失，他必须要证明自己！当初在京里的时候，他就是以知兵出名，谁能知道此行自己竟然会遭遇一场惨败！ 而且是朝廷大军的唯一一次失利，这更让他颜面无光，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晚了，此战无论是赢还是输，他的前途都完了！ 第654章 再战 但是他还是要一雪前耻，如果他不能打败宁王的大军一雪前耻的话，那他不仅前途完了，他以后在士林之中也抬不起头来了！ 大军急行，向着宁王大军的大营前进！他不知道的是，但是宁王的大军并不像他预想的那样士气低落，宁王大军的士气从未这样高涨过！ 彭泽的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的向宁王大军的营地挺进，瞒不过宁王的斥候！面对彭泽的大军，宁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畏战之心！ 对于宁王来说，彭泽不过是他的一个手下败将而已！经过了现在的一番准备，宁王是想着再战张知节的大军的，所以对于彭泽大军的到来，宁王反而觉得有些欣喜！ 正好可以各个击破，击溃了彭泽的大军之后，再与张知节的大军决战！同时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所准备的战术到底管不管用！ 所以知道了彭泽的大军正在向自己大军行来之后，宁王果断的整军准备迎战！ 所以当彭泽的大军来到之后，面对的是已经列好阵型的宁王大军！彭泽见到宁王大军的阵型忍不住冷笑，这阵型列的实在不怎么样！ 当初两军交战，彭泽当时急于功成，再加上宁王的大军诈败，所以彭泽忽视了利用阵型之利一致遭遇惨败！不过他现在吸取教训了，现在看到宁王大军的阵型，再看看自己大军的阵型，真是没法比！ 这些日子彭泽苦练大军，也算卓有成效，比之宁王的大军来说，确实严整了很多！ 彭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令进攻！而宁王见识到了张知节大军军阵，再见到彭泽大军的军阵，相比之下差距就显出来了！所以宁王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心思！ “传本王令！冲锋！” 宁王的大军开始冲了起来，宁王的大军立即竖起了一面面的门板，看起来蔚为壮观！ 对面的彭泽初见对面的变故吃了一惊，这是什么鬼？那是门板吗？这还是头次听说，上战场带着门板桌子打仗的！ 于是宁王的大军开始顶着门板桌子冲了起来，宁王看着自己的大军前锋开始冲锋，一个个的顶着门板虽然有些不好看，但是宁王却觉得十分顺眼！ 那些冲锋的士卒虽然顶着门板冲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心里却觉得十分安心！ 事实上，宁王有些多此一举了，虽然彭泽的大军也有些火器，但是那是地方卫所的人马，论起来操练来跟神机营完全没法比！他们能打的响火铳就不错了！至于别的，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他们看到冲锋的人顶着门板自己先就慌了，这是谁想出来的缺德主意，怎么上战场还顶着门板？这怎么打啊？火铳打在上面能穿透吗？ 事实上，他们想多了！顶不顶门板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们缺乏训练，所以面对大军冲锋时候，心里根本就承受不住压力，还没等到对方到了开火的距离，火铳声早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听到火铳声响，顶着门板的士卒们全都心里一紧，虽然顶着门板心里有点安心，但是也不敢保证不是！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根本就没事！ 看来门板还真是管用啊！但是很快他们就觉得不对了，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门板有任何的冲击力啊！ 他们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忍不住鼻子都气歪了，根本就没打到！对方的火铳根本就没打到他们，他们顶着门板跑了这么一大段距离，竟然丝毫作用都没有，于是很多士卒将门板愤愤不平的丢在了地上，举起长刀加速冲了过来！ 对面火铳兵们一个个的都傻眼了，对方的门板还真挺管用，竟然一个人都没被打死！倒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死，死的是自己摔倒了被踩踏而死，不是他们打死的！ 于是他们都慌了，人家有门板根本就打不死，这些火铳兵纷纷从两翼向后面撤去。 彭泽见此忍不住冷哼一声，他手下火铳兵根本就没有多少，说句实话他也没对他们报太大的希望！所以接下来还是真刀真枪的拼杀！ 彭泽大军的开始列着军阵迎了上去！但是正在冲锋的宁王大军的士卒却突然开始变向，留出了好几个空当来。 只听到后面咕噜咕噜的声响，两架马车一前一后驮着一颗大树在飞奔，一连好几棵大树出现了，直直的朝着宁王的军阵冲来！ 在中军压阵的彭泽眼球都快瞪而来出来，这是什么鬼啊？拉着大树上战场？ 但是彭泽转瞬间就想明白了，宁王的大军这是用这个冲击他的军阵！人毕竟是血肉之躯，被马车拉着大树冲在了军阵上，肯定会被捅出一个缺口出来！ 马车拉着大树一直掩藏在冲锋的先锋后面，此时突然显现出来，彭泽已经来不及改变什么了！就这样轰然撞在了一起！ 这些大树对于军阵所造成的破坏比彭泽预想到的还要大，士卒们面对这个比面对对面大军的士卒更要恐惧，所以想着纷纷躲开大树！ 这下子就有些乱套了，再加上宁王的大军本就士气高昂，跟着大树后面眼见对朝廷大军的军阵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士气更加高昂，纷纷吆喝着冲了上来！ 士气被对方所夺，战阵也散乱了，本来又被宁王的大军击败过一次！虽然彭泽连忙指挥中军增援，但是宁王见到自己的先锋所造成的战果，怎么肯能放弃，立即带领大军掩杀起来。 两军终于在战场上乱成了一锅粥，而士气高昂又善于乱战的宁王大军无疑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彭泽脸色铁青，几次想要重组战阵，但是没想到宁王的大军士气竟然如此高昂，人人奋勇争先，亡命的冲上来砍杀！ 彭泽的大军节节败退，彭泽的脸色也由铁青逐渐变得惨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有可能挽回吗？此时的彭泽心里忍不住产生了几丝悔意，自己这次不听张知节的传话，执意出战遭遇大败，皇上能饶了他吗？ 就在彭泽心里绝望的时候，他的大军终于崩溃了！彭泽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跌落马下！ 第655章 假仁假义 虽然说彭泽这个大帅当得不怎么样，但是他毕竟是三军的主帅，是朝中的大员，所以见到彭泽吐血倒地，他身边的将领亲兵赶紧跳下马来将他救了起来。 此时大军已经崩溃了，彭泽又晕了过去，大军也失去了控制，也没什么办法了，逃命吧！ 彭泽的大军再次遭遇了惨败，人人争先恐后的逃命，宁王的大军跟在后面不停的追杀！ 就这样彭泽的大军丢盔弃甲而逃，宁王带着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这一逃就是数里！ 彭泽的大军和宁王的大军一番戮战，又追逃了数里，而从九江城出兵准备增援彭泽的伍文定所部刚好也赶到了。 两军杀声震天，伍文定的人马早就已经听到了。而且伍文定已经辨别出来了，喊杀声由远而近！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彭泽的大军已经溃败了！如果是宁王的大军溃败了的话，肯定不会向这个方向溃逃。 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的还是迟了一步，更没有想到的是，彭泽的大军竟然这么不撑打，败的竟然这么快！ 知道了彭泽的大军正在向这边溃逃，伍文定立即色变，必须要避开，要不然他的大军被彭泽的溃兵一冲，不败也败了！ 撤军吗？那是不行的！既然来了总要打一场，而且伍文定觉得张知节肯定已经领兵向这边进发了！他必须尽力阻挡住住宁王的大军，一方面他要为彭泽的败军断后，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彭泽的大军被掩杀殆尽；另一方面，他要等待张知节的大军前来合击。 伍文定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此地虽然地形开阔，但是西边不远处一个平缓的土丘，他立即带领大军挺进土丘。 “伍大人，咱们去土丘干什么？宁王的大军马上就要来了，咱们直接干这厮，怕个球？”楚天霸咋咋呼呼道。 “咱们就在土丘上迎战宁王的大军！争取支撑到张提督的大军赶到战场！”伍文定淡定自若道，他也明白，凭自己的五千兵马要战胜携大胜之威，士气如虹的宁王大军根本不可能！ “咱们避到了土丘上，宁王的大军肯定继续追杀彭泽去了，怎么会搭理咱们？”楚天霸有些不解。 “放心吧，宁王的大军一定会放弃追杀彭大人，转而进攻咱们的大军的！天霸，接下来可是一场恶战！”虽然伍文定说的淡定自若，但是称呼天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嘴角微抽，实在是这名字有些逆天！ 彭泽的大军一路哭爹喊娘的狼狈而逃，他们也注意到了山丘上驻军，也认出了那应该是伍文定的大军，但是他们此时可顾不得了，只顾着撒丫子逃命。 宁王的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逃的慢的士卒不断的倒下。很快他们就也注意到了山丘上的大军，消息传到了宁王的耳朵里。 宁王很是惊讶，这里怎么还有朝廷的大军，莫非这是个陷阱？就像当初自己在安庆城下诈败诱彭泽的大军入围一般？彭泽的大军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成？但是很快宁王就觉得不可能！ 虽然山丘上的大军看不甚清楚，但是大约也能估算出来，不过是数千之众而已，这点埋伏能抵的什么用处？ 不过也不能大意，宁王派斥候前去探查了一番。听到斥候的回报，宁王一下子变得脸都绿了！ “大旗上是个伍字？难不成是伍文定？哈哈哈哈哈！”宁王气极而笑！要说宁王最恨的人是谁，有两个，一个是背信弃义的庄流云，一个就是安庆知府伍文定！ 肯定是伍文定无疑了，毕竟姓伍得本来就多，况且还是能领兵的，只有伍文定了！ “好，很好！终于不在安庆城做缩头乌龟了！看本王今天不打你个落花流水，本王一定要将你生擒活捉，活活扒了你的皮！”宁王咬牙切齿道。 “传本王之令，大军立即收拢，不再追击彭泽了，本王要带你们去报仇雪恨！” 宁王的大军停止了追击，开始收拢起来，向远处的土丘挺进。虽然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但是彭泽的大军还是又逃出了数里之遥，这才渐渐止住了！不止住没办法，都累懵逼了！ 若是后面仍然有追兵的话，他们还能憋着一口气继续亡命溃逃，但是后面没有追兵了，这一口求生之气已经泄了，自然就跑不动了。 这一路溃逃，根本就顾不上彭泽，彭泽被带在马上一路颠簸，时而醒了，时而又晕过去了。现在大军停下来了，该怎么办还得问一问这位大军主帅才是。 被喷了一口水之后，彭泽终于幽幽醒了过来，若是往常知道自己被人喷了水，彭泽早就跳脚了！ 不过现在嘛，他已经不在意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注意，恢复了神智之后，彭泽有气无力道：“现在是在哪里？大军怎么样了？宁王的大军追来了吗？” “大人，大军已经败了，咱们已经逃了有七八里路了，宁王的大军追了几里路就没有再追来！” 彭泽听到宁王的大军没有追来，也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样子，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 虽然知道大人和伍大人有些不合，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将伍文定领兵前来增援的事禀告彭泽，而且他们估计宁王的大军之所以没有追来，肯定是和伍文定的大军打起来了！ 伍文定的手上并没有多少兵马，还要留下兵马守城，估计伍文定也就带着数千兵马出城而已。 “大人，咱们的大军逃了几里之后，就遇到了伍文定的大军，此后，宁王的大军就没有再追来！很可能。。。。。。” 彭泽听了终于从发怔中醒了过来，皱起了眉头道：“假仁假义！本官让他随本官出战，他非不听本官的话！现在本官都败了，他才出战有什么用？这不是让宁王各个击破吗？若是他一开始就随本官出战，本官焉能有此败？” 说完之后，彭泽冷笑道：“这会儿，应该已经败了吧？可别连逃都逃不出来！” 第656章 僵持 “大人，伍大人领兵前来支援，我们。。。。。。” “我们就算是现在整军赶过去也于事无补了，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派个斥候去看看，注意宁王大军的动向，别又让宁王的大军追上来了！”彭泽淡淡道。 伍文定也要打败仗了，这样的话你就不止他一个人打败仗了！彭泽淡淡的望着远处，数千兵马对抗宁王的几万大军，伍文定你还能逃的出来吗？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宁王的眼睛已经红了，对于他来说，伍文定绝对是他的生死大仇！他被伍文定阻在了安庆城一个多月，生生阻断了他通往南京的路，也阻断了他的梦想和野望！ 伍文定，你终于不再躲在安庆城里做缩头乌龟了！本王在安庆城下所受的所有憋屈，都会百倍的还给你的！看着那飘扬的伍字大旗，宁王嗜血的下令道：“冲锋！给本王冲垮伍文定的大军，给在安庆城下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伍文定的大军没有火器，所以根本就不用木板！伍文定的大军也没有枪阵，因为他的兵马都是各县集结起来的杂牌军！ 所以虽然宁王准备的那些大树还在后面，没有及时的跟上来，但是宁王已经不想等了，面对没有火器，没有枪阵的区区五千兵马，还用得上自己为张知节精心准备的杀器吗？ 又岂止是宁王心里对伍文定恨极了，他的将士们也深恨安庆的守军，毕竟攻城的那一个月可是刻骨铭心的一个月！ 所以宁王下令之后，他的大军立即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伍文定的大军冲去！他们心里有恨意，又携大胜之威，士气如虹，气势一时无两。 但是伍文定敢带领自己的五千兵马留下来自然有他的信心，因为他的大军在安庆守城，苦战了一个多月，面对宁王的数万大军轮番进攻，那种惨烈很难想象。 所以这是一支铁军，一支浴血一个多月蜕变的铁军，他们的装备并不犀利，他们的军阵也不如张知节的大军严整，但是他们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他们有铁一般的神经！ 他们还有一个高明的主帅，那就是伍文定，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知府，却在这次宁王叛乱的风暴之中崭露头角，成为了左右战局的重要人物。 两支大军轰然撞在了一起，宁王的大军就像是滔天的巨浪，而伍文定的大军就是巨浪中坚韧沉默的礁石！ 虽然宁王口口声声说伍文定靠缩在安庆城做缩头乌龟，其实他心里知道，能在安庆城坚守一个多月的伍文定所部，绝对不像是彭泽的大军那般容易被击溃！ 但是毕竟只有区区数千人马，看着伍文定的大军戮战良久，依然在自己大军的凶猛攻势下屹立不倒，宁王还是禁不住色变！朝廷的官员并不都是废物啊！ 彭泽派出的斥候远远的观察着战场，竟然惊愕的发现，虽然宁王的大军浩浩荡荡比之伍文定的大军要多出太多，但是伍文定竟然丝毫没有要溃败的迹象，竟然和宁王的大军僵持住了！ 这可是他们两万多大军都没有做到的啊！这斥候心里震撼不已，看的目眩神离心里激动不已，他必须要赶紧回去将这个消息回报给大人们！ 彭泽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回来了，人还没到，彭泽已经冷冷道：“大军也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做好撤退回九江的准备！” 在他看来斥候回来了，也就意味着伍文定所部已经被击溃了，或者被消灭了！再不逃的话，宁王就率领大军追上来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斥候竟然一脸喜色的来了！虽然一脸疲色，但是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喜色。 “回禀大人，宁王的大军和伍大人的大军已经接战了！两军正在酣战！”那斥候赶紧禀报道。 酣战？你知道什么是酣战吗？你知道酣战两个字怎么写吗？还酣战！彭泽听了对这话嗤之以鼻，没文化真可怕，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他带领两万大军都不好意思说酣战！ “什么酣战？不就是一触就溃吗？伍文定的大军已经溃败了？宁王的大军追来了吗？”彭泽连声问道。 那斥候先是一呆，然后这才回道：“大人，没有溃败！没有溃败！伍大人的大军没有溃败，正在和宁王的大军僵持不下呢！虽然宁王大军的兵力看起来要比伍大人的兵力多很多！但是伍大人的大军丝毫没有溃败的迹象！”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这是他们绝对未曾想到的结果！特别是彭泽，第一感觉就是无法置信！怎么可能会僵持不下？伍文定不过只带了几千兵马，而且他的兵马都看起来苦哈哈的，一点精锐之师的样子都没有！ 他带着两万多大军都再次兵败了，而且是没坚持多就兵败了！伍文定区区五千兵马怎么可能和宁王的数万大军僵持住，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可能僵持这么久呢？ 彭泽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心里是盼望着伍文定兵败的，败的越惨越好！却没有想到，他所瞧不起的伍文定竟然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此时的彭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头十分不自在，如同芒刺在身，仿佛这些将领们都在用异样的目光在看着他！ 至少那斥候的目光有些异样，按理来说他来禀报的是一个好消息啊，为什么感觉大人的反应有些不对呢！他的心里十分不解，只能用异样的目光偷偷的打量周围。 “哼！宁王的大军与我军大战一通，已经人困马乏，他伍文定倒是捡了个大便宜！不过，即便如此，伍文定也只是能僵持一会儿！若想打败宁王的大军那是不可能的！”彭泽淡淡的分析道。 “大人，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回去增援伍大人？” “增援？你去增援吗？说不定大军往回走到一半宁王的大军已经胜了，到时候我军得损失多少人马？”彭泽皱眉道。 第657章 山雨欲来 更重要的是，经此一败之后，彭泽已经不认为自己能打赢宁王的大军了！虽然心里很难受，不想相信这个结果，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所以他心里是不愿再领兵回去的！ “大人，那咱们回九江吗？” 彭泽经此一问又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要让他直接率兵回九江，他又下不了这个决心，因为他总觉得伍文定这个人有点邪乎！ 他竟然在安庆城阻挡了宁王的大军一个多月，彭泽亲自去过安庆，才觉得那很不可思议！还有夜袭九江，竟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九江！ 总之，伍文定这个人有点邪乎！这让彭泽有些举棋不定，要说伍文定会带领五千兵马击败宁王的几万大军，他还真不相信！ 彭泽皱眉道：“不，先不着急回转九江城，大军继续在此休整！多派些斥候前去查探战况！” 这些将领们十分不解，也不回去参战，也不回转九江，在这里冒着风险休整大军，这不是有病吗？ 那名斥候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离开了没多久，地面就开始轻微的震颤，然后很快就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如同一阵滚滚的雷声从远处传来。 宁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马蹄声实在是太熟悉了！就是这如雷一般的马蹄声像是阴魂不散一般，追的他的大军狼狈而逃。现在这马蹄声又响了起来，那说明了什么，张知节的大军还会远吗？ 同样注意到马蹄声的还有伍文定，伍文定确定了这是马蹄声而不是雷声之后，顿时面露喜色，这是大股骑兵来临的前奏。 伍文定可以确定，宁王的大军是没有骑兵的，江西的战场上，有骑兵的只有朝廷的大军！显然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张知节知道消息之后，也出兵了，而且马上就要来了！ 虽然自己的大军已经略显疲态，但是面对数倍于己的宁王大军，仍然没有丝毫要溃败的迹象，伍文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和心痛的并存的神色！ 戮战了这么久，他的兵力折损不小！不过还好，张知节的大军来的并不算晚！ 没错，那隆隆的马蹄声的确是张知节手下的几千骑兵！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带着大军一路急行，终于赶到了宁王大营附近的战场，但是那里没有大军的影子，只有满地的尸首！ 显然大战已经结束了，而且结束的十分迅速，从战场上的痕迹来看，应当是彭泽的大军基本就是一触即溃，随即就向北溃逃，而宁王的大军则紧追不舍，一路追杀了过去！ “几万大军戮战，怎么这块就结束了？”正德皇帝皱着眉头道。 “看战场的痕迹，应当是彭泽的大军一触即溃！一直向北溃逃！宁王的大军则紧追不舍！”张知节沉声道。 “真是废物！自作主张擅自出战，还以为他大军形成了多大的战力呢！哼，白白在安庆休整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这么窝囊！真是气死朕了！”正德皇帝气呼呼道。 正德皇帝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见到张知节仍然在皱眉沉思，忍不住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追上去？还是退兵？” 说实话，正德皇帝心里是想着追上去的！张知节点头道：“皇上，臣觉得还是追上去看看吧！” “不错，既然大军出战了，总不能空手而回！”正德皇帝豪气道。 “先让骑兵营追上去！追击二十里，若是没有发现战况，再行汇合！”张知节转瞬间作出了决定！ 张知节将骑兵营的主要将领都叫到了一起，仔细的叮嘱了一番。骑兵营立即脱离大军，马蹄声隆隆作响，顺着一路伏尸追去！ 这才有了骑兵营先行到达了战场，骑兵营的将领们观察了一番战场，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宁王的大军密密麻麻的围住了几千兵马猛攻，但是那几千兵马却屹立不倒！ 这不像是彭泽的大军啊，彭泽的大军若是有这个战力，有这个韧劲，也不至于一路溃逃啊！ 但是提督大人的大军还没有这么快赶过来，骑兵营的将领立即带着大军迂回攻击宁王大军的左翼！ 骑兵营卷起了阵阵风尘，像是利剑一般插在了左翼上，宁王的左翼瞬间被冲的有些骚乱，宁王脸色十分不好看的指挥中军分兵增援！ 骑兵营一沾即走，旋风一般又扑向了宁王大军的右翼！骑兵营虽然兵力不多，不足以凿穿宁王的大军，但是机动性强，围绕着宁王大军一有机会就咬上一口。 虽然不能一举击溃宁王的大军，但是还是很大的牵制了宁王的大军，让伍文定的大军压力大减。 就在这时，远处的地面上终于出现了一阵黑云，这是大军即将来到的征兆。 自从骑兵营来了，宁王就知道张知节的大军肯定随后就到了！所以他一直关注着自己大军的身后。 果不其然，远处地面上出现的黑影被他第一时间就觉察了！张知节的大军终于接近了，很快就来了！宁王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他才是最大的对手！ 眼前这区区几千兵马竟然还没有被消灭，没想到伍文定的兵马竟然如此的顽强，面对自己大军的猛攻竟然都没有要溃败的迹象！现在又有了张知节的骑兵营牵制，想要在张知节的大军来到之前消灭伍文定的大军是不可能的！ 宁王大军开始缓缓的后撤，和伍文定的大军拉开了距离。伍文定见到宁王的大军后退脱战，也没有继续纠缠，因为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他的兵马有多么疲惫，他必须要趁机修养一番，真正的大战即将要来临了！ 骑兵营也远远的后撤停了下来，他们不可能独自对着宁王的数万大军冲锋。 战场暂时停止了下来，宁王的大军脱战之后，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应付张知节的大军，他为张知节的大军所做的精心准备终于要用上了！门板桌子还有马车拉着的大树，这就是他心里的依仗，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 第658章 临战 烟尘滚滚由远及近，张知节的大军就像是一片沉默的黑云，带着摧城般的压力飘了过来。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坐在马上，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战场，虽然还看不甚清楚，但是三支大军泾渭分明还是能看的清楚的！ 其中一支大军肯定就是骑兵营了，也即是说宁王和一支大军正在这里大战，而且看情形那支大军仍然还聚在一起，不像是被击溃了！不过，那支大军看起来规模不大啊，跟骑兵营差不多！难不成是彭泽的大军已经被杀的只剩下这点兵马了？ 那也太凄惨了吧？这样的话彭泽真的是死不足惜啊！整整五万大军啊，若是只剩下了几千人，正德皇帝还不剐了他的心都有了！ 事实上，正德皇帝的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了！本来跟着张知节的大军一路追来，见到了前面的战场，正德皇帝还有些激动难言来着。 现在看清了战场的情形，正德皇帝的脸色有些发青了，气结道：“那是宁王的数万大军吧？彭泽的大军呢？怎么看起来比骑兵营的兵马还要少？朕不是交给了他五万大军吗？难道都让他给败光了不成？” 其实另一支大军虽然看起来比骑兵营少，但其实并不少，毕竟骑兵营都是骑兵，同样的人数肯定看起来觉得人数多一些！ 但是争辩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对于五万大军这个数字而言，无论是你剩下了三千兵马还是四千兵马没有什么区别！ 张知节只能言简意赅道：“确实有些过了！即便是打了败仗怎么能只剩下这么点人马？！” “岂止是过了？若是咱们没带着大军追上来的话，怕是他连这点兵马都剩不下！真是，真是气死朕了！”正德皇帝气呼呼道。 随着大军的逐渐的接近，张知节已经发现了有些不对，那支兵马看起来不像是彭泽的大军，张知节忍不住惊讶道：“咦？” “咦什么？咦什么？哎呀急死朕了！”正德皇帝急声道。 “那看起来不像是彭泽的大军！”张知节摇头解释道。 “不是彭泽的大军那怎么可能？不是彭泽的大军那可能谁的大军？”正德皇帝有些惊疑道。 张知节一边骑在马上四面观察，一面解释道：“很可能是伍文定的兵马！彭泽的大军擅自出战，伍文定也不好坐视不理，他只带了一万兵马西上，彭泽将自己的大军全部带出了九江，伍文定至少要留下五千人马守城，估计也就这么些人马了出战了！” “皇上看那边，那边有大军溃逃而过的迹象，这是一路向西去了！应该就是彭泽的大军！” 张知节摸着下巴推测道：“看这个样子，应当是伍文定的带着兵马前来增援，正好遇到了彭泽的大军溃逃，为了避免被彭泽的败军冲散了，所以他的大军转移到了那边的土丘附近！而彭泽的大军就从这里一路溃逃走了！” 正德皇帝听得目瞪口呆，如果真是如同张知节分析的那样的话，那彭泽真是做的够绝的！ 张知节笑道：“当然了这也只是臣的推测！不过，伍文定的兵马只有数千之众，面对宁王的数万大军却坚持了良久没有溃败，实在是厉害的紧！怪不得伍文定竟然能够在安庆城坚守一个多月！臣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个安庆知府！” 正德皇帝笑道：“伍文定确实居功甚伟！王守仁与他是旧识，一直对他赞不绝口，可见伍文定确实有几分本事！” 张知节的大军开进了战场，与骑兵营会合了起来，森寒的阵型排开，与伍文定和宁王的大军成品字型。 已经两度击败了宁王的大军，所以张知节的大军士气如虹，拥有十分明显的心理优势！虽然宁王的大军没有逃走，反而一直都在频频动作，但是张知节并没有太大的担心，毕竟大军的战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大幅度提升的！ 远远的观察了一番宁王的大军，现在宁王的大军阵型也有些严整的味道了，比之当初第一次大战的时候简直判若两支大军！ 但是这能改变什么吗？似乎不能改变什么，若论阵型，宁王的大军和张知节的大军还是不能比的！只是这样似乎不能让宁王产生什么心里优势！ 那么是什么让宁王的大军仍然丝毫不惧的陈列在战场上呢？张知节淡定的笑了笑，低声吩咐了几句，一个传令兵接了命令向伍文定所部快马而去。 “见过伍大人！小的奉皇上和提督大人之令而来！” 伍文定闻言吃了一惊，赶紧下马道：“皇上御驾就在军中吗？” “是的！皇上御驾在此，小的特来传令，伍大人辛苦了，还请伍大人带兵暂且休整！” 显然，这是不用自己的大军参战的意思！皇帝和张提督都明白自己的大军在此戮战良久了，所以这才让自己的大军暂且休整！ 这是对自己大军的体恤，同时也表明了张提督强大的信心！不过也难怪，毕竟已经两番大败宁王的大军了！ 不过，伍文定却觉得有些不对，毕竟，宁王都已经惨败给张知节两次了，为什么他的大军竟然丝毫看不出士气低落的样子！ 刚才的一番较量，伍文定已经觉察出来了，宁王的大军士气如虹，甚至更胜当初安庆城下的时候！宁王会不会有什么依仗？ 伍文定定了定神，自信可以，但是可千万不要自大啊！皇帝的御驾在此，可不容有任何闪失！ 伍文定沉声道：“还请回去禀报皇上和张提督，安庆军依然可以参战，定不会拖大军的后腿。” 安庆的守军所经历的战事比这个还要惨烈，比这个强度还要大，但是他们都挺了过来，所以，他们依然能参战！而且伍文定自忖不会拖大军的后退！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他不顾惜自己的兵力，也不是他想着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现，更不是为了自己捞功邀赏！ 而是因为皇帝的御驾在此，绝对不容有失，因为那关系着江山社稷的安稳，关系着无数黎民百姓的生死！ 第659章 龙旗飞扬 虽然张提督已经两次大胜宁王的大军，但是伍文定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他还是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待传令兵走了之后，楚天霸的大嗓子首先咋呼了起来：“怎么？还不让咱们参战了？咱们还能怕了宁王的大军不成？他们是不知道，咱们几千弟兄干宁王的几万大军照样不落下风！别把咱们弟兄当成了某些窝囊废！” 伍文定无奈道：“咱们大军戮战了良久，皇上和张提督都心里有数！之所以不让咱们参战，那是皇上和张提督那些体恤咱们的大军！” 楚天霸听了顿时有些尴尬，不过以他的粗豪性子尴尬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哈哈笑道：“反正知府大人都回绝了！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皇帝可看着呢，咱们一定要打出咱们的威风来！” 这话确实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去了，皇上的御驾就在此，就在一边看着，必须要打出威风来！ 伍文定点头道：“宁王的大军没有那么简单，比当初在安庆城下的时候还要厉害三分！如今圣驾再次，此次大战绝对不容有失！” 张知节收到了传令兵的回信，正德皇帝已经笑道：“好！这才是朕的臣子，这才是朕的大军，够硬气！” 张知节笑道：“伍文定的大军确实硬气，称得上是铁军了！” 正德皇帝笑道：“怎么了？难不成知节你就没有信心？” “信心自然是有的！”张知节笑道。 “那就好！来人，将朕的龙旗挂起来！”正德皇帝叫道。 张知节闻言吃了一惊，若是将皇帝的龙旗挂起来，那就是明白无误的告诉宁王，皇帝就在战场上，就在张知节的大军之中！ 可想而知，见到龙旗的宁王心里会有多么激动，如今他已经两战两败，已经快要走向覆灭之路了！这个时候正德皇帝却出现在了战场上，这无疑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击败张知节的大军，一定会将正德皇帝生擒活捉或者杀死，这样他就有可能染指九五之尊了！ 看到正德皇帝兴高采烈的嚷嚷着挂起他的龙旗，显得十分激动，显然他是想着堂堂正正明明白白的击败宁王！ 吃惊的张知节也禁不住豪气顿生，就算是暴露了正德皇帝就在战场上，就在他的军中又如何？ 中军高高挂起了正德皇帝的龙旗，迎着风呼啦啦作响，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张知节的三军将士！虽然他们都听到了流言，皇帝亲身驾临大军之中，但是毕竟真正见过的少。 现在流言得到了证实，因为连皇帝的龙旗都已经挂了起来，显然皇帝此刻就在大军之中不假，这一刻他们也忍不住心潮澎湃！连皇帝都不顾生命危险亲临战场，那他们这些一身贱命的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奋勇争先？ 当然了，最心潮澎湃的还是宁王，看着远处那随风飘扬的龙旗，宁王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仿佛被一种强烈的幸福给深深的击中了！ 宁王心里一下子涌出了巨大的喜悦之情，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盯着远处喃喃道：“那是龙旗吗？本王的眼睛不会是花了吧？” 刘士养使劲揉了揉眼睛，眯着有些红肿的眼睛，激动道：“真的是龙旗！王爷，真的是龙旗！正德就在张知节的军中！” 正德就在军中！正德就在军中！宁王一下子激动的脸色涨红，高呼道：“真是天助本王！天助本王啊！”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没想到老天爷竟然将正德送到了王爷的眼前！真是天佑王爷啊！”刘士养激动的拍马屁道，此时的他心里也禁不住想入非非，也许宁王真的如同那些术士们说的那样，天命在身！ 要不然，为什么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老天爷偏偏把正德送到了阵前！而且是刚好他们找到了取胜之道的时候！这是不是就是天意？ 宁王激动了一番之后，这才咧嘴笑道：“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立即传令给各位将军，对面的张知节大军中竖起了龙旗，那说明正德皇帝就在张知节的大军中！只要击败了张知节的大军，将正德皇帝抓住或者杀掉，本王九江登基为帝！你们都将是本王最大的功臣，封公封侯不在话下！这是本王的许诺！”宁王慷慨激昂道。 宁王传令的时候，还特地将龙旗解释了一番，就是怕自己的这帮子将军都是悍匪出身，根本就不认识！ 事实上，这帮子悍匪将军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宁王的军令传下来了，他们才知道，原来张知节的大军里升起了什么龙旗！那龙旗代表着正德皇帝就在大军之中！ 只要打败了张知节的大军，杀了正德皇帝，那么宁王就会登基为帝，他们就都是开国功臣！宁王的封赏也会兑现的！这是极为浅显的道理，他们也都能想的明白！ 他们心里都明白了，这是一场绝对不能输掉的大战！输了就意味着他们命不久矣，而赢了不仅赢回的是身家性命，还有荣华富贵！ 这一刻他们豪情万丈，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那支大军了，他们是一支拥有门板桌子和大树的大军！他们对自己的门板大树充满了信心！真是老天保佑，将正德皇帝送到了阵前，送到了他们的刀前，让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些将领一下子激动了，嗷嗷叫着开始动员的自己的部下，拍着胸脯做下各种保证，许下各种丰厚的承诺，将他们的部下也鼓动的嗷嗷直叫！ 宁王大军的士气从来没有这么高涨过，宁王也从来没有这样渴求过一场大战的胜利！此时的宁王隐隐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正德会出现的话，那他就不应该只发下了一般的金银，他应该将自己所有的金银都发下去！正德，值得他赌上自己的全部家当！ 不够，即便是如此，他的大军的士气也已经足够旺盛了，他能感觉的到，他的大军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第660章 行走的门板 隆隆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大战再次拉开了序幕！张知节的大军列成严整的阵型向着宁王的大军缓缓的压了过来。 宁王见到张知节的大军缓缓的压了过来，忍不住嘴角微翘，因为他给张知节准备了巨大的惊喜！所以宁王毫不示弱的下令大军迎上去！ 两军开始逐渐接近，但是伍文定的兵马并没有轻举妄动，现在两军还只是刚刚要交战，他的数千兵马投进去起到的作用不大！所以现在他还要观战，等待给予宁王大军致命一击的机会！ 最先冲在宁王大军前面的士卒都没有顶着门板桌子，所以张知节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军仍然在继续接近，但是张知节一直都非常的警惕，因为，宁王已经经历了两次惨败了，按道理，应该知道这样的冲锋是不行的才是！ 宁王应该不会蠢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吧？那宁王的依仗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张知节也发现了，宁王的大军士气非常的旺盛，甚至比前两次还要旺盛。看来宁王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至少经历了两次惨败还能将大军的士气调动起来，也很不简单了！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宁王的心里都在滴血，那可是宁王府世代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一下子就砸进去了一半，另一半也兑现出去了，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但是张知节明白，宁王依靠的应该不只是大军旺盛的士气，那会是什么呢？张知节始终想不出来！ 但是张知节的疑惑也不会保持太久了，因为，两军的距离已经足够接近了，是时候该冲锋了！ 是时候让第一个惊喜登场了，宁王满怀豪气的笑了笑，传达了自己的军令！很快最前面的士卒纷纷让了开来，一队队顶着门板桌子的士卒冲了出来，吆喝吆喝的喊着号子开始冲锋。 张知节看着那宁王的先锋顶着门板桌子向着自己的大军冲来，也有几分错愕！这就是宁王的依仗吗？张知节真是想破头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虽然宁王的先锋顶着门板、桌子，看起来十分杂乱好笑，但是朝廷大军的将领们却都笑不出来！ 正德皇帝皱眉道：“这是为了防备火铳的射击吗？一个门板倒是将人护的严实，这样火铳还能起到作用吗？” “作用还是有的！远距离确实穿不透，不过等距离近了还是能穿透木板造成杀伤的！不过，宁王的这个法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就地取材，确实能够有效的减少兵力损失！”张知节点头沉吟道。 正德皇帝听了皱眉道：“没想到宁王也不是一无是处啊！这可怎么办？” 张知节宽慰正德皇帝道：“皇上放心，这无关大局！”说罢，命令神机营按令行事。 神机营的将士也都十分惊讶，他们还没见过顶着门板冲锋的，别说见过了，听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心里都有些发慌。 他们知道对面宁王的大军冲锋之所以顶着门板冲锋就是为了防备他们神机营的火铳！现在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火铳还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接下来该如何作战，这让他们心里犹豫不决！但是很快传令兵的就来传令了！ 有提督大人的军令就好，他们只要按照军令行事就好了！有了提督大人的军令在，他们也都镇定了下来。 进入了射程之中，火铳噼里啪啦开火了，一阵硝烟弥漫，火铳打在门板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顶着门板、桌子的宁王先锋并没有多少人倒下！那些士卒们都惊喜的发现，原来木板真的很好用，阻挡住了火铳的射击！ 这下子那些士卒们担心尽去，一个个都奋勇争先的向着朝廷的大军冲去！ 硝烟随风而逝，那些神机营的将士们有些失望的发现，刚刚的一轮射击根本就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宁王的大军几乎完好无损！ 虽然非常失望，但是他们还是十分镇定，应为提督大人还在后面坐镇，他们只需按照提督大人的军令做就行了！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还有诸将都十分关注交战的情形，看到一轮火铳射击完之后，宁王的大军几乎没有损失，忍不住都纷纷变了脸色！就是张知节也面色微微一变，眉头微蹙，不过看起来还十分镇定！ 密集的火铳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轮射击终于不再是无用功了，终于有一些士卒惨叫着倒下了！但是这种伤亡和上两次大战的时候比起来十分轻微！ 宁王伸着脖子仔细的观察着战场，门板、木桌所起到的作用让宁王感到十分惊喜，竟然真的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但是他知道有人肯定会比他还要感到惊喜，那就是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只可惜相距太远了，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要不然宁王觉得自己一定会好好欣赏一下。 接下来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次的杀伤比之上一轮要多了，但是仍然无法让朝廷的将领们觉得满意！ 这下子宁王也觉得有些不满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不少士卒倒下了，那不是说下一轮射击会倒下的更多？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宁王也知道，还有一轮射击神机营就该后撤了！ 所以即便是最后一轮射击杀伤会大一些，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先锋已经冲到了跟前了，接着就是他所准备的大杀器了！ 宁王看了一眼一直徘徊在外的骑兵营，显然，张知节没有将骑兵营排在军阵之中，神机营之后就是张知节的枪阵了！而他所准备的大杀器已经悄悄的跟着冲锋的先锋后面到了张知节的大军的前面，只等着露出它的獠牙。 这是最后一阵火铳声响了起来，这次还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和门板、桌子被撕裂的声音！这次的火铳齐射终于到达了该有的杀伤力，但是可惜的是这只是最后一阵火铳的齐射！ 张知节微微摇头，宁王这次冲锋确实损耗的兵力比较少，不过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第661章 胶着 火铳兵开始后撤了，宁王的先锋倒下了一地尸体后，终于冲过了火铳的封锁，开始向着枪阵冲了过来。 待火铳兵都撤走了之后，他们冲着冲着反而慢了下来，这时张知节就敏锐的发现了异样，显然接下来很可能会有什么变故，大军也旋即慢了下来！ 这时真正的变故终于出现了，那些冲锋的士卒让出了空当之后，一棵棵粗壮的大树出现在了那些士卒的后面，并且开始加速向着朝廷大军的枪阵冲来！ 张知节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大树，在正德皇帝还在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的时候，张知节已经想透彻了！ 原来宁王自己的大军一直冲不开自己的军阵，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么个方法，利用被奔驰的马车拉着的树干来撕开枪阵的口子！ 不得不说，宁王的这主意还真挺有效的！至少张知节明白，哪怕自己的枪阵很牢固，哪怕自己的将士不怕死，但是还是会被撕开一道口子，因为人毕竟是血肉之躯！ 所以张知节果断下令，将大阵散开！是的，将大阵散开，宁王苦心谋划的就是想着将张知节的大阵冲散了，但是现在张知节却选择自己下令将大军的军阵散开。 自己散开大军的军阵和大阵的军阵被冲散自然不是一回事儿！大军的军阵轰然散开了，在大树即将冲到阵前的时候于千钧一发之间散开了！ 所以这些宁王准备的大杀器并没有造成什么杀伤，但是这不重要，因为宁王已经兴奋的快要蹦起来了！张知节的大军散开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所期待的不过是利用大树冲开个口子，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直接将所有的军阵都冲散了，真是惊喜无处不在啊！ 张知节的大军已经散了，这对于宁王而言，已经是胜券在握了！他知道是张知节下令将大军散开的，只能说张知节真的作出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这一刻，宁王从来没觉得张知节这么可爱过。 “冲！冲！给本王冲！杀了正德皇帝封王！杀了张知节封国公！”宁王急不可耐的指挥大军冲锋，他不能让张知节有反应过来的机会！他要趁此良机，将张知节的大军彻底击溃！ 但是张知节真的这么蠢吗？若是仔细发现就会明白，虽然大军真的散开了，却不是全散开了，而是化大为小，竟然是形成了一个个的小的枪阵！ 一直在观战的伍文定的脸色也几经变化！刚开始出现宁王大军的士卒顶着门板、木桌冲锋的时候，伍文定就脸色微变，宁王的这一招确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而且会起到作用。 事实上，正如伍文定所想，开始的几轮火铳齐射根本就没造成什么杀伤，但是这也很无奈！ 楚天霸咋咋呼呼道：“宁王这老小子怎么想出了这么个鬼主意？这下大军要吃大亏了！” “吃大亏倒不至于，只是牺牲了一些优势！”伍文定皱眉道。显然这是宁王两番大败之后精心准备的杀招，现在这个杀招却奏效了！ 但是让伍文定忧心的是，宁王所准备的杀招真的只有这一个吗？会不会还有更大的杀招？ 伍文定直觉认为肯定还会有的，要不然宁王不会这自信满满，他的大军也不会士气旺盛到这个地步！ 所以伍文定有些忧心忡忡道：“让大军做好苦战的准备！这次宁王很可能是有备而来！” 话音刚落，宁王的大军终于露出了他的大杀器，很简单的大杀器，用马车拉着大树冲击朝廷大军的军阵！ 伍文定终于脸色大变，关于前两次大战的情形他也曾听说过，张知节的大军凭借严整的军阵将宁王的大军压的毫无抵抗之力！ 但是显然这次宁王终于吸取了教训，并且成功的找到了制胜的法宝！这杀招虽然简单，但是真的很容易在大军的军阵上撕开一个口子。那样的话，张知节的大军还能维持住阵型吗？ 没有了阵型的话，怕是胜负难料了啊！毕竟宁王的大军混战能力真的不弱！伍文定深深的吸了口气，准备调度兵马攻上去！ 这时朝廷的军阵全都一下子散开了！在宁王的大杀招还没到的时候，朝廷的大军一下子散开了！难道是大军面对奔驰而来的大树，所以就这么散了？ 不是说张知节的大军军阵很严整吗？不至于这么容易就散了吧？留心的伍文定终于发现，朝廷的大军虽然散开了，但是仍然很有秩序，并非是一盘散沙！ 伍文定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张知节的军令让大军散开，至少说明张知节的心里有数，散开的军阵不会被宁王的大军一冲就散了，要不然就算是他的兵马压上去也回天乏力！ 两支大军终于在宁王的激动期盼和张知节的沉着注视下轰然撞在了一起！大军正式接战了！ 而宁王准备的那些马车拉大树并没有造成什么杀伤，当然了宁王也没指望能造成什么杀伤，只是想着借此冲开朝廷大军的军阵！ 战场上终于变得混乱了起来，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宁王满心认为，张知节的大军只是靠着军阵，只要军阵被冲散了就会像彭泽的大军一样不堪一击！ 但是战场上的情形根本就不是他预想的那个样子，因为战场上仍然是一个个小型的军阵，或几十人或上百人成方形聚在一起，长枪仍然密不透风，他的士卒们虽然也能取得一些战果，但是总体上还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一直都在远观的伍文定这下真的松了一口气，张知节的大军并没有落在下风，而是和宁王的大军僵持住了！但是伍文定觉得，这已经是胜了一半了！ 宁王的大军虽然凭着一口士气正在僵持，但是士气会慢慢的消磨掉，但是张知节的大军凭借的不只是士气，还有严格的操练！ 但是张知节却一直皱着眉头，不断的下令作出调整。正德皇帝紧张问道：“怎么样？两军正在僵持啊？要不要骑兵营和伍文定所部参战？” 第662章 洪流 张知节并不是没有想过投入骑兵营，但是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将骑兵营投入战场！因为宁王的大军士气仍然很旺盛，此时投入骑兵营震慑力不够！ 再僵持一点时间，等宁王大军士气有所回落之后，这时再投入骑兵营方才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伍文定所部也可以起到这个作用，也表示会参战，但是张知节斟酌了一番，还是将伍文定所部排除在外了！因为他对伍文定所部毕竟不了解，也不知道伍文定所部到底还剩下了多少战力，能不能最终当作预备队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所以张知节沉吟道：“皇上不用忧心，虽然现在两军正在僵持，僵持就已经是对我们有利了！现在还不是骑兵营出动的时机！” 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正德皇帝已经明白张知节心里有数，现在正是两军交战到最紧张的时候，所以他也不好打扰张知节的指挥。只是紧张的关注着张知节不断的下达军令调动指挥！ 这个时候的伍文定所部也没有参战，伍文定到底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和张知节完全想到一块去了！他也认为现在不是他的兵马参战的时候！ 虽然两军正在僵持，但是宁王靠的就是大军的士气，士气这种东西时久必泄，但是朝廷的大军凭借的不只是士气，还有严格的操练和严肃的军纪。 所以必须他要等到宁王的大军士气有所回落的时候，才会给予宁王大军致命一击！除非，张知节的大军已经露出了不支的迹象，要不然他就会耐心的等待下去！ 两军持续的胶着僵持，宁王的大军确实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其实真要论起两军的损失，还是宁王的大军损失更大一些！因为张知节的大军仍然是列成了枪阵，虽然没有大军的枪阵那么牢固，那么占据绝对的优势，但是比起宁王大军的散兵游勇，还是占据上风的。 只是看起来不像是上两次大战那样优劣明显，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的。宁王一直处在激动不已的情绪之中，但是他的丞相刘士养已经发现了一丝不对，虽然看起来似乎离成功只差一步，实际上根本就都是假象。 看着旁边仍然大呼小叫着鼓舞士气的宁王，刘士养哆哆嗦嗦的叫道：“王爷，王爷，有，有点不对啊！” “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本王的大军马上就要胜了，有什么不对？你不要败坏本王的气运！”宁王说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了！ 虽然吓了一跳，但是这毕竟也攸关他自己的生死富贵，所以刘士养还是大着胆子说道：“王，王爷，不是这样的！您仔细看一下，您盯着细处仔细看一下，我军的伤亡要比朝廷大军的伤亡要多的多！再这样僵持下去，我军会处于下风的！” 宁王听了虽然心里十分腻歪不满，但是还是照着刘士养说的盯着细处看去，忍不住脸色一变，然后他又盯着看了几处，脸色彻底变了。 正如同刘士养说的那样，虽然从大局上看着是两军正在僵持着不相上下，但是实际上，他的大军正在慢慢的处于下风！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宁王使劲摇了摇头，大声道：“不行！不能这样！不可能是这样！明明本王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怎么可能这样？天意呢？天意不是站在本王这边的吗？” “将本王亲卫营派上去！亲卫营的将士们听着，只要击败了朝廷的大军，本王就将登基为帝，君临天下，到时候人人封爵，赏银万两！”宁王高声叫道。 “王爷，若是亲卫营都冲上去了，那您的安危怎么办？” “安危？安危什么？冲上去！冲上去击溃朝廷的大军！快！”宁王声嘶力竭的叫道。 宁王的亲卫营将领见到宁王这个样子不敢怠慢，他怕他要是再多说一句，王爷会抽刀砍了他！不过他并没有带走全部的兵马，仍然留下了部分兵力守护宁王。 张知节一直都密切的关注着战场，刘士养都能发现事情，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不过宁王的将他的亲卫营都派上来了！ 张知节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因为这对于整个战场来说根本就于事无补，如果宁王想着靠这个来扭转战局，那就只能让他失望了！ 事实上，张知节不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宁王的大军都派上去了，连他的亲兵营都派上去了，这就意味着宁王的身边兵力空虚！ 现在的宁王真的是亡命一搏，不过，他也确实只能亡命一搏，要不然就只能坐以待毙！但是张知节又岂会放过这个一举定乾坤的机会呢？毕竟他的骑兵营还一直游离在战场之外歇息马力呢！ 对于宁王大军这种步军，还有什么能比骑兵更有穿透力？张知节微笑着果断的下达了军令！ 骑兵营的将领们一直都游离在战场之外，其实他们的内心是煎熬的！如此浩瀚的战场，他们却只能旁观，眼见着战场上的亡命厮杀，听着隆隆的战鼓声，激烈的喊杀声，他们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但是他们仍然不能轻举妄动！ 但是他们的心里是渴望的！渴望一战！刚刚的骚扰战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牛刀小试，他们仍然有着充足的战力。 现在他们终于收到了军令，终于到了他们出动的时候，而且提督大人交给他们的任务是直冲宁王的所在，他们也注意到了宁王的身边兵力稀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热血沸腾的吗？他们现在感觉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男人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只为封妻荫子，而封妻荫子正当此时！ “弟兄们！跟着劳资冲起来！宁王身边兵力空虚，咱们直冲宁王所在，活捉宁王，封妻荫子！冲啊！”骑兵营的将领长枪一挺高声喊道。 整个骑兵营顿时沸腾了，战马长嘶，一骑一骑窜了出去，向着战场奔腾而去，战马越跑越快，最终聚成了滚滚洪流！ 第663章 悍将 “活捉宁王！封妻荫子！” “活捉宁王！封妻荫子！” 骑兵营的弟兄们就这样高喊着口号，向着宁王的大军飞奔而去，如同滚滚的洪流，卷起了滔天的气势，带着凛然的威势，带着滔天的战意！ 事实上，不只是张知节发现了战机，伍文定也敏锐的发现了战机，宁王竟然将自己的亲兵营派了上去，且不说宁王此举能不能给战局带来什么影响，宁王的身边一下子变得兵力稀薄了！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简直就是能够一举定乾坤的机会！这时伍文定有些紧张了起来，他不确定张知节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个机会！虽然他的兵马仍然能够一战，也丝毫不惧与宁王的大军一战，但是他的兵马全都是步卒，远远没有骑兵营更有穿透力！ 这个时候正是骑兵营出动的时机！伍文定有些紧张的观察着游离在战场之外的骑兵营的动静，如果骑兵营没有出动的话，那他也会带着他的兵马出击，向着宁王的所在发起冲击！ 但是伍文定很快就发现了骑兵营突然骚动了起来，伍文定瞬间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有激动，有惊喜，也有害怕失望！如果骑兵营发起了冲锋的话，肯定能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而他的兵马紧随其后，可以保证这道口子不会合上，而且能够牵扯兵力扩大战果！ 这样的话，宁王的大军后院起火，他的整个大军的士气都会受到影响！当然了，更美妙的结果就是，骑兵营直接凿穿了宁王的大军，然后活捉了宁王，那不仅这场大战胜利了，整个江西都将迅速回复安宁！ 就在伍文定紧张的时候，骑兵营就如同脱弦的利箭一般向着宁王的大军冲去，化成了滚滚洪流！伍文定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填满了胸腔！这时的伍文定觉得豪气满身，激动道：“不愧是张提督！不愧是张提督！将士们！击溃宁王的大军在此一举！随本官冲啊！” 伍文定的大军开始争先恐后的朝着宁王的大军冲去！这时骑兵营的滚滚洪流已经冲到了宁王大军线上，如同一柄巨锤重重的捶在了宁王的大军上！ 骑兵营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凿着宁王的大军，宁王的大军一下子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一直向着宁王的所在延伸着。 这时宁王的亲兵营也开始出现了骚动，大战如此激烈，他们都将游离在战场之外的骑兵营给忘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骑兵营直接就奔着宁王的所在冲了过来。 宁王这个时候也有些紧张，恶狠狠道：“本王就不信了，这骑兵营还真能冲到本王面前！” 随着骑兵营的深入，速度也降了下来，开始变得有些吃力了，但是骑兵营将士的士气却没有丝毫的回落，因为宁王已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个时候，伍文定的兵马也杀到了，就在骑兵营凿开的口子还没有完全合上的时候杀到了！已经歇息过了的伍文定兵马个个都奋勇争先，很快就将口子重新撕开了，并且沿着骑兵营凿开的鸿沟不断的向深处杀着！最前面的就是一个大汉，手持一把开山刀，一刀劈过能将整个人从头到腚劈开两半！ 这个悍勇无双的人就是楚天霸，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浴血，整个人都仿佛从血池里捞了出来，头发上的血都随着他的每次运力四处飘落，当真是如同修罗战神！ 人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楚天霸如此，一直跟着他的弟兄们也都纷纷如此！有着楚天霸这个悍将和他那一帮子不怕死的弟兄们开路，伍文定的兵马当真是一路坚挺，悍然朝着宁王的所在杀去！ 如果骑兵营的冲锋让宁王的后军有些紧张的话，那伍文定所部的杀到就让宁王的后军有些恐慌了！事实上，此时的宁王后军已经有些骚乱了！ 正如同伍文定所想的那样，他的兵马将会大大牵制宁王后军的兵力，分担骑兵营的压力，为骑兵营制造充足的机会！ 张知节自从派出了骑兵营，自然十分关注骑兵营的效果，也注意到了伍文定所部的动静！骑兵营所造成的战果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伍文定所部对于张知节来说就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竟然敏锐的抓住了机会，而且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伍文定，好样的！就连正德皇帝都觉察出来了，笑道：“伍文定所部的反应很快啊！正好配合了骑兵营的进攻！这下子宁王的后军就要乱起来，势必会影响整个战局！” “不错，伍文定确非浪得虚名！他能坚守安庆城一个多月，绝非偶然！”张知节笑道。 此时的正德皇帝已经看出胜机了，原本的紧张已经不翼而飞，心里充满了喜悦，兴致勃勃的叫道：“瞧那里！伍文定所部杀在最前面的那员将领，好一员猛将啊！” 张知节也将目光注视了过去，正好楚天霸大吼一声将一个小头目一个竖劈一下子劈成了两半，虽然隔得很远，看的很模糊，还是能感受到一股暴虐的血腥，张知节点头道：“确实是一员悍将！” 不只是张知节和正德皇帝觉得楚天霸是一员悍将，就连宁王的士卒都觉得这是一员悍将！真正的悍将，哪怕同样是死，这样被活活劈成了两半还是太吓人了！所以楚天霸周围的士卒都纷纷后退，竟然都没人上前来！ 楚天霸反而有些不满，他还没有杀个痛快呢，所以楚天霸大吼道：“怂货！退什么退！还有没有卵蛋？来啊，上来杀啊！” 后面的伍文定听了忍不住嘴角微抽，没有人冲上来不是更好吗？这不是能够更快的向着宁王的所在杀去吗？怎么还开始激将了？不过，他也知道楚天霸这货就是这样的人，让人又爱又恨，所以他也懒得说他！ 不过，所幸的是，虽然楚天霸咆哮着激将，但是不但没有人冲上来，那些士卒反而被吓得又退后了！楚天霸的这一嗓子让人更加害怕了！ 伍文定所部更快的向着宁王的所在前进，开始牵制更多的兵力了！骑兵营压力大减，越来越接近宁王的所在了！ 第664章 生擒活捉！ 近了！更近了！宁王甚至能听到骑兵营长枪刺穿肉体时的噗嗤声，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飘洒在空中的血花！ 宁王刚刚还恶狠狠的放话，现在骑兵营却真的杀到了眼前！要先有性命在，才能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这是的宁王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不能在这里乖乖等死！那怎么办？逃！ 宁王连忙招呼自己的亲卫护住自己避开！虽然知道这个举动会影响大军的士气，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眼看宁王就要带着亲卫避开了，骑兵营的将领们都十分焦急，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呢？可是，宁王一旦避开，再想杀到他的跟前就困难了！毕竟他们现在越来越吃力了！ 但是伍文定可是厉害人物，眼看宁王就要避开了，他灵机一动，对着大军吩咐了几句，然后他的数千兵马开始齐声高喊起来！ “宁王逃了！宁王逃了！” 数千人的齐声大喊确实惊天动地，宁王的后军将士几乎都听到了，他们百忙之中朝着帅旗看去，结果帅旗竟然真的在仓皇移动！ 宁王竟然真的逃了！无怪乎他们很容易就相信了，因为这是有先例的！一旦产生了这个念头，士气真的是一泄到底！ 连宁王都逃了，那还打个屁啊！宁王的后军一下子骚乱了起来，他们变得无心再战！ 这对于骑兵营来说绝对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们开始快速的推进，所过之处那些士卒全无战意，纷纷闪避，骑兵营快速的向着宁王接近！ 宁王本来是打算避开，没想到骑兵营竟然快速跟了过来，而且正在快速的接近，越来越近！ 这时候的宁王已经是骑虎难下，面无人色！若是停下来，那就直接被骑兵营追上来了！可是若是不停下来，士气更惨，更没有人去拦截骑兵营！ 而且就算他不停下来，骑兵营也还是在快速接近之中！虽然宁王正在竭力避开，但是骑兵营还是追了上来！骑兵营的将士开始与宁王的亲卫接战了！ 一个追，一个逃，士气可想而知！很快宁王的亲卫就被砍瓜切菜一般砍到一片！ 骑兵营终于全部围了上来，宁王的亲卫被一个个的砍倒！眼看就要活捉宁王了，这些骑兵营的将士们更是砍的卖力起来！ 宁王面无人色的闭上了眼睛，再过几个呼吸，他的亲卫就被坎没了！大势已去了，他的后军将士即便是想要进来救援，也没有士气，根本就被阻在了外面！ 一条长枪如同游龙一般挑来，到了宁王的面前改挑为抽，一下子将宁王抽落马下！骑兵营的主将激动的叫道：“快，快将宁王绑了！要活的！” 宁王从马上掉落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只发出了一声闷哼就闭上了眼睛！死都不愿意睁开，任由绳索在自己的身上缠绕！ “将军，别的人呢？” “杀了！活捉宁王就够了！” “别杀我！别杀我！把我绑起来吧！我是宁王的丞相！不要杀了我！” 这个大叫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刘士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赖活个几天那也比立刻死了要强啊！刘士养一听领头的将领说全都杀了，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当即就高声喊了起来！ 刘士养？倒是也听说过，是宁王的狗腿子丞相，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怂包，也罢，既然是什么劳什子丞相，那就先绑起来吧！ “那行，把他也绑了吧！”骑兵营主将不耐烦道。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刘士养一听连声道谢，差点感激涕零起来，伸出双手来乖乖的被绑起来！ 已经被绑起来的宁王听了刘士养的丑态，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让刘士养做了丞相！ 后军本就已经骚乱了起来，一直在关注着骑兵营动静的伍文定，果断的更改了口号！ “宁王已经被活捉了！宁王已经被活捉了！”伍文定的大军开始高喊起来！ 骑兵营听了也有样学样跟着高声喊了起来！喊声震天，最先受到影响的是后军，宁王的后军直接就崩溃了！ 一直都密切关注着骑兵营的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已经看到发生了什么，宁王已经被活捉了！ 正德皇帝差点直接兴奋的蹦起来！张知节也忍不住高兴的咧了咧嘴！正德皇帝叫道：“知节！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活捉了宁王！哈哈！” “是的皇上！我们赢了！”张知节笑道。 虽然三军还在鏖战，但是既然宁王已经被活捉了，那就意味着此战已经胜了，而且是完胜！ 张知节转头笑着吩咐了几句，没过多久，三军将士开始齐声高喊：“宁王已经被活捉了！宁王已经被活捉了！” 张知节的大军已经开始齐声大喊，响彻了整个战场，宁王的大军将士都纷纷望向自己帅旗，但是帅旗已经不在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宁王真的被活捉了！这些将士们有了一瞬间的茫然，连宁王都已经被活捉了，那还打个什么劲儿？ 逃吧！宁王的大军一瞬间崩溃了！开始向四面八方逃去，张知节的大军开始四面追杀！既然宁王都已经被活捉了，那宁王的大军就再也凝聚不出战力了，所以张知节的大军可以毫无顾忌的肆意追杀！ 伍文定所部也加入到了追杀的队伍之中了！骑兵营的将领们虽然也想加入到追杀的盛宴之中来了，但是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将宁王押到皇上和张提督跟前，这是重中之重，是绝对不能有失的事情！ 宁王的大军就这样溃败了，这一切都被一双双眼睛旁观了！那就是彭泽所派来的斥候！他们被彭泽派来监视这里的大战！他们亲眼目睹了宁王大军的覆灭，甚至亲耳听到了战场上的高喊，宁王已经被活捉了！ 他们的心里充满了震撼，他们的大军在宁王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没想到宁王的大军就这么轻易的被击溃了，而且连宁王都被生擒活捉了！ 第665章 彭泽之死 这些斥候们要抓紧回去报信去，但是他们并不是第一批斥候！彭泽不只是派出了一批斥候，而是派出了好几批！ 彭泽派出的第一批斥候侦查到了伍文定和宁王的大军相持不下！然后又被彭泽派了回来继续侦查！ 这次这些斥候再次回来之后，惊讶的发现，战场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支大军！一支正在和宁王的大军大战的大军，而伍文定的人马反而在一边观战！ 那斥候就赶紧回去报信去了。彭泽听到了斥候的报信，立即就明白了，肯定是张知节的大军赶到了！ 此时的彭泽禁不住咬牙切齿，眼看伍文定的兵马就要溃败了，竟然让张知节的大军赶上了！张知节难道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吗？怎么专跟自己过不去！ 这下子伍文定的兵马就不会兵败了，那打了败仗的人又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是两次！ 彭泽听了更加对张知节恨之入骨，但是他的将领们听了却是一阵骚动，张知节啊，那可是两次击败宁王大军的人！那这次肯定也能击败宁王的大军啊！ 这绝对是大好的机会啊！此时若是回去参战的话，正好能够赶上最终的胜利，也能算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了！ 所以底下的将领们连忙建议道：“大人！张提督两次大败宁王，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咱们正好回转战场，助张提督一臂之力！！” 底下的将领们虽然说的十分委婉，但是彭泽岂会听不出来他们的言外之意！这是时候回去正好抢功！ 但是张知节可不是伍文定，你想去抢张知节的功劳，那你不是痴心做梦啊！张知节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说抢就能抢的？ 况且彭泽是打从心底里不愿喝张知节的洗脚水！他对张知节还恨之入骨呢，又怎么会去捧张知节的臭脚！ 况且彭泽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今天的宁王大军透着诡异！什么门板、木桌，还有马车拉着的大树，这些以前都从没有出现过！ 彭泽觉得宁王要是没有这些幺蛾子的话，他是完全可以打败宁王的！就像是上两次张知节打败了宁王的大军一般！所以张知节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次宁王搞出了这么多幺蛾子，说句不客气的话，张知节的大军能撑得过去？这还真不好说！ “话不能说的太满！你们仔细想一想，今天的宁王大军闹出了很多幺蛾子，又是顶着门板冲锋，又是马车拉着大树冲锋！” “你们想一想！宁王的大军顶着门板冲锋，神机营就废了！然后用马车拉着大树冲，战阵就废了！张知节的大军两次大战凭的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彭泽冷哼道。 这些将领们听了还真有些迟疑了，实在是他们亲身经历了宁王大军的幺蛾子，事实上就如同彭大人说的那样，很无解！ 所以此时的他们对于张知节的大军能够再次大胜产生了动摇！所以他们迟疑的问道：“大人，说的也有道理！只是，那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继续派斥候去看一看战场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仔细观察一番速速回来禀报！”彭泽冷声吩咐道。 于是斥候们又飞奔向了战场，这次的斥候倒是个老手，仔细观察了一番战场，此时的两军还在胶着之中。这斥候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没错啊！那就是龙旗啊！那是天子之旗啊，只有天子才能用！这下子斥候知道事情大条了，着急忙慌的开始打马往回跑！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不好了？怎么不好了？莫非是张知节的大军已经败了？” “不是，也不是不好了！” “到底是什么？快说！” “大人，小的在战场上发现了了龙旗！” “你说什么？龙旗？你不会看出错了吧？要是敢乱说话本官直接斩了你！”彭泽脸色大变，声色俱厉道。 周围的将领们也全都骇然失色，仔细的盯着那斥候！那斥候连忙一脸肯定的回道：“大人，小的是不会看错的！真的是龙旗，天子之旗！” 彭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让那斥候仔细描述一下，结果彭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没等那斥候说完，彭泽就已经声嘶力竭的高呼道：“快，大军回转战场！快！谁敢慢了本王砍了他！” 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带着大军在这里，却不去参战他非得死翘翘不可！若是皇上赢了说不定还能给他个全尸，若是皇上败了，别说给他留全尸了，还不得把他全家抄斩了！ 彭泽一边大汗淋漓的派斥候去战场看看情况一边急速整顿大军回返，此时的他无比的后悔那会儿没有直接带领大军回返了！ 岂止是他后悔，那些将领们谁不后悔，他们心里都要埋怨死彭泽了，有了这么个主帅他们也是倒霉了！ 此时的彭泽心里只有一个盼头，那就是皇上的大军和宁王的大军大战只差临门一脚，自己的大军冲了上去，然后就大胜了！ 彭泽一边带领大军紧赶慢赶，一边焦急的等待着斥候传回消息！而这个时候，战场上的大战已经见了分晓。 彭泽的斥候亲眼目睹了宁王大军的覆灭，于是赶紧拍马来报信！ 正在不断催着大军赶路的彭泽远远的看到斥候回来了，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怎么样？怎么样？”彭泽急声道。 “回大人的话！皇上的大军已经赢了！宁王的大军已经溃败了！而且，连宁王都已经被生擒活捉了！” 噗！彭泽听了之后再也受不住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彭泽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脸的惨然之色！ 竟然连宁王都已经被活捉了！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有的人都是功臣，唯有他是罪臣！真的是绝望了，还如何回京面对同僚，面对亲朋好友？还如何面对自己曾经吹过的牛逼？ 彭泽惨笑了几声，颤抖着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横向了自己的脖子！ 第666章 见面 彭泽就这样死了，嘴里嗬嗬的没人知道他要说什么！就这样扑通一声跌落马下，跌落在尘土里！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这些将领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算是他们反应过来了，他们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现在大军的统帅彭泽就这样自刎而死，他们一个个都神色晦暗的坐在马上，其实他们的心里都隐隐有了一种轻松感！但是此刻却不容他们再耽搁了！ “皇上就在前面，咱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快将彭大人的尸体放在马上，虽然都是他阻拦咱们带兵参战，但是他毕竟是大军的统帅，还是要带上他去见皇上的！” 如是大军再次出发了，快速向战场上奔去，一路行来他们已经开始遇到溃败的宁王败兵了，只是那些败兵远远看到大军就闪开了，而他们也无心追杀这些败兵！ 骑兵营终于将宁王押到了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跟前！骑兵营的将领们赶紧下马，将宁王和刘士养推搡着带了过来。 “启禀皇上、张提督，罪王朱宸濠已经被带到！” “好，很好！将士们辛苦了！你们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正德皇帝满意的笑道。 “为皇上效死！” 正德皇帝满意的点头，看了看张知节，张知节笑道：“你们生擒宁王，实为此战的第一大功！此刻败兵横行，恐会为祸江西，骑兵营立刻追剿败兵！” “遵命！”骑兵营的将领们喜气洋洋的去了，只活捉宁王的功劳就够他们封妻荫子了！ 骑兵营的马蹄声已经远去了，正德皇帝作为一个胜利者，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宁王！此时的朱宸濠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之中泛着青色！ “你就是朱宸濠？”正德皇帝淡淡的问道，藩王不得擅离封地，无旨不得入京，所以正德皇帝和朱宸濠根本就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宁王听了正德皇帝的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直僵硬的站在这里，紧紧的闭着眼睛，闭着嘴巴！ 场面十分安静，但是正德皇帝却并不觉得尴尬，因为他是最终的胜利者！看着宁王现在的脸色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宁王紧紧的闭着嘴巴，正德皇帝没急，张知节没急，但是有人却急了，那就是刘士养！ 刘士养是真的急了，宁王这样拒绝回答，万一正德皇帝再恼羞成怒，直接就将他们给咔嚓了，那可怎么办？ 所以刘士养连忙从宁王的后面凑上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陪笑道：“回皇上的话，他确实就是朱宸濠！”刘士养现在直接连王爷都不叫了，直接叫起来宁王的名讳！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名讳可不是能随便叫的，要不然会让人觉得不尊重！ 更何况宁王身份尊贵，曾经是刘士养的主子，现在刘士养却开口就是宁王的名讳！宁王听了，胸口忍不住剧烈的起伏！ 其实正德皇帝已经注意到了宁王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被绑着一起送来了，但是什么人能比的上宁王更加重要？所以正德皇帝把重点都放在了宁王的身上了！ 现在见这人主动凑了上来，正德皇帝就笑着问道：“你又是谁？” “回皇上的话，小的是南昌的一个小小的秀才刘士养！被宁，被朱宸濠要挟着做了他的谋士，但是小的一直都是心慕朝廷的！之所以欲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减少朱宸濠的恶行！后来朱宸濠决意谋反，小的苦劝不听。。。。。。” 刘士养巴拉巴拉的话还没有说完，宁王已经听的目眦欲裂，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一直来信重的丞相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宁王直接气的一个飞踢，这一踢含恨而发下脚非常的重，而且是直接奔着刘士养的嘴巴去的！ 不过刘士养也不是一无所察，连忙闪避，虽然避开了嘴巴，但是还是踢在了他的胸口上！刘士养被踢的翻了个跟头，痛的呲牙咧嘴，胸口更是一阵血气翻涌！ “皇上，您瞧瞧，朱宸濠罪大恶极，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竟然还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刘士养恨恨的扫了宁王一眼，开始咋呼道。 张知节微微抬了抬下巴，立即有锦衣卫的亲卫上前将宁王押住了！ 刘士养见此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奏效了，心里略有几分惊喜，殊不知张知节心里十分不屑，之所以这样做是怕宁王惊扰了正德皇帝！其实又岂止是张知节不屑，就是正德皇帝都十分无语！ 张知节还真看不惯这种小人，笑道：“原来你就是宁王的丞相刘士养！” “不，不，不是什么丞相！算不得数的，小的只是被逼的！根本就没出什么力，一直都在努力的拖宁王的后腿！”刘士养赶紧陪笑着解释。 “哦，是这样吗？当初皇上收到了一封来自宁王的激战信，好像就是出自刘丞相的手笔吧？”张知节淡笑问道。 本来还在笑吟吟的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顿时想起了那封信，虽然已经过了好久了，但是正德皇帝每每想起来还是怒不可遏！竟然就是这个老小子写的！ 本来正在沉浸在惊喜之中的刘士养听了张知节的话吓得一个哆嗦，当初那封信有多恶毒他这个亲自执笔的人可是比谁都清楚！ 当初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生擒活捉的这一天，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小的，都是逼宁王逼着写的！小的真的是迫不得已，还请皇上明鉴！”刘士养带着哭腔，可怜巴巴道。 “计策是你想的！信也是你写的，本王何曾逼你了！”宁王终于不再闭着嘴巴，冷哼道。 正德皇帝恨恨的看着刘士养，不断的点头道：“好！很好！原来是你写的！那些内容也都是你想的！” 刘士养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皇上，小的都是被逼的！小的都是被逼的！” 但是宁王却在一边揭穿道：“哼，都是他一个人写的，也都是他一个人想的！连本王都佩服他的恶毒！” “来人，将他押下去！”正德皇帝咬牙切齿道。 第667章 糊涂蛋 刘士养都以为自己会被砍了，结果竟然只是将他押下去，听到这个刘士养有松了一口气，乖乖的被押下去了！ 但是张知节却知道正德皇帝如此盛怒，却没有直接将刘士养给砍了，那只有一个可能，肯定是觉得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宁王不了解正德皇帝，冷哼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竟然没有杀了刘士养！”其实宁王心里也对刘士养恨极了！ “心慈手软？朕岂是心慈手软的人！朕之所以没有直接砍了他，是因为朕觉得那样太便宜他了，朕要活刮了他才能稍解朕心头之恨！”正德皇帝咬牙道。 宁王听了点头道：“原来是要刮了他，倒也不算冤枉他！” 见到宁王也开口说话了，正德皇帝笑道：“你是不是盼着朕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宁王听了脸色微变，冷哼道：“本王乃是大明的亲王，又岂会对你摇尾乞怜！” “很好，还算是有点骨气，没有丢了皇家的脸面！”正德皇帝点头道。 “本王的王妃怎么样了？”宁王对正德皇帝的话不置可否，而是关心的问道。 “宁王妃啊，早就死了！虽然你这王爷不怎么样，但是你倒是有个好王妃！”正德皇帝回道。 宁王听了顿时目眦欲裂道：“你个畜生！我要跟你拼了！”宁王剧烈的挣扎着就要冲向正德皇帝，但是却被张知节的亲卫死死的按住了！ 正德皇帝见宁王一下子变得这样有些惊讶，张知节倒是已经想明白了，甚至一下子就明白了宁王为什么这么急于求战！ 张知节摇头道：“宁王你是误会了！王妃自大军甫一入城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宁王这才呆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没想到他的王妃这样刚烈，宁王心里五味沉杂，喃喃道：“果真是这样吗？” 张知节点头道：“果真是这样！况且你将皇上想象成什么人了？你以为皇上会和你一样无耻？” 这时候正德皇帝也已经回过味来了，笑着摇头道：“朕说宁王妃好，是说她通情达理，仁义贞德，还一直规劝你不要造反！真是一位贤妃，只是可惜了！” 听到这里，宁王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王妃确实屡屡劝说他不要起了不臣之念，但是他总是当做了耳旁风，甚至为此和王妃生气，真是中了庄流云的邪！ “我真是愧对素珍啊！悔不听素珍之言！庄流云，你一定不得好死！”宁王仰天长叹道。 张知节听了目光一闪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数次大战都没有红衣教的踪迹？” 宁王听了张知节的话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冷哼了一声，红衣教背叛了他，这是他心里的痛！ “你如果恨庄流云，那你就因该告诉我才是！你不是想让她不得好死吗？不止是她，还有她背后的主子，你就不想她背后的主子也不得好死吗？”张知节气定神闲道。 “哼！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她在本王起兵之后就背叛了本王！当初她是最能蛊惑本王起兵的人，本王怎么也没想到，起兵之前她就找借口不见了！还把江西的红衣教全部撤走了！”宁王冷哼道。 张知节点头，这些和他想的差不多，接着问道：“那红衣教都有哪些据点？都是怎么组织，怎么接头的？” “本王只管出钱，其余的都是庄流云那贱人安排，本王又怎么会知道！”宁王冷哼道。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原来宁王根本就是一个被庄流云蒙在鼓里的糊涂蛋！对于红衣教根本就毫不知情，庄流云也真够厉害的，利用宁王财富支撑将红衣教发展壮大，最后将宁王整个都给卖了！这一手玩的真是够狠的！ 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正德皇帝也对宁王失去了兴趣，宁王被押了下去，他将被押送到京城然后经由三司会审定罪！ 大军打扫战场，追击溃兵，但是张知节知道，江西还会乱一阵子，因为这些溃兵不可能被一下子全部杀光了，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大军都会在江西境内清剿流贼！ 就在张知节准备和正德皇帝带着亲卫营进驻九江的时候，远处烟尘蔽日，一支大军正在朝这里行进！ 亲卫们都纷纷紧张了起来，张知节淡定的挥手道：“彭泽的大军距离这里不过十里之遥，竟然迟迟不来参战，到了现在才赶来！” 原来张知节的斥候早就已经探到了彭泽大军的所在，正德皇帝听了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冷哼道：“他倒还知道来！” 大军并没有一直靠近，而是远远的就停下来了，然后几十骑从大军出来直奔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所在而来。 “末将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将领们到了跟前全都下马跪在地上。 正德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扫了一遍却根本就没有发现彭泽的身影，忍不住皱眉冷声道：“彭泽呢？怎么没见彭泽？朕倒也问问他是怎么打的仗？” “回皇上，彭大人已经自刎尽忠了！”领头的将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死了？在哪呢？”正德皇帝冷声道。 “回皇上，在马上呢！就在马上呢！” 那些将领赶紧七手八脚的将彭泽的尸体带了过来。张知节看着躺在地上的确实就是彭泽，只是地上的彭泽再也不是刚刚出京的时候意气风发的彭泽的了！ “彭大人为什么自杀了？”张知节问道。 “回张提督的话，大军遭遇宁王的大军溃败之后，彭大人就吐血昏迷了！后来大军一路溃退停了下来，伍大人的兵马正在和宁王的大军交战，末将等都劝说彭大人整军再战，无奈彭大人不允！” “后来斥候又回来禀报，朝廷的大军正在和宁王大战，彭大人还是不允！知道后来知道了是皇上御驾在此，彭大人这才同意带领大军回返，行至一半，知道了皇上已经大胜并且活捉了宁王，彭大人就自杀了！” 第668章 论功 虽然知道这些将领们说的肯定有不实之处，但是肯定也大差不离，彭泽的心思张知节也能猜出几分来！ 正德皇帝冷哼道：“死了？他两番大败，致使大军死伤无数，死了就完事了？这事还没有盖棺定论呢！此事回京还要再议！” 正德皇帝说罢就拍马上前走了，张知节叹息一声道：“把彭大人好生葬了吧！”然后张知节又安排他们带着兵马前去剿灭溃兵。 正德骑马走了一阵，停下来等着张知节，张知节吩咐完了这才拍马赶了上来！ “朕还打算好好处置他，没想到他竟然自刎了！”正德皇帝心有不甘道。 “人死如灯灭！这事儿回京之后再说吧！”张知节笑道。 “你倒是安心！当初他还那么针对你！哼，还有李东阳，向朕力荐彭泽，朕回京之后倒要好好问问他！”正德皇帝哼道。 “皇上，人孰无错？李大学士一时不察也是正常的事儿！”张知节笑着劝慰道。 正德皇帝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如今宁王已经被生擒活捉，江西的战事已经平定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皇上，虽然宁王已经被生擒了，但是江西的动乱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安宁的，这些溃兵本就是些土匪流氓，若是任由他们流窜下去，恐会流毒无穷！”张知节笑道。 “这些事情还用着你亲自操劳吗？交给王守仁不就得了，他的能力还是有的，交给他你也能放心！”正德皇帝思索道。 张知节知道正德皇帝下江南的目的并不全是为了平乱，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如今江西战事平定了，正德皇帝心里的担心已去，自然生出了游玩的心思！ “既如此，那皇上打算班师回朝吗？”张知节似笑非笑道。 “哈，班师回朝倒是不急！朕既然来了江南，怎么不得去南京看看？那可是太祖皇帝建都的地方！”正德皇帝急声道。 “皇上，庄流云居心叵测，这次鼓动宁王造反就是为了引得皇上南下，可见她一定是准备了什么阴谋！”张知节有些担心道。 “红衣教啊？你不是已经派人去安陆了吗？”正德皇帝问道。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所以臣才有些担心！”张知节摇头道。 “可是，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南方，真的就这样班师回朝吗？朕此生都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南方！”正德皇帝一脸愁容。 “知节，咱们带着数千兵马去南京，难不成红衣教还能集结重兵攻打不成？咱们顺江东下直接就到了南京，最近南京一直在戒严，红衣教还能在南京翻上天去？况且朕去了南京就住到宫里去！还有你的锦衣卫呢！”正德皇帝骑在马上一路走，一路劝说。 说到最后，还真将张知节说的无话可说，而且张知节知道，正德皇帝此次南下，平乱只是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就是想见识一下南方的富庶繁华，风土人情，若是不能满足他这个心愿，他肯定是不算完的！ 正德皇帝和张知节带着亲兵进驻到了九江，同行的还有被押送着的宁王，他又一次来到了九江，却是以不同的身份！ 大军追剿溃兵很快就回转了，而王守仁也带着南昌城的守军来到了九江！大军驻扎到外面，将领们纷纷入城觐见。 众将领喜气洋洋济济一堂，历时数月的平乱之战终于完结了，连宁王都已经被生擒了！ 正德端坐在主位上，笑道：“众将随朕南下平叛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如今叛乱终于平定，朕自不吝封赏，待班师回朝，自会论功行赏！” 众将领慨然称喏，正德皇帝笑道：“伍文定何在？” 伍文定只是一个地方知府，本站在后排，这时听到皇上的召唤，这才连忙出列，叩首道：“微臣伍文定参见皇上！” 众将见到这其貌不扬的小小知府被皇上亲自过问，一个个的十分羡慕，这等同于前程似锦啊！不过，他们也知道为什么伍文定会蒙皇上亲自过问，他确实立有大功！ “伍文定，你镇守安庆，足足阻挡了宁王的大军一月有余，为朝廷大军平叛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保卫了南京城的安危，你居功甚伟！朕可以断言，此次平乱，论功你居第二！”正德皇帝赞赏道。 没想到伍文定竟然得到了皇上这么大的肯定！竟然论功伍文定排第二，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得到了这么大的功劳，真的是有望青云直上了！ 第二啊，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大的功劳了！没想到让伍文定给捞了去了！至于第一，不做他想，肯定是正坐在皇上下首的张知节提督了！这个根本就没人能跟他争，也没人敢跟他争！ 伍文定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小小的知府会获得皇上这么大的肯定，激动难言道：“臣不过是尽忠职守，做好了一个知府的本分罢了，哪里敢当得如此大的赞誉！” “当得！当得！也不只是朕如此认为，张提督也对你赞赏有加，称此次论功伍文定当为第一！当然了，朕觉得张提督三次大败宁王大军，论功当为第一才是，所以你就屈居第二了！”正德皇帝笑呵呵道。 张知节三败宁王，谁都得服气！伍文定也极为服气，况且他也知道他之所以能排第二，也是因为张知节在皇上面前多有赞赏。 伍文定赶紧感激道：“张提督三败宁王，叛乱得以平定，实为此次平叛的最大功臣！微臣实不敢与张提督相比！” 张知节笑道：“伍大人客气了，伍大人的功劳大家都有目共睹！” 正德对伍文定的话深以为然，笑着问道：“对了，战场之上朕观你军中有一悍将冲在最前面，极为悍勇，不知此人是谁？” 虽然皇上没有仔细的描述，但是伍文定也明白是谁了，没想到楚天霸个粗豪汉子倒是傻人有傻福，竟然入了皇上的眼！ “回皇上，一直领军冲锋在前的人叫楚天霸，他确实是一员难得的悍将！”伍文定恭声道。 第669章 憨货 咦，这个名字很耳熟啊！张知节略一思索，笑道：“是不是南康守将楚天霸？” 经过张知节的提醒，正德皇帝也想起来了，惊喜道：“是不是据南康小城抗宁王七天之久的楚天霸？” 伍文定一听心里就清楚了，楚天霸这货算是要飞黄腾达了，伍文定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恭声回道：“皇上圣明，就是这个楚天霸！” “朕当初初听南康城的消息，着实欢欣鼓舞了一番，快传楚天霸来让朕瞧瞧！”正德皇帝喜笑颜开道。 这下子那些将领们都十分艳羡，皇上对他印象这么深刻，这么好，飞黄腾达是少不了了！他们也都好奇这个楚天霸是何方神圣，竟然有着这么霸气的名字！ 楚天霸本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武官，又在这等偏远的地位为官，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蒙皇上召见，所以这会子这憨货正在和他兄弟们吆五喝六的吹牛逼呢！ 突然伍文定的亲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把就要拉楚天霸，结果没拉动，自己反而被带了踉跄。 “干嘛？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你是想婆娘想疯了吗？我跟你说，现在可是到了九江城了，实在熬不住你就去窑子败败火！千万不要不走寻常路！”楚天霸个大嗓门，嚷嚷起来简直数百米内都能听的清楚。 无数人都向这边看来，伍文定的亲兵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争辩道：“你胡扯什么！皇上召见你！你还不赶紧的，你个憨货！” “什么？皇上召见我？皇上召见我干什么？”楚天霸吃惊道，以他的大嗓门瞬间传的到处都听到了！别人听了都差点吐血，皇上召见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你这还在里问东问西！ “我哪知道！你赶紧的啊！”伍文定的亲兵吼道！ “能不能不去啊？”楚天霸弱弱道，看起来十分扭捏的样子，是的，楚天霸怂了！他也知道自己是个憨人，人说伴君如伴虎，若是说错了话说不定就直接被咔嚓了！咔嚓了上面还没事，咔嚓了下面就麻烦了！ 天不怕地不怕，南康楚天霸！他的弟兄们什么时候见过楚天霸扭捏的样子，纷纷鼓噪起来！这个时候的楚天霸是真怂了，任由弟兄们鼓噪也还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伍文定的亲兵。 伍文定的亲兵十分无语道：“这又不是我说了算，就是伍大人也说了不算啊！皇上召见你你不去，那可是抗旨！抗旨你知道吗？” 楚天霸赶紧点头道：“听说过！听说过！要砍头的！” “那还不快点！”伍文定的亲兵吼道，真是心好累啊！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楚天霸一脸悲壮之色的跟着去了！ 终于将楚天霸这憨货带来了，伍文定的亲兵长出了一口气！楚天霸拘谨的站在外面，等待着小太监的通传，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发抖！ 小太监出来示意楚天霸进去，楚天霸见状带着一丝决然之色抬腿迈了进去。迈进去之后，楚天霸立即就噗通跪下了！ 正德皇帝和张知节听了小太监的通传，正等着一睹楚天霸的真面目呢，只看到进来了一个魁梧的身影，然后，就直接跪倒了！ 见到远远的就在门槛前面跪倒的大汉，正德皇帝有些无语，你这跪的也忒远了吧！ “楚天霸？上前来朕瞧瞧！”正德皇帝笑道。 楚天霸听了之后略一思索，就这样跪着蹭蹭的往前挪，别说，还真挪的飞快！ 这真的是战场上悍勇无双的猛将？正德皇帝没好气道：“起来！跪什么跪！” 正在跪着挪的楚天霸听了吓了一跳，跪着也是错啊！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楚天霸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下子正德皇帝终于看清了，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员猛将，若是忽略他脸上那丢眉顺眼的怂样的话！ “楚天霸，你扼守南康，阻宁王的大军七日之久，功劳甚大！朕于战场上观你冲锋在前，能一刀将人劈成两半，端得是悍勇无双！”正德皇帝笑着赞赏道。 这下子戳在了楚天霸心里的痒痒上了，楚天霸眉飞色舞道：“那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得瑟的说了一句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可是皇上，吓得一个哆嗦，又低着头有些忐忑！ 正德皇帝笑道：“朕很欣赏你的悍勇，你可愿做朕的亲卫？” 这不是愿不愿的问题！楚天霸虽然有点憨却不傻，赶紧跪下道：“小的谢皇上厚恩！” “嗯！你先退下吧！”正德皇帝的意思是让他退到一边去，结果楚天霸一听如蒙大赦，咕咚咕咚直接就出去了！ 连张知节都忍不住抚额，这真是个活宝！正德皇帝张了张口，心里有些怀疑，不知道留下他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不过还有正事要做，正德皇帝咳嗽了一声道：“如今宁王已经被生擒了，战事已经完结，接下来要迅速平定地方，还百姓一个安宁！王守仁！” “臣在！”王守仁出列道。 “朕钦派你为江西宣抚使，宣抚江西，务必迅速剿灭溃兵流贼，还江西一个安定！待江西安定之后，带领大军班师回朝，各军归营，待朕回转京师之后，再行论功行赏！” 王守仁有些吃惊道：“皇上不班师回朝吗？” “如今叛乱平定，朕打算去孝陵祭祖！我朝以孝治天下，如今朕都已经到了南方，一定要去孝陵祭拜太祖皇帝！”正德皇帝解释道。 王守仁张了张口，正德皇帝搬出了这个理由来他还真没有办法反驳！王守仁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王守仁只能心里叹息，但愿正德皇帝不要在南京胡闹，祭拜完孝陵之后就快点回京！ 待众将散去之后，正德皇帝开始着手准备去南京！正好宁王的船都停在了九江，正德皇帝就毫不客气的征用了。带上自己的侍卫亲军，将宁王的坐船重新收拾了一遍，正德皇帝一行已经整装待发！临行之前，张知节先将大部锦衣卫都调去了南京！ 第670章 南京，南京 自从江西爆发了叛乱，整个江南人心惶惶，特别是南京尤甚，因为宁王造反之后就剑指南京，带领大军顺江东下欲取南京！ 好在安庆出了能人伍文定，将宁王的大军阻住了！那时候的南京人都十分担忧，但是没想到小小的安庆尽然坚守了一个多月，一直到朝廷的大军赶到！ 然后朝廷的大军就在安庆城下被宁王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一时间整个南方谣言满天飞，南京更是爆发出了无数次宁王就要打过来了的谣言！ 别说游人来南京游玩了，连南京的本地富户很多都开始准备车船离开南京！一时间南京更是人心惶惶！ 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宁王的大军回转江西了，后来更是传出了宁王的大军被张知节带着大军打的溃不成军！ 这下南京终于变得安稳了很多，朝廷还是有会打仗的人，像是小侯爷张知节就是个厉害人物，杀起人来不眨眼！当年在秦淮河那可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人家来秦淮河都是玩姑娘的，小侯爷来秦淮河却是来杀人的！秦淮河里的数百具尸体整整打捞了十几天，血腥味经月不散，这让纸醉金迷的南京人难以忘却！ 所以小侯爷张知节就是个杀神，宁王想要可他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果不其然，现在朝廷的告示都贴出来了，宁王被生擒活捉了！这下子终于可以真的高枕无忧了！ 其实这场叛乱除了曾经对南京城造成了一些恐慌之外，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别的影响！那些曾经离开南京的富户，走了一半知道消息就又回来了！ 游人稀少的秦淮河也重新变得摩肩接踵起来，南京的码头上也重新变得繁忙了起来，大小船只络绎不绝！ 一切都已经回到了从前，但是却有一支庞大的船队正顺江东下逐渐接近了南京！ 这日还是如同往昔一半繁忙的码头上，突然涌来了大批的士卒，这些士卒挥舞着刀枪，凶神恶煞的开始封锁码头准备戒严！ 把码头上所有的人都驱赶了，所有的船只不准靠岸必须要远离码头！什么？你是谁谁谁家的船？给劳资滚一边，劳资管你谁谁谁！ 码头一下子戒严了，没多久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守备兼领南京中军都督府魏国公、南京兵部尚书这三位南京城权势最显赫的三人纷纷来到码头视察！ 南京镇守太监高凤原是八虎之一，当初被刘瑾打压早早就被赶出了京城，远离了正德皇帝，如今虽然贵为南京镇守太监，但是也远离了京城这个大明的政治中心！ 所以高凤知道了正德皇帝要来南京的时候，当真是喜出望外！所以他对此次皇帝驾临南京看的尤为重要！ 像魏国公，他家世代居南京，无非就是南京守备兼领南京中府，在无非加个太师之类的虚衔，所以说也没有什么盼头，只要不出差错就好！这和高凤心里想的不同！ 所以高凤下了轿子之后立即就开始嚷嚷起来了：“把码头给咱家好好收拾一遍，闲杂人等一概不准放进来，还有那些船只撵远点，看着碍眼，让他们过几天再来停靠！” 虽然南京城的老百姓们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南京的官场上已经传遍了，皇帝要驾临南京了！ 这对于南京官场来说无疑是一场大地震，自从太宗皇帝迁都之后，已经有近百年未曾有皇帝驾临南京了！南京的多少官员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未曾见过皇帝，而如今，皇帝要来南京了！ 官场上没有秘密，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民间，青楼酒肆之中到处都是些自称消息灵通之辈在唾沫横飞的各种胡吹！ 本来对于官府封掉了码头老百姓们都还有很多不满，这下子不满全都消失了，毕竟是天子驾临，南京城的百姓无不翘首以待。 就在这时，浩大的船队终于接近了南京城，张知节望着这熟悉的场景，一时怔住了，往昔的种种全都涌上心头恍如昨日！当时他还是只是一个年轻的新进权臣，如今已经是大权在握、战功加身的朝廷重臣！ “那就是南京了吗？” 身后传来了娇声细语，船上也只有刘姬一个姑娘，自从她的仇人殒身在战场上之后，刘姬也彻底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变得开朗了许多！ “是啊，那就是南京了！” “提督大人好似有些怅然若失！”刘姬有些好奇道。 “他肯定是想起了哪位俏丽佳人吧！”正德皇帝从后面信步踱来。 “秦淮河艳名传天下，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在秦淮河都有相好的！”刘姬目光流转，还在正德皇帝身上多瞅了几眼！ 张知节收起思绪，笑道：“我怎么可能在秦淮河有相好的？我只去过一次秦淮，还是去杀人的！我往秦淮河里扔了三百具尸体，哪还有心情在秦淮河畔饮酒作乐？” 刘姬这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儿，打了个冷战道：“好可怕！这样还有人去秦淮河游玩吗？” 秦淮河纸醉金迷多佳人，仍然是游人如织，正德皇帝笑道：“管他有没有人去秦淮河，反正咱们又不去！” 张知节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正德皇帝，不去自然是最好的！刘姬听了正德皇帝的话，满意的点头。 船队开始向码头驶去，最先靠岸的是两艘侍卫的船，宫里的侍卫还有锦衣卫鱼贯而出，迅速接管了码头上的防务，那些南京城的士卒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后撤出了码头！ 南京城的大小官员则是如同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齐齐的跪在码头上迎驾！ 一艘艘的船只开始靠岸，将皇帝的各种依仗车驾运到码头上，正德皇帝的坐船正在逐渐靠近码头，张知节遥遥的看见远处有很多船只在摇曳，显然那些船只是被驱离了码头！ 里面还夹杂着很多小船，像是一叶扁舟在水上荡漾，当年尕紫和一叶就是这样来到的南京，只是不知道她们此时在哪里？ 第671章 心思 这艘宁王的坐船建造的极为庞大奢华，当他慢慢的靠近码头的时候，南京的文武官员都知道，皇帝来了！ 码头上盛大的迎接场面，张知节对此并不感冒，这些繁琐的礼仪只能让他直打哈气！其实正德皇帝心里更是不耐，好不容易见过礼，正德皇帝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御驾。 张知节上了马带着侍卫们护送着正德皇帝前往南京的皇宫，趁此机会白玉兰赶紧凑过来禀报了一番南京的情况！锦衣卫在正德皇帝和张知节来南京前，已经配合南京方面将整个南京都梳理了一遍。 此时的南京早已经戒严了，虽然是白天，但是南京城里到处都是不停巡视差役士卒，锦衣卫也明里暗里的盯着。 南京城里的市井无赖们也都老实了，毕竟这个节骨眼儿上谁要敢找不自在，那以后就没命找不自在了！ 沿途的路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的人群，只是正德皇帝始终坐在马车上！ 南京的皇宫比北京的皇宫还要浩大，但是自从太宗皇帝迁都北京之后，南京的皇宫就成为了旷世怨妇，百年都未曾有皇帝驾临！ 正德皇帝在奉天殿接受了群臣的觐见，被南京群臣歌功颂德了一番之后，也觉得无趣，就借口旅途劳顿让群臣散去了！ 张知节是真有点旅途劳顿，本想着去国公府蹭个地方住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又被正德皇帝拉住了，正德皇帝兴致勃勃的想要逛一逛南京的皇宫！ 有什么好逛的？太宗皇帝建造北京的皇宫就是以南京的皇宫为蓝本建造的！但是张知节只能无奈的跟着正德逛逛皇宫！ 张知节是有些不情愿，但是高凤却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路谄笑着陪着正德皇帝转悠！ 高凤陪着正德皇帝赏玩，一边卖力的介绍皇宫的点点滴滴，当然免不了卖弄自己在南京是如何的作为，毕竟是曾经的八虎之一，和正德皇帝还是有几分香火之情的！ 看到高凤一把年纪了跑前跑后的，正德皇帝笑道：“这次宁王造反，南京一点都没有乱起来，朕都是看在眼里的，高凤你替朕镇守南京功不可没！” “奴婢不过是做分内的事而已，哪里敢居功？皇上既然吩咐奴婢镇守南京，奴婢自然兢兢业业替皇上看好门，不敢有丝毫的马虎！”高凤连忙表忠心！ “这几年，你也辛苦了！”正德皇帝叹道。 “辛苦也是奴婢该做的！奴婢也没有丝毫的抱怨，能为皇上分忧就是奴婢的福分，就是时常想念皇上，昔日东宫旧事时常萦绕在梦中！不过，好在皇上驾临南京，奴婢也能稍解对皇上的思念之情！”高凤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带着哭音道：“瞧瞧！奴婢年纪大了，竟也唠叨起来了！如今皇上驾临南京，奴婢还能得见天颜已经知足了！” 其实高凤一开口，张知节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如今刘瑾都快成了一杯黄土了，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一个个的大权在握，高凤若是心里头没点想法才怪呢！ 但是张永他们会欢迎高凤回京吗？当然不会！他们巴不得高凤老死在南京，一辈子都不回京！回京他们就多了一个对手，权力就那些，谁也不愿将自己手中的权力分出去，更不愿多了一个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对手！ 至于当年在东宫中的那点情分，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早就淡了，坐下喝杯酒都勉强更何论其他呢？ 所以说，若不能抓住正德皇帝驾临南京的机会，高凤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紫禁城！ 其实又岂止是张永这些高凤的老朋友不愿高凤回京，就是此时陪在正德皇帝身边的赖义他们也不愿意看到高凤回京！ 本来头上有几个祖宗就已经够了，这要是高凤回了京城，还得再加上一个，他们什么时候能熬出头来啊！所以此时的赖义他们虽然面色不显，但是心里头真的是万分不愿这高凤回京，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不在南京好好养老，还想着回京掺和什么？ 其实张知节心里也有点不愿高凤回京，因为他对现在宫里的内官格局十分满意，这样风平浪静的挺好，而且都和他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 所以张知节自然不愿高凤回京搅风搅雨，不过张知节的这点不愿十分清淡，在刘瑾的时代高凤都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在后刘瑾时代高凤还能翻上天去？ 所以张知节也懒得出言阻止，高凤的心里倒是十分害怕张子健会出言搅和，他可是知道张知节的地位的！但是张知节听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举动！ 不管张知节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心里根本就对他不屑，此时高凤心里都只有庆幸！ 正德皇帝看着一把年纪的高凤，有些感动道：“怎么会见不到朕呢？你出京这些年也着实辛苦了！朕是十分感念的，如今你年纪也大了，也是该回京享享清福了！” 他是想要回京，也是想要回京享福，但是可不是想要回京享清福！不过，现在这些还不重要，先图回京再说，只要好回了京就好办多了！ “多谢皇上体恤奴婢，奴婢真是感激涕零！”高凤哽咽道。 被高凤这么一打岔，正德皇帝也失去了继续游玩的兴趣，况且逛了这么一阵子，他也看出来了，南京的皇宫和北京的皇宫根本就是大同小异，逛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行了行了！朕也累了，回乾清宫吧！”正德皇帝摆手道。 而今南京皇宫中的乾清宫，终于迎来了第四位皇帝。自从知道正德皇帝要驾临南京之后，高凤指挥着太监宫女们着实将宫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此时的乾清宫完全没有往昔寂寥的样子了，一列列的如花似玉的宫女正在宫里往来穿梭，他们都是高凤精挑细选出来的！ 在高凤想来，正德皇帝征战数月，身边又没有美人伺候，此时肯定是如饥似渴的时候，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么多美人儿，那还不是拍马屁拍的正好？ 第672章 满室皆春 有一点高凤并没有猜错，正德皇帝这时候确实是有些如饥似渴！正德皇帝看着这些娇滴滴的江南美人儿，忍不住眼前一亮！确实不同于北方姑娘，南方的姑娘更加水润娇媚！ 再加上这些姑娘们没有经过严格的规矩教导，还真有些千娇百媚的风韵！就是张知节见到这些娇媚明艳的美人儿们都忍不住心里一热！ 不得不说高凤还真的摸对了脉，但是遗憾的是，高凤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小太监！或者说，高凤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假小太监的存在！ 所以，就在正德皇帝眼睛一亮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听到这声轻咳，正德皇帝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咳了一声指着这些佳人皱眉道：“高凤，这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这是奴婢精心挑选出来伺候皇上的！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宫女懂事，但是倒也听话，还望皇上不要嫌弃她们愚笨！”高凤笑呵呵道。 “让她们散了吧！让，这些小太监们伺候就是了！”正德皇帝强忍着心痛道。 高凤菊花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一幕是他绝对想不到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正德皇帝会将这些姑娘撵走！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美人儿啊！这一刻他都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见到高凤愣住了，半响没有动作，正德皇帝挥手道：“让她们下去吧！朕不用她们伺候！” 高凤真的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皇上看不上她们，不想让她们侍寝，那也不至于将她们都撵走啊！ 不过正德皇帝既然已经重复了一遍，高凤也不敢迟疑，赶紧吩咐她们都下去！原本莺莺燕燕的乾清宫瞬间变得有些寂寥了起来！ 高凤心里不断的分析，终于注意到了刚才的那一身轻咳，悄无声息的一眼看了过去，好一个清秀绝伦的小太监！ 没想到出京几年，皇上的口味竟然已经变了！高凤的心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这两年皇上连皇宫都不回了，置一后两妃于不顾，一直都住在豹房里，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高凤的心里作出了深刻的检讨，嘴上陪笑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思虑不周了！奴婢一定会改过从新的！” 正德皇帝心里叹息，你没有思虑不周，只是朕此次南下曾经答应了刘姬很多条约！ 张知节还是能看出正德皇帝的一些心思的，不过这也证明了，正德皇帝竟然真的没有将嘴边的刘姬吃下去，还真死难为他了！ “皇上，臣有些劳顿，就告辞回去休息了！”此刻都回了乾清宫了，张知节也不愿继续在这里做电灯泡！ 正德皇帝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高凤已经笑道：“这宫里空旷的很，也没几个人住！咱家特地为小侯爷准备了住处！” “对！对！对！知节，你就在宫里住下就是了！高凤你做事愈发的妥帖了！”正德皇帝笑道。 “额，多谢公公的美意了！皇上，臣还是去国公府凑合凑合吧！臣与国公府相熟，正好去叙叙旧！”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说实话张知节还还真不愿住在宫里，一点都不自在，去国公府住多好，跟徐鹏举喝喝小酒吹吹牛逼那多滋润！ “叙旧有很多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再说了，你去了国公府，朕有事找你都不方便！这皇宫空旷的很，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只管住着就是，有什么缺的你就找高凤就是！行了，就这么着了！”正德皇帝坚决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知节只能无奈答应了，看来只能暂时在宫里住下了！ “高凤，这里有赖义他们收拾就可以了，你陪着知节去吧，若是有什么缺的你安排一下！”正德皇帝吩咐道。 张知节和高凤一起出了乾清宫，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在冷冷清清的皇宫中显得十分寂寥。 “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咱家已经老喽！小侯爷倒是愈发的丰神俊朗了！真是好生让人羡慕！” “哎，什么丰神俊朗，整天东奔西跑风尘仆仆的！可不比高公公享福，南京气候温润，物华天宝，更是江南佳丽脂粉之地，实在是令人神往啊！” “南京倒是个好地方！唉，只是老喽！人都说落叶归根，咱家就是长在京城，现在反倒是怀念起来京城的一草一木，时常记起东宫时的老兄弟们！” “高公公倒是长性的人！皇上已经答应了公公不是？高公公也能一了心愿了！”张知节似笑非笑道。 “承小侯爷吉言，若是能回京养老，咱家也就知足了！”高凤笑呵呵道。 说着说着终于到了地方，高凤驻足笑道：“小侯爷风尘仆仆一定是累了，还请小侯爷沐浴一番，咱家为小侯爷准备了地道的南京美食！咱家就不进去了！有什么需要，小侯爷只管吩咐她们就是！” “劳烦公公了！” 看着张知节转身走进了宫殿，高凤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京，张知节能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不只是这样，就算他回京了，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身居高位，而要想爬上去，张知节无疑又是一个关键人物！张永和马永成的经历他不是一无所知！ 而他若是能够回京，唯一的目标就是谷大用，因为谷大用曾经是刘瑾那边的人！他就不信张知节对谷大用没有芥蒂！御马监啊，那可是仅次于司礼监的存在，权势不可谓不显赫！ 张知节啊，你的心里又在想什么呢？今日的试探之举，你又会作出什么反应呢？ 其实张知节知道高凤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看看自己对他回京是个什么态度！但是对于张知节来说，帮他一把显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两人在东宫时没什么交情，若是张知节帮助高凤重返京城，肯定会引起张永他们的疑心！ 张知节一边摇着头一边进了大殿，满室皆春！ 第673章 温泉与少女 一步入大殿，入眼处就是六个娇媚的少女，见到张知节走了进来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她们要伺候的小侯爷竟然生的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但是显然她们也会是受过安排的，齐齐俯身娇声道：“见过小侯爷！”声音婉转如莺啼，又带着吴侬软语的轻清柔美，让人听的心里一酥。 但是张知节是见过大场面的，额，是见识过各种美人儿的，虽然几个月未尝肉味，仍然可以心如止水！ 张知节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领头的姑娘娇声笑道：“小侯爷一路远行，风尘仆仆，还请小侯爷移步沐浴洗去凡尘！” 看来高凤安排的倒也妥帖，张知节微微点头，领头的姑娘立即带着张知节向侧殿行去，几位姑娘簇拥着张知节。 到了侧殿的浴室，竟是几丈见方的浴池，洒满了花瓣，冒着热气，还散发着一股幽香！ “这是取自汤山的温泉之水，有地龙加热，虽不及唐山的温泉，但也是极好的！”少女软语解释道。 张知节点头笑道：“高公公倒是有心了！” “奴家为小侯爷宽衣！”少女脸色微红软声细语道。 这阵仗张知节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了，淡定的点头道：“麻烦姑娘了！” 几位姑娘心灵手巧，几个呼吸的功夫张知节就已经被宽衣解带了，张知节神色自若毫不脸红，转身滑入了水池中。 那滋味真是绝妙，疲惫了几个月再泡一泡温泉水，真是绝顶的享受，舒服的张知节差点出声！ 几位姑娘将张知节的衣裳搭好，悉悉索索开始解衣，红着娇媚的脸蛋，轻柔的滑入了水中。 张知节刚刚躺好，几位少女就已经环绕在了张知节身边，轻柔的少女如同的出水的芙蓉！虽然没有成熟女人的性感，但是却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风情。 已经空旷了几个月的张知节身处此情此景之中，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肯定不会毫无反应！ 所以张知节的心里也有些火热！少女们听着张知节略微急促灼热的呼吸。 她们虽然还是处子之身，但是她们平时所受过的教导让她们早已通晓男女之事！所以此时的她们的心里早就已经小鹿乱撞！ 她们已经被叮嘱过了，无论如何都要伺候好小侯爷。她们也知道，小侯爷已经空旷了几个月，所以她们都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了！ 一个血气方刚空旷了几个月的男人，经历这种香艳的沐浴，面对几个身份低贱予取予求的侍女，还有什么好克制的？ 在见到张知节的那一瞬间她们的内心是惊喜的，因为眼前的小侯爷实在是太优秀了，清逸俊雅、玉树临风，相比让她们去伺候那种老头子实在是好太多了！ 她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所以在见到小侯爷的那一瞬间，她们心里千前肯万肯，含羞带怯又满心期待。 张知节看着她们的薄纱在水里起伏，春色已经不是若隐若现了，而是十分清晰，看的张知节一阵阵火热。这些少女们在细心温柔的服侍他，但是他总感觉到她们的细腻的指尖流露出一丝丝挑拨！ 张知节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这些小妖精们真是要人命啊！这要是在府里就好了，甭管是娟儿、依雪这俩已经被收房的，还是翠墨、香芋这没有被收房的，若是此情此景之下，自己早就翻身就迫不及待的挺枪上马了！ 可惜这不是在府里，这是高凤的地盘，而且是在皇宫之中，高凤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有所求啊！ 坚决不能做下半身动物！张知节略带留恋之色的闭上了眼睛假寐，眼不见心不乱！ 就在张知节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几位少女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黯然之色，难道她们不够漂亮娇媚吗？竟然都入不了这位大人物的眼里！就算是入不了小侯爷的眼，那您都憋了那么长时间了就不能将就一下吗？ 虽然心里非常的失望，她们还是尽心的温柔服侍，又过了几柱香的功夫，领头的少女这才柔声道：“小侯爷？小侯爷？” 张知节只是假寐而已，又怎么可能真的睡着了，闻言睁开眼起身微笑道：“辛苦几位姑娘了！” 这么贵不可言的大人物，偏偏这么年轻又风度翩翩、温尔文雅，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俊啊！真是好遗憾啊！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被公公安排到某个老头子那里去伺候，然后一树梨花压海棠，被糟糕的夺去了身子！ “这是奴家们的福气！”少女柔声道。 张知节点头，哗啦哗啦径直出了水池，几位少女连忙跟上来，就这样穿着湿透的薄纱出了水，湿透的薄纱贴在身上。 她们也不去管自己，就这样忙碌起来，去那浴巾为张知节擦身子，去取衣裳为张知节更衣。 终于都收拾完毕了，虽然比不上自己的丫鬟来的妥帖，但是也还不错！张知节略微点了点头，径直出了浴室。 外面竟然已经有两位少女在候着了，见到张知节出来连忙福身道：“见过小侯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带路吧！”两位少女福了福身带着张知节向后殿走去，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身材婀娜，纤细的腰肢如同弱柳扶风，虽然刚刚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容貌十分标致，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竟是比刚才的六位姑娘还要更胜一筹！ 第674章 黛儿 在乾清宫的时候，张知节也亲眼目睹了那里的娇媚少女，现在伺候张知节的这些少女，竟是丝毫不比乾清宫里的少女差，看来高凤是真的对自己很上心啊！ 也是，自己和张永他们关系匪浅，若是想阻止高凤回京的话，只需一句话就能让高凤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所以高凤肯定不敢怠慢了自己，哪怕不指望自己能为他说句话，只要不出言阻止，他就很高兴了。 心里想着，张知节信步来到了侧殿，侧殿布置的极为典雅，一道绯色的帐幔后面影影绰绰立着几名身材婀娜的少女。 两名带路的少女含笑分开了帐幔请张知节进去，张知节走进去，软榻上一个女人慵懒的挺了挺身子，裸露着香肩还有诱人的锁骨，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 看着刚刚走进来就停下来的张知节，她嘴角微微翘起，柔媚笑道：“奴家见过小侯爷！”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情却透着骨子里的娇媚，再加上国色天香的清丽容颜，张知节禁不住心里怦怦一跳，真是好一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娇媚风情还是张知节平生仅见，张知节见过的美女真是不少，他自己身边就有着各色佳丽，若论容貌徐佳颖、清宁郡主、沈氏都是国色天香丝毫不输于这个女人，但是却没有这个女人那种勾人的狐媚！ 张知节的心里忍不住划过了一个人影，一个一身红装的女人，虽然容貌算不上绝美，但是有着一身极致的风骚，只可惜佳人已化黄土！ 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与她是一时瑜亮，只不过一个是骚，一个是媚，而这个女人更胜在有着上乘的容貌！ 见到张知节只是盯着她，对她的话没有反应，她撩了撩秀发，轻轻咬着嘴唇，嗔道：“怎么？奴家就这么让人害怕？小侯爷竟然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看到她姿态勾人的样子，张知节已经断定，这一定是一个风尘女子，或者是曾经是风尘女子！看她也就双十年华，不会是艳冠秦淮的某位头牌姑娘吧？ 高凤真是太乱来了吧！怎么能把这姑娘请到了宫里！高凤真是，用这么个女人来勾引自己，真是好用心啊！ “本督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张知节虽然开始被撩拨的心里火热，但是还是很快就淡定下来了。 “想必是公公亲自送小侯爷来的，小侯爷怎么可能走错地方了？”软语媚音，虽是说着正常的话，还是将张知节挑逗的心里一跳。 “那姑娘是？”张知节淡淡道。 “奴家是来给小侯爷斟酒的！公公为小侯爷准备了琼浆佳酿，美酒还要美人斟，奴家虽是蒲柳之姿，承蒙公公看的起，还望小侯爷不要嫌弃！” 此时的张知节已经淡定下来了，想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高凤还不是要小心翼翼的巴结着自己，何必对一个女人畏首畏尾。张知节笑道：“能有佳人佐酒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奴家黛儿！”黛儿姑娘终于从软塌上袅袅起身，款款来到了张知节面前福身。 黛儿这一路款款而来媚态十足，还真是让人十分心热，这个女人真是天生的狐媚子，举手抬足都带着一股媚态，仿佛天生就知道怎么撩拨男人。 虽然自己的妻妾红颜个顶个都是美人，丝毫都不逊色眼前的黛儿，但是黛儿这种娇媚的风情还是能够让张知节心痒。 黛儿请张知节落座，这才拍了拍手，四个侍女开始上菜，她们全都身材妖娆玲珑有致，生的也极为美貌，有的看起来清纯，有的看起来端庄，有的看起来美艳，有的看起来温柔，穿着薄薄的轻纱，隐隐约约透着里面鲜艳性感的亵衣！ 这四个侍女也个个都是难得的佳人，张知节却现在才注意到她们，可见黛儿是何等的出彩，只要她在这里，那种娇媚的风情就能牢牢的吸住男人的眼球。 高凤心里想着回京，为了巴结张知节将这等美人儿都送来了，可想而知，为张知节准备的这顿晚膳当真是山珍海味！ 当然了，时至今日张知节也不是没见过的市面的人了，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不过，领军这几个月虽然谈不上粗茶淡饭，但是跟他以前的锦衣玉食还真没法比！ “真是好久都没有吃上可口的美味佳肴了！今天还真要谢谢高公公了！”张知节边吃边摇头道。 “小侯爷贵不可言，什么样的珍馐美味吃不到啊！您能吃着顺口，公公就心里高兴着呢！来，小侯爷，尝一尝公公为您准备的琼浆玉液！” 张知节举起酒杯，虽然还没有品尝，但是萦绕在鼻尖的芳香酒气已经告诉张知节了，确实是琼浆玉液！张知节举杯欲饮，却被黛儿所阻，黛儿端着酒杯将自己的玉臂伸了过来，虽然张知节京里的风月并不多，但是还是明白了！ 张知节笑着将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黛儿一脸娇媚的跨了过来，凑到了张知节的耳边。 喝完了交杯，黛儿趴在张知节耳边娇媚笑道：“小侯爷，这酒美不美？” “确实是美酒！”张知节笑道。 “那，奴家美不美？能不能佐的这美酒？” “美，不仅美，而且媚，本督还没见过这般娇媚的女人！美酒虽美，却不及人美！”张知节赞道。 “那，美人佐酒，小侯爷只是吃酒吗？” “那要怎样？” “自然是都要吃喽！” 此时的黛儿脸上已经娇媚如水，但是张知节还是很清醒的，歪着头有些疑惑道：“黛儿，为什么本督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 “原来小侯爷身在京城，竟然对秦淮河也如此了解！看来锦衣卫果然是无所不知啊！” 张知节终于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原来黛儿姑娘曾经是秦淮河上的红人，本督记得黛儿姑娘好像刚刚崭露头角就被赎身从良了，为何？” 第675章 自制 倒不是说张知节关注秦淮河，而是当初和徐鹏举把臂共游秦淮的时候，徐鹏举嘴里曾对此事唏嘘不已，当时黛儿刚刚展露头角，徐鹏举曾经一睹芳颜惊为天人，还未来得及一亲芳泽，黛儿已经从秦淮河上消失了！ 相传是被某位大人物看中了，然后就赎身从良了，徐鹏举对此引为憾事，念念不忘、唏嘘不已，这才让张知节记住了！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真的知道自己，并且提起了秦淮旧事，黛儿一时有些怔忡，那时候她在佳人云集的秦淮河刚刚崭露头角打响了名声，属于她的好日子刚刚要到了！ 结果却被权贵人物看中了，想要将她赎身，楼里的妈妈不敢违逆，她就算是有千般不愿又有何用，自古佳人又如何，不过是权贵的附庸罢了！ 黛儿嘴角微翘，自嘲笑道：“小侯爷名满天下，聪慧绝伦，难道还想不到吗？” 张知节淡笑道：“原来，为姑娘赎身的就是高公公！” “对啊！高公公乃皇上东宫旧人，更是受命镇守南京大权在握，黛儿不过是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自然只要公公一句话，黛儿就只能乖乖的听从！” 虽然高凤只是在京城失意，被放逐出京的太监，虽然已经远离了政治中心，不在京城显贵的眼中，但是对于南京的官员百姓来说，高凤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张知节默然无语，看来高凤倒是个聪明的人物，竟寻些美女佳人用来笼络别人！ 看到张知节沉默了，黛儿自嘲笑道：“当然了，这些小侯爷肯定是无法理解的！毕竟，高公公都把自己的女人亲自给小侯爷送来了！” 张知节这才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以为高凤将黛儿赎身不过是想利用的她的美色来笼络别人，万万没想到，高凤竟然真的看上她了，赎回来做自己的女人！ 张知节只是略为吃惊了一下就不再吃惊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他们都养着不少美妾。不说这些大太监，连宫里的很多太监都有对食，这些张知节也都听说过！ 张知节之所以没想到是，他完全低估了高凤的无耻！ 此时的张知节连心里的一点火热都消失无影了，他从没有打算在宫里发生点什么，但是心里更是一点心思都没了！ 黛儿略微歪了歪头，道：“小侯爷，不觉得这很刺激吗？” “能与黛儿姑娘共饮美酒，本督已经很知足了！”张知节淡笑着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道。 黛儿有些诧异的看着张知节，见他的神色确实十分淡然，眉头微蹙，旋即展颜魅惑一笑！ 张知节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着，淡淡道：“高公公真的是想多了！本督并没有这个心思！” “本督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以为是偶然吗？本督会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你觉得本督会在皇宫里乱来？还是在皇上将乾清宫的侍女都赶走了的情形下！” 黛儿有些吃惊的看着张知节，都说年少慕艾，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如此自制！ 没能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黛儿姑娘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小侯爷确实神色十分清冷，并没有动了色心的样子。 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黛儿有些不甘心道：“小侯爷，这里的侍女全都是奴家一手调教的，听话的很，绝对守口如瓶！公公有求于小侯爷，小侯爷只要袖手旁观，公公就感激不尽了，公公更不会冒着风险乱说什么！小侯爷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奴家虽不是什么绝世佳人。” “本督很少轻信别人，替本督谢过高公公的热情招待！不送！”张知节站起来打了个哈气道。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张知节送客之意这么明显了，显然已经没有机会了，黛儿就是再不甘也只能带着她的四个侍女去了！ 刚刚出了大殿，黛儿的脸上就变成了一脸愁容，旁边的侍女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一般，打了个冷战道：“夫人，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公公不会，不会杀了我们吧？” 黛儿安慰道：“放心吧，你们没事儿的！” “那夫人您怎么办？” “呵呵，还能怎么办？我都习惯了！” 窈窕的身影在月色中渐行渐远，大殿又恢复了安静！ 此时的高凤还未睡去，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晦涩难明，高凤时而有些兴奋，时而有些忧虑，神思不属！ 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让他从思虑中醒了过来，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儿？高凤微微皱眉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绰然而立，黛儿姑娘莲步微移袅袅走了进来。 但是高凤见到这副美人儿景象不但没有任何喜意，反而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第676章 难熬 “公公！”黛儿走上前来，有些楚楚可怜的叫道。 “你怎么回来了？他动心了没有？”高凤脸色阴沉道。 “没，没有！他没有动心！” 啪！耳光响亮！黛儿被高凤一个耳光扇倒在地上，脸上一个鲜红的手印，嘴角流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 “让你去勾引个男人你都勾引不了！”高凤恶狠狠的盯着黛儿咬牙切齿道。 黛儿听了高凤这恶狠狠的话沉默不语，心里头已经认命了！高凤死死的盯着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的黛儿，脸色阴晴变化，反而笑了起来：“黛儿，你跟着咱家也有几年了，咱家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咱家都恨不得摘下来给你！” “但是咱家知道你心里委屈，毕竟咱家不算真的男人！但是眼前就有一个完美的男人，家世显赫，权势滔滔，年少多金，风流倜傥，还多情惜花，这样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只要你陪他了，以你的手段还不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他还会舍得你吗？咱家也愿意放手，咱家只要回京就心满意足了！” “奴家从未觉得委屈过，能跟着公公已经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黛儿虽然心里暗恨不已，但是嘴上还是楚楚可怜道。 “哎呦，你怎么这么傻呢！咱家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的，你跟着他那才是好归宿，咱家也能得偿所愿！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乖乖听咱家的话，去好好陪他，一定要让他喜欢上你！”高凤眯着眼睛笑道。 “公公！不是奴家不为公公尽心，实在是他没有这个心思！”黛儿解释道。 高凤的脸色立刻由晴转阴，阴冷的目光落在了黛儿身上，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高凤咬牙道：“没这个心思？空旷了几个月的男人会没这个心思？！没这个心思会把你的衣裳都撕了？” 黛儿闷哼一声，脸色变得雪白，疼的额角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但是她不敢叫出来，更不敢讨饶！ “公公！那是奴家迫不得已自己撕的！就算是奴家这样了他都没有这个心思！公公，不是奴家不尽心，奴家不敢坏了公公的大事！”黛儿强忍着疼痛解释道。 听了黛儿的话，高凤怔住了，恨恨的使劲拽了一把，这才在黛儿的尖叫声中站了起来！ 高凤阴沉着脸背着手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嘴里年年有词道：“好你个张知节，还真跟咱家怼上了吗？咱家给你脸你不要脸！不指望你替咱家说句话，实指望你闭嘴就行了！咱家都把自己的女人送过去了，你竟然还不领情！” 在房间里踱步了一阵，高凤有些气馁，当年在东宫的时候，他在朱厚照心里的分量就远远及不上张知节在朱厚照心里的分量，如今更是天差地别！ “他有没有说什么？就这么让你滚回来了吗？”高凤阴冷道。 “说了！他说，他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可能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他是不会在宫里乱来的，特别是，在皇上将乾清宫的宫女都撵走了的情形下！”黛儿期期艾艾道。 “借口！都是借口！他有什么好怕的！你知道他有多受皇上信任吗？哼！”高凤隐怒道！ 高凤越想越是愤怒，三两步来到黛儿的面前，一把向她抓来，黛儿吓得一哆嗦，但是还是没敢躲开！任由高凤拉扯拖拽着她！ 高凤一边将黛儿向床上拖去，一边怒骂道：“你个贱人！让你去勾引个男人你都勾引不了！若是将男人的兴致勾引上来了，哪里还会顾忌那么多？” 黛儿有些痛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接下来自己又将面临惨无人道的折磨。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压抑的惨叫声，房间的周围早就没几个人影了，只有黛儿的几个侍女，一脸惊慌哀伤的听着房间里传出的惨叫声，她们知道夫人一定是又在经受着变态的折磨。 张知节并不知道黛儿回去之后会经历那种非人的折磨，毕竟他无法体会高凤那种变态的心理！ 第677章 重礼 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的张知节早早的醒来了，很快就有人进来伺候，这次不是黛儿她们，而是一个小太监领着几个宫女进来，吩咐宫女们忙活，小太监捧着一个盒子来到了张知节面前。 “小侯爷，昨夜的事情有些孟浪了，公公深感歉意，这是公公的一点心意，还望小侯爷不要介怀！”小太监跪在地上，将金丝楠木盒子高高碰过了头顶！ 张知节笑了笑接了过来，挑开一看，竟是一盒南珠，龙眼大小的走盘珠，看色泽也个个都是极品，这样一颗南珠绝对价值千金，难得的是这一盒南珠竟然全都大小相仿，这绝对算是稀少的奇珍了！ 虽然张知节身家不菲，但是有些稀罕物儿就是有钱也难寻，不得不说高凤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当然了，礼物虽然珍贵，但是张知节倒也不贪婪。 张知节摩挲着木盒一时没有言语，还在举着双手的小太监心里有些发紧，他可是被高公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礼物送出去！ 昨夜拒绝了高凤的殷勤，若是今日再拒绝了高凤的礼物，那还真就结仇了，虽然自己不怕，但是谁愿意随便结个仇家呢？ “哦，替本督谢谢高公公的美意！”张知节淡淡道，将木盒随手放在了旁边。虽然张知节接受了高凤的礼物，那也只是为了安他的心。就冲着高凤连自己的女人都送来了，张知节心里就对高凤抱着敬而远之的念头。 跪在那里的小太监听了这话如闻仙音，激动的磕头道：“多谢小侯爷！多谢小侯爷！” 收拾妥当的张知节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了乾清宫，不出意外见到了同样顶着一对黑眼圈的正德皇帝！还有好多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张知节也没有多想！ 张知节有些尴尬的行过礼，正德皇帝倒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都是男人，都懂！ 行完礼之后，旁边的高凤对张知节报以微笑，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张知节将那一盒南珠收下了！张知节笑着回应了一下，正德皇帝笑道：“刚刚高凤还给朕介绍南京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呢！知节，你觉得朕应该先去哪里游玩？” 先去哪里游玩？我觉得哪里都不去，还是快马加鞭直接回京的好，出京几个月了，张知节还真的很想家，徐佳颖已经身怀六甲了，虽然一直有锦衣卫传递信件，但是张知节还是十分牵挂！当然了，想女人了也是有的！ 不过这不现实啊！正德皇帝刚刚驾临南京，怎么可能会立刻回京！张知节有些无精打采道：“臣对南京也不甚熟悉啊！上次臣来南京，也只是去过秦淮河，当时臣只顾着查案了，别的地方臣是一概不知啊！” 听到秦淮河，正德皇帝眼睛一亮，就在这时，刘姬穿着小太监的服饰松松垮垮的进来了，见到正德皇帝和张知节诧异道：“咦，你们俩怎么了这是？昨夜一夜没睡吗？” 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睡好了谁会顶着黑眼圈啊！张知节干咳道：“那什么，有点择床，乍换了地方还真有点睡不着！” 正德皇帝听了连忙点头道：“对，对！朕也是！” 刘姬有些狐疑，这一路行来几个月了，没见正德皇帝和张知节有择床的毛病啊！ “咳，那个，南京好玩的地方还真不少！高凤，你再说一遍，让知节和刘姬也参谋参谋先去哪玩！”正德皇帝转移话题。 虽然心里有几分狐疑，但是刘姬毕竟还是个未通人事的单纯小姑娘，是绝对不会想到那方面上去的，闻言立即就满心欢喜的听听去哪里玩！ 高凤昨夜派来了十几个精挑细选的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但是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下听到正德皇帝喊这个小太监叫做刘姬，忍不住眉毛一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哪里是什么小太监啊，这不是个活脱脱的小姑娘吗？ 知道真相的高凤差点吐血，他昨天真是白费劲了！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个小太监，而是个姑娘！那皇上是为了这个姑娘而将自己安排的那些姑娘赶走了吗？ 问题是昨夜也没有见这姑娘侍寝啊！高凤心里疑惑不已，不过显然，这个姑娘在正德皇帝心中一定不简单！ 高凤的心里心思百转，但是嘴上却没闲着，呵呵笑道：“南京钟灵毓秀，盛景迭出，有文人墨客盛赞金陵八景、十景、十六景、二十四景、四十八景，各种说法都有，真要赏玩起来，总要一年方可！” 刘姬吃惊道：“一年？！这么久啊！” 此时的高凤已经知道刘姬身份不简单了，当即笑呵呵的解释道：“这石城霁雪总要冬雪初停才好，这北湖烟柳总要春风拂柳时最妙，这栖霞盛景总要枫叶尽染时最美，这珍珠浪涌总要夏日水涨时才盛！况且同一处美景，不同的季节也有不同的韵味！” 刘姬听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法！张知节听了心里一惊，正德皇帝要是打算在这里停留一年那可歇菜了！等到他回京的时候，别说徐佳颍早就生产了，孩子估计都能叫人了！ “咳，虽然南京盛景美不胜收，但是皇上日理万机，总不能在南京待一年，高公公还是挑几个最好的吧！”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一年是不现实的，况且他心里还惦记着回京和刘姬完婚呢！所以正德皇帝也点头道：“就是，高凤你先挑几个景色最美的朕先去赏玩一番再说！” “那以奴婢之见，莫过于紫金山、栖霞山、牛首山和秦淮河了！”高凤笑吟吟道。 高凤话刚说完，刘姬就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正德皇帝笑道：“秦淮河就不必了，一条河而已没什么意思！朕这一路顺江东下，早就看水看腻了！那，明日就去紫金山吧！” 高凤听了忍不住瞄了一眼刘姬笑而不语，秦淮河最负盛名的自然不是水！ 第678章 紫金山上逢故人 紫金山，江南四大名山之一，有着金陵毓秀的美誉！ 若是去南京游玩，紫金山绝对是不可错过的美景！所以，除了秦淮河，这也是张知节对南京盛景最向往的所在，所以一大早陪着正德皇帝前往紫金山的时候，张知节还颇为兴致勃勃。 但是没有多久，张知节就后悔了！因为他被喂了一袋狗粮！正德皇帝和刘姬把臂共游，情意绵绵，他跟着这算是怎么回事？ 好尴尬的说！于是张知节渐渐的就落后了，反正今天的紫金山上有无数的侍卫，正德皇帝的安全无虞，至于惊扰了多少缠绵的情人，这就不在张知节的考虑之中了！ 就算张知节知道了也只会觉得痛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反正张知节觉得现在的正德皇帝就够酸的！那会儿还赋诗一首，张知节这不学无术的听的都快吐了，也就糊弄糊弄刘姬这半文盲。 张知节渐渐脱离了正德皇帝，自己在美景之中漫步，虽然景色清幽令人心旷神怡，但是偶遇了几对情人之后，张知节就有些没有心情了！ 看看自己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人，除了白玉兰之外，高勇一众锦衣卫都是五大三粗的粗豪汉子！更别说还跟着个更粗豪的楚天霸！ 高勇他们好歹还欣赏欣赏美景，楚天霸一直处在全程蒙圈中，不知道来这到底是干嘛来了，不就是山、水、树吗？有什么好看的！ 走着走着，再次撞破了一对情人之后，张知节忍不住仰天长叹，要不要先回城呢？这样抛下正德皇帝好吗？不过想到正德皇帝有异性没人性，自己若是回京似乎也没有什么！ 高勇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大人，大人得胜凯旋立不世之功，又有如此美景可饱眼福，大人何故叹息？” 张知节还没有说话，白玉兰冷冷道：“看着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还带着一张大饼脸，就是再美的景色能赏出什么意思来？” 高勇也不算太笨，想到了皇上还有刘姑娘陪着，自己家大人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如此美景却没有佳人作伴。 “大人，这一时之间也没法给大人寻个美人儿来，要不弟兄们在这山上给大人抢个？”高勇被白玉兰这样说也不恼，涎着脸道。 “本督是那种要强抢民女的人吗？”张知节没好气道。 其实高勇也知道提督大人是干不出来强抢民女这种事的，高勇也只是说说而已，这时眼珠子在白玉兰身上转了转，笑道：“要不，属下等离的远一些，让白千户陪大人转一转？” 张知节听了这话，差点没岔气！白玉兰瞬间寒气外冒，冷声道：“高勇，你是不是皮痒了，还是骨头痒了？要不要爷来给你松松骨？” 高勇一下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陪笑道：“别别别，玩笑而已，玩笑而已！我哪都不痒，刚刚好！” 白玉兰的一身恐怖身手高勇还真招架不住，若是真的让白玉兰给他松松骨，没个十天半个月他绝对下不了床，这还是白玉兰悠着点的时候！ 这时一个副千户出声解围道：“大人，这还不简单，让兄弟们快马加鞭去秦淮河请个头牌过来不就可以了？” 高勇连忙开口附和道：“对对对！这个主意不错！这个主意不错！” 张知节没好气的挥手道：“行了！行了！说的本督就是色中恶鬼似的！过会儿咱们就下山喝酒去！” 高勇他们还没有说什么，楚天霸嗡声道：“大人英明！”在他想来与其在这里瞎转悠还不如到山下的酒肆喝酒来的爽快！ 空谷清幽，清澈的泉水激荡在青石间泛起白色的浪花如同珍珠，真是好一番美景，这时节若是牵着一叶或是紫衣的小手于美景之中徜徉，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张知节摇头听着旁边的楚天霸瓮声瓮气的说着走了这一段路出了一身汗，若是脱了鞋冲冲脚倒是不错！ “走吧？往回返！”张知节话音刚落，一身娇笑嬉闹传来，显然是一群姑娘结伴游玩。 张知节转身，果然身后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个个都身材婀娜袅袅婷婷，纵然是江南水乡，也能一下子就碰到了这么多美人吗？ 就在张知节有些愕然的时候，对面的姑娘们更加惊愕，因为她们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男人，浩浩荡荡近百人，一个个的看上去就不是善茬，腰间都挂着兵刃。 这时姑娘们之中一个风姿绰约的姑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竟是离开人群迈步上前，朝着张知节走了过来。 高勇他们见只是一个姑娘上前，虽然警惕但也没有上去阻拦，因为白玉兰已经站在了张知节身后。 这位姑娘一直款款到了张知节跟前，深深福身道：“奴家见过大人，没想到竟然能在紫金山上偶遇大人！奴家这次踏青游山真是不虚此行！” 张知节见到这有些熟悉的清丽面容有些恍然，原来竟是秦淮的佳丽结伴游山，笑道：“原来是渺渺姑娘，一别经年，姑娘还是如此迷人！” “大人谬赞了！渺渺的蒲柳之姿哪里能入得大人的眼！”渺渺姑娘说完打量着四周，似笑非笑道：“大人，真是好雅兴！” 张知节闻言也有些尴尬，带着上百五大三粗的锦衣卫来游山玩水，确实是好雅兴！ “久闻紫金山的美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略有闲暇就来领略一番江南四大名山的风采！”张知节笑道。 如今的张知节声名是何等之盛，五湖四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本就与张知节有些瓜葛的渺渺姑娘对张知节更是关注，更知道如今的张知节是何等的尊贵！ 所以渺渺姑娘见到了前面竟然是张知节，而且是没有女伴的张知节，她就情不自禁走上来了。 对于男人而言，女人那窈窕的身姿、国色天香的容颜就如同致命毒药，让人不可自拔，对于女人而言，男人身上所带的光环又何尝不是？ 第679章 美景还需美人赏 赏玩美景，若是无佳人相伴，再美的景色也要逊色三分，所以渺渺轻抚发丝妩媚笑道：“奴家对于紫金山倒是熟悉的很，若是大人不弃，奴家就为大人做一下向导吧？” 张知节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就怕打扰了渺渺姑娘的雅兴！” “能陪大人共游，那可是渺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渺渺姑娘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姐妹们，然后随着张知节向深处走去。 高勇他们远远的跟着慢慢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那些还愣在那里的姑娘们一个个都炸了锅！ “渺渺姐就这样跟着走了？高冷呢？矜持呢？” “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啊？真是好大的排场，竟然带着这么多的侍卫？” “哼，渺渺姐肯定是认识的了，要不然也不会撇下咱们姐妹就跟人家跑了！” “就是啊，到底是多大的金主啊，竟然能让渺渺姐抛下咱们姐妹！” 一众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在这里八卦，有一个姑娘吃吃笑道：“以我看，渺渺姐是想男人了！自从当年发生了那幢惨案之后，渺渺姐都只是弹弹曲子，再没有过入幕之宾，都传当年在牢里，那位曾经，嗯哼，很可能是真的，要不然自那之后，渺渺姐这么高冷，也没有大人物敢为难她，还不是因为那位愈发的如日中天了！” “呸，你嘴里积点德吧！现在那位可是来到南京了，你也不怕被锦衣卫抓了去！” 这话一落，姑娘们都安静了下来，是啊，那位可是来到了南京，若是那位来游紫金山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只是真的这么巧就让她们给碰上了？ 可是，想着刚才渺渺一见到了就颠颠的去了，可能性还真是非常的大！ 当年张知节曾经把渺渺姑娘抓进过大牢，再次相遇也有几分尴尬，但是渺渺姑娘竟是言笑晏晏，像是将过去的事全都忘怀了一般。 见到渺渺姑娘似是毫不在意了，张知节也就释怀了，这下有美人在旁娇声细语，这感觉与刚才大不相同。 远远跟在后面的高勇忍不住叹道：“没想到竟然如此巧合，偶遇了渺渺姑娘！这下子可是解了围，还别说渺渺姑娘不亏是秦淮佳丽，这身段，这姿容，啧啧，陪在大人身边果然比咱们要和谐的多！” 旁边的楚天霸听了瓮声道：“这就是名满江南的秦淮佳丽吗？这有啥好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侧目，连白玉兰都吃惊的望着楚天霸，实在是楚天霸语出惊人，连渺渺这名满秦淮的佳丽都算不上好，莫非楚天霸还见过更加国色天香的美人？ 高勇吃惊道：“莫非楚兄还见过美过渺渺姑娘的女子？在哪里？” 楚天霸瓮声道：“很多啊！那渺渺姑娘有啥好的，虽然俊俏，但是太瘦弱了，一看就不好生养！我喜欢这样的……” 楚天霸一边说一边比划，呼啦啦一圈人全都后撤了几步和楚天霸划清了距离，照楚天霸的标准，渺渺姑娘确实差远了！ 高勇张了张嘴，只能叹息道：“楚兄真是，好，好品味！” 渺渺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评头论足的鄙视了，此时的她正在张知节面前笑的花枝招展，尽显自己窈窕修长的身段，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照在她明媚的笑脸上，显得如此的迷人！ 两人越是游玩靠的越来越近，渺渺姑娘也能从张知节眼中看出一丝惊艳，但是她知道在这紫金山中两人终究不可能有什么越过雷池的亲热举动！ 因为虽然已经看不到他的锦衣卫手下了，但是她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心的，说不定现在有很多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呢！ “没想到紫金山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幽泉！”张知节赞叹道。 “这多好啊？赏玩累了还可以歇歇脚，这泉水很甘甜的，大人要不要尝一尝？若是能在这里煮茶抚琴一定别有一番趣味！”渺渺姑娘说罢竟然真的走到了泉水旁边蹲了下来。 见到渺渺姑娘弯起腰来将手伸进了泉水中，调皮的玩起了清澈的山泉！ 张知节站在树影下，打量着清澈的泉水绕着青石，青石上优美的身姿绰然，景美，人更美！ 时间仿佛静止了，渺渺姑娘这一蹲竟是格外的长，直到张知节将目光恋恋不舍的收回来开始打量周围的花花草草，渺渺姑娘这才面色红晕的沾了点水摸了摸有些发烧的小脸，撩了撩发丝准备站起来。 为何她脸色红晕？因为女人对自己的身体总是敏感的！无论一个男人的目光多么隐晦，她都能在第一时间感觉的到，更何况张知节这光明正大的火热的目光！ 渺渺姑娘小鹿乱撞的弯腰蹲在这里戏水这么久，心里头其实已经几番思虑了，虽然和张知节接触的时间很少，但是她能确定张知节其实一个很正气的人！ 但是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人，这样想来，他出征这几个月，也无怪乎会这么灼热的盯着自己！所以渺渺姑娘就乖乖的蹲在这里了。 直到张知节的视线移开，渺渺姑娘这才湿了湿自己的桃花脸准备起身，但是一直养尊处优只会琴棋书画的渺渺姑娘怎可能禁得住这么长时间的下蹲。 “哎呦！”一声娇吟，渺渺姑娘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幽泉之中，张知节眼疾手快步上前一下子扶住了她！ “怎么了？”张知节关切道。 “腿麻了！”渺渺姑娘嘟着小嘴可怜兮兮道。 张知节听了不免哭笑不得，玩个水还能玩到腿麻了，青石比较滑，张知节小心的扶着她！。 第680章 缘何叹 渺渺身子一软，斜倚在了张知节的身上，任由张知节带着离开了幽泉。 “好些了吧？”张知节笑问道，见渺渺仍然倚在自己怀里借力，张知节的手仍然扶着她，十分关心。 渺渺红着脸嘤声道：“还是很麻！” “那，走走吧！走走要好的快些！”张知节笑道。 渺渺点头乖乖的跟着张知节慢走，一旦动起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腿麻的厉害，不过能依偎在张知节怀里，也无憾了！ 其实渺渺姑娘猜的没错，高勇、白玉兰他们都在远处跟着，张知节受过几次刺杀，他们全都不敢大意，全都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大的圈子将张知节围在中间，随着张知节移动。 在远处看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看着像是提督大人将渺渺姑娘拥在了怀里！都是血性汉子，都能理解，提督大人几个月没碰过女人！ 高勇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道：“老白，提督大人好像是动情了！咱们这样盯着好吗？过了之后会不会被提督大人收拾？” 白玉兰冷声道：“不看着你放心啊？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儿，提督大人伤着了，咱们可是百死莫属！事后收拾就收拾吧！” “那，就看着？”高勇还是有些纠结。 “你不想看就不看！”白玉兰冷声道。 这是想不想看的问题吗？虽然确实有点想看，但是想看也不能看啊！高勇咽了口唾沫道：“那就看着吧！” 但是张知节知道自己的那帮子手下们一定就在暗处保护着他，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有眼睛盯着，这也算是身居高位的无奈了！ 肯定也还是有人在看着，至少张知节知道白玉兰肯定是不会回避的，估计正在暗处饶有趣味的看着。 所以张知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和渺渺卿卿我我，他堂堂朝廷重臣，怎么可能在属下面前这样呢？ 虽然有些留恋指尖的滋味，但是张知节还是有些遗憾的笑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渺渺姑娘能在佳丽如云的秦淮河打响名声怎么可能只凭的美貌，当然还有她的冰雪聪明，虽然有些黯然，但是渺渺姑娘还是娇羞笑道：“好多了！能借堂堂提督大人的肩膀靠一靠，真是渺渺的荣幸！” 渺渺说罢从张知节的怀里起身，走了几步有些脸红的撩了撩的撩了撩发丝。她知道，刚刚的时候，张知节确实是动情了，只是最终两人并没有发展出什么来，渺渺姑娘猜测一定是因为他的属下都在暗处有些不方便，她对自己的姿容还是很自信的！ “今天还要多谢渺渺姑娘相陪，如今天色不早了，我送姑娘和你的同伴汇合吧！”张知节笑道。 “那就多谢大人了！”渺渺姑娘言笑晏晏道。 张知节怕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把持不住，若是和渺渺姑娘在紫金山上春风一度的话，那他以后还怎么在下属面前保持威严！ 其实张知节是想多了，对于达官贵人来说这种风流事儿多了去了，张知节虽然平时都表现的很正经，但是偶尔不正经一下也无伤大雅！对于高勇他们来说，一个青楼姑娘而已这有什么？ 暧昧褪去之后，反而有些尴尬，不过渺渺姑娘毕竟是风月场中人，依然娇笑细语，丝毫看不出什么来！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一支拳头的距离向来时路走去，一直到了两人相遇的附近，高勇他们这才又纷纷冒了出来。 “渺渺姑娘的同伴都在哪个方向？”张知节问道。 一个百户越众而出，抱拳道：“大人，在那边的湖边小憩！” 张知节满意的点头道：“前头带路！” 那名百户立即前头开路，此时的渺渺姑娘也不再娇笑细语了，一路沉默的跟在张知节身边行去。 行了一阵就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转过一道弯一个清澈的小湖赫然在望，芳草萋萋，湖边五颜六色的姑娘们花枝招展让人赏心悦目。 张知节低声笑道：“本督就不远送了！今日多谢姑娘结伴而游！” “大人太客气了，这是渺渺的福分才是！那，渺渺过去了！”渺渺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知节，转身提着裙子向着湖边而去！ 看着渺渺渐渐的走远了，高勇陪笑道：“大人，以属下之见，渺渺姑娘对大人是十分倾心啊，大人何不将渺渺姑娘带回去？” 高勇寻思大人是因为他们这些属下跟着有些不好意思放浪形骸，那何不将渺渺姑娘带回去呢？ 不过高勇这个马屁拍显然是拍在了马腿上，张知节没好气道：“带回哪里？带回皇宫里吗？还是带回国公府？” 白玉兰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高勇，净出些馊主意，以渺渺的身份将她带回皇宫显然是不妥的！别说带回皇宫了，就是带着去国公府都不妥，国公府百年望族，你带着一青楼姑娘回去，那未免也太不尊重人家了！徐鹏举虽然爱在秦淮河上鬼混，但是可从来不敢将姑娘领回去，要不然老国公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高勇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涎着脸道：“要不属下让南京千户所的人腾个园子？” “滚！越说越没谱了！走吧，去等着皇上去，这个时候应该也快了！”张知节笑骂道。 快到了湖边了，渺渺回头一看，已经人迹渺渺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这时众人已经发现她了。 “呦！妹妹终于回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意俏郎君啊，竟然让妹妹竟然撇下姐妹们就私奔了！” “就是啊，也不领过来让姐妹们瞧瞧！” 第681章 诘问 就知道回来会遇到这些姐妹们的诘问，渺渺姑娘轻描淡写道：“只是遇到了一个故人，多年不见，所以聊了两句！” 多年不见的一个故人，这反而更加让渺渺的这些姐妹们怀疑那个人就是张知节！ “哟，看渺渺姐面若桃花，艳若桃李，嗯，聊了两句而已！” 渺渺姑娘听了姐妹们的打趣，不禁又想起来了泉水旁的情景，那时的她可是真的面若桃花，艳如桃李，现在想起来本已平复的脸色又变得微红。 “是呀，就是不知道是两句什么样的情话，能让我们渺渺妹妹娇羞成这样？” “你们一个个的听过的情话还少，才子的情诗不知收过多少，富家公子的情话更是不知听过多少！”渺渺姑娘嗔道。 “那也比不上渺渺姐姐情郎的一句情话！” “就是啊！就是啊！” “什么情郎啊？休得胡说！只是故人而已！咦，你们？”渺渺姑娘说到最后有些惊疑道。 “哼哼，赫赫有名的张知节三败宁王靖江西，如今随驾到了南京，真是好生敬仰啊！好想见一见啊！” “额，你们都知道啊，确实是故人相见，总要上去打个招呼，正巧他对紫金山不熟，所以。。。。。。”渺渺红着脸解释道。 “哦~~所以渺渺姐就抛下我们姐妹私奔去了~~” “什么私奔啊？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渺渺姑娘有些羞恼道。 “姐妹们就是有些好奇，那位年轻就身居高位，更是立下赫赫功勋，听说和今上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还听说生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有玻璃镜子财源滚滚富可敌国，还特别痴情，是个温柔体贴的有情人，真是完美啊！” “说说啊，就是，说说嘛渺渺姐！姐妹们都好奇的紧呢！” “额，身居高位这个都知道啊，英俊潇洒是有的，富可敌国就不知道了，至于温柔体贴，当初秦淮河那三百具尸体想必不会这样想！”渺渺姑娘模棱两可道。 “那是对待敌人！有人要刺杀他，他总不能束手就死，人家要知道的是他对待女人是不是温柔体贴？” 面对姐妹们的追问，渺渺姑娘禁不住想起来今天的事情，今天的张知节绝对算是温柔体贴，特别是托着她的腰肢怀抱着她慢步，想想都让人腰肢一软！ “对女人温柔不温柔体贴不体贴啊？记得那时听涛阁被抓进了锦衣卫大牢里，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到了大牢就给妈妈上了一道早点！”渺渺回忆道。 “一定是渺渺姐魅力太大了，所以他给你们妈妈献殷勤呢！不知是什么早点，就让渺渺姐沦陷了？” “拶指！”渺渺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周围的姑娘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有的甚至打了个冷战，拶指可是酷刑啊，别说受刑了，只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恐惧！ 渺渺的妈妈虽然已韶华不在，但是依然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人，没想到那位竟然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这时候她们才恍然想起来，那位是靠锦衣卫发家的，手里还督着锦衣卫！ “那，那，渺渺姐你还敢往上凑啊？” 渺渺扑哧一声笑道：“其实他人还是极好的，我们听涛阁虽然被抓进了锦衣卫的大牢，但是一个姐妹都有受过****！” 这些姑娘这才都愕然，她们本就是青楼女子，若是入了大牢，被动手动脚占便宜都是轻的！因为她们本就不被人尊重，觉得她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没有什么羞耻可言。 终于满足了她们的一丝好奇，眼看时候不早了，她们都是女子毕竟有些不安全，所以开始指挥着侍女收拾，准备回城。 莺莺燕燕的美人一路打闹着来到了山下，眼看就要坐上马车回城了，地面突然开始轻微的震颤起来。 “不会是要地震吧？”这些姑娘们相继骇然失色。 就在她们花容失色的时候，震颤越来越严重，姑娘们猛然回头看去，大队的骑兵倏然出现，带着凌厉的气息迎面而来。 这可是在战场上几经杀戮的精兵，身上的铁血味还未散去，这些姑娘们看了被气息所染，瞬间如坠冰窟。 骑兵们骄横的驰过，大呼小叫道：“闪开！闪开！都闪开！” 姑娘们慌忙避之不迭，实在是这些骑兵凶神恶煞的太吓人了，跟她们往常见到的全然不同！ 这些姑娘们冰雪聪明，知道这肯定就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精兵了，身上还带着杀气！也就是说，后面肯定会跟着大人物！ 这些姑娘们纷纷向渺渺姑娘看去，渺渺姑娘故作镇定。果不其然，后面又出现大队的骑兵，不过这些骑兵并未疾驰，而是簇拥着几辆马车缓缓而来。 姑娘们忍不住翘首四顾，只看到了一个极为俊俏的男人，并未发现疑似张知节的人骑在马上。 渺渺姑娘也打量了一番，并未看到张知节，但是她知道张知节就在这里面，因为她看到了高勇白玉兰他们，他们簇拥着一辆马车，显然张知节就在那辆马车里。 渺渺姑娘略微有些遗憾，高勇骑在马上伴随在马车一边，老早就注意到了这群姑娘们，并且注意到了渺渺姑娘向这边张望，高勇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大队人马从姑娘们身旁行过，渐行渐远。 “渺渺姐，那个骑在马上的壮汉好像对你点头致意了呢，他就是张大人吗？” “你看那体型像吗？”渺渺有些无语道。 “那他为什么对你点头啊？那不成他从咱们姐妹当中一眼就相中了渺渺姐得天香国色不成？” “你们啊，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他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咱们在山上的时候就遇见过他，他当时就在那上百人的侍卫之中！” 众位姑娘们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那壮汉貌不惊人的骑在马上点头致意，没想到竟然是北镇抚司镇抚使！那他和渺渺点头致意肯定就是因为张知节的原因了！ 渺渺还说什么都没有只是故人，若是如此的话，堂堂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会对你点头致意？ 第682章 夜出 累了一天的张知节一直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并不知道他又遇到了渺渺！回到了皇宫之后，不止张知节累了个够呛，正德皇帝和刘姬也累了个够呛！ 所以张知节早早就回去了，本还想趁着天色尚早去拜访一下国公府，但是回到了住处，张知节是一点都不想动弹了！洗浴了一番张知节就躺在榻上准备休息。 正要睡着的张知节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张知节心里有些暗恼，还有完没完啊？****了一次就行了，还没完没了了，他也就只能看看又不能吃，这不是折磨人吗？ 张知节翻身坐了起来，只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身形有些虎背熊腰的意思啊，至少不是婀娜多姿，这也太怀疑自己的口味了吧？ 就在张知节疑惑的时候，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竟然是正德皇帝，不是，这大晚上的你鬼鬼祟祟的来我这里干什么？ “皇上？”张知节轻声叫道。 “哈？呼！吓朕一跳，知节，你，你没睡啊？”正德皇帝走近了笑道。 本来睡着了，也被你吵醒了，还学人家蹑手蹑脚，就跟你会一样！张知节含糊道：“正好醒了，皇上，这么晚了，有事？” “走！走！走！快跟朕走！”正德皇帝招手道。 “走？去哪？这都马上就要二更时候了！”张知节打了个哈气！ “快快！赶紧的！”正德皇帝一边上来就要拉张知节，一边催促道。 “等等！皇上，到底要去哪啊？总得告诉臣吧？”张知节无奈道。 “秦淮河啊！”正德皇帝小声意味深长道。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抚额道：“皇上，您认真的？” “废话！朕让赖义打好掩护，这才偷偷溜出来了，你说朕是不是认真的？今天是绝好的机会，刘姬今天兴高采烈的玩了一整天，累坏了！早就睡下了！”正德皇帝难掩兴奋道。 “皇上，您可是九五之尊啊，白天去秦淮欣赏一番秦淮风光也就罢了，怎么能晚上去呢？”张知节苦口婆心道。 “谁要白天去秦淮河啊？朕虽然是九五之尊，但是朕也是男人啊！休得啰嗦，快点更衣！要不然朕就这样让侍卫进来抬着你走！”正德皇帝恶狠狠道。 张知节吓了一跳，他现在只穿着洁白的里衣，别说，这种事正德皇帝不是干不出来，张知节只能无奈了，一边穿衣一边犯愁道：“皇上，臣虽然去过秦淮河，但是臣也不熟悉啊！要不，找个带路的？” “谁啊？这事可不好声张！”正德皇帝迟疑道。 “徐鹏举啊！绝对靠得住，而且他对秦淮河比对国公府都熟！”张知节有些不怀好意道。 “哦，徐鹏举啊！行啊！哼，这小子倒是逍遥的很！今晚宰他一顿！”正德皇帝有些艳羡道。 没多久，张知节就和正德皇帝带着几个侍卫出了宫门，高勇、白玉兰他们已经打着哈气带着锦衣卫等着了！ 见到张知节出来了，高勇立即颠颠的迎上来陪笑道：“大人这么晚了要出宫，是要寻渺渺姑娘去吗？” 张知节听了立即瞪了高勇一眼，高勇被瞪的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张知节后面的阴影里立即传出了一声饶有趣味的问话：“渺渺姑娘？谁啊？” 高勇一听这声音，差点吓掉了一魂一魄，这是皇上的声音？高勇膝盖一软，当场就跪了！ 当然不只他跪了，所有的锦衣卫都跪了！张知节解释道：“渺渺是秦淮河上的姑娘，当年臣曾把她抓到了大牢里，今天凑巧在紫金山上遇到了，就聊了几句！” “是这样吗？高勇，那你为何要说张知节去寻渺渺？”正德皇帝继续八卦道。 高勇看了一眼张知节苦着脸道：“皇上，今日微臣观渺渺姑娘好像对提督大人有意思，这才这般说的！” 正德皇帝的八卦之火更旺了，还待要问，张知节一定踢了一脚高勇笑骂道：“还不快点将马车赶过来，别耽误了皇上的大事！” 高勇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安排，正德皇帝只好遗憾的停住了！高勇他们不知道皇上也来了，只备了一辆马车，毕竟这马车是特制的，可不好准备！ 正德皇帝无所谓的和张知节爬上了马车，马车里还是十分宽敞的，再坐两个人也没问题！ 高勇上了马这才小心翼翼的过来小声道：“皇上，大人，去哪啊？” “先去国公府！” 数十名锦衣卫开路，暗里更有上百锦衣卫随行，马车直奔国公府而去！这个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大街上无数出来游玩的，不过好在国公府的街道乃是南京城的富贵人家聚集的地方，行人反倒稀少。 张知节下来马车，正德皇帝仍然待在马车里，正德皇帝要是驾临国公府那肯定兴师动众的！事实上，就算是张知节来了，国公府也会兴师动众，此时的张知节更不同于往年了！ 国公府的门房上早就注意到了这浩浩荡荡的一行，见到张知节下了马车立即迎了上来，像张知节这种大人物，这些门房上的人见过一面就不会忘记的！ 门房上的人赶忙上来行礼道：“见过小侯爷，我们老爷和大少爷还一直念叨着小侯爷呢！小侯爷快里面请！” 张知节一边熟门熟路的向里走去，一边笑问道：“鹏举在府里吗？” “可巧大少爷在府里！”若是往常的话，徐鹏举自然不会安分的待在府里，但是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徐鹏举也知道厉害，所以暂时熄了出去玩闹的心思。 张知节向里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大笑声传来：“哎呀，你总算来看我了，还以为你把我这做哥哥的给忘了呢！” “这不是一直没来得及吗？”张知节笑吟吟的看着走来的徐鹏举。 “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杯！好几年没见着你了，可是想死我了！”徐鹏举笑道。 这是老管家气喘吁吁的来了，陪笑道：“小侯爷，已经派人去通知老爷了！”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今天就是来抓鹏举的！不用劳烦老公爷！” 第683章 雏儿 此时的张知节脸上确实是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觉得有些荒谬，自己白天在紫金山遇到了渺渺姑娘被她撩拨了一番，晚上就被正德皇帝拉来听涛阁，这算不算是缘分？ “不管怎么样朕觉得很不错！额，这听涛阁有没有什么当红的姑娘？”正德皇帝好奇问道。 既然已经亲口承认对秦淮河的画舫很熟了，徐鹏举自然不好推说不知道，再说了，徐鹏举也不知道今天紫金山上发生的事！ 所以徐鹏举略一思索就回道：”皇上，听涛阁的渺渺姑娘倒是艳名远播，不过这两年倒是名声淡了下来！连带着听涛阁也逊色了不少！”说罢，徐鹏举还看了一眼张知节，渺渺姑娘之所以淡下来了，还跟张知节有关系呢，只是不知道张知节知道不知道！ 正德皇帝听了眼睛大亮，盯着张知节挪揄道：“渺渺姑娘？是那个渺渺姑娘吗？”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好像是！” “那真是太巧了！行，那就听涛阁了！”正德皇帝大手一挥道。 正德皇帝说完立即下了马车，张知节只能无奈的跟着下来了，徐鹏举则是一头雾水，皇上还认识渺渺姑娘？ 下了马车的正德皇帝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来，啪的一声打开了，极为骚包的摇了摇扇子，看着面前的画舫，越看越满意！ 但是此时的徐鹏举显然还有点懵，他还一直沉浸在皇上怎么会认识渺渺姑娘之中！ 正德皇帝啪的合上折扇来，敲了一下徐鹏举的脑袋道：“快点啊，前头带路啊！” 徐鹏举连忙哦哦两声，抬步走上前去，张知节旋即跟上了，正德皇帝走在后面，还嘟囔道：“你们记好了啊，我是知节的表弟！” 徐鹏举带着他们蹬蹬的就上了画舫，徐鹏举确实是秦淮河上的名人，简直是无人不识，还真没有敢拦的！ 一直走了进去，妈妈桑迎了出来，春风满面的笑道：“哎呀，小公爷，真是稀客啊！只是今个儿真是不巧了，听涛阁已经。。。。。。” 话还没有说完，妈妈桑就看到了徐鹏举的身后一个俊雅的面孔，嘴角上还噙着温柔的笑意，妈妈桑直接被吓得蹬蹬后退了两步，那温柔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暖和煦，但是对于妈妈桑来说却仿佛刺骨的严寒，她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下身一热，隐隐一股尿意传来。 徐鹏举一听妈妈桑的话就脸色很不好看，但是身后是谁啊，是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啊，徐鹏举沉声道：“已经什么？” 妈妈桑扫了一眼后面的张知节，身子微微一颤赔笑道：“今个儿真是太巧了，听涛阁已经扫榻以待了！” 徐鹏举脸色好看了一点点头笑道：“那就好！” 虽然心里害怕，妈妈桑还是上前来福身道：“奴家见过张大人！” “你不用害怕，我们今日来只为赏花！”张知节笑道。 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妈妈桑赶紧陪笑道：“张大人，小公爷，还有，这位公子，里面前！” 自从进来正德皇帝就一直探头探脑的打量画舫的陈设，毕竟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听到妈妈桑这么称呼自己，正德皇帝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着折扇缓缓上前极为骚包道：“什么叫这位公子？我是张知节的表弟，我叫张寿！” 一个是小公爷，一个是名闻天下的小侯爷，你一个小表弟，这么骚包好吗？不过见小公爷和小侯爷都没什么不满，妈妈桑只好嗲声笑道：“呦~~，原来是张公子，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了！” 正德皇帝这才满意的收起折扇来，张知节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他！就连徐鹏举都脸色有点发红。 “咳，那什么，快去没准备美酒美食，记住，要最好的！”徐鹏举吩咐道。 “小公爷放心，奴家肯定会尽心服侍三位爷的！还请三位爷楼上喝茶赏月！”妈妈桑娇笑道。 将三人引到了画舫的楼上，画舫缓缓的离开了河畔，楼上俯览秦淮的风光确实让人心旷神怡，河面上传来袅袅的歌声琴声，映着朦胧的月色，好一派迷人的风光！ 正德皇帝坐在那里高兴的东张西望，张知节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雏”字，朝正德皇帝微微努了努嘴！ 徐鹏举看清了之后，略一思索，立即点头表示明白，笑道：“我去瞧瞧快了没！”说罢快步下楼安排去了！ 没多久，徐鹏举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妈妈桑并一众侍女们端着美酒佳肴！ 将美酒佳肴摆好之后，妈妈桑娇笑道：“姑娘们，还不来给三位爷斟酒！” 一众姑娘缓缓走了进来一字排开，福身行礼！张知节眼神一扫就知道，这些姑娘们一个个都年龄不大，看起来十分青涩。 不过正德皇帝看着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些姑娘虽然看起来青涩，但是还是很有风情的，毕竟也是一直被风月场调教的！ 正德皇帝毫不客气的点了两个，那两个姑娘来到正德皇帝面前坐下，张知节正想随便点两个，正德皇帝突然叫道：“等等！哪个是渺渺姑娘？” 徐鹏举听了心里一惊，他刚才听了张知节的吩咐，一众红牌姑娘都没叫，只叫了几个听涛阁还在培养的雏儿！把正德皇帝知道渺渺姑娘的事情给忘了！ 妈妈桑听了心里也有些埋怨，放着红牌姑娘们不叫，叫些雏儿来，这下好了，直接叫渺渺了，妈妈桑当即陪笑道：“哎呀，张公子，渺渺姑娘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这才没有出来！” “不舒服？”正德皇帝有些郁闷，这么不巧啊，“要不，这样吧，就让她出来坐坐吧！” 妈妈桑有些为难，毕竟刚刚徐鹏举都已经嘱咐了，妈妈桑眼神微微瞄向徐鹏举，徐鹏举也很无奈啊，微微看向张知节！ 张知节微微点头，妈妈桑这才去请渺渺姑娘去了！正德皇帝极为好奇的等着，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婀娜的身姿款款的走了过来，正德皇帝忍不住赞叹，怪不得艳名远播！ 第684章 好手艺 款款走来的渺渺姑娘确实十分迷人，朦胧的月光下身姿婀娜，精美的容颜还带着一丝羞红。渺渺的心里十分惊喜，白日的紫金山偶遇是一段遗憾，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来到了听涛阁！ 张知节的眼里也全是惊艳，月光下的渺渺又不同于阳光的明艳，此时的正德皇帝怪叫道：“好你个张知节，怪不得你一直对渺渺姑娘念念不忘，渺渺姑娘果然是倾城美人！” 张知节觉得十分冤枉，他什么时候对渺渺念念不忘了？额，虽然今晚睡觉前是禁不住想过渺渺的细软的纤腰，但是绝对没有在正德皇帝面前表现出念念不忘来！ 但是渺渺姑娘听了这话心里一股惊喜泛了开来，脸上的娇羞更胜，显得更加动人起来！ 此时的张知节自然不会辩解，要不然也太伤渺渺的心了！正德皇帝指着张知节身边的位子叫道：“渺渺姑娘，坐下，坐下，今夜张知节只你一个就够了！可不能让他再选别人了，徐鹏举你来选！” 渺渺姑娘闻言带着一丝羞怯落落大方的在张知节身边坐了下来，娇羞的看了一眼张知节，随即有些好奇的看着正在大呼小叫的正德皇帝！ 能在张知节和徐鹏举的面前大呼小叫的人，这个年纪比张知节还小的少年到底是谁？ 张知节笑道：“这是我表弟！” 渺渺这才恍然，原来是张知节的表弟，肯定是关系极为亲密要好了，要不然这少年也不会在张知节面前这么恣意。 徐鹏举随便点了两个姑娘，桌上终于齐了，正德皇帝立即感兴趣的问起今日紫金山的事情。 渺渺姑娘看了张知节一眼，娇笑道：“今日奴家和姐妹们相约去紫金山踏青，正巧碰到了张大人，奴家想到大人对紫金山不甚熟悉，便自告奋勇陪着大人游玩了一番，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了大人的雅兴？” 徐鹏举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番经过，笑道：“这可是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正德皇帝不怀好意的笑道：“不是渺渺姑娘打扰了知节的雅兴，肯定是高勇这些蠢货打扰了你们的雅兴！带兵征战几个月，母猪赛貂蝉！你陪知节游玩，知节求之不得呢！” “那是那是，和渺渺姑娘共游自然是赏心悦目！”张知节笑道。 “原来是母猪赛貂蝉，渺渺虽然蒲柳之姿，原来在大人心中竟是美过貂蝉！”渺渺笑道。 凉风习习，几人一番调笑畅饮，但是倒也都还规矩，并没有什么放浪形骸的举动，直到正德皇帝打了个哈气，张知节笑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也该歇息一番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对，对，是该歇息了！” 徐鹏举赶紧笑道：“张公子，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让这两位姑娘带您过去吧！” 正德皇帝带着两个姑娘去了，徐鹏举心里松了一口气，调笑道：“知节啊，良辰美景我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咱们哥俩再好好喝一杯！”说罢，知趣的带着两个姑娘下楼去了！ 楼上就只剩下了张知节和渺渺姑娘，张知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的心里也还有些纠结。 渺渺姑娘已经看出来了，无论是张知节还是张知节的表弟都不是风月场中的常客，所以渺渺姑娘脸色微红的嘤声道：“大人，大人今日游山也累了，要不然大人也休息一番？” 总不能在这里吹一晚上风，张知节点头道：“也好！” “大人随我来！”渺渺姑娘身姿婀娜的带着张知节向她的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轻响，张知节走了进来，一股淡雅的幽香传来，仿若渺渺姑娘身上淡雅的体香。房间陈设的极为雅致，不愧是艳冠秦淮的姑娘，通晓诗书琴棋，极有情致。 张知节打量着房间的陈设，渺渺姑娘素手沏茶捧与张知节娇笑道：“大人，吹了风喝杯茶醒醒酒吧，要不然回头疼哩！” 张知节点头道谢，接茶得时候碰到渺渺的纤纤玉手，忍不住心跳加速，啜了口茶，张知节忍不住赞道：“好茶！好手艺！没想到渺渺姑娘竟然还精通茶艺！” “这有什么？大人也太小看人家了，奴家会的还多着呢！”渺渺听了张知节的夸赞，嘟着嘴有些自得道。 “那是，那是，琴棋书画什么的渺渺姑娘肯定都样样精通！只可惜，我是不太懂！”张知节笑道。 渺渺姑娘眼睛一转，拉着张知节坐下，这才转到张知节后面给张知节捏起肩来，捏了几下趴到张知节耳朵旁娇笑道：“大人，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怎么样？” 至于捏肩的手艺，还真没什么感觉！张知节笑道：“来，你到前面来，试试我的手艺！” 渺渺姑娘闻言立即转身带着一阵香风坐到了张知节的腿上，张知节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捏了起来。 张知节笑道：“怎么样？” “麻了！”渺渺娇笑道。 “啊？”张知节有些尴尬道，“真的麻了？” “真的麻了，不过还是很舒服的！”渺渺一边娇笑道！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持续升温变得燥热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显然楼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知节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又沉浸在了渺渺的温柔之中。 在他想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再说了还有徐鹏举呢，他可是南京小霸王，风月场中的高手，就算是有什么事儿自然也有他处理，张知节还是能不出面就不出面的好！ 第685章 大少 正德皇帝带着两个姑娘回房去了，徐鹏举极为识趣的带着两个姑娘离开了，但是徐鹏举并没有带着那两个姑娘去房间，而是将那两个妹子打发走了，独自来到了楼下小酌。 并不是他想要喝酒，而是他不能像张知节那样恣意，在正德皇帝带着姑娘去乐呵了之后，他还要守在这里。 徐鹏举甚至谢绝了妈妈桑让姑娘们来陪他的好意，既然今天张知节把他拉了出来，他知道这是张知节看得起他，这是张知节给他的机会！他会一直都在南京，远离北京的政治中心，固然活的安逸，可是他以后继承了国公之后，能不能像他祖父一样接手南京中府，能不能守备南京还是两说！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正德皇帝的一句话，所以徐鹏举没有去乐呵，而是守在了这里！ 但是他守在这里并没有寂寞太久，因为有一艘船正火速的靠了过来，显得盛气凌人！ 一阵轻摇，很快两艘船就连接在了一起，一个油头粉面的叫嚣着带着一群人登上了听涛阁的画舫。 徐鹏举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禁不住嘴角一笑，不会是有人来找麻烦吧？能在皇上和张知节表现一番倒也不错！不过，徐鹏举并没有立即起身，因为听涛阁在南京也不是一点能量都没有。 妈妈桑带着侍女急急的迎了出去，见到了刚刚上了画舫的那个消瘦的年轻人禁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哎呀~，高公子，什么风把高公子给吹来了？”妈妈赔笑这嗲声道。 啪！妈妈桑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掌印！ “耍我是吧？劳资让人传话给你了！让你的画舫停在那里等着劳资，你怎么把画舫开走了？”高公子脸色泛青，一脸的沉溺酒色之气，阴郁的问道。 “高公子，不是奴家不等公子，是奴家等到很晚了，都没有见到公子来！奴家以为公子贵人多忘事，给忘了呢！听涛阁毕竟也要做生意，实在是怠慢了公子，奴家给公子赔罪了！”妈妈桑捂着脸赔笑道。 “做生意？做的谁的生意？劳资倒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活腻歪了，敢劫劳资的胡！”高公子甩过妈妈桑立即向里面闯去。 “高公子！高公子！有话好好说！”妈妈桑找急忙慌的跟在后面，都是大爷，都不好伺候。满打满算秦淮河上大爷没多少，顶尖的总共就那么几个，竟然都到了她的画舫上，真是够衰的！ “呦~~，这不是徐大少吗？”高公子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徐鹏举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自然知道是谁来了，南京就这么大，难免会有打交道的时候。 “爷在这里喝酒，你就这么闯进来了算是怎么回事？”徐鹏举沉声道。 “算怎么回事儿？劳资包下的画舫，你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高公子脸色阴郁道，显然两个人并不对付，看这个样子争风吃醋的事儿没少干！ 这时候的徐鹏举方才明白，在他登画舫的时候，为什么妈妈桑一番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在等这姓高的！不过因为姓高的迟迟不来，妈妈桑又被张知节唬了一跳这才出了今天这个事儿！ “你包下的听涛阁？付银子了吗？付银子了，爷十倍赔给你！没付银子就别说自己包下了听涛阁！”徐鹏举沉声道，在他看来他这算是已经退了一步，答应赔十倍的银子！ 但是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儿，别说高公子没有付银子，就算是付银子了，他也不会接受那十倍的赔付，他丢不起那人！ “劳资还用得着提前付银子？劳资一诺千金，说过的话就值千金，还用得着提前付银子？”高公子脸色阴沉道。 “笑话！连银子都没付还说什么包下了听涛阁？今晚听涛阁爷已经包了，你还是早点离开吧，想玩明日儿请早！”徐鹏举生怕楼下吵吵嚷嚷的打扰了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雅兴，所以想着赶紧将姓高的请出去。 “哈哈！你说包下了就包下了？劳资今天还就不走了！叫你们头牌红牌都出来陪劳资，劳资今天在这里玩个痛快！”高公子气急而笑。 徐鹏举的脸色有些阴沉，他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今天直接跟着张知节的马车就来了，他今天没带人！ 虽然有心直接将姓高的给赶出去，但是他没带人！但是姓高的却带了很多人！张知节的人都是锦衣卫，显然他是指挥不动的！ 真是吐血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偏偏就忘了带人！这要是冲突起来，自己显然是要吃亏的！吃亏没什么事儿，最后惊扰了正德皇帝，或是暴露了正德皇帝就是他的罪过了！ 徐鹏举脸色几经变幻，心里头像是吃了可老鼠屎一般难受，但是还是沉声道：“高大林，今天给我个面子，改日我包下如意坊，请你喝酒！” 如意坊是现在秦淮河上做红火的画舫，也是最难包下的画舫！徐鹏举说的很有诚意。 高大林听了一怔，仔细的打量着徐鹏举，突然哈哈笑道：“你竟然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怎么？包下了听涛阁才突然发现自己不行了？所以在这里借酒浇愁！哈哈，我说你怎么这几天一直躲在家里，原来是不行了！哈哈！” 徐鹏举听得脸色铁青，此时的他真的是心里非常的后悔没有带上人来了！ “既然徐大少已经不行了，那包下这听涛阁岂不是浪费啊！怎么能让姑娘们独守空闺呢？劳资今天就让徐大少见识见识什么叫金枪不倒，哈哈！”高大林还不放过徐鹏举继续嘲笑起来。 楼上的张知节虽然被扰了心情，但是想着徐鹏举肯定能搞得定，加上渺渺一直都在动情的缠绵，说以张知节就继续抱着渺渺把玩起来， 但是楼下的动静似乎越闹越大，徐鹏举似乎没能摆平，张知节心里有些纳罕，以国公府在南京的地位，还有谁是徐鹏举摆不平的？ 张知节伸手拍了拍渺渺的挺翘，笑道：“楼下还没完没了了，扰人心情，我去瞧瞧去！” 第686章 不问青红皂白 渺渺的眼神有些迷离，听到张知节要出去看看，嘟着嘴道：“谁这么不解风情啊，大晚上来吵吵嚷嚷什么？” 张知节笑了笑，渺渺有些不舍的娇声道：“快一点哦！” 张知节笑着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裳出了房门，出来了张知节终于听清了外面发生在吵嚷什么，有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嘲讽徐鹏举不行！ 听到是徐鹏举独自在楼下喝酒，张知节立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张知节只是有些疑惑，到底是谁敢这么恣意的嘲讽徐鹏举？ 张知节信步来到了栏杆边向下看去，一个消瘦的年轻人正趾高气扬的站在大厅里，身后还跟着一群无赖样的狗腿子。 敢跟徐鹏举叫嚣的到底是谁呢？至少也得是和徐鹏举身份相仿的人！不过，无论是谁，对于张知节来说都不重要！ 啪！啪！啪！张知节拍了三声栏杆，楼下的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他身上了！ 徐鹏举见到张知节出来了有些惭愧，到底还是把张知节惊扰出来了，不过还好，没把正德皇帝给惊扰出来！ 事实上早就把正德皇帝给惊扰了，正德皇帝可没有张知节那么有情致，还和渺渺情意绵绵了一番。 这时候的正德皇帝也听到了外面吵吵嚷嚷的，这让正德皇帝十分不快，不过他道倒没有出来的意思，他相信张知节会处理好的！ 妈妈桑看着二楼出来的张知节，禁不住害怕的后退了一步，真的把这个煞星给惹出来了！现在他的心情肯定不美，想想也是，任是谁被打扰了好事也肯定会心情不美！ “你谁啊你？拍什么拍！吓了劳资一跳！”高大林仰着头不满的叫道。 张知节根本就懒得搭理他！高大林见人家根本就没搭理他，脸上显出一丝怒色，正要开口怒骂，外面传来了动静。 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从外面涌了进来，他们其实已经在聚集到外面了，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进来！事实上，高大林带着狗腿子刚刚接近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只是那时候，画舫的丫鬟表现的认识高大林的样子，所以高勇他们迟疑了一下。 毕竟他们觉得能不发生冲突还是不发生冲突的好，最好不要暴露了提督大人和皇上的身份！没能想到，最后还是发生了冲突，徐鹏举这位小公爷也没能解决。 高大林终于知道为什么楼上的人拍栏杆了，忍不住气急而笑道：“你丫有没有打听打听劳资是谁？有没有听说过秦淮高大少的威名？” 张知节也不说话，抬起手来指了指外面！高勇他们立即明白了张知节的意思！高勇一挥手，这些壮汉全都涌了上来！ 噼里啪啦！十分的干净利落，包括高大少在内的人全部都呻吟着倒在了地下！也不用张知节再吩咐什么，这些便装的锦衣卫一个个的拖着拽了出去！ 扑通扑通，外面响起了一阵阵落水声！张知节竟然问都没问这人是谁，就这样将他们全都扔进了河里！ 那些锦衣卫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南京城里有谁是提督大人扔不得的？ 但是妈妈桑心里寒气直冒，真是太凶残了，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就把人扔进了河里！妈妈桑真的很想问一句，张大人，你知道你不问一下那人是谁吗？就算你不认识人家，但是人家很明显身份很不简单的啊！ 仿佛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张知节平静道：“你们是怎么守着的？这样的人怎么就放进来了？” 高勇听了也不敢辩驳，立即抱拳认罪道：“属下知罪！都是属下失察！” 张知节摆摆手让他们退了出去，这才笑道：“这人是谁啊？怎么连你的面子不卖？看来来头不小啊！” 妈妈桑听了简直要吐血，你还知道人家来头不小啊！知道人家来头不小你还二话不说就把人家扔到河里去了！ 徐鹏举苦笑道：“本来和他就有些不对付！他叫高大林，是南京镇守太监高公公的侄子！高公公就这么一个侄子，老高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可想而知！” 原来是高凤的侄子！怪不得这么嚣张！高凤是正德皇帝东宫旧人，身居大权在握的镇守太监，若不是魏国公府立足南京百年，怕是还真的会被高凤压一头！即便如此，若是论权柄，怕还是高凤更重一些，但是老国公年高德劭也不逊多少！ 做了太监没了根儿，更加注重子孙传承！高大林肯定是高凤的心头肉，高大林能够在南京肆无忌惮，甚至连徐鹏举的账都不买，也不是没有底气！ 张知节听了轻描淡写道：“原来是高凤的儿子啊！” 高凤，南京镇守太监，在南京呼风唤雨的存在，南京城谁不敬畏？谁敢直呼其名？但是听着张知节漫不经心的直呼高凤之名，妈妈桑真的觉得好有尿意！ 妈妈桑当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她知道张知节很牛气，也知道高凤很牛气，但是具体怎么着她也说不上来！ 徐鹏举虽然不知道宫里高凤巴结张知节的事儿，但是他心里明白，高凤不过是个京城权利斗争的失败者，张知节应该是不惧高凤的！ 最终还是张知节出来解决了麻烦，徐鹏举有些讪讪道：“今日出来的匆忙，没带着侍从，让他小人猖狂了！” “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鹏举兄何必介怀！时间不早了，鹏举兄也歇了吧！让高勇他们守着就行了！”张知节笑道。 “行，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快去吧！可别让渺渺姑娘等急了！”徐鹏举哈哈笑道。 张知节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徐鹏举打了哈气也不再喝酒了，转身上楼而去，走了一半转过头来对妈妈桑道：“叫两个姑娘来陪着！”说罢转身上楼去了！ 妈妈桑张了张嘴，真的是弄不懂了，那可是高公公的侄子啊，把他扔在了河里，就这样当做没发生一样？ 第687章 能吃的 已经将刚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张知节推门走了进来，没见到人影，圆桌旁只有香茗还升腾着水汽，但是佳人已经不在。 难道是走错了房间？不能啊，一共也没几步？张知节环顾四周，将目光投向了帘子后面，那里应该是内室！ 果然，里面传出了扑哧一声轻笑，“在这里呢！”声音中透着一股慵懒暧昧的味道。 张知节信步走穿过了帘子，渺渺姑娘正趴在床上正在铺床。柔顺的青丝一泄到底，此时的渺渺竟然已经除去了外衣称着曲线玲珑的身姿！ 见到张知节已经回来了，渺渺姑娘娇声问道：“是谁在楼下闹啊？” “高，高什么来着，高大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此时的张知节已经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渺渺身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渺渺听了却不能漫不经心，一下子爬了起来，转身有些担心道：“高，高大林？是，是他啊！没事吧？” 佳人的注意力已经被高大林吸引了过去，张知节有些不舍，旋即就近将双手抱着她笑道：“已经没事儿了！估计就是喝多了，去河里清醒一番就行了！” 渺渺小嘴微张道：“啊？大人把他扔到河里去了？大人，您可能不知道，他可是高公公的侄子！” “扔之前不知道，但是后来知道了！没事的！”张知节漫不经心道，他心里实在没把刚才的发生的当回事，这事远没有渺渺的身姿更吸引张知节的注意力。 渺渺心里放心不下，握着张知节的手有些担忧道：“大人，高公公可是南京镇守太监！他也是皇上的东宫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她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为张知节担心。 看来不能让渺渺放心是不行了，张知节索性坐在床上笑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实话告诉你吧，我第一晚住进皇宫，高凤连自己的女人都给我送来了！” 渺渺听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惊呼道：“太监也有女人吗？” “太监怎么就不能有女人了！而且他的女人可不简单，曾经也是秦淮河上的名人！”张知节笑道。 “谁啊？是谁啊？”渺渺姑娘瞬间爆出了难以相信的八卦之心。 张知节笑而不语，渺渺姑娘顿时不依了，扑上来抱着张知节的脖子，吧唧吧唧亲了两口，娇声道：“好大人，你就告诉人家吧！人家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好吧，她叫黛儿！”张知节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凤此举根本就瞒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暗暗传开来了！ “黛儿？！”渺渺恍然大悟，虽然已经过去的时间不短了，她还是记起了这个名字！ “竟然是她啊！当初她凭着一身娇媚，迅速在秦淮河蹿红，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有传言是被富商巨贾看中从良了，也有传言是被达官贵人赎身了，没想到竟然是高公公！”渺渺有些不可思议道。 高公公虽然身居高位，权势滔滔，但是他是一个太监啊，这对于黛儿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不过这些都不是她们所能抉择的！ 渺渺被这个八卦震得有些懵，渺渺上身被袭，终于从蒙圈中醒过来了，心里十分的感慨，娇声道：“大人，黛儿姑娘当年蜚声秦淮，奴家也曾见过她，身姿婀娜，容颜清丽，最妙的是身子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狐媚子的娇媚！大人真是好艳福啊！” 张知节听了笑道：“那是高公公好艳福，跟本督有什么关系？” “大人不会是到了嘴边的肉都没吃吧？”渺渺眼睛一亮，娇笑道。 “有些肉能吃，有些肉不能吃！该吃的吃，不该吃的不吃！”张知节笑道。 听了张知节竟然将送到嘴边的黛儿姑娘都没吃，渺渺眼睛更亮，娇笑道：“大人，那什么样的肉能吃啊？什么样的又不能吃啊？”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本督觉得眼前的就能吃！” 渺渺媚眼如丝娇声道：“那大人您快吃啊~~~”听到高凤连自己的女人都送给张知节，显然是在巴结张知节，渺渺姑娘终于放下心来！ 当然了，对于落水之人来说那滋味可就没那么好受了，特别是落水之前还经受了一顿胖揍！ 李大林自从几年前从老家来到南京，从一个破落户家的穷小子一跃成为南京城里最顶尖的二世祖之一，这种纸醉金迷、高高在上的生活让李大林深深的沉沦了！ 艳名传遍天下的秦淮河是李大林最流连的地方，秦淮河上各色的佳人让李大林每日间乐不思蜀，而南京镇守太监的唯一侄子这个身份让李大林受到不知多少人得阿谀奉承，不论和谁发生冲突都能无往而不利！ 哪怕是南京城赫赫有名，开国功臣之后的国公府，也拿他没有办法！到了如今，李大林已经成为了秦淮河一霸，无论是多么红的佳丽也得乖乖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李大林正志得意满的时候听说了一个人，渺渺，人说渺渺几年前搭上了一个大人物，从此就冷淡了下来，也无人敢为难她！ 听了这话，李大林得意一笑，别人不敢不代表他不敢，在南京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哪怕是那个叫渺渺的已经过气了，但是这种别人都碰不了的，他却能碰的了，那种滋味也很让人着迷。 所以李大林就来到了听涛阁，然后泡在了水里！ 第688章 撞船 春宵苦短，几度风雨，张知节他们已经沉沉睡去，摇曳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也缓缓的靠在了河畔。 天色还蒙蒙亮，一队官兵趁着夜色向着听涛阁的画舫冲来。此时的张知节还在熟睡未醒。 一条船在河面上倏然出现，正对着听涛阁的画舫冲了过来，看模样正是高大林曾经坐过的船！ 嘭的一声巨响，高大林的船猛的撞在了听涛阁画舫的后面，听涛阁画舫受此猛烈的撞击剧烈的摇晃，差点翻了过去。 张知节本在熟睡当中，突然画舫剧烈的摇晃，差点将他从床上晃下来。张知节猛的坐起来，感觉有点蒙，渺渺也在睡熟之中，突然受此惊吓，尖叫着扑在了张知节的身上。 清醒过来的张知节立马意识到他此刻正在画舫之中，发生了这种情况应该是撞船了！ 张知节马上抱着渺渺的娇躯，温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应该是撞船了！现在两艘船应该都停下来了，已经没事了！” 渺渺姑娘也是冰雪聪明的姑娘，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但是秦淮河上发生过撞船这种事，她也曾经听她的姐妹们说起过！只要没有把船给撞翻了，就没什么大事！而且秦淮河上的船普遍不快，所以肯定没什么事就是吓一跳。 见到渺渺姑娘马上安静了下来，抱着锦被遮着胸前的半露的丰满，柔顺的青丝落在锦被上，带着睡眼惺忪的样子，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虽然已经几度风雨，张知节也将这些日子的积攒全都留在了渺渺的体内，看到渺渺此时的风情，张知节还是有几分心动。 但是此刻不是时候，外面发生了这事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所以张知节打算起身看看，别到时候衣裳都没穿。 张知节翻身下床，开始寻找散落的衣裳，渺渺姑娘扑过来趴在床边，露出了白皙修长的美背，嘟着嘴道：“不是还有小公爷吗？大人何必出去？” 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幸福的滋味，所以渺渺格外的留恋，希望张知节能够留下来，哪怕只多一刻也好啊！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张知节笑道：“我去看看，若是没什么事就回来！乖乖等我！” 听到张知节这样说了，渺渺也记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咬了咬嘴唇，心里暗骂高大林，起身下床裸着身子服侍张知节穿衣。 有了渺渺的温柔服侍，张知节就省事多了，双手腾出空来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没一会儿渺渺就变得呼吸急促。 相比张知节这么香艳，徐鹏举就要直接了当的多了！其实他一夜都没有踏实过，因为他了解高大林的为人，吃了这么大的亏，高大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唯一希望的就是，高大林不要在今天来搞事情，只要不是今天，高大林想怎么搞他都奉陪到底。 但是天不从人愿！徐鹏举搂着两个妹子也并没有共赴巫山云雨，而是在睡觉，真的在睡觉！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声巨响之后画舫剧烈的晃动，也将徐鹏举吓了一跳。 徐鹏举可没心情安慰那两个尖叫的姑娘，一下子就从床上蹦到了地上，本就没睡踏实的他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撞船了！和张知节觉得有可能是高大林在搞鬼不同，徐鹏举十分肯定一定是高大林搞出来的！ “怕什么？不就是撞船了吗？！还不赶紧来服侍爷穿衣！”徐鹏举沉声道。 两个姑娘赶紧爬起来，只穿着性感的亵衣下床服侍徐鹏举穿衣。她们两个昨夜真的就是陪睡觉了，别的什么都没干，连露水情缘都没有，所以摸不透小公爷脾性的她们分外的听话。 此时的徐鹏举阴沉着一张脸，所以两个姑娘也格外的干净利落，张知节刚刚开始香艳的穿衣的时候，徐鹏举已经推开房门出来了！ 不止画舫上的人不好受，此时的高大林也不好受，他只顾着跳脚指挥着将船撞上去，没想到撞上去之后的事情！ 船身剧烈的摇晃，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他如何能受得了，直接就扑倒在地和船底来了个亲密的零接触。 终于等到船只不再摇晃了，高大林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摸了摸额头上的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从来到南京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吃过亏呢，这下好了，不但被扔到了河里，额头上还撞出了包，真的是老疼了！ “快，登上画舫去，别让人给劳资跑了！劳资要把那狗娘养的泡在秦淮河里泡个三天三夜！”高大林怒声道。 一群狗腿子争先恐后的向前涌去，想着登上画舫争功，虽然昨夜被收拾的很惨，但是现在他们心里十分有底气。 但是等他们涌上前来的时候却无奈的停了下来！因为对面的画舫上露出了一把把雪亮的刀，不仅如此，一支支黝黑的手弩，弩箭上闪烁着寒光。 昨夜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了，本以为就此太平了，没想到竟然画舫被船给撞了，这如何不让高勇气急败坏？！这简直就是打提督大人的脸，特别是皇上还在船上，估计这会子皇上和提督大人已经被惊扰了！ 气急败坏的高勇可顾不上那许多了，虽然没有身着锦衣卫的官服，但是装备还是很齐全的！所以他带着弟兄们亮出家伙事儿就赶来了！ 就是昨夜的那艘船，就是昨夜的人！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登上船！就算是杀人也不能让他们上船！ 虽然心里十分有底气，但是再有底气身体也不可能硬抗刀和弓弩，特别是对方还散发着一股寒意！哪里冒出来的这群亡命之徒！这些狗腿子纷纷停住了！ 高大林气急败坏的走上前来，怒声咋呼道：“还亮刀子了？这是要造反吗？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就是要造反！” 这时匆匆穿好衣裳的徐鹏举阴沉着一张脸赶来了，见到两边正在对峙，沉声道：“高大林！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别在这里作死！” 第689章 兵围画舫 在徐鹏举看来，高大林这就是在作死，惹到张知节就是在作死！当年的张知节还没有立下累累功勋，还没有这般权势滔滔，张知节都敢把自己关进了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大牢里！ 更何况如今的张知节，比起当年来又不知强势了多少倍！高大林在张知节面前还真不够看，张知节和他们不一样，徐鹏举自己是借的国公府的势，高大林借的是高凤的势，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权势。 所以在徐鹏举看来，高大林惹到张知节就是在作死，更何况，画舫上还有正德皇帝！你说你不是在作死是什么？ 但是高大林并不这样想，这几年的为虎作伥早就让他目空一切了！当然了，他也不是不知道正德皇帝驾临了南京，他还知道正德皇帝去紫金山游玩了！ 你想想，游山多累啊？反正紫金山他只去了一次就够了，真是太累了，有那气力还不如用在女人的肚皮上！这时候，正德皇帝估计正搂着美人睡的正香呢，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宫外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叔父知道正德皇帝要驾临南京之后，可是仔细的精挑细选了好些美人儿，馋的高大林想要弄两个尝尝鲜都被他叔父臭骂了一顿，要知道他可是他叔父的心头肉，无论他要什么他叔父都从不说半个不字的！ 所以高大林这才明知道正德皇帝驾临南京，仍然这么肆无忌惮，所以对于徐鹏举的话他是嗤之以鼻的，作死？谁敢弄死他？他不弄死别人就不错了！ “徐鹏举，作死？谁能弄死我？谁敢弄死我？我叔父是南京镇守太监，我是唯一他的侄子！你告诉我，谁敢弄死我？那就是要我老高家绝嗣！徐鹏举，你当时我是吓大的吗？” “还敢把劳资扔到河里去？也不打听打听我高大少的名声，真是活腻歪了！”高大林愤愤不平的骂骂咧咧道。 此时的徐鹏举真的是无言了，他刚刚打算将高大林劝走，并不是怕了高大林，且不说他家国公府也底蕴深厚，身后有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做后盾，他怎么可能怕了高大林？ 但是他还是想着暂且息事宁人，因为他知道张知节并不想将自己到秦淮河眠花宿柳之事闹得人尽皆知，他知道正德皇帝眠花宿柳之事更不宜暴露！ 不只是徐鹏举知道，高勇也知道，他们虽然没有穿着锦衣卫的官服，但是他们身上还揣着锦衣卫的腰牌！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更没有暴露出提督大人的身份！ “高大林，你不要不识好歹，赶紧带着人离开吧！”徐鹏举无奈道。 “离开？劳资为何要离开？你以为他们带着刀，带着手弩劳资就怕了？他们这是犯禁，劳资连兵都调来了，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高大林怒声道。 这时官兵终于赶来了，大队的官兵密密麻麻的将画舫围了起来，领头的指挥使快步上前凑到高大林的面前低声道：“大少，有什么事儿趁着还没有天亮赶紧解决了，毕竟是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些的好！” 确实是非常时期，这指挥使是真的不想来，但是却不得不来！好在不是大白天，总还好遮掩！ 但是当看清了对面的人是徐鹏举之后，这指挥使脸色有些难看，倒不是怕了，而是徐鹏举身份非同一般，老国公也是南京的显赫人物，那是能够见驾的，若是闹大了，事情不好遮掩。 这指挥使抱拳道：“原来是小公爷！不知是因何事闹将了起来，如今是非常时期，实在不宜闹大，不如就此说开算了吧！” “贾振朝，劳资叫你来不是让你来做和事佬的！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出了事情劳资给你担着！况且，今日劳资不是想要动徐鹏举！”高大林见贾振朝有些怂，十分不满道。 贾振朝一听不是要动徐鹏举，心里立即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要动徐鹏举就好！ “昨夜有个不长眼的竟然让人把劳资扔进了河里，哼哼！这是不知道劳资高大少的名声吧！劳资一定要他好好记住高大少的名声！这些就是那不长眼的狗东西的随从，竟然还带着手弩，这可是犯禁的，快把他们全都抓起来！”高大林叫道。 怪不得高大林气急败坏，原来竟然被人扔进了河里，高大林何时吃过这种亏，那人真是瞎了眼！ “小公爷，还是将那人交出来吧！只要大少消了气，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事情也不必闹大了不是！”贾振朝皮笑肉不笑道。 徐鹏举已经认出来人是谁，府军卫指挥使贾振朝，和他徐鹏举不是一路人！ 府军卫属于上直亲军卫！上直亲军卫北京共二十六卫，南京十七卫，皆是皇上亲领，俱不属都督府管辖！ 说白了，南京的十七上直卫就是皇上的亲卫，是不属于南京都督府管辖的！虽然魏国公府在南京都督府根深蒂固，但是人家根本就不属南京都督府管辖！ 南京的上直卫是皇上亲领，但是远在南京，皇上自然不可能真的亲领，自然就是由南京镇守太监代管。 魏国公府历任南京守备，掌中府，权势显赫！而南京镇守太监代天子镇守南京，大权在握，又代掌上直卫。都是南京的大佬，总有权柄相争的时候，所以南京都督府和上直卫也难免有些嫌隙。 所以贾振朝虽然也不想惹徐鹏举，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怎么卖徐鹏举的面子。徐鹏举摇头叹道：“贾指挥使，我劝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不过好像有些晚了！” 张知节已经穿好了衣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了外面影影绰绰的都是官兵，张知节有些皱眉，难不成高大林竟然还调兵来了？ 不知道正德皇帝怎么样了，张知节心里想着，却也不好去敲门瞧瞧，这时，正德皇帝却有些衣衫不整的拉开了房门，正好见到张知节走来。 “知节，外面这是怎么了？”正德皇帝捂着脑袋问道。 第690章 试探 画舫剧烈的摇动，连张知节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正德被惊醒了也不稀奇！不过正德皇帝捂着头是怎么了？ “皇上，您没事儿吧？”张知节小声关心道。 “没事儿！就是撞了一下头，没大碍！发生什么事了？”正德皇帝揉着脑袋道。 “刚刚应该是撞船了！我看外面好像有官兵将画舫围了起来！昨夜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冲突，可能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吧！”张知节解释道。 “昨夜发生了何事？好像有人来闹事！”正德皇帝这才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当时他正在紧要关头，所以也没出来瞧瞧，后来吵吵嚷嚷的动静很快就平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所以正德皇帝就没出来，接着在房间里快活了！ “昨夜是有人来闹事，我就叫人把他扔到河里去了！后来才知道那人叫高大林，原来他是高公公的侄子！”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昨夜那种时候被人打搅了他和张知节的好事，将人扔到了河里都算是轻的。别说是高凤的侄子，那个时候来打搅好事，就是高凤也得把他扔进河里清醒清醒。 正德皇帝哼道：“还调兵？那高，高什么，朕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调兵之权？谁给的他调兵之权？” 其实正德皇帝心里也清楚，这都是假高凤之名，若没有高凤的纵容，那个高什么绝对不可能调得出兵来！正德哼完之后皱眉道：“高凤也是糊涂了！” 张知节对此不置可否，小声笑道：“我去瞧瞧，高大林调来的是兵估计是上直亲军卫，徐鹏举不见得能镇得住场子！皇上暂且歇一歇！” 上直亲军卫是他自己的私兵，现在竟然被调来兵围他这个皇帝，正德皇帝也有几分尴尬，他知道张知节这是打算自爆身份了，嘱咐道：“你去看看也好，不必委屈自己，对这些不长眼的不必留手！” 张知节点头应是，正德皇帝这才捂着头回了房间，张知节暴露了还没什么大事，顶多会被大表嫂埋怨一通，会被言官弹劾几句，这个他可以将奏折全部留中，至于大表嫂那里，就只能委屈知节了！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大事，男人嘛，逛个青楼尝个鲜有什么？ 反正正德皇帝自己是绝对不好暴露的，要不然那些言官们非得疯了不可，不止言官，满朝的文官都得疯了不可，想想那个画面，正德皇帝就不只是头疼了，很想晕过去。 虽然不想得罪徐鹏举，但是对于徐鹏举的威胁贾振朝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上直卫乃是皇上的亲军，受镇守太监的管辖，又不受都督府的管辖，自然还是巴结高大林来的实在。 “小公爷，他们私带弓弩这可是重罪，本官现在怀疑他们都是不轨之徒，所以小公爷还是袖手旁观的好！万一一会儿抓捕起来误伤了小公爷就过意不去了！”贾振朝皮笑肉不笑道。 对于这赤裸裸的威胁，徐鹏举脸色很难看，他就是没带人来，若是带了人来，就冲正德皇帝在画舫上，他就敢让人去求老爷子调兵来硬怼！ 见到徐鹏举的脸色铁青，高大林摸了摸自己的满头包，狠声道：“误伤？误伤也是常有的事儿！只要不是误杀就行，汤药费劳资十倍赔付！” 虽然不学无术、蛮横骄狂，但是高大林也知道伤了徐鹏举没什么事儿，但是若是残了死了那事情就大条了，他也兜不住。 就这样对峙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就在高勇犹豫着要不要显露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这一阵脚步声。 高勇立刻回头，是张知节和白玉兰正在缓步走来。高勇有些惭愧，提督大人还是出来了！ “还是把你给惊醒了！”徐鹏举有些不好意思道。 见到徐鹏举脸色有些难看，张知节知道徐鹏举是没占到什么便宜，说起来也怪张知节，昨夜只顾着拉着徐鹏举就走，以至于徐鹏举根本就没带着随从，要不然徐鹏举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谁也没能料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儿不是！ “鹏举兄，没事吧？”张知节关心的问道。 徐鹏举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大林已经嚷嚷起来了，他看到张知节竟然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一副十分从容不迫的样子，还关心起徐鹏举来了，不禁肺都快气炸了！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以为徐鹏举就能保得住你吗？劳资不管你是谁，来到了南京的地盘，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给我趴着！”高大林叫嚷道。 “贾振朝，就是这小子，就是这小子把劳资扔到了河里去了，快把这小子抓起来，我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让他知道秦淮高大少的名声为何会这样响亮！”高大林大呼小叫道。 但是贾振朝看着张知节却有些皱眉，因为他不像高大林那样无知，人都说居其位养其气，对面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只是站在那里，竟然让贾振朝觉得有一种压迫感。 贾振朝觉得有些荒谬，那种压迫感是上位者的气息，高大林虽然贵为高公公的侄子，但是一身的暴发户气息，这个暂且不说，即便是国公府出身的徐鹏举也只是一身富贵气度，却没有这种上位者的气度。 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不仅一身富贵气度，竟然还有让他都感到压迫的上位者气度。所以贾振朝感觉有些荒谬，是他感觉错了，还是这人真的不简单？ “这位公子，高公子乃是南京镇守太监高公公的侄子，身份贵重，公子无故将高公子扔进了河里，这总不妥当吧？”贾振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对面年轻人的脸色，他发现对面的年轻人听到南京镇守太监高公公这几个字竟然毫无反应！ 贾振朝心里一惊，试探道：“这都是你的人吧？弓弩那是朝廷管制之物，私带弓弩可是重罪！” 高大林不满的嚷嚷道：“贾振朝，你跟他啰嗦什么，快把他们抓起来！若是胆敢放箭就是谋反，全部杀光！” 第691章 你，到底是谁？ 此时的贾振朝心里有点紧张，他真的很后悔今天被高大林忽悠着带着几百兵赶来了！因为他发现他摸不透对面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兵围画舫，你是奉谁的命令？无令擅自调兵，可是形同谋逆！”张知节淡淡问道。 贾振朝听到这淡淡的话，却心里一紧，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他确实是无令调兵！ 高大林听了立即咋呼道：“奉的谁的命令？你说奉谁的命令？自然是奉的本大少的命令！本大少想调兵就调兵，现在知道本大少的威名了吧？只是可惜的很，已经晚了！” “你身居何职？你何来调兵之权？”张知节淡淡问道，虽然是问的高大林，但是确实看着贾振朝说的。 贾振朝听了心里更惊，高大林确实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傻啊？我是高大林，我叔父是南京镇守太监，谁敢不听我的？我无官无职也照样能调兵！小子，别想着什么朝廷的法度，这你根本就管不着！” “你就是奉他的令兵围画舫？”张知节不去搭理高大林，看着贾振朝淡淡问道。 贾振朝到现在仍然摸不清对面年轻人的来路，但是对面的年轻人一直气定神闲，说话明明只是淡淡的语气，却给他极大的压力。 无论如何也不承认自己是无令调兵，贾振朝强打精神道：“这位公子，本官到底是奉谁的令，这是朝廷机密，本官没有义务告知你，让你的随从放下兵器，跟本官走一趟吧！” 高大林不满道：“还和他客气什么？上啊？他们还真敢动手不成？把他们都抓起来！” 雪亮的刀光，散发着寒光的弩箭，看起来十分迫人，但是高大林以为这只是摆设，只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但是这些便装锦衣卫心里可清楚，这并不是摆设！ 张知节见这带兵的人并没有退去的意思，罢了罢了，暴露就暴露吧，自己也算年少，偶尔情况轻狂一把也没有什么！ 张知节转过头来朝着高勇点了点头，高勇立即明白了提督大人的意思，如今只能亮出身份来了！ 高勇自张知节身后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腰牌，一伸手亮在了前面，沉声道：“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高勇！” 简直就是平地一声惊雷！对于贾振朝来说，这个貌不惊人的大汉突然亮出了腰牌，沉声说了这么一句，就是一声惊雷，把他震得有些发晕。 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锦衣卫与府军卫都属上直亲军卫，但是权柄却大不相同，甚至说天差地别！镇抚使这个官职只有锦衣卫有，别的卫所都没有这个官职，他比之指挥使要低好几级，但是贾振朝这个上直亲军卫的指挥使听了却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是正三品的指挥使，但是如果能够互换做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的话，即便是品级降了好几级，他砸锅卖铁赔上全部家当也愿意！ 因为锦衣卫威震天下！虽然贾振朝被高勇的话震得有些发晕，但是他却不能晕，他反而眯起了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腰牌，心里头带着万一的希望，希望这腰牌是假的！ 但是显然令贾振朝失望了，这腰牌真的不能再真了，绝对是如假包换的锦衣卫腰牌！眼前这个一直貌不惊人，带着人握着刀，端着手弩和他们对峙的人竟然是锦衣卫的北镇抚司镇抚使！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这人也不过是护卫头子之类的，你早亮明身份啊，你早亮明身份他贾振朝绝对掉头就走！ 贾振朝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虽然锦衣卫的北镇抚司镇抚难惹，但是他身边的人是高大林，背后是高公公，高公公毕竟是南京镇守太监，是正德皇帝的东宫旧人！ 但是贾振朝为什么愈发的紧张了，因为在这里北镇抚司的镇抚不是主角，他只是一个配角，一个站在后面握刀的护卫！ 谁能让堂堂北镇抚司镇抚带刀护卫？贾振朝艰难的从腰牌上移开了目光，脸色苍白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么年轻，如此的气度，能让北镇抚司镇抚带刀护卫、俯首听命，只可能是一个人，张知节！恰巧张知节活捉了宁王，随驾来到了南京！ 终于弄清了这年轻人的来路了，但是贾振朝却这辈子都不像弄清！因为地位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贾振朝只能仰望对方，而且是跪着仰望！ 高勇缓缓的收起了手中的腰牌，从贾振朝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以看出来，他已经认同了自己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身份，而且不止如此，从他看待提督大人那恐惧的眼神，显然对提督大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高大林也感受到了贾振朝的状态有些不对，不就是锦衣卫吗，你至于被锦衣卫吓成这样啊？南京城的锦衣卫他又不是没有打过交道，不一样对他客客气气的吗？ 从来没想过贾振朝竟然这么怂，身后有自己叔父这棵大树靠着竟然还被区区锦衣卫吓成这样，真是太给他叔父丢人了！ “锦衣卫怎么了？锦衣卫有什么好怕的？南京锦衣卫的千户还不是。。。。。。”高大林叫道，他想着叫醒贾振朝这丢人的家伙，赶紧把人给抓起来，有他叔父在，锦衣卫也不用怕！ 但是贾振朝的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变得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因为贾振朝没有搭理他，而是身子一歪，踉跄着退后了一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卑职府军卫指挥使贾振朝，参见提督大人！”贾振朝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低沉嘶哑道。 府军卫？果然是不出意料，真的是上直亲军卫的！无怪乎会让徐鹏举吃瘪！ 见到贾振朝竟然跪下了，高大林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因为他只见过贾振朝跪过一次，是因为闯了祸跪在他叔父面前求情！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贾振朝下跪，是给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下跪！高大林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692章 质问 虽然听到了贾振朝喊了一声提督大人，但是高大林早就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到了女人的肚皮上，根本就想不到眼前的这个提督大人到底是谁！ 所以高大林只能再次问了起来，但是张知节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贾振朝问道：“兵围画舫，你是奉的谁的令？” 这话问的很淡然，但是贾振朝听了却寒意丛生，连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这时才记起来了刚刚张知节说过的话，无令擅自调兵，形同谋逆！ 刚刚听到这话贾振朝只是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听到这话，心里已是无比的恐慌了！巡查缉捕，这是锦衣卫的职责，纵然他是正三品的指挥使，可是堂堂张知节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还不把他直接抓到锦衣卫的大牢里去了！ 进了锦衣卫的大牢，还不是任锦衣卫揉搓？能囫囵着出来的有几个？锦衣卫的酷刑虽未亲见，只是听听都让人闻风丧胆！ 张知节的一句问话，让贾振朝的脸上冷汗顺着脸颊滴了下来，高大林看着贾振朝如此恐惧狼狈的模样，心里竟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这到底是谁啊？这种未知让他有些抓狂！ “你到底是谁？”高大林有些抓狂的叫道，不确定张知节会不会搭理他，高大林朝着贾振朝叫道：“贾振朝，你就这么怕他吗？他到底是谁？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此时的贾振朝心里都恨死高大林了，若不是他闯下这等祸事，还把他叫了来，他至于沦落成这样吗？现在好了，搞不好小命都要不保了，还理会什么高大少不高大少！ 没想到竟然连贾振朝都不搭理自己，高大林脸色有些难看，恨恨的扫视了一圈，见到徐鹏举竟然抱着胳膊一副在看戏的样子，心里火气更盛！ 张知节抬头看了一眼高大林淡淡道：“本督张知节！” 张知节？贾振朝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面色大变，应该是此刻正在宫里住着的那个张知节吗？就是那个名闻天下，刚刚又活捉了宁王、平定了叛乱的张知节吗？ 贾振朝脸色微变，他这几天刚刚被他叔父嘱咐过，这些日子一定要安分一些！因为正德皇帝要驾临南京，当时贾振朝有些不以为然，皇帝自然是住在宫里，出入都是前呼后拥，他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可能去招惹皇帝？ 高凤也觉得自己的侄子不会傻到去招惹皇帝，所以高凤又特地嘱咐道，随驾的还有张知节，这个人也不要招惹！他也曾经是皇帝东宫时的旧人，深受皇帝的信任，又屡立大功，不能招惹！ 当时贾振朝虽然也有几分不服气，自己的叔父也曾经是皇帝的东宫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叔父都千叮咛万嘱咐了，贾振朝也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还是招惹了张知节，不，应该说是张知节招惹的他，明明是他先包下的听涛阁，竟然被张知节虎口夺食！ “原来是张提督，我叔父和张提督是旧识，我也时常听我叔父提起过张提督，今日有礼了！”贾振朝有些不情愿的拱手道。 张知节没去搭理他，而是转头问道：“贾振朝，你是奉的谁的令？无令调兵，可是形同谋逆，锦衣卫巡查缉捕，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可就是专做这个买卖的！” 贾振朝听了更是面如土色、冷汗如雨，张知节微微外头看了一眼高大林淡淡道：“可不要说是你旁边这个令你调兵的，本督可不知道他一介布衣还有调兵之权！” 若是承认了是自己擅自调兵，估计自己就会被当场拿下了！进了锦衣卫的大牢，自己肯定是有进无出！到时候还不知道高公公会不会捞自己，就算是能把自己捞出来，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更重要的是，还得倾家荡产！ 倘若自己承认是高大林让自己调的兵，可是高大林根本就没有调兵之权，自己就算是说看在高公公的面子上，估计也没用，跟自己承认是擅自调兵没什么区别！ 贾振朝心里十分的恐慌，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承认是自己擅自调兵，张知节肯定会直接让锦衣卫把自己抓起来！ “提督大人，是，是高公公，卑职是奉的高公公的令！”贾振朝紧张的嘶声道。 高凤乃是南京的镇守太监，和张知节同是皇帝的东宫旧人，本就是旧识总有几分香火之情，张知节怎么也不会拿高公公怎么样吧？ 张知节听了贾振朝的回答，忍不住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丝微笑，这个回答很好，张知节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了很多！ “原来是高公公下令调兵的，这样说来，贾振朝你就不算是无令调兵了！”张知节淡笑道。 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张知节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贾振朝的心里的恐慌稍稍缓解了一些，不算无令调兵了，这就算是过关了吗？看来张知节也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被自己这个小小指挥使带兵围住了，颜面上过不去！ 见到张知节听到是自己的叔父下令调兵，张知节的脸色就变了，不在是面无表情了，而是嘴上噙着一丝微笑。 本来心里还是十分气愤的高大林也松了口气，贾振朝如此的卑躬屈膝，也着实让高大林感受到了来自张知节的压力，现在好了，提到了是自己叔父下令调兵，张知节的脸色就变好了，看来自己叔父的大名还是很好用的！ 高大林立即大声道：“不错，就是我叔父下令调兵的！张提督总要卖我叔父个面子吧？” 竟然连高大林都这样说了起来，张知节的心情更加愉悦了，淡淡笑道：“高公公的面子，本督自然是要卖的！既然是高公公下令调的兵，那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吧！算是一场误会吧！你们走吧！” 贾振朝听了这话如释重负，真的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头感激道：“多谢提督大人宽宏大量！” 第693章 训斥 受此惊吓得以顺利脱身，贾振朝觉得自己这绝对算是大难不死，所以他对张知节感到由衷的感激，人家若是想要拿捏自己，绝对只要一声令下，自己就得被下到锦衣卫的大牢里。 相比贾振朝的由衷感激，高大林心里就觉得十分不爽了！他今天天还没亮又是调兵又是撞船的，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来找场子的，来出气的！ 结果呢，什么气都没有出，反倒是被吓了一通，这叫什么事儿啊！但是叔父毕竟叮嘱过，不许招惹张知节，而且看贾振朝的样子也被吓的够呛，难道这张知节年纪轻轻还真的又那么大的能耐？ 本来高大林确实是被张知节给吓住了，但是现在见到张知节轻轻揭过去了，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高大林心里反而又不怕了，把贾振朝吓成这样还以为多厉害呢，最后听了是自己叔父调的兵还不是轻轻揭过了！ 不但没有把自己这个叔父的侄子怎么样，甚至连贾振朝都轻轻放过了，贾振朝这货不会是自己吓唬自己吧？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毕竟又刚刚又被吓了一通，所以高大林虽然心里有些纠结，还是打算就此偃旗息鼓了，回去望望风色，试试叔父的口风，若是，哼哼，自己这个大亏可不会白吃，怎么也得十倍还回来。 贾振朝磕完头之后，连忙爬起来，也不敢立即扭头就走，而是弓着身子后退了几步之后这才转身，也不去管高大林这个大少了，他已经顾不得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高大林见到贾振朝吓得连自己都不顾了，夹着尾巴就要溜，他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他的那些狗腿子也靠不住，高大林哼了一声，这才甩袖子转身走了。 高大林最后还冷哼了一声，自以为走的很潇洒，却不知道此举完全引起了高勇他们的愤怒。 “大人，这小子未免也太嚣张了，大人都爆出身份来了，这厮竟然还敢朝着大人冷哼，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高勇愤愤不平道。 张知节摆手笑道：“是有些嚣张，不过，本督自有主张！不必多言！”高勇听了只能将心里的气氛摁下。 徐鹏举心里明白，高凤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太监，张知节卖高凤的面子也是情理之中，虽然不知道两人关系怎么样，但是两人怎么说也算是旧识！ 所以徐鹏举立即上前笑道：“知节不必与他一般见识，他原不过是乡下土包子，被高公公接到了南京骤然富贵，难免不识分寸！” 张知节笑道：“确实有些讨人厌！被高公公宠坏了！”刚刚说完，河畔上竟然又一队官兵急匆匆赶来，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太监，当中是一顶豪华的官轿。 远远看到了河畔上的情景，张知节忍不住笑道：“说曹操曹操到，高公公这不是来了吗？” 这里毕竟是南京，是高凤的地盘，正德皇帝和张知节半夜溜出了皇宫，若是他都一无所知的话，那他这个南京镇守太监未免做的也太失职了。 所以高凤知道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离开了皇宫，他甚至能猜到正德皇帝和张知节很可能是去夜游秦淮河去了！他当然管不了这些，正德皇帝甚至根本就没有跟他说，所以他就只能当做不知道，甚至帮着打掩护！ 但是高凤也不可能就直接回去安心的睡大觉去了，自从正德皇帝驾临南京没有一刻他的神经不是紧绷着的！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高凤最后也知道了贾振朝调兵的事，这种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是他的侄子打着他的旗号调的兵，在高凤看来这都无伤大雅的小事，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现在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现在是非常时期，正德皇帝驾临了南京，正是他能不能重返京城的最好机会，他不容许出现什么差错。 他猜测正德皇帝和张知节是去了秦淮河，而他的侄子也最爱在秦淮河上玩闹，而贾振朝调兵肯定是为了自己的侄子。如果是自己的侄子和张知节或是正德皇帝起了冲突，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毕竟十里秦淮，怎么就那么巧合就碰到了一起还起了冲突？不过，即便是没有和正德皇帝起冲突，正德皇帝就在秦淮河，调兵的动静这么大，被正德皇帝知道了也不好解释！ 所以高凤不得不赶了过来，他心里也有几分埋怨自己的侄子，大林确实是有几分胡闹了！喜欢玩女人这没什么，又不是强抢民女，妓女而已，花了白花花的银子，有什么玩不得的？ 他自己这辈子都不能玩女人，自己的侄子多玩几个女人，等于把自己的也找补回来了！但是，玩女人归玩女人，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乱子，还调兵，这不是嫌事情闹得小吗？ 远远的看到了大队的官兵，似乎是正在收兵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大的骚乱发生，似乎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之中，若是正德皇帝知道了问起来，自己应该遍个什么样的理由呢？真是头疼。 远处的高大林和贾振朝也远远看到了远处行来的队伍，高大林立即兴奋道：“是叔父，是叔父来了！哈哈！是叔父来了！” 贾振朝的脸色并没有像高大林那样的兴奋，反而有些苦着脸，他这次绝对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去了，不仅得罪了堂堂张知节，连高大林都有些不待见对自己，对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不满。 更重要的是，他这次调兵却偏偏遇上了张知节，这绝对算是闯祸了，高公公能高兴才怪了，只是希望高公公看在自己也是一片诚心为了高大少的份上，不要太为难他！ 在高大林兴奋的期盼中，高凤的轿子终于越来越近了！高凤掀起轿帘看了一眼高大林，旋即将目光锁定到了贾振朝身上，皱眉训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调兵出来，大林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胡闹！” 第694章 言笑晏晏 贾振朝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心里带着几分恐慌，现在好了，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形，高公公就已经不问青红皂白开始训斥他了，若是知道了这次闯下的祸事，高公公会怎么样？简直不可想象！ 心里头十分恐慌，贾振朝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任由高凤训斥。高大林见到了自己的叔父来了，胆气愈壮，想起刚刚发生的种种不免有些不忿。 “叔父，那张知节竟然如此嚣张！他不也就是和叔父一样是东宫旧人嘛！真是太气人了！”高大林气呼呼道。 本还在训斥贾振朝的高凤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在训斥贾振朝，脸色大变沉声道：“大林，你碰到了张知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招惹他吧？我不是嘱咐过你吗，不要招惹他！” “叔父，不是侄儿招惹的他，是他招惹的我！”高大林叫屈道。 “你调兵来就是因为和张知节起了冲突？”高凤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 “叔父，都是贾振朝个怂货，让张知节三两句就吓得屁滚尿流，这才让我吃了大亏，您瞧我额头上都起了好多包，侄儿还被。。。。。。”高大林还以为自己的叔父是因为心疼自己吃了亏，这才变得脸色阴沉，所以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啪！耳光响亮！高大林猝不及防，连躲都没躲，甚至他从没有想过把自己捧在手里当宝贝的叔父会打自己！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张知节？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他？”高凤阴沉着脸，咬牙道。 “叔父，你打我？”高大林一脸的不可置信，怔怔的看着自己叔父。 高凤强行把心里的火气压下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事情解决了。高凤转头看着一脸惧色的贾振朝，沉声道：“张知节呢？张知节在哪里？” 贾振朝赶紧伸手一指道：“回禀公公，在那边的画舫上！” 高凤顺着贾振朝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停着一艘画舫，画舫上影影绰绰不少人影，自己既然能看到画舫上人影，想必张知节也一定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高凤一甩袖子，大步向着画舫走去。 自高凤的轿子一现身，张知节就注意到了，后面发生的情景他也都看在眼里，不止张知节看在眼里，高勇、徐鹏举他们都在欣赏河畔上正在发生的情景。 不得不说那一巴掌确实让人觉得十分解恨，但是似乎又不够解恨！张知节看到高凤打了那一巴掌之后就向画舫大步流星的走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徐鹏举有些不解道：“怎么了？高凤打了高大林一巴掌，现在正在走过来，显然是要来解释致歉的，你怎么还皱起了眉头？” 张知节叹道：“看来，这高大林确实是高凤的心头肉！”徐鹏举听了脸色一怔似有回味。 张知节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就舒展了，脸上露出了春风般温和的笑容，让人看起来能暖到心窝儿！ 因为高凤已经走近了，张知节立即笑着迎了上去，高凤人未至笑先闻：“哎呀，如此良辰美景，小侯爷真是妙人儿啊！” “呵呵，我哪是什么妙人儿啊？庸人一个，欢场买醉而已！倒是公公这几天伺候皇上辛苦的很，怎么起的这般早不多休息休息？”张知节笑道。 “人老喽，睡不着啊！就出来多走走！倒是打扰了小侯爷的春宵了，这是咱家的不是，改日一定向小侯爷赔礼谢罪才是！”高凤笑呵呵道。 “公公实在是太客气了！都是老朋友了，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生分了！生分了！”张知节摆手笑道。 “说来惭愧，正巧碰到了咱家的侄子！才知道这兔崽子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冲撞了小侯爷！小侯爷不知，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鲁莽不知礼数，再加上是小地方来的，人生地不熟的有些怕人！好在有几个相熟的朋友，见他怕人怕他受了欺负，时常带着几个人来给他壮胆，虽然是些兵卒，但是只是壮胆而已，绝没有别的意思！我替他向小侯爷道歉了！”说罢，高凤竟是深深的弯下了腰。 “使不得！使不得！哎呀，公公，这是何苦呢？折煞我了！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俗话说的话，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带几个人壮壮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公公不必介怀！”张知节扶着高凤笑吟吟道。 “还是小侯爷宽宏大量，当年在东宫的时候，咱家就觉得小侯爷是咱们几个当中最宽宏大量的人，咱家对于小侯爷一向都敬仰得很！”高凤感慨道。 “哎呀，公公可别这样，我年纪小可经不起公公这般夸！在这样下去，我可就有些飘飘然了！”张知节连忙摆手道。 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高凤上前一步凑上来小声道：“小侯爷，皇上？” “皇上？皇上怎么了？”张知节有些吃惊道。 “皇上，在没在这里？”高凤问的愈发的小声了。 “公公，皇上，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张知节一副有些不满的样子道。 “啊，哈，对对对，咱家真是老糊涂了，净说些胡话！让小侯爷见笑了！”高凤拍着脑袋一副犯了糊涂的样子。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传了开来，那还不闹得满城风雨，那可就不是咱们能吃罪的起的了！”张知节笑吟吟道。 “对对对！是咱家口误了！还要多谢小侯爷提醒！咱家就不多打扰小侯爷的春宵了！咱家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一番那小兔崽子，唉，以后一定要让他警醒一些，可不能再丢人现眼了！”高凤笑着告辞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公公若是有什么不称心的，稍稍说教一下就好！”张知节笑着一边送高凤，一边笑道。 高凤笑道：“小侯爷说的是，留步，留步！小侯爷留步！咱家就告辞了！” 高凤笑着和张知节作别，离了画舫之后，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第695章 直言 正德皇帝没有在皇宫之中，是和张知节一起出的宫，张知节却说皇上不在这画舫之中，怎么可能呢？ 大林调兵来了，动静闹得这么大，皇上会不知道吗？这才是高凤最忧心的地方！若是他能见到正德皇帝，还能解释一番，可是他却根本就没能见到正德皇帝，就算他想解释都没法，这事还不是全凭张知节怎么说？ 张知节会向着他这边吗？若是张知节向着他的话，就不会拦着他去见皇上了！这个时候，高凤心里又深恨黛儿没能****成功，若是黛儿****成功了的话，今天肯定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高凤阴沉着脸十分忧心的回来了，此时的高大林还处在震惊之中，因为他在河畔看的分明，他看到自己叔父竟然给张知节鞠躬了！ 这是高大林做梦也想不到的，他的叔父可是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城无数官员都对他又敬又畏，无论是他和谁起了冲突，只要他报出了叔父的名号，对方立马变怂，立即就卑躬屈膝的赔礼道歉！ 所以在高大林的心中，他的叔父已经是权势滔滔的人物了！所以他十分不解贾振朝竟然见了张知节就吓得跪下了，有他叔父做后盾，至于这么卑躬屈膝吗？ 高大林对贾振朝十分不屑，所以高大林离开的是觉得贾振林太丢面子了，还对着张知节冷哼了一声来挽回一点自己的面子，让张知节知道自己不是怕了他！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自己叔父也对着张知节鞠躬，那是在致歉吗？高大林怔怔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到现在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张知节不过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年轻人，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高凤面沉似水的大步走来，高大林心里既感到疑惑，又感到恐惧，忍不住上前小声道：“叔父！” 看到高大林终于不再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了，虽然还十分头疼该怎么办，但是高凤的面色还是缓解了一丝，点头道：“先离开这里吧！” 他知道张知节肯定还在画舫上看着，所以无论是说什么做什么，显然现在都不方便，高凤要尽快离开这里，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都弄清楚，再做打算！ 河畔上的高凤上了官轿，大队人马渐渐的远去了。高勇和徐鹏举全都吁了一口气，这事儿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刚才高凤来的时候，徐鹏举还真的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但是徐鹏举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张知节的权势，和他老爷子在南京平起平坐的高凤竟然给张知节鞠躬道歉！高凤可也是皇上的东宫旧人，能够镇守南京，可见并没有完全失去圣眷，可是面对张知节竟然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 眼见高凤已经走远了，张知节笑道：“这下子终于清静了，走吧！”说罢转身向画舫之中走去。 进了画舫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群人张着大嘴，见到张知节进来，妈妈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结巴道：“大，大，大，大。。。。。。” “把舌头捋直了说！”张知节无奈道。 无怪乎妈妈桑结巴，实在是刚才的那一幕太让她震撼了，堂堂南京镇守太监啊，竟然给张知节鞠躬致歉！这下子妈妈桑终于明白这俊雅的年轻人温和的笑容后面代表着怎么样的滔滔权势！ “大人！”妈妈桑长吸一口气，谄媚的笑道。 “何事？”张知节问道。 额，妈妈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这可是发生了足以震动南京的大事！连上直卫的兵都调来了，还惊动了南京镇守太监，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都被挡了回去，难道小侯爷就不准备说两句吗？ 看到妈妈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张知节笑道：“肚子饿了，准备点吃的，清淡点！”昨夜酒喝的多，菜吃的少，运动量大，凌晨又来了这么一出，不饿才怪呢！ 果真是小侯爷，不愧是力压高公公的大人物，真不拿着当回事！妈妈桑张了张嘴，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奴家这就去准备！”其实妈妈桑心里还想问，今天这事儿她们听涛阁到底该怎么办！ 但是妈妈桑现在真的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即便是心里很想问的，但是还真不敢问出口，心里想着一会儿去跟渺渺说一声，让渺渺问一下。 张知节经过了妈妈桑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来，发生了这种冲突，又是和南京镇守太监这种显贵的冲突，妈妈桑可能很担忧。 张知节转身笑道：“你放心，这事已经过去了，不会再牵连到你们的！至于画舫被撞了。。。。。。” 一听不会受到牵连，妈妈桑就已经感觉到由衷的惊喜了，还管什么钱的事儿啊？妈妈桑连忙喜笑颜开的摆手道：“哎呀，什么钱不钱的事儿，画舫修修也花不了几个钱的！” 这么精致的画舫后面被撞的面目全非，要修好怎么可能花不了几个钱？张知节笑道：“本督的意思是，谁撞的船自然会负责把你的画舫修好，到时候他来送钱的时候，你不用为难，只管收下就是了！” 说罢张知节径直上了楼，正德皇帝的房门敞开着，张知节张望了一下，正德皇帝已经穿戴好了正坐在桌子旁喝茶。 见到张知节来了，皱眉道：“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点了点头，挥手让那两名姑娘退了出去，待她们关上了房门，这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还调兵来了？” 张知节笑道：“那高大林昨夜为何来闹腾，这个臣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在秦淮河上倒是嚣张惯了！昨夜不忿臣将他扔到了河里，所以特地来找场子了！”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竟然都调兵了，可见其嚣张程度！正德皇帝脸色难看道：“调兵是怎么回事？谁给他调兵的权利？” 张知节沉吟道：“这个，臣也问了，来的是府军卫的兵，府军卫的指挥使声称是奉高公公的令，高大林也说是他叔父调的兵！” 第696章 依依不舍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沉声道：“高凤？” 张知节点头道：“是的，皇上，刚刚高公公也来了！” 正德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哼道：“他也来了？还真是没冤枉他！他来干什么？” 张知节沉声道：“是来赔礼的！说他侄子是从小地方来的，不懂礼数！最后问及皇上是不是在这里，臣说皇上不在这里，高公公就告辞离开了！” 正德皇帝冷哼道：“高凤！朕还以为他在南京兢兢业业为朕镇守南京呢！” 张知节笑道：“高公公爱侄心切也是有的！” 正德皇帝摆手道：“知节，你不必为他辩解！他爱侄心切归爱侄心切，但是一点小冲突他就调兵前来，他心里对朕还有一点敬畏吗？上亲卫营是朕的亲卫，不是他高凤的私兵！” “皇上不用生气，事情没到那种地步，可能高公公镇守南京时间久了，所以做事也随意了一些，其实本心还是忠于皇上的！”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冷哼道：“本来咱来出来一起乐呵乐呵挺好的，竟然碰上了这种窝心事儿，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回宫吧！” “臣已经让妈妈桑准备了吃食，皇上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起驾？”张知节笑问道。 只顾着生气了，经张知节这一提醒，正德皇帝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经过这一打岔，正德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点头道：“也好，只是别太迟了，若是让刘姬发现了什么就不妙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放心，臣这就去催一催！” 见到张知节迟迟没有回来，渺渺姑娘早就穿戴整齐了。张知节回房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妈妈桑，妈妈桑见了张知节立即慌不迭的行礼，张知节笑道：“吃食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侯爷放心，马上就好了！奴家这就去厨房看看！”妈妈桑说完就急匆匆去了。 张知节进了房间见到渺渺正站在桌子旁，笑道：“你起来了啊？” 渺渺姑娘听了脸色一红，羞道：“奴家见大人迟迟没有回来，心里放心不下，既然大人回来了，那奴家听大人的吩咐！” 咳，误会了！张知节本身也不是沉迷女色的人，刚才只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经过了昨夜的折腾，张知节把自己的存货全都释放了个干净，此时早已神清气爽，心平气和了！ “一会吃点东西吧，还真有点饿了！”张知节笑道。 “那就听大人的，先吃东西！”渺渺娇羞的看了一眼张知节，红着脸娇声道。 得，越解释越误会！张知节上前来搂着渺渺姑娘的纤腰，笑道：“吃点东西，我就要回宫去了！” 渺渺姑娘听了脸色微微一白，咬着嘴唇一副十分不舍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如今天还没亮，即便是眠花宿柳的人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渺渺想到了刚刚妈妈桑来说，南京镇守太监高公公来了！ 虽然妈妈桑刚刚兴奋的说张大人是多么的威风，连高公公都给张大人鞠躬致歉，但是渺渺想到张知节这么早早的就离开回宫去，会不会是和高公公有关？ 渺渺急声道：“大人，听妈妈说，刚刚高公公来过了，这事竟然都惊动了个高公公，高公公会不会回宫去向皇上告状？” 怎么可能去向皇上去告状？皇上在这里的好吧！高公公高凤巴不得皇上不知道这件事！高凤都得想着怎么去向皇上解释今天的事情！ 张知节笑道：“不会的！高公公是不会向皇上告状的！” 看到张知节十分自信的样子，渺渺还是不放心道：“大人不要掉以轻心，虽然高公公给大人服软了，但是并不见得他的心里是真的这样想的！他曾经将自己的女人送来给大人侍寝，大人却拒绝了，他的心里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说到这里渺渺有些低落道：“大人来听涛阁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今被高公公抓住了，说不定会拿来做文章，大人还是警醒一些的好！” 看来渺渺是真的很担心，张知节还真不好解释为什么自己一副高枕无忧，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总不能告诉渺渺，皇上就在这里，其实皇上拉着他来逛青楼的吧？ 虽然自己明确表示皇上并不在这里，但是高凤有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他才不会傻到拿自己逛青楼这事到皇上面前去做文章，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张知节倒是巴不得他这样做，张知节笑着安慰道：“在怎么说，我也刚刚随皇上平掉了宁王之乱，出征几个月出来放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如果高公公真的告到皇上那里去，皇上也会体谅的！” 对啊！还把这事给忘了！张知节可是此次平乱的大功臣，皇上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寒了功臣之心啊！ 见到渺渺终于放心了，张知节笑道：“至于听涛阁，你就放心吧！听涛阁不会有事的，高公公也不会事后算账的！” 终于作别了依依不舍的渺渺姑娘，张知节和正德皇帝悄悄的回到了皇宫。刘姬劳累了一天，睡的十分香甜，再加上是住在乾清宫的偏殿里，所以竟是对正德皇帝夜出的事情一无所察。 神清气爽的张知节回到了住处竟是又倒头就睡，但是其余的人可就没有这个享受了！一夜未曾安眠的徐鹏举回到了府里，老爷子竟还没有安歇。 “爷爷，还没睡呢？”徐鹏举笑道，虽然出去眠花宿柳彻夜未回，但是徐鹏举从来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过！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说说吧！今天貌似很热闹啊！”老国公淡淡道。 “额，就是张知节来寻我，拖着我去了秦淮河！”徐鹏举赔笑道。 “我虽只见过张知节一次，但是他的行事为人我还是能摸得上几分的，以他的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夜里离宫拉着你去秦淮河消遣？”老爷子淡淡道。 “爷爷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徐鹏举笑着道，说罢凑上来小声道：“不只是知节，还有皇上！” 第697章 姜是老的辣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个震惊的消息老爷子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老爷子却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 “爷爷，您已经知道了？”徐鹏举愕然道。 “有这个猜测！刚刚的时候，府军卫调兵了，你知道吗？”老爷子沉声道，国公府扎根南京百年，势力盘根错节，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很难瞒的过老公爷！ “知道，高大林这个蠢货，自己作死去闹事闹到张知节和皇上那里去了！”徐鹏举有些幸灾乐祸道，虽然他也有些灰头土脸，但是想到高大林这个蠢货，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具体经过是什么？说说！”老国公眯着眼睛道。 徐鹏举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最后有些纳闷道：“张知节倒是变得好脾气了！当年我在京城惹了他的时候，他可是暴虐的把我抓进了大牢里！现在倒是变了，不仅轻轻的放过了高大林和贾振朝，还和高凤言笑晏晏其乐融融，到底同是东宫故人！” “东宫故人？”老国公嗤笑道：“当年刘瑾和高凤也是东宫故人，高凤还不是被刘瑾赶出了京城，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张永、马永成、谷大用、邱聚，都和高凤是东宫故人，若是真的还有那份交情，高凤早就回京了！你以为高凤愿意待在南京啊？” “那，张知节这是为何啊？”徐鹏举有些疑惑道。 老国公瞄了一眼还有些糊涂的徐鹏举，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国公淡淡道。 “在乎山水之间也！这个我知道！”徐鹏举点头道。 老国公真的很想捞起茶碗来给徐鹏举的头上开开窍，只是考虑到就这么一个孙子，还得他继承偌大的家业，只能作罢！ “鹏举啊，张知节在那里屡屡拿无令调兵形同谋反吓唬贾振朝，最终吓得贾振朝将调兵之事推到了高凤的身上，你就不能意会点什么吗？”老国公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张知节意在高凤？”徐鹏举有些不可思议道。 老国公总算是欣慰了一点，总算不是无可救药！但是徐鹏举却有些抓狂道：“张知节和高凤没有什么愁怨吧？就因为这点小事，张知节就打算干掉高凤？这，张知节啥时候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而且这也太冒险了吧？” “鹏举啊，首先，你太低估了张知节现在的地位！你别看他对你称兄道弟，那是对故友没有架子，他如今的地位远超你的想象！”老国公感叹道。 徐鹏举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张知节如今又立下了战功，肯定地位更超从前，但是张知节对他还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这让他没有什么太深的感受！ 见到徐鹏举的样子，老国公点醒他道：“你是不是没什么感受？那我来告诉你，张知节入宫的第一晚，高凤就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了张知节的床上去了！” 噗！徐鹏举直接喷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南京镇守太监是什么样的权柄，他这个地地道道的南京人最清楚不过了！甚至说他这个国公府嫡长孙比一般的南京人更加清楚！ 南京镇守太监的权柄不比他爷爷的权柄差！不比他爷爷的地位差！徐鹏举长长的吁了口气！他的内心实在是太震撼了！ 老国公说完之后就一直喝着茶，等着徐鹏举自己回味。良久，徐鹏举仍然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这样？高凤毕竟是南京镇守太监，再怎么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送到张知节的床上去了！那，张知节。。。。。。” 老国公淡淡道：“人的心里都有欲望，高凤被刘瑾赶出了京城，就一直心怀恨意，如今刘瑾早已伏诛，张永、马永成他们这些东宫故人都大权在握，高凤心里也渴望着回京，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渴望，但是他想回京又岂会那么容易？” “现在，皇上驾临南京就是他最好的机会！所以他把自己的女人都送到了张知节的床上！只是他心里憋得久了，有些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张知节素来谨慎自持，如今陪皇上住在宫里，他怎么可能会接受高凤的这份大礼？就不算他不住在宫里，以张知节的为人，为了不落人话柄，他也不会碰高凤的女人的！” 徐鹏举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依张知节的性格，确实不太可能碰高凤的女人！徐鹏举有些皱眉道：“高凤将自己的女人都送来了，张知节却拒绝了，这。。。。。。” “所以说，高凤太心急了，两人心里都已经有了根刺！偏偏这个时候，高凤的宝贝侄子又搀和了进来！”老国公眯着眼睛分析道。 “所以，张知节这才起了干掉高凤的心思？”徐鹏举恍然大悟道。 “倒也不至于是要干掉高凤，高凤毕竟是皇上的东宫旧人！还是几分旧情在的，要不然高凤被刘瑾撵出京城还能做到南京镇守太监的高位上？虽然张知节有能力彻底干掉高凤，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 “所以张知节应该是打算彻底阻断高凤回京的路！只要高凤回不了京，皇上在南京待不了多久，一旦皇上回京，高凤远离了皇上，远离了政治中心，他根本就不可能对张知节产生任何威胁！” 怪不得张知节一直都在恐吓贾振朝奉谁的令调兵，最后又轻轻放过了高大林和贾振朝，原来当时的张知节竟然还存着这样一副心思，徐鹏举不禁有些感叹，这些他连猜都没有猜到。 “怪不得张知节见到高凤打了高大林一巴掌之后，还感叹，高大林是高凤的心头肉！”徐鹏举听了摇头感叹道。 张知节竟然还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老国公听了眯着眼睛回味了一番，笑道：“这么说来，似乎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698章 盛怒 随着高大林的讲述，高凤的脸色愈发的阴沉，高大林见此也有些忐忑，呐呐道：“叔父，真不是我先招惹的张知节，而是张知节招惹的我，咱们并没有理亏啊！调兵怎么了，这算什么大事儿？谁手里有权不用？” “你只见到了徐鹏举和张知节吗？”高凤脸色阴沉的问道。 “那还能有谁啊？”高大林有些莫名其妙道。 “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遇到过一个比张知节和徐鹏举还要年少的年轻人，和张知节一起的！”高凤皱着眉头沉声道。 “谁啊？没见还有别人啊？倒是张知节的几个侍卫之中，有一个生的特别俊俏！”高大林仔细回想了一番道。 高大林不明所以，但是站在一边的贾振朝却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心里寒意丛生，身体不由自主的再次颤抖了一下！高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吧？还要不要人活了？！ 不过这事确实是不宜点出来，高凤问了几句就没有再说，而是瞪了一眼旁边的贾振朝，虽然高大林没有记得有这么个年轻人，但是高凤心里还是觉得正德皇帝应该也在画舫当中！ 高凤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黛儿****失败了，但是张知节却接受了自己的厚礼，这让高凤心里又安心了一些！之前他不求张知节能够帮他的忙，只要能袖手旁观他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儿，他又有些摸不准张知节的心思了，虽然张知节今天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芥蒂的样子，但是真的如此吗？ 况且本来正德皇帝已经被自己感动了，有了要带自己回京的意思，只要自己这些日子能够兢兢业业的伺候好皇上，张知节不从中作梗，自己就回京有望了！ 但是今日的正德皇帝若是在画舫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的心里又会作何感想？只靠自己的努力还能回京吗？ 高凤的手指在桌在上不断的敲着，心里头十分的焦躁，寂静的大厅里高凤敲桌子的声响不断的回响，像是敲在了高大林和贾振朝的心里！ 高大林期期艾艾道：“叔父，张知节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吗？您和他一样也是皇上的东宫旧人，您何必这样委屈自己，何必这样焦虑！以侄儿看，您是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 高凤抬头看了一眼高大林，叹息着摇了摇头，自己的侄儿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高大林见到自己叔父叹息着摇头，忍不住开口道：“叔父，真的，您就是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其实张知节对您十分的顾忌！开始的时候，您是没见他是多么的盛气凌人，直言贾振朝无令调兵形同谋反，后来我和贾振朝都承认是奉您的令调的兵，他立刻就怂了！所以说。。。。。。” 高大林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重重的拍在了桌在上，拍案而起道：“什么？！你们竟然说是咱家调的兵？！” “你们！你们！你们真是蠢货！真是气死咱家了！蠢货！蠢货！”高凤脸色铁青的指着高大林和贾振朝声嘶力竭道。 高大林和贾振朝被高凤的样子吓了一跳，在他们看来他们这样说了之后，这事就算是平息了下来，为什么高凤的反应会这么大？ 高凤站在那里剧烈的喘息，他完全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贾振朝和高大林会将调兵之事推到了他的身上，这让皇上怎么想？ 高凤越想越是生气，捞起桌子上的茶碗猛的砸向了贾振朝，贾振朝吓得连躲都不敢躲，被高凤扔的茶碗一下子砸在了头上，被茶碗砸了一下没什么，但是被那滚烫的茶水浇在了脸上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纵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贾振朝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愣是吭都没吭一下！高大林见此吓得连忙向后躲了躲，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叔父发这么大的火，他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发了火之后，高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他必须冷静下来，皇上肯定知道了是自己调的兵，这对自己无疑是非常不利的，很可能会颠覆了皇上对自己的印象！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向皇上解释清楚，不知道张知节到底会对正德皇帝怎么样禀报这事，但是自己还是越快解释越好！ 高凤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正德皇帝应该已经回宫了，自己应该抓紧入宫向皇上解释去！ “你们先回去，此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要多言，也不要多想！就这样，回去吧！”高凤长出了一口气缓声道。 见到自己叔父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高大林这才大着胆子道：“叔父，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高凤无力的摆摆手，高大林只能咽了口唾沫和贾振朝慢慢的退了下去。不管怎么样，高大林心里还有几分忧心，但是贾振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今天几经波折，差点吓死，现在终于都安稳的度过去了，也不用再面对高公公的怒火了！ 虽然挨了一茶碗，但是高公公竟然没有做出别的惩罚，自己也算是该庆幸了，只是，过几天说不得还得破财免灾给高公公送份大礼！真是闹心，流年不利啊，本来时拍马屁的事儿，结果却拍出了不是来！ 这样想着的贾振朝没有注意到，高凤看着他退出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几分寒意！又坐着低头沉思了片刻，高凤这才平复了心情，站起身来吩咐车驾准备入宫！ 累了一夜的正德皇帝又回乾清宫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连刘姬来了都不知道。刘姬围着正德皇帝龙床转了几圈了，正德皇帝还是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昨天游玩紫金山竟然将正德皇帝累成了这样吗？昨天全然没有看出来啊！ 第699章 过墙梯 刘姬在这里转来转去，正德皇帝终于还是被吵醒了，有点迷糊的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是刘姬在这里，正德皇帝打了哈气问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皇上，已经日上三竿了，还早啊？”刘姬有些无语道，“皇上，昨天游紫金山真的那么累吗？” 正德皇帝一时语塞，旋即目光一转问道：“赖义，张知节来了吗？” “回皇上，小侯爷还未醒呢！”赖义赶紧答道。 正德皇帝听了又打了个哈气，看着刘姬道：“你瞧，张知节也睡到现在，可见还是很累的！”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刘姬有点茫然，竟然连张知节都还没有起来，真的这么累？但是领兵打仗的时候不是比游山还要累吗？那时候的张知节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啊！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小声禀报道：“启禀皇上，高公公来了！” 正德皇帝一听高凤来了，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现在他的头还有点疼呢！现在高凤来这里干什么，肯定是为了昨天发生的事儿，可是现在刘姬在这里，若是高凤进来乱说一通，那不就都暴露了吗？正德皇帝冷哼声道：“哼，他身为南京镇守太监忙碌的很，朕就不见他了！让他回去吧！” 赖义还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有点愕然，就连刘姬也有几分愕然，小太监愣在了那里，正德皇帝冷哼一声道：“还不快去！” 赖义目光闪动，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这老太监上蹿下跳的那份心思能瞒得过谁去？现在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惹皇上不满了！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皇上没说，不该问的不能问。 但是刘姬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她能明显的看出来正德皇帝对高凤很不满，问题是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昨天正德皇帝对高凤还和颜悦色的，高凤跑前跑后的安排了紫金山之行，皇上对高凤的安排也挺满意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所以刘姬疑惑的问道：“皇上，好像对高公公很不满？发生什么事了吗？” 额，这该怎么和刘姬解释呢，正德皇帝思索着支吾道：“额，那天刚来乾清宫的时候，乾清宫里到处都是美貌的姑娘，朕现在才明白，这是高凤在向朕进献美人，朕出征在外，岂能寒了将士们的心？所以现在明白了之后，朕是十分生气的！” 刘姬听了之后顿时大怒，对高凤的好印象完全颠覆了，她当时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还以为这是宫里的规矩呢，皇上需要宫女伺候也是应该的，没想到竟是高凤存了这样的心思！ “哼，没想到高公公这么不体谅皇上，依我看他这个镇守太监也做得不称职嘛！”刘姬嘟囔道。 “哦，姬儿，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正德皇帝正庆幸自己成功的将事情遮掩过去了！ 小太监立即屁滚尿流的去了，乾清宫外的高凤站在那里正在出神，他是在最后的准备，预备一些答复，好把事情都推倒贾振朝的身上！ 但是看到前面一脸惊慌之色的小太监疾步而来的时候，高凤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皇上发大火了？ “高公公，皇上不见您，让您回去！”小太监有些为难有些忐忑道。 高凤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心里头更是恐慌，皇上竟然连见他都不见了，那他更无法解释，无法自辩了！这也说明皇上心里肯定是对他极为生气的！ “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皇上到底是怎么说的？”高凤艰难的出声道。 “皇上说，公公身为南京镇守太监忙碌的很，就不见您了！让您回去吧！”小太监有些惴惴不安道，他只是一个小太监，无论是赖义还是高凤对他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佬！ 什么忙碌的很？显然皇上这是不想见他！高凤心里直冒寒气，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小侯爷是不是在里面？” 小太监摇头道：“没有，今天奴婢还没有见过小侯爷呢！” 张知节没在里面挑唆，皇上都对他这个样子，这说明情形更加严重了，皇上是真的在心里恶了他，这下子可就不只是能否回京的问题了！ “皇上，倒是体恤咱家，咱家，咱家真是感激不尽！”高凤心里寒意直冒，嘴上勉强笑道，只是衬着他那难看的脸色，这话说得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高凤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去了，他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因为他根本就见不到皇上，皇上根本就不愿见他，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形！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回去在乾清宫面前跪下，一直跪到皇上见他为止，皇上该不会那么狠心，任自己跪死都不见吧？皇上应该会被自己感动吧？ 但是高凤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皇上虽然没有见他，但是却丝毫没有提过兵围画舫的事儿，也么有明确怪罪过他什么，他现在到乾清宫前跪着显然不妥，因为皇上根本就不想暴露他去过画舫的事儿，自己那么跪在那里容易引起别人的猜测，皇上恐会更加不喜！ 那怎么样才能求得皇上的原谅呢，怎么样才能得见皇上呢？真是好生头疼啊，皇上的眼界何等之高，自己短时间内也难觅能够入得皇上的眼的宝物，至于美人，显然皇上有那个小姑娘，已经明确拒绝了！ 从昨夜的情形来看，皇上并非是不想女人，只是他却要背着那个小姑娘，看来那个小姑娘真的是很受皇帝的真心宠爱！ 对啊，那个小姑娘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虽然生的极为貌美，但是显然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出身，以自己这些年积攒的身家，想要打动这个小姑娘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高凤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总不至于束手无策！ 正德皇帝对自己如此生气，张知节肯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哼，张知节，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700章 求见 想明白了的高凤一路着急忙慌的回到了他的府上，他要去他的宝库里精挑细选一番，挑几件好东西送给刘姬那个小姑娘，让她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甚至自己可以挑动她和自己联盟，她若是回到京城需要面对宫里的皇后和贵妃肯定心里也很忐忑，自己可以答应回京之后站在她这边，然后鼓动她帮助自己回京！ 越想越觉得靠谱，现在就还需要一块敲门砖，女人最喜欢什么？毫无疑问是珠宝首饰！ 虽说高凤一个太监不喜欢收集女人的饰品，但是却不代表他没有，而他留下的却件件都是极为珍贵的，让他见之不舍的！ 有些已经被他赏赐给了他的女人，有些他却不舍得，在这他留下的珍贵饰品中，他精挑细选了几件尤为珍贵的，用上好的金丝楠木首饰盒子装了，单这个首饰盒子就极为珍贵，小小的首饰首饰盒子上雕琢的极为复杂，山水、亭台楼阁都纤毫毕现！ 高凤满意的将首饰盒子收了，解下来他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单独见到刘姬姑娘的机会！ 虽然心里有些焦躁，但是高凤还是耐心的等候着，终于有小太监来报信，正德皇帝已经午睡了，而刘姬姑娘回到了偏殿。 高凤闭上眼睛恢复了一下心态，这才起身，看起来不急不躁的向乾清宫行去。 乾清宫里，刘姬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首饰盒子，她有很多首饰盒子，首饰盒子里都是琳琅满目的珍贵首饰！正德皇帝扫荡了宁王的宝库之后，给刘姬和张知节都挑了好些宝贝！ 所以现在的刘姬虽然说没多少银子，但是宝贝却有不少！毕竟宁王府可是堂堂亲王府，一百多年的收藏积攒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个女人不爱美？虽然刘姬对于首饰什么的有些淡然，但是也极为喜欢的，不过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太监的身份，想要佩戴这些珍贵的首饰是没法子的！ 不过能把玩把玩也能让人赏心悦目！就在刘姬把玩的时候，有小太监进来禀报道：“刘娘娘，高公公来了，想要见娘娘！” 虽然刘姬还没有和正德皇帝真的同床共枕过，不过他们的事情已经在这些太监之中人尽皆知了，这些太监们就开始称呼她为刘娘娘，开始她还不答应，但是正德皇帝却十分高兴，于是这些太监们私底下就这样叫着了！ 时间长了，刘姬也只能羞羞的默认了这个称呼！身为正德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他们都知道正德皇帝对于刘姬是多么的宠爱，所以他们对于刘姬都极为恭敬！ 高公公？那不是高凤吗？他来见自己干什么？想到正德皇帝对高凤极为生气，刘姬觉得自己还是不见他的好，再说了，本身就不熟，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啊！ “哦，你就说我已经休息了，不方便见他，让他请回吧！”刘姬脆声道。 小太监很快就出来了，低声道：“高公公，娘娘已经休息了，不方便见您！” “娘娘真的休息了吗？”高凤眉毛一挑道，若是刘姬姑娘真的休息了的话，小太监就不会进去禀报然后才出来这样说了！ 刘姬不见他这也在高凤的预料之中，听了高凤的问话，小太监一时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高凤沉声道：“你去跟娘娘传个话儿，就说，娘娘难道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吗？难道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吗？” 小太监听了这话有些为难，高凤脸色一沉不怒而威道：“快去！”毕竟是大权在握这么些年，身上自有威严。小太监一时被高凤的声势所夺，刘姬毕竟是个小姑娘又没什么架子，所以小太监被吓了一跳之后就一溜烟去了。 高凤站在那里皱着眉，如是这样刘姬都还不见他的话，那他只能闯进去一试了，不过这个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小太监一溜烟进来了，这才有些忐忑的来到了刘姬的面前，刘姬正在拿着一只精美的点翠的金钗在头上比划，见到小太监来了，笑道：“高公公走了？” “娘娘，没呢！高公公要奴婢给娘娘传句话！”小太监细声道。 “传话儿？传什么话儿？”刘姬有些疑惑道。 “娘娘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吗？难道就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小太监一边留意着刘姬的脸色，一边细声道。 发生了何事？被蒙在了鼓里？刘姬眉头微蹙，她今天也觉得正德皇帝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些怪怪的！ 到底要不要将高凤叫进来听一听呢，可是正德皇帝都不想见高凤，自己见他合适吗？但是他的话却有些一下子戳中了刘姬的心窝儿！ 真是好生纠结啊！刘姬攥着衣角纠结了一会儿，正德皇帝对刘姬一直以来都十分的好，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刘姬对正德皇帝缺乏敬畏，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你就让他进来吧！”刘姬脆声道，说罢将首饰盒子都收拾了，心里想着，就见一会儿，听完他说的什么就让他离开！ 一直在外面等待的高凤已经有些心焦了，主要他怕正德皇帝突然醒过来了，他错失了单独见刘姬的机会！ 不过好在小太监出来请他进去，他听了之后真是如闻仙音！进去之后，就见到刘姬正襟危坐在那里，哪里有丝毫休息了的样子？ “奴婢高凤，见过刘娘娘！”高凤恭敬对着刘姬极为恭敬的行礼。 “当不得，当不得，公公还是叫我刘姑娘吧，不知公公有何事？”刘姬脆声道。 高凤从袖中取出了华丽的首饰盒子，双手碰过头顶道：“娘娘来到了南京，奴婢一直都没有表示一番对娘娘的敬意，正巧偶然得了几件首饰，奴婢也用不上，就想着孝敬给娘娘！” 刘姬是真的不缺首饰了，况且她觉得也不能收高凤的东西，连忙笑着推辞道：“公公太客气了，这我不能收的！再说了，我也不缺首饰！公公还是收回去吧！” 第701章 三寸不烂之舌 还不缺首饰！你那首饰能叫首饰？小家碧玉出来的，无非就是几支银钗子，那能叫首饰？那是你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富贵，什么叫真正的首饰！高凤的心里嗤笑。 “娘娘，这可不是普通的首饰，这可是奴婢精挑细选出来的，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难得一见，可不是市面上的首饰，件件都极为珍贵难得，就是有钱都没处买的！”高凤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中精致的金丝楠木首饰盒子，珠光宝气，金光灿烂。 虽然心里没打算收下，但是刘姬还是好奇的看去，额，也算是精美的首饰，不过，从她的首饰盒子里随便挑两件就比这个要精美珍贵的多！ 不过，你不能拿一个太监和亲王府比，对于高凤来说，能得到这种首饰也算是不容易了，也算是有心了！ 高凤有些得意道：“怎么样？娘娘，这首饰还能入得了您的眼吧？以奴婢看，这首饰最是配您不过了！更能衬托出娘娘的美貌来！” 其实高凤的心里是想说，怎么样？你这土包子是不是开眼了？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珍贵的首饰吧？ 但是让高凤失望了，刘姬并没有流露出那种火热的眼神，刘姬神情十分淡然，笑道：“公公真是有心了，这确实都是极难得的珍贵首饰，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公公还是收回去吧，公公的好意刘姬真的是心领了！” 本来心里有些得意的高凤有些愕然，竟然没有从刘姬的脸上看到那种火热的眼神，不应该啊，女人看到这种珍贵的首饰眼神不都是立马变得十分火热吗？怎么到了刘姬这里不好使了！ 这完全是出乎了高凤的预料，本来有着十足把握的高凤这下心里又有些慌了，得意之情一扫而空，急声道：“刘娘娘，奴婢对娘娘敬意十足，这是奴婢真心要孝敬给娘娘的！” 刘姬笑道：“公公的心意我真的是心领了，不瞒公公，皇上率军攻下南昌宁王府之后，曾经发现了宁王府的宝库，赏赐了我好些珠宝首饰，所以我真的不缺首饰！这些首饰都这么珍贵，公公还是收回去吧！” 高凤听了只觉得胸口一甜，差点吐血，还以为这刘姬小门小户的没什么眼界，几个珍贵的首饰就把她给收买了！没想到人家跟着正德皇帝抄了宁王府的宝库！ 想想也能知道，他在京城的时候还是东宫里苦哈哈的低品级太监，不过是来到了南京这才积累了几年，跟积累了一百多年的亲王府肯定是没法比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怪不得刘姬看着这些首饰的眼神那么淡然，肯定在刘姬的眼里这些首饰不过是寻常而已，甚至，可能连寻常都算不上！这下子算是丢人丢大发了！高凤手里捧着首饰盒子，却感觉就像是捧着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一扔了之！ 高凤有些讪笑道：“让刘娘娘见笑了，奴婢有些准备不周了！” 刘姬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因为这些首饰太贵重了，所以我才不能收！公公千万不要多想！刚刚公公让人传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虽然自己精心准备的首饰没有发挥出威力来，但是高凤也没有气馁，反而打起精神来了，就凭他这三寸不烂之舌也要把刘姬忽悠的服服帖帖的！ “今早，奴婢求见皇上，皇上没有见奴婢，奴婢知道皇上是生奴婢的气了！”高凤叹息道，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了刘姬，所以高凤痛快的说出来了！ 刘姬听了目光微闪，高凤说起这个，刘姬的心里忍不住又来气了，皇上为什么生高凤的气，还不是高凤向皇上进献美人？哼，一想起这个，刘姬就来气，这老太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娘，可知是为何？说起来，奴婢冤枉的很呐！”高凤叹息道。 刘姬脆声道：“这我倒是不知，愿闻其详！” “都是因为张知节！”高凤语出惊人道。 刘姬听了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和张知节有什么关系？高凤见此进一步道：“因为昨夜张知节夜游秦淮，眠花宿柳！” 刘姬听了这下才是真的震惊了，张知节竟然昨夜去秦淮河了！刘姬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合上来！ 见到刘姬震惊的模样，高凤心里一喜！刘姬确实十分震惊，在她的心里，张知节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足智多谋、温和仁善，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张知节竟然会去逛青楼！ 经过了初始的震惊之后，刘姬倒也觉得这没有什么，权贵富绅去青楼饮酒作乐是常有的事儿！就连她的哥哥生前也常有和同僚朋友去喝花酒！ 张知节带兵打仗几个月，如今战事完结大胜而回，和将领们一起应酬应酬似乎也没什么！ 刘姬笑道：“官场中人往来应酬似乎也是常有的事儿，这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吧！” 高凤叹息：“张提督年少风流，确实没什么！不过，唉，奴婢有一个侄儿，恰好与张提督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张提督毕竟是社稷功臣，奴婢就亲自去给张提督鞠躬道歉，只是张提督还是心气难消，所以这才向皇上告了一状，皇上就恼了奴婢！奴婢虽有心向皇上解释，怎奈皇上先入为主，根本就不见奴婢！” 刘姬听了心里疑云丛生，并没有相信高凤的话，因为相比高凤她更了解张知节，以高凤的话，那可全都是张知节的不是！ 高凤见刘姬沉吟不语，继续下猛药道：“刘娘娘天香国色，深得皇上的宠爱，奴婢们都高兴的紧，对娘娘也都特别的亲近，只是，娘娘可曾想过回京之后的事？” 刘姬听了顿时眉头轻蹙，高凤接着道：“宫里还有皇后娘娘，还有两位贵妃娘娘，娘娘入京之后孤单力薄，若是没个帮衬的人可怎么好？” “像皇后娘娘，不仅有清宁伯府帮衬，还有张提督帮衬着！娘娘入了京，最先要过的可就是皇后娘娘这一关啊！” 第702章 挫败 如果不是了解张知节的为人，还真的被高凤给忽悠过去了！张知节真的是站在皇后那边的吗？仔细思量一番，刘姬觉得不是，张知节谁的那一边都没站，真要说他站在谁的那边，他是站在皇上的那边！ 刘姬虽然年轻识浅，但是也明白了高凤的来意，应该是高凤和张知节发生了冲突，被张知节全面压制了，致使皇上连见他都不见！高凤无奈之下想着联合自己来对抗张知节！ 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去对抗张知节？自己和张知节关系良好，张知节对自己又有大恩，自己怎么可能会去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再者说了，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去对抗张知节，想想都觉得可怕，这老太监是无知者无畏！ “咳！高公公，我能结识皇上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不瞒公公，我不过是南昌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对于什么宫廷都不懂的，一切都依皇上的安排，相信皇上不会负我的！”刘姬脆声道。 “哎呀，刘娘娘！皇上自然不会负娘娘，但是自古宫廷多磨难啊！娘娘如是没有个人帮衬怎么能面对后宫佳丽的争宠呢！咱家虽然不才，但是跟着皇上有十几年了，宫里头咱家都熟的很，咱家对娘娘敬仰的很，待回京之后定会为娘娘鞍前马后的！”高凤急声劝道。 “我，我什么都不懂的，一切，一切都听皇上的吩咐！”刘姬装作怯怯的样子道。 “哎呀，娘娘，就是娘娘不懂，才更需要人帮衬，咱家可是很有诚意的！娘娘一定要三思啊！”高凤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那，那我问一下皇上着，再做决定吧！”刘姬怯怯道。 高凤听了差点吐血，缺心眼儿啊！这种事儿能问皇上吗？！高凤连忙出声劝阻道：“娘娘，使不得！使不得！这事儿不能告之皇上！毕竟这种事儿有些上不了台面！历朝历代，宫里的娘娘们都有和相熟的太监联合，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是这毕竟上不了台面，没有将之公之于众的！不过都心知肚明而已！” “这样啊！那，我再想想吧！”刘姬怯怯道。 再想想？！高凤看着刘姬的那张怯生生的小脸，忍不住计上心来，开始给刘姬讲起了故事！讲述的就是前朝宫里的娘娘因为没有人帮衬，最终的下场是多么的凄惨！ 虽然不知道这些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刘姬听了还真是心里一寒，不过这更加坚定了让刘姬跟高凤划清界限的念头！一呢，是对于高凤的人品能力不信任，二呢，也是最重要的，你都跟张知节怼起来了，谁会和你联合啊！ 高凤唾沫横飞的说了一通之后，这才苦口婆心道：“娘娘，刚刚我讲的可都是真实的事迹，这种事历朝历代发生的不知凡几，真要讲起来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娘娘还是早下决断啊！如今奴婢被皇上误会了，还望娘娘帮忙说几句好话，让奴婢有个机会向皇上解释一下，奴婢必会对娘娘感恩戴德，尽心尽力的帮衬娘娘！” 一番危言耸听，相信已经将这见识少的怯怯小姑娘给完全吓住了，高凤讲完之后十分期待的看着刘姬。 刘姬仍然是一副怯怯的样子道：“那，我，我，还是再想想吧！” 好胸闷！好想吐血！高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刘姬是个傻子吗？！自己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竟然还要再想想！ 但是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啊，高凤仍然不肯放弃，即便你是傻子也要说服你！高凤深吸一口气急声道：“娘娘。。。。。。” “高公公，请，请容我再想想！公公，还是请回吧！”刘姬打断了高凤的话，实在是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刘姬都这么说了，高凤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能继续说下去了，那就太惹人厌了！ “好吧，还请娘娘一定要再想想，这完全是合则两利的事儿！还有，娘娘，这种事儿上不了台面，娘娘千万不要告知别人！”高凤嘱咐道。 刘姬点头道：“公公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你心里真的有数吗？高凤的心里吐槽道，此时的他感觉有些悲观，这小姑娘太过天真无邪，感觉不太靠谱！皇上怎么就看中了这么个单纯单纯的小姑娘呢！ 高凤愁肠百转的出了偏殿，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最后落得了这么个结果！解下来该如何做呢？难道就这样等刘姬想下去？ 要不要再去求见一下正德皇帝试试？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高凤向乾清宫的正殿行去！刚刚走了几步，后面传来了一阵笑语！ “呀，这不是高公公吗？”张知节笑语盈盈道。 高凤脸色微变，然后瞬间转换成热情的笑脸转过头来，哈哈笑道：“哎呀，小侯爷！咱家刚刚还在想着小侯爷呢！小侯爷就来了，真是天如人愿呢！” 张知节有些诧异的笑道：“哦，公公正在想着本督？” “当然了，打扰了小侯爷的春宵一刻，咱家心里一直都愧疚难言！小侯爷昨夜可还，嗯？”高凤凑近了有些挤眉弄眼道。 张知节有些无语，你一个太监又不识男女滋味，在这里挤眉弄眼的好生别扭啊！ “咳，昨夜自然是妙不可言！公公无需为昨夜的事介怀，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早已随风而去了！”张知节笑道。 “误会自然就让它随风而去罢！但是，咱家的心意一定是要尽到的！咱家今晚包下如意坊，如意坊可是有着秦淮河最当红的姑娘，还望小侯爷一定要赏光！”高凤笑呵呵道。 “昨夜一夜荒唐，如今真是吃不消了！吃不消啊！只能辜负了公公的好意了！”张知节有些苦笑道。 “小侯爷龙精虎猛龙马精神，怎么会吃不消呢？”高凤笑道。 “真吃不消了！唉，昨夜的荒唐真是一言难尽！改日吧，改日！”张知节苦笑道。 第703章 尴尬 拒绝了高凤的宴请之后，张知节笑问道：“高公公这是？” 高凤笑道：“咱家来伺候伺候皇上，没想到皇上休息了，咱家正要离开呢！”张知节既然来了，那高凤不打算去见正德皇帝了！ 虽然明知道高凤刚才所走的方向不是离开的方向，但是张知节还是笑道：“原来皇上已经休息了，本督这来的不巧了！” “说不定皇上已经醒了也未可知，咱家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里陪着小侯爷了！”高凤笑吟吟道。 “哦，高公公请！”张知节笑吟吟道，他一直睡到现在才起来，还不知道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高凤转身去了，张知节望着乾清宫的正殿有些犹豫，正德皇帝已经休息了，那自己干什么去呢？难道再回去睡一觉去？ 就在张知节犹豫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从偏殿跑来了，“小侯爷，小侯爷，娘娘有请您过去！” 刘姬要找自己？张知节听了之后有点犹豫，正德皇帝午睡自己跑到偏殿去见刘姬会不会让正德皇帝多想？ 但是想到刚刚正德皇帝都已经午睡了，高凤不会不知道，他竟然还在乾清宫转悠肯定不会是来散步的！ 自己和刘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独处过，算了，去看看吧，刘姬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 张知节信步去了侧殿，刚刚进了侧殿就见到刘姬在那里张望，见到张知节来了连忙咋呼道：“张提督，那老太监走了没？” “你说高凤啊，已经走了！怎么了？”张知节有些疑惑道。 听到高凤已经走了，刘姬不再张望，而是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张知节。张知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刘姬你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张提督，你是不是和高凤起了冲突？”刘姬脆声道。 “也谈不上冲突，而且也不是和高凤，只是和他侄子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张知节解释道。 “你别不上心啊！今天高凤来求见皇上被拒了！可见，皇上一定是很生气的！这可不是小事，而且高凤对你可是苦大仇深的！”刘姬脆声道。 张知节这才知道，原来高凤求见皇上被皇上拒之门外了！由此可见，高凤回京之路已经是被阻断了！ 不过，张知节有些疑惑道：“高凤对我苦大仇深？何以见得？” “刚刚高凤来见我了！”刘姬神秘兮兮道。 高凤来见刘姬？其用意显然不难猜，无非是想要刘姬帮他一把！不得不说高凤的脑子还真是挺活泛的，这个方向真的没错，刘姬也确实能对正德皇帝起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刘姬会帮助高凤吗？ 显然不会，毕竟自己和刘姬还是很有交情的！刘姬应该不会站在高凤那一边！若是高凤知道张知节、刘姬、正德皇帝之间的事情的话，肯定不会来求刘姬帮忙的！ 但是，不知道高凤来这里是怎么解释的，不会将逛青楼的事情全都告诉刘姬了吧？张知节小心问道：“高凤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张知节的话刚问完，刘姬还没有说话就先红了脸，张知节见此忍不住心里叹息，高凤竟然真的说了！ 刘姬脸红道：“高公公说昨夜小侯爷去了秦淮河的画舫，和他的侄子起了一点误会，结果小侯爷就不依不饶了！”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老脸一红，高凤这个王八犊子没敢提皇上，倒是把他张知节抖了个干净！面对着刘姬这个小姑娘，还是从刘姬的嘴里说出来，张知节觉得好尴尬啊！自己在刘姬心里的光辉形象要轰然倒塌了！ 张知节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大骂高凤这个死太监！气氛确实有些尴尬，刘姬红着脸道：“那什么，提督大人也不用不好意思！这个，大人出征数月凯旋而归，同僚应酬嘛，人之常情！” “咳，对，你说的，有道理！”张知节顺着台阶尴尬笑道。 “其实，我是不信张提督会不依不饶的！”刘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依不饶？什么不依不饶？”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正德皇帝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原来正德皇帝午睡已经醒来了，醒来之后就听赖义禀报，高凤来过乾清宫去了偏殿。正德皇帝本还睡眼惺忪呢，这一听一下子精神了！ 高凤竟然去见刘姬了，若是高凤把昨夜的事情告诉了刘姬，那刘姬肯定会跟他闹起来！正德皇帝顿时恨恨道：“好你个高凤，朕不见你，你竟然瞒着朕去见刘姬！如是，看朕怎么收拾你！” 正德皇帝当即直奔偏殿而来，到了偏殿见到小太监守在外面，正德皇帝就问了起来。小太监连忙禀报，高公公确实来过，刚走了没多久刘娘娘就将小侯爷请来了！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不但没有多想，还长松了一口气！有张知节在就好，有张知节在肯定就能化险为夷！ 正德皇帝信步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刘姬说什么不依不饶，就立即问了起来！ 张知节和刘姬听到这声音唬了一跳，两忙给正德皇帝见礼。刘姬嗔道：“皇上，您走路都不带有声的啊？” “是你们说的太投入了，朕走路怎么可能没声！什么不依不饶的？谁不依不饶了？”正德皇帝问道。 “皇上，刚刚高公公来过了，说了好些话！”刘姬解释道。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一紧，高凤果然来过，就是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咳，朕今天见他拒之门外，他肯定心里有气！高凤都说了些什么？”正德皇帝关切问道。 刘姬天色一红，看了一眼张知节，脸色微红道：“高公公说，张提督夜游秦淮，和他的侄子发生了一点冲突，结果张提督不依不饶的！”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一紧，大喝一声道：“好你个张知节！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朕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洁身自好、严于律己的人，没想到你竟然去秦淮河逛青楼！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第704章 跪着的女人 正德皇帝指着张知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始咋呼起来了，一边还朝着张知节不断的眨眼睛！张知节听了直接想要吐血，能不能不要这么假啊！ “皇上，您还不知道吗？”刘姬见到正德皇帝的样子有些慌，自己不会是闯祸了吧！不会本来正德皇帝还不知道这事，现在让自己给捅出来了吧？不对啊，高凤不是说皇上已经知道了吗？ “额，朕，应该知道吗？”正德皇帝有些傻眼了，旋即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朕已经知道了，知道了！” 刘姬看看张知节，又看看正德皇帝，再想想高凤的话，她有些糊涂了！ 张知节笑道：“高公公怎么不依不饶了？” “对啊，什么不依不饶啊？朕刚进来就听说了这个，到底怎么回事啊？”正德皇帝也连忙跟着转移话题道。 “就是高公公带着几件首饰来见我，要与我联合！让我帮他在皇上面前说好话，还挑拨我和张提督！”刘姬解释道。 “哼，你不要听高凤胡说，他的侄子不知天高地厚，就知道惹是生非，撞到了知节的手上，被知节教训了一番！那小子竟然还调兵围住了张知节，朕知道之后也是勃然大怒！高凤虽然给知节道歉了，但是显然心里还有嫌隙！朕一直以为他在南京做镇守太监勤勤恳恳，没想到竟然这般跋扈，让朕很失望！”正德皇帝叹道。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刘姬脆声道。 “怎么办？他不是想要回京吗？既然南京镇守太监他都做不好，那就让他给他个闲差，让回京养老去吧！”正德皇帝冷哼道。 张知节听了这话忍不住眉头微皱，高凤显然心里对他的嫌隙很大，现在他到刘姬这里挑拨了一通，让正德皇帝彻底失望了，想着让他回京养老，不打算再用他了！ 不过，对此张知节对此反而有些不放心了，虽然高凤回京之后还有张永、马永成他们警惕的盯着他，但是没准儿那天还真能让他翻身！ 今天已经这个时候了，显然是不能在继续出去游玩了，张知节陪着正德皇帝闲扯了一通就天色渐晚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张知节刚刚进去就停住了脚步，一个曲线玲珑的身影正楚楚可怜的跪在那里，依稀有些熟悉！ 张知节信步上前，慢慢的走近了，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的挺直了纤细的腰肢，身材更加玲珑有致，一身魅惑的气息散发了出来。 虽然还没有看到正面，但是只是从她惹火的身材还有那一身独有的娇媚风情，张知节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张知节慢慢的走了过来，果不其然，娇媚的面容，半裸的****还有性感的亵衣，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里一热，真是一点都不新鲜！ 张知节脚步未停扫了一眼就继续向里走去，他憋了几个月都能控制的住自己，更何况昨夜已经春风几度，现在早已神清气爽了！ 黛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樱桃小嘴，更添诱惑的气息，但是可惜的是，此时的张知节并没有回头去看，让她这个诱惑的动作根本就没人欣赏！ “大人，奴家可是在这里等大人好久了，难道大人连看奴家一眼都懒得看吗？奴家就这么讨人厌吗？”渺渺姑娘有点发嗲的娇声道。 张知节回头看了一眼黛儿姑娘，面无表情道：“本督已经看了，你的心愿也已经满足了，现在黛儿姑娘还是请回吧！” “大人，奴家的心愿可不是这个呢！大人不要急着赶奴家走，奴家别无他意，就是想着伺候伺候大人！大人就将奴家当成个丫鬟就可以了，大人已经劳累了一天，就让奴家伺候大人沐浴吧？”黛儿娇媚道。 “高公公这是何苦呢？黛儿姑娘毕竟是高公公的女人，本督又岂会亵渎，说句难听的话，本督若是真的急不可耐了，不是还有十里秦淮吗？本督虽然不敢不说自己多么有道德，但是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黛儿姑娘，本督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姑娘还是请回吧！”张知节淡淡道。 听完张知节的话，黛儿脸色微微一变，收起了脸上娇媚的笑容，一脸哀伤的样子，眼泪开始在眼里里打转，带着哭音道：“大人是不是觉得，奴家是如此的下贱，明明是高公公的女人，却偏要来大人这里自荐枕席？” “就算是被大人明明确确的拒绝了一次，还是死乞白赖的又来了，跪在地上低声下气的求大人，求大人留下奴家侍寝！大人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下贱的女人？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恶心的女人？” 其实张知节心里是带着一点这种想法的，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张知节皱着眉头道：“本督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是高公公让你这么做的！你可以回去告诉他，就说张知节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了张知节的话，黛儿反而惨笑了起来，摇头道：“回去？我不会回去的！我不会这样回去的，我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会就这样回去的！” “蝼蚁尚且偷生，你何必这样呢？你回去和高公公说明白了，你可以继续过你的富贵日子，何必轻生呢？”张知节皱眉道。 “富贵日子？倒也真是富贵日子，不过却是受尽折磨的富贵日子！高公公亲口说的，若是不能让爬上大人的床，不能让大人****，我就死在这里别回去了！若是还有脸回去的话，就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黛儿惨笑着说道。 张知节听到这里忍不住寒意顿生，高凤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的吗？真是出乎了他的想象！ 黛儿接着哭道：“大人怕是想象不到吧！对于大人来说不过是睡个女人而已，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生与死差别！大人，求您了，让我给您侍寝吧！求大人怜惜，求求您了，大人，求您玩玩我吧！若不然，我会死的！求您了大人！” 第705章 引诱 一个娇媚的绝色女子在自己面前苦苦恳求要侍寝，这怕是很多男人想都不敢想的！虽然张知节心里并没有要睡她的意思，但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 其实扪心自问，一个女人若不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怎么会这样屈辱的来这里求着自荐枕席！ 虽然黛儿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但是张知节也并没有全然相信。谁知道这是不是高凤教黛儿打苦情牌？ 张知节来到黛儿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她脸上哀伤的神色不似作伪！ 黛儿见到张知节来到了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以为又有了希望，连忙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陪笑道：“大人是嫌奴家身子脏吗？奴家来之前已经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了！十分干净的！奴婢伺候大人沐浴吧？” “你知道，为什么高公公一定要你来吗？”张知节淡淡问道。 “知道，自然是因为大人位高权重，而公公想要回京去，想着求大人帮忙！”黛儿泪眼朦胧的赔笑道。 “那是上一次的事情，上一次是上一次，那你知道这一次是为什么吗？”张知节沉声。 “这奴家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公公自从回来后就神情不属，似乎遇到了难事！”黛儿陪笑道。 “因为，本督昨夜去秦淮赏花正巧遇到了高大林，起了冲突，最终高大林竟然调兵围住了本督，皇上知道了十分生气！今天高公公去见皇上，皇上将他拒之门外，根本就连见他都没见他！”张知节淡声道。 黛儿这才知道了事情经过，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还会这样屈辱的挣扎求生！原来都是高大林惹的祸！高大林是什么样的人黛儿比谁都清楚，仗着高凤的势在南京城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依高大林目中无人的性子，惹上了张知节也不是不可想象的！只是，最终的恶果却要她这个弱女子来背，以这种屈辱的的方式，用性命来赌！ 当张知节说到了高大林的时候，分明从黛儿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恨意，虽然一闪而逝，但是张知节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张知节淡淡问道。 黛儿听了摇摇头，张知节摇头道：“其实并非是本督对高公公不依不饶，而是高公公自己心里有芥蒂！” 黛儿听了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张知节沉吟道：“黛儿姑娘，你恨高凤吗？” 听了张知节的话，黛儿姑娘明显一惊，迟疑道：“奴家本是青楼中人，沦落风尘，幸得公公垂爱这才得以逃脱火坑，奴家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高公公呢？” “这样啊，那姑娘就回去吧！”张知节淡淡道。 “奴家唯有撞死在这里一途了！”黛儿听了惨笑道。 张知节摇头道：“你宁愿死都不恨高公公，那想必你就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你就死吧！你和高公公若是认为这里死了人，本督不好跟皇上解释，那你们就错了！别说死了你一个，就是死上十个八个的，本督也一点都不会感到为难！” “所以说，你若是心甘情愿的去死，本督是不会拦着你的，也不会怜悯你！本督南来北往的，见过的尸山血海多了去了！姑娘，自便吧！”张知节打了个哈气淡声道！ 黛儿姑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哀伤道：“蝼蚁尚且贪生，谁会心甘情愿去死？” 张知节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去，黛儿姑娘幽幽道：“谁说我不恨他，我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任人欺凌，任人****？” 听到黛儿姑娘幽幽的话语里确实满含恨意，张知节回过身来，慢慢蹲下来，沉声道：“你真的恨他？” 黛儿姑娘看着张知节，豁出去了，点头道：“恨！” “好，很好！本督可以让你脱离他的魔掌！你觉得如何？”张知节饶有兴趣问道。 黛儿姑娘听了脸色顿时亮了，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喜道：“大人，是，是要，收下奴家吗？奴家什么都会做的，什么都肯做的！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按摩侍寝，哦，还有琴棋书画，奴家什么都会的！大人想怎么样奴家就怎么样，奴家什么花样都会，奴家不奢求什么，就是做大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就心满意足了！” “本督并非是这个意思！”张知节摇头道。 “那大人是什么意思？”黛儿的眼神瞬间黯淡了，有些失落道。 “卿本佳人，奈何非要为奴为婢，本督可以放你自由，自此之后你无须再为奴为婢，天下之大，你尽可去得！”张知节淡淡道。 “自由？不再为奴为婢？天下之大，尽可去得！”黛儿喃喃道。 “不错，本督既然承诺了，自然就能做到！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张知节淡淡道。 “大人的话，奴家自然深信不疑！只是，不知道大人需要奴家做什么？”黛儿回过神来，坚定道，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张知节和她说了这么久肯定不是在白费力气。 不错，还挺上道的！张知节站起身来笑道：“既然你深恨高凤，那就好办了！你身为他的枕边人，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如今不只是皇上心里已经恶了高凤，连高凤请见都被皇上拒之门外，不止如此，今天上午他又干了一件蠢事，皇上对他意见更大了！你明白吗？” “大人是想要奴家告发高凤？”黛儿恍然大悟道。 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张知节笑道：“不错，本督可以让你直接见到皇上！你不要说，高凤一直以来都奉公守法，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那怎么可能？！他做过的坏事还少吗？”黛儿恨恨道。 “那好啊，你先来和本督梳理一下，然后就让你见到皇上，你是高凤的枕边人，你说的话，皇上一定会相信的！”张知节笑道 。 第706章 诛心 听了张知节的一席话，黛儿姑娘感到心潮起伏，她今天屈辱的前来自荐枕席，本已做好了被****的准备，反正她已经心如死灰。 但是张知节的这席话却又点燃了她的灵魂，让她本来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又重新有了希望，自由？真是一个新鲜又让人向往词儿！ 让她心潮起伏的不只是希望，还有恨意，对高凤的恨意，这几年她所饱受的屈辱折磨让她不堪回首，若是能够报复高凤，那绝对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快意！ “高凤所犯下的恶事那可真是太多了！他每年都向自己的部下大肆索贿，他的部下为了向他进献钱财珍宝，个个都盘剥勒索！他的侄子高大林更是作恶多端，曾经多次强抢民女，有的宁死不从就被他活活打死了，甚至有的姑娘在反抗中伤到了他，他不但让他的狗腿了把那姑娘轮死，连那姑娘的一家人都不放过，这些都被高凤遮掩下来了。。。。。。”黛儿姑娘开始说起来了之后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起来了！ 张知节安静的听着，直到他站的有些累了，黛儿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了，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张知节道：“大人，奴家毕竟是个女人，常年住在内宅，所以知道的比较少，况且也没什么证据，若是大人嫌这些还不够的话，大人提督锦衣卫可以让锦衣卫查一查！相信一查就能查出很多来！” “有你说的这些就够了！你说的这些不需要证据，若是需要证据的时候，证据自然会出现的！本督需要你亲口说给皇上听！”张知节淡淡道。他和高凤有了冲突，怎么会不让锦衣卫查探一下高凤？他手里捏着高凤大把的证据，可是怎么将证据呈给皇上看能够自然，能够风轻云淡，更够不着痕迹？ “奴家听大人的吩咐！”黛儿乖巧道。 张知节蹲下来沉吟道：“当年高凤被刘瑾赶出了京城，初来南京你就被他带回了府里，你有没有听过他抱怨什么？” 抱怨什么？黛儿仔细回想了一下，眼睛一亮道：“是的，大人真是料事如神，那时候高凤天天晚上大骂刘瑾！骂的十分难听！”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摇头道：“刘瑾早已伏诛了，刘瑾乃是****，高凤骂他怎么了？这没什么！” 黛儿闻言眼神一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张知节见此只能自己来引导她了，沉吟道：“黛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诛心，诛心之言？” 诛心？诛心之言？黛儿姑娘初始还有些迷惘，张知节摇头开导道：“高凤之所以做到南京镇守太监，凭借的是什么？皇上的旧情！” 电光火石之间，黛儿姑娘终于明白了，诛心之言，原来是这个意思！看到张知节有些淡然的神色，黛儿姑娘打心里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张知节皱眉道：“怎么？没有吗？你仔细回想一下，看到底有没有？” 黛儿姑娘连忙不停的点头道：“有，有，有的！奴家已经想起来了，有的！” 张知节眉头舒展道：“哦，说来听听！” “哦，那时，那时，高凤一直都抱怨，皇上听信谗言，这才将他逐出了京城，他，他，他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却如此对他，实在是，是个昏君！”黛儿姑娘结结巴巴的开始边想边说道。 张知节听了终于有了几分满意，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黛儿姑娘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是做对了！ “不止如此，高凤还抱怨皇上年少无知，荒唐无良，只知享乐不识忠奸，根本就是个糊涂皇帝，如今竟然把他放逐出了京城，那他就要好好享乐，好好糟蹋皇上的江山，以解自己的心中之怨！”黛儿姑娘得到了鼓励之后，越说越顺溜。 张知节越听越满意，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道：“没想到高公公心里竟然对皇上有这么大的怨念，确实应该让皇上听一听，要不然皇上还被蒙在鼓里呢！” 张知节笑着挑了挑黛儿的尖尖的下巴，打量着精致狐媚般的小脸笑道：“肤如凝脂，月眉星眼，粉白黛绿，好诱人的容颜啊！” 黛儿姑娘被张知节的指尖轻挑，乖乖的抬起头来任张知节打量，不止这样，还乖乖的闭上了双眼，一副予取予夺、任君采撷的样子。 张知节放下了手，沉吟道：“你是不堪高凤的折磨来这里向本督求助的，这个样子见皇上有些不妥！” 黛儿姑娘听了张知节的话睁开了双眼，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点头道：“奴家明白了！奴家知道怎么做的！” 说罢，黛儿带起手来就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啪的声响在大殿里回响，张知节淡然的站在那里看着，没多久黛儿的娇媚的小脸就再也看不出来原来的绝美容颜了。 张知节淡淡道：“可以了，行了！” 黛儿这才停了下来，张知节叹道：“本督也知道你是个可怜人，你不要怪本督心狠！” “只要能脱离火坑，大人让奴家做什么，奴家都心甘情愿！”黛儿坚定道。 “本督说过的话算话，一定还你自由的！”张知节点头道。 “其实大人还是一个心软的人，这些不够的！这点儿苦痛对于黛儿来说，也根本就不算什么的！”黛儿姑娘道。 说罢，黛儿在自己脖子上身上使劲的拧起来，没一会儿就紫一块青一块的，看上去是分凄惨，张知节皱着眉头道：“行了，就这样吧，可以了！” 黛儿嘴角微翘，这才听了下来。张知节淡淡道：“你起来吧，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等一下！” 张知节信步走了出去，来到了外面叫住了一个小太监，沉声道：“你去乾清宫传话，就说臣张知节请皇上过来，有要事！明白吗？” 张知节之所以让这个小太监去传话，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小太监，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太监叫什么，但是张知节知道他是跟着赖义的小太监，不是高凤的人！ 第707章 移驾 那小太监听了不敢怠慢，实在是张知节已经留下了太多的传说，听完张知节的话就慌不迭的赶往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才发现好些太监都立在外面，对于这个场景那小太监也不陌生，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上和刘娘娘单独在一块儿！ 可是他身上还带着张知节的传话呢，这个可耽误不得，无奈之下小太监只好愁眉苦脸的来找赖义了！ “干爹！”小太监愁眉苦脸道。 赖义的心情倒是极好的，他最近心里对高凤十分腻歪，看不惯他那上蹿下跳的样子，现在高凤有些倒霉，他的心里十分痛快！ “瞧瞧，整日间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这让皇上看了心里能痛快？你们这些小猴儿不好好学着点儿！”赖义懒洋洋道。 “干爹，皇上在那什么？孩儿刚刚接了小侯爷的差事，这这该怎么办？”小太监有些着急道。 赖义收起了懒洋洋的架势，正经问道：“你接了小侯爷的差事？什么差事？” “小侯爷请皇上过去一趟！有要事！”小太监立即回道。 听了小太监的话赖义立即沉吟了起来，一般有什么事肯定是来面见皇上，现在小侯爷竟然着人来请皇上过去，而且点明有要事，那一定是要事！ 虽然现在皇上正在和刘娘娘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是小侯爷的事肯定不能耽误，皇上也会非常重视的！赖义起身道：“小侯爷的事儿也不好耽误，罢了，咱家去跟皇上禀报一声吧！” 小太监立即感激涕零道：“多谢干爹！多谢干爹！” 赖义施施然进了正殿，特地把脚步放的重一些，刚刚靠近了东暖阁就听到了刘姬银铃般的娇笑声，不过随着他的脚步声显露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 刘娘娘不喜欢在正德皇帝和她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时候还有外人在场。赖义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小声道：“皇上，奴婢赖义有事要禀！” “什么事？”正殿皇帝的声音传了传来，听着就透着一股不耐烦，十分不悦的意味。所以说这个时候来打扰皇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若不是传话的人是张知节，赖义是绝对不会来打扰皇上的。 “回皇上，是小侯爷着人传话，请皇上移驾过去一趟！说，有要事！”赖义小声道。 “哦，朕知道了！”正殿皇帝的声音立即就变了，不再像刚才那样不悦了，赖义立即松了一口气，小侯爷的名头就是好使！ 虽说正是情浓的时候，但是张知节突然要请他过去，那肯定是有事情，正殿皇帝起身道：“不知道知节遇到了什么事情，朕去看看，给朕整理整理吧！” 刘姬一边红着脸给正殿皇帝整理，一边撒娇道：“皇上，我也想去看看，不知道张提督大晚上的请皇上过去什么事呢！” “好好，同去，同去！”正殿皇帝笑道。 没多久正德皇帝就和刘姬一起出了乾清宫带着大批的太监浩浩荡荡的直奔张知节的住处。 心里好奇不已的正德皇帝远远就看到了一道玲珑有致的身影跪在殿门的位置，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凄婉迷人。 正德皇帝心里一惊，张知节不会是一时没把持住糟蹋了哪个宫女吧？那也不能闹这么大啊，你小心遮掩一番，或是偷偷跟朕说啊，这闹大了可不好！不过，好在这里是南京，不是京城。 刘姬的心思就毕竟单纯了，完全没有正德皇帝心里的那种龌龊心思，她心里以为是这个宫女肯定是犯了大错，所以这才凄婉的跪在那里。 一行人终于走近了，看背影确实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张知节一脸淡然的站在那里，见到正德皇帝来了连忙快步走了出来，对于刘姬跟着来了他也不感到意外。 “臣张知节参见皇上！”张知节认真的行礼道。 “行了，行了！这，这怎么会事儿？”正德皇帝问道。 “臣回来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这个姑娘跪在这里，臣问了几句，她自称是高公公的女人，因不堪高公公的折磨所以跑到了臣这里，要告发高公公，事涉南京镇守太监，臣不敢擅专，就斗胆请皇上移驾至此！”张知节解释道。 原来不是自己心里所想啊！正德皇帝心里有些尴尬，旋即皱眉道：“高凤？”说罢走向了黛儿，刘姬也跟着走到了黛儿的前面。 入眼的是一副红肿不堪的面孔，从脖子上裸露处的肌肤上来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十分凄惨。 惨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此时的黛儿没有半分的美感，只有十足的可怜和凄惨。刘姬乍一看吓了一跳，然后取而代之的就是深深的同情！ “你是，高凤的女人？”正德皇帝皱着眉头问道。 但是跪在地上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张知节上前道：“问你话得就是当今皇上，你有什么冤屈，有什么要告发的尽可以告诉皇上，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黛儿这才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扑通扑通磕起头来，哭道：“民女见过皇上，求皇上为民女做主！” “你，你，不用磕头了，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就是！”刘姬有些不忍道。 “不用磕了，说吧！朕听着呢！”正德皇帝沉声道。 “奴家本是秦淮河上的一个歌女，直到几年前被高公公赎身就做了高公公的女人，但是高公公对奴家百般折磨，奴家天天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奴家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想着要告发高公公！高公公自从来到南京之后，恶事做尽，几乎罄竹难书！”黛儿哀婉的哭道。 正德皇帝皱眉道：“恶事做尽，罄竹难书？朕倒要听听他到底做了多少恶事？” “奴家不过是一个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知道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黛儿哭道。 “那你就先把这十之一二说来朕听听！”正德皇帝沉声道。 黛儿姑娘听了，当即将她所知道的高凤所做的恶事说了起来！ 第708章 收留 其实黛儿姑娘所说的并不是子虚乌有之事，所以她说起来一点都不磕磕绊绊，说的十分自然，让人一听就觉得都是真的！ 听着黛儿姑娘滔滔不绝的说着一桩桩的事情，正德皇帝皇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真没想到，高凤在南京的这几年竟然是这么做镇守太监的！ 说着说着，滔滔不绝的黛儿终于停了下来，正德皇帝脸色难看道：“终于说完了！朕钦命的这个镇守太监还真是恶事做尽！” 但是跪在地上的黛儿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正德皇帝脸色更加难看道：“怎么？还没有说完？” 黛儿期期艾艾道：“奴家，奴家，有些不敢说！” “呵，还不敢说？有什么不敢说的？朕倒要听听高凤还干了什么事儿，竟然让人说都不敢说！说！说给朕听！”正德皇帝沉声道。 “高公公初来南京的时候，经常在奴家面前抱怨！说，说他，他，他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却如此对他，实在是，是个昏君！”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变得铁青，黛儿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唾沫接着道：“高公公还抱怨皇上年少无知，荒唐无良，只知享乐不识忠奸，根本就是个糊涂皇帝，如今竟然把他放逐出了京城，那他就要好好享乐，好好糟蹋皇上的江山，以解自己的心中之怨！还曾经喝醉了大骂皇上，说他当初伺候皇上就是想着能飞黄腾达，如今皇上登基了，他却被逐出了京城，一番辛苦都喂了狗，早知这样。。。。。。” “够了！”正德皇帝听到这里，气的脸色铁青吼道，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十分生气。 张知节干咳道：“皇上，高公公素来谨慎自持，对皇上也十分忠心，这些事也不见的都是真的，要不，臣让锦衣卫查一查？” 正德皇帝冷哼一声进了大殿里面坐了下来，张知节跟着走了过来，正德皇帝哼道：“这个女人真的是高凤的女人？” 张知节沉吟道：“确实是高凤的女人，不瞒皇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臣这里了！” 正德皇帝听了诧异的看着张知节，诧异道：“她已经就来过？你怎么从未和朕说过？你早就知道高凤是这个样子？”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不是这样子的！那还是臣和皇上来南京的第一天，臣来到这个住处，她就已经在这里了，她是高公公安排来侍寝的！” 正德皇帝听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惊讶道：“让她来给你侍寝？她不是高凤的女人吗？她，她，她，怎么？” “是的，皇上，她当时自称是高公公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高公公的女人，臣都不可能留下她侍寝，所以臣就将她好言劝回去了！不过后来臣让人打听了一下，她确实是高公公的女人！”张知节解释道。 “那高凤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女人来伺候你？”正德皇帝疑惑道。 “不瞒皇上，高凤想要回京，所以想让臣替他说好话，不过，臣并没有答应，这事儿自然是皇上乾坤独断！况且，高公公竟然能逼着自己的女人来给别的男人侍寝，臣觉得有些不齿！”张知节解释道。 “哼，岂止是不齿！朕到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唉，那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正德皇帝冷哼道。 “皇上，要不要臣派锦衣卫将暗中查探一番？”张知节问道。 “不必了！”正德皇帝叹道，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从他侄子为了一点小冲突就调兵，朕就能看出一二来！那姑娘说的不像是假的！” “皇上？您，没事吧？”张知节关切道。 “没事！本来朕还打算让他跟着朕回京，朕给他个闲差让他在京里养老！既如此，朕也没必要再带他回京了！他虽然无情，朕却不能无义，他伺候了朕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了，就让他去孝陵守陵吧！安安静静的在孝陵养老吧！”正德皇帝叹道。 说完这些，正德皇帝的心情也恢复了一些，站起身来道：“就这样吧，朕回去了，那个姑娘你照顾照顾吧！也挺可怜的！” 正德皇帝起身出来了，刘姬正在那里安慰哭的正伤心的黛儿，正德皇帝沉声道：“你所说的朕都已经知道了，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正德皇帝的已经远去了，张知节来到黛儿的面前面色复杂道：“起来吧，皇上已经走远了！” 黛儿仰起头来问道：“大人，奴家没出什么差错吧？” 张知节摇头道：“没有！你做的很好，高凤已经完了！” 听到这里黛儿忍不住喜极而泣道：“真的吗？高凤真的完了？这么说，我，我再也不用受他的折磨了吗？” “是的，不用了！本督也会兑现自己的诺言，给你自由的！”张知节温声道。 黛儿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些担忧道：“大人，我，今夜。。。。。。” 张知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若是自己把她赶走，她回到高凤那里的话，可能还没等自由的到来，她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张知节点头温声道：“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黛儿姑娘听了极为感激的看了一眼张知节，忍不住又哭出了声，她知道张知节并不是想要她侍寝，毕竟她现在这副样子可不是什么娇媚的模样，但是这样她反而更觉得感激！ 张知节说完之后就转身去了，黛儿姑娘有些手足无措的转了一圈，没敢去床上，找了一床锦被铺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和衣躺下了！ 心力交瘁的带着一身的疼痛很快就睡着了，没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她就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一下子抱着锦被坐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蜷缩着。 映着月光看去才发现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张知节回来了，黛儿松了口气。 张知节蹲下来将手里的瓷瓶放在了锦被上，温声道：“这是御医配的伤药！” 黛儿看着张知节转身而去的背影才知道，原来他是去给她寻药去了！ 第709章 抄家 天已经渐渐亮了，奢华的房间里檀香仍未散尽，高凤坐在椅子上仍未睡去，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他的女人被他送去伺候别的男人去了，一夜未归！ 但是他的心里是高兴的，眯着眼睛的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没想到竟然成了，黛儿竟然真的爬到了张知节的床上去了，一夜未归！虽然他不曾真的尝过黛儿的滋味，但是想来应该是绝妙无比的，也许现在两人在被翻红浪吧！ 高凤笑了起来，张知节也是个男人，他也会去逛青楼，他喜欢漂亮的女人！他相信张知节不是那种吃完抹净的人，既然张知节玩了他的女人，总要满足他的要求才是！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跟着正德皇帝回京就可以了！当然，他的心里肯定不满足于只是回京！同样的，他就不信张知节只满足于玩他的女人一次！ 那就让黛儿陪着张知节就是了，陪到张知节回京！那样的话，他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张知节曾今一言将马永成捧到了西厂督公的位置上，他能回京先做个西厂督公也是不错的！ 京城啊，真是久违了，咱家就要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房间里，照到了高凤的脸上，高凤开心的笑了起来。 是时候该入宫了，皇上不是不想见自己吗？没关系，先去寻张知节，让张知节带自己去见皇上！皇上不是不想听自己的解释吗？没关系，让张知节替自己解释！ 高凤打开了房门，迎着朝阳走出了房间，一身的阴郁之气尽去！而此时的长街上，浩荡的锦衣卫正迎着朝阳来到了高凤的府邸。 看着壮观的镇守太监府邸，高勇冷笑一声一挥手道：“围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走！” 赖义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今天接了这个宣旨的差事真是心情大好啊！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将高凤的府邸全都围了起来，看这个样子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高勇做完这些笑着对赖义道：“赖公公，请吧！” 高勇可是小侯爷的手下干将，赖义笑道：“高大人请！”高勇和赖义相视而笑道：“同请，同请！” 两人在这客气着，早有锦衣卫上前将大门拍的震天响，响声在街上回响，引起了不少人远远的微观，那可是权震南京的镇守太监的府邸，向来来的人都客客气气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不知是外人震惊，府里的人更是震惊，这可是南京镇守太监的府邸，在南京城谁敢在这里撒野，谁敢将大门拍的震天响？还想不想活了！ “来了！来了！拍什么拍！知道这是谁得府邸吗？真是没点儿眼力劲儿”门房上的人一边不客气的吆喝着，一边慢腾腾的过来打开了大门！ 但是大门只开了一条缝已经被外面的锦衣卫撞的大开，那门房被一下子撞到了一边，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见到蜂拥的锦衣卫进了大门口。 那门房一下子呆滞了，这是怎么了这是？幸好他是被撞到了门后面去了，进来的锦衣卫也懒得注意他。 高凤本就正欲出门，带着下人已经到了前厅了，听到了大门处传来的动静，立即眉头微皱赶了过来，不会是大林又喝得醉醺醺的闹事了吧？ 高凤走到了前面一眼就看到了浩浩荡荡闯进来的锦衣卫，当即脸色微变，这个时候闯进来了大批的锦衣卫，怎么想都不像是什么好事！ “赖义！你这是什么意思？敢带着锦衣卫闯进来，还有没有一点规矩？”高凤先声夺人，看着当先行来的赖义脸色阴沉道。 “哎呀，高公公，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没办法，咱家乃是奉旨而来！”赖义仍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只是却一点恭敬的神色也无，直挺挺的站着欣赏着高凤那张阴沉难看的老脸。 毕竟高凤属于前辈了，又是伺候了正德皇帝十几年的东宫旧人，赖义这个后辈一直对他还是十分恭敬的，但是现在却一点恭敬的样子都懒得做了，高凤的心里慢慢的沉下去！ 赖义将目光转向了高勇，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张知节的心腹！此时的高勇正一脸蔑视的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赖义脸色更加难看了，沉声道：“怎么？张知节昨夜刚睡了咱家的女人，今天就要对咱家动手吗？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咱家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这老太监还真是够无耻的！竟然逼着自己的女人去侍寝，真是畜生都不如！提督大人光明磊落，岂会干出那等无耻之事！”高勇不屑道。 “原来是张知节眼睁睁的看着咱家的女人死在了他的面前，这才对咱家动手了，怎么？他是觉得害怕了吗？”高凤脸色阴沉道，在他想来，既然黛儿****失败了，那就是死在那里了！ 赖义笑呵呵道：“怕是没有让高公公如愿！黛儿姑娘没有死，小侯爷将皇上请来了，黛儿姑娘亲口将高公公这些年干的好事抖了个干净！” 高凤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竟是这个样子，黛儿竟然会向皇上揭发他？她怎么敢这么做？她怎么能这样做？ “贱人！贱人！这个贱人出自青楼，本就是女表子，她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哼，咱家这就入宫去向皇上解释清楚！”高凤怒道。 “可不可信，锦衣卫很清楚！锦衣卫手里什么样的证据都有！”高勇冷哼道。高凤听了这话一下子被堵得脸色铁青，锦衣卫无孔不入，若说锦衣卫手里有证据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说，入宫就不必了！”赖义笑呵呵道。 这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馒头大汗的来到了高凤的身旁，低声道：“公公，都，都围起来了！整个府邸都被围起来了！” 高凤听了一颗心全都沉到了谷底，心里寒气直冒，眯着眼睛一脸寒意道：“咱家要去见皇上！” 赖义也收起了笑呵呵的模样，取出圣旨沉声道：“皇上有旨，高凤、高大林接旨！” 第710章 震南京 圣旨一出，呼啦啦跪了一地，跪在地上的高凤一脸惨白之色，连旨意都下来了，这说明翻盘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了！ 赖义字正腔圆的读着旨意，高凤越听脸色越白，听到最后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彻底的完了！抄没家产，贬去孝陵守陵，高大林移交应天府审理！这就是旨意的全部内容！ 虽然留了自己一命，但是对于高凤来说，这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在正德皇帝的心里估计他已经死了！ 有时候活着并一定痛快，有时候死了并不一定痛苦！高大林是一定会死的，自己失势了，以高大林所做下的恶事，肯定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而高凤自己呢，他这几年在南京作威作福不知被多少人恨到了骨子里，如今一朝失势，被贬去孝陵守陵，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刁难折磨！ 不能这样！不甘心啊！前一刻还是威风凛凛的南京镇守太监，幻想着回京再登权利的高峰，下一刻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高凤如何能够接受，如何能够甘心！ “不，咱家要见皇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家不信皇上一点情分都不念！一定是你们这些人在搞鬼，一定是张知节进了谗言！咱家要见皇上，咱家要向皇上解释清楚！”高凤双眼通红道。 “你要见皇上？你一个孝陵守陵的杂役太监，有何资格要见皇上？”赖义笑呵呵道 “你，你。。。。。。”高凤被噎的脸色铁青，差点喘不上气来，呼哧呼哧大喘气道：“赖义，你让咱家见到皇上，咱家的家财全都归你！咱家积攒了数年家财，绝对值二十万两银子！” 赖义走上前来弯腰笑道：“太大了，咱家吃不下怕撑着，还是大家分着吃吧，至于公公你，还是乖乖去守陵吧！你不过是一个不识时务的可怜人罢了，能留着这条老命已经不错了！” 赖义说完退后一步吩咐道：“来人啊，将他身上的斗牛服扒了！守陵可用不着穿斗牛服！” 高勇看着这座美轮美奂的豪宅，挥手道：“抄家！”话音一落，锦衣卫如饿狼一般扑向了这座豪宅。没多久就把几个锦衣卫就把高大林从被窝中带了过来。 高大林一路嚎叫谩骂着，一直被带到了高勇的面前，高大林不认识赖义却认识高勇，眼见高勇气势沉凝的站在这里，后面跟着密密麻麻按刀而立的锦衣卫，而他的叔父却瘫倒在地上。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事情不妙了，高大林连哭带喊道：“叔父！叔父！这是怎么了？你可是南京镇守太监啊，他们怎么敢这样啊？” 但是连斗牛服都被扒了的高凤此时非常狼狈的瘫坐在那里，对于高大林的哭喊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锦衣卫押着跪倒在高勇的面前，高勇抬起脚尖顶在了高大林的下巴前问道：“那天在提督大人面前你不是嚣张的很吗？怎么现在眼泪都下来了？” “大爷！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我叔父是南京镇守太监，不看僧面看佛面！”高大林求饶道。 “可惜，你叔父已经不是南京镇守太监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高勇嗤笑道。 听了这话，高大林直接就懵了，虽然有些不可置信，可是见到这场景似乎不像是假的！ “现在知道了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吧？”高勇冷笑道。 高大林此时终于感受到了害怕，原来他一直看不起的那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张知节，竟然如此的厉害，如此的毒辣！原来他叔父的南京镇守太监竟然在对方眼里如此不堪，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那么盛气凌人的，他一定会跪在地上叫爷爷的！ “大人！我知道错了！求大人开恩啊！求大人转告张提督，就说高大林知道错了，高大林给他磕头了！”高大林磕头道。 “旨意都已经下来了，你就是磕头都没有用了！”说罢，高勇吩咐道：“把他押往应天府！严加审讯！” 就在高勇带着锦衣卫抄家的时候，张知节正陪着正德皇帝在莫愁湖上泛舟！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寄情山水的几人早已将昨日的不快尽数忘却。 对于张知节来说，高凤的覆灭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是对于南京城来说这就像是一场大地震！ 那天发生在秦淮河畔的撞船和调兵都声势浩大，根本就瞒不过谁去，一时之间消息在南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一个是南京城赫赫有名的镇守太监，一个是名震天下的小侯爷，这无疑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高大林这个在南京城横行霸道的人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不由的让很多人都幸灾乐祸起来！不过知道他在这件事中会受到怎么样的惩戒！ 人们更关注的是两位权臣是要进行一番博弈，还是会握手言和？ 听涛阁的画舫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了，所以被迫停在了河畔重新修理，但是听涛阁反而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带着好奇目光打量着听涛阁！ 更有很多关系亲厚的人来打探消息，渺渺姑娘更是不胜其扰，她很多熟悉的姐妹们纷纷前来八卦！她们可是经历了紫金山之行的，现在又传出来了这样的事，显然张知节是来听涛阁画舫了，那渺渺和张知节肯定会发生什么。 渺渺姑娘当然不会说什么，她知道张知节肯定不会希望她透露他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是支吾着，这引得她的姐妹们十分不满，就要闹起来的时候，渺渺姑娘的丫鬟咚咚的跑上来了。 “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不，也不是不好了！”小丫鬟有些口不择言。 “怎么了？慢慢说！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人顶着呢，你怕什么？”渺渺乐的转移话题！ 小丫鬟喘息了一下语出惊人道：“姑娘，高凤已经被抄家了！” 房间里立即安静了下来，渺渺姑娘仿佛听错了一般，有些不确定道：“你说什么？谁被抄家了？” 第711章 卖身契 “高凤啊！南京镇守太监高凤！他的府邸一大早就已经被锦衣卫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听说，里面正在抄家呢！”小丫鬟咋呼道。 房间里更加安静了，她们都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目瞪口呆！堂堂南京镇守太监啊，本以为两人会握手言和，即便是会出现博弈也就是一人服软就完事了！ 这些听涛阁的人知道的更清楚，毕竟她们很多都亲眼看到了，高凤可是给张知节鞠躬道歉了！堂堂南京镇守太监做到这样子，应该就算是言和了吧！ 所以听涛阁的人都以为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竟然会突然来了个狂风暴雨，而且是如此的猛烈，如此的让人震惊！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妈妈桑着急忙慌的上来了，一进门就连声道：“渺渺，渺渺，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渺渺，我跟你说，高公公的府邸已经被锦衣卫围起来了，听说里面正在抄家呢！连高大林都已经被锦衣卫押送到应天府了，听说要公开审理高大林呢！”妈妈桑连声道。 渺渺终于回过神来了，笑着安慰道：“妈妈，这是好事啊！至少咱们不会担心高公公会跟咱们算后账呢！” “是，是，是，是好事！”妈妈桑抹了把汗连声应道，张知节已经连续刷新了妈妈桑对于权势的认知！连南京镇守太监都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张知节收拾了，妈妈桑想想就觉得可怕！ “张小侯爷还真是雷厉风行！”渺渺的那些姐妹们也都被这个消息震懵了，这下连打听的心思都不翼而飞了，纷纷告辞而去了。 渺渺心思不宁的将她们都送走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亲身经历了这场风波，也深知南京镇守太监的权势，但是，她更加惊叹于张知节的权势滔滔？张知节到底拥有怎样的权势？她只是秦淮河上的一个姑娘，权利的顶峰上烟雾缭绕，她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离她是如此的高远。 “渺渺，你和张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十分亲近？”见到没有外人了，妈妈桑期冀道。 “妈妈！”渺渺有些脸红的撒娇道。 “渺渺，跟妈妈说实话！以后啊，咱们听涛阁可就有天大的靠山了！”妈妈桑欣喜道。 “妈妈！您想多了！张大人，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京的！”渺渺有些遗憾道。 “唉！是啊！这倒也是，张大人在南京也待不了多久就会随驾回京的！”妈妈桑有些失望道。 不过见识了张知节的权势之后，妈妈桑旋即又欣喜道：“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咱们听涛阁一定会再上一层楼的！渺渺你也会重新红遍秦淮的！” 渺渺知道妈妈的意思，发生了这事之后，听涛阁一定会声名大振，自己也会重新红起来，但是渺渺心里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思！因为她这几年就已经心思淡了！ 妈妈桑见此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渺渺，你不必担心，高兴了你就露个脸，不高兴了你就不用出来了，没人敢为难你的！” 现在整个南京都被震惊了，南京镇守太监的府邸被锦衣卫密密麻麻的围住了的消息传的满天飞，锦衣卫那可是张知节的手下，现在竟然将南京镇守太监的府邸给围住了，这下是撕破脸了吗？不得不说真是好暴烈啊！ 此时的徐鹏举也处在震惊之中，不比外人不知道内情，他可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张知节真的将高凤干趴下了，而且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高凤给收拾了！ 南京镇守太监啊，他连南京镇守太监的侄子都奈何不得，虽然两人屡有冲突，但是谁也不怕谁，谁也奈何不了谁！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南京镇守太监给收拾了，真的差距好大！徐鹏举也终于意识到了，如今的张知节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张知节了！ “张知节这一手四两拨千斤用的甚妙啊，跟本就不用自己赤膊上场，高凤就已经丢盔弃甲了，真是片叶不沾身啊！”老国公感叹道。 “这下子，高凤算是彻底完了吧？不过，高凤去守陵，张知节就不担心他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吗？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徐鹏举思索道。 “什么春风吹又生，张知节早已经斩草除根了！高凤的根是什么？就是皇上的情分！现在皇上对他还有情分吗？高凤还能有什么根会东山再起？”老国公摇头道。 “况且，你以为高凤还能活多久？”老国公感叹道。 “难不成，张知节还要杀了他？”徐鹏举眉毛一挑道。 “根本就用不着出手，高凤自来南京之后，不知压迫过多少人！如今高凤已经被张知节打落尘埃，那些人又岂会不落井下石？所以说，高凤去了孝陵守陵，也活不了多久了！守陵说清闲也清闲，说累人，也能累死人！”老国公感叹道。 等到张知节陪着正德皇帝尽兴之后回到宫里的时候，锦衣卫已经抄家抄完了，虽然具体的还没有清点清楚，但是已经大体有个数了。 正德皇帝听完奏报，冷哼道：“这么多啊！来南京这才几年啊，倒还真没冤枉他！” “皇上，高大林也已经全部都招了！”赖义恭声道，“这是高大林的供状！”高大林本就是个软蛋，被送到了应天府之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照，这可是皇上钦点的案子，整个应天府都极为卖力，没用一天的功夫，高大林已经吐了个干净！ 正德皇帝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冷哼道：“还真是恶事做尽，斩立决吧！” 张知节出了乾清宫的时候，袖子里已经多了一张纸，那是赖义偷偷塞给他的！虽然还没有看，但是张知节知道那是什么。因为那是张知节吩咐锦衣卫留意的！ 张知节打开来，果然，这就是黛儿姑娘的卖身契！如今到了张知节的手里了！ 第712章 辗转反侧 黛儿姑娘正在梳妆镜前梳妆，御医的药确实很管用，如今她的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了，虽然还没能向以前那样娇媚可人，但是至少已经不难看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黛儿姑娘赶紧起身，张知节已经走了进来。“大人，回来了！”黛儿福身道。 “嗯，你一直在这里不出去，可能还不知道！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高凤已经被抄家了！抄没家产，贬去孝陵守陵，高大林被送到了应天府审理，已经被皇上钦判斩立决！”张知节沉吟道。 听了这话，黛儿姑娘一时惊喜难言，她心里是相信张知节的，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仅仅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尘埃落定了，高凤就已经彻底垮台了！ 想起自己所经受的折磨，想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黛儿姑娘忍不住喜极而泣道：“大人，这么说，我，我脱离高凤的魔掌了？” 张知节点头道：“是的，你以后再也不用怕高凤会折磨你，逼迫你了！” 黛儿姑娘听了捂着嘴后退了两步，泪流满面，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了，她竟然真的逃脱了火坑！ “真的吗？老天爷只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黛儿姑娘喃喃道。 张知节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着的纸递过去笑道：“这是真的，黛儿，你自由了！这是你的卖身契！” 卖身契！这是她的卖身契！黛儿姑娘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薄薄的一张纸，可是却代表了她的命运！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竟然就这样将卖身契送到了她的面前，黛儿自忖自己的容貌身段都是极为美貌的，自己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张知节不喜欢，拿来送人也是能拿的出手的，哪怕是再卖会青楼都能值不少银子！ 但是张知节竟然就这样将自己的卖身契递到了自己的面前，仿佛就像是一张废纸一般！ 看着面前那薄薄的一张纸，黛儿捂着嘴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哭道：“大人！” “本督承诺过，会给你自由！本督从不食言，拿着吧！”张知节笑道。 黛儿姑娘跪在那里，迟迟没有伸手，张知节眉头微皱道：“拿着！起来！” 黛儿抬眼看着张知节一脸认真的神色，这才颤抖着伸手接了过来，打开折着的卖身契，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迹，一张纸飘然落下！ 黛儿有些好奇的伸手捡了起来，眨了眨泪眼看清了，竟是一张银票，一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 “大人，这，这是。。。。。。”黛儿有些吃惊的看着手里的银票道。 “高凤的府邸已经全部被抄了，府邸也被封了！你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这银票你拿着置点家产罢！”张知节淡淡的解释了几句，转过她向里走去。 黛儿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银票，心里五味俱全，张知节能直接将卖身契递给她，这已经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了！她做梦都想不到竟然卖身契里还夹着银票。 自己什么时候被这样关心过，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黛儿姑娘跪着转过身来，感激道：“大人！” “就当本督是在可怜你，做点善事吧！”张知节没有回头，脚步未停淡淡道。 夜已经渐渐深了，黛儿姑娘仍然躺在角落里，相比昨夜因为心力交瘁一夜酣眠，今夜她有些辗转反侧。 卖身契和银票就在身边，这代表着自由的明天！按理来讲，卖身契到了手上，她应该一把撕掉，尽快的销毁掉！但是她却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枕边，这是为什么呢？ 他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自己呢，就像是地上的尘埃！似乎不该抱有任何的幻想！确实不该抱有任何的幻想，自己的残生就该天天在为他的祈祷之中度过！ 黛儿侧身看着远处的床榻，虽然月光明亮清幽，但是还是朦胧看不甚清楚，只能隐约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 黛儿姑娘悄悄的起身，不过她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轻手轻脚的在地上趴在地上慢慢的爬着，尽量的让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终于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床榻前，黛儿慢慢的直起腰来，趴在了床榻边上，月光明亮而清幽，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终于能够看清了！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打量过张知节，从来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的迷人，黛儿仔细的打量着，仿佛要将每一块肌肤的纹理都刻在心间。 张知节确实已经熟睡了，但是他毕竟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了，黛儿虽然已经小心翼翼了，还是有声响传了出来，所以当她到了床榻前的时候张知节就已经感觉到了！ 但是张知节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不只是因为这个大殿里除了他就只有黛儿，是因为虽然人未至，但是黛儿那清幽的体香已经到了，张知节对此并不陌生。 所以张知节仍然闭着眼睛，他也十分好奇黛儿想要干什么，结果黛儿什么都没做，只是跪在床下趴在了床榻的边上打量他！ “怎么了？”张知节淡淡问道。 黛儿正在仔细的打量着张知节，突然耳边传来了这一句，将她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却发现张知节还闭着眼睛，不会是说梦话吧？ “大人，您醒了？”黛儿小声问道。 “嗯！”张知节淡淡问道。 这下黛儿的小脸有些发烧，鼓了鼓劲期期艾艾道：“大人，我，我已经不是高凤的女人了！” 黛儿说完之后，仔细看去发现张知节仍然闭着眼睛，也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 黛儿咬了咬嘴唇道：“大人，是嫌我脏吗？我也知道自己身子不算干净，不过，我，我嘴是干净的！我从来没有用嘴服侍过人，大人，就，让我服侍一次吧！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黛儿姑娘有些期冀的等着，但是张知节像是睡着了一样，黛儿鼓起勇气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摸向了张知节的里衣！ 第713章 失踪 那一晚恍若一梦，黛儿姑娘已经离开了，张知节让锦衣卫将她送出了南京，从此山高水长各走一方，此生怕是不会再相见了！ 张知节来到乾清宫的时候，一个矮胖的身影已经在乾清宫前候着了，见到张知节来了，连忙几步上前点头哈腰赔笑道：“小侯爷早，小侯爷早！” 他叫周新，新任的南京镇守太监，一个被屡遭高凤打压踩踏的太监，原本应该高新是南京镇守太监，只是因为高凤被刘瑾挤出京城安在了南京，周新这才大权旁落。 对于一脚将高凤踩在泥里的小侯爷，可想而知周新心里是有多么敬畏！连高凤这种正德皇帝的东宫旧人都轻而易举的被张知节打落尘埃，更何况周新这种和正德皇帝没有旧情的人。 虽然周新重新做回了南京镇守太监，但是他也只是被临时抓帮，到底能不能安稳的做下去，而还未可知呢！ “周公公，早啊！皇上起来了吗？”张知节点头笑道。 “奴婢在小侯爷面前哪有称公公的份啊！小侯爷称呼奴婢小周子就是！刚刚刘娘娘进去了，皇上应该是要起了！”周新陪笑道。 看着周新脸上那厚厚的皱纹，这个小周子他怎么能叫的出口？张知节感到十分无语！ 在周新的尽心安排下，张知节陪着正德皇帝在南京游玩了几天，渐渐厌倦了的正德皇帝决定离开南京。 终于要启程回转京师了，张知节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是张知节心情欠佳，因为尕紫和一叶都没有来南京！尕紫浪迹天涯行踪不定，但是一叶呢，为什么一叶也没有来呢？ 宁王之乱轰动天下，自己平定了宁王之乱，随后自己就随驾到了南京，这样的大事整个南方谁不知晓？为什么一叶竟然没有来南京？ 离开南京之后，正德皇帝肯定不会错过扬州的，但是张知节却已经有些不耐了，他心中的一叶是不会在知道了他在南京而不来寻他的！ 正德皇帝的仪驾终于离开了南京，浩浩荡荡的数千大军沿途护卫前往镇江，金山寺是正德皇帝和刘姬都向往的地方！离开南京，张知节终于忍不住下令锦衣卫留意扬州有没有一叶的踪迹。 金山寺始建于东晋，布局依山就势，使山与寺融为一体，殿宇栉比，亭台相连，遍山布满金碧辉煌的建筑，十分的壮观。 不说已经被深深震撼的刘姬，就连正德皇帝都不得不感叹，天下名寺，闻名遐迩，名不虚传。 但是张知节却全无游玩的心情，高勇皱着眉头快步拾阶而上，到了张知节的旁边抱拳行礼道：“大人！扬州传来消息了！” 高勇的话里一点欢快的意味都没有，张知节眉头微皱道：“说！” “大人，一叶姑娘已经不见了！”高勇沉声道。 “不见了？怎么叫不见了？”张知节皱眉道。 “一叶姑娘的居所已经落满了灰尘，和她在一起的林三娘也已经不见了，只有林三娘的孩子还在，被托付给了别人！”高勇沉声回道。 听完高勇的话张知节心里一沉，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栏杆，怔怔的看着山下陷入了沉思。 已经落满了灰尘，那就说明已经离开很久了！张知节先是否定了一叶去了江西的可能，那个时候江西兵荒马乱的，一叶即便是去了江西也不便。 再者说了，林三娘也一起不见了！林三娘失去了丈夫，与儿子相依为命，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扔下自己的孩子呢！ 那有什么能让林三娘和一叶离开扬州呢？肯定不是为了生计，且不说当初自己留下了那么多银票，一叶和林三娘本来就不愁生计。 能然林三娘抛下孩子离开的，只能是仇恨！当年林三娘和一叶自京城逃回南方之后，就曾经一直追查当年的事，只是最后一无所获。现在当年得事情已经明朗了，都是红衣教在搞鬼！ 那也就是说，红衣教在扬州露出了马脚，一叶和林三娘为了当年的仇恨肯定不愿就此罢休！ 虽然只是一点猜测，但是张知节心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从宁王之乱里可以看出来，红衣教怂恿宁王造反就是为了要引正德皇帝南下，所以红衣教这么做一定有阴谋，现在皇上已经离开南京启程回京了！ 如果红衣教准备了什么阴谋的话，那一定就是在回京的路上！是扬州吗？可以肯定正德皇帝一定会驾临扬州的！ 扬州！一叶，你一定要活着啊！ 周围都是壮观优美的风景，张知节却感到十分心很重，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一叶的心思，他带着人马直奔南京，直到途径扬州，一叶翩翩而来，她先是去了南京，错过了自己之后才又回到了扬州。 她衣袂纷飞踏空而至的飒爽英姿仿佛就在眼前，她的清冷的娇声细语仿佛就在耳边，张知节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思念过！ 啪！一只手拍在了张知节的肩膀上，把张知节吓了一个哆嗦！ “知节，你怎么了？好像神思不属，连游玩都没了心情！”正德皇帝有些关切道。 “臣在想红衣教的事情！一直都觉得红衣教在酝酿一个大阴谋，但是却毫无头绪！如今皇上回京，将是红衣教最后的机会，所以臣才有些惶恐！”张知节沉吟道。 正德皇帝和张知节一起站到了栏杆边，俯视着山下的壮丽风景，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带着数千大军呢，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之师，你还有好担心的？宁王的几万大军都打不垮他们，红衣教的一群乌合之众还能击溃朕的大军不成？” “况且，你不是推算出来了，兴王是背后的罪魁祸首吗？一旦锦衣卫查探出来了证据，朕绝对不会手软的！到时候即便是红衣教藏的再深又如何，他们终究成了无根之木罢了！”正德皇帝安慰道。 “皇上说的是！”张知节笑着应道，锦衣卫已经潜伏到了安陆不短的时间了，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吧！ 第714章 下扬州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万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过了金山就是瓜洲，而瓜洲距离扬州不过二十里。 此时的扬州没有了往日的喧嚣与热闹，显得分外安静，因为皇上要驾临扬州！自昨天开始大批的锦衣卫开始进驻扬州，扬州官府已经开始戒严了！ 因为担心红衣教作乱，所以此次锦衣卫在扬州几乎翻了个底朝天！虽然引起了几分不满，但是却没有人敢于抱怨！因为锦衣卫这么干是奉的谁的命令？ 当然是奉的张知节的命令了，张知节去了南京就把南京镇守太监干趴下了！这些八卦早都传到了扬州了！传的神乎其神，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南京镇守太监和张知节在秦淮河发生了一点冲突，然后南京镇守太监就被张知节整垮了！ 简直吓死人啊！就因为逛个青楼就把身家前程全部赔进去了！所以说，张知节是绝对惹不起的！是绝对不能惹的！所以虽然对于锦衣卫的这种行径有些不满，但是却没有敢宣之于口，锦衣卫无孔不入，万一传到了张知节的耳朵里，还活不活啊？ 所以锦衣卫的全城搜检十分的顺利，除了抓到里些蛀虫地痞流氓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张知节收到了来自扬州的消息之后，虽然心里有些惊异，但是还是开始启程前往扬州。 扬州知府特地从扬州的盐商中腾出了一处精美的园林迎接正德皇帝的御驾！此时的这所园林已经被锦衣卫全面接管了！ 一路上正德皇帝都在饶有兴致的打量扬州的风光，比之南京，扬州更多了些精致和悠然，千户生女当教曲，十里栽花当种田，扬州更多的是意趣和奢华。 这反而更让人起了游玩的兴致，所以这一路上正德皇帝看的津津有味！更有豆蔻年华的姑娘划着扁舟而过，袅袅的歌声回荡悠远，正德皇帝忍不住赞叹道：“怪不得有诗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故人诚不欺我！” 刘姬闻言眼睛一亮道：“扬州有什么好玩的吗？” 扬州名扬天下，但是你要说扬州有什么好玩的，一时还真有些说不上来！张知节和正德皇帝一时有些语塞，还真有些答不上来。 刘姬见到两人都没有回答，有些怀疑道：“你们都答不上来，那为什么会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个说法呢？皇上为什么啊？” “咳，因为，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正德皇帝有些言辞闪烁道。 “青楼？”刘姬吃惊道。 “咳，是有点！但是，朕，扬州是来欣赏江南的风光的！”正德皇帝解释道。 提前青楼这个词儿，刘姬忍不住就想起了张知节，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张知节来，张知节如何会感应不到，有种郁闷的想要吐血的感觉！ 自己只是个背锅的啊！张知节抬头向正德皇帝看去，却见正德皇帝在一旁挤眉弄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张知节瞥了一眼正德皇帝咳了一声道：“刘姑娘，其实啊，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说完还向正德皇帝眨了眨眼睛。 刘姬闻言好奇的转过头来看着张知节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正德皇帝在另一边吓了一跳，以为张知节要将事情抖出来呢，吓得连忙给张知节作揖。 张知节笑道：“唐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烟花三月，是扬州最美的季节，也是瘦西湖最美的季节。春风拂面，万物复苏，一派生机盎然。湖上垂柳摇曳生姿，如青烟，似绿雾，舒卷飘忽，妩媚至极。柳是婀娜多姿之物，一湾碧水旁再有柳娇娇柔柔的低垂，还有那一片似有若无的蒙蒙烟雨，十分美丽！” 这一番话说的刘姬眼光大亮，眯着眼睛笑道：“瘦西湖？真的这般美吗？只是，现在也不是三月啊！” 松了口气的正德皇帝忍不住又幸灾乐祸起来了，看你怎么圆过去！张知节笑道：“虽然不是三月最美的时候，但是应当也景色很美！瘦西湖和小秦淮，西湖之名借于杭州，秦淮之名借于南京，但前头各加一“瘦”与“小”字，便成了扬州的特色了！” “虽然见不到烟花三月的扬州，但是扬州的月夜也是举世闻名！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想来能欣赏一下扬州的月夜就能不虚此行！” 总算是将刘姬糊弄过去了，但是张知节和正德皇帝都知道，所谓的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并不是贪图的扬州的美景，而是因为扬州的纸醉金迷！因为扬州的风花雪月！ 比起瘦西湖之名，扬州的瘦马之名更是名满天下，不知多少男人心向往之！又不知有多少男人不远千里迢迢前来扬州采买瘦马！ 而当年正德皇帝在豹房之中最先得偿所愿的女人就是两名扬州瘦马。而如今，终于又到了扬州。若是往常的时候，张知节陪正德皇帝来到了扬州，就算是见识一下扬州瘦马也无不可，只是现在的张知节心里哪有这个心情！他的心里还有牵挂！ 虽然扬州瘦马口口相传，穿的神乎其神极为诱人，但是在张知节心里终究比不上一叶的一颦一笑！眼见到了扬州，张知节的心情又慢慢的变得沉重了起来。 精致的庄园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已经布置的妥妥当当，扬州的各级官员早已出城远远的迎接了，面对官员们的跪迎正德皇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免礼吧”就回到了车驾！ 扬州的官员们赶紧爬了起来，但是心里免不了嘀咕，这是怎么了？皇上看上去十分冷淡啊，难不成对这些安排有些不满不成？ 他们是不敢问皇上的，但是随驾的还有小侯爷不是，小侯爷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当他们抬眼看向小侯爷的时候，忍不住懵逼了，小侯爷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啊！ 第715章 误会 园子是扬州名园，徽州的盐商富甲天下最有意趣，所以园子极为雅致，就连一向挑剔的正德皇帝都极为满意！ 这名盐商名叫吴中承，来自徽州的吴氏家族，不同于张知节想象中的大腹便便一身的珠光宝气，吴中承更像是一个文人雅士，看起来风流飘逸。 这吴中承见驾时不卑不亢，谈吐自如，张知节见此忍不住暗暗点头，无怪乎此人能够富甲一方，确实有过人之处。 不仅准备了庄园和美食，还准备了精美的歌舞，不过张知节并没有心思饮酒作乐，只是填了填肚子就独自走了出来，月光清幽，张知节满腹心事！ 扬州城里竟然一片平静，锦衣卫差点掘地三尺，仍是没有什么线索，红衣教啊红衣教，你到底准备了什么阴谋？ 张知节一边沉思一边踱步，啪的一声，张知节只觉得胸口一疼，向后趔趄了两步，身手一扯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扑在他的胸前！ “哎呦，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走路不带看路的啊？”像是黄鹂一样的声音，但是语气却带着一丝刁蛮。 “姑娘，是不是先起来再说！”张知节淡淡道。 “啊，你的手摸哪里？你个流氓！”现在成了黄鹂的尖叫，啪的一声，小姑娘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不过张知节当然是不会被打中的，伸手拦了下来！小姑娘已经像是触电一般跳了起来。 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我的手摸哪里？我的手没摸哪里啊？就是扶了你一下啊！这要是真摸到了哪里，我的手还感觉不到吗？ “小姑娘，是你走路不看路，而且，我只是扶了你一下而已，怎么就动手了，这也就是我脾气好！要不然哼哼！”张知节有些不悦道。 小姑娘顿时掐腰道：“要不然怎么样？” 这绝对是张知节来到明朝碰到的第一个小辣椒，张知节叹道：“小姑娘，小心嫁不出去！” 小姑娘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叫道：“你才嫁不出去呢！” 张知节十分郁闷，自己堂堂朝廷重臣跟一个小丫鬟在这里叽歪什么！正要转身就走，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张大人？可是张大人在前面？” 吴中承从后面快步走来笑道：“张大人真叫我好找！” 张知节笑道：“原来是吴员外！” 吴中承正要说话，那小姑娘已经叫了起来：“爹！” “巧巧！”吴中承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衣裳？” 虽说这小丫头一副美人胚子，但是张知节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小丫鬟，因为她穿着打扮就像是个小丫鬟！至于确实生的极为漂亮，但是扬州素来出美人，这也不奇怪。但是现在听起来，这小丫头竟然是吴中承的女儿！ 这就很尴尬了！但是更尴尬的是在后面，这个被称作巧巧的小姑娘见到自己爹爹来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嘤声道：“爹，他，他摸我！”一边泫然欲泣的说着，一边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知节！ 听了自己女儿的话，吴中承瞬间张大了嘴巴，足足能吞下好几个鸡蛋，实在是这话太劲爆了！谁突然听到自己女儿这么来一句也得瞬间懵逼！ 张知节瞬间瞪大了双眼，尴尬的几欲吐血，张知节脸色涨红道：“巧巧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吴员外，不是这么回事儿！刚刚我在踱步心里想着一点事情，令爱突然急匆匆的跑来撞到了我的身上，我只是出于本能扶了一下她，绝对没有亵渎她的意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吴员外听了张知节的解释也不再是刚刚那样懵逼的状态了，想想也是，张知节是什么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不着干些没品的事儿！况且自己的宝贝女儿才刚刚十二岁！ “原来是误会！一场误会而已！”吴员外笑着圆场道，“巧巧你也是！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怎么穿着身丫鬟的服侍跑来了！” 为了避免张知节尴尬，吴员外笑着斥责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了！毕竟张知节的身份实在是高的吓人，权利更是大的吓人！ 但是小姑娘确明显不依，撅着嘴道：“爹！您怎么向着外人！明明就是他，他摸的我！” 真的是好尴尬，张知节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黄泥巴掉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吴员外也觉得有些尴尬，斥责道：“胡说什么！你一些姑娘家也不害臊！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你的丫鬟呢，快跟着她们回府！” “我不，我还没见到张提督呢！我不回去！”小丫头撅着嘴道，显然吴员外的话没有什么威严，小丫头根本就不听！吴中承也十分尴尬，他别无子息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可想而知，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宠的不成样子，所以他的话对于小丫头来说没什么威严，也就是她娘的话她还能听一听。 张知节闻言忍不住眉毛一挑，这小丫头嘴里的张提督不会是自己吧？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话，她穿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就是为了偷偷见自己？难不成还是自己的什么粉丝？ 这简直是太惊悚了！张知节瞬间变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果能够隐身或者瞬间消失的话就最好了！ 不过他的期望还真的实现了，小丫头来的方向呼啦啦的跑来了一群丫鬟婆子，显然是被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给甩掉了，这下终于找来了！ 见到小姐和老爷都在，她们都惶恐的行礼，现在的吴中承哪里还顾得了许多，赶紧命令这些丫鬟婆子将小丫头带回去！ 这下小丫头不满了，撅着嘴嚷嚷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还要去见张提督呢！张提督好不容易来到了扬州，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张知节全程装傻，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此时的吴中承却再也没有儒雅的样子了，满脸大汗，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带回去了！ 第716章 留字 这里只有一个张提督，没有别的张提督，看到张知节站在那里跟个泥菩萨一样，吴中承也心里清楚，这个小张大人心里头肯定跟明镜儿似的！ 所以吴中承也就坦然了，笑着解释道：“让张大人见笑了！这是我闺女，从小让我宠坏了！张大人年少不凡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又曾经发明了玻璃镜子这种神奇的器物，名扬天下，小女对大人这一直十分敬仰！这不知道大人来到扬州一直都十分高兴，渴望能见大人一面！这才闹出了这个乌龙！” 原来竟是自己的粉丝！张知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又不是风流才子，怎么会有粉丝呢！ 张知节干咳道：“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过，都说见面不如闻名，相信巧巧姑娘一会儿就会觉得梦想幻灭了！” “大人真是幽默！其实吴某一直有一事相求！”吴中承笑道，“大人觉得这园子如何？” 张知节赞叹道：“虽由人做，宛如天开！” “大人过誉了！过誉了！吴某正想求大人留幅字！”吴中承笑道。 吴中承对张知节并不算了解，或者说了解并不深。今天晚上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呵斥了一顿，他的宝贝女儿肯定很久都不愿理他，所以吴中承才想着向张知节讨幅字好回去交差！ 但是他不知道张知节的字写的很差，连徐佳颖看了都忍不住捂嘴偷笑的那种差！所以吴中承此言一出，张知节顿时尴尬了，张知节毕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实在是不敢献丑，如此精致的园林，挂上我的字绝对是亵渎！绝对是亵渎！”张知节连忙摆手推辞道。 吴中承一听急了，他还要回去哄他的宝贝女儿呢，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于是吴中承百般恳求。 张知节也是无奈了，吴中承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再这样推辞下去，那岂不是让人觉得有些太目中无人了！算了，豁上这张脸皮了，写就写吧，就不信吴中承有脸挂出来！ 最后张知节还是无奈的答应了，吴中承大喜过望的拉着张知节来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让下人取来了笔墨纸砚。 拿起笔来张知节有点懵，主要是他的肚子里墨水不多，这些年东奔西跑的他也没怎么读过书！写什么好呢？ 沉思了片刻，张知节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几个大字，天人合一，凑合着吧！ 张知节自己还觉得挺满意的，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吴中承，果然这货一脸呆滞！吴中承确实是懵了，他一直以为张知节的话里都是谦虚，现在终于明白了，感情不是谦虚啊！ 这事儿办的有些糊涂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更重要的是，自己该说点什么呢？一般人写完字，旁边的人总会夸两句，好字！真是好字！ 但是吴中承鼓了两次劲都没说出口，他觉得自己这么说了，肯定让人觉得带有嘲讽之意！ “咳，大人这字，看起来，别有一番意趣！”吴中承有些尴尬的笑道。 “哈哈，我就说我字很丑的嘛！”张知节哈哈笑道。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吴中承还是打算将这幅字带回去送给女儿，也许女儿看了这幅字就不再痴迷张提督也是一件好事！ 张知节也知道自己这副字是肯定不会被挂住来的，他也不介意，若是被挂出来了的话那也太丢人了！不过张知节不知道的是，这幅字最后还真被挂出来了！ 虽然写了一副臭字但是张知节并不介怀，他的胸怀还不至于这么狭窄，吴中承是扬州出名的大盐商，自然世道圆滑，两人很快就抛掉了刚刚的尴尬，一路相谈甚欢的回去了！ 此时歌舞已经尽兴，正德皇帝也有些喝多了，很快就去休息了！张知节漫步向自己的住处，月光依然清幽，但是此时的张知节却不敢在胡思乱想了，一直紧紧的盯着前面，生怕在凭空出现个小姑娘扑到她身上大叫非礼！ 走着走着，张知节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侧身对一边衣袂飘飘十分潇洒的白玉兰问道：“老白！本督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不是一直跟在本督的附近吗？为什么那小丫头会撞到本督的身上？你竟然一无所察吗？” 白玉兰清冷道：“自然早就察觉了！那小丫头甩开跟着她的丫鬟婆子的时候，属下就觉察了！” “那为何，你就不提醒一下本督？”张知节有些不满道。 “那小姑娘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定要去见见张提督，属下自然不好坏了大人的好事！”白玉兰清冷道。 “好，好事？她不过是一个小毛丫头而已！”张知节听了几欲吐血。 白玉兰听了忍不住挪揄道：“小毛丫头？那大人还不是一把抱住了人家小姑娘，人家叫的可一点都没错！” 张知节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自己可不是萝莉控！张知节一边摇着头一边快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心里想着事情的张知节一夜都未能安眠，早早的就起来了，但是正德皇帝昨夜欣赏着歌舞一夜宿醉，却是起不来了！ 但是张知节却不愿闲着，大清早的就带着锦衣卫出门了！他要去一叶的住处看一看，虽然已经人去楼空落满了灰尘，但是张知节还是想去看看。 已经到了扬州，按照张知节的猜测，红衣教可能已经开始布置阴谋了，所以锦衣卫如临大敌，知道提督大人要出去，高勇带了浩浩荡荡的锦衣卫在园子的门口候着。 不过还没有到门口的张知节就已经被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给堵住了，看到领头的那个小姑娘，张知节觉得十分头疼！ 虽然已经不是昨夜的丫鬟服饰，但是张知节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不比昨夜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此时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烟云蝴蝶裙，十足的美人胚子！ 就是有些刁蛮！自古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该低头的是就低头，自己总不至于和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张知节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 第717章 你是不是要对人家负责啊 “小姑娘，昨夜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当然，你要是觉得心里委屈，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张知节走上前来，目光真诚道。 本来小姑娘是盛气而来，还特地带了一票小丫鬟，没想到昨夜还有些盛气凌人的登徒子竟然直截了当的道歉了！ 小姑娘一时有些懵，特别是张知节的眼神还显得贼真诚，其实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也是个官儿，要不然她爹爹也不会喊他张大人！ “既然你真诚的道歉了，那本小姐就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你若是敢告诉别人的话，我，我可饶不了你！”小姑娘掐着腰道。 “你放心，一觉醒来，我已经全都忘掉了！”张知节诚恳道。 对于张知节的回答，小姑娘还是觉得十分满意的，眼光一转撅嘴道：“我看你也像是个官儿，你认识不认识张提督？只要你能引荐一下张提督，我就真的对你既往不咎了！”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这小丫头还真是自己的小迷妹不成？看来是时候让她偶像破灭了！ “你是要我引荐，张知节吗？”张知节饶有趣味道。 “对啊！对啊！你认识他吗？”小姑娘一听张知节的名字，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 “认识，熟的很！”张知节笑眯眯道，小姑娘一听心里更加开心了！ 张知节接着笑道：“其实，你也认识的！我就是张知节！” 小姑娘一脸吃惊的张着樱桃小嘴道：“你，你就是张知节？” 偶像就要幻灭了！张知节笑道：“对啊，我就是，不信啊，给你瞧瞧我的腰牌，这可做不了假！”说着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小姑娘，只要将这小姑娘快点打发了，自己好出发去一叶的故居！ 小姑娘摩挲着手里的腰牌，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真的是张知节！小姑娘抬起头打量着张知节，喃喃道：“你真的是张知节？” “如假包换的张知节，小姑娘，你可以叫我张叔叔！”张知节点头笑道。 “什么，什么张叔叔！我才不叫你张叔叔呢！而且，人家不是小姑娘了，人家今年都十二岁了，明年就可以嫁人了！”小姑娘红着脸急道。 看着小姑娘红着脸秒变淑女的样子，张知节觉得怎么有点不对啊，这好像不是偶像破灭的反应啊！ 张知节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小姑娘有些扭捏的小声道：“张提督，昨天都那样了，你是不是要对人家负责啊！” 张知节听了这话瞬间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懵逼了，如同五雷轰顶，直接被雷的不要不要的！昨天哪样了？不就是撞到了一起扶了你一下吗？怎么就要负责了？ 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这样表白，张知节实在是接受不了！虽然小姑娘说的也对，在这个时代十三岁就能嫁人了，但是在后世这可是要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 面对小姑娘红着小脸有些期待的眼神，张知节只能落荒而逃，是真的落荒而逃！从未有过的落荒而逃，即便是面对权倾天下的刘瑾，或是坐拥步骑十万众的刘六，张知节都没有感到这么狼狈过。 张知节带着说下呼啦啦的冲出了大门，张知节敏捷的跳上了马车，吩咐已经傻眼了高勇道：“走啊！快走！” 高勇确实傻眼了，他已经早就看到了提督大人被一群小姑娘围住了，不过他也没有深想，一群小姑娘而已，能有什么危险？况且白玉兰他们还安然的待在大人后面呢！ 但是马上他就瞪大了眼睛，即便是在秦淮河上面对层出不穷的杀手时，提督大人都没有后退半步，但是面对这一群小姑娘，提督大人竟然落荒而逃！ 虽然心里头万分好奇，但是提督大人都连声催促了，他也不敢怠慢，带着人马立即护送大人快速远去了！ 小姑娘看着张知节落荒而逃忍不住气的跺了跺脚，自己有那么吓人嘛？人人见了自己都夸自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怎么张提督竟然吓成了这样？ 马车哒哒的跑在街上，张知节长长的松了口气，真是好心累啊！从提督大人的话里听出来了大人心情不美，但是巨大的好奇心让高勇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般！ 高勇涎着脸凑到了白玉兰的面前小声道：“老白，怎么回事？怎么看大人出来的这么匆忙？” “大人啊，艳福不浅！”白玉兰惜字如金道。 这句话更加吊起了高勇的好奇心，等了一会儿白玉兰却没有再言语，高勇看着白玉兰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很想狠狠的揍上一拳！当然了，他也真是想想罢了，毕竟武力悬殊太大，真要动手他的拳头还没有到白玉兰的前面，估计白玉兰的拳头就已经和他的脸亲密接触了！然后他就得扑街！ 但是心里头痒痒啊，高勇涎着脸陪笑道：“提督大人怎么个艳福不浅了，老白，说说嘛，说说嘛！” 白玉兰清冷一笑道：“你也知道皇上住的园子是扬州一位富商的，他有一掌上明珠，十分的敬仰提督大人！那小姑娘，十足的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已经生的是花容月貌！昨夜大人和她发生了一点误会，今早带着丫鬟要大人对她负责！” 高勇瞬间就瞪大了双眼，长大了嘴巴，没行到事情竟然如此的劲爆！高勇兴奋道：“这是好事啊？那大人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夺路而逃呢？还有，还有，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玉兰摇头道：“好事倒是好事，就是那小姑娘年纪太小了！” 高勇好奇道：“太小了？小姑娘多大啊？” “才十二岁！”白玉兰清冷道。 “十二岁啊，不小了，明年都能嫁人了！后年都能当娘了！”高勇旋即又小声道，“老白，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夜啊，大人独自走在一条漆黑小道上，突然前方出来了一个小姑娘，月光下是如此的迷人，你懂得！”白玉兰说到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 第718章 定情 白玉兰的一番话禁不住让高勇浮想联翩，张知节坐在马车里听了十分无语，本来没什么的，让白玉兰这么一说就像是自己趁着天黑对小女孩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一样。 “白玉兰？你一个人能打他们几个？”张知节撩起帘子笑问道。这些跟着张知节的锦衣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 白玉兰还没回答，高勇已经笑道：“大人，二三十个还是没问题的！老白的武功确实已经登峰造极！” 高勇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白玉兰已经看着周边浩浩荡荡的锦衣卫兄弟们，苦笑道：“大人，属下知错了！” 张知节笑眯眯的问高勇道：“高勇你一个人能打他们几个？”高勇此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缩了缩脑袋，白玉兰已经抢先冷声道：“大人，属下一个人能打他十个！” “哼哼，你们都知道就好！”张知节冷哼道。 一叶一直居住的地方是一座不起眼的江南民居，周围环绕着绿水荷花显得极为雅致。张知节信步走了进去，里面布置的也极为尽心，但是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张知节在各个房间徜徉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凌乱的痕迹，反而收拾的极为妥当，显然一叶和林三娘走的并不匆忙，而是有所准备，这完全排除了有人袭击她们的可能性！ 房间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别的线索，最靠里的是一个明显是少女的房间，张知节拂了拂灰尘静静的坐了下来，仿佛这个房间里仍然定格着一叶的音容笑貌。 时光如水，张知节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什么都不想，高勇他们也没有过来打扰，直到夕阳西下，白玉兰才站在外面小声提醒道：“大人，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张知节有些怅然的起身，环顾房间，仿佛想要将这里都铭记在心里！突然，张知节眉毛一挑，在床榻的里面看到了两个小巧的泥娃娃！ 张知节上前捧在了手心里，一个男娃面目依稀似自己，一个女娃面目依稀似一叶。张知节一声怔了，捧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泥娃娃的手感极为光滑，显然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摩挲把玩！ 唉，在这个房间里，一叶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捧着这两个泥娃娃思念过自己。一叶，你一定要活着啊！张知节眼角微湿，将两个泥娃娃放在里怀里，信步出了房间。 高勇上前沉声道：“大人，周围都已经盘查了，没有什么异常！”张知节点头道：“回吧！” 浩浩荡荡的车驾回返，张知节坐在马车里心绪一直不高，直到快要到了，张知节才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小迷妹不会还在门口堵着吧？ 应该不会这么狂热吧？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主要这小姑娘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张知节赶紧打发锦衣卫去门口看看，没多久那锦衣卫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大人，在呢！一大帮子小姑娘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锦衣卫气喘吁吁道。 “绕路！绕路！去小门！”张知节连声道，竟然逼的他走小门了！ “大人，您的腰牌还在吴小姐手里呢！”白玉兰冷不丁的提醒道。 把这事儿给忘了，张知节忍不住抚额，那时候只顾着落荒而逃了，把腰牌还在小姑娘手上的事儿给忘了！ 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知节银牙一咬，道：“走，去正门！本督堂堂朝廷重臣，还让一个小丫头给吓住了，真是笑话！” 下了马车张知节大步流星的向正门走去，小姑娘早就注意到了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此时见到张知节大步流星的走来，后面跟着一行按刀而行的锦衣卫护卫，小姑娘立即目泛桃花，真是好英俊，好潇洒啊！ 张知节拿出自己征战沙场的气势来，看起来端的是龙精虎猛气势沉凝，这下子总能把小姑娘给震住了！ 哪知道小姑娘不但没感到害怕，还目泛桃花，见到张知节走进了，小姑娘上前撅嘴道：“张提督，你去哪里了？让人家好等，扬州城这么大，迷路了怎么办？人家可以给你做向导的嘛！” 迷路了？！张知节十分无语，但是还是保持住自己气势道：“小侄女，把本督的腰牌还来！” 小姑娘立即宝贝的将腰牌揣在怀里，撅嘴道：“不给！张提督，男女授受不亲，你都把我抱了，还，你总得给人家个说法吧！” 张知节耐心解释道：“巧巧姑娘，你呢，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说法的！且不说事急从权，我这个做叔叔的长辈，抱一下你这个晚辈小孩子，那也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这没什么的！” “不，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二岁了，明年就可以嫁人了！”小姑娘撅嘴道。 此时的张知节心里忍不住埋怨朱元璋，怎么就立下了十三岁的小姑娘就可以嫁人这个破规矩呢，你就不能十五岁、十六岁？张知节无奈道：“明年那是明年的事儿，明年还早呢！” “这么说，你答应了，明年要娶我？那太好了！”小姑娘开行道。 噗！这都是哪跟哪儿啊！什么时候说明年要娶了你了！张知节无奈道：“巧巧姑娘，我可没答应你，再说了，我已经娶妻了！” “我知道啊！虽然有点委屈，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做如夫人的，不过你要跟姐姐说，让她对我好点！”小姑娘歪着头道。 “巧巧姑娘，你看你爹是扬州出名的大盐商，你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有？对吧？何必委屈了自己！你现在还小不懂事，等你大了就明白了！乖，把我的腰牌给我，好不好？”张知节苦口婆心道。 “那不行！你答应了明年来娶我的，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小姑娘十分宝贝的将腰牌护在胸前。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想要吐血，他何时答应多明年要来娶这个小丫头，又何曾将腰牌送她当做定情信物了？ 第719章 似曾相识的荷包 “巧巧姑娘，你要知道，若是我丢了腰牌是要被皇帝责罚的，会被打入大牢定罪的！”张知节一脸诚恳道。虽然腰牌就在眼前，但是张知节总不能直接从小姑娘的手上抢过来，那也太有失身份了！ “真的吗？”小姑娘有些傻眼了。 “真的！”张知节一脸诚恳道，他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小姑娘打量了一下张知节，脆声道：“那，你用你的玉佩来换吧！” 张知节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玉佩，一块极品的羊脂美玉，张知节倒也不是不舍得这块名贵的玉佩，只是若是把这玉佩给了小姑娘就真的说不清了！ “巧巧姑娘，这块玉佩乃是皇上所赐，我也不好私相授予，其实昨夜我曾为姑娘亲自手书了一幅字，我想姑娘一定会喜欢的！”张知节一脸诚恳的劝说道。 “写了一幅字？给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骗我吧？”小姑娘将信将疑道。 “真的！你觉得我会骗你吗？可能你爹还没来得及给你！”张知节的面色愈发的诚恳了。 “这样啊！”小姑娘有些纠结，最终还是将腰牌递了过来。张知节心里大喜，不枉费了这一番口舌！ 但是小姑娘伸到了一半突然停下来了，问道：“你答应我，明年一定要来娶我！” 咳！咳！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答应！张知节模棱两可道：“哦，明年我一定会来江南的！” 小姑娘一听不疑有他，痛快的将腰牌递给了张知节。张知节接过腰牌来忍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真是好不容易啊！ “谢了，别过！”张知节说罢转身就走，这个狂热的小迷妹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明明是自己的腰牌，费尽口舌才要回来，还要说声谢了，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张知节脚步轻快的大步流星向里走去！ “张提督，别忘了明年之约！”小姑娘在张知节的身后开心的叫道。 张知节听了脚下一个趔趄，头也不回的大步向里走去。终于转过去了，小迷妹应该是看不到了，结果半边突然又传出了一个声音：“张提督，别忘了明年之约！” 张知节吓得一个哆嗦，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啊！不对啊，张知节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可不是那小丫头的声音，这捏着嗓子像是个公鸭子一般的人是说？ 这庄园里能打趣自己的好像也没别人了，张知节转身一看，不是一脸促狭笑意的正德皇帝是谁！ “皇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张知节没好气道。 “吓人？吓什么人？朕看你走路轻快了不少，是不是心情很美啊？”正德皇帝挤眉弄眼的问道。 就连刘姬都笑靥如花道：“提督大人看起来春风满面啊！” 张知节指着自己的脸无语道：“这是春风满面吗？这是愁眉苦脸好吧！” 正德皇帝一听惊讶道：“这倒是稀奇了，有姑娘钟情于你，你倒还愁眉苦脸上了！” “皇上，你怎么知道的？”张知节诧异道。 “哈哈，朕自然是听说的！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张知节被一群小姑娘堵在了门口以至于落荒而逃，这么有趣的事儿朕怎么可能不知道？”正德皇帝哈哈大笑道。 “别提了，人家就是一个小姑娘呢！不算数的，不算数的！”张知节连忙摆手道。 打趣了一番张知节，正德皇帝见张知节脸上确无喜色，也就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小姑娘不知是因为张知节的那一幅字致使偶像幻灭还是怎么着，总之是安静下来了，没有再到大门去堵张知节，这让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的张知节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每当遇到吴中承的时候，张知节还是觉得十分尴尬，偏偏两人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瘦西湖、小秦淮的景色清幽，正德皇帝和刘姬都玩的十分尽兴，不过对于名扬天下的扬州瘦马和风月之地，正德皇帝终究没能一探其真面目！只是在园子中欣赏了几番扬州的歌舞丝竹！ 扬州之行就这样安然的过去了，这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张知节有些惘然，扬州依然是繁华热闹的，并没有发生他预料中的骚乱和阴谋。 御驾离开了扬州继续向北进发，沿途张知节依然十分警惕，但是一连几天都十分的平静。这让张知节的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说句实话，这时候的张知节其实十分期盼能够发生点什么。 总这样警惕下去总有松懈的时候，哪怕是张知节没有松懈，但是这随行的将士呢，他们的神经不可能一直都紧绷着的！ 况且张知节心里依然十分忧心一叶的下落，他在扬州并没有发现一叶的任何踪迹，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在红衣教的身上找到一叶的线索。 但是红衣教却十分沉得住气，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御驾一路北上，张知节的脸色愈发的凝重。 “快到淮安了吧？”张知节皱眉问道。 “是的大人，前面就是天下粮仓的清江浦了！大人征调的官船已经到了！”高勇沉声道。 是的，张知节已经下令征调了官船，他将陪着正德皇帝还有随行的大队人马坐船沿着大运河北上！如此一来，红衣教也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只是他的心里终究还有遗憾，这样子是可以规避红衣教的阴谋，但是却会错失一叶的消息！其实张知节的心里也犹豫不定。 高勇退下之后，张知节有些怅然的坐在那里，灯火随风摇曳不定，摩挲着手里的泥娃娃，张知节的脸上晦涩难明。 大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人，属下有事面禀！” “进来！”张知节沉声道。 一个百户掀开帐子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大人，营帐外来了一个姑娘，说是大人的旧识，一定要见到大人，声称有信物！” 百户双手捧着一个荷包，张知节的眼神瞬间眯了起来，记忆又开始翻滚起来，这个荷包他十分熟悉，因为他曾经亲手从一个细软的腰肢上解下来过。 第720章 隐情 现在这荷包又出现在了眼前，仿佛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温香，张知节神情激动的站起来道：“人呢？她人在哪里？” 鲜少有见到提督大人这么激动的样子，百户心里吃了一惊，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耽误，沉声道：“大人，那位姑娘就在营帐外面，因为属下不确定她是不是大人的旧识，所以就没有放她进来。。。。。。” 百户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知节就已经快步走出了大帐，白玉兰已经听到了动静，人影一闪已经来到了张知节的身边，跟在张知节的后面向营帐外走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营帐里已经安静下来了，只有张知节焦急的脚步声在回响。 虽然还隔得很远，但是张知节一眼就望见了月光下修长的身影，虽然又发育了不少，但是张知节还是油然生出了一股熟悉感，这就是一叶！ 一叶没事！这真是太好了！张知节迫不及待的上前叫道：“快，快打开！” 营帐的大门打开了，张知节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四目相望，张知节一时痴了！这些日子的思念之苦，现在终于见到了一叶！张知节忍不住心潮起伏。 本是浪漫深情的场景，但是站在张知节身后的白玉兰却眉头微皱，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一叶身边。 张知节只见到白影一闪一过已经吃了一惊，老白怎么出手了？不会是将一叶给忘了吧？不过，想到一叶功夫不浅曾经也和白玉兰过过几招，心下稍安！ 但是张知节还是怕白玉兰伤了一叶，所以担忧的喊道：“老白。。。。。。” 还没等张知节喊完，情形陡变，白玉兰还没有碰到一叶，一叶已经缓缓向后倒去了，白玉兰一只手轻轻的扶住了一叶！ 张知节话还没喊完就吃惊的停下了，转而吃惊的快步向前奔来，担心道：“一叶你怎么了？” 白玉兰皱着眉头冷声道：“大人，她受伤了，重伤！” 听了白玉兰的话，张知节心里一沉，一把抱住了一叶，只见她的面容确实十分苍白，回想到上次见她时的那红润的小脸，张知节心里十分痛惜。 见到张知节脸上担忧、怜惜的样子，一叶虚弱的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没事！你快去救紫姐姐，还有，还有三娘！” “好好好！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张知节安慰道。 将一叶横抱了起来，张知节大步向营帐里走去，一边连声吩咐道：“快去请御医！” 蜷缩在张知节的怀里，一叶不但不感到羞怯，反而感到发自心底的安心，这两年来她从未这样安心过。 将一叶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御医已经飞奔而来了。听说是小侯爷半夜叫御医，随驾的几个御医真的是吓了一跳，衣衫不整的就飞奔而来了！ 到了营帐才发现，原来不是小侯爷出了事儿，他们擦了擦冷汗缓过神来了！张知节沉着脸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上来诊脉！” 看来这个姑娘地位不低啊！几个御医纷纷上前开始诊脉，张知节紧张的站在一边等着，感到十分的难熬。 诊完脉几位御医相互探讨了几句，这才躬身道：“大人，这位姑娘脉象。。。。。。” 刚刚开口，张知节就忍不住打岔道：“说本督能听的懂的！” 即便是心里十分焦急，一叶听了张知节的话也禁不住莞尔。几位御医可不敢莞尔，连忙解释道：“大人，这位姑娘是与人动手受了内伤！伤到了肺腑，伤势十分沉重！” “十分沉重？多久能医好？”张知节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话，忍不住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个，怎么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大好，与常人一般，但是也不能大意，还需小心温养，不能与人动手，至少再要半年之久方可！”御医斟酌道。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劳烦几位御医了，还请尽快用药吧！” “是！是！是！”几位御医抱着药箱行礼退下去了，此次因为是随御驾南下，一应药材俱全，他们赶紧配药去了！ “这几位都是宫里的御医，医术都是极好的！你一定按时服药，好好将养！”张知节坐在一叶的床前握着她的手道，她的小手冰凉，张知节更感怜惜。 本来一叶就对自己的伤势不太关心，况且现在有张知节叫来了好几个御医，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叶急声道：“我没事！紫姐姐和三娘都出事了！你一定要救救她们！” 张知节闻言心里一紧，她一直只是认为一叶出事了，没想到紫衣也出事了！现在一叶平安了，紫衣却又出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知节沉声道：“紫衣怎么了？你慢慢说，不要急，我一定会将她们救出来的！” “其实都是我拖累了紫姐姐，要不然紫姐姐和三娘也不会失陷落于红衣教之手！紫姐姐将我救了出来，她自己却落在了红衣教的手里！”一叶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紧紧的拽着张知节的手道：“知节，你一定要将紫姐姐还有三娘救出来，要不然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果然是和红衣教有关，这和张知节的猜测对了起来，张知节安慰道：“好好好，你不说我也会尽力的！一叶，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和三娘为何会离开扬州？” “其实我和三娘这些年一直隐居在扬州，但是对于当年的时候一直无法介怀，一直都在留意江湖上动静，也不是一无所获！”一叶开始解释道：“我们留意到了一个人，怀疑她就是红衣教的人，曾经一直都在扬州活动，只是后来离开了！” “本来，我们以为线索就此断了！毕竟她若是离开了扬州的话，茫茫人海如何如何寻觅！不过，前一阵子，我们偶然发现她竟然又回到了扬州！如此机会我们自然不甘错过，后来正好紫姐姐也来到了扬州看我们，一番合计之下，我们就出手了！” 第721章 内鬼 没想到一叶和林三娘竟然在扬州发现了红衣教的踪迹，不得不说真的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张知节问道：“你发现的人是谁？” “她叫红霓！应该是红衣教里的重要人物！”一叶肯定道。 “确实是红衣教的重要人物，她是红衣教的左护法！”张知节有些吃惊，没想到一叶发现的竟然是一条大鱼。 “红衣教人多势众，只凭我们三个敌不过，那时候你已经平掉了宁王之乱准备随驾到南京了！紫姐姐说，这些红衣教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在针对你，不如探明她们的阴谋然后告诉你，让你调动人马将她们一网打尽！”一叶解释道。 “所以我们就一直暗暗跟着红衣教留意她们的动静！后来你就来到了扬州，她们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我们也被她们发现了！”一叶继续说道。 “然后就打起来了，我们寡不敌众，紫姐姐的武功最高，本可以脱身来寻你的，只是，紫姐姐却把机会留给了我，我受了伤差点就没能寻到你！现在紫姐姐和三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到最后一叶变得十分担心。 “放心吧，她们会没事的！你告诉我地点，我带人去看看！”张知节只能安慰道，他心里也十分难受，暗暗祈祷紫衣一定不要有事。 “一路打一路逃，哪有固定的地点，况且，过去这么久了。”一叶低落道。 一叶旋即抬头担忧道：“知节，你也要小心，我们怀疑你这里有内鬼！” 张知节闻言吃了一惊道：“我这里有内鬼？” 白玉兰本来一直都沉默的站在一边，现在听了一叶的话忍不住眉毛一挑道：“大人，跟着大人的弟兄们都是信得过的！不会有内鬼的！” “一叶，你为何会怀疑我这里有内鬼？”张知节沉吟道。 “自从你们离开扬州之后，红霓曾经多次接近过你们，似乎是在联系什么人，我们就是好奇她到底是干什么，这才被她察觉了！”一叶解释道。 联系什么人？这么说，这里还真的有红衣教的内鬼了！只是这里可不仅仅是有张知节的人，随驾的人成分十分复杂，有征战的将士，也有随行的太监！ 相较而言，张知节觉得自己的锦衣卫出现内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带着的都是自己的嫡系，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锦衣卫！ “这样啊！大营中不仅仅是我的人，若说出现了红衣教的内鬼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咱们到了清江浦就转乘官船，这事应该已经全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红衣教也应经知道了，那么说，清江浦将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若是过了清江浦咱们一路都在运河上，那她们可就没有机会了！”张知节沉吟道。 清江浦？原来红衣教的阴谋将会在清江浦上演！张知节安慰一叶道：“一叶，你不要担心！你们这样子追查红衣教，她们肯定不会直接就杀了紫衣和三娘的，肯定要活捉问个明白！只要她知道了你们和我的关系，是不会轻易杀了紫衣和三娘的！至少可以拿来要挟我的啊！” “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紫衣和三娘救出的！”张知节笑道着安慰道。 这几年张知节扳倒了刘瑾，两平叛乱，做下了不少大事，盛名扬天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自己抓住的小鬼头了！所以一叶对张知节十分的信任，闻言安心的点了点头。 一叶终于安心了，这时御医也亲自将熬好药松了过来。事情已结，夜也深了，白玉兰和御医都退了下去。 张知节将一叶轻轻扶起来抱在怀里，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喂一叶喝药。 “好苦啊！”一叶喝了一口，撅着嘴撒娇道。 “哦，药都是苦的啊！良药苦口嘛！这里没有糖，我叫人去弄点点心！”张知节有些抓耳挠腮道。 “不要！都大半夜的！”一叶撅嘴道。 “啊！那怎么办？”张知节傻眼道。 “嘿嘿，呆子！我就是想看你发急的样子！你喂我喝就觉得不苦了！啊~~”一叶撅嘴道。 女人的心思还真不好猜！张知节细心的喂一叶吃了药，又给她倒了茶，一番忙活下来已经三更天了！ 张知节一溜烟爬上床和衣躺在一叶的身边，怜惜的抱着她，此时的张知节心里一点****都没有，只有满心的怜惜和爱怜！这些日子他心里担心坏了，如今一叶终于平安无事了！ “给你看个东西，你一定会感到惊喜的！”张知节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笑道。 “什么东西？”一叶也被张知节勾起了好奇心。 “咚咚咚咚！你看，这是什么？”张知节从身后掏出来了两个瓷娃娃在一叶的眼前晃悠着笑道。 “啊！我的瓷娃娃！”一叶惊喜的喊道，这两个瓷娃娃她再熟悉不过了，每天夜里睡前她都会把玩一番，对着他们说一番悄悄话诉一诉衷肠，然后再抱着他们睡觉。 一叶惊喜的将瓷娃娃搂在了怀里，这才有些羞赧，这两个瓷娃娃一个像张知节，一个像自己，现在在张知节手里，张知节一定是已经认出来了！少女怀春总是有些羞赧的！ “他们怎么会在你这里？你去过我那里了？”一叶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有些羞赧的问道。 “当然了，我来了江南你却还不出现，我怎么放心的下？还以为我的一叶已经把我忘了另觅情郎了呢！”张知节笑道。 本来挺让人感动的，但是听了张知节的话，一叶忍不住举起粉拳打在了张知节的胸口，不过受了伤的她拳头已经变得绵软无力了。 张知节握着她的拳头摊开来把玩着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们一叶才不会这样呢！” “哼，你知道就好！”一叶皱着小鼻子撅嘴道。 说完这个一叶似乎想起了什么，抽出手来在张知节的腰间拧了一把，嗔道：“哼哼！你还说我？是谁和什么南京镇守太监在秦淮河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 第722章 探头探脑 一听一叶的这话，张知节顿时觉得尴尬了，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不，已经不只是满城风雨了！在整个南方都传的沸沸扬扬！一个是权震南方的南京镇守太监，一个是名扬天下的少年权臣，两人在秦淮河争风吃醋的风流韵事本就吸引人的眼球，最终的发展更是极为的劲爆，堂堂南京镇守太监竟然因为争风吃醋而被抄家！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张知节也是知道的，但是其中隐情并不被人们所熟知，他也不能解释，张知节感觉自己都快成了背锅侠了！ 整个南方都传的沸沸扬扬，一叶知道也不稀奇，若是不知道才稀奇呢！张知节有些郁闷的解释道：“一叶，事情绝对不是人们传的那样，别人不信，我你还不信吗？” “哼！你们男人啊都一个德性，喜新厌旧，寻花问柳！”一叶噘嘴道。 “非也！非也！那是一般的男人，我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还不了解我吗？”张知节笑着宽慰道。 “好啊，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去青楼了？”一叶瞪着大眼睛笑问道。 “哦，这个，去倒是去了，但是吧，去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上次我南下的时候，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的！这次呢，是有人拉着我去，我不得不去！”张知节解释道。 “奇了怪了，连南京镇守太监都是因为和你争风吃醋就被你抄家了，还有谁能让你不得不去？”一叶一副不信的样子。 张知节无奈道：“南京镇守太监不算什么，我也不算什么，上面还有顶天的！” “谁啊？还能是皇上啊？”一叶噗嗤一声笑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张知节摇头道。 一叶顿时傻眼了，一副萌蠢萌蠢的样子，一叶一直都是一副有些清冷的样子，很少从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真，真，真的是皇上？”一叶有些结巴道。 “我，可从来没说过啊！不过呢，皇上，也是男人嘛！”张知节笑嘻嘻道。 “现在知道我的苦衷了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张知节笑道。 “哼哼！还苦衷，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估计你心里满心欢喜吧！”一叶撅嘴道。 “怎么可能？只有见到我的一叶才满心欢喜呢！你瞧瞧，你瞧瞧，我现在喜不喜？”张知节抱着一叶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笑道。 感受着张知节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叶抬起手来抱着张知节的脖子，心都快化了，这个场景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现在终于在现实中重现了！ 仿佛两颗心贴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张知节才抬起头来关切道：“服了药，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一叶心情愉悦的嘴角微翘道，不愧是御医，只是区区一副药下去她的五脏六腑就不再火辣辣的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个老头儿虽然喜欢掉书袋子，但是医术还是不错的！”张知节笑道。 一叶闻言抿着嘴笑，他们的医术岂止是不错，是非常了得，那不是掉书袋子，但是再在跟你解释医理，只是你个笨蛋听不懂罢了！ “服了药就该好好休息！快睡吧！”张知节轻轻的拍了拍一叶的后背温柔道。 一夜酣眠，一叶从来就没有睡的这么安心，这么香甜过！枕着张知节的臂膀，依在张知节的怀里，仿佛再也没有了烦心事。 一直到了清晨，大帐外面有了响动，张知节也从睡梦中醒来，一叶依然睡的香甜。张知节悄悄的起身，刚刚为一叶掖好被角，转过屏风，外面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张知节抬头望去，帘子被挑开了一个脑袋探头探脑的伸了进来，张知节无奈道：“皇上，您这是干什么？” 四目相望，正德皇帝有些尴尬，打起帘子打哈哈道：“啊，那什么，朕就是看看你醒了没？” 张知节一副不信的样子盯着正德皇帝，正德皇帝有点尴尬道：“啊，那什么，朕听说你昨夜传了御医，朕今早听说了甚是担忧！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这话张知节还是不信的，若是真的担忧自己的话，依正德皇帝的心性早就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了，怎么可能打起帘子来探头探脑的张望？ 自己昨夜闹的动静那么大，肯定是今早正德皇帝就知道了，听说自己昨夜传了御医，不把御医叫到跟前问问才怪呢！所以正德皇帝肯定知道自己的大帐里来了个姑娘，所以正德皇帝早上才好奇的大清早跑来探头探脑的！ 张知节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看着正德皇帝，正德皇帝也不尴尬了，有些恼羞成怒问道：“还不快老实道来，还非得让朕逼问你不成？” “就一个江湖朋友追查红衣教受了伤，也获得了一点信息，臣就将她接了进来！”张知节轻描淡写道。 “朕听说，是个姑娘啊？”正德皇帝不满张知节的轻描淡写，继续八卦道。 “咳，确实是个江湖侠女，咳，那个江湖儿女。。。。。。”张知节略带几分尴尬的解释道。 但是还没有等张知节解释完，正德皇帝已经打断道：“她在里面休息？” 张知节尴尬道：“是的，她受伤比较重！” “哦~~~”正德皇帝拉着长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表情十分的浮夸，说罢转身就要走。 “皇上，等等！”张知节连忙叫住皇帝。 “干什么？朕还要去告诉刘姬去呢！”正德皇帝停住脚步道。 有这么好八卦的吗？张知节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正事要紧，张知节赶紧小声道：“皇上，臣的朋友带来了红衣教的消息！据她们的探查，红衣教确实在频繁的活动，应该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而且，她们发现，红衣教的左护法经常接近咱们的大军，似乎在联系什么人！”张知节语出惊人道。 “联系什么人？”正德皇帝也有吃惊道，红衣教在酝酿什么阴谋这个张知节早有猜测，所以正德皇帝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感到惊讶，但是要说到他的身边就有内鬼，这正德皇帝就有些吃惊了！ 第723章 清江浦 “竟然有内鬼？是谁？”正德皇帝眯着眼睛问道，内鬼什么的都该死！ “额！这个臣也不知道！”张知节有些惭愧道。 “能查出来吗？”正德皇帝问道。 “好几千人呢，短时间内很难查出来！”张知节有些郁闷。 “行，那你慢慢查吧！”正德皇帝点头道，转身欲走。 出了内鬼这种大事，正德皇帝还转身欲走，张知节赶紧叫住他道：“等等！皇上！您这么急着干嘛去啊？” 正德皇帝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告诉刘姬你的大帐里来了姑娘啊！你还有事？”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抚额，这位仁兄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张知节无奈道：“皇上，这可是大事！这事暂时还不能透露出去！” “你指的是哪件事？不会是姑娘的事儿吧？”正德皇帝有些警醒道。 “皇上，臣说的当然是内鬼的事！不能打草惊蛇，要不然。。。。。。”张知节开始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但是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说的是内鬼的事当即松了口气，连忙打断了张知节点头道：“朕知道，朕知道，说是说出去了容易造成人人自危打草惊蛇，若是内鬼因此收起了狐狸尾巴掩藏了行迹就不好查了！” 张知节张了张嘴道：“皇上，圣明！” 正德皇帝挥了挥手准备开溜，张知节再次叫住了正德皇帝，正德皇帝有些无奈的转身道：“知节，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个小小的八卦而已就这么让你迫不及待？张知节实在是有些无语道：“皇上，据臣分析，内鬼肯定已经知道了咱们到清江浦换官船改走大运河，所以红衣教肯定也知道了，也就是说，对于红衣教来说，清江浦肯定是最后的机会！所以，臣分析，红衣教肯定会在清江浦兴风作浪！” “唔，这样啊！有道理，那什么，朕钦命你全权处置此事！行了，朕走了！”正德皇帝说罢急匆匆去了，生怕张知节再喊住他所以溜的飞快！ 正德皇帝就这样溜了，张知节站在大帐外面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高勇带着一脸疑惑来了，“大人，皇上这是怎么了？刚刚属下见了皇上，慌不迭的行礼，皇上竟然视而不见急匆匆就走了！” “你问本督，本督问谁去？”张知节没好气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人也跟吃了呛药似的，不过谁让人家官大呢！高勇只能苦着脸认了，今天流年不利啊！ “去，将清江浦犁一边，看看有没有红衣教的踪迹！”张知节沉声道。 说到正事高勇可不敢含糊，立即抱拳应了。张知节转身进了大帐，一叶正在靠在床上张着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张知节关心道。 “刚刚那是，皇上？”一叶有些迟疑道。 “对啊！皇上！怎么了？”张知节纳闷道，皇上来找他这也不稀奇啊！ “有点懵！皇上平常就是这个样子啊？”一叶疑惑道。 “皇上应该是怎么样？”张知节疑惑道。 “皇上自然应该是，威严，威严，威严！怎么会，这么，这么。。。。。。”一叶困惑道。 “这么没正形！”张知节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笑道。 “我，我可没这么说！”一叶抿嘴道。 “那你觉得我呢？我这个两次带领大军平定叛乱的朝廷重臣，应该是什么样子？”张知节笑道。 一叶顿时明白了张知节意思笑道：“你也没正形！” 两人聊了一会儿，正德皇帝和刘姬就联袂而来，叽叽喳喳一通聊之后，队伍里面又多出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 御驾开始继续向北前进，前面就是清江浦了！清江浦是大运河上的重要一站，更是被誉为天下粮仓！每年运粮船起运的时候，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蔚为壮观！ 清江浦本是水名，永乐十三年平江伯陈瑄任督运总兵官时疏浚河道改名为清江浦，清江闸扼运河之咽喉，是跨运河的唯一路上通道，而每年从江南运往京师的漕粮多达四百万石，必经清江浦转运，昔日少有人烟的闲旷之地，成为了侨民宿贾，巨室鳞次的通商大埠。 在张知节的观念中，清江浦也不过是个小地方，但是当张知节来到清江浦的时候才被震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谁能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地名竟然如此的繁华热闹？ 但是当感叹过后，张知节禁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面对如此繁华的清江浦，人生地不熟的高勇又怎么可能带着锦衣卫将清江浦犁一遍，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发现红衣教的阴谋？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高勇就面如土色的来了，“大人，清江浦实在是太大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实在是太多了，弟兄们又都是生面孔很容易引起注意，所以。。。。。。” 张知节点头道：“本督知道，是本督太想当然了，没想到短短百年，清江浦竟然从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发展成了这种规模！”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高勇有些担忧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张知节沉吟道。 清江浦之所以叫清江浦是因为江水清澈无比，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在加上清江浦热闹非凡的景象，正德皇帝和刘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游玩一番了。 正在他们兴致勃勃的说着的时候，张知节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泼冷水了，张知节沉吟道：“皇上，虽然臣早就派锦衣卫前来探查了，但是，这里太复杂了，短时间内难以有什么收获！为万全计，皇上实在是不宜亲身涉险！” 本来还在兴致勃勃的正德皇帝立即就傻眼了，有些不甘道：“知节，有锦衣卫还有大批的侍卫跟着，能有什么事？” 谁知道红衣教准备了这么久到底准备了什么阴谋，埋下了什么大手笔，为了万全计，张知节还是不赞同正德皇帝入清江浦游玩！ 正德皇帝有些无奈，刘姬笑着劝道：“皇上，既然提督大人这么说了，皇上还是小心为上，依我看这清江浦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哪里能比得上闻名天下的南京和扬州！” 第724章 怀疑 即便是没有刘姬的劝说，正德皇帝也不愿张知节太为难，笑着摆手道：“也是，这里一路上饱览了无数秀丽风光，清江浦不去游玩也罢！” 张知节松了一口气，旋即有些幸灾乐祸，任你红衣教在这里布置了天罗地网，最后也是一场空！ 不过张知节的心里还是有些阴霾，那就是紫衣还在红衣教的手里！不过，既然笃定红衣教在清江浦设下了陷阱，那张知节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即便是他随驾离开了，他也会留下高勇带着锦衣卫仔细查探一番。 况且红衣教真的会放过这个他们努力营造出来的机会吗？张知节摇头，他不信红衣教真的会这么沉得住气！ 正德皇帝的御驾没有进清江浦，而是在清江浦前停了下来，等着张知节征调的官船准备妥当之后，将会直接登船顺着大运河北上。 清江浦虽然没什么名声，但是确实看起来十分秀丽，正德皇帝和刘姬欣赏着清江浦的秀丽风光，心里头还真略有几分遗憾！ 波光粼粼的清江之上，渔船在随风飘荡，看起来别有一番意趣，正德皇帝和刘姬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正德皇帝身后的太监低声笑道：“皇上，虽然没有一览清江浦的秀丽风光，不过能欣赏到这般美景，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正德皇帝转头看来原来是太监李兴，笑道：“确实大饱眼福！不过，没能到清江浦一游到底有些遗憾，红衣教这些该杀的，哼，早晚有一天朕一定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李兴眼珠子一转笑道：“既然如此，那皇上何不乘舟泛游于清江之上，正好可以一览清江的美景！” “而且清江之上一览无余，也不虞有红衣教的人作乱，想来张提督也可以放心的！”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忍不住眼前一亮，拍手道：“妙哉！妙哉！乘舟泛游于清江之上，真是个主意！姬儿，正好朕与你一起扮一次渔夫与渔娘，在这秀丽的清江上张网捕鱼，岂不妙哉？” 刘姬听了也是眼睛一亮，玩性大起，想想确实有趣的紧，不过她还是有些迟疑道：“这，张提督一直让皇上警惕红衣教，这去江上泛舟，合适吗？” 正德皇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兴已经赔笑道：“娘娘，这有什么？此处江水平顺毫无危险，江面上一览无余根本就不虞红衣教有什么阴谋！况且，皇上泛舟游玩乃是临时起意，那红衣教还能掐会算不成？” 刘姬听了之后也觉得李兴说的确实有道理，正德皇帝当即命令李兴去招呼几艘渔船过来。 没多久正德皇上就和侍卫们一起泛舟游于清江之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端的是心旷神怡。正德皇帝起了雅兴，一定亲自为刘姬捕鱼！ 张知节本来正在安排官船的事宜，冷不丁的向水中一瞄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在笨拙的张网捕鱼！ 张知节先是一怔，然后皱眉道：“高勇，你看那个捕鱼的身影像不像是皇上？” 皇上？捕鱼？这是哪跟哪啊！高勇顺着张知节的目光看去，也禁不住怔了，可不是吗？那不就是皇上吗？怎么一会儿不见皇上就去江上张网捕鱼了？ 张知节眉头微蹙，打量着江上，江上一览无余，除了江上靠在一起的几艘渔船之外，并没有别的渔船。正德皇帝所在的渔船周围的渔船应当是侍卫们在驾船守护。 张知节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头还是有些皱着，高勇见此回首吩咐道：“还不快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百户立即飞奔去打听去了，没过多久赖义和那名锦衣卫百户一起气喘吁吁的来了。 “小侯爷！小侯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赖义气喘吁吁问道。 “本督只是问问，怎么皇上突然起了要泛舟捕鱼的念头了？”张知节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小侯爷！都是李兴那小崽子，为了讨好皇上，这才建言皇上泛舟游江，皇上本就有些无聊，乍闻此言大喜过望，立马就答应了！”赖义解释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有几分埋怨，也有几分嫉妒。 张知节闻言怔了怔，笑脸不在反而皱起了眉头！李兴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张知节思索了一番这才对上号来！ 李兴原来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后来突然做了司礼监随堂太监！因此声名鹊起，因为什么呢？ 张知节想起来了，李兴当初就是因为建言皇上御驾亲征合了皇上的心思，所以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太监一跃而成为了司礼监的随堂太监，虽然算不上权势滔滔但也算是崭露头角！ 当初的时候，正德皇帝都已经决定了由王守仁提督军务，并没有要亲自领军亲征的意思，最终还是被李兴建言正德皇帝才决意要领军亲征。 再联想到庄流云在宁王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正德皇帝一定会御驾亲征，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李兴自从随驾亲征之后，一直都十分低调，根本就不引人注意，如是不是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出儿来，张知节都快忘了还有这个司礼监随堂太监了！ 这是李兴的天性，还是为了掩饰什么？想到李兴建言正德皇帝御驾亲征，显然这不是李兴的天性！ 一叶有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个庞大的队伍里面有内鬼！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是重重迹象串联起来，还是让张知节感到十分心惊！如果，李兴真的有问题得话，那他突然建言正德皇帝泛舟于江上，肯定是不怀好意了！ 赖义见到自己说完之后，张知节不但没有回应，反而沉思起来，而且脸色变得愈发的阴沉，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赖义不由有些心慌，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提督大人，这，有什么不妥吗？江上一览无余，江水十分平顺，也无虞发生什么危险。。。。。。” 还没有等赖义说完，张知节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宁愿小心过头，也不要大意失荆州！ 第725章 间不容发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张知节也就不再迟疑，闹笑话就闹笑话吧，总比真的出了事要强得多！他还宁愿闹笑话呢！ “高勇，速去将会水的弟兄们聚集起来，立刻！马上！”张知节厉声道。 很少见到提督大人有这么声色俱厉的样子，高勇心里一颤沉声道：“是！”说罢立即飞奔而去。 张知节顾不得搭理一边的赖义，着急忙慌的就向江边跑去，他看到那里还有一艘渔船！那艘闲在那里的渔船就是为张知节准备的，正德皇帝觉得自己在江上泛舟而游，如此赏心悦事怎么能把张知节给忘了？所以特地留下来了一艘船给张知节。 这艘船却帮了张知节的大忙，张知节飞快的跳到了船上，白玉兰带着一众侍卫都跳了上来。 “快划船！向皇上那里划去，快！”张知节立即吩咐道。 这时高勇已经带着大批的锦衣卫飞奔而来了，后面还络绎不绝的跟着锦衣卫。张知节这次离京要平乱的地方是江西，所以张知节特地挑了不少会水的锦衣卫，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大人，就这一艘船了！怎么办？”高勇带着弟兄们飞奔来到了江边，却傻眼了！ “下水！游过去！”张知节厉声喝道。 高勇看了看依然平静的江面，正德皇帝还在悠然的张网捕鱼，他有些不解提督大人为何如此紧张，不过此时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 既然是提督大人吩咐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冲啊，更何况只是下水而已！所以高勇摸了腰间的绣春刀挂得很牢，立即一个飞跃扑通一声率先跳进了水里！后面的锦衣卫一个个的都跟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跳进了水里！ 赖义被张知节的反应弄懵了，见到张知节飞奔向江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吓得跟着飞奔而至。 不过他的养尊处优又身体残缺，如何能跟的上张知节的速度，等他跑到江边的时候，那艘渔船早已经电射而出！赖义只能望着江面跺了跺脚，正德皇帝乘船的时候他就没有赶上，现在又没赶上！ 身边的锦衣卫仍然一个个的向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向江里跳去，赖义却只能望江兴叹跺脚，因为他不会水！ 但是他举目远眺，江面上仍然一片平静，根本就没有任何渔船接近，这能有什么危险？为什么张知节的反应会这么大？ 张知节的渔船向着正德皇帝的渔船飞快的接近，张知节站在渔船上极目远眺，江面上并没有渔船，原来江上的几艘渔船已经被正德皇帝征用了！ 但是很快张知节的目光一凝，因为他发现对面的江边上有一片芦苇荡！茫茫江面上似乎只有那里是藏人！ 已经渐渐接近了，张知节站在船头上大喊道：“皇上，回来！皇上，回来！” 本来专心于张网捕鱼的正德皇帝终于听到了喊声，只是听到了喊声，却听不清楚喊的什么！正德皇帝玩的正开心呢，空出一只手来，向张知节招手！ 张知节见喊不管用了，连忙也招手起来，正德皇帝见此有些不明所以，这水面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啊，张知节向他招手干什么？ 正德皇帝也终于看到了张知节后面跟着一群游水的锦衣卫，在水里扑通扑通就跟被赶下河的鸭子一般。正德皇帝有些纳闷，张知节这是在干什么？ 正德皇帝环顾左右，一览无余的江面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啊！ 这时正德皇帝手上的网突然传来了力道，他立即就兴奋了，难道是上大鱼了？刚刚忙活了一通结果没捕到什么鱼，这让正德皇帝在刘姬面前觉得很没有面子。 不过现在上鱼了！肯定是大鱼！很多大鱼！正德皇帝高兴的叫道：“姬儿！上鱼了！大鱼！很多大鱼！朕说过会亲自给你捕上几条大鱼的！” 正德皇帝兴高采烈的使劲拉网，但是却感到十分吃力，拉了几下都拉不动，正德皇帝不惊反喜，这一次已经收获颇丰，要不然不会连网都拉不动！ 正德皇帝和几个小太监奋力的拉着网，但是小小的渔船竟然因为用力变得越来越倾斜。 “皇上！放开渔网，再这样下去船会翻的！”两外几艘船上的侍卫慌忙喊道。 这时正德皇帝的渔船已经倾斜的更加厉害了，眼看就要翻了，正德皇帝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搞不好船真的会翻。 就在正德皇帝心有不甘打算放弃渔网的时候，渔网突然传来了一股大力，正德皇帝的渔船真的翻了！ 眼看皇上要落水，周边船上的侍卫纷纷跳水，更有身手出众的侍卫从渔船上飞掠而出想要抓住就要落水的正德皇帝。 但是就在此时，水面上突然出现了动静，几条黑影从水中突然窜了出来，截住了想要飞掠向正德皇帝的侍卫。 水中有人！有刺客！ 眼看正德皇帝就要落在了水中了，一道闪电的般身影划着优美的弧线电射向正德皇帝，在正德皇帝即将落水的时候一下子抓住了他！ 这就是白玉兰！恰在此时张知节的渔船终于接近了，间不容发之际，白玉兰迅速出手了！白玉兰抓着正德皇帝重重的踏在了水上，略向了已经翻过的渔船上。 白玉兰抓着惊魂未定的正德皇帝站在了飘荡着的翻过来的渔船上。虽然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是至少比落在水里要强的多！这些刺客一定是水中的好手，水下情况不明，还是水上要安全的多。 这时水面上开始泛起殷红了，显然正德皇帝的侍卫入水之后已经和刺客交手了，但是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些侍卫哪怕是武功高强，到了水里一身功夫也要废去了八成！ 张知节的渔船仍然笔直的向着正德皇帝所在的地方冲来，他也没闲着，顺手把落水的刘姬一把拽了上来，之余其他的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一直跟在张知节渔船后面游水的锦衣卫们，也都接近这片水域了！ 第726章 惊魂未定 水里面血花涌现，白玉兰带着正德皇帝站在摇摆不定的翻船上，但是水里面的刺客显然还没有放弃，本来他们打算将正德皇帝拖入水中，但是偏偏被白玉兰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起来。 噗通噗通两道身影从水中窜了出来，闪烁着寒光直奔白玉兰和正德皇帝而来。白玉兰一手扶着正德皇帝，另一只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把匕首，寒光四射，血花绽放。 也许这些刺客在水中是个顶个的高手，但是出了水显然就不怎么够看了！虽然白玉兰还要照顾着正德皇帝，但是只凭一只手也是绰绰有余。 虽说如此，但是张知节还是被突然窜出来的刺客吓了一跳，好在这个时候渔船已经靠过来了，白玉兰脚尖重重的一踩，带着正德皇帝飞掠水面到了张知节的渔船上。 “皇上，您没事吧？”张知节关切道。 此时的正德皇帝十分狼狈，虽然没有跌落水里，但是他身上还是到处都是水，看起来十分狼狈，更重要的是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此时他的心里无比的后怕，若是他真的跌落水中，不说他根本就不会游泳，只是水里的刺客都能轻易的要了他的命！ “没事！朕没事！”正德皇帝有些惊魂未定道。 “快！回返！回到岸上！”张知节果断道。 这时候跟在后面游水的锦衣卫都跟了上来，围在了渔船的周围，水面上不断的泛起血花！ 就这样，渔船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快速的向岸边冲去，但是张知节的脸色却不好看，渔船被水里锦衣卫密密麻麻的圈了起来，不虞有什么危险！但是水面上不断浮起血花，张知节知道自己的锦衣卫吃了大亏！ 虽然自己带的这些锦衣卫是会水的，但是也只是会水而已，在水中根本就没法跟这些刺客相比。 简直就是度秒如年，渔船终于靠到了岸边，正德皇帝和刘姬先后上了岸，张知节也招呼锦衣卫上岸！只要到了岸上就安全了，面对浩荡的侍卫和数千大军，红衣教的刺客肯定会有来无回！ 很快江面上就恢复了平静，放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只有被染红了的江水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望着江面上殷红的江水，张知节沉声道：“高勇，记得将弟兄们的尸体打捞上来！” 高勇抱拳应了，他也知道刚刚有不少兄弟折进了清江浦里，这几年他带着兄弟们跟着张知节走南闯北，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回到了岸上，正德皇帝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的脸上也不好看，心里更不好受，若不是刚刚张知节反应那么快，他今天很可能就要栽在清江浦里了！ “知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德皇帝狼狈问道。 “那就要问一问李兴了！”张知节盯着李兴淡淡道。 此时的李兴正如同一个落汤鸡一般，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十分狼狈，脸色也苍白无比，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哭道：“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劝皇上泛舟游江，但是奴婢全是一片赤胆忠心，是不想皇上闷闷不乐啊！” 张知节并没有搭理李兴而是转头吩咐高勇道：“你亲自带着人将李兴的亲信都给本督看起来！多带些人，一个都不要放走！” 吩咐完之后，张知节这才转过头来对正德皇帝道：“皇上，臣也有罪，一直都笃定清江浦埋伏了红衣教的人马，没想到红衣教的人竟然将陷阱设在了江中！这是臣失察了！” 正德皇帝怎么可能会怪罪张知节，这种事谁也想不到不是！正德皇帝摆手道：“这不怪你，要不是你及时察觉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只是，你是怎么察觉的？” “因为，臣怀疑李兴就是内鬼！”张知节语出惊人道，“现在似乎更证明了这一点！红衣教既然在江中设下了埋伏，这个埋伏确实很出人意料，但是却极为有效，因为这个埋伏隔绝皇上的侍卫和数千大军！让行刺变得容易了很多！” “但是这样也有一个难题，就是红衣教怎么会知道皇上会泛舟游江呢？显然，李兴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李兴闻言顿时面如土色，瑟瑟发抖道：“皇上！奴婢冤枉啊！小侯爷，奴婢怎么可能会知道江上埋伏着刺客，如若不然，奴婢是绝对不会建言皇上泛舟游江的！还请皇上明鉴，还请小侯爷明鉴！” “李兴，竟然你是内鬼！朕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朕？”正德皇帝目若喷火的看着李兴道。 “皇上，奴婢绝不是什么内鬼！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不过是一个宫里的小小太监，怎么会和什么红衣教有瓜葛？皇上待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怎么会害皇上？奴婢图什么啊？”李兴脸色惨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那你为什么突然建言皇上要去江上泛舟？”张知节淡淡问道。 “奴婢只是见不得皇上不开心，奴婢也不知道江上会有贼人埋伏啊！若是早知道的话，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皇上到江上去的！”李兴哭丧着脸道。 “到底你是不是内鬼，本督查一查就知道了！”张知节淡淡道。原先大几千人不好查，现在单查一个人，很容易就能查个底儿朝天！ 正德皇帝和刘姬身上还湿漉漉的，其实正德皇帝对李兴也有几分怀疑，虽然李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十分无辜的样子，但是这事实在是太巧合了，没法儿不让人起疑心！ 正德皇帝沉声道：“好好查！狠狠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谁要敢阻挠，朕给你先斩后奏之权！”正德皇帝也是心里发狠了，差点就栽在了江中，亲身经历了一番危机之后，正德皇帝不可能还不上心！ 放下了狠话之后，正德皇帝和刘姬去收拾一番去了，正德皇帝也被水打湿了大半，刘姬更狼狈，整个人都落在了水里，全身都湿了现在正抱着发抖呢！ 第727章 惊喜 待正德皇帝和刘姬离开了之后，场面冷了下来，张知节一直紧紧的盯着李兴，李兴显得更加惶恐不安。 “本督十分好奇，红衣教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甘心做内鬼！”张知节淡淡问道。 “小侯爷，没有的事儿！奴婢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红衣教！更不可能和红衣教有什么牵扯！真的！小侯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那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李兴哭丧着脸道。 这时高勇快步走了过来，禀道：“大人，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张知节点头道：“好，去瞧瞧！” 说罢张知节就带人着去了，锦衣卫押着李兴跟在后面。总共十几个杂役太监被锦衣卫团团围了起来！ 这些杂役太监一个个的面露惶恐之色，突然被锦衣卫围了起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特别现在看着李兴竟然是被押着来的，更加惶恐！ 张知节看着他们冷声道：“李兴，通匪作乱，意图谋刺皇上，罪不容诛！你们都将受到株连！” 此话一出，在场的杂役太监直接瘫了一半，张知节接着道：“不过，本督心善，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们能指出李兴这一段时间的一些鬼祟的行为，本督就饶他不死！” 这些杂役太监听了都眼前一亮，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能活着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怎么才算是鬼祟的行为，这个他们心里也没谱啊！ 张知节看着突然想到了一点，这一切不可能是李兴策划的，但是李兴却在这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庄流云就这么放心李兴？ “你们这之间有没有生面孔？”张知节突然问道。 这下那些杂役太监们不再茫然了，而是一起看向了其中的两人，并且飞快的拉开了距离！ 张知节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被疏远开的两人，这应该就是红衣教安插到李兴身边的人了！张知节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李兴，发现李兴已经面无人色的瘫在了地上！ “怎么会出现了两个生面孔呢？李兴，你能不能给本督解释一下？”张知节饶有趣味的笑道。 “他，他们是，奴婢的远房亲戚！”李兴哆哆嗦嗦道。 “所以你就将他们阉了，带了进来吗？”张知节笑问道。 李兴哆哆嗦嗦的点头，又摇头，此时他的心理已经接近崩溃了！张知节笑道：“他们是不是红衣教的人？” “不，不是！不是！”李兴否定道，虽然已经死到临头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期冀！ 虽然李兴死鸭子嘴硬，但是张知节心里已经笃定这就是红衣教的人，而且一定是红衣教的重要人物！但是令张知节没有想到的是，惊喜还在后面！ “两位，怎么称呼？”张知节淡笑道。此时锦衣卫早就将这里围得密不透风了，白玉兰更是寸步不离张知节的左右，就连张知节身后两边的锦衣卫也一个个的都按刀凝神而立。 “小侯爷，真是健忘，竟然这么快就将我忘了，小侯爷不是在苦苦的寻我吗？怎么反而见了面认不出来了？”一个柔和的女声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让张知节觉得十分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还不只一次！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太监服饰的人，大脑飞快的旋转起来。 张知节眉毛一挑，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他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本以为只是红衣教的重要人物，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 “原来竟然是道长亲临，真是有失远迎！”张知节笑道，虽然面前是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张知节还是凭声音猜出来了，这人就是闲云道长庄流云！ 不知是不是自知无法逃脱了，庄流云竟然坦然的除去了伪装，露出了张知节熟悉的艳丽面容！ 竟然是庄流云！竟然是锦衣卫大索天下苦苦寻觅而不可得的庄流云！锦衣卫瞬间紧张了起来，长刀出鞘声不绝于耳，全都指向了庄流云！ “怎么？故人相见，小侯爷就是这般待客的？”庄流云浅笑道。 “虽是故人，却已是陌路！庄流云你祸乱众生，作恶多端，本督以前从未想过，你竟然是这种人！这故人两字不提也罢！”张知节淡淡道。 “我又何曾想过小侯爷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曾无数次出入侯府，也曾见过小侯爷很多次，却也从未想过大业竟然毁在了小侯爷的手里！若是早知如此。。。。。。”庄流云由衷的感叹道。 “要是早知如此，怎样？”张知节眉毛一挑问道。 听了张知节的问话，庄流云笑靥如花道：“小侯爷真是明知故问，当然是杀了，一了百了！” “哦？对于一个无辜的孩子你也能痛下杀手？庄流云，你已经灭绝人性了吧！”张知节淡淡道。 庄流云一怔，笑道：“一切，都是为了大业！” “大业？你嘴中口口声声的大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业？不妨说来听听！”张知节嗤笑道。 “成王败寇，不说也罢！”庄流云神色一黯道。 “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为了改朝换代！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们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罢了！如今江西战事一起，不知多少百姓死于战乱，又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造反就直说自己造反，别扯上什么大业，膈应！”张知节不屑道。 “没看出来，小侯爷竟然心怀天下苍生，真是了不起！”听了张知节的嘲讽，庄流云不到没有生气，反而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张知节。 “小侯爷，不如屏退左右，咱们故人相见清谈几句，如何？”庄流云浅笑道，“小侯爷放心，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根本就不会武功，如果小侯爷还不放心，尽可以留下白玉兰！” 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庄流云，虽然没有直接庄流云打过交道，但是这几年下来见招拆招，他也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728章 诈 “怎么？小侯爷还怕我不成？还是觉得，被这么多锦衣卫围着，我还能插上翅膀逃了不成？”庄流云浅笑道。 “本督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本督有些好奇，这样的情形下，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张知节淡淡道。 庄流云笑而不语，张知节挥手让高勇带着锦衣卫们后撤，只留下了白玉兰待在张知节身边，高勇相信如果发生了什么变故，以白玉兰的身手一定能带着提督大人从容后撤！而高勇带着这么多锦衣卫，怎么可能让庄流云逃了？就是庄流云插上了翅膀也逃不了！ 见到其余的人都退的远了，庄流云的目光在白玉兰的身上流转，她知道白玉兰是张知节的铁杆亲信，既然张知节将他留了下来，肯定是绝对信任他。 所以庄流云浅笑道：“问小侯爷个冒昧的问题，朱厚照算是个好皇帝吗？” 张知节皱眉道：“你这是何意？如果你是想着策反我，那就太没意思了！” 在庄流云想跟张知节私聊的时候，张知节就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果然不出所料！ “先帝自然是明君，朝政井井有序，国泰民安，堪称盛世。但是朱厚照呢？自从朱厚照登基之后，天下都成了什么样了？小侯爷难道不清楚吗？”庄流云不理会张知节讽刺，浅笑道。 “小侯爷既然心怀天下，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大乱吗？就这样看着大明朝被朱厚照祸害的不成样子吗？” 庄流云说完这些，目光在张知节和白玉兰的脸上流转，白玉兰面无表情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而张知节却嘴角微翘，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不瞒小侯爷，红衣教就是为了还天下一个安宁，这才谋划大业，另立新君！如今已经就要成功了，若是能得小侯爷相助的话，我敢发誓，小侯爷将来定会封王拜相！”庄流云继续道。 张知节听到这里彻底露出了讥讽之色，庄流云见了浅笑道：“我知道小侯爷不信，小侯爷可还记得口中的小道姑？她和小侯爷甚是相得，她是我的女儿，也是新君的女儿，我可以做主将她嫁给你，这你总该信了吧？” 原来庄流云是兴王的女人，小道姑就是她和兴王生的女儿！张知节虽然面色不显，但是心里却十分吃惊！不过想想也释然了，能够让一个女人这样子四处奔波，做造反砍头的买卖，除了那狗娘养得爱情还能有什么？ 而据张知节所知，兴王确实是一个十分出众的男人，身份尊贵，又生的英俊潇洒，还谦逊有礼抱读诗书，更重要的他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还能吟诗作对，在这个时代这都是把妹的大杀器啊！ 显然庄流云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当然了，看庄流云生的美艳无比，也许两人可能是真心相爱吧！就在张知节心里思绪纷飞的时候，庄流云却继续鼓动张知节。 “况且小侯爷一向情深意重，那位姑娘曾经舍命相救小侯爷，如今她遇到了性命之忧，就是不知道小侯爷会不会为她作出一点考虑！”说到这里，庄流云变得言笑晏晏，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张知节。 张知节收起了讥讽之色，变得面无表情。庄流云的脸上笑容更盛，笑道：“不妨再告诉小侯爷一点！当初小侯爷侦破了冷香丸的案子，应该知道，朱厚照是不可能再诞下子嗣的，小侯爷应该明白这点意味着什么！” 张知节听了脸色微微一变，然后释然了，反而笑了起来，笑道：“我说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急迫，甚至不惜亲身犯险，原来，你的冷香丸之计彻底失败了，冷香丸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你怕皇上诞下子嗣，所以才不得不冒险一试！” 听了张知节的话，庄流云脸色微微一变，还真让张知节给说着了！当年她苦心策划了冷香丸的计策，没想到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让张知节给看穿了！ 如果那两个瘦马能伺候正德皇帝一年的话，那正德皇帝是铁定不可能诞下子嗣了！但是偏偏那两个瘦马只伺候了正德皇帝半年的时间！ 庄流云不知道半年的时间能起到多大的的作用，无奈之下就找人试验了一下，结果让庄流云很沮丧，半年的时候不能完全发挥冷香丸的作用！ 冷香丸不能发挥作用，如果正德皇帝诞下子嗣的话，那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流水的！所以无奈之下，她只好仓促制定了计划。 现在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慎，让张知节给看了出来！见到庄流云脸色微变，本就有几分怀疑的张知节通过这一诈，心里头完全确定了！ 庄流云心里暗道不妙，本来她心里真的有很大的信心策划张知节的，她相信自己鼓动人心的能力，要不然红衣教不会发展壮大，宁王也不会造反！ 庄流云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就变回来了，笑靥如花道：“是小侯爷对冷香丸了解？还是我对冷香丸了解？朱厚照这几年身边也从来没有断过女人吧？小侯爷只是春风一度都能得个宝贝闺女，朱厚照却根本就没有子息，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没想到庄流云竟然连自己和清宁郡主生了个女儿都清楚，不得不说，庄流云确实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虽然庄流云面上一直挂着浅笑，但是张知节知道她心里是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心里想着鼓动策反自己，或许庄流云说的这些听在别人耳里确实很有鼓动性，但是在张知节他听来，那都是扯淡！在他看来，兴王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后来的嘉靖皇帝更不是个好玩意儿！还不如朱厚照呢！ 至于什么封王拜相，这在张知节看来更是扯淡！真要兴王做了皇帝，张知节自忖自己绝对落不得什么好！哪有自己和朱厚照的关系亲厚！让自己背叛朱厚照，张知节是做不出来的！ 说完这些之后，庄流云笑靥如花十分期待的看着张知节。张知节听了摇头淡笑道：“不管怎么样，兴王都不可能的！” 第729章 破晓 张知节的这一句话对于庄流云来说无异于头顶上的一道闷雷，直接将庄流云震懵了！这是她的心里最大的秘密，她守住了这个秘密很多年，她自认为兴王藏的很深，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张知节说出口！而且是这么风轻云淡的说出口！ 她鼓动了张知节这么久，费劲了口舌，心里头也想过张知节可能会同意，也有可能会拒绝，但是从没想过张知节会淡淡的就直接戳破了她心底最大的秘密。 所以庄流云直接就懵了，张知节心情愉悦的打量着庄流云一脸懵逼的样子！你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吗？现在已经一切都暴露了！ 庄流云终于回过神来了，但是还是难掩心里的震惊，毕竟这事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庄流云十分僵硬的有些结巴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兴王？怎么就扯上兴王了？” “你说话有些结巴？刚才的表情也很有趣！”张知节似笑非笑道。 庄流云心里的震惊依然像洪水一般泛滥，但是面上已经恢复了常态，浅笑道：“是啊，我都一时没有想起兴王是谁来？任是谁突然听到兴王这个名字也要茫然一番！我只是不解，小侯爷怎么突然提起兴王来了？唉，还真跟不上小侯爷的想象力了！” “是啊，兴王实在是太低调了！低调的本督都想不起来他，要不然本督也不用这么费事了！还是有人提醒了本督，这才让本督恍然大悟！”张知节似笑非笑道。 “什么样的人这样恨兴王？据我所知，兴王极为低调，乃是一为贤王！真是，很难想象有人竟然这样子污蔑一位贤王！”庄流云貌似叹息道。 “看来你很想知道是谁？本督可以告诉你啊，是宁王妃！”张知节淡淡道，她就是想看看庄流云的表情，毕竟他是为宁王妃感到惋惜的！ “娄素珍？一个连自己的王爷都管不住的女人，她的话有什么可信的？也罢，既然小侯爷认定了是兴王，那就随小侯爷的意吧！”庄流云貌似不屑道。 自从张知节淡淡的点出了兴王之后，庄流云的心里就更加小心了，她知道自己如果策反不了张知节，就很难再活下去！但是，她死都不能暴露了心底的秘密。 这些年张知节一直都在和红衣教纠缠，更是遭遇过刺杀，心里头对庄流云怎么可能待见！不过现在见到庄流云脸上没有什么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他也有点乏味！ “事到如今，本督也无需瞒你了，本督已经派锦衣卫去安陆了，在本督抵京的时候，兴王将会被一起押解进京！”张知节淡淡道。 庄流云定定的看着张知节，越看心里越凉，因为张知节的脸上十分坦然！显然张知节说出了兴王这两个字不是无的放矢，是真的怀疑起了兴王。 这时候的庄流云终于收起了脸上的浅笑，定定地看着张知节道：“你为什么认为是兴王？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兴王！” “本督手上有证据！”张知节斩钉截铁道，事实上他手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所有的迹象却都指向兴王，所以张知节说的斩钉截铁！ “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证据！”庄流云无法置信道。 张知节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这反而更让庄流云心里拔凉，她也开始动摇了，因为她实在是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因为她最终苦心谋划的计策都败在了这个年轻人手里。 “尕紫她们在哪里？”张知节淡淡道。 这时候的庄流云已经笑不出来了，有些失魂落魄，闻言冷冷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原来你很在乎她啊？可惜，是你无情的害死了她？” 张知节定定的看着庄流云，皱着眉头道：“你又何尝不是害死了兴王，不，不只是兴王，而是兴王府所有人，哦，还有你的女儿！” “你懂什么？弘治皇帝不过是个病秧子，朱厚照更是一个胡闹的少年，他们有什么资格做皇帝？只有兴王，兴王才是做皇帝的最合适的人选！我这样做是为了我们两人的梦想！”庄流云反驳道。 “但是，朕才是天下正统！”正德皇帝从后面缓缓走来，沉声说道。 庄流云转过头来看着正德皇帝冷哼道：“什么正统？不过就是你老子比兴王早出生了而已！” 正德皇帝沉声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正统！” 正德皇帝问张知节道：“这就是查出来得红衣教的人吗？李兴这个杂碎真的是内鬼？” “是的皇上，这就是从李兴手底下查出来的人！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名震京城的闲云道长，也就是红衣教的教主庄流云！”张知节笑道。 竟然是庄流云？正德皇帝有些惊讶的看向面前这个容颜清丽的女人，虽然穿着低品太监的服饰，但是还是难掩其天香国色的姿容！ 正德皇帝皱眉道：“好好一个佳人，怎么就跟着兴王谋反？真是可惜了！” “兴王怎么了？总好过你这个荒淫无道的皇帝！”庄流云不屑道。 正德皇帝听了顿时不悦了，他只有一后二妃，虽然贪玩了一点，但是跟荒淫无道是绝对是不沾边的！ 再这样下去，正德皇帝非得将庄流云直接砍了！本来正德皇帝经历了一阵刺杀，心里头就惊魂未定，庄流云还在这里刺激正德皇帝，这不是找死不是！ 虽说庄流云犯下了滔天的大罪是死有余辜，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死，留下她还有大用！ 张知节对着远处的锦衣卫招了招手，锦衣卫立即呼啦啦的涌上来了。张知节吩咐道：“将她收押起来，好好看管！别让她死了！” 待庄流云被押下去了，正德皇帝这下叹道：“竟然真的是兴王！朕的王叔！” 张知节默然，虽然不知道自己派去的锦衣卫有没有搜集到证据，但是已经很明显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兴王！ “拟道旨意，你派锦衣卫将兴王阖府押解入京吧！”正德皇帝叹道。 第730章 那些年祈过的福 这并不出张知节的意料，既然已经确定是兴王了，正德皇帝自然不可能对一个屡屡想要谋杀自己的人心慈手软！ 但是出乎张知节预料的是，正德皇帝反而问起来了别的。正德皇帝问道：“朕刚刚听到她说，你害死了谁？什么情况？” 张知节苦笑道：“臣的一个朋友，曾经在兖州的时候救过臣的性命，因为追查红衣教失陷在了红衣教的手中！臣本想套出她的下落，没想到庄流云竟然极力鼓动策反臣，臣自然不可能附逆！” “哼！她倒是想的挺美！用大刑逼供吧！就不信问不出来！”正德皇帝发狠道。 张知节不置可否，笑道：“庄流云之所以如此孤注一掷，是因为当年的冷香丸之计没能发挥作用！所以她们为防止皇上留下子嗣，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孤注一掷！”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怔了怔，脸上的表情一松，这确实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张知节笑了笑接着道：“既然连红衣教的教主庄流云都不惜亲身犯险，那红衣教的主干肯定都在这附近，所以臣想着，拿庄流云布置个陷阱！” 正德皇帝点头笑道：“真是个好主意，这些匪徒个个都该杀，若是能将她们一网打尽最好不过了！” 清江畔又恢复了平静，大部分的兵力都转移到了船上去了，但是锦衣卫却没有，张知节带着锦衣卫留了下来。留下来的还有庄流云、李兴等一众囚犯。 张知节只留下了自己的锦衣卫并不是大意，而是此行锦衣卫尽数配备了手弩，甚至带了不少连弩，再强大的高手面对如雨的弩箭也得饮恨！ 况且张知节不认为红衣教能够召集多少高手，现在可不是南京那时候了，锦衣卫一直监控着清江浦附近，红衣教若想瞒天过海必须是自己培养的生面孔！ 夕阳西下洒满了余晖，张知节神色淡然的站在那里看着清江浦的落日美景。身后的囚车上，李兴已经瘫在了那里，如今他已经彻底的崩溃了，既然连红衣教的教主都查出来了，他再无生机！ 但是庄流云的精神倒是还好，就是脸色有些苍白，让人怜惜。她看着张知节怔怔的站在那里，忍不住讥讽道：“怎么？是不是想起了那位紫衣美人？小侯爷倒是艳福不浅，竟能得如此佳人倾心相许！” “本督只是在想，你的手下对你的忠心，能有几分？胆魄能有几分？”张知节淡淡道。 “哼！我的手下自然都是忠心耿耿！”庄流云冷哼道。 “那就好！本督就放心了！”张知节淡淡道。 听了张知节的话，庄流云还有些不解，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忍不住怒道：“张知节，你真是好狠的心！”她也明白了，张知节这是在拿她当做诱饵！ 这话说的有些幼稚了！张知节没有搭理，但是心里却明白了，看庄流云的反应，她的手下一定会来救她的！真是好极了！ 此时的庄流云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心里头十分焦急，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如今她已经被困在了囚车里，根本就不可能传递出什么消息！ 而她的那些重要属下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此行带的高手也是红衣教多年积累的死士，所以她们很可能真的会来救她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红衣教也已经完了，兴王府也已经完了！他们的大业也已经完了！但是她的女儿没有完！她的女儿还有可能逃脱的出去！ 红衣教多年的积累还有很多财富，还有很多高手，这些都足够她的女儿一生富足的生活了！虽然没能让她的女儿成为尊贵的公主，但是这也能稍稍补偿她了！ 如果，今夜她的属下打算来救她的话，那她的女儿会来吗？一定会的！虽然她们刚刚相认没多久，虽然女儿一副恨她的样子，但是真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肯定会来的！ 而张知节既然已经布置下了陷阱，肯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们很可能有来无回！庄流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没多久，庄流云睁开眼睛看着张知节道：“还记得在侯府的时候，音儿就和小侯爷十分相得！音儿这几年来每天都为小侯爷祈福，小侯爷可曾知道？” 小道姑确实曾经为他祈福过，不过，张知节却不知道她竟然几年来每天都为他祈福！张知节沉默了一下怅然道：“知道一些！”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你！但是我却知道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师父就是她的亲生母亲！更不知道红衣教之事，只是以为她师父就是享誉京城的一位女冠！”庄流云有些惘然道。 张知节这才恍然，难怪他心里一直都很疑惑，小道姑为什么会告诉他冷香丸的事，原来她根本就知道背后的这一切！ “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些，因为我不希望她知道这些阴暗的事情，只希望她能快乐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成为大明最尊贵的公主！只是可惜，这一切都破碎了，在锦衣卫攻上长春观的那一天，是小侯爷亲手敲碎的！”庄流云顿了顿道：“她是无辜的！一个无辜的，却喜欢你的姑娘！” 听了庄流云的话，张知节默然了，小道姑确实是无辜的！她也确实全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不公平了！庄流云有些哀求道：“小侯爷，你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她真的是无辜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扛了，一切也都尘埃落定了！” 张知节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紫衣和林三娘还活着吗？” 庄流云听了赶紧道：“活着！她们应该还活着！” “本督也希望她们还活着！”张知节淡淡道，此时的夕阳已经洒落了最后一丝余晖，晚霞也渐渐暗淡了下来。江面上渐渐开始布满了黑影！ 夜晚就要来了，张知节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但是今夜月明似乎更合适！ 第731章 交换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猜测的那样，红衣教的骨干教众都在清江浦。原本极有信心的水下袭杀竟然失败了，这让这些骨干教众都十分沮丧。 但是一直到了傍晚都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他们有些惶恐！按道理讲，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教主应该有教令示下才是！但是如今却消息全无。 这下这些教众都有些慌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可避免的产生了阴影！因为，这次水下袭杀计划原本大有希望成功的！特别是按照约定，正德皇帝真的坐着渔船来到了江上，当时这些教众们心里十分欢欣鼓舞。 他们精挑细选了些水中好手，一个个在水中都能与蛟龙搏斗，能在水中徒手抓鱼，水性好的不得了，所以一旦正德皇帝到了水中，和岸上的大军隔开了，要杀正德皇帝简直易如反掌！成功就在眼前，触手可得！ 但是让他们万万想不得的是，张知节竟然提前做出了反应，带着大批的锦衣卫赶到了！最终使得水下袭杀计划功亏一篑！ 更让他们惊悚的是，张知节为什么会提前做出了反应！那绝不是巧合，因为张知节竟然将自己的锦衣卫都赶下了江中，亡命的向着正德皇帝冲来！这完全是一副已经洞穿了水下袭杀计划的样子，这才更让人觉得惊悚！ 张知节到底是如何洞悉了水下袭杀计划的呢？这些人越想越是惊悚，不会是教主已经暴露了吧？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这些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此时的小道姑已经不再是一副小道姑的打扮了，此时的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显得内心十分的紧张，虽然这几个月她师父变成了母亲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是十几年的师徒之情，况且血浓于水，怎么可能心里不紧张？ “护法，教主迟迟没有教令传来，咱们该怎么办？” 红霓的心里也和他们有着一样的担心，闻言沉声道：“如今天色将晚，江面上已经看不甚清楚了，让几个会水的弟兄潜伏到江里看看对岸到底什么情形！” 大厅里一片沉寂，焦急的等着探查的消息！但是回来的弟兄脸上一片沉重之色。红霓心里咯噔一下，沉声道：“怎么样？探查到什么了？” “护法，教主出事了！我们在对面看到了几辆囚车，其中一辆囚车里很像是教主！” 周围的人顿时一阵交头接耳，有人质疑道：“天色已经暗了，你们看清楚了吗？” “对面的岸上燃着火把，虽然离得远看不甚清楚，但是我们有八分的把握就是教主！” 大厅里一片默然，其实他们心里都已经隐隐有这个猜测了！红霓叹道：“之所以派弟兄们去查探，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这一路上，狗皇帝的仪驾中根本就没有囚车！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囚车！” “且不说，张知节是不是事先察觉了什么，是李兴规劝的狗皇帝去的江上，依张知节的性子不可能不查李兴！综合来看，教主很可能暴露了，已经被押入囚车了！” 红霓的一番话根本就没有人反驳，大家都默认了教主已经暴露被擒的事实了！ “我们红衣教不能没有教主！” “不错，咱们要想办法将教主救出来！” “对！咱们要把教主救出来！” “对，救教主！” 红霓抬了抬手，沉声道：“教主，咱们是一定要救的！接下来，咱们就仔细商量一下该怎么救！” “咱们不是还抓了两个人吗？用她们来换教主，不知道可不可行？” “张知节那厮也是个多情种子，年少风流，前些日子还在秦淮河和南京镇守太监争风吃醋，那穿紫衣的也是********的大美人，就不信他不动心！” “以老身看来，那紫衣姑娘还是个处子之身，不像是张知节的女人！” “男人不就是那副德性，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红霓沉声道：“将那连个女子带过来，试探一下！” 没多久，紫衣和三娘就被带了过来！ “我们知道你和张知节关系亲厚，你是她的红颜知己，如今我们有人落在了张知节的手里。我们准备给你一条生路，你可以写封信给张知节，拿你们两人的性命做交换！”红霓看着紫衣沉声道。 “哼，怎么？你们行刺的计划失败了？不过，你想拿我交换，那你就失策了！我不过是个江湖女子，可算不上他的红颜知己！况且，他是什么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会在乎我这样一个江湖女子吗？所以，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紫衣浅笑道。 听了紫衣的话这些人都有些迟疑了，正如紫衣所说的那样，张知节的身份尊贵，想要什么的女人没有，真的会为了这个紫衣姑娘而放了红衣教的教主吗？ 众人都沉默了，小道姑抿着嘴道：“你曾经舍身救过张知节的性命，他会舍得你死？你不用反驳，我认识张知节，跟他很熟悉，也很了解他！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是想着一心求死，不想让他为难吗？真是情深意重啊！” 紫衣听了有些惊异的看着这个自称和张知节很熟的姑娘，说的十分自然，不像是假的！紫衣心里嘀咕，这个臭张知节怎么认识那么多漂亮的姑娘！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刺杀的是皇帝，皇帝的心里该是何等的愤怒！现在抓住了刺客，皇帝会放了刺客来换一个不认识的江湖女子吗？这可不是张知节能做的了主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紫衣浅笑道。 听了这个所有人更加沉默了，只顾着想张知节忘了正德皇帝这茬了！正德皇帝遭遇了惊险的刺杀，现在终于抓到了她们教主，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江湖女子，而把红衣教教主换出去？ 张知节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归根到底还是皇帝说了算啊！这些人只能打消了交换这个念头！ 第732章 虎山行 “既然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还留着她们干什么？还是送她们上路吧！” 此言一出，大厅里的多数人看着紫衣和三娘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寒意，就连红霓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寒意。他们之所以留着紫衣和三娘就是想着万一会有什么用处，能够要挟张知节，结果发现根本就没什么用，自然不想留着白费精神了！ “先留着吧！把她们押下去吧！”虽然心里很乱，但是小道姑还是不想杀了紫衣她们！ 红霓听了之后摆了摆手道：“押下去吧！”其余的众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小道姑是教主的女儿身份尊贵，她的话众人都认同。 杀不杀她们两个人不过是一件小事，关键是怎么救教主！红霓沉思道：“明天狗皇帝就会坐着官船走大运河，这样的话我们就更难有机会救教主了！至于到了京城，那是锦衣卫的大本营，咱们就更没机会了！” “所以，我觉得最好的机会就只能是今晚！” 一旦上了船，且不说劫船救人的难度，连教主到底在那条船都很难弄清楚！至于到了京城，天子脚下防备森严，又是厂卫最猖獗的地方！张知节肯定会有防备，他们想着聚集到京城而不被发下都很难！更何况还要救人，还要遁走，简直就是难比登天！ 所以最好的机会只能是今晚！但是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质疑，“大部分的官狗都已经登船了，为什么教主的囚车还在岸上，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红霓沉吟道：“正如你所说，大部分的官狗都已经登船了，即便是这是个陷阱，那我们所面对的官狗也是最少的！即便这是个陷阱，也是个最好的机会！” “不错，护法所言有理！就今晚了，弟兄们，干了！” “好，就今晚！干了！”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将教主救出来！” 红霓抬起手来，等下面的人都停下了，这才沉声道：“现在不宜动身，最好等到子时的时候，官狗已经人困马乏，这才是咱们动手的好时节！先把竹排准备好，别出了差错！大家都去休息吧！” 等到大家都散去了，红霓这才担心的看着小道姑道：“音儿，此去十分凶险，你带着少量的弟兄们再这里接应吧！如果，如果，我们没能回来，你就。。。。。。” “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小道姑急声道。 “音儿，你听我说！你是教主心里最牵挂的，她一定不会希望你犯险的，她心里最疼的就是你！万一，你就去安陆吧！”红霓劝道。 “不！我在这里会急死的！我一定要跟着去！我的武功很高的，不但不会拖后腿，还会帮上忙的！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跟着去的！”小道姑斩钉截铁道。 红霓最终十分无奈的答应了，她这知道教主的女儿十分执拗，如果不答应她的话，她真的会偷偷跟在后面，与其那样还不如带着她，还能照顾一二！ 太阳早就已经落山很久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篝火时不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等待毫无疑问是最无聊最难受的！ 几个火堆发出明亮的光芒，将几辆囚车凸显的十分清楚明显！张知节就坐在一堆篝火的旁边，周围散落着上百个锦衣卫。看上去十分淡薄，但是火堆远处的黑暗里，却像是潜伏着凶恶的巨兽一般！ 张知节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圆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气，漫漫长夜还真让人有点犯困。 “大人，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高勇正瞪着大眼不停的向江面上瞄，听到张知节的哈气声，连忙小声笑道。 “弟兄们都在喂蚊子，本督怎么能独自去休息？”张知节没好气道。 “大人，瞧您说的，这点小事何劳您亲自上手，属下们保准办的妥妥帖帖！哦，只要他们敢来的话！不过，依属下之见，他们很可能已经吓破胆了！”高勇陪笑道。 “小侯爷失算了，他们不会来了！小侯爷与其在这里喂蚊子还不如早早收兵休息吧！”庄流云冷哼道。 张知节笑道：“为什么本督却觉得，他们快要来了？不过你的这个左护法还真能沉得住气！” 听了张知节还要继续等下去，囚车里的庄流云垂下了眼睑！张知节见此心里更加笃定，一边伸手赶着蚊子，一边看向江上，那里还是一片平静！ 锦衣卫不断的加着柴火，篝火依然噼里啪啦的响着，高勇依然瞪着大眼睛不断的盯着江面上，但是仍然是一片平静，高勇有些失望道：“大人，已经子时了！” 张知节淡淡道：“稍安勿躁，等下去！总要让他们划一会儿！” 就在张知节说话的时候，对面的江面上悄悄出现了数百身影，这已经是红衣教全部得骨干，最忠诚的教众了！ 他们悄悄的将扛在身上的竹排轻轻的放在了江水中，这些红衣教的教众都是好手，身影一闪已经身轻如燕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竹排上。 竹排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畔向江中驶去，为了避免弄出大的响动，他们每一次划动都十分的小心，所以竹排行进的极为缓慢！ 终于来到了江中，已经可以影影绰绰看清江畔的情形了，距离江畔大约有两箭之地的地方点着几堆篝火，篝火旁几辆囚车赫然在望！ 看不清囚车里人的真面目，囚车旁的散落着上百名官狗。因为明亮的篝火的原因，周围反而一片黑漆漆的，但是那一片漆黑之中却给人带来了十分的压迫。 情形一目了然，红霓心里一声叹息，这看起来真的是很像是一个陷阱。但是他们却没有退路，唯有尽力一搏！她知道那黑暗之中一定肯定潜藏着很多锦衣卫。 但是那也比面对数千大军要容易的多！况且她所带来的都是高手，要击败张知节的锦衣卫很困难，可是带着这数百高手杀出一个缺口，救出教主来并不是不可能！ 所以就算这是一个陷阱，她也要带着手下试一试，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 第733章 屠杀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再迟疑，红霓继续招呼属下前进，越来越接近江对岸了，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轻，身体压低在了竹排上，力求不惹眼！ 唯一让他们心里感到不安的是，今夜月亮十分明亮，这让他们更加容易暴露，但是此时距离尚远，应该还不虞暴露！但是随着越来越接近岸边，随时都有要暴露的危险。特别是在离开竹排的时候，很容易弄出声响。 高勇一直都在瞪着大眼睛四处查看，但是夜里虽然月光很亮，但是也仍然看不远。白玉兰一直都闭着眼睛坐在张知节的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是当高勇瞪着大眼睛还一无所获的时候，白玉兰的耳朵动了动突然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江中，即便是他也看不清什么，但是白玉兰却十分肯定的轻声道：“来了！从水上！” 原本还有些犯困的张知节立马精神了，高勇瞪着大眼睛仔细的向江中看了一下，仍然是一无所获。穿着黑衣隐在远处的黑暗之中，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虽然仍然是一无所获，但是高勇却十分相信白玉兰，张知节更相信白玉兰的能力，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高勇立即抬手打了个手势。 火堆旁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对于水面上来的红衣教教众一无所察的样子！ 竹排轻轻的靠到了岸边，红衣教的教主纷纷小心的上岸，这期间难免发出轻微的响动，红霓担忧的看了一下火堆的方向，发现火堆旁的锦衣卫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围着火堆睡着了一般！ 难不成这不是一个陷阱？红霓心里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期盼，如果这不是陷阱就好了，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样的话成功救出教主的可能性就要大的多了！ 红霓带头伏在地上向火堆的方向前进，一边仔细的打量着火堆旁锦衣卫的动静。 其实白玉兰自红衣教的教众上岸开始就不断的说着他们的距离，到后来高勇都已经觉察到了！又过了一会儿，张知节笑着站了起来，高勇带着篝火旁的锦衣卫全都站了起来。 红霓一直都在关注篝火旁锦衣卫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心里一阵懊恼，还是被他们给发现了，不过现在距离囚车已经不远了，对于他们这些好手来说，一旦冲起来不到十个呼吸就能冲到囚车旁！ 这时一直待在囚车里的庄流云也发现了张知节的动静，显然红霓他们还是来了！她可是亲眼见到了这些锦衣卫秘密麻麻的手弩、连弩，那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所能对抗的！ 她心里清楚红霓总共带来了多少人，这些人都是教中精心培养的高手，可是面对如雨的弩箭，还能剩下多少人？在面对这么多锦衣卫的围剿，恐怕真的会在这里全军覆没！ 所以庄流云不顾一切的大喊道：“红霓！这里是陷阱！快走！带着音儿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了！” 但是已经晚了，红霓已经起身做出了冲的手势，这时候已经根本就不可能后退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距离囚车不过十个呼吸的距离，真的是成功就在眼前了！ 红衣教的教众纷纷起身，兵刃出鞘就要向着囚车冲去，此时的张知节听了庄流云的喊声也毫不在意，举手打了个手势。 原本的寂静的夜里突然嗡的一声巨响！那是几百把手弩连弩所汇聚成声音，带着死神的压抑，让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禁不住心里一寒！ 这声音听在红霓的耳中十分的熟悉，虽然她只听过一次，但是却永生难忘。那是在南京的秦淮河中，虽然她离的很远，但是嗡声却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中，让她一生铭记，因为那代表了残忍的屠杀！ 那是弩箭声音，是如雨的弩箭汇聚成的声音，是死神的声音！弩箭比弓箭更快、更准、更狠、更凌厉！这一瞬间她发自骨子里的寒意几乎让她整个人都冰封了！ “趴下！”红霓一边尖叫着一边拉着身旁的小道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在了地上。但是她这一声趴下却未能挽救多少人，除了在她身旁的人毫不犹豫的跟着她趴下了之外，其余的人听到她的喊声都禁不住怔了一下。 这一怔就是生与死的差别，红霓的喊声刚落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和弩箭穿肉断骨的所交织的声音！ 整个河畔一片凄惨，张知节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刚刚的一阵如雨的弩箭收到了让他十分满意的效果。 “一切都暴露了！快走！带着音儿远走高飞！快走！”庄流云凄厉的叫道。 一切都暴露了这几个字让红霓如遭雷击，但是她却顾不得细想，身边还完好活着的手下不过数十人！而囚车旁的锦衣卫有近百人，黑暗中还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 没有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红霓使劲的咬着嘴唇，一滴血顺着尖尖的下巴滴了下来。 “走！”红霓低沉道，拉了拉小道姑却根本拉不动，侧头看去，她已经泪流满面！这一走就意味着永别！ “走！听红姨的，走！”红霓拉着小道姑带着剩余的手下直接就掉头离开。 见到红霓没有带着人冲上来，庄流云心里头总算松了口气，红霓一定会把音儿带在身边的，刚刚的弩箭雨中，音儿一定会没事的！ “不要报仇，从此远走高飞吧！”庄流云带着最后的期冀喊道。她所有的筹谋都已经彻底的失败了，她不希望她的女儿从此活在仇恨中，最终为此搭上了性命！她希望她的女儿能够远走高飞，忘掉这一切，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庄流云喊完之后才发现，张知节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带领锦衣卫追击！隐在暗处的锦衣卫纷纷涌了出来，似乎也没有要追击的意思。 庄流云心里一松的同时，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张知节身边的白玉兰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第734章 救人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张知节这才吩咐留下一半的锦衣卫，带着另一半锦衣卫借助红衣教留下的竹排渡江。 渡过江之后，高勇查看了一番道：“大人，老白留下的暗号指向这个方向！” 张知节的心里还一直牵挂着紫衣，所以张知节放任幸存的红衣教教众离去，就是为了让白玉兰探得他们落脚的地方，从而去救出紫衣来！ 此时的红霓刚刚带着残余的教众返回了落脚的地方，原本满怀希望的一次行动，结果还没能接近囚车，就已经差点全军覆没了！ 剩下的这些教众个个都人心惶惶，实在是刚刚发生的争斗太惊悚了，只是一个回合，他们就差点全完了，这简直就是屠杀，若不是机灵一点趴的及时，此时的他们也都喋血扑倒了！ 此时的他们脸上一片惶恐之色，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跟着红霓护法回到了据点，唯一让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是，后面并没有锦衣卫追来。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显然这是一件好事，能让他们顺利的逃脱。一行人狼狈的回到了大厅，一片死寂。 “没想到竟然真是一个陷阱！张知节真是够狠的！”红霓有些失魂落魄道。 “如今只凭咱们是决计救不出教主了！”其实他们心里想的是，再这样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是啊，咱们好几百人都一个回合就交代了，只凭咱们几十人，怎么可能从重重的锦衣卫中救出教主！” “咱们去找王爷吧！让王爷想办法！”这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但是红霓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沉重了，教主的喊声依然在她的耳边回响！一切都暴露了！带着音儿远走高飞吧！ 这说明了什么？什么叫一切都暴露了！为什么要带着音儿远走高飞！音儿最不济也是个郡主啊！为什么要带着她远走高飞？除非，除非！王爷已经暴露了！ 王爷才是他们的根基！如果王爷都暴露了的话，那她们红衣教也不过是无根之木，甚至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是她们真的杀死了正德皇帝又如何？只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一定是这样的，能够让教主这么绝望，一定是因为王爷已经暴露了！红霓的心里也绝望了，这样的话，就只能带着音儿远走高飞了！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虽然心里已经明白这就是真相，但是心里还是存着隐隐的万分之一的期望！ “咱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至于要不要去找王爷，等咱们离开这里之后再商量一下！”红霓沉声道。 “好！咱们是得快点离开，虽然咱们没有发现锦衣卫追来，但是谁知道锦衣卫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错！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但是一个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们暂且等我一下，待我去宰了那两个婆娘好祭奠惨死的兄弟们！”说罢扬了扬手里的短刀转身去了！ 众人听了都没有意见，虽然兄弟们的死和那两个女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却和张知节有关系！而这连个女人，特别是穿紫衣的女子和张知节大有关系！把张知节的账算在她们的身上也不算冤屈了她们！ 就在她们在大厅里商量的时候，白玉兰也顺利的找到了关押紫衣和三娘的屋子，她们被绑的十分结实，还被下了药以致浑身酸软，根本就无法逃走。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紫衣和三娘都吃惊了看向了门外，半夜三更的时候门响了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紫衣借助月光却看到了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让人见之难忘让无数女人嫉妒的俊脸，所以紫衣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吃惊道：“是你？” “如果聪明点，你就不要出声！”白玉兰小声道。 刚想问一下张知节是不是也来了的，但是听了白玉兰的话，紫衣只好住嘴了。三娘听到紫衣那惊喜的声音心里化惊吓为惊喜，很显然，这个人紫衣认识，也就是说，她们就要脱身了！ 当白玉兰带着酸软无力的紫衣和三娘仍然身轻如燕的时候，三娘才是真的震惊了！这哪里跑出来的妖孽，这么小的年纪武功就这样深不可测！ 此时的张知节已经带着锦衣卫来到了这座豪宅面前，没想到这红衣教还真是土豪的很，在清江浦的落脚处竟然是一座豪宅。 白玉兰带着紫衣和三娘从高高的墙上飘然而下，紫衣一眼就看到了玉树临风的张知节，顿时满心欢喜起来，本以为自己已经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这没良心的还知道来救自己！ 来到张知节身边，白玉兰将三娘和紫衣放开了，三娘勉力站住了，紫衣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张知节赶紧扶住了她关心道：“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紫衣白了张知节一眼道。 张知节听了十分担忧看了一眼白玉兰。白玉兰见到紫衣的样子十分无语，你的武功比旁边这位大姐还要好，这大姐都能站住了，你还站不住？ “大人，紫衣姑娘是中了软筋散，中了软筋散的人会绵软无力，过了药劲就好了！没什么大碍！”白玉兰解释道。 张知节听了顿时松了口气没有大碍就好，笑道：“你和三娘先在这里休息了一下吧，我带人进去看看！”说罢扶着她在一边坐了下来。紫衣虽然有几分不舍，但是也知道他还有正事要干！ 张知节安排了十几个锦衣卫留下来照看，高勇带着锦衣卫开始翻墙，密密麻麻的锦衣卫身轻如燕悄无声息的进了这座豪宅！ 等白玉兰带着张知节翻过了墙，大家都已经凛然待命了。不远处有一座大厅灯火明亮，不用说那就是此行的目标所在了！ 大批的锦衣卫开始向那里潜行而去。而这个时候，那个提着短刀的汉子已经惊讶的发现被关押的那两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第735章 相忘于江湖 那个提着刀的汉子第一反应就是懵逼！难道自己走错了屋？这怎么可能呢？他提着刀十分不解的回到了大厅！ “好了！人已经杀了！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我没杀人啊！”提着刀得汉子一脸懵逼道。 “没杀？你去干嘛了？” “我想杀啊！但是，人不见了！”提着刀的汉子懵逼道。 “人不见了？你当老身的软筋散是壮骨粉啊，还能让她们挣开绳子！真是笑话！” “可是，人真的不见了！这我还有必要骗人吗？”提着刀的汉子脸红脖子粗的辩解道。 这下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这事确实有点邪乎，红霓阴着脸皱着眉头道：“算了，不去管她们了！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刚说完这话，她突然脸色大变，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虽然她没有白玉兰的功力，但是那么多的锦衣卫一起行动，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汇聚起来还是很难隐藏下去！ “不好！锦衣卫已经追上来了！快撤！”红霓脸色大变道。 她的话让大厅彻底炸了锅，一行人一起冲了出来，那边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已经映入了他们的眼帘。这下子彼此都看到了对方。 见到这密密麻麻的锦衣卫，他们可没有信心一战，一起向后门仓皇逃去。 见到这些红衣教的人已经发现了，张知节一挥手，这些锦衣卫顿时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冲了出去！ 虽然红衣教的人已经当先逃了，但是这些锦衣卫心里并不着急。一直向后门逃去的红衣教中人突然发现前面也涌出来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雪亮的绣春刀出鞘，纷纷朝着她们扑了过来！ “分开逃！”红霓高喊道，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她们聚集到一起目标太大，很容易全都失陷在这里，还是分散开来各自逃命去吧！能不能逃掉全看各自的运道。 前后都是锦衣卫，原本聚集在一起的红衣教中人一下子散开了，纷纷想找空子逃出去。红霓一拉小道姑想要带着她找个空子逃出去，只是空子哪有那么好找？ 红霓银牙一咬，如此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不论如何也要将音儿送出去！就在她将要带着小道姑杀出去的时候，小道姑却拉着她朝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红霓回头一看，那里是最为安静的地方，但是却根本就没有人向那里冲去，因为那里有密密麻麻的近百名锦衣卫按刀凝神而立。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还有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男子。 那是张知节在那里观战，那里虽然安静，但是就冲着那近百名凝神而立的锦衣卫，谁敢选择那个方向逃，那不是不要命了吗？那里是最难逃的出去的地方。 那个方向是最不适合突破的地方！音儿为什么会选择哪里呢？难道是她打算去行刺张知节？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哪怕将所有人都聚集起来都不可能成功！ 只是她们两个人的话，别说那近百锦衣卫高手，只是一个白玉兰就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她们两个！ “音儿，咱们现在先逃出去再说，不要想别的！”红霓劝道。 但是小道姑已经挣脱了红霓，低声道：“跟我来！”说罢，人已经向前方掠去。 红霓心里一惊，这才发现音儿的方向不是正对着张知节的方向，偏出了很多，那个方向，张知节岂会看不到？肯定会派人阻拦的，很难逃出去！ 但是音儿都已经向那个方向去了，她能怎么样？红霓心里叹息一声，立即追着小道姑去了！ 张知节已经注意到了混战之中的小道姑，这时心里头得感觉真的是十分复杂，毕竟两人曾经关系十分亲密，而小道姑在这里面无疑是十分无辜的！她只是一个善良的，不知情的小姑娘！ 数百锦衣卫围着几十人，真的很难逃的出去，他的心里十分的为难，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小道姑竟然向着他这一侧冲来了，见此张知节反而松了一口气！ 张知节的身后的锦衣卫也都发现了，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刀，只等着提督大人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了拦住这两个红衣教的人！结果提督大人竟然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 白玉兰瞄了一眼小道姑和红霓，转头继续向包围圈子看去，此时的一番恶战没有一个人逃的出去，全都被拦住了，有的还在凭着高超的身手负隅顽抗，有的早就已经喋血扑倒了！ 红霓紧紧的跟在小道姑的身后，一直防备着左侧的张知节会命令锦衣卫前来拦截，结果张知节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一样！ 明明是两个大活人，不可能看不到啊？难不成还真的没看到？要不然也说不过去啊！虽然心里十分诧异，但是机会就在眼前不能放弃，红霓紧紧的跟着小道姑向外围掠去。 张知节一直目视着前方，但是眼睛的余角却一直紧紧的跟着她们，直到她们脱出了包围即将没入夜色之中的时候，张知节才转头向她们看去。 恰在此时，小道姑也停了下来，回头看来，四目相对，张知节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无奈，小道姑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老天真是太残忍了，命运如此捉弄！ “音儿！别停啊！快走！要是锦衣卫追上来就麻烦了！”红霓急声道。 小道姑知道锦衣卫是不会追上来的，但是她也没有解释什么，点了点头当先没入了黑暗之中！ 小道姑已经走了，张知节心里突然一阵轻松，转过头来竟然发现有几名红衣教的人也效仿小道姑向那个方向掠去！他们眼看从别处逃生无望，见到护法竟然顺利的从那个方向逃脱了，自然想着跟着从这里逃走！ “哼！拦下来！”张知节冷声吩咐道，白玉兰身形未动，他的身后十几名锦衣卫立即扑了过去！那几人原本心里还存着逃生的希望，现在见到有十几名锦衣卫扑了过来，当即心里一阵绝望， 第736章 相聚 面对数百锦衣卫的围剿，这数十红衣教教众除了小道姑和红霓之外，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最终全部被围杀了！ 终于战场恢复了平静，高勇快步回来抱拳道：“大人，红衣教的逆匪已经尽数被诛杀了！” 张知节满意的点头道：“很好！搜一搜这座庄园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高勇带着锦衣卫开始搜索起来，张知节则带着白玉兰和十几个锦衣卫出了庄园。 紫衣见到张知节回来了，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样？” 张知节笑道：“侥幸逃脱了两人，其余的都已经伏诛了！” 紫衣听了松了口气，三娘上前一步福身道：“多谢小侯爷的相救之恩！” “三娘无须客气，红衣教是咱们共同的敌人！不过，自今日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红衣教了！红衣教的教主已经被本督生擒了，今日设下陷阱将红衣教的骨干人马一网打尽，剩下的不过是些杂鱼，树倒猢狲散，红衣教已经烟消云灭了！”张知节笑道。 三娘听了面露复杂之色，当初他们就是受了红衣教的鼓动这才入京行刺太子，致使她的兄弟、丈夫都殒身京师，这些年来她无时不刻不想着为他们报仇，如今，一切终于都如愿了！ 而这些都是张知节做的，三娘面色复杂再次福身道：“多谢小侯爷，妾身才能报此大仇，此生可以无憾了，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无愧三哥还有弟兄们了！” 紫衣上前一步握着三娘的手安慰道：“三娘，你心事已去，以后就可以安心的养育孩子了，一定会将他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想起自己的儿子，经历了一番生死的三娘此时竟是分外的想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吃得饱穿得暖，有没有哭着要娘亲！ “一叶呢？一叶怎么样了？”紫衣关心道。 “一叶受了重伤，幸好随驾带着御医，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张知节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紫衣听了松了口气安心道，“对了，三娘也受了伤！” “没事的，我的伤没有大碍的！”三娘连忙说道，她毕竟没有紫衣和一叶同张知节的情分，不愿过于麻烦张知节。 “正好回去让御医都好好瞧瞧，随驾的御医医术都是极好的，就是在太医院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张知节笑道。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没有大碍！”林三娘推辞道。 “三娘，去看看吧！反正不看白不看，红衣教也不像是什么正经教派，万一对咱们使了什么阴损手段留下病根儿就不好了，看看也放心一些！”一叶劝道。 三娘迟疑了一下答应道：“好吧，我只是心里十分挂念儿子，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小侯爷了！” 很快高勇就带着锦衣卫回来了，这里不过是红衣教临时落脚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发现！张知节知道了也不在意，反正兴王已经暴露了，红衣教也要完蛋了。 很快张知节就带着锦衣卫重新渡过了清江回来了。见到张知节带着锦衣卫追击回来了，庄流云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这里遍地的死尸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浓重的血腥味仍然没有散去，紫衣和三娘虽然在江湖上打混了很久了，但是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浓重的血腥味，都是脸色一白有些作呕，显然刚刚这里经历了一番屠杀！ 张知节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高勇抱拳道：“大人，如今红衣教逆贼都已经伏诛了，这里就交给属下看着，请大人回船歇息吧！” 确实没什么事情了，张知节点头道：“好吧！留点神，别大意了！” 高勇沉声答应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会留神的！” 张知节带着白玉兰、紫衣、三年正要离去，庄流云看着张知节的背影颤声道：“小侯爷？”庄流云紧紧的握着囚车，心里头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这时的她已经万念俱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希望她的女儿还能活下去！ 张知节停下来，淡淡道：“侥幸让她逃脱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庄流云听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一下子瘫坐了下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女儿还活着！女儿还活着！ 正德皇帝早就已经休息了，估计早就睡的跟死猪一般了，张知节心里吐槽。径直登上了一叶所在的官船，出乎张知节预料的是，一叶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张知节轻轻推开了房门，一叶正躺在床上对着窗外发呆，听到门响回过头来才发现竟然是张知节回来了，一叶真的是喜出望外，她心里正担心着呢！ “知节你回来了？没受伤吧？”一叶惊喜道。 “区区红衣教的毛贼而已，还能伤着我不成？还当她们是一叶啊！”张知节笑着打趣道。 一叶知道他说的是当初自己将他给抓住了，那好像是张知节唯一一次吃瘪！一叶正要反驳突然看到了张知节的后面，顿时将张知节抛到了一边，眼圈都红了，哭道：“紫姐姐！紫姐姐！真的是你吗？担心死我了！” 看到一叶真情流露，紫衣眼圈也红了，她还以为真的要天人永隔了，紫衣快步来到床头握着一叶的手道：“是我！是我回来了！一叶，你没事吧？” “我没事！紫姐姐你有没有受伤？”一叶哭着问道。 “没事！我没事！傻丫头不要哭了！”紫衣安慰道。 一叶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关心的问三娘道：“三娘，你没事吧？” “你放心！三娘没事，你一定要好好养伤！”三娘嘱咐道。 得！三个人在这里真情流露，相顾泪先流，将张知节给抛到了一边，张知节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刚刚一叶还十分关心他，现在立马将他给抛开了！ 不过张知节倒也没有吃醋，当初紫衣和三娘将生机留给了一叶，他知道一叶这几天心里都十分不好受。 第737章 降龙十八掌 如果张知节以为这就算是抛下他了，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当他被咣当一声门响关在了门外的时候，他才明白刚刚那其实都不算什么！ 看来今晚是不能偷香窃玉了！如果只是一叶在这里或是紫衣在这里，他都能享受一番软玉温香，但是两人都这里，那他只能自己孤枕难眠了！ 虽然睡的很迟，但是张知节还是早早就醒来了，请来了御医为紫衣和三娘诊病，好在两人只是有些内伤，不算严重。太医开了个方子之后，三娘就告辞离去了，她心里挂念自己的儿子！ 一叶和紫衣则留了下来，一叶还要好好疗养，至于紫衣，当然是被张知节打着照顾一叶的幌子留了下来。 刚刚送走了三娘，正德皇帝就出人意料的起来了，他心里记挂着昨夜的战况所以早早的就醒来了！ “知节，昨夜的陷阱起作用了吗？”正德皇帝关心道。 张知节只恨身边没有羽扇，于是对着正德皇帝弹了弹手指。正德皇帝一脸的莫名其妙，疑惑道：“什么意思？” “弹指间，红衣教灰飞烟灭！”张知节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淡淡道。 虽然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为什么正德皇帝很想抬起自己的拳头跟张知节的眼眶来个亲密接触！ “好！困扰咱们多年的红衣教终于解决了，当浮一大白！如此，朕此次南下平掉了宁王的叛乱，覆灭了红衣教，抓到了罪魁祸首兴王，真是不虚此行啊！”正德皇帝自得道。 越想正德皇帝越觉得高兴，当初群臣齐齐反对他御驾亲征，这下肯定能打他们的脸了，可以回宫接受他们的歌功颂德了！想想这感觉真是美妙的很！ 但是张知节的感觉很不美妙，本想着和正德皇帝装装逼，没想到反被正德皇帝装了，偏偏正德皇帝说的他还没法反驳！ “哈哈，回京！起驾回京！”正德皇帝高兴的吩咐道，说罢，就回去找刘姬了！红衣教也覆灭了，天下真的是太平了！ 数十只官船从清江浦起航，浩浩荡荡开始向京城进发！船头上挂着高高的龙旗，所到之处没有任何船只敢于争道。 张知节站在船舱外面，看着沿岸的风景心情大好！如今朝廷政治清明，内忧外患已除，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回京之后，老婆孩子热炕头，也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享受一下娇妻美妾的生活！ 正想着后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张知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叹道：“昨夜故人相见，本想叙叙旧，没想到竟然被赶了出来，唉，自古真情留不住啊，早已随着滔滔江水不知流向了何方！唉，真是让人伤心啊！” 紫衣在后面听了脸色一红，挪揄笑道：“呦，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也有伤春悲秋的时候，还真是少见！” 张知节转过头来，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啊，尕紫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紫衣有些无语，嗔道：“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有把你凑成猪头的冲动！” 张知节一个马步后撤一记左勾拳右勾拳，摆出姿势来道：“本督早已非吴下阿蒙！一记降龙十八掌足以开山裂石！” 紫衣虽然是十分想忍着，但是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格格笑着抱拳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降龙十八掌，小女子正想领教一番！” 张知节摸摸鼻子怂了，他虽然练了拳，那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要说交手的经验那是一点也没的！什么降龙十八掌，那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降龙十八掌是不会的，降凤***倒是略通一二！ “咳，今日身体不适，等改日再与你切磋切磋！”张知节收拳笑道。 其实紫衣也是开玩笑的，张知节早就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间，她也能看出来张知节确实有练拳的迹象，那也难有什么大成就，顶多就是强身健体，比之一般人强一些而已，她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让张知节没有脸面！ “怎么？真的生气了？”紫衣歪着头打量张知节的脸色道。 “我哪有那么小气？”张知节趴在那里懒洋洋道，“我知道经历了一番惊险，你们姐妹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 “不过，说真的，你们俩挤在一起休息不好，还不如分开来睡，这船上又不是没有地方！我为你准备的房间还在呢！”张知节状似无意道。 “没有那么讲究！咱们习武之人打地铺都是常有的事儿！可不像你这个高官显贵一般！”紫衣笑道。 “咳，不是因为这个！御医要一叶静养，一定要休息好！她现在身子羸弱，不比从前！”张知节解释道。 “唔，那好吧！”紫衣勉强道，最终还是被张知节给劝服了。 见到紫衣终于点头了，望着滔滔的江水张知节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正德皇帝经常在自己面前撒狗粮，自己只能默默的承受着，现在大可不必了！ 紫衣见到张知节望着江水笑的有些，怎么说呢，有些猥琐的样子，嗯，堂堂提督大人就是笑的有些猥琐。紫衣有些纳闷道：“你笑什么？” “笑什么？没啊！没笑什么啊！”张知节收起笑容摇头道，见紫衣有些疑惑，张知节干咳道：“紫衣，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虽然听了心里一甜，但是紫衣觉得张知节有点怪怪的，脸色微红道：“你继续吹风吧，我，我去看看一叶！” “好啊，对了，别忘了搬过去！”张知节笑道。 嘿嘿，终于将紫衣和一叶支开了，张知节心里十分满意，越想越是快意，忍不住在船上练起拳来，活动活动筋骨！ 提督大人练拳，这可不是等闲能见到的，一个个都当成了奇闻一般纷纷出来瞻仰一下提督大人练拳的绝世风姿。 就连白玉兰和高勇都被惊动了，白玉兰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有些不明所以，高勇则围着张知节开始转圈！ 终于打完了，张知节收拳而立道：“转什么转，转的本督头都快晕了！” 第738章 讨教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呢？”高勇停下来纳闷道。 “练拳啊！”张知节没好气道。 任是谁都知道这是在练拳啊，但是这画风明显不对啊！高勇纳闷道：“大人，您怎么突然想起来练拳了？”其实他想问的是，大人您哪根筋抽了？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当然了，他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要不然的话，他和可能会跟在船后面游着回京城。 “活动活动筋骨！”张知节淡淡道，“准备同高手来一场单挑！” 前半句还没有什么，但是下半句直接将人给震懵了，不只是高勇张大了嘴巴，就连白玉兰都张大了嘴巴，一脸懵逼的样子！这是白玉兰一生中位数不多的懵逼之一！ 提督大人要和高手单挑？没听错吧？高勇第一次感到怀疑人生！“大大大大，大人！”高勇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大人，真的是高手吗？” “必须是高手啊！”张知节淡淡道。 “其实，属下闲来没事儿，正好可以代劳，何劳大人亲自动手！”高勇陪笑道，心里头却在纳罕，谁这么大胆子啊，胆敢找提督大人单挑？ 倒不是提督大人武功多厉害，提督大人的武功，哈哈，谦虚点说他一只手能打几十个！问题是提督大人若是恼羞成怒了，一挥手人人一口唾沫都能将那高手给淹死！ “你？你不行！”张知节摆手道，以紫衣的身手，高勇还真很可能不是紫衣的对手！ 还真是高手啊！高勇闻言吃了一惊，连自己都不行，那肯定是高手啊，还不是一般的高手！ 问题是自己都不行的话，那提督大人能行吗？难不成是白玉兰？可是看白玉兰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不像是他啊！高勇看张知节的眼神有点怜悯，以大人的身手会不会被人一指头戳倒在地？想想那场景，简直了！ 张知节被高勇看的有点发毛，挑眉道：“什么眼神？怎么？咱俩来过过招？” 高勇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一般，开什么玩笑，他和提督大人交手，那结果是注定了的，他肯定会被揍成猪头！这无关武功高低！君不见正德皇帝十岁就打遍东宫侍卫无敌手！ 说到这里白玉兰的眉头已经舒展了，因为他已经猜到是谁了！首先提督大人跟人单挑肯定是在船上，而这艘船上武功高于高勇或者相仿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而胆敢和提督大人动手的，似乎只有那两位姑娘了，一叶姑娘的武功比之高勇应该要稍逊一点，而且一叶姑娘身受内伤，也就是说只有紫衣姑娘一个人选了！ 张知节活动完筋骨径直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高勇，白玉兰摇摇头也准备走了，高勇连忙上前道：“老白，等等，老白，这可是大事啊！你怎么就漠不关心啊！你就不担心吗？以大人那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是那人的对手？还有，那人是谁啊？竟然敢不长眼的跟提督大人单挑！” “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多无非就是大人被揍成了猪头而已！”白玉兰冷冷道。 “这，这还叫没什么好担心的？”高勇怒道。 “你猪啊！想想这船上有谁的武功比你高！”白玉兰冷冷道。 “你啊！”高勇脱口而出道。 白玉兰很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走了！留下高勇在风中凌乱，除了白玉兰还有谁？ 和一叶、紫衣调笑了一番，终于到了月黑风高的时候！张知节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溜到了紫衣的房间前。 啪啪啪！听到门响不用想肯定是张知节，紫衣打开一道缝小声道：“干吗？” “降龙十八掌特来讨教！”张知节小声道。 紫衣脸色微红的看着张知节，哪有大晚上跑到人家房间里来讨教的！不过，紫衣还是松开了房门，张知节一溜烟就进来了！ 张知节进了房间环顾四周，一溜烟就扑到床上去了！紫衣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转过头来顿时脸色一红道：“你不是来讨教的吗？” “不急，不急，先休息一番！”张知节无赖道。 看到张知节无赖的躺在了床上，紫衣无奈的站在了床前。张知节招手一脸正色道：“来啊，你也休息休息！一会儿别说因为我先占了休息的便宜！” 紫衣听了有些无语，还占了休息的便宜？别说就这一会儿了，就算她是三天三夜不睡觉，只需一只手，不，只需一只手指头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张知节放倒！ “怎么？这么生分啊？还是怕我啊？当初在济南的时候，咱们可是天天躺在一张床上的啊！”张知节笑道。 济南的时候，紫衣又想起了那些点点滴滴，虽然当时她受了伤，又危在旦夕，但是那些日子真的是她这一生中最甜蜜的日子。 紫衣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坐在了床上，张知节嘿嘿笑着右手就向紫衣的腰间慢慢的伸了过去。 啪的一声，紫衣仿佛后面也长了眼睛一般，左手朝后一把抓住了张知节的手！ 会武功什么的好烦人，不过还有左手，张知节的左手嗖的一下就伸了过去！ 啪的一声，不出意外又被紫衣抓住了！张知节使劲动了一下，跟本就动不了，张知节有点沮丧，这纤细的身体力怎么就这么大的劲儿呢，武功什么的有时候真的好烦人！ “这个不算！这个不算！我还没运功呢！我的降龙十八掌还没发挥出来威力来呢！”张知节叫道。 紫衣抿着嘴放开了张知节的手，张知节抽回手来，看向门口叫道：“一叶，你来了！” 惊得紫衣头飞快的看向门口，张知节顿时大喜，机会来了！啪啪！结果还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紫衣回过头来似笑非笑道：“你的降龙十八掌似乎并不怎么样啊！” 总算领教了一下武功高手的厉害，竟然连偷袭都没得办法，这还是紫衣没有认真的情形下！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张知节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笑道：“坐着显不出我降龙十八掌的威力来，我还有一招飞龙在天！” 第739章 我想忘了你 看到张知节一脸认真的样子，紫衣放开了张知节的手，张知节起身来到了床前站定，一脸的认真之色。 紫衣有些好奇的站了起来到了对面站定了，她很好奇张知节要搞什么鬼！ 张知节顺手来了排山倒海的起手式，紫衣当即就抿着嘴笑了！张知节也笑了笑，然后纵身一跃朝着紫衣扑了过来！ 紫衣一看这架势差点就笑喷了，这不叫飞龙在天，这叫飞猪落地！只要她轻轻挪一步就躲开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招式！ 但是这一招却绝对管用，紫衣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不但没动还上前一步张开了双手！因为她若是躲开了的话固然容易，但是张知节绝对会摔个狗啃泥！ 她怎么舍得张知节摔个狗啃泥呢？这就是张知节想出来的绝招，虽然紫衣对他有点生分的感觉，但是他绝对不信紫衣会任由他摔个狗啃泥！ 张知节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扑了过来，紫衣身体微沉轻松的接住了张知节！软玉温香在怀张知节立即紧紧的抱住了！ “终于抱住你了！”张知节有些满足道，怀里的紫衣却有些沉默。 “那年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我一直都让锦衣卫留意你的行踪，却总是一无所获，你也不来京城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挂念你？”张知节温声道。 张知节的这一番话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房，她使劲的咬着嘴唇，双手都有些颤抖，很想紧紧的抱住张知节，但是她没有！ 她想起了那天在扬州，她看到一叶翩翩登上张知节的坐船，她响起了在她还不认识张知节的时候，一叶就在她的耳边不听的提到这个名字，最终让她在兖州忍不住好奇的去见了张知节。 他是一叶的！而一叶是她的好姐妹啊！她怎么能抢走呢！她当年不告而别，一走就杳无音信就是想着要忘掉张知节。但是命运弄人！ 迟迟没有回答，张知节也觉察到了怀中的紫衣有些不对，放开来发现紫衣的脸上一片落寞之色，张知节疑惑道：“怎么了？你。。。。。。”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吗？因为，我想忘了你！”紫衣垂下眼睑道。 “为什么？”张知节疑惑道。 “因为，因为，一叶真的很喜欢你，我能看的出来！” “所以呢？” “一叶是我的好姐妹，是我唯一的最好的姐妹！我，怎么能抢一叶的东西？”紫衣喃喃道。 “我是东西啊？”张知节无奈道。 “你不是东西？”紫衣喃喃道。 这话把张知节呛了一口，紫衣虽然沉浸在为难之中，还是被自己的这番话给逗乐了，忍不住抿嘴微笑。 “我有一个正室夫人，还有两个通房丫鬟，还有几个备选的通房丫鬟！”张知节伸着手指头开始掰扯道。 听到这里紫衣的嘴人不住就撅了起来，张知节接着笑道：“我在京城还养了一个外室！”紫衣听了忍不住小嘴微张。 张知节干咳了一声解释道：“她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孤苦无依，所以。。。。。。”紫衣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想到，自己也救过他的性命，自己也孤苦无依！ 张知节接着掰扯道：“还有清宁郡主。”紫衣听到这里忍不住跺脚道：“果然有清宁郡主！”当初在兖州的时候她就亲眼看到张知节和清宁郡主一起游山玩水卿卿我我。 “咳，清宁郡主的情况你也知道，也是命途多舛的姑娘，当时我也是，没能想到一夕之欢竟然生下了个女儿！”张知节有些尴尬道。 “什么？连女儿都有了！”紫衣真的震惊了！ “唉，这次出征到了南京，还有一个秦淮河的姑娘对我十分倾慕！”张知节有些无奈道。 这事紫衣也是知道的，岂止是她知道，整个江南谁不知道啊！“前些日子到了扬州，住进了一个盐商的园子里，正巧他的掌上明珠十分倾慕我，哭着喊着要嫁给我！这人，太英俊潇洒了也很无奈啊！”张知节状似无奈道。 看着张知节状似无奈的样子，紫衣真的很想把张知节的脸打成猪头，再让你英俊潇洒，再让你招风引蝶！ “扬州，你答应了？”紫衣咬着嘴唇问道。 “没呢！她还太小，我答应明年再来江南！”张知节故意说道。 紫衣听了顿时沉默了！张知节扶着她温声道：“所以说，你怎么可能是抢了一叶的东西呢？我又不只是一叶的，真要分起来就是把我分成几块也不够分的啊！” 竟然将自己有很多女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也就是在古代，即便是紫衣听了心里也没有什么不满。 张知节抱着紫衣温声道：“所以说，你这不是在抢一叶的东西，你是在帮着一叶抢东西！你们不是好姐妹吗？这下一辈子都不用分开了！” 紫衣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的掐了一把张知节嗔道：“我现在知道了，你真的不是东西！”说罢，自己都笑了！ 张知节听了笑着抱着她问道：“躲了我这么久，把我忘了没？” “忘了，早就忘干净了！”紫衣抱着张知节干净利落道。 “好啊，竟然把我给忘了！看我降龙十八掌怎么教训你！”张知节说罢伸出一只手来拍在了她的挺翘圆润上！ 对于一个黄花闺女来说这一下实在是来的太刺激了，紫衣忍住惊呼出声，一下子抱紧了张知节，整个娇躯都绷紧了！ 拍了一下，张知节禁不住心里微荡，武功什么的有时候挺好的，能让她变得更弹，手感棒棒的！ “怎么样？我的降龙十八掌厉害吧？”张知节嘿嘿笑道。 紫衣俏脸红润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了，埋进了张知节的怀里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还不知道厉害，张知节笑着啪啪啪又来了几下，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紫衣没有惊呼出声，但是身子也禁不住一阵哆嗦。张知节得意道：“我的降龙十八掌厉害不厉害？” 紫衣红着脸嘤声：“厉害！厉害！你厉害行了吧？” 第740章 可以解锁更多姿势 听到紫衣亲口承认降龙十八掌的厉害，张知节顿时得意了。紫衣一只都是一个很有主见很要强的姑娘，现在却一抹桃红到了耳根，俏脸埋在张知节的怀里根本就抬不起头来，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张知节。 任你武功高强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轻而易举的降服了，张知节嘿嘿笑着低头在紫衣的耳边坏笑道：“紫衣，你知道吗？我最厉害的可不是降龙十八掌，你知道是什么吗？” 本就被张知节调戏了一番，身体变的十分敏感，身体绷得紧紧的，敏感的耳边传来张知节灼热的气息，紫衣的心更是跳的飞快。 “问你呢？你知道是什么吗？”张知节锲而不舍的问道。 听到张知节的坏笑声，紫衣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招数，那降龙十八掌听着那么霸气，结果，竟是用来干这个的！ 紫衣心里羞的很本不想回答，但是张知节追着问，她又不能不答。没办法谁让这个时代是男强女弱呢，女人就是讲究个顺从。 紫衣有些结巴的嘤声道：“不，不知道呢，是，是什么啊！” 张知节在她耳边嘿嘿笑道：“告诉你，我厉害的是降凤十八莫！” 降凤十八莫？果然又是流氓招数，降龙十八掌都这么流氓了，这个听起来更加露骨的降凤十八莫肯定会更加流氓的，紫衣一听脸烧的更加厉害，心里既感到忐忑又隐隐有些期待。 一番调笑让紫衣头埋得更深了，但是还是乖巧顺从的趴自己的怀里，张知节迫不及待的将手探了出去，刚才拍着就手感棒棒的，若是摸起来肯定更棒！ 嘶！果然是绝妙滋味，张知节在紫衣的耳边坏笑道：“习武果然还是有好处的！摸起来好弹啊，手感真好！” 很快紫衣就又闭上了眼睛，眩晕在了如同滔滔江水般的攻势中，任由张知节予取予夺，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不知过了多久，张知节突然停了下来，紫衣还停留在醉人的眩晕中，嘟着嘴不停的向前凑，凑了几下才发现火热的舌头已经不见了！ 有些清醒的紫衣睁开眼睛发现张知节正在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顿时羞的无地自容，刚刚她的样子一定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怨妇一般，可是她可是正经的黄花闺女！ 这下真是羞死人了！紫衣羞赧的闭上眼睛，心里有些埋怨，你放开的时候吱一声嘛，现在弄得人家多么尴尬啊！ 心里正在埋怨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啊！是不对劲儿，紫衣终于恢复了点理智，这是要倒下去的感觉啊！真是是要倒下去的感觉啊！ 自己功夫这么好就算是倒下去了也没关系根本就不怕摔，但是知节会不会摔着啊！就算有自己做肉盾，但是自己虽然身体修长，但是也没有知节块头大啊，万一摔着他怎么办！ 不能摔着他啊！紫衣原本纤细柔软的小蛮腰作势一挺，两脚就像是钉子一般定在了那里，纤腰向后弯着，整个人就像是开满了的弓一般，上面还趴着张知节，就这样牢牢的定住了！ “怎么就倒了呢？也不小心一点！”紫衣闭着眼睛小声道，但是并没有听到张知节的回答，而且张知节好像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紫衣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张知节正一脸无奈的样子。张知节确实十分无奈，也应该感到无奈！ 两人一边忘我的亲热着，张知节一边将紫衣带到了床边，原本想着就这样抱着她倒在床上，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定住了！眼看就要倒在床上了，都已经倒了一半了，结果，紫衣竟然纤腰一挺就这样生生定住了！张知节摸了摸紫衣的那柔软纤细的小蛮腰，这么就能定住了呢？ 见到张知节很无奈的样子，紫衣有点疑惑，难不成自己做错了什么？紫衣有些忐忑道：“怎，怎么了？” “你后面是床！”张知节笑道。 啊？后面是床？什么时候到了床边了？紫衣一直都在全程迷糊，连什么时候来到了床边都不知道。 这么说他是想要把我摁在床上了？想到这里原本还一直挺着的小蛮腰瞬间就软了，啪的一声两人就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床上。 就算是要倒在床上，那也得慢慢的倒啊，突然这么一出把张知节吓出一声冷汗来，这样容易受伤啊！他那里还鼓鼓的呢，这要是，简直不敢想啊！ 多亏没事儿！张知节松了口气，紫衣本来还有些羞赧的的，但是看着张知节神色不对，有些忐忑道：“怎么了？我又哪里做的不对吗？” “我刚刚不知道，你，你要把我摁在床上，所以。。。。。。”紫衣红着脸解释道。 其实张知节心里并不生气，反而心里十分高兴，紫衣这小身段实在是太棒了，这样的能力有什么样的姿势是她解锁不了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紫衣，你真是太棒了！我真的很高兴！” 啊？紫衣有点蒙，刚刚她好像做错了啊！怎么知节突然又变得高兴起来了呢！ 第741章 临门一脚 看出了紫衣略有疑惑，张知节坏笑着卖关子道：“以后你会明白的！”见到张知节的坏笑紫衣顿时明白了肯定又是羞羞的事儿！不过纯洁的她就算是想破小脑袋也是想不到的！ 很快张知节趴在紫衣的身上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了。紫衣娇羞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张知节施为。 闭着眼睛脸红无比，一阵阵的刺激袭来，紫衣感到自己的身子都快要燃烧起来了，身子传来的那种痒痒麻麻的感觉更是让她无措。 没过多久就突然感到自己的裙带一松，上身微凉，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羞的更不敢睁眼了，只能仍由张知节施为。 很快她的上身就快要完全失守了，只留下了最后一丝羁绊，身上传来的刺激更加激烈了，那种潮水般的刺激让她有种喘不动气的感觉！ 此时的紫衣心里还略有一丝挣扎，但是感受到张知节的热情，她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 接下来就像是梦幻一般，仿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此处是何地！直到她的裤子一松，紫衣终于有了一丝清醒，抬起绵软的胳膊一把抓住了张知节的手。 张知节有些意外，两人两情相遇，紫衣也非常喜欢他，按理不可能在最后的关头拒绝他才是啊！ 紫衣抓着张知节的手，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声问道：“上次，在扬州的时候一叶登上你的坐船，你，你和一叶，有没有，有没有圆房？” 关键时候怎么就停下了呢？张知节摇头道：“没有！” 没有？紫衣有些吃惊道：“为什么？”虽然一叶有些清冷，但是一叶心里装的都是张知节，被张知节一挑逗还不乖乖偷袭了才怪呢！她今天这么纵容张知节就是因为她觉得张知节和一叶已经成就好事了。 没想到竟然没有，紫衣心里庆幸多亏自己问了这么一句，这下抓张知节的手抓的更紧了！ 张知节无奈的将事情解释了，听到最后紫衣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怪不能两人竟然没有成就好事，原来竟是天公不作美！紫衣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张知节是有多么的无奈。 紫衣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笑道：“当时是不是感到特别的沮丧，特别的无奈？” “那是，差点都怀疑人生了！”张知节点头道，说完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翘着嘴角微笑的紫衣道：“不会吧？你也？” 紫衣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来！张知节松了口气，这种关头悬崖勒马那感觉就不用提了，绝对会有心理阴影的！ 但是让张知节傻眼的是，紫衣握着张知节的手摇道：“不要！” 不要就是要？还是不要停？张知节朝紫衣嘿嘿笑了笑接续准备解裤子。紫衣略微用力的握着张知节的手哀求道：“知节，不要！” 这下真的傻眼了！看着紫衣略带哀求的眼神，张知节顿时明白了这不要是真的不要，不是不要停！ 竟然真的在这种关头又出现了状况，张知节十分郁闷，看紫衣的样子应该千肯万肯的才是啊，怎么最后关头又不要了？其实张知节也有些挣扎，他知道若是他不理紫衣的哀求，硬要解紫衣的裤子的话，紫衣也没有法儿，也不会剧烈的反抗，只能任由自己强来，毕竟这个时代男人还是占据绝对的强势地位的！ 虽然紫衣一个手指头就能戳倒张知节，但是在认准了张知节是自己的男人了，就只能乖乖顺从，可没有敢跟自己男人动手的念头！ 但是张知节毕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五好青年，还是做不出强迫这种事的！张知节一脸失望之色，无奈道：“怎么了？” 见到张知节失望的样子，紫衣心里也是纠结的很，心都快碎了！心里挣扎的厉害，喃喃道：“一叶都还没和你成就好事，我怎么能在她前面？我对一叶会有负疚感的！” 张知节几欲吐血，这还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成？但是稍稍冷静一下，他也能理解紫衣的心情。 张知节有些失望的坐到了一边，紫衣有些愧疚的起身裸着上身主动在张知节的嘴上吻了一下，然后挺起身子，将自己的玉峰送到了张知节的嘴边。 现在的她已经羞的洁白的肌肤上都带着一丝红霞，但是还是主动这样来安慰自己，张知节还是有些感动的！ 心情好些的张知节突然目光微转想到了什么，此路不通不是还有别的吗？自己怎么就傻了呢？张知节看着紫衣的樱桃小嘴禁不住坏笑起来。 “怎，怎么了？”紫衣有些结巴道，她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貌似又要有什么羞羞的事要发生。 “紫衣啊，其实刚刚和你讲的一叶的事还有后续你不知道，你俯身过来，我讲给你听！”张知节坏笑道。 紫衣咬着嘴唇乖巧的俯身过来，张知节在她耳边娓娓道来，听了一会儿紫衣的张着樱桃小口惊呼道：“啊？还，还，还能这样？” 就像是白纸一样的紫衣是绝对想不到这个的，心里头震惊无比，这也太羞耻了吧！ “我，我可练过嘴里刀，你，你不怕啊？”紫衣有些结巴道。 “嘴里刀？什么鬼？”张知节好奇道。 “就是用舌头卷着刀片，可以吐出去伤人，可以含在嘴里割绳子！看，就这样！”紫衣一边说着一边演示起来，她的嘴里没有刀片，****看起来十分的灵巧，花样百出！ 惊喜真是无处不在，张知节眼睛大亮赞叹道：“紫衣，你真棒！” 本想吓唬一下张知节的，结果张知节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这是什么情况？紫衣有些懵了，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不过，她很快就会明白的！ 第742章 恐怖的嘴里刀 不明白张知节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高兴，但是紫衣的俏脸真的是红的就跟苹果一样，虽然觉得特别的羞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的，她不忍心在看到张知节失望的样子！ 而且张知节看起来眉飞色舞，显得十分高兴，十分期待，能让心上人高兴这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吗？ 所以在张知节眉飞色舞的示意之下，紫衣咬着嘴唇伸出手来给张知节解衣，张知节惬意的躺在那里欣赏着紫衣羞怯的样子。平时的她都是一副酷酷的江湖女侠的样子，很少能看到她这娇羞小女人的一面。 原本一向是干净利落的紫衣，这会儿心里紧张的不行，解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这让张知节心里大急，这也太吊人胃口了！ 不过好在终于成功了，紫衣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画面太有冲击力了！这比她想象的还要羞耻！紫衣有些紧张道：“真的，要这样吗？” 张知节无比坚定的点头，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紫衣长吸了口气......！ 嘶！好疼！张知节叫道：“牙！别用牙！疼！” 吓得紫衣一下子就抬起了头来，张知节只好耐心的解释了一下，不过，只能大体说说，其余的还要紫衣自己琢磨。 不知是不是紫衣恐怖的学武天赋起了作用，没过多久张知节就刺激的不行，嘴里刀这种绝技真的是神技啊！ 张知节把玩着紫衣的秀发，赞叹道：“紫衣，你真是棒极了！我真是爱死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张知节长吸一口气，身体一下子绷紧了，紫衣则瞬间瞪大了双眼，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一下就懵了！ 张知节惬意的躺在了床上，紫衣则跪坐在那里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张知节笑着对她做了一个动作！ 紫衣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裸着半个美妙的身子作出这个动作，让张知节有点吃不消啊！ 张知节笑道：“大补的！据说能增加功力！传说不是有江湖女魔头采精练功，称霸武林吗？” 紫衣连忙摇头，这是什么说法，她可以没有听说过！张知节笑道：“你不信啊！一叶就是吞下去了，你有没有发现她武功大有长进？” 紫衣听了不禁哭笑不得，就算是一叶武功大有长进，那也和这个没有关系啊！不过听到一叶也这样做了，她也就认了，况且，也没别的办法啊！ 最终紫衣还是......，连忙起身喝了口水漱口，张知节坏笑道：“有没有感觉到一股精深的内力自小腹中传来？” 紫衣红着脸嗔道：“你都听谁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江湖女魔头采精练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没有吗？我还一直深怕有这样得女魔头把我抓走练功呢！”张知节笑道。 紫衣张了张嘴有些无语，这脑袋瓜子里都想的什么啊！“绝对没有这回事的，你以后可以放心了！”紫衣摇头道。 “这样啊，亏我还苦练降龙十八掌和降凤***，原来竟没有用武之地！”张知节开玩笑道。 紫衣听了脸色一红，她今日可是领教了张知节这降龙十八掌和降凤***的厉害！反正她是完全招架不住，就是不知道一叶能不能招架的住，不过估计也够呛，也不然也不会最后，想到刚才的自己的所作所为，紫衣的俏脸又烧的厉害！ 看到紫衣的样子，张知节觉得特别有意思，笑道：“不过，紫衣你的嘴中刀确实厉害，我苦练的降龙十八掌和降凤***最终还是败给了你的嘴中刀，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定会继续苦练，再来讨教的！” 嘴中刀，原本是一向难练的绝技，自己还常常以会嘴中刀而自豪，现在嘴中刀这三个字在紫衣的眼里已经完全变了味，这个绝技实在是太羞耻了！她以后决计不会跟任何人透露自己会嘴中刀的！ 紫衣红着脸道：“你，你千万别跟人说我会嘴中刀，知道吗？” 张知节点头道：“那是自然，这种闺中秘技自然不能随意透露！” 什么时候嘴中刀竟然成了闺中秘技！但是紫衣竟然真的无力反驳！她心里竟然也有了种隐隐默认的感觉！ 看到张知节仍然是****着身子惬意的躺在那里，一副毫不害臊的样子，也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紫衣连忙嘟嘴道：“现在夜深了，你，你还不离开啊？” 张知节顿时叫道：“啊，你竟然赶我走？真是好狠的心啊！人都说一夜夫妻白日恩，你竟然狠心的赶我走！” 无赖！紫衣抿嘴道：“我不是要赶你走！你，你若是，明早从我房间里出来，我，我怎么见人啊？” “嗨，这有什么？他们又不是瞎子，早就看出来你迟早是本督的女人了！”张知节得意道。 紫衣听了心里一甜，但是嘴上还是不依道：“那也不行！你快回你的房间！还有啊，小心一点，别弄出什么动静来！” 张知节本来还想在多待一会儿，但是紫衣飞快穿上衣裳之后将开始给他穿衣，很快就把他撵出去了！ 虽然被赶了出来，但是张知节还是十分感到神清气爽，很久都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张知节心情美美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一叶的房间张知节十分手欠的推了一下。 结果门吱呀一声开了，张知节这才想起来，一叶卧床休养，所以的她的门一直都没有从里面关上。手欠之后的张知节一下子就清醒了，人啊，就是不能得意忘形！ 张知节心里暗暗祈祷，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一叶一定已经睡着了！如果一叶真的睡着了就好了，直接小心的将门关上来就好了。 但是张知节也不想想，一叶毕竟是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这点动静怎么可能会瞒得过她！况且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一直都休息的十分充足。 所以张知节探头探脑的一看，一叶那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盯着门口！ 第743章 闻香识人 一对上一叶那乌溜溜明亮的大眼睛，张知节顿时心虚了三分，心里头叫苦连天，一叶怎么还没有休息呢？ 既然一叶已经看到自己了，张知节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了，悄悄的关上门来，张知节嘿嘿笑道：“睡不着，想你想的紧，过来看看你睡了没！” 一叶听了顿时心里一甜，张知节看了看窗外笑道：“其实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御医不是嘱咐你要好好休息吗？” “白天我都快睡了一天了！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觉啊？”一叶嘟着嘴道。 张知节听心里更是叫苦连天，一叶竟然毫无睡意，这下想忽悠着她睡觉是不可能了！张知节只好信步走了过去，在一叶的床前坐了下来笑道：“那我陪你聊会儿天吧！” “你怎么睡不着？”一叶好奇道。 “孤枕难眠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张知节打个哈哈道。 此时的一叶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一无所知了，经过了那次和张知节的单独相处，虽然她还没有从少女蜕变成女人，但是也知道了很多东西！ 她知道男人时间久了就会憋得难受，就会精虫上脑！要不然张知节也不会跑去逛青楼去了！现在听到张知节感叹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心里顿时想到了什么。 虽然她现在没跟上次那样巧合，但是却偏偏又受伤了！一叶的心里不免有些埋怨，怎么每次都这么不巧！ 一叶有些脸红的期期艾艾道：“你，你很难受吗？” 张知节只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叶会想到这方面上来，所以有些莫名其妙道：“难受？不啊，我不难受啊？我有什么好难受的啊？” 一叶听了不免有些疑惑，现在距离张知节在南京逛秦淮河已经过去很久了啊，这怎么和张知节以前说的有些不一样啊！ 突然一叶耸了耸小鼻子，有些疑惑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张知节心里吃了一惊，自己刚刚都说了夜里睡不着过来看看，怎么还会问自己从哪里来？ 张知节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哪里暴露了吧？没有啊！自己刚刚出来的时候，紫衣怕他会遇见别人所以特地给他整理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才是啊！ “我从哪里来？我当然是从自己那里来啊？我还能从哪里来？”张知节理所当然道。 “真的吗？”一叶微微耸了耸小鼻子有些疑惑道。 “那是自然了！这么晚了我能去哪里？”张知节笑道。 “过来，抱抱我！”一叶有些娇羞道。 咦，一叶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张知节笑呵呵的俯下身子小心的抱住了一叶，却没有注意到一叶的小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软肋上！ 嘶！张知节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好疼啊！这几年来张知节还从没有吃过皮肉之苦，一直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的是很刺激！ 张知节疼的脸都变了，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当然了，这也不只是疼的，现在就算是他的脑子再迟钝他也明白了，肯定是自己已经暴露了，只是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暴露了！ 自己今晚真的是太得意忘形了，怎么就手欠了呢！这下好了，这可该怎么收场呢？ 张知节苦着脸支起了身子，一叶看到张知节额头上都是汗，也吓了一跳，有些心虚道：“我受伤了，没，没控制好力道，很疼吧？” 一叶说完旋立即嘟着嘴虚张声势道：“谁让你骗我了？” “我怎么骗你了？”张知节倒不是死鸭子嘴硬，这事早晚都是要面对的，早爆发出来也好，他只是想要弄明白到底死哪里暴露了！ “哼哼！还说自己从自己房间里来的！我和紫姐姐同吃同住有十年了呢，我们都晚上一个被窝睡觉呢，她的身上味道我最熟悉了！”一叶嘟着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这个还真是无解！张知节赔笑道：“我确实是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的，不过在来你这里之前先去了她那里，向她讨教了一番，我最近苦练降龙十八掌，威力巨大！” 降龙十八掌？好霸气的样子！一叶听了顿时一懵，主要是张知节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但是过了一会儿一叶就反应过来了，这怎么可能呢？她看张知节走路的样子，虽然算不上脚步虚浮，但也绝对不像是有高深武功的样子！ “降龙十八掌？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一叶有些不信道。 “真的！不过我的降龙十八掌练的还不到家，最终还是摆在了紫衣的嘴里刀之下！”张知节笑道。 听到这里一叶就真的懵了！主要是竟然从张知节的嘴里听到了嘴里刀！嘴里刀这可是紫衣的绝技，而且很少有人知道紫衣会嘴里刀！ 因为嘴里刀这种绝技本就是不外传的！无论是吐刀伤人，或者被抓的时候用嘴里刀割绳子，那都是趁人不备的时候才好用，若是宣扬的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那就失去了嘴里刀本来的厉害！ 所以听到张知节里口中说出了嘴里刀，一叶又有些迷糊了！难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张知节竟然真的练了高深的武功，竟然逼得紫姐姐连嘴里刀都用了出来！ 不过嘴里吐刀那是用来拼命的，和张知节切磋的话，紫姐姐怎么会用嘴里刀呢？ 一叶疑惑道：“你真的会什么降龙十八掌？你从哪里学到的？” “哈哈，你看我天庭饱满骨骼清奇，本就是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这降龙十八掌自然是我自悟的！”张知节得意道。 还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我信你个大头鬼！一叶听到了这里自然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张知节在胡扯呢！ “看来你还不信啊！也罢，等你伤势好了，咱们切磋一番！让你尝尝我降龙十八掌的厉害！”张知节嘿嘿笑道。 “好啊！那小女子到时候一定领教一下提督大人降龙十八掌的厉害！”一叶眯着眼睛笑道。 第744章 姐妹情深 竟然想要领教自己的降龙十八掌，对于一叶的这个愿望张知节自然是乐见其成、求之不得的！ 张知节笑呵呵道：“好啊！这真是太好了！不只是降龙十八掌，我还有比降龙十八掌更厉害的，那就是降凤***，这个你也可以讨教一番！” 降凤***？一叶原本还不知道降龙十八掌是什么，但是这个降凤***这么露骨，一叶又是经历过张知节的阵仗的，自然就明白了！这降凤***绝对是个流氓招数！ 这样想来，那降龙十八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招数！根本就不是厉害武功，而是张知节的对付女人的闺中秘技！ 一叶想明白了顿时脸色一红，两人的关系本就十分亲密了，若不是上次天公不作美两人早就成就夫妻之实了，所以对于什么降凤***之类的她倒也不抗拒！ 不过张知节刚刚可是说向紫衣讨教了一番！一叶幽幽道：“你刚刚就是去和紫衣姐姐讨教了降龙十八掌和降凤***？” 到底还是说破了，张知节苦着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是！” 一叶抬起手来在张知节的腰间又拧了一下，不满道：“死样儿啊！就跟我是个妒妇似的！” “咳！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们一叶最大度了！”张知节涎着脸笑道，什么妒妇啊？你现在连妇都算不上，还是个完璧的黄花姑娘，怎么可能是妒妇！ “哼！大不大度的也轮不到我！你京城里还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呢！”一叶撅嘴道。 “咳咳！是是是！我出京前她还张罗着要给我纳妾呢！”张知节涎着脸笑道。 “唉，你们男人啊就是这个德性！其实你和紫衣姐姐的事我早就有预感了！”一叶幽幽道。 这下张知节才是真的吃了一惊，他在一叶面前绝对没有提过这个，看紫衣心虚的样子也绝对不像是会提过的样子！那一叶是怎么知道的？这女人的第六感也忒可怕了吧！ 见到张知节的样子，一叶得意道：“哼！你以为能瞒的过我吗？其实我心里清楚着呢！告诉你，以后少骗我！” “是是是！以后少骗你！”张知节赶紧答应道，心里却在偷着乐，真是个傻姑娘哎，人家都说别骗我，你倒好，还少骗你！ 张知节心里刚说完傻姑娘，一叶的小手又动了，张知节只能嘶气，心里苦笑不是一叶傻，是自己傻！ “少骗我？”一叶抿着嘴问道。 “不骗你！不骗你！”张知节连忙举手道。 “哼！这还差不多！”一叶满意的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来在张知节的腰间轻轻的揉起来，心疼的问道：“疼吗？” “不疼！我们一叶的小手摸着怎么可能疼？”张知节抓着一叶的小手一边摩挲着，一边笑问道：“你是怎么察觉的？” “当我知道紫姐姐在兖州府救过你的时候，我心里就明白了！试问一个女孩儿，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会为一个男人挡箭？”一叶幽幽道，“我也愿意为你挡箭，因为我心里装的都是你，将心比心自然就明白了！” “有了这个心思，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紫姐姐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点尴尬和愧疚！后来她出去浪迹天涯，我就知道她是在躲着我！” “她不是在躲着你，她是想忘了我！”张知节叹息道。 一叶听了心里顿时明白了，当年紫衣肯定是下定决心想要忘了张知节，这都是为了她！她完全可以想象，一个女孩默默的远走江湖浪迹天涯只是为了忘却自己的心上人，她完全可以想象那种痛苦的感觉！ 一个人孤单寂寞，还要忍受着刻骨的思念！还要忍受着心里对好姐妹的愧疚！那种滋味想必很折磨人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们是好姐妹！因为自己是她心里的好妹妹！ 一叶趴在张知节的怀里哽咽道：“这两年，紫姐姐一定吃了很多苦！如今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会好好待她的！我不仅会好好待她，我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张知节动情道。 “算你有点良心！”一叶在张知节的脸上亲了一口道。 “那是，能得你们姐妹倾心是我的福分！”张知节深情道。 听到张知节的情话，一叶心里一阵甜蜜，没办法这时候的女人就是这么好哄！ 抱着一叶纤细的身子，张知节倒是十分老实，虽然一叶的修长的娇躯十分诱人，但是毕竟她还有伤在身，张知节没有下手撩拨她，而是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 突然，张知节想起了什么，干咳了一声解释道：“一叶，我必须和你解释一下！虽然我去向紫衣讨教了一番，但是她可还不是我的人，你别多想！” 一叶听了十分惊讶，毕竟在她想来张知节肯定已经憋得难受了，怎么可能还把持的住？上次她和张知节在一齐的时候，张知节可是急色的很！ “你和紫衣姐姐，没，没成就好事？”一叶惊讶道，旋即想到了什么，抿嘴笑道：“哈，不会是紫衣姐姐也同我上次一样吧？知节，你这运气也太。。。。。。” “没有的事儿！”张知节连忙摆手道，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衰！ “那，那是为什么？难不成我们的提督大人改吃素了？”一叶笑嘻嘻道。 “哼！哼！哼！等你伤好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吃素了！她知道了我们上次没有，所以不愿！”张知节解释道。 “啊！紫姐姐对我真是太好了！其实这些年来，紫姐姐对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好，反而是我，亏欠她良多！”一叶感动道。 张知节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个结果真的是很不错，一叶和紫衣没有生出出芥蒂，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然后你就被赶出来了？”一叶笑道。 “对啊！”张知节一脸悲催道。 “哼哼！活该！现在我也要休息了！明天我还要和紫姐姐说悄悄话呢！”一叶撅嘴道。 第745章 亲密无间 就这样，张知节又被赶出来了！不过这次张知节离开的时候心里头真的是乐开花了，紫衣和一叶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岂不是可以享尽齐人之福了？想想就心里美滋滋！ 回了自己的房间，张知节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张知节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美事儿，笑的极其猥琐，连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结果第二天张知节就睡过头了。高勇在张知节的房前探头探脑了一会儿，结果，房门紧闭！白玉兰从高勇面前淡定的飘然而过。 高勇连忙叫住白玉兰问道：“老白，大人还没有起来吗？” “没有啊！”白玉兰淡淡道。 这都日上三竿了，提督大人一向起的很早啊！高勇担忧道：“大人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大人只是夜里比较忙而已！”白玉兰淡淡道。 “夜里比较忙？大人都忙什么了？”高勇好奇问道。 “切磋！”白玉兰冷冷的说完就走了。留下高勇一个人在那里迷惑，大晚上的不睡觉切磋？和谁切磋？ 费了一晚上的劲儿高勇已经想明白了，提督大人想要单挑的人是紫衣姑娘！也就是说，大人大半夜的去找紫衣姑娘切磋了？ 怪不得提督大人起不来了，原来是提督大人找紫衣姑娘切磋去了！高勇可是十几岁就在锦衣卫打混的兵油子，面对这种事儿肯定不会想错的！ 高勇禁不住猥琐一笑，啧啧，提督大人真是幸福啊！不像他们这些人，只能干熬着等回京才能对着自己家婆娘快活！ 不只是张知节起的迟，紫衣今天也起的格外迟，虽然昨夜没有和张知节成就好事，但是也算是弄破了一层窗户纸！而且对于这个时代的姑娘来说，已经亲热到那种程度了，和成就好事也没什么区别了！ 紫衣的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就是张知节的人，自己从昨夜开始就已经是张知节的女人了！所以昨夜她的心里充满了各种滋味，有喜悦有娇羞有忐忑，竟是一夜未眠！ 虽然一夜未眠，但是她却到了现在才出来，因为此时的她心里十分的敏感。她觉得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别人肯定都该干嘛干嘛去了，她这时候出来也不会引人注意！ 外面果然没有人，紫衣一个闪身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一叶的房间前！ 使劲攥着自己的小手，此时的紫衣心里是十分忐忑的，砰砰敲了几下门，紫衣觉得自己的心都快随着敲门声跳了出来。 她想让自己表现的十分自然，但是却根本忘了，平常她来找一叶从来都不会敲门的！两人是好姐妹，从来都不避讳什么！ 一叶也正在想着心事呢，有点好奇紫衣为什么还没有过来看她，这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一叶有些惊讶，是谁来了？张知节来的时候肯定是不会敲门的，紫衣也不会敲门，会是谁呢？ “进来！”一叶扬声道。 紫衣平静了一下心情推门进来，没敢看一叶，合上门盯着床头道：“一叶，你醒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早就醒了！紫姐姐，我正想你呢！”一叶笑道。 听了一叶的话，紫衣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现在一叶也能猜出她心里的所想，一叶张开双手抿嘴笑道：“紫姐姐，抱抱！” 紫衣走到床边轻轻的抱住了一叶，在她旁边轻轻的躺了下来。一叶伸出手来放在紫衣的挺翘圆润上，原本以前都是紫衣调戏一叶的，现在紫衣反而被一叶给调戏了，被一叶一摸立即就红了脸！盖因昨夜她初次经历了那种男女爱抚正是敏感的时候。 一叶趴在她的耳边小声笑道：“紫姐姐，降龙十八掌厉害不厉害？” 紫衣听了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一叶紧紧的抱住她小声笑道：“紫姐姐，你知道吗？我一直盼着这一天，这样我们都可以永远都不用分开了！” “一叶，我。。。。。。”紫衣欲言又止道。 “我知道，我明白，紫姐姐，你这消失了这么久我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自责，多难受吗？”一叶眼睛都湿润了。 “其实我心里并不介意！他那么多女人，咱们姐妹更应该联合起来，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一叶！”紫衣紧紧的抱着一叶，咬着嘴唇，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这一直都是她心里的负担，让她这样一个潇洒的侠女变得有些患得患失郁郁寡欢。 一直以来都是紫衣像个大姐姐一样在照顾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紫衣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一叶伸出手来给她擦掉眼泪，笑着打趣道：“怎么了？是不是昨夜被他欺负惨了？” 紫衣闻言俏脸又红成了大苹果，连忙否认道：“没！我和他昨夜没有。。。。。。” “我知道！姐姐，你其实不用顾忌我的，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小肚鸡肠了，咱们姐妹何分彼此？”一叶笑道。 见到一叶还是和往常一样，紫衣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也恢复了往常的风采。 “一叶，上次你们在船上的时候，你是不是不方便？你最后是不是。。。。。。”紫衣红着脸小声道。 一叶一听顿时明白了，紫衣肯定也遇到了这个，怪不得张知节口口声声说什么领教了一番嘴里刀，原来是这个意思！ 想到这里一叶又有些羡慕，上次她那样伺候他的时候，能感觉的到他特别的享受，她也摸索出了经验，明白紫衣姐姐的这嘴里刀绝技肯定会让他大加赞赏！ 只是可惜，嘴里刀不是谁都能学的！她就学不会！一叶有些羡慕道：“紫姐姐，这下你的嘴里刀有了用武之地了！” 昨夜试验了一番之后，紫衣也明白了自己的嘴里刀绝技为何让他喜出望外，现在见一叶这样明白，就知道张知节说的不假了！ 开始说起了这种闺房秘事，两人更变得亲密无间了，凑在一起红着脸小声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第746章 鱼也看脸 一叶和紫衣在房间里叽叽喳喳了半天，知道两姐妹肯定在走心，所以张知节知趣的没有去打扰她们！现在他已经稳坐钓鱼台了！ 所以心情大好的张知节闲来无事准备垂钓一番，高勇屁颠屁颠的取来了鱼竿，蹲在一旁给张知节挂好鱼饵，张知节这才将鱼钩甩进了河里！ 不过，过了很久都不见有鱼上钩，张知节略有几分尴尬，高勇在一边赔笑道：“今天风大，不太适合钓鱼，所以才没有鱼上钩！扰了大人的雅兴！” 张知节正要无趣的收杆，白玉兰正好出来吹风，见到张知节在钓鱼，旁边还有一根鱼竿，顿时也起了兴致！ 那根鱼竿本来是高勇自备的，但是后来想到万一提督大人钓不到鱼，自己却钓到了，那提督大人岂不是脸上无光？所以那杆鱼竿就闲在了那里！ 白玉兰毫不客气的将鱼竿捞了起来，并且将鱼钩甩到了高勇的面前，意思很明显，给挂上鱼饵！ 高勇见此差点吐血，自己堂堂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名号亮出来能让人闻风丧胆！真要说起来白玉兰还只是一个千户，比他还要低一级！但是白玉兰就是这么不把他这个镇抚使当回事！ 偏偏高勇还觉得这没有什么！所以高勇就给白玉兰的鱼钩上挂上了鱼饵。白玉兰手腕一抖，鱼钩潇洒的落在了水里！ 张知节原本打算收杆的，闲在又笑眯眯的坐下了，他很想看看白玉兰钓不上鱼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还是一副冰箱脸！ 但是没过多久，白玉兰嘴角微翘，手腕用力一扬，一条半尺长的鲤鱼飞上了船，扑棱扑棱的水花打在了张知节的脸上。 原来这河里真的有鱼！张知节原本都怀疑这河里没鱼！既然有鱼，那没道理自己钓不上来啊！ 张知节将鱼钩甩给了高勇，高勇小心的看了看张知节的脸色，麻利的将鱼饵挂上，看到鱼钩下了水，心里暗暗祈祷提督大人这次一定要钓上鱼来。 这时白玉兰已经将鱼放进了鱼篓里，又将鱼钩甩到了高勇的面前，这次高勇是真的好想将鱼钩甩到白玉兰的脸上！不过，他还是将鱼饵给挂上了！ 然后过了没一会儿，白玉兰手腕一扬，又一条半尺长的鲤鱼飞到了船上！而张知节的鱼钩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钓鱼一定要有耐性！张知节心里默念，继续守着自己的鱼杆！没过一会儿，又一条半尺长的鲤鱼飞到了船上。 白玉兰仍然是一副酷酷的样子，高勇在一边都快急坏了，不停的给白玉兰打眼色，这也让提督大人太没有面子了！ 一条又一条，张知节的脸色还没有怎么样，高勇的脸色已经快跟黑炭一个颜色了！其实张知节也挺无奈的，难不成这河里的鱼还看脸上钩不成？ 又试了几次，张知节只能无奈的放下了鱼竿，本想亲自钓两条鱼给一叶和紫衣煲汤，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没想到老白钓鱼也有一手！”张知节看着那一鱼篓鱼笑道。 “大人过奖了！”白玉兰嘴角微翘道，心里却暗道，让你昨夜大晚上的不睡觉瞎逛游！白玉兰武功高深十分警觉，有点动静就惊醒了，所以昨夜没能安睡。 “大人贵气逼人，更何况是鱼？这鱼感受到大人的威严，自然是不敢上钩的！”高勇笑着拍马屁道。 张知节闻言点头道：“那倒是！”说罢转头对白玉兰笑道：“老白啊，看你钓鱼这么有一手，想必煲鱼汤也很有一手！有现成的鲤鱼，你就给本督煲个鲤鱼汤吧！” 说罢张知节就转身飘然而去，心里却暗爽，这个时代的男人别说煲汤了，估计刷碗都没刷过！君子远庖厨，这下让白玉兰也难为一番！ 岂止是难为一番，白玉兰听了这话直接就罕见的懵逼了！他就是连碗都没刷过的男人！现在让他煲汤？他不懵逼才怪呢！ 看到白玉兰的样子，高勇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几个谁不了解谁啊！他们都是打小连碗都没刷过的人，连厨房都很少去过，野外烤肉烤过，但是煲汤这种事是想都没想过的！ 高勇上前拍了拍白玉兰的肩膀笑道：“提督大人的这个提议真好，老白你多煲点汤，我也沾沾大人的光，尝尝老白煲的鱼汤是什么滋味？” 白玉兰白了一眼高勇道：“喝我的鱼汤？你也不怕毒死？” 高勇笑呵呵道：“就是砒霜我也喝个饱！”开玩笑，给提督大人煲个汤你还敢放毒药，你咋不上天呢？ 高勇笑呵呵的走了，白玉兰看着一鱼篓鱼犯了愁，早知如此就不钓鱼了，这倒好把自己也给钓进去了，真想将这一鱼篓鱼给倒进河里去！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他怕自己会被提督大人装进鱼篓倒进河里！想自己乃是风华绝代的一代高手，竟然沦落到素手调羹的地步了！ 白玉兰一声轻叹背起鱼篓摇着头去了，张知节回去先是到紫衣的房间看了看，见她不在知道是去了一叶的房间。然后张知节又去一叶的房间，见仍然是关着门，里面时不时的传出窃窃私语声，还有嬉笑打闹的声音，张知节放下心来，没有进去打扰她们！ 无聊去逛了一趟，回来张知节又来到了一叶的房间前，这个时候白玉兰正好端着鱼汤来了。 竟然真的煲好了鱼汤，难不成这白玉兰竟然还真的会下厨？张知节正要打开看一看，吱呀一声开了，紫衣红着脸走了出来。 “呀！知节，你煲了鱼汤啊！”紫衣惊喜道。 “是啊！正好钓了几条鲤鱼，新鲜着呢，就煲了个鱼汤！”张知节笑呵呵道。 紫衣欢喜的将鱼汤接了过来，张知节笑嘻嘻拍了拍白玉兰的肩膀就跟着进去了，白玉兰欲言又止还没来及说什么呢，房门已经关上了！ 提督大人未免也太心急了，自己有话还没来得及说呢！不过现在说什么好像也已经晚了，白玉兰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溜为妙， 第747章 喷你一脸 没有注意到白玉兰欲言又止的样子，更不知道门外的白玉兰已经飞快的溜了！张知节乐呵呵的跟着进了房间。 一叶见到紫衣刚刚出门就回来了，惊奇道：“这么快啊？” 紫衣抿嘴笑道：“正好知节送来了鱼汤，刚刚钓上来的，新鲜着呢！” 一叶听了眼睛都眯起来了，让白玉兰煲汤看来是个明智之举，能得美人儿一笑，张知节心里十分舒坦。 “我先尝尝！”紫衣姿势优美的吹了吹张开樱桃小嘴喝了。 闻着味道还是不错的，挺鲜美的，张知节哑巴巴期待的看着紫衣，结果只见紫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噗！张知节只来得及闭上眼睛，根本就没来得及躲开！紫衣毫无形象的喷了出来，喷了张知节一脸！ 此时的一叶已经被惊呆了，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太烫了也不至于这样啊，心疼知节！ 紫衣也慌了连忙放下汤，掏出手帕给张知节擦脸。好在紫衣的樱桃小嘴也没喝进嘴里多少，即便如此张知节也感到脸上油乎乎的，一股鱼腥味。 “怎么了这是？太烫了你就再吹一吹嘛，又没人跟你抢！”张知节无奈道。 紫衣觉得很委屈，又舀了以汤匙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张知节嘴边撅嘴道：“呐，你尝尝？” 张知节有些疑惑的喝到了嘴里，这是什么味道啊！张知节瞬间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比紫衣还要不堪，毕竟他可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已经被美食惯出来的味蕾反应更加强烈！ 噗！张知节也禁不住喷了出来，不过紫衣可不会像是张知节那样被喷一脸，一来她本来就有心理准备，二来她可是高手，暗器都能躲得开，更何况张知节的口水！ 只见紫衣脚尖轻点人影一闪已经横移出去了，张知节喷出来的鱼汤一点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见到张知节不出意料的吐了，紫衣一副笑靥如花的样子！一叶躺在床上见此忍不住抚额道：“你们故意的吧？不要玩坏了鱼汤！” 张知节转过头来看着一叶一副苦着脸的样子道：“你看我像是故意的样子吗？” 一叶见了顿时疑惑道：“这，这是怎么了？” 紫衣笑嘻嘻道：“提督大人呐，您煲鱼汤就没事先尝一尝吗？这味道真是让人永生难忘！” 一叶忍不住抚额道：“这是知节煲的鱼汤？那能喝吗？”在她想来张知节可是名副其实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打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普通男人都不下厨，更何况张知节？ 没想到白玉兰煲的鱼汤竟然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只放盐用清水煮也不至于这么难喝吧？这可是被白玉兰给坑惨了！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这其实不是我煲的鱼汤！这是白玉兰煲的鱼汤，你没看是他端着来的吗？” 紫衣和一叶赶紧点头道：“是，是，是，是白玉兰煲的鱼汤！我们知道的！”在紫衣和一叶看来这就是张知节煲的鱼汤，虽然味道惨了点，但是她们的心里真的是好感动！ 故人有云，君子远庖厨，更何况张知节何等的身份，竟然亲自下厨给她们煲汤，真的是太让人感动了！如果不是实在是太难喝了，紫衣都打算咬着牙把鱼汤喝了！ 张知节十分无语，怎么就不信呢，自己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是也绝对不会像白玉兰这样！ “真的是白玉兰煲的鱼汤！今天我和他一起钓鱼，我竟然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反而是他没一会儿就钓上来了一鱼篓，没想到鱼竟然也是看脸上钩的！所以本督就罚他去煲鱼汤了！”张知节解释道。 你没钓到鱼，人家钓到鱼了，你反而罚人家去煲鱼汤？鬼才信呢！紫衣和一叶一边听一边点头，一副我们相信了的样子！ “你们等着，本督亲自下厨为你们煲鱼汤，这可是皇上都没有过的待遇！”最后张知节只能撸着袖子准备证明自己！ 千万别！连白玉兰煲的鱼汤杀伤力都这么大，更何况张知节！紫衣是真的怕了，浪费几条鲤鱼事小，吐几口也没有什么事儿，但是对鱼汤产生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所以紫衣身影一闪就来到了张知节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张知节，张知节离开就走不动了，转过头来无奈道：“你放心，我亲手煲的鱼汤绝对能够入口！” 紫衣娇笑道：“哎呦，都说君子远庖厨，哪有让自己男人下厨的道理，说出去我都成什么了？你觉得人家不贤惠啊？” 一叶连忙帮腔道：“是啊！是啊！紫衣姐姐贤惠着呢，她煲的鱼汤鲜美着呢！”一叶一边说着还吞了口口水！ 张知节顿时动摇了，他知道自己手艺也就是能入口罢了，能喝到鲜美的鱼汤自然更好了！ “好吧！那就你去吧！不过，刚刚那鱼汤真的不是我煲的汤！”张知节勉强道。 紫衣赶紧端起鱼汤来准备去倒掉，张知节见了连忙叫道：“等等！把鱼汤给我！” “这个还是倒了吧，我一会儿就煲好了！”紫衣笑道。 “倒了多浪费啊！这白玉兰好不容易煲的鱼汤！我去给高勇送去，他还念叨着呢！”张知节笑道，虽然当时他已经走出了几步，但是高勇对白玉兰说的话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但是白玉兰怎么可能多煲汤给高勇送去，打死他都不会那么做的，估计这会儿高勇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呢！自己正好可以满足他这个愿望。 这鱼汤真不是人能喝的，紫衣笑道：“没事儿，我多煲点鱼汤给高大人也盛上就是！” 佳人素手调羹当然只能自己享用了！至于高勇，相信他会喜欢白玉兰的手艺的！张知节摇头道：“不必了，高勇一直都在期待白玉兰的手艺呢！他会满足的！” 说罢张知节端着鱼汤快步走了，紫衣见此只能为高勇默哀了！其实这时的高勇确实心里还挂念着白玉兰的鱼汤，心里正在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找提督大人蹭碗汤喝！ 第748章 虎目含泪 倒不是高勇嘴有多谗，好歹也是北镇抚司镇抚使，虽然算不上权倾朝野，但是跺跺脚北京城也能震一震！况且又是张知节的心腹，无数人巴结着呢，山珍海味的也不稀罕了，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苦哈哈的小旗了！ 但是这可是白玉兰亲自煲的鱼汤啊！平常白玉兰总是一幅酷酷的绝世高手的样子，很难想象他素手调羹的样子，所以他对于白玉兰亲自煲的鱼汤格外的期待，就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也不换啊！ 此时的高勇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快他就会意识到，别说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了，就是一碗糙米粥他都换！ 正在想着白玉兰的鱼汤，高勇远远的看到了提督大人朝这边走来了，手里还端着鱼汤。 这是给自己送鱼汤吗？高勇顿时感动了，提督大人亲自来送鱼汤啊，这是何等的荣耀啊！跟着这样的提督大人真是此生无悔啊！ “高勇，这是老白亲手煲的鱼汤，本督也喝不完，知道你一直挂念着，呐，给你送来了！”张知节笑呵呵道。 真是太感动了，这些年的马屁没白拍啊！高勇感慨道：“大人，属下何等何能，竟然劳大人亲自送来鱼汤，大人真是普天之下最体贴的上官了！属下能跟着提督大人真是三生有幸，祖坟上冒青烟啊！” 估计一会儿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不过这和张知节没有关系啊！高勇是很期待白玉兰的鱼汤这没错，他亲自给高勇送来也没差！怪就只怪白玉兰，这个锅是白玉兰的他可不背！ “这是白玉兰亲自煲的鱼汤，不能浪费了！喝吧！”张知节笑眯眯道。 “提督大人亲自送来的，又是老白亲自下厨煲的鱼汤自然不能浪费，别说是鱼汤，就是毒药属下也得喝光它！”高勇兴奋道。 “你说的对！本督深以为然！”张知节笑眯眯道。 高勇接过来后一仰头就是一大口，白玉兰煲的鱼汤也许这辈子就能喝这么一次，想想就带劲儿！ 看到高勇一仰头就是一大口看起来十分的潇洒，张知节笑眯眯的在一边看着，马上就是一波表情包来袭，一定十分有趣！ 果不其然，喝进口之后的高勇表情瞬间凝固了，瞪大了牛眼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这是一种喝到嘴里就忍不住想要吐出来的味道！他真的迫不及待的就要吐出来！但是他还是死死的鼓着腮帮子闭着嘴！因为提督大人就在他的面前！ 紫衣可以任性的喷张知节一脸，因为她不怕张知节的惩罚！但是高勇不可以任性，他可不敢吐张知节一脸，不，他是不敢吐出来！这可是提督大人亲自送过来的呢！ 所以高勇鼓起莫大的勇气，咕咚一下子咽下去了！张知节见此禁不住产生了一丝佩服之情，没看出来高勇还真是一条好汉！ 咽下去的高勇嘴角抽搐，虎目含泪，看着手里的鱼汤油然生出一种想要打死白玉兰的冲动！ “味道怎么样？你不是很期待白玉兰亲手煲的鱼汤吗？”张知节笑眯眯道。 高勇嘴巴一咧都快哭了，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道：“大人？”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儿虎目含泪一副委屈的快哭的样子，哀求叫着大人，张知节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拍了拍高勇的肩膀宽慰道：“不能浪费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许下的诺言，就是含着泪也要兑现！” 说罢，张知节大摇大摆的走了，高勇一脸愁眉苦脸的看着手里的大半罐鱼汤，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大人？您这是在干嘛？”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高勇缓缓转过头来，虎目含泪的看着来人，原来是千户许世友。 许世友本来见到高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心里正诧异着呢，现在见到高勇转过身来的样子吓了一跳！ 堂堂镇抚使大人竟然虎目含泪，这是怎么了？许世友关切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沉浸在生无可恋之中的高勇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活泛了，看着凑上来的许世友，高勇抬了抬手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许世友这才注意到高勇的手上，凑上来观察了一下，有些纳闷道：“这，这不是鱼汤吗？” “对！这就是鱼汤！但是这鱼汤可不简单！这是白千户亲自动手煲的鱼汤，而且是提督大人亲自送过来的！”高勇沉声道。 竟然是白玉兰亲自动手煲的鱼汤？这可真是太新鲜了！还是提督大人亲自送来的！不得不说镇抚使真是太荣幸了，怪不得镇抚使虎目含泪，原来是感动的，如是自己的话估计也会感动的涕泪交加吧！ 许世友有些艳羡道：“大人真是好福气啊！竟然是白千户亲自煲的鱼汤，还是提督大人亲自送来的！真是让人好生艳羡！” “想喝吗？” “大人！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许世友搓了搓手道，白玉兰生了一张妖孽逆天的脸，还有一身妖孽逆天的武功，平时也总是带着一股酷酷的高手风范，不知道他亲手煲的粥是什么滋味？ 估计也就提督大人能有幸喝吧，没想到竟然自己也能机会尝尝，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兄弟，来来，别客气！”高勇十分大方道。 到底是镇抚使大人，就是豪爽，就是够兄弟！既然如此自己若是再客气下去那岂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许世友笑道：“那就多谢大人了，属下还真有些想尝尝白千户亲自煲的鱼汤是什么滋味！” 许世友接过来之后仰头就是一大口，这是真的一大口，在他看来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自然要好好珍惜！ 这一大口进了嘴里，许世友眼一下子就瞪直了，目光十分惊恐。高勇看到许世友喝了这一大口心里顿时一乐，现在在看到许世友的表情，心里那个熨帖就甭提了！ 但是他低估了许世友的忍受程度，就在高勇心里熨帖的时候，许世友喷了！ 第749章 冲动 只见许世友的大嘴一张就像是一道水箭一般，朝着高勇迎面而来，全都喷到了高勇的脸上一点都不大差！ 真是好大一口汤！虽然高勇脸不小，但是还是被许世友的这一口汤喷的满脸都是！高勇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一脸的悲愤，真是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还不比张知节，好歹还是被个天香国色的美女喷了！高勇这可是被一个大老爷们给喷了！那种感觉跟再喝一口白玉兰的鱼汤也差不了多少！ 许世友剧烈的咳嗽了一下，一脸歉意道：“大人，实在是抱歉！这鱼汤，鱼汤，真是超乎想象！属下实在是憋不住，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高勇真的是十分悲愤，但是偏偏他的心里还十分认同许世友的话，刚刚在提督大人面前他也是费了全部气力才硬生生憋住了！ 更重要的还是他坑的许世友，所以高勇只能悲愤的默默承受了！ “大人，属下这就去给您打水来洗洗！”许世友放下鱼汤就快步去了！ 等高勇洗完了脸，许世友这才后怕的看着鱼汤道：“大人，这真是白千户亲手煲的鱼汤？” “提督大人送来的，应当不会有假！提督大人还特别嘱咐了，这是白玉兰好不容易亲手煲的鱼汤，不能浪费了！”说到最后高勇一脸的期待的看着许世友！ 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许世友缩了缩脖子，怂了！不怂不行啊，白玉兰煲的这鱼汤杀伤力太大！让人喝了就会油然生出一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 但是许世友缩脖子根本就不管用，高勇还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许世友，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些鱼汤要真是让他喝了，绝对会死人的！ 毕竟刚刚喷了镇抚使大人一脸，有点心虚，所以许世友被高勇这种期待的眼神盯的有点发怵！但是真的不想喝啊，哪怕是一口也不想喝啊！ 狗急了还能跳墙呢！许世友倒是不至于跳墙，他是想起了他的兄弟们，这种时候当然要记得兄弟们了，兄弟不就是关键时候用来坑的吗？ “大人，属下刚刚好像看到了老杨还有老郑在那边！”许世友赔笑道。 “唔，这样啊！这毕竟是白玉兰亲自煲的鱼汤，难得一见啊！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很期待的！”高勇阴险的笑道。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没过多久他手底下的那帮子千户们就都油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打死白玉兰的冲动！特别是当紫衣端着鲜美的鱼汤从他们身边嫣然一笑，飘然而过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是分外的强烈！ 虽然没有尝到紫衣姑娘亲手煲的鱼汤，但是只是闻到那飘散出来的香味就鲜美极了！煲汤这东西还是女人做的来，紫衣姑娘人那么美，厨艺肯定也是棒棒的！ 提督大人可真是有口福了，至于他们自己，看着手里的鱼汤，真的好想打死白玉兰啊！ “话说老白呢？怎么没看到他？” “对啊？他跑哪去了？这是心虚了吗？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倒不至于！但是就算不是故意的也得打死他！” “对，至少也得打他个半死！” “问题是咱们能打的过他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 “打不过也得打！” “对！打不过也得打！”“对！”“对”“走，去找他去！” 就在这些千户们悲愤的准备去找白玉兰的时候，张知节正在一脸陶醉的闻着紫衣手里的鱼汤！ 紫衣纤纤玉手放到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了张知节的嘴边。果真是美味，张知节陶醉的闭上了眼睛，唇齿间那种糟糕的味道终于被鲜美的味道给驱赶了！ 看到张知节陶醉的样子，紫衣俏脸上满是幸福的韵味，还有什么比为自己的男人素手调羹更幸福？有，更幸福的是自己的男人一副享受的样子。 紫衣现在就感到整个人都被幸福包裹了，一脸幸福甜蜜的在嘴边轻轻的吹着，再次递到了张知节的嘴边。 “紫姐姐，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正在嗷嗷待哺的姐妹啊！人家馋的都流口水了！”一叶嘟着嘴提醒道。 哎呀，还真的将一叶给忘了！紫衣红着脸吐了吐****，抛下张知节端着鱼汤来到了一叶床前。 “怎么可能把你忘了，你个小馋猫！”紫衣笑着在床头做了下来，开始喂一叶喝汤。 不得不说紫衣的收手艺出乎了张知节的意料，本来嘛，张知节觉得紫衣练就了一身好武功，肯定就会在女工厨艺这方面要逊色一些！没想到虽然不知道紫衣的女工如何，但是这厨艺方面竟然没得说！ 最后鱼汤几乎都进了张知节和一叶的肚子，就在张知节和一叶、紫衣其乐融融你情我浓的时候，船上开始了浩大的寻找白玉兰的行动。 只是白玉兰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不妙，所以早早就开溜了，竟然找他不到，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本来白玉兰也没太拿着当回事儿，顶多提督大人觉得不好喝就不喝呗，等提督大人心气下去了，这事就过去了！ 谁能想到事情都坏在了高勇那里，致使整个船上的千户副千户们都对他恨的牙痒痒，都油然生出了想要胖揍他的冲动！ 一直到了夜里，白玉兰才身轻如燕的回来了，探查了一下房间里没人之后，这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屋里！ 刚刚合上房门，只听到外面传来了轻微的门响声，白玉兰心里一怔，难不成他们还在这里守着？这么大的怨念啊？ 白玉兰偷偷的趴在门缝上向外张望，一个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一闪而过，虽然没有看清面容，这船上穿着紫色衣服的没有别人，只有紫衣姑娘！ 而紫色身影所去的方向毫无疑问正是提督大人的房间所在的方向！看来今夜又不得安宁了，白玉兰耸肩！ 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明天提督大人一定心情不错，那肯定就会原谅他今天的一点小小的过失的！至于高勇他们，哼哼，喝了自己的鱼汤还有理了！ 第750章 惊喜 刚刚过去的的确是紫衣，也不知道一叶和她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她坐在床头一直纠结到了深夜，这才一跺脚悄悄的出了房间。 夜已经深了，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了，紫衣将轻功用到了极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张知节的房门前，她可不像是张知节那样笨手笨脚，还需要敲门。 这大半夜的敲门那不是半条船都能听到吗？要知道这船上可有很多好手，一个个耳聪目明的！ 也没见紫衣怎么弄，只听到轻微的吧嗒一声，门就开了！这是紫衣常年行走的江湖的绝技，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技能！ 你当张知节睡着了吗？当然是没有的，此时张知节正孤枕难眠呢，昨夜享受了一番软玉温香的美妙滋味，正所谓食髓知味，已经开了荤腥了就有些难以自持了。 不过他还是要顾及一叶和紫衣的感受，虽然两人今天表现的就和姐妹一般亲密无间，但还是怕两人之间会产生芥蒂！ 所以张知节打算等到一叶的病情好点的时候，到时候今晚这边，明晚那边，想想就美滋滋！若是能够。。。。。。张知节的哈喇子都下来了，只可惜那是不太可能的！ 正坐着美梦呢，突然吧嗒一声轻响门开了，张知节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有刺客？ “谁？”张知节警觉道，心里犹豫要不要叫人。不过自己大半夜的喊救命，若是真的是刺客也就罢了，如果不是刺客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但是来人并没有回答，径直向着他扑了过来，速度奇快无比，竟然真的是刺客！张知节大惊失色，刚刚的****都烟消云散了，张口就要大叫救命！关键时候还管什么丢人不丢人，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一阵香风袭来，一只温香的小手直接捂在了张知节的嘴上。熟悉的体香，熟悉的玲珑身段，这么近的距离下，能清晰的看到紫衣一脸的羞红，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的出来她有些紧张。 竟然是紫衣！张知节心里暗自庆幸，多亏没有叫出来，要不然就麻烦了，估计整个船都得被自己惊动！不，不只整条船，估计整条船队都会被自己惊动！ 想想都会不寒而栗，整个船上大半夜的因为自己的一嗓子都醒了过来，吵吵嚷嚷灯火通明，其余的船肯定也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肯定也会跟着动作起来！ 估计不用等到第二天，紫衣就会羞赧的离船而去了！好险啊！多亏自己沉稳没有叫出来，张知节心里感叹，完全忘了要不是紫衣的小手正捂在他的嘴上，估计他惊恐的声音早就响彻了夜空！ “知节，是我！”紫衣有些害羞的小声道。 张知节连忙不停的点头，紫衣小声道：“那我放开，你别叫！”张知节听了要不是被紫衣捂着嘴就要笑喷了！都知道是你了，怎么可能会叫？ 不过张知节还是连忙点头，紫衣这才红着脸放开了手，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女，女侠，深夜至此，你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张知节装作害怕道，“劫财我是没有的，要不你就劫色吧，只要不伤害我，你怎么样都行！” “谁，谁谁劫色！我，我是来劫财的！”紫衣红着脸有些结巴道。 “那我就肉偿吧！”张知节笑嘻嘻道，说罢一只手搂住了紫衣的纤腰，另一只手敷上了纤腰下挺翘圆润。 紫衣心里一热，拍了一下张知节的胸膛，撅嘴道：“严肃点，劫财呢！” “你劫财，我劫色，不冲突！”张知节说完就挺身将紫衣摁倒压在了身下。 大手在紫衣的身上游走，张知节喘着粗气道：“来，让本督再来领教一下嘴里刀！” 紫衣红着脸摇头坚决道：“不，不行！” “啊？”张知节傻眼了，看紫衣的样子十分坚决啊，这是今晚来惩罚他的吗？ 紫衣翘起身子在张知节的耳边轻声道：“呆子！一叶和我商量了，你都空旷这么旧了，我们怎么忍心啊！” 紫衣和一叶确实是商量了一番，现在张知节的身边正是空旷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陪他肯定能加重在他心里的地位。若是等他回京之后，家里娇气美妾，外面还有漂亮迷人的外室，肯定和这个时候没法比！虽然一叶有伤在身，还不能侍寝，但是紫衣可以啊！所以一叶极力劝紫衣去服侍，因为在她看来她们姐妹是一体的！ 张知节一听立即就张大了嘴巴，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让人有些无法置信，张知节呆呆的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真的？” 轻轻在张知节的软肋上捏了一下，紫衣羞怯道：“呆子，你说呢？”说罢一下子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了修长玲珑有致的身子在外面。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张知节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看到紫衣都害羞的钻到了被窝里，张知节怎么能放过她？ 一把将被子捞起来扔到了地上，太碍事了！紫衣差点惊呼出声！张知节已经嘿嘿笑着扑了上来，一阵纠缠之后，紫衣已经衣衫半解！ 现在已经觉得衣裙实在是太碍事了，张知节双手灵巧的动了起来，现在的张知节自己穿衣解衣还有些费劲，但是却能做到善解人衣了！ 解除了张知节的最后一丝束缚，紫衣娇羞的闭上了眼睛，张知节深吸一口气，软玉拥入怀中，一颗心都要激动的跳了出来！月色中两条人影缠绵着倒在了床上。 房间里响起了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紫衣那有些压抑的撩人声，直到一声莺啼般的轻呼声传来，张知节感觉整个人都要战栗了！ 多么美妙的滋味！但是张知节还记着紫衣，连忙怜惜道：“紫衣，紫衣，你还好吗？” “我，终于成为你的女人了？”紫衣脸上带着一丝羞怯和幸福的意味是！ “疼吗？”张知节小心问道。 紫衣抿着嘴摇头道：“还好！接下来要，要怎么样？” 习武还是很有好处的！接下来怎么样？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751章 单挑还是群殴 花径不曾缘客扫，****今始为君开！ 一夜风流几度风雨，虽是刚刚破瓜的紫衣已经解锁了好几种姿势，张知节禁不住再次感叹，武功真是个好东西！特别是那无比柔韧的身体，还有电动小蛮腰，让张知节觉得有点虚！ 大战到凌晨，看着初次破瓜几度风雨的紫衣利落的穿好衣裳，一个闪身悄无声息的溜走了！张知节忍不住躺在床上抚额，一定要好好练拳，要不然还收拾不了这俩小妖精！ 是的一定要好好练拳！所以张知节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实在是因为睡的太迟了，绝对不是因为太累了！张知节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打了个哈气，张知节琢磨着要不要起床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露出了紫衣的小脑袋探头向里张望，看到张知节已经醒了正倚在床头上，俏脸微红羞答答道：“你醒了？我给你煲了鱼汤！” 说罢端着鱼汤羞答答的进来了，坐到床头像个小媳妇一样体贴的喂张知节喝汤！在紫衣的心里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羞答答的小媳妇，不是那个风风火火潇洒的江湖女侠了！ 鲜美的鱼汤下肚，张知节终于觉得自己精力恢复了几分，是时候该出去练拳了！张知节正打算着呢，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好多人来了！ “怎么回事？”张知节纳闷道。 “不知道啊！”紫衣心里一突，不会是因为昨夜动静太大了吧！想起昨夜的事紫衣忍不住一阵羞涩，自己昨夜好像是有点疯，都怪张知节对自己说那些没羞没臊的话，自己偏偏还都听了！不过不停也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男人呢！ “给我整整衣裳，我出去瞧瞧！”张知节起身道。 紫衣赶紧将汤放在一边，给张知节整理好衣裳，张知节就信步向外走去！紫衣想了想没有跟着出去，她现在正是敏感害羞的时候，而是到了门后那里竖着耳朵准备听听是什么事！ 张知节出去才发现是高勇呼啦啦带着一大堆千户副千户来了，张知节当即吃了一惊，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了？ “提督大人！”“见过提督大人”众人纷纷见礼，张知节皱眉道：“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事了？” 众人都有些义愤填膺，高勇苦着脸道：“大人，昨天被白玉兰的鱼汤害惨了，弟兄们都想来找白玉兰要个说法呢！” “唔？白玉兰？”张知节摸着下巴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自己昨天不但喝了一口超难喝的鱼汤，还让紫衣喷了一脸，这绝对是难忘的经历！而这罪魁祸首就是白玉兰！ “本督十分支持你们！”张知节点头道。 嗬！竟然连提督大人都支持！这些千户百户们顿时来劲了！没说的，揍他丫的！高勇对这个并不感到奇怪，他敢肯定提督大人昨天一定也喝了鱼汤，肯定吐了！只要喝了白玉兰的鱼汤没道理不会对白玉兰产生怨念！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张知节不只是喝吐了，而且还和他一样被喷了一脸！ 获得了提督大人的支持这些人胆气愈壮，高勇来到白玉兰的房前砰砰的敲响了门！ 吱呀一声门响了，白玉兰白衣胜雪绰然而立，面无表情道：“有事儿？” 这一句话真的将高勇直接堵住了，那种自然无辜的样子，让高勇都有点恍惚，莫不是自己找错了人！不！那鱼汤还有眼泪在关键时候提醒了高勇！ “白玉兰！你昨天到底是怎么煲的鱼汤？你把弟兄们都害苦了你知道吗？”高勇痛心疾首道。 “你们，都喝了我煲的鱼汤？”白玉兰皱眉清冷道。 “废话！要不然能有这么多人来找你算账吗？”高勇气结道。 “谁让你们喝的？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煲给提督大人喝的！”白玉兰不满道。 众人一听傻眼了，感情他们喝了还成了他们的不是了！不过，旋即他们就有些幸灾乐祸了，因为提督大人也在这里呢，只是白玉兰没有看到罢了！ 张知节此时正站在最后面呢，闻言差点鼻子都气歪了，这鱼汤还煲给我喝的？ 张知节干咳了一声，这些千户们纷纷让开来，白玉兰一看傻眼了，感情提督大人也来了！ “大，大人！昨夜睡的可好啊，看大人面色红润，喜上眉梢，红鸾星动，恭喜大人了！”白玉兰也是头一次面对张知节这么心虚，所以他准备不动声色的拍个马屁！ 但是这马屁却是拍在马腿上了！因为此时紫衣还待在张知节的房间里偷听呢，这会听了白玉兰的话顿时羞赧的脸脖子根都红了！她也知道白玉兰是绝顶高手，自己昨夜的动作很可能瞒不住他！ 张知节也明白了，一听顿时急了，好不容易紫衣忍着来献身，幸福生活就要来了，这要是紫衣听了白玉兰的话害羞了，那自己不是重回孤枕难眠的日子了！ “老白啊，你的鱼汤是怎么煲出来的？本督十分好奇啊！”张知节面色不显淡淡道。 “大人，属下就是将所有看到的佐料都加了一些！昨天属下本想提醒一下大人的，没来得及！”白玉兰有点尴尬道。 “很好！那就再煲一次汤！”张知节点头淡淡道。 所有人听了都禁不住缩了缩脖子，白玉兰听了更是脸色一白，昨天他煲出来的汤，第一个尝的就是他，好奇嘛，结果直接就喷了，不过他也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一直在船上，闲来无事，大家也都无聊的很！正巧你们来找白玉兰想要个说法！既然如此，那本督就开个擂台吧！输了的喝汤！”张知节淡淡道。 一定不能输！一定要赢！张知节的话音一落，这些人立即就下定了决心！决不能再喝汤了，会死人的！ “老白啊！你是想要单挑呢？还是想要群殴呢？”张知节淡淡的问道。 还好，还好！提督大人还是大度的原谅了他！白玉兰心里暗暗庆幸，眉毛一挑清冷道：“大人，属下选择单挑！” 第752章 故地重游 高勇和众千户听了之后都是一阵心灰意冷，论单挑，他们谁也挑不过白玉兰！丢人倒也没有什么，不过输了可是要喝汤的！他们都有些不解，提督大人怎么会向着白玉兰呢？ 张知节闻言点头道：“很好！单挑的话，你就单挑他们一群吧！” 一，一群？白玉兰有点懵，从没听说过这种单挑方式！还有单挑一群这个说法？ “单挑一群？大人，这是单挑的吗？”白玉兰迟疑问道。 “怎么不是单挑的？你单啊？”张知节理所当然道。 这么说还真没毛病！但是单挑一群，白玉兰也不敢托大啊，自己说不定会被胖揍一顿，这倒也没什么，习武之人谁不受点伤，但是若是打到他的脸就不好了！ “大人，属下能不能换另一外一种？”白玉兰试探道。 “可以啊！”张知节痛快的答应道，“另一种就是群殴了，他们群！” 白玉兰终于明白了，无论自己怎么选都是自己一个单挑他们一群！“大人，这样合适吗？”白玉兰还不放弃努力。 “你们觉得合不合适？”张知节笑问道。 众人听到这里大喜过望，提督大人这个提议真是太合适了！所以他们点头如捣蒜，齐声大呼合适！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一时之间整座船上的锦衣卫们都奔走相告，寂静的旅途终于活跃热闹起来了！ 甚至还处于羞涩之中的紫衣都忍不住出来观战，白玉兰乃是一代高手，大战锦衣卫一众好手，可以算是惊天一战了！ 张知节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太师椅上，属下咣当一声锣响，高勇一马当先，朝着白玉兰冲了过来，偌大的铁拳势若奔雷，白玉兰脚轻轻点人已经闪了过去，但是侧面一支铁腿连环踢了过来！ 都是锦衣卫的兄弟，相互之间闹着玩切磋，自然不会用到兵刃，不过是动动拳脚点到为止罢了！ 众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战做了一团，只见白玉兰衣袂飘飘身形飘忽辗转挪移，虽然面对一众兄弟们落在了下风，但是凭借着高深的轻身功夫还不至于不支！ 张知节的坐船上发生的惊天大战很快就引得前后船上的将士争相围观，时不时的爆发出阵阵惊呼声、喝彩声！ 前面的那条船就是正德皇帝的坐船，他本就有些无聊，现在听到了动静，哪里可能错过，连忙叫嚷着将船靠起来。 这时大战也到了尾声，张知节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了，白玉兰已经落在了下风，眼看就要落败了！ 张知节叫停了大战，这时正德皇帝也终于赶来了。张知节因为不愿承受正德皇帝的狗粮，也方便和紫衣和一叶一起，所以没有坐着正德皇帝的坐船。 这时再见到了，正德皇帝也十分想念，上来就埋怨道：“好你个张知节，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竟然也不知会朕一声，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无聊？” “皇上，不是有刘姑娘陪着你吗？”张知节笑吟吟道，他现在心里可担心着呢，要是正德皇帝非要和他一条船的话，那可就苦逼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紫衣来献身，却吃不到了！ “嘘！”正德皇帝心虚的嘘道，转身看了看刘姬没来，这才放心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简单点说就是一碗鱼汤引发的大战！”张知节解释道。 “哦？一碗鱼汤引发的大战？那是要什么样美味的鱼汤？”正德皇帝好奇道，这些日子在船上他也有些吃腻了，若是真的有如此让人动容的鱼汤的话，那可要尝一尝！ 看到正德皇帝好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怎么？皇上要不要尝尝？” 白玉兰听到这里禁不住有些腿软，那个鱼汤的滋味他自己可是知道的，实在难以入口，若是让皇上尝了那还了得？ “朕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这能引发一场大战的神奇鱼汤！不知是何人所制？”正德皇帝好奇道。 “不是别人，就是锦衣卫的千户白玉兰！”张知节笑眯眯道。 “哦？竟然是白千户！没想到白千户竟然深藏不露啊！”正德皇帝惊讶道。 白玉兰的冰箱脸也保持不住了，都快哭了，单膝跪地道：“皇上，微臣哪里会做什么鱼汤啊？微臣以前都没有进过厨房，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做出来的鱼汤实在是难以入口！” “啊？不是一碗鱼汤引发的大战吗？”正德皇帝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白玉兰的样子说的不像是作假啊！ “咳，皇上，臣的意思是，谁输了谁喝鱼汤！”张知节笑道。 “啊？！那鱼汤很难喝？”正德皇帝好奇道。 “要不，皇上，您尝尝？”张知节笑咪咪道。 “高勇，白玉兰的鱼汤味道怎么样？”正德皇帝转头问高永道。 高勇可不敢和正德皇帝开玩笑，老老实实答道：“回皇上，十分难喝，所有尝过的人都吐了，根本就咽不下去！” “啊？哈哈！既如此朕怎么能多人所爱呢？你们喝，你们喝就是！”正德皇帝打个哈哈道。 所谓的喝汤也不过是个开玩笑罢了，众人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旅途实在寂寥罢了！连他们都这样，更何况是正德皇帝！ “朕说让你同朕一条船，你偏不！朕实在是太无聊了！知节，要不咱们改走陆路吧？”正德皇帝闷声道。 “皇上，就算是改走陆路也无聊的紧，这北方终究不如南方繁华风景如画，走水路要顺当一些，还更快！这样吧，前面就是临清小城了！到了临清小城咱们在路上歇歇脚吧！”张知节笑着劝慰道。 临清倒也不是什么大地方，不过是因为靠着大运河所以有些繁华罢了，不过正德皇帝已经在船上待够了，所以闻言也有些期待，能下船走走也不错，总比一直待在船上要强多了！ 跟正德皇帝闲扯了一番，将正德皇帝劝回了船上，船队继续向北进发！这时候的船队终于快要到达临清了！ 第753章 挥金如土 对于临清城张知节并不算陌生，他曾经在这里遇见了齐彦名、楚楚，谁也没能想到命运会就此产生了纠葛，最终爆发了一场震动大明的大战。 往事种种已如过眼烟云，但是当故地重游，往往还是让人唏嘘不已。齐彦名，一个响当当的绿林好汉；楚楚，一个被宠坏的傲娇任性的姑娘；四娘，一个坚强聪明果决的奇女子，他们都已经淹没在命运的洪流中了。 浩荡的船队陆续停靠在了临清，正德皇帝船上飘扬的龙旗，还有到处飘扬的锦衣卫的旗帜，让码头上所有的人望而却步。密密麻麻的锦衣卫从船上涌了下来，原本熙熙攘攘热闹无比的临清码头变得冷清起来。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一身常服悄悄的出现在了码头上，刘姬和紫衣还有被紫衣扶着的一叶叽叽喳喳的跟在后面，白玉兰、高勇带着十几名锦衣卫高手紧紧的跟在后面。 离开了码头步入了小城，正德皇帝兴奋的四处张望，感叹道：“没想到一个临清小城竟然都这么繁华！” “靠着大运河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了，渐渐的就繁荣起来了！”张知节笑道，“其实这种繁荣有些畸形，多是些商铺饭庄之类的！咱们在船上吃了这么久，想必也吃腻了，走，去吃点别的去！” 这临清城虽不大也算繁华，上档次的饭庄也有不少，但是能看的上眼的就是临清小筑了，张知节曾经来过两次，虽然比不上京里的名楼，但是也算不错了！ 毕竟是临清城最高档的饭庄，环境清幽，也不算火爆。张知节一行人走进来后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实在是他们这一行人太引人注意了！ 不过张知节无所谓，任是谁也能看出来他们这一行人不好惹！况且这里距离码头并不远，只要一支令箭升空，轻而易举的就能拉来几千人，打下临清小城都能绰绰有余。 要了个靠窗的包房，张知节带着正在东张西望的正德皇帝当先走了进去！掌柜亲自带着伙计跟了进来，他眼力不浅已经看出来了，这一群人绝对大有来历。 “几位公子小姐，不知道想吃点什么？小店坐靠大运河，南北各色的美食都有！”掌柜的陪笑道。 张知节看向正德皇帝，正德皇帝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张知节转头笑道：“有什么拿手的尽管上就是！酒也要最好的！” “这位公子，小店虽然不及一些名楼，但是因为靠着大运河照顾南来北往的客商，所以拿手的菜式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公子偏好哪一口儿？”掌柜的陪笑道。 “不怕多！尽管上就是！”张知节豪气道。 掌柜的听了之后忍不住咂摸咂摸嘴，南来北往的客商见得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挥金如土的人！ “公子，全上的话要上百道菜，这都是招牌菜，合计起来差不多要三四千两银子！”掌柜的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啰嗦！让你就上就是了！外面的那两桌让他们自己点！”张知节笑骂道。 待掌柜的屁颠屁颠去了，紫衣忍不住咂舌，劝道：“知节，咱们就几个人，上百道菜哪能吃的了？何必花那么多银子？” 三四千两银子吃一顿饭，紫衣听了十分的心疼，现在她已经把自己当做张知节的小媳妇自居了，这花银子就跟花的自己的差不多！ 结果张知节还没说什么，正德皇帝已经笑道：“紫姑娘你放心，知节赚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放心就是！区区几千两银子而已！” 张知节闻言笑道：“皇上，难道这顿饭不报吗？大头可都是让您拿去了，臣家里也家大业大的，一年下来拆了东墙补西墙，根本就剩不下几个银子！” 正德皇帝听了差点吐血，大头是自己拿走了没错，但是自己才算是真的家大业大好不？ 紫衣听了觉得对啊，虽然张知节可能是挣了不少银子，但是花销也大啊！说不定还真剩不下多少银子！ 正德皇帝郁闷道：“你一年几十万两银子进账轻轻松松，请朕吃个饭都还这么抠啊？” 紫衣听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她真的很难想象几十万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看正德皇帝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张知节连忙哭穷道：“皇上，夸大了，夸大了！不过皇上您放心，今天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请皇上吃饭！”说到最后张知节拍的胸膛砰砰作响。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瞠目结舌，这又没人抢你的银子，至于哭穷吗？旋即又有些怀疑，不会知节真的没攒下家底吧？ 刘姬看着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在那里抬杠，忍不住抿着嘴直乐，她非常喜欢这种氛围，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私下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不像是君臣，更像是好朋友、好兄弟！ 紫衣就有些疑惑了，不知道两人谁说的真，谁说的假！刘姬见紫衣和一叶有些疑惑的样子，笑着拉着她们两个窃窃私语道：“一叶姐姐，紫姐姐，你们放心吧！听张提督胡诌呢，他的家底厚实着呢，你们过了门儿就是可劲儿得花，别说几辈子，就是几十辈子都花不完！” 一叶和紫衣听了忍不住脸都羞红了，紫衣更是敏感，还以为自己和张知节的事儿都知道了呢，羞赧的结巴道：“谁，谁要过门儿啊！” “哎呀，两个姐姐和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回京就要嫁到豹房了，我也不过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认识的朋友也不多，这一路上和两位姐姐甚是投缘，以后还指望着和两位姐姐常常来往呢，也省得我在京里孤单！”刘姬小声笑道。 正好紫衣和一叶对京里还有些莫名的恐惧，听了刘姬的话心里一喜，三人都是草根出身，性格善良，这一路上确实相处的十分投缘。 就在三个姑娘窃窃私语的时候，正德皇帝巴望着向外面瞅去，之间不远处的地方看起来十分热闹的样子。 正德皇帝人不住问道：“知节，那边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热闹啊！” 张知节看了眼紫衣她们，见她们都没注意，这才小声道：“皇上，那边都是妓院赌坊！” 第754章 热闹 妓院赌坊？正德皇帝听了眼睛微亮，怪不得那个地方那么热闹，原来竟然是妓院赌坊！ 看到正德皇帝眼睛都亮了，张知节小声劝道：“皇上，那里都是些低档次的独院妓坊，不干净，您可别想着去，这里可不像秦淮河那样雅致干净，平白辱没了您的身份！” 正德皇帝干笑道：“去看看而已！去看看而已！看看总无妨吧？” 最好是看都不要看，自从在秦淮河开了荤腥到现在又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正德皇帝还是等着回京娶了刘姬才圆房，估计又难熬了！ 这时伙计开始上菜了，张知节无奈笑道：“先吃饭！先吃饭！皇上，这刘姑娘都还跟着呢，咱们没法子啊！” “怎么没法子的？”正德皇帝不满道。 “哦？皇上有法子？”张知节好奇道。 “当然有法子了，朕的法子就是让你想法子！”正德皇帝理直气壮道。 张知节听了差点吐血，赶紧夹了口菜压压血，笑着道：“咦，果然是味道不错！” 刘姬和紫衣她们尝了禁不住点头夸赞，确实是十分美味，不过紫衣和一叶一想起这些要几千两银子就觉得有些不值！ 正德皇帝尝了尝点头道：“还算可以吧！”这时他对吃的已经不再那么向往了，所有有点无精打采的！ 张知节略吃了一点，每道菜尝了尝就放下了筷子，见到紫衣和一叶还有刘姬不住嘴的吃，笑着劝道：“你们啊，每道菜尝一尝就好了，后面还有一百多道菜呢！” 伙计们不停的上菜，上到最后外面大厅里的食客都震惊了，能到临清小筑吃饭的也都是有点身份身家的人！但是却也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吃的！看着小二不停的上菜，一个个都就不住赞叹，里面的人真是豪气啊！这简直就是挥金如土啊！就是不知道里面看着年轻的几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看着已经上了七八十道菜了，外面的食客们都议论纷纷，到底是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竟然这么豪气！有的说很可能是扬州大盐商的公子，也有人说肯定是京里出来的贵人！ 倒是没有人想到码头上停着的船队，因为无论是皇帝还是名震天下的小侯爷，那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既然是传说中的人物自然是只存在于传说中，怎么能轻易的亲眼见到呢？ 眼看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张知节也吃了个顺畅，至于刘姬和紫衣她们本来就胃口小，现在早就吃的只能抱着肚子看着了，即便是每样只是尝一尝，还没有尝完她们就饱了！这会儿只能看着后面上来的美味佳肴流口水，却是不敢再吃了！ 这里面吃的最无精打采的就是正德皇帝了，不过刘姬她们也没有多想，毕竟他是皇帝嘛，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见识过，平常吃的都是宫里的御厨做的，所以觉得不怎么样，吃的无精打采也是正常的！ 吃到了最后，正德皇帝终于忍不住给张知节频频的打眼色，到最后都开始偷偷的伸手戳张知节了，张知节见他如此执着只能无奈了！ “咳，吃的有点撑，我想下去走走去！”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练忙笑道：“朕也有些撑，朕也想下去走走！”说完还有些担心，这要是刘姬她们也要跟着下去走走，这不就坏事了吗？ 但是出乎正德皇帝意料的是，刘姬和紫衣她们相互看了一眼有些脸红道：“我，我们想在这里歇一歇！” 张知节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正德皇帝已经高兴道：“哦，那真是太好了！” 咦？皇上怎么这么高兴她们不跟着出去？刘姬闻言有些疑惑，不只是刘姬，就是紫衣和一叶也有些疑惑！ 正德皇帝见此暗道不妙，有些太得意忘形了，这下要被怀疑了！张知节不紧不慢的笑道：“是啊！外面人流涌动，你们出去散步还真有些不便，况且一叶伤还没完全好呢，你们在这里歇一歇也好！我陪皇上出去走走，几次路过临清了，故地重游还真有些感慨！” 刘姬听了不再怀疑什么，笑道：“那你们快去快回！”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点头出了房间，白玉兰高勇他们早就吃完了。虽然有紫衣在不虞有什么危险，张知节还是留下了几个锦衣卫高手。 出了临清小筑，正德皇帝立即大步向那边走去，高勇曾经随着张知节几次路过这里，自然明白那个方向是干什么的，频频给张知节打眼色！ 他还以为提督大人已经将那个地方给忘了呢，但是他却记得分明，因为那次回京的时候，提督大人曾经包下了临清的妓坊给兄弟们乐呵！这里的妓坊姑娘们够浪够味道，他还记得分明。 但是张知节却视而不见，径直跟在正德皇帝后面，终于到了地头，随着清风送来了浓重的脂粉味。 这种劣质的脂粉味可让张知节有些受不了，闻惯了佳人们的幽香，再闻这种浓重的劣质脂粉味有些刺鼻。 张知节都这样，正德皇帝自然也是这样，耸了耸鼻子正德皇帝的兴致大减，但是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费劲了！ 算了再往前走走看看吧，结果前面的景象让正德皇帝大开眼界！前面的妓坊不管是门前还是楼上，都站着一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这不稀奇，稀奇的是她们的穿着十分大胆暴露！ 她们扭着腰肢，摇晃着手里的手帕招徕客人，不断的对着路上的行人嗲声嗲气的叫道：“大爷，进来玩啊！公子，要不要来玩玩啊” 正德皇帝看的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 第755章 画 这个场景对正德皇帝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正德皇帝直接就瞠目结舌的愣在了那里。 张知节倒是没有什么感受，倒也不只是因为他来过一次，而是因为这种裸露在前世那都属于保守了！君不见已经见过这场面的高勇他们也是瞪大了牛眼目不转睛的看着。 信步上前来，张知节笑着拍了拍正德皇帝的肩膀，笑着道：“公子？” “啊？哦，知节，朕，真是没想过竟然是这样一副景象！”正德皇帝如梦初醒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确实不同于秦淮河，那里是阳春白雪，这里就是下里巴人！那里讲究个含蓄，要懂得附庸风雅，而这里则不同，这里就是要直接！”张知节笑呵呵道。 “直接？怎么个直接法儿？”正德皇帝纳闷道。 “这里是走南闯北的行商旅人居多，他们远离家乡背上生活的重担来去匆匆，可没有精力去含蓄，想女人了碰到个中意的姑娘问好价钱，脱了裤子就干，干完提上裤子走人！这就是直接！这些姑娘们一次也挣不了几个钱，所以还要忙着送走了客人继续招徕下一个！”张知节解释道。 听到这里正德皇帝连忙大摇其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下他可彻底息了躁动的心思。 虽然已经息了心思，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又是难得一见的场景，那就继续向前看看吧，这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正德皇帝一边摇着头一边信步向前走去，张知节已经看出来了正德皇帝对这里已经没有兴致了，所以也就放心的跟着走了进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到了近前更是白花花的晃眼睛！其实这里的姑娘们紫姿色并不算上乘，也就是一个个的敢于裸露搔首弄姿的，这么多姑娘们一起所以才容易起了那种气氛。 等到看清这些姑娘们的姿容，正德皇帝就更加提不起兴致了！这比起宫里的宫女轮姿色何止差了数筹！ 正德皇帝和张知节一行人走近了就显得十分引人注意，因为他们两个一看就是高贵的公子哥儿，就连身后的侍卫们一个个的都看起来像是大爷一般，这就家衬托出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不简单来。 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这样高贵的公子哥儿会走进这个地方，不过，也保不齐这公子哥儿就好这一口儿不是！虽然有自知之明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但是如果能够伺候他们一次，他们从大腿上拔根腿毛都能比她们的腰粗。 所以这些姑娘们也变得更加热情了起来，纷纷朝着正德皇帝和张知节招手，嗲声嗲气的娇声道：“公子，公子！进来玩啊！包你爽上天！” “公子，公子来我们这，我们姐妹们一起陪公子，绝对能伺候的公子舒舒服服的！” “公子，公子，来嘛！来嘛！”甚至有的姑娘一边嗲声的娇笑道，一边搔首弄姿，甚至有的还自信的故意撩拨着衣裳好显出自己的雄厚的资本来。 没经过这种阵仗的正德皇帝被这么多裸露的姑娘们搔首弄姿的撩拨，禁不住红了脸，目光都有些躲闪！ “哎呦，这小公子莫不是个雏儿吧！来，来，来，让姐姐教教你什么叫女人的滋味儿！包公子以后夜夜无女不欢！” 本来还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正德皇帝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什么雏不雏儿的！他早就不是雏儿了！ “哼！真是无趣的紧~！”正德皇帝冷哼道，“回吧！” 这正是张知节所乐于见到的，还是早些回船上的好，反正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入京了，一旦入京了他就可以卸下重担了！ 但是正德皇帝接下来的话让张知节有些傻眼了，只见正德皇帝抱怨道：“知节，这临清小城也没什么意思啊！朕真是觉得好无聊啊，你到朕的船上去吧，陪陪朕也好啊！朕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当然了，你若是能找到什么乐子那就更好了！” 这话让张知节有些犯愁，去了正德皇帝的船上天天都要被正德皇帝撒狗粮不说，还要辜负了紫衣的春宵时光了！这让张知节如何愿意？ 得想个什么法子啊！张知节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了一番，咦，张知节的目光一亮，招手将高勇招到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高勇有些惊讶的快步去了。 正德皇帝有些疑惑道：“怎么了？怎么神秘兮兮的？” “皇上不是想要找点乐子吗？等会儿一定给皇上个惊喜！”张知节笑眯眯的卖关子道，在他看来正德皇帝就是荷尔蒙分泌的多了，所以有些暴躁了！ 没多久高勇就快步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副画轴，递给了张知节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大人，您要的画！” “这就是你给朕找的乐子？哼哼，朕的宝库里各种名家画作多了去了！你在这临清小城能找到什么名画不成！况且朕现在对名画也不感兴趣啊！”正德皇帝有些失望道。 “虽然不是什么名画，但是皇上一定会喜欢的，等皇上回去一拆便知！”张知节笑吟吟道。 “卖什么关子！朕偏偏现在就要看看！”正德皇帝被张知节勾引起了好奇心，一把夺过画轴来展开来。 张知节使了个眼色，高勇赶紧带着手下背靠着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将他们给围了起来！ 正德皇帝将画作展了开来，确实不是什么名家画作，但是花前月下两个裸露的男女却画的栩栩如生。正德皇帝喃喃道：“月下吹箫图？” 有些脸红的看完了画，正德皇帝又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题诗，那是对月下吹箫的解释！正德皇帝细细的看完了，禁不住心里一跳，这东西貌似不错的样子！ “知节，这，这是？”正德皇帝有些脸红道。 “皇上，既然您和刘姑娘还不想远圆房，不如试试这个！”张知节小声道。 “这，这个，好玩吗？”正德皇帝激动的小声问道。 “那是当然，这也算是闺中秘技，别有一番滋味！”张知节笑声笑道。 第756章 大惊喜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心里大喜，一边将手中的画作收了起来，一边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个惊喜！” 看到周围的锦衣卫都知趣的转过身去了，正德皇帝放心的对高勇道：“高勇啊！做的不错！记得嘴巴紧一点！” 高勇听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后了，憨笑道：“皇上放心，打死臣都不会说出去的！” “走！回去！”正德皇帝宝贝的带着画作三步并作两步前走去。 张知节笑吟吟的跟在后面，这下正德皇帝可算是安稳了，不用非得让自己去他的船上了！ 回到了临清小筑，刘姬撅着嘴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啊？” 正德皇帝喜滋滋道：“就随便走了走！” 刘姬这才注意到正德皇帝的手里拿着一副画，正德皇帝竟然买了一幅画？什么样的画竟然能够入了正德皇帝的眼里，还巴巴的拿在手里？ 要知道当初查抄宁王府的时候，在宁王的宝库里发现了不少名家画作，但是正德皇帝都不屑一顾的！ “什么画儿这么宝贝啊？”刘姬好奇道。 “咳，就是一副画而已！”正德皇帝打哈哈道。 这么一说刘姬更加好奇了，嚷嚷道：“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这画要是现在给刘姬看了，刘姬还不得羞的钻到桌子底下去啊！那这幅画里所描写的景象对于正德皇帝来说也泡汤了！ 所以正德皇帝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能给你看！等回了船上才能给你看！” 这话一出刘姬更是好奇了，不只是刘姬好奇，就连紫衣和一叶都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画竟然让正德皇帝这么宝贝！还藏着掖着的！ “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画儿让您这么宝贝啊，让我们见识见识呗！”紫衣笑道，这些日子她和一叶亲自见识到了张知节和正德皇帝是如何相处的，现在更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聊天，正德皇帝跟本就没有一点架子，所以她也不像开始那样拘谨了！ 被紫衣这么一问正德皇帝捂得更紧了，这画可坚决不能给被人看到！正德皇帝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能看的！” 这是什么情况？多么名贵的画连看都不能看？紫衣和一叶还有刘姬面面相觑，特别是刘姬心里更是纳闷，在她的印象里正德皇帝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啊！抄了宁王的宝库的时候，分了她和张知节好些！ 张知节听了在后面频频给一叶和紫衣打眼色，让她们不要再问下去，紫衣和一叶见了之后心里明白了，肯定是另有隐情！ 张知节笑呵呵的圆场道：“这是皇上送给刘姑娘的惊喜，自然是要回到船上才能看了！” 张知节的一席话总算是将这事儿圆过去了，接下来正德皇帝就开始催促着大家回去。张知节正求之不得呢，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这下正德皇帝也不拉着张知节同船了，带着刘姬火急火燎的就回去了！张知节心满意足的带着一叶和紫衣回到了船上。 刚刚回了一叶的房间，一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知节，到底是什么样的画儿啊？竟然让皇上这么宝贝！哼，皇上都知道给姬妹妹带个惊喜，你也不想着我和紫姐姐！” “哈哈，惊喜肯定是有的！他的惊喜是画上的，我这惊喜是真实的！”张知节笑眯眯道。 “到底是什么画啊？能不能别吊胃口？”紫衣跺脚道。 “嘿嘿，就是一副月下吹箫图！”张知节有些坏坏的笑道。 “月下吹箫图？谁的画啊？没听说过啊？很厉害吗？”一叶有些茫然道。 “谁知道是谁的？路边小店里的，几两银子一副画！”张知节坏笑着解释道。 “啊？那有什么好宝贝的？”一叶和紫衣更加茫然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本身不在于画的名贵与否，而是在于画的内容，那是教人吹箫的！”张知节笑吟吟道。 “教人吹箫的？”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一叶嘟嘴道：“我们也想学呢，你怎么不买一副呢！” “你们都已经会了，何须再学？”张知节笑眯眯道。 “我们已经会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一叶和紫衣有些懵！ “此吹箫非彼吹箫！”说罢，张知节笑眯眯的做了个动作，一叶和紫衣顿时变得面红耳赤起来，她们现在终于明白了吹箫是何意，紫衣更加羞涩，一叶忍着羞赧啐道：“你们男人啊，德性！” 张知节欣赏着两人羞涩的样子，嘿嘿直笑。紫衣突然忍不住娇声笑了起来：“你个促狭鬼，还说这是皇上给姬妹妹准备的惊喜，还真是够惊喜的！姬妹妹现在一定很惊喜！” 紫衣和一叶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她们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时候，心里的真的是羞赧的快要哭了，真的有种要崩溃的感觉！虽然过了这一关也觉得没什么了！ 紫衣和一叶想的没错，这个惊喜对于刘姬来说实在是太“惊喜”了，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当正德皇帝拉着刘姬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幅月下吹箫图！刘姬十分期待的凑上前来看看这所谓的惊喜！‘ 然后她就一下子面如红霞的呆在了那里，傻眼了！这，这是什么惊喜？怎么有两个个裸露的男女在画里，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吧？只是那个女子跪在那里是在干什么？ “姬儿？怎么样？”正德皇帝欢心欢喜的问道。 “这，这是什么画啊？这都画的什么啊？”刘姬面如红霞的小声问道。 “这，这是一副月下吹箫图啊？你，看旁边的配文你就明白了！”正德皇帝解释道。 刘姬忍着羞怯向画里旁边的配文看去，配文里十分简洁易懂的描述了什么叫吹箫，还列举了一些注意的地方！ 看完之后的刘姬感觉自己都要怀疑人生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羞耻的吹箫，这都是什么样的人想出来的！看着这副画都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757章 归期 害羞之后的刘姬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一边的正德皇帝，之前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刘姬忍不住一怔，皇上十分宝贝的带回来显然不可能只是让她看看。 刘姬心里忍不住有点崩溃，显然正德皇帝是想要她学着画里的人来做！刘姬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厉害，这也太让人觉得羞耻了！ 但是，想想正德皇帝一直都强忍着没有碰她，只是为了完成他自己的承诺，一定要等到将她娶到豹房的那一天，说心里话，刘姬的心里是十分感动的。 但是，这个月下吹箫真的让刘姬十分的害羞，刘姬低着头羞答答的站在那里。 正德皇帝满心期待道：“姬儿，朕，朕。。。。。。” “我，我，我要怎么做？”刘姬羞答答的小声道。 正德皇帝听了顿时嘿嘿的傻笑起来，这事儿成了，知节说月下吹箫别有一番滋味，不知到底是怎么样一番滋味？想来应该不错，因为张知节从来都不会骗他的！ “这画上都有解释，咱们照这个来就可以了！”正德皇帝兴奋道，说罢就自己解裤子，不过他自己鼓捣了一会儿根本就没有鼓捣开。是的，正德皇帝连解裤子都不会，因为没做过。 本来羞答答低着头的刘姬见到正德皇帝这个笨手笨脚的样儿，忍不住扑哧一笑走上前来。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一直都卿卿我我耳鬓厮磨，也少不了一些亲密接触，但是还没有****相见过。所以刘姬虽然鼓起勇气走上前来，但是内心是无比紧张的，两只小手都紧张的发抖。 不过心灵手巧的刘姬小手就是再怎么发抖，也要比笨手笨脚的正德皇帝强多了，没多久正德皇帝的裤子就落在了地上，正德皇帝撩起长衫，下面完全暴露在了刘姬的面前。 刘姬吓得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都快要跳出来了一般。 “姬儿？姬儿？”正德皇帝小声唤道。 刘姬羞涩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正德皇帝，鼓起勇气微微张开小嘴凑了上去。 脑子里回想着画上是怎么说的，刘姬照葫芦画瓢就这样来了！正德皇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正德皇帝深深的吸一口气，真是好爽！但是正德皇帝心里还是颇有怨念的，好你个张知节，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朕说？让朕白白煎熬了好几个月！还有没有点人性啊？嫉妒，一定是嫉妒！嫉妒朕有姬儿陪着！ 一叶服了药睡下了，张知节和紫衣悄悄的出了房间，张知节嘿嘿笑着顺手就拉上了紫衣的小手，紫衣立马就变得羞答答的低下了头，任由张知节拉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之后，张知节就忍不住感叹道：“紫衣，你有没有发现今夜月色甚好，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真是好美的月色！” 听了这话紫衣脸色一红，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知节，自从在一叶的房里听张知节笑眯眯的说着月下吹箫图，她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如今再听张知节在这里似模似样的感叹，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 “德性啊你！”紫衣忍不住红着脸笑道。 “嘿嘿，如此夜色，若是能得佳人映月弄箫也是一番雅事！”张知节嘿嘿笑道。 “还雅事！瞧你说的冠冕堂皇的！”紫衣嘴里这样说着，已经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一般来到张知节的面前直接跪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手帮张知节解带。 张知节嘿嘿笑道：“怎么不是雅事了？古人有诗云，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你说雅不雅？” “你要是这样子说，小心杜老人家跳出来找你麻烦！”紫衣本来十分羞涩的，闻言忍不住咯咯笑道。 “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用，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这样用过了！杜老人家真要一个个找起来，那也找不过来啊！”张知节得意洋洋道，“不是还有一首诗嘛，妾似琵琶斜入怀，任君翻指弄宫商！可见诗人用乐器也是常有的事儿嘛！” 很快张知节就喘着粗气顾不得说话了，实在是这嘴里刀秘术十分了得！让张知节像是飘在了云端一般！在如此美丽的月色下，很快两个有情人就缠绵在了一起！ 自此之后船队开始不再停歇，一路奔向京城。而平静了大半年的京城终于又变得暗涛汹涌起来，因为御驾亲征的正德皇帝要凯旋而归了！ 但是此次大胜却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因为胜中有败，此次平乱之战，彭泽接连战败损兵折将，最终他也因此自刎而死，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了结，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件风波才刚刚兴起。 风波并不是只有这一件，此次不只是宁王叛乱被擒，还有兴王已经被正德皇帝下令押解入京，这无疑又是一件大事，接连发生了两位亲王造反，这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个冲击！最令京城的贵人们担心的是，皇帝会不会因此展开清洗！ 所以京里头虽然表面上还十分平静，但是自打正德皇帝从南京起程回京开始，京里头就开始兴起了各种的潜流，随着正德皇帝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京里头的暗流越来越涌动。 但是这一切对于寿宁侯府来说都不算什么，不管京里暗流如何涌动，寿宁侯府都稳坐钓鱼台！但是平静了大半年的寿宁侯府也变得忙碌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府里少奶奶快要生产了，另一方面，随驾出征在外的小侯爷终于快要回京了！ 一向子嗣单薄的寿宁侯府终于要添丁了，这对于寿宁侯府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寿宁侯爷和夫人一直都喜笑颜开，喜上加喜的是儿子也终于要回来了。 不过终归还是有不少烦心事儿，随着正德皇帝凯旋回京的消息传来，上门的客人就络绎不绝，这让寿宁侯爷和夫人都有些不胜其烦！ 第758章 凯旋 天子亲征凯旋回京这是国之大典，必须隆重对待，礼部自正德皇帝平定了宁王之乱后就开始认真筹备。百官也都翘首以待皇帝回京！毕竟京师空悬日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正德皇帝终于回京了，内阁带领文武百官皇亲勋贵亲自郊迎！ 正德皇帝的仪驾早就被张永、谷大用、马永成等人带到了通州候驾！当正德皇帝抵达通州的时候，张永、谷大用、马永成都扑上来抱着正德皇帝的大腿哭了个稀里哗啦！ 张知节笑眯眯的在一边看着张永几人的深情表演，果不其然，正德皇帝阔别京城日久，果然被这张永他们这一顿痛哭流涕感染的十分感动！ “哭什么哭？一个个都一大把年纪了，都是管事太监了，还哭的鼻涕都出来了，丢不丢人？”正德皇帝红着眼睛笑骂道。 “奴婢们是高兴的！奴婢们日夜思念皇上，盼望着皇上能早日凯旋，如今皇上终于凯旋回京了，奴婢们喜不自胜啊！”张永摸着眼泪哭道！ “是啊！是啊！奴婢们心里实在太想念皇上了！如今皇上终于凯旋归来，又立下不世功业！奴婢们实在是太高兴了！”谷大用哭道！ “哈哈，宁王也是草包一个，算不上什么不世功业！虽然有朕运筹帷幄之功，但是知节临阵指挥也是功不可没！”正德皇帝哈哈笑道！ “是是是！皇上运筹帷幄，小侯爷决胜千里，皇上和小侯爷君臣合力，实在是一场佳话！”张永笑着奉承道。 听着正德皇帝在那里自夸，张知节摸着鼻子笑道“皇上缪赞了，都是皇上龙威所至，才使得宁王大军迅速瓦解！” 张永等人抓住机会努力的吹捧了一番，将正德皇帝吹捧的龙颜大悦，极为舒坦！当然了，张永等人也顺带着将张知节吹捧了一番！张知节站在一边笑而不语。 张知节已经让高勇护送着刘姬、紫衣、一叶先行一步离开了！因为接下来就是冗长无趣的隆重典礼！ 正德皇帝还有几分享受，毕竟这是他一意御驾亲征大胜所换来的！这也是他向百官，向朝野证明了自己！所以他是绝对的主角，所以他有理由享受！ 但是张知节对此却并不感到享受，倒不是因为他只是龙套！相反，他也一样引人瞩目，因为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此次平乱中居功甚伟！ 他仍然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甚至因此更上一层楼，现在京里波涛汹涌，情势不明，而张知节这个御前第一红人，将有着极大的话语权！或者说他一言一行都将影响朝局走向，会关系着很多人的命运前程！ 所以张知节仍然极为引人瞩目，但是张知节只是神色淡淡的，只是露出了礼节性的笑容！因为近家情怯，家有孕妻，虽然知道家里一切都安好，但是张知节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思念之情，甚至随着抵达京城而愈演愈烈！ 在这种情形下，张知节对这冗长无趣的大典自然十分不耐，心里盼着这大典结束的越快越好！ 其实又岂止是张知节感觉无趣，过了没多久，正德皇帝也感到有些无趣了！因为这些官员们一个个的都庄严肃穆，正德皇帝丝毫感受不到他们的热切喜悦之情，这让正德皇帝大感无趣，哼哼，这些文官们还是一贯的尿性！ 大典终于完成了，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起驾入城。这一天京城里万人空巷，人潮涌动，热烈丝毫不下于正德皇帝大婚的时候，因为皇帝大胜凯旋归来，必然是大阵仗，这种盛况怕是几辈子都未必能见一次，现在既然赶上了，大家自然希望能够出来看一看！ 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看着熟悉的街道，张知节恍然生出了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乡！ 虽然回到了京城，离家已经不远了，但是张知节仍然不能策马回家，因为他还要随着正德皇帝入宫，宫里还准备了一场庆功宴！ 这本是极为荣耀的事情，因为张知节就是庆功宴的主角之一，但是张知节却觉得繁琐！在他看来大家回京就回京了呗，大家各自散去回家抱老婆孩子孝敬爹娘就完事了，最主要是封赏别漏了就行了，不用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当然，事情不能尽如张知节所愿，对于朝廷来说一定要夸耀，不能让人觉得慢待了功臣！ 到了酒宴上就热闹了许多，内阁并六部九卿的重臣，开始向正德皇帝敬酒，歌颂此次平乱的功劳，正德皇帝脸上有了光彩，得意的谦虚了一番，盛赞张知节的功劳！ 众臣开始向张知节敬酒，张知节浅尝辄止，过了这一轮之后，张知节就告罪去净手！ 眼看正德皇帝已经起了兴致了，这庆功宴短时间内也结束不了，张知节眼珠子一转，决定溜了！ 说做就做，张知节出来之后，眼见没有熟人就快步向宫外走去，前面冒出来一个小太监，张知节看着眼熟，好像是马永成的干儿子。 张知节朝他招了招手，那小太监确实是马永成的干儿子，见到小侯爷见招，连忙一溜烟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小侯爷！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奴婢必定办的妥妥贴贴的！” “不错！不错！本督吩咐你个事儿，本督今日身体抱恙就暂且回府了！若是待会儿皇上问起来，你就如实说就行了！”张知节笑道。 小太监一听唬的脸都白了，今天可是庆功宴啊，庆功宴还没有结束呢小侯爷这个大功臣就不见了，他这几两骨头可担待不起啊！ “小侯爷，这，这，庆功宴还没结束呢，您，您，怎么能。。。。。。” 看到小太监都快哭了，张知节笑着安慰道：“你且安心，若是皇上问起来，你照实说了，本督包你没事的！本督的话你还信不着吗？” 小太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张知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白着一张脸，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放宽心，没事的！” 第759章 偷溜 就这样，小太监呆呆的看着张知节脚步轻快的快速远去了。虽然有了张知节的保证，但是小太监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丝忐忑！ 看小侯爷脚步轻快的样子哪里像是抱恙在身的样子，分明活泛的不得了，简直就是健步如飞！真是奇了怪了，人家都是争着抢着出风头，小侯爷倒是好，这么出风头的场合，小侯爷竟然溜了！就这么溜了 这小太监真是无法理解，若是他能有这么一天的话，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出尽风头，而不是悄悄的溜了！ 酒宴依旧在继续，很多想要向张知节敬酒的官员左等右等怎么就是不见张知节回来啊！难不成小张提督今天喝多了？可是那会儿看起来不像啊！ 直到正德皇帝自己也发现了不对了，好像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张知节了，正德皇帝有些纳闷的问张永道：“知节呢？怎么老长时间都没看到他了？” 其实张永也注意到了，心里正纳闷呢，闻言赶紧笑道：“兴许是喝多了吧！奴婢这就让人去找找！” 这时小太监凑了上来，有些忐忑的上前小声道：“皇上，小的刚才碰见小侯爷了！”虽然被张知节安慰了一番，但是说不担心是假的！ “哦？你碰到他了，他在哪里？快去将他请来！”正德皇帝有些意外道。 “小侯爷，出宫去了！”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这句是最恐怖的！最让人担忧的！ 出乎小太监的意料，正德皇帝听了反而乐了，笑道：“哼哼，这个果然是他干出来的事儿！自他这么久没出现，朕就有预感了，果不其然，悄悄的就溜走了！” 听到皇上还笑语盈盈的说话，小太监立马松了口气，看来真的如同小侯爷的那样，根本就没什么事儿！ 张永笑呵呵道：“小侯爷是真性情！” “哈哈，他有时候就是有些率性而为！”正德皇帝笑道，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恼意！ 小太监赶紧小声笑道：“小侯爷说，他抱恙在身，所以就先行离宫而去了！” 抱恙在身？和张知节一起回京的正德皇帝当然清楚抱个球的恙！不过正德皇帝还是点头笑道：“确实，这一路上他十分劳顿，身体有些不适，是朕有些欠考虑了！” 小太监听了正德皇帝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由有些懵，难不成小侯爷还真的有恙在身？可是看小侯爷健步如飞、脚步轻快的样子不像啊！ 但是张永知道正德皇帝这是在给张知节圆谎呢，若是张知节真的抱恙在身，估计正德皇帝早就恨不得把太医院都搬到侯府去了！怎么可能轻巧的说两句就完事了？ 区区小事正德皇帝怎么会在意？张知节脚步轻快的径自离宫，白玉兰他们正在百无聊赖的瞎扯呢，突然见到提督大人突然出来了，不由吃了一惊，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酒宴正酣的时候啊，提督大人怎么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提督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出来了？”白玉兰惊讶的问道。 张知节迫不及待的跳上马，笑道：“酒喝过了，自然就出来了！” 白玉兰一听顿时就明白了，提督大人这是偷偷溜了，这还真是提督大人的作风！ 跳上马张知节就带着属下呼啸而去，只留下宫门的守卫们站在风里凌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提督怎么突然离宫而去了？ 寿宁侯府门前锣鼓喧嚣，热闹非凡，虽然知道现在二爷肯定在宫里赴庆功宴，但是这些下人们还是忍不住都聚集在门口等待着二爷的到来。原本规矩甚严的夫人也不管了，今天就是个热闹喜庆的日子，所以由着这下下人们去门口热闹去！ 众人本在相互吹嘘着二爷的功绩，突然自街道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这是上百骑疾驰的马蹄声，府里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了！因为老爷出外都是坐车的，只有二爷有时会带着锦衣卫的侍卫呼啸而来，就是这样的马蹄声！ 难不成二爷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时候不是宫里正在摆着庆功宴吗？二爷这时候应该正在宫里喝庆功酒才是！但是众人心里都隐隐有些期盼，也许就是二爷回府了也说不定！ 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也终于看到了黑压压的骑兵，正是锦衣卫的样子，当先一人鲜衣怒马可不是二爷是谁？ 短暂的寂静之后，门前一下子沸腾了！众人惊声尖叫吵吵嚷嚷。快马到了跟前，周围都是行礼文安的声音，张知节注视着朱漆大门上的牌匾，寿宁侯府！终于回家了！ 张知节心里忍不住一阵感慨，跳下马来将马鞭扔给了门房，早有人上前给张知节牵了马，张知节回望周围的锦衣卫笑道：“兄弟们都辛苦了，给兄弟们放三天假，三天后本督请你们喝酒！行了，回吧都！” 现在已经阖府都知道了二爷已经回来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夫人本也没有想到张知节会回来的这么快，这时候宫里正在准备庆功宴呢！ 这时候夫人正在张知节的房里和徐佳颍说话呢，外面突然嚷嚷起来了，“二爷回来了！”夫人喜笑颜开的脸上略微怔了怔，旋即就化为一脸的惊喜之色。 “看来是知节回来了！”夫人惊喜道，旋即嘱咐同样一脸惊喜之色的徐佳颍道：“我去看看，你不要动，小心动了胎气！” 张知节进门就先问老爷夫人呢，听到老爷在书房，所以张知节就径直向书房走去。 寿宁侯爷也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声，他的随从喜气洋洋的进来禀报了一声，寿宁侯爷淡淡的嗯了一声，作为一家之主，他一定要淡定！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的书一直都拿倒了！ 原本今日的庆功宴他也要去的，只是想着自己这个做爹的去了，难免会抢了儿子的风头，所以寿宁侯就告了假，待在了家里！ 只是这个时候宫里的庆功宴应该还没有结束吧？怎么儿子这么早就回来了？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 第760章 回府 很快外面就响起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寿宁侯爷放下手中的书籍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儿子回来了！ 书房的门是敞着的，张知节径直就进了书房，正好看到向门口走来的老爹，张知节一撩衣襟径直跪了下来，笑道：“爹，我回来了！” “嗯，平安回来就好！你母亲和你媳妇都挂念的很，快起来吧！”寿宁侯爷淡淡道，虽然是一副平淡的语气，但是嘴上一翘一翘的胡子暴露了寿宁侯爷心里的不淡定！ 想想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出征在外大半年，现在终于回来了，寿宁侯爷心里能淡定才怪呢！ 张知节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寿宁侯爷皱眉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宫里头没有准备庆功宴吗？” “嗨，准备了，孩儿还以为您也在呢，结果听说您告病了，孩儿心里着实想念的紧，就偷偷溜回来了！”张知节笑嘻嘻道。 寿宁侯爷听了心里一暖，但是却板着脸训斥道：“胡闹！宫里为出征将士准备的庆功宴非同儿戏，你怎么能就这么偷溜了！真是胡闹！这会让人觉得你志得意满，骄大自狂！” 张知节仍然是笑嘻嘻的听着，满足老爹教训人的心理，其实他知道，老爷子其实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了，这是？孩子才刚进家门怎么还训斥上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孩子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连口热茶都没来及喝，还先挨了一顿训斥！”外面传来了夫人充满了惊喜又有些不满的声音。 一阵叮当环配相鸣的声音，夫人带着丫鬟们急匆匆的赶来了！张知节惊喜叫道：“娘！”说罢就要撩起衣襟来跪下。 地上硬邦邦的夫人哪里舍得让儿子跪下，早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拉着张知节抱住了他，只是现在的张知节早就比夫人还高一头了。 张知节反过手来抱着夫人喊道：“娘，我回来了！” “我的儿啊，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有些哽咽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领兵打仗，刀枪无眼！ 张知节见了连忙哄道：“娘，我回来了这是喜事，您怎么还哭上了！” “对，对，对，是喜事！”夫人掏出手帕来擦了擦眼泪，笑着打量着张知节道：“来让娘瞧瞧！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说罢有有些难过。 张知节连忙开解道：“娘，您看错了，哪里就瘦了？打完仗我随着皇上一路游山玩水，怎么可能会瘦了？胖了还差不多！” “那外面的吃的能比的上家里吗？吃不好，不瘦了怎么着？回来了，我可得好好给你补补！”夫人埋怨道。 “行了，哪瘦了？精神着呢！”见到自己夫人的样子，寿宁侯忍不住劝道。 这下好了，寿宁侯爷直接就将火力给吸引过去了，夫人立即吊眉道：“你还说你！老爷啊，儿子这刚刚进府，有什么事儿不能改天再说啊！怎么还今天就训斥上了？”这一刻，夫人完全变成了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寿宁侯爷也知道有些理亏，这事啊讲不明白！张知节连忙笑道：“娘，没训斥！就是庆功宴还没结束，我想家就偷偷溜回来了！爹刚刚说的也对！” 一听儿子想家的很，夫人就更心疼了几分，吊眉道：“那早溜回来还怎么着了？这平定了叛乱立下了大功，还不许早回家一会儿啊！谁要敢说什么，我去找太后娘娘说理去！” “是是是，娘您说的对，不过估计也没人敢乱说什么！”张知节笑道。 “走，娘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一直嘱咐着厨房呢，一会儿可以吃了！走，跟娘去吃好的去，不在这里听老爷训斥！”夫人拉着张知节道。 张知节只能无奈的对着老爷子笑了笑，跟着夫人去了。丫鬟们一路众星捧月的簇拥着张知节和夫人回到了张知节的院子。 路上夫人一直不停的说着家里的事情，张知节知道这就是母爱，所以一直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笑呵呵的回应着。 直到来到了院子前，老远就看到了一大堆人站在那里，当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被人搀扶着，身材略有些臃肿！ 那就是徐佳颍和房里的丫鬟们，她们正在小院门前翘首以待，等的都快要痴了，感觉有好几年那么漫长。 终于走近了，看到徐佳颍还有丫鬟们一个个泪眼朦胧的样子，张知节心里也十分感动，这就是他的家，他的妻妾！ “见过二爷，恭喜二爷凯旋回府！”周围的丫鬟们笑嘻嘻道。 徐佳颍痴痴的看着张知节，直到丫鬟们行完了礼，这才微微福身道：“爷，您回来了！” 张知节咧着嘴笑了，他现在正扶着夫人，虽然很关心徐佳颍，但是现在若是放开了夫人去扶着徐佳颍，难免会让夫人觉得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心里正犹豫着。 夫人笑着拍了一下张知节道：“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扶着你媳妇，她都快生产了，可不能有一点马虎！” 张知节这才嘿嘿笑着向前扶着大腹便便的徐佳颍跟在夫人的后面向屋里走去。小心翼翼的将徐佳颍扶着坐下了，这才坐下笑谈了起来。夫人一迭声让人去准备张知节最爱吃的。 虽然已经在宫里吃了一些了，但是面对夫人殷切的目光，张知节还是吃的十分香甜，吃了很多！一直陪着夫人聊到很晚，这才将夫人送回了上房。 等张知节回到小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府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屋里只剩下了徐佳颍和贴身丫鬟们，张知节进门就毫不客气的打了饱嗝，毫无形象的拍着肚子笑道：“吃多了！好胀啊！”也只有在家里他才能这么放松 徐佳颍笑道：“家里这么好吃啊？爷还能吃多了？” “那倒不是，主要是在宫里吃了一些，刚刚夫人一直劝着，我怎么好不吃？”张知节笑着说完，就来到了徐佳颖的身边坐了下来打量着。 第761章 南京旧事 将手放在徐佳颍高高鼓起的肚子上，张知节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一个崭新的生命在酝酿！张知节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激动、兴奋、沉重、压力，也许这就是将为人父的感觉！ “紧赶慢赶，总算没有来迟！”张知节笑着感慨道。 “瞧爷说的，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和您有什么关系！”徐佳颍笑道，原本她都不抱张知节能赶回来的希望了，没想到张知节还是赶回来了！ “那可不行！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门关，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才好！”张知节握着徐佳颍的手笑道。 徐佳颍听了十分的感动，如果说她的心里没有害怕是假的！其实她心里真的有些害怕，虽然有太后从宫里派来的稳婆，但是生孩子真的是一道鬼门关！她此生是幸运又幸福的，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 她心里还有点的忐忑是怕自己生下的是闺女，侯府子嗣单薄只有二爷一个男丁，老爷和夫人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投注了太大的希望！虽然即便是生了闺女，以后也还可以接着生，但是她还是会绝对的愧对大家！ 带着感动和忐忑徐佳颍轻轻依偎在了张知节的怀里，这些日子她也折腾的够呛，心里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丈夫出征在外又难免担心不已。 就在徐佳颍动情禁不住依偎在张知节怀里的时候，依雪在一边笑道：“知道二爷和奶奶恩爱，等我们收拾完着再恩爱也不迟！” 清醒过来的徐佳颍禁不住面色绯红啐道：“你个小蹄子，还不快准备洗澡水伺候二爷沐浴！” “早就准备好了！看二爷和奶奶正恩爱着，所以没来打扰！”依雪笑嘻嘻道。 没多久张知节就舒坦的躺在了浴桶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感慨道：“还是家里舒坦啊！” “那是自然的！二爷，您下次再出门就带上我们之中的哪个呗，这样爷也能有个人伺候！”依雪嘟嘴道。 张知节笑呵呵的捏了把依雪笑道：“是不是想我了？” 依雪脸色一红羞答答的低下了小脑袋，埋头给张知节搓着后背，张知节故作叹息道：“亏我还整天想着你们，没想到你们根本就不想我！” “怎么不想了？奶奶整天想着二爷，娟儿姐姐做梦都还喊着二爷呢！”依雪红着脸小声道。 “那你有没有想我？”张知节调笑道。 依雪闻言有些扭捏嘤声道：“想的！” “什么？没听到！看来是不想！唉，可惜了我天天想着依雪的。。。。。。”张知节摇头道。 依雪一听红着脸急道：“想的！想的！我想死二爷了！” 张知节嘿嘿笑道：“那就好，爷平日里没白疼你！” 正在说着外面突然响起来了敲门声，依雪听了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飞快的把张知节的手拿了出来，然后整理了衣裳。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向里张望，娟儿似笑非笑道：“我是来加热水的，没打扰到你们吧？” 依雪红着脸有些结巴道：“有，有什么打扰的？” 娟儿提着热水有些笑嘻嘻的进来了，看着衣服上全是水渍的依雪，似笑非笑道：“不打扰就好！不打扰就好！” 依雪被娟儿这样的眼神一看，原本有些羞红的小脸更红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些说不过去，脸红道：“我，我不小心把衣裳湿透了，我去换件衣裳，娟儿姐你来洗吧！”说罢红着脸跑出去了。 娟儿噗嗤一声笑道：“坏了，打扰了二爷的好事！” “打扰了我的好事？那你就自己来赔吧！”张知节嘿嘿笑着。 “二爷，就安安稳稳洗个澡好不好？二奶奶的还在等着呢，您洗上一两个时辰，怕是明天阖府都在传呢！”娟儿娇笑道。 “怎么可能洗一两个时辰？”张知节满不在乎道。 等到张知节和娟儿出去的时候，依雪见了忍不住笑道：“咦，娟儿姐，你的衣裳怎么也湿了？湿的比我还多！” 张知节笑道：“你们啊，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能是怎么湿的！”娟儿和依雪听了都红了脸，忍不住同时瞪了张知节一眼。 回到了房间，和徐佳颍、依雪她们说笑了一会儿，等到都收拾妥当了，张知节就死乞白赖的爬到床上不走了，徐佳颍挺着大肚子有些无奈道：“二爷，妾身现在可不能伺候您！您还是睡书房吧！” “我又没让你伺候，再说了，哪有头一晚回来就让睡书房的！亏我还天天想着你！”张知节笑道。 “不用妾身伺候？我看爷是巴不得睡书房吧？洗个澡都洗了大半夜！”徐佳颍娇笑道。 “哪有大半夜？这不是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一时半会儿洗不干净嘛！今天哪里都不去，就老老实实的陪着你！”张知节讪笑着解释道。 “那可不行，府里的丫鬟都是现成的，又不像在南京，若是让爷憋不住再去什么醉花楼之类的，那可就是妾身的不是了！”徐佳颍笑语盈盈道。 看到徐佳颍笑语盈盈的样子，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看来秦淮河那场风波不仅在南方闹得沸沸扬扬，都传到京城里了！ 第762章 凄凉的张知节 其实张知节也有一点心理准备，若只是逛个秦淮河那倒也不至于传的整个南方都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京城来！但是偏偏张知节和高凤起了冲突，把高凤给干掉了，这事儿就变得低调不起来了！ 高凤毕竟是南京镇守太监，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南京可是大明的陪都，是南方的政治经济中心，朝廷在南京仍然保留了完成的一套朝廷班子，可见一般！ 除了京里有数的几个大太监，高凤就是大明屈指可数的内官，南京镇守太监在南方更是声名显赫，甚至要高于京里的太监！ 结果呢，在外人看来高凤就因为和张知节在秦淮河上争风吃醋就被张知节轻而易举的干掉了，这才凭增了很多传说。 现在被怀孕的徐佳颖意有所指的提到了，张知节有些尴尬道：“在南京的时候，那事儿。。。。。。” “妾身知道二爷出征在外不容易，出去消遣消遣也没什么，妾身也不是那等善妒之人！不过二爷是什么身份，何必在那种地方争风吃醋？二爷若是觉得缺人伺候，不如就寻个良家女子在身边，到时带她回府就是，妾身也不是善妒无理取闹的人！”徐佳颖笑语盈盈道。 “怎么会呢？你不要多想！”张知节有些心虚道，这次回京就是带着紫衣和一叶一起回的京，不过张知节让高勇把她们和刘姬一起送到了小院去了，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二爷，妾身真的不是心里不舒服！只是觉得二爷因为这争风吃醋的事就把南京镇守太监给收拾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二爷有些恃宠而骄，就是最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怕是也会生出什么误会来！”徐佳颖言辞恳切道。 “家有贤妻，夫复何求！”张知节笑道。 徐佳颖闻言脸色微红道：“妾身不过妇道人家，只是说说自己的浅见罢了，二爷若是觉得不对尽可教训！也让妾身长长见识！” “你说的都对！”张知节笑道。 徐佳颖听了反而有些惶恐，勉强笑道：“二爷，妾身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您尽管教训！” 张知节握着徐佳颖的手笑道：“我是说的真心话，咱们俩夫妻一体，你心里有什么尽管说就是！若是我有疏忽的地方，你能提点一下岂不是更好？” “那爷您还笑我？”徐佳颖不依道。 “没有笑你！外人都以为是因为我和高凤在秦淮河争风吃醋所以才起了争端，那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其实另有隐情，只是这隐情不能说出去，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张知节笑道。 “原来不是争风吃醋？”徐佳颖罕见的吐了吐****，有几分尴尬。 “倒也算是争风吃醋！”张知节笑道，看着徐佳颖一脸迷茫的样子，张知节接着笑道：“算了，我从头跟你说吧！” “其实南京的皇宫里十分的冷清，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月黑风高，我正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十分的想念你们，辗转反侧没有睡意，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惊醒了我，我立即从床上起身向外看去，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外面慢慢的飘了进来！”张知节阴沉着嗓子说道，听的徐佳颖紧紧的抓紧了张知节的手。 “我正好奇呢，这时那黑影说话了，‘知节’，‘知节’”，张知节故意拖着长音，徐佳颖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一听这声音，咦，这不是皇上嘛！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张知节说到这里声音也恢复到了正常，徐佳颖听了怔了怔，抬起小拳头就打在了张知节的肩膀上，真是讨厌死了，既然是皇上，那干嘛说的这么吓人，吓了人家一跳！ “咳，然后皇上就让我陪他去夜游秦淮河，虽然我十分不想去，但是没办法，所以我就又去叫上了徐鹏举，毕竟他是地头蛇嘛！”张知节笑吟吟道。 听到张知节说自己十分不想去的时候，徐佳颖忍不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样，心里十分的不信。 “再后来，去了秦淮河之后，正巧碰到了高凤的侄子来闹事，又是调兵又是撞船的，皇上的额头都被碰了一个包！”张知节将夜游秦淮的事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 徐佳颖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和传言说的那样，是张知节和高凤因为争风吃醋所以起了争端，原来是因为高凤得罪了皇上！ 不过，正如张知节所说，这其中的隐情根本就不能说，谁敢满大街嚷嚷正德皇帝去秦淮河逛楼子了，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吗？ 这事儿吧还真没法说，张知节也只能把这锅背了，不过好在正德皇帝肯定心里有数！徐佳颖笑语盈盈道：“原来是妾身误会了，是爷受委屈了！妾身给爷赔不是了！” “可别，其实你说的这些我心里很高兴，咱们夫妻一体，有什么说的就直说就是了！”张知节笑道。 “这事儿还一直压在妾身的心头，现在好了，终于轻松了，夫君大人您也该去歇息了！”徐佳颖笑语盈盈道。 “去哪儿？”张知节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想陪你一晚，我又不是天天想女人！”他说的倒也没错，这一路上他日子很性福，现在根本就不是当初那个饿汉子的滋味了！ “真的？”徐佳颖似笑非笑道。 “真的，真的！”张知节点头道，他是担心自己刚刚回来就另室别居会让徐佳颖心里不舒服。 “既然如此，那爷就一个人去睡书房吧？”徐佳颖似笑非笑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将张知节拉了起来，向外推着！ 张知节只能顺着她的力道来，也不敢反抗，生怕会闪着她的大肚子。就这样张知节就被推了出来，依雪和娟儿站在廊下抿着嘴笑，笑完之后就转身进了房间！ 看样子是不会出来了，张知节一个人向自己的书房走去，感觉分外的凄凉，自己几个月都没有回来，应该被当成宝一样，怎么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第763章 闹鬼 虽然算不上是一家之主，毕竟家里还有老爷子，也算不上妻妾成群，目前为止也只有一妻两个通房丫鬟，但是张知节仍然做梦也没能想到回家第一晚会是独守空房！ 所以张知节的背影是凄凉的，心里是有些沮丧的，他故意走的有些慢，想要看看娟儿或是依雪谁会跟上来，结果让他失望了，娟儿和依雪谁都没有跟上来，她们回了房间之后就没有再出来的意思了！ 张知节只能凄凉的来到了书房，书房黑暗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是张知节自己的专属书房，估计除了依雪、娟儿等几个贴身丫鬟来打扫下，别人是不允许进来的！ 自己都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门还开着没有，张知节信步上前，门竟然没有上锁，张知节有些皱眉，徐佳颍她们未免也有些太大意了。毕竟这里是他的书房，里面有些重要的东西，虽然府里周围长年埋伏着暗桩守护，但是徐佳颍她们也不该如此大意的！ 张知节顺手推开了门，里面一片黑暗，不过自己的书房张知节自然十分的熟悉，相信自己不在的时候，徐佳颍她们也不会轻易变动。所以张知节就信步走了进去，火折子在哪里他知道。 “二爷，您来了！”一个幽幽的女声响了起来。 张知节原本迈出的步伐，一下子就僵住了，感觉整个人都木了！那会儿他还故意低沉的吓唬徐佳颍，现在一片黑暗的书房里突然传出来了这么一出儿，怎么可能不吓人？ 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的话，谁能大半夜的躲到这里来？如果是鬼的话。。。。。。 怎么可能是鬼？！这些年来，他见过的死人不知有多少，若是能碰见鬼的话，那他早不知道碰到多少了！ 张知节长吸一口气沉声道：“谁？” 噗嗤一下，屋里亮起了火折子，火折子映着一副红润的面孔，张知节身子一松，有些无奈道：“翠墨啊！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书房里很快亮了起来，翠墨羞答答的低着头，有些扭捏的站在那里，听到张知节的问话，也只是飞快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旋即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飞快的低下了头。 好吧，这是个胆小的姑娘，张知节柔声道：“翠墨，我回府怎么就没有见到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啊！”翠墨嘤声道。 张知节有些头疼，虽然原本翠墨就有些胆小，但是也不至于胆小到这种程度啊，这完全就没法交流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翠墨变成了这个样子？ 翠墨和娟儿一样，都跟了他好些年了，张知节慢慢走了过去，柔声道：“翠墨，是不是发生了事儿？有人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没有啊！”翠墨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知节小声道，说完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那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不会是累着了吧？”张知节有些无奈道。 “没有啊！是奶奶让我来。。。。。。”翠墨红着脸小声道，说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张知节无奈道：“说话大点声，都在我房里这么多年了，跟我说话还用得着吓得说不出来吗？这还是以前的翠墨吗？怎么？我出去了大半年回来就不是我了？你们奶奶到底让你怎么着了？” 翠墨咬了咬嘴唇，声音终于大了点道：“奶奶让我，今晚来伺候二爷！” 张知节一听傻了眼，这是什么意思？这好像没有别的意思，让翠墨今晚伺候自己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让翠墨来侍寝！ 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他都已经做好了今晚独守空房的打算了！况且，就算是徐佳颍让人来侍寝，他心里也想的是依雪或者娟儿，毕竟她们俩都已经是通房丫鬟了！ 没想到徐佳颍竟然安排了翠墨过来！张知节旋即也就明白了徐佳颍的打算，终究还是因为张知节在南京的时候去了秦淮河，所以徐佳颍就安排了翠墨来侍寝了。张知节仔细打量了一番翠墨，发现她经过了一番精致的打扮！ 翠墨说完之后就扭捏的捏着衣角，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张知节的表情。张知节终于明白了翠墨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呆在这里了，为什么呆在这里还没有掌灯了！ 依翠墨本来就胆小的性子，肯定会分外的羞涩，但是张知节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真的是翠墨想要的吗？ 或许在徐佳颍的眼里这不算什么，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在张知节的眼里，这绝对不能勉强！ “我说你怎么大半夜的还在书房里呢，原来是你们奶奶让你来的，翠墨，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张知节沉吟道。 翠墨听了呆了呆，旋即油然而生出了惶恐之情，二爷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是因为二爷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吗？根本就不稀罕自己？ 想到这里翠墨的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张知节一看吓了一跳，多亏自己问了一下，这样是没问的话，还不得委屈死翠墨？ 张知节赶紧劝道：“别哭！别哭！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先回去，明儿我会和你们奶奶解释清楚的！没事的！” “二爷就这么讨厌我吗？就这么不想要我吗？”翠墨抽泣道。 张知节这时已经明白了，很可能是自己或是翠墨误会了，张知节忍不住扶额道：“怎么会呢？人皆有爱美之心，我们翠墨长得漂亮水灵，谁见了不喜欢？谁见了不想要啊？” 翠墨听了心里一甜，还是有些委屈道：“那，那二爷还要赶我走！” 我那时要赶你走吗？我是那个意思吗？我那是在尊重你！但是这事儿还真有些说不清，也许在她们眼里，既然奶奶应安排了她来侍寝了，那二爷只要不嫌弃肯定就直接接受了！至于她们自己，她们自己怎么会不同意呢？怎么会不欢喜呢？ 张知节故作板着脸道：“还站在那里哭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我宽衣解带！” 第764章 冲击 果不其然，张知节这一声带着训斥意味的话，反而让翠墨破涕而笑，翠墨擦了擦眼泪迈着小碎步就上前来了。 翠墨曾经给张知节宽衣解带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明显不同，自此之后她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丫鬟了，她成为了二爷的女人！而她更清楚，二爷是不会亏待她的！ 翠墨红着脸一脸羞涩的样子，但是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低着头给张知节宽衣解带，这对她来闭着眼睛都能飞快的解下来，心灵手巧的几下下来，张知节已经连中衣都被解下来了。 张知节欣赏着翠墨羞答答的样子，一把将翠墨抱住了，翠墨忍不住惊呼出声，然后就千依百顺的乖乖站在那里不动了。 翠墨是张知节的丫鬟里最纤细的一个，小腰盈盈一握，看起来极为苗条，当然也算不上是曲线玲珑。不过她年纪还小，还有开发的潜力。 张知节摸上去本以为会十分骨感，没想到手感很棒，张知节拍了两下坏笑道：“还愣着干什么？” 翠墨可不像是紫衣、一叶那样无知，毕竟她是房里的丫鬟，虽然没有通房但是耳熏目染的自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闻言红着脸开始解衣。 毕竟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虽然没有侵犯过她，但是张知节多多少少都免不了吃点豆腐、沾点便宜，有时候肌肤相亲少不了，但是还真没有见过她解衣后的样子。 被张知节灼灼的目光注视着，一件件衣裳落地，翠墨的俏脸愈发的羞红，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心里没有害怕，只有无尽的期待。 张知节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翠墨也不听，乖乖的一件件的解衣，一直解到了最后，只剩下了身上的亵衣，翠色的肚兜上点缀着荷花，还有五彩的蝴蝶在起舞，覆在纤细动人的细腻肌肤上显得翠墨乖巧可人。 翠墨咬着嘴唇就要脱去最后的束缚，张知节已经目光大亮，伸出手将翠墨半抱在了怀里。 翠墨羞赧的闭上了眼睛，束手环抱着张知节的腰肢，嘴上噙着甜蜜的笑意。 张知节贪婪的亲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来低头深情的看着翠墨，翠墨感受到已经没有了动静，忍不住抬起头来睁开眼睛，见到二爷正深情的看着自己，心里一甜，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羞涩和甜蜜。 张知节将她横身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翠墨心里跳的更厉害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要来了吗？ 张知节笑着趴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最后的束缚都去了，刚刚只是小打小闹，这下才是狂风暴雨。 张知节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别忍着，叫出来，爷喜欢！” 虽然很是羞赧，但是见张知节一脸认真不像是说笑的样子，翠墨羞羞的点头。然后张知节又开始操劳起来。 但是翠墨还是放不开，虽然比刚才要大了一些，但是明显还是压着，不过这也好理解，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心里怎么也放不下羞怯。 张知节笑着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笑道：“大点声！” 翠墨红着脸大了点声，张知节还是有些不满意，又拍了一下，翠墨这下终于横下心来彻底放开了，至少声音是彻底放开了！也不怕别人听到了，毕竟在她心里还是张知节的欢心更重要。 这下张知节终于满意了、尽兴了，打量着翠墨纤细的身段，真的有些担心，忍不住笑道：“翠墨，没想到你这身段竟然这么纤细！” 翠墨一听心里一黯，急道：“二爷不喜欢吗？”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就是怕你撑不住爷的折腾！”张知节笑道。 “撑的住的！撑得住的！”翠墨赶紧说道。张知节笑着轻轻的趴了下来！就连外面的月亮仿佛都害羞的躲了起来。张知节心里十分的高兴，这个一直精心伺候了自己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小姑娘，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女人！ 看着翠墨高兴的落泪了，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张知节从来没有见她笑的这样甜蜜过！见她如此的高兴，张知节也打从心底里觉得高兴！ 这一夜对于翠墨来时是此生最难忘、最幸福的一夜！自从她入府成为了张知节的丫鬟，和张知节朝夕相处，面对丰神俊朗的张知节，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可能不会喜欢上张知节？ 她如此精心的照顾着张知节的起居，又岂是全部因为自己是一个丫鬟！这里面也有着少女的爱意！她从心底里无比的渴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二爷的女人！ 当然了，她的地位让她不可能明媒正娶的嫁给张知节，所以能成为张知节的通房丫鬟，对于她来说也是极为幸福的！只要能够陪伴在张知节的身边，她就觉得无比的幸福，什么都可以付出！ 此时的张知节能十分分明的感受到少女的爱意，心里极为的感动！如果不是徐佳颍安排，自己很可能就这样一直都忽视了翠墨对自己爱意！不过好在还不算晚，现在翠墨终于完成了她的心愿！而张知节自己以后也一定会好对她的！ 第765章 不舍 怀里抱着翠墨，张知节说着温柔的情话，将翠墨说的心里甜蜜无比。 累了一天的张知节很快就抱着翠墨睡着了，但是翠墨却睡不着，一直都痴痴的看着张知节，怎么也看不够！ 今天是她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也是她的圆梦之夜，是的，圆梦！从她来到了张知节的身边做了丫鬟，从她明白了通房丫鬟开始，她心里就期盼着这一天，随着和张知节的朝夕相处，她的期盼越来越强烈，她期盼着这一天的来到！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里像是乐开了花一样！ 这个胆小的小姑娘还是个乐天派，负面的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丝毫没有睡意的翠墨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张知节，时不时的冒出点小心思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微微亮了！ 看着外面微微亮起来了，翠墨心里难掩失落之情，真的好想天永远都不要亮，永远就这样待在二爷的怀里，一直躺在被窝里！翠墨戳了戳自己的小脑袋，这是不可能的啊！虽然心里有着各种的不舍，但是随着外面的天光越来越亮，翠墨知道，如果二爷还是没有醒来的话，她就要叫醒二爷了！她一直都是一个明事理的姑娘！这时张知节终于醒来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了一双痴痴看着自己的眼睛，张知节打了个哈气道：“这么早就醒来了？昨晚睡的好吗？” “嗯，睡的挺好的！”翠墨点头，甜甜的答道。 又打了个巨大的哈气，张知节这才关心的问道：“还疼吗？” 翠墨微微摇头，笑道：“不疼，二爷，我没事儿！”其实她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是她还是尽量的表现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其实张知节也知道她是强撑着，昨天看似柔弱的翠墨其实特别的坚强。 “二爷，您该起来了！”翠墨微微笑道，她这微笑之中不知暗含着多少不舍。 张知节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该起来了。如果还不起来的话，张知节也许没什么，但是翠墨就不好立足了！张知节轻轻抚慰了一番翠墨这才起身，翠墨赶紧支起身子，下面一阵疼痛传来差点让她闷哼出声，但是她还是咬牙没有出声。 但是张知节还是觉察到了她的异状，笑道：“不要动！今天你就老老实实的躺在这里休息吧！这书房也没有人来，你们奶奶也会理解你的，吃的待会儿我让娟儿给你送来！” 翠墨听了抿嘴笑道：“二爷，不用，我身子哪有那么娇贵啊！” 张知节将作势要起来的翠墨按住了，语气坚决道：“听我的！今天躺在这里休息一天！” 这时门外响起来了敲门声，“二爷，起了吗？我来送衣裳来了！” 听着是娟儿的声音，张知节笑道：“进来吧！门没插！”翠墨听了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红的就跟火红的苹果一样！虽然她心里明白大家肯定都知道了，但是，现在真的要面对的时候，简直羞赧的无以复加！ 娟儿听了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手里捧着一摞崭新的里衣外衣径直来到了书房内室，带着好奇的神色四处打量。 都来过不知多少次了，有什么好打量的？张知节见到娟儿这个样子有些无语，翠墨小声叫了一声娟儿姐，就将头埋进了里面一副不好意思见人的样子！娟儿轻声笑道：“妹妹？还害羞了？”娟儿和翠墨的关系极为亲厚，见到翠墨的样子禁不住调笑道。 “行了，你又是不知道翠墨的性情，你再这样打趣她，她能将头埋进被子里一个月不见人！”张知节笑道。 说完张知节自己都笑了，娟儿想想翠墨的性情也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还真有这个可能！翠墨闻言自己也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从被子里钻出来脸红的嘟嘴道：“才不会呢！” “我伺候二爷穿衣吧！”娟儿瞄了一眼张知节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有些脸红道。 翠墨小声道：“我来帮你！”说罢，就要起身。娟儿上前几步一把按住了她，笑道：“行了，别逞能了！奶奶吩咐了，今天你就躺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什么都不用你做！吃的喝的，我会给你端来的！” 翠墨听了脸色一红，又羞又喜道：“娟儿姐，替我谢谢奶奶的恩典！” 娟儿笑道：“知道！你就老老实实的躺着吧！” 说罢就开始伺候张知节穿好衣裳，穿完之后，娟儿又给张知节好生整理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异状，这才笑着推着张知节道：“二爷，您先去吧，二奶奶还在等着呢！” 显然娟儿这是不打算和张知节一起回去了，张知节也能理解，两个好姐妹估计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翠墨这么害羞，娟儿到底是过来人了，让娟儿开解开解翠墨也好！ 张知节点头道：“行，那你们俩聊着，我先去了！翠墨，记得好好休息！”就 第766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张知节回到小院的时候确实徐佳颍已经在等着他了，徐佳颍起的挺早的，因为张知节终于回家了，她反而有些欣喜的没有睡好！ 刚到了廊下，正好碰到了依雪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张知节笑嘻嘻的来了，忍不住抿嘴笑道：“二爷早啊，二爷今早真是满面春风啊！” “好你个小蹄子，还打趣起我来了！是不是骨头痒了？要不要爷给你松松身子？”张知节笑骂道。 依雪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大着胆子笑道：“谁怕谁啊？二爷尽可以来试试啊？”说完依雪自己都脸红了，转身又进了房间。 张知节听了一呆，哎呦喂，半年多不在家，竟然连依雪都变了，嘿这小蹄子竟然还胆子变大了，看来就是欠收拾，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才好！ 暗暗发了狠，张知节这才迈步进了房间，徐佳颍正在挺着大肚子指挥小丫鬟插花，回头见到张知节来了，忍不住抿嘴一笑道：“二爷昨夜休息的好吗？是不是感到很惊喜啊？” 惊喜自然是有的，张知节笑呵呵道：“惊喜当然是有的，不过惊吓也是有的！” 徐佳颍闻言瞪大了眼睛道：“哈？还惊吓？怎么会有惊吓？”她自从知道了张知节夜游秦淮的事情之后就想着，等张知节回家之后就给他个惊喜，本想着从外面聘个良善女子为妾，但是又想着怕张知节不喜欢，最后思来想去生出了给翠墨开脸的念头，主要是翠墨知根知底，跟着张知节这么久了肯定也得张知节的心意，又生的美貌十分胆小老实。 “昨夜信步回了书房，见书房没落锁就直接进去了，里面黑漆漆一片，刚想着寻火折子，里面就传出来了一个女声，二爷，您来了！”张知节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听到这里徐佳颍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捂着嘴乐了，依雪还有一边的小丫鬟也是乐不可支！可以想象，那种情形下，二爷不下一跳才怪呢！ 张知节接着笑道：“当时我就愣了，自己走了大半年难不成书房里还闹鬼了？原来竟然是翠墨！” 徐佳颍咯咯笑道：“是妾身的不是了，本想着给二爷个惊喜来着，没想到翠墨这丫头竟然没掌灯，把二爷给吓着了！翠墨也是的，府上又不省这点灯油！” “没吓到，就是愣了一下而已！想本督征战四方，见过的死人不知凡几，真要能遇上鬼的话，早不知道遇上多少次了！”张知节摆手笑道。 “呸呸呸！不要说这些！”徐佳颍连忙截住道。 “好好好！不说这些！”张知节举手投降道，本想淡淡的装装逼来着，没想人家根本就不买账！ “本想着给二爷聘个良家女子为妾的，只是又怕脾性不合二爷的心意，想着依雪到底是跟了二爷的人了，二爷也时常夸她，所以妾身就擅自做主了！”徐佳颍笑语盈盈道。 “咳！夫人真是有心了！”张知节干咳道。 “好叫二爷知道，妾身可不是善妒之人！”徐佳颍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夫人怎么可能是善妒之人呢！”张知节笑道。 “是吗？昨夜二爷离去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埋怨过妾身？”徐佳颍似笑非笑道。 “怎么可能？夫人有孕在身，劳苦功高，我怎么可能会埋怨你！”张知节笑道。 这时丫鬟们开始布置早膳了，依雪伺候着张知节梳洗了一番，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本来徐佳颍怀有身孕，府里就不会大意，夫人特地嘱咐的厨房，给徐佳颍准备的都十分丰盛！ 现在张知节回来了，夫人更是连声让厨房准备了张知节最爱吃的，这下好了，这一张大圆桌直接摆不下了！ 张知节摇头道：“吃个早饭而已，怎么这么多？” 依雪笑道：“奶奶还怀着身孕呢，夫人又特地准备了二爷爱吃的！” “你们奶奶的自然不能马虎，这些我的菜就不用那么多了！你吩咐厨房一声以后都减了吧，做两个就成，不够吃的我随着你们奶奶吃就可以了！”张知节笑着吩咐依雪道 依雪赶紧答应了一声，徐佳颍一边挑了四盘菜吩咐旁边的小丫鬟道：“把这些菜送去书房，给翠墨！”一边回头笑道：“二爷出去了一趟倒是变得节省了！可见二爷在外面是受了委屈了！” “受委屈倒不至于！在临清的时候我还请皇上吃饭，点了一百多道菜，花了几千两银子！”张知节笑道。 “花多少银子倒在其次，主要这是二爷的面子！别人就是花十万两也未必能请的动皇上！况且爷也不差这点银子啊！”徐佳颍笑道。 “谁说我不差银子的！我一边点菜还和皇上好好哭了穷呢！结果皇上也没舍得让我报了！”张知节笑道。 徐佳颍听了目瞪口呆，一位是天下之主富有四海，一位是手握重权财源滚滚，至于吗？ “皇上也不差这点银子啊！二爷不差这点银子啊！”徐佳颍有些无语道。 张知节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该哭穷的时候还是得哭穷的！你是不知道，先是先帝大行新君登基，然后皇上大婚，再然后就是两次动兵，再加上三边和河道都是银窟窿，填多少都填不满！其实朝廷早就捉襟见肘了！” “不是都传宁王府富可敌国吗？再说了，皇上的内库可是十分丰盈啊！”徐佳颍有些不接道。 张知节摇头道：“宁王府确实算是富可敌国，多得是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奇珍什么的，这些皇上又不可能拿出来卖了，皇上可丢不起那人！至于宁王府的金银，宁王连番征兵还能剩下多少金银？战场上缴了一些，也让皇上赏赐下去了，这填的还不是军费的窟窿！” “至于皇上的内库，豹房越建越大，越建越豪华，皇上花钱也越来越大方，不说别的，光是逢年过节的例赏就翻了何止一倍！所以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啊！” 徐佳颍听了禁不住呆了，张知节为正德皇帝可是赚了不少银子，竟然根本就没落下多少！ 第767章 一张拜帖 接下来的张知节就过的优哉游哉了，一直在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也没有人来打扰他，张知节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样清闲的，也就是刚刚回家的几天大家都体谅，所以也没有人没有眼力劲儿的来打扰他！ 但是当三天一过的时候，大清早的，张知节正在院子里打着拳，这几天夜夜笙箫他还真有点吃不消，所以张知节觉得不能偷懒了，要练拳强身健体。 但是刚刚打了一半的张知节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五六个丫鬟正好迎面走来了，原本泰山崩于前都面色不显的张知节直接就停了下来！ 因为几个丫鬟每人都抱着好大一摞东西，那些都是些请帖拜帖！张知节看了都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多啊！这也太愁人了！ 带头的丫鬟抱着拜帖福身道：“见过二爷，这些都这些日子府上收的请帖拜帖，都是二爷的！二爷刚刚回府老爷和夫人都吩咐不让打扰二爷，如今都过去了三天了，老爷就吩咐奴婢们将这些贴子松了过来！” 张知节顿时没了打拳的心思，无奈的摆手道：“送进去吧！” 徐佳颍看着这一摞摞的请帖拜帖也禁不住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摇头无奈走进来的张知节，徐佳颍禁不住有些心疼，有时候自己的夫君也挺可怜的！ 张知节坐下来开始翻着这些请帖，无非就是三种，皇亲国戚的，勋贵的，还有武将的！ 有的张知节将抽出来放到了一边，更多的张知节直接随手扔在了一边！越翻越感到不耐烦，这些要是都要见面，都要赴宴的话，他得忙活到明年！ 越往后越没劲，门房上收拾的时候也是带着有色眼镜的，把一些熟悉的家里常来往的堆到了前面！翻了近一个时辰，眼看就要翻到最后了，张知节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时张知节随手又拿起来一个拜帖，一看名字很陌生随手就准备扔了，但是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生生止住了！ 这个拜帖十分简单，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彭玉臻！所以门房将这个拜帖放到了最后面！ 但是张知节看到这个拜帖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将这张拜帖放到了跟前打开了，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彭玉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一个跟张知节从未有过什么来往的正三品文官！ 所有这些拜帖之中，全都是皇亲国戚、武将勋贵，若要是说到文官的拜帖，只有这一张！连王守仁都没有给张知节送来拜帖！满朝的文官之中也就是王守仁和张知节有些交情，但是王守仁这倔驴怎么可能给张知节送拜帖？ 都说文武殊途，更何况勋贵皇亲！文官都是寒窗苦读拼力博来的，但是勋贵皇亲呢？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朝廷的蛀虫而已！所以虽然张知节立下了大功，权势显赫，但是依然与文官泾渭分明，换句话说，大家出身不同，尿不到一个壶里！ 所以张知节才陷入了沉思，京里头的暗涛汹涌他不是不知道！一方面是因为宁王造反的事情，这几年宁王没少往京里砸银子。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所以也没少有人给宁王说好话，帮忙办事！ 但是宁王出事了，出大事了，搞不好要掉脑袋要抄家的！所以心里忐忑害怕的人自然坐不住了！ 不过这是其中一反面！因为这事啊，主要是皇亲国戚武、勋贵之家掺和的比较多，他们和文官不同，毕竟是铁打的饭碗！文官就不同了，不说有的清廉，你送了大笔的银子，然后人家外调了，那不是鸡飞蛋打吗？ 所以这事儿和文官的关系毕竟少，但是文官系统却一样暗流汹涌！因为彭泽的惨败，虽然彭泽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影响并未结束，甚至有可能会引发官场的大地震！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切归根到底是因为，朝堂太平静了！太平静了就意味着，没有出头的机会！ 自从正德皇帝继位发生了逼宫事件之后，内阁就一直都只有两位大学士，李东阳和杨廷和，后来刘瑾专权扶焦芳上位，但是焦芳最后也随着刘瑾的覆灭而黯然收场！ 自刘瑾覆灭之后，朝政尽归李东阳和杨廷和之手，而内阁就从未动过！按理讲，内阁只有两位大学士有些少了！当然了，两人也确实是治世能臣，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正德皇帝也十分省心，所以也从未想过要将内阁加人。 李东阳和杨廷和自然也不想加人分权，所以内阁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但是毫无疑问，这阻挡了很多人的路！试问哪个做官的不想着有一朝能够入阁？ 但是李东阳是历经数朝的重臣，又是先帝临终的顾命大臣，杨廷和年少成名享誉天下，又曾为帝师，这两人可谓是根深蒂固屹立不倒！ 但是现在偏偏就有了一个机会，彭泽屡次惨败损兵折将最终兵败自杀！而当初就是李东阳大力推举的彭泽，所以这事儿上李东阳是有连带责任的！ 其实这种事还不止一次，还有霸州之乱时的陆完，也是李东阳一力推荐的，不过陆完并未兵败，而是直接被张知节个闲置了！再加上当初刘瑾阉党刚刚覆灭，文官集团都心有余悸，对于上位的张永、谷大用、马永成等人心存顾忌，所以仍然十分团结，并没有暗流汹涌的情形！ 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了，张永等人完全不像是刘瑾那样专权，文官集团外部压力已去，时间久了内部的矛盾就爆发出来了！ 而这次彭泽惨败无疑让有心人看到了一丝希望，虽然李东阳是数朝重臣，难以撼动，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眼看李东阳仍然这么精神，杨廷和更是年富力强，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是李东阳真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吗？数朝重臣，顾命大臣，当朝首辅，文官之首，每一层身份都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若是真的要在朝野里选一个最有可能撼动李东阳的人，非张知节莫属！ 第768章 风不止 满朝文武有能力撼动李东阳的唯有张知节自己，这不仅是张知节自己这样认为的！如若不然的话，张知节的手上也不会出现这张拜帖了！ 张知节知道彭玉臻为什么会送来这张拜帖，也知道他想要什么！张知节也有这个自信，比旁观者更为自信！谦虚点说，就算是张知节没能撼动李东阳，他也有能力将一个人送进内阁！ 况且，张知节真的不能撼动李东阳吗？想到这里，张知节不由笑了笑。 其实张知节自己也清楚，不止他自己认为自己能撼动李东阳，也不止彭玉臻这样认为，但是却只有彭玉臻一文官送来了拜帖！ 这是为什么呢？不仅仅是因为文武殊途！还因为人们不知道张知节想要什么，还有什么是张知节想要他们又能够给予的！所以彭玉臻就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成了唯一一个吃螃蟹的人！ 但是张知节还有什么想要的？娇妻美妾，大权在握，圣眷之隆无人能比，他还有什么想要的？ 事实上，张知节还真有想要的！恰恰还是需要文官支持的。但是张知节还是将手里的拜帖放到了一边去了！ 现在的京里暗流汹涌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爆发了，张知节仍然十分淡定，因为他稳坐钓鱼台！他心里并不着急！ 见到张知节终于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徐佳颍忍不住走上前来，她一早就注意到了张知节的动静！ 刚开始见到张知节有些不耐的翻检着拜帖，眼看就要翻检完了，张知节却突然拿着一本拜帖陷入了沉思，而且是长时间的沉思，这怎么不让徐佳颍惊疑？ 是谁的拜帖竟然让张知节这样的为难？徐佳颍心里仔细的思索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她的心里更加的惊疑了，实在是很少见到张知节这样的旁如无人的沉思！ 虽然心里十分的好奇，但是徐佳颍并没有走上前来看那张拜帖到底是谁的，反而等张知节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之后才走上前来。 “二爷，怎么了？看您一脸沉重的样子！”徐佳颍浅笑着关心问道。 张知节抬头笑道：“有吗？没事！就是一张拜帖！”说罢将手里的拜帖亮给徐佳颍看。 见到张知节并不避讳自己，徐佳颍这才放心的看了一眼。这张拜帖十分的简单，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并没有带着官职之类的！ 彭玉臻？徐佳颍微微蹙眉，略一思索就知道了，她现在毕竟已经不只是定国公府旁支的小姐了，而是京里豪门媳妇儿，而且丈夫又是大权在握的重臣，早已走入了大明的顶层圈子，这就注定了她耳濡目染要接触很多东西！ 况且她本来就是个聪慧的女子，即便是和皇亲国戚、勋贵武将圈子不同的文官集团，她也能了解一些，所以她立马就想到了彭玉臻是谁！ “这是都察院副都御使彭大人的拜帖？”徐佳颍笑道，“这有什么不同吗？我看二爷好像思虑了很久！” “这么多拜帖之中，就只有彭玉臻这一张文官的拜帖！你说是不是有些不同？”张知节笑道。 徐佳颍听了顿时明白了，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府上还是张知节都和这位都察院副都御史没有什么来往，那为什么文官之中独独只有他送来了拜帖呢？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徐佳颍也想不明白，可是张知节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徐佳颍也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问，什么时候不可以问。 张知节虽然没有解释什么，还是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一声叹息让徐佳颍心里一跳，能让张知节说出这样的话，那风一定不是小风！毕竟以张知节如今的地位，小风小浪的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正在这时，娟儿急匆匆的进来了，急声道：“二爷，刚刚瑞根来信儿，说是府上来了位公公传了口谕，皇上召见您呢！” 原本就被张知节的一番话惊的心里一跳的徐佳颍听了忍不住脸色微变，张知节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对于皇上传旨让自己入宫，他也并不感到意外，自己都躲在府里三天了！ 张知节伸了个懒腰，这才站起来笑道：“更衣吧！” 娟儿赶紧去里屋准备朝服去了，张知节这才注意到徐佳颍的脸色有些不好，心里立即明白了几分，笑道：“你别多想！根本就没什么事儿！” 徐佳颍听了欲言又止，刚才张知节坐在那里沉思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像是一点事儿没有的样子。 张知节笑道：“最近京里肯定会起波澜，一是呢，因为宁王、兴王谋逆之事，京里怕是有不少人家要倒霉了！这事儿呢，跟咱家关系，咱们也不掺和！” 这个徐佳颍心里明白，虽说府上也收过宁王的大礼，但是并没有帮过宁王什么，况且张知节还是平乱的功臣，怎么也不会牵连到府上的！ “再有就是彭泽兵败自杀一事了，这事难免在朝廷中会再起波澜，不过那也是他们文官的事儿！”张知节笑着安慰道。 这么一说，徐佳颍心里也放心多了，笑道：“二爷才歇了三天，皇上回宫也才三天，也不知道歇过来了没，怎么又召二爷入宫了？” 张知节一边又娟儿伺候着更衣，一边笑道：“估计是因为封赏的事儿吧！王守仁班师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皇上这才回京，估计内阁早就将封赏合计的差不多了，这事儿不宜再拖！” 娟儿闻言瞬间眼睛就亮了，她早就听说了，这次出征平乱二爷是首功，三败宁王一举将宁王生擒了！ “二爷这才可是立了大功呢！皇上这次的封赏一定会很重的！”娟儿笑的眼睛都迷了起来。 张知节笑了笑没说话，徐佳颍脸色一正道：“这种事儿可不能乱说，尤其不能说给外人听！知道吗？” 在徐佳颍的心里对于这次的封赏倒是没有什么期待，张知节这么年轻就已经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她已经很知足了！ 第769章 封赏镇国公 其实张知节猜的没有错，正德皇帝召张知节入宫就是为了封赏的事情！今天李东阳和杨廷两位大学士将此次出征的封赏合计了出来送到了御前！ 正德皇帝打开两位大学士呈上的奏折，看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下面的李东阳和杨廷和早有心理准备，心里头还是一跳，作为此次出征最大的功臣，第一条封赏就是张知节的！ 但是关于张知节的封赏，两位大学士真的是头疼了很久，哪怕现在也十分头疼！现在看到正德皇帝皱眉，两人心里明白，肯定正德皇帝心里又不乐意了！ 这他们也有心理准备，这次对于张知节的封赏并不重，主要是张知节真的太年轻了，还没到二十岁！府上也因功赐了金书铁券了，上次的赏赐真有些重了！但是无奈太后压着，皇上也坚持，最终他们才妥协了！ 所以两位大学士已经做好据理力争的准备了，但是正德皇帝的话出乎了他们的预料！甚至说，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正德皇帝皱眉道：“此次平乱之功，怎么是知节居首？虽说知节也有大功，但是朕觉得比起一人还是稍逊一些的！” 三战定乾坤，一举擒宁王！张知节首功没毛病啊！虽然两位大学士想要压一压张知节的封赏，但是还不至于颠倒黑白，否认张知节的功劳！ 但是正德皇帝的这话却把两位大学士给弄懵了，按照常理来讲的话，就算不是张知节的首功，正德皇帝都会说成是张知节的首功，怎么现在成了这样？明明是张知节的首功，正德皇帝却给否决了？难道那天庆功宴的时候张知节偷偷溜了，让正德皇帝心里不爽了？ 李东阳沉声道：“皇上，虽然王守仁和伍文定也有大功，但是臣等认为他们比起来张知节来还是要逊色的！”在李东阳想来，轮功劳就只有张知节和伍文定、王守仁最为突出了，既然皇上认为张知节不是首功，那只有可能是伍文定或者王守仁了！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道“这是当然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李东阳和杨廷和听完之后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既然皇上也认为王守仁和伍文定的功劳不如张知节，那除了他们俩，别人的功劳更不如张知节啊！难道还有什么战报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李东阳和杨廷和面面相觑，杨廷和无奈问道：“皇上，请恕臣等愚钝，实在是想不出来谁的功劳还要比张知节的功劳还要大？” 正德皇帝有些无奈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李东阳愣了愣道：“皇上，指的是皇上？” “对啊！难道朕的功劳不大吗？”正德皇帝问道。 “皇上御驾亲征一举荡平了宁王叛乱，自然是功高至伟！”杨廷和反应过来立即回道。 正德皇帝满意的点头，随即问道：“既然朕是首功，那为什么这上面没有朕的封赏？” 即便是李东阳和杨廷和再沉稳不惊听到这话也立即懵逼了！哪有做皇帝的还要封赏的？！你都是皇帝了，已经天下老大了，只有你封赏别人的份了，你还要什么封赏啊？谁能封赏你啊？ “皇上，自然是功高至伟，可是您可是皇上啊，岂能与臣子混为一谈！当年太宗皇帝数次远征大漠，功高至伟不也没有什么封赏吗？皇上，没有这种先例啊！”李东阳回过神来，苦口婆心道。 “怎么没有先例了？朕就是先例！知节曾经说过，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朕就做第一个走路的人！”正德皇帝坚定道。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廷和沉声道：“皇上，您已经是天下至尊，富有四海，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也没有什么能封赏的啊？” 两位大学士都是纳了闷了，你都是皇帝了，还有什么好封赏的？ “那不行！既然朕是首功，自然要封赏！要不这样吧，就封赏朱寿为镇国公吧！”正德皇帝摇头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李东阳也知道正德皇帝私下里常常称自己为朱寿，还给自己封了什么镇国公、威武大将军之类的，他们也都当正德皇帝的玩笑之举。 但是现在可不同了，这封赏的旨意可是要传示天下的，加上封朱寿为镇国公，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岂不是要闹笑话吗？ “皇上，这万万不妥啊！”李东阳沉声道，“这根本就不合规矩，皇上乃是天子，怎么能封镇国公呢？这不是自降身份吗？这亘古未有啊！” “怎么就不行了？！朕明明立下了功劳，怎么就没有封赏了？朕说有封赏就是有封赏！”正德皇帝斩钉截铁道。 虽说他金口玉言说自己是镇国公就是镇国公，刘姬知道自己是皇帝之后也没拿以前的事儿当回事儿，但是正德皇帝还是想着要将镇国公的身份明示天下！ 面对正德皇帝的胡闹，李东阳仍待再劝，这个时候的杨廷和突然拉了一把李东阳，将正在酝酿着要继续进谏的李东阳给打断了。 杨廷和笑道：“皇上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臣等就将皇上的意思加上吧！” 李东阳没有想到杨廷和竟然痛快的答应了。其实从这里就能看出来，李东阳和杨廷和的不同来了！杨廷和比之李东阳要更活泛，因为杨廷和已经看明白了！ 正德皇帝这是铁了心要封赏自己，他们很难拗得过正德皇帝！而且，杨廷和虽然也觉得此举有些胡闹，其实却跟本就没什么影响！你说封正德皇帝个镇国公，能对朝廷、对天下有什么影响？ 根本就毫无影响！既然如此，那何必要和正德皇帝一直争执下去呢？相反，若是这个国公不是封赏的正德皇帝，而是封赏给了张知节呢？ 这可是杨廷和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相较而言，还是封赏给正德皇帝省事，虽然胡闹了一些，却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第770章 以退为进 最重要的是，如果让正德皇帝顺利的通过了，那接下来关于张知节的封赏就要容易的多了！既然正德皇帝自己都承认了张知节不是首功，首功是正德皇帝自己，封赏了国公，那张知节的封赏也就不应该太隆重了！ 见到杨廷和已经答应了，李东阳也没有再反对，正德皇帝心里十分欣喜，本以为还要唇枪舌剑一番，没想到杨廷和这次竟然这么痛快！这让正德皇帝有些满意。 不过当正德皇帝的目光重新汇聚到奏折上，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上面的关于张知节的封赏也不多啊！这次出征，张知节可是着实立了大功了的，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其实他心里想着是给寿宁侯升国公的！ 但是看看这奏折上写的，里面最隆重的赏赐也不过是加太保！正德皇帝看了觉得有些轻了！ 其实真要想想并不算轻了，上次平掉霸州之乱，侯府直接被赐了金书铁券，这已经超出封赏的规格了！ 这次李东阳和杨廷和十分头疼的想了半天，不得不给了这个封赏，其实他们心里是很郁闷的，三公啊，这可是多少文官一生的梦想！就这样张知节以不足二十的弱龄就得到了，更加让人头疼的是，皇上还会觉得封赏的太轻了！ 现在见到正德皇帝皱起了眉头，李东阳已经沉下心来将刚刚正德皇帝的胡闹放到了一边，做好了据理力争得到准备了！ 这时杨廷和心思一转，决定先下手为强，笑道：“皇上可是觉得关于张知节的封赏有些不妥？” 嘿，今天的杨廷和竟然开窍了，不但痛快的答应了关于镇国公的封赏，竟然还主动承认了对张知节的封赏不妥！这下可是太省心了！正德皇帝有些满意的点头，刚准备说关于张知节的封赏太轻了，还要再合计合计的时候！ 杨廷和先行一步开口道：“臣等也觉得关于张知节的封赏不妥，是臣等欠考虑了，没有考虑到皇上才是此次平乱的首功，所以将张知节列为了首功，这赏赐确实有些过于隆重了！” 李东阳听了心里忍不住为杨廷和的机智暗赞，这一招先声夺人确实十分高明。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一呆，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他是觉得张知节的封赏太轻了，可不是觉得张知节的封赏太重了！而且，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次平乱的首功其实就是张知节！ 但是偏偏现在被杨廷和这么一说，还真挺难反驳的！正德皇帝自己都说了首功就是自己，现在总不可能反悔打自己的脸吧？ “额，虽然朕是首功，但是张知节论功也只是稍逊于朕罢了，他的封赏可以仿效于朕的封赏！”正德皇帝摆手道。 仿效正德皇帝的封赏？意思就是给寿宁侯晋封国公呗？开什么玩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上，这怎么可能？平一省之乱晋封国公都不可能，更何况还晋封两个国公！皇上，这会引起朝野议论纷纷的！皇上，这是害了张知节，别人会在身后如何议论他？”李东阳沉声道。 “额！这有什么好议论的？张知节确实有大功啊！”其实说到这里正德皇帝也有点底气不足了，本来他心里就清楚，将寿宁侯晋封为世袭国公就很困难，更何况是多出了自己这个变数！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臣等也知道皇上对张知节的爱护之心，但是此举对于张张知节来说真的是并非好事！况且他还这么年轻，不宜拔苗助长啊！”杨廷和紧跟着苦口婆心的劝道。 正德皇帝也明白这不可行了，无奈道：“可是，此次平乱知节确实是有大功啊，这样赏赐确实是低了一些，朕不能怠慢了朕的功臣！” 其实李东阳和杨廷和心里也都明白，虽然正德皇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平乱首功，他们嘴里也口口声声的承认是正德皇帝的首功，但是他们心里其实就跟明镜似的，此次平乱就是张知节的首功！ 但是这个封赏真的不轻了，李东阳沉声劝道：“皇上，如果觉得封赏还是轻的话，那不如这样，皇上多赏赐些田庄贡物之类的！” 在李东阳看来，反正张知节弄了玻璃镜子这些年来着实为正德皇帝赚了不少银子，现在正德皇帝多赏些给张知节这也没什么，你们不是关系好吗？ 正德皇帝点头道：“这些封赏自然是要多些的！嗯，这样吧，朕就让张知节掌一军都督府吧！” 不到二十岁就掌一军都督府也算是前无古人了！李东阳听了心里一滞，待要继续苦劝，杨廷和已经拉了一把李东阳，然后笑呵呵道：“皇上此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吧！” 没想到杨廷和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正德皇帝当即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十分过意不去的，若不是他强行要了个镇国公的封赏，关于张知节的封赏应该还是可以更进一步的！所以他的心里觉得有些愧对张知节，其实他是想多了，即便是没有他那个胡闹的要求，李东阳和杨廷和也会坚守底线的！ 因为心里有些愧疚，所以正德皇帝待李东阳和杨廷和出去了之后就立即让小太监去召张知节入宫。 李东阳和杨廷和出去了之后，李东阳有些皱眉道：“介夫，你答应了皇上关于镇国公的封赏也就罢了，虽然有些胡闹也无伤大雅还能以退为进，但是关于张知节掌一军都督府的封赏你有些草率了！” “阁老，此言差矣，阁老仔细想想，张知节岂会真的掌一军都督府？”杨廷和面对李东阳的诘问也不生气，笑呵呵道。 李东阳也非等闲之辈，只是一时没有想那么多而已，此时听了杨廷和的话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是了，张知节怎么可能会掌一军都督府！ 所以张知节一定会将这个赏赐推掉的，这样看来杨廷和答应皇上这个封赏其实是对的，若是当时继续争执下去肯定还会另起波澜！ 第771章 请求 才刚刚回京三天，正德皇帝自己也没好意思搬去豹房，所以还是住在宫里！所以当张知节施施然来到宫门的时候，那些侍卫们见了禁不住眼皮一跳，提督大人来了！ 也无怪乎他们眼皮跳，实在是提督大人前两天的做法实在是让人的小心脏受不了，提督竟然在庆功宴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偷偷的溜走了，这简直能惊爆一地眼球！ 更重要的是提督大人啥事没有，连皇上都帮着遮掩，瞧，提督大人的样子，优哉游哉施施然的样子，显然一点都没将上次的事情放在心里。 张知节自然没有将上次偷溜的事情放在心里，事实上他早就忘记了！守护宫门的侍卫们纷纷恭敬的行礼问安，张知节摆摆手就施施然进宫去了！ 乾清宫里，正德皇帝正有点发愁，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张知节解释呢。张永在一边笑呵呵的劝着，正德皇帝也心里好受了点，总算是给张知节争取了一个都督！唉，做皇帝也不是那么自由啊！ 听到小太监的通传，正德皇帝打起精神笑道：“快让他进来！” 一进大殿张知节就看到了正朝着自己嘿嘿笑着的正德皇帝，怎么说呢，感觉有些心虚的样子！ “臣参见皇上！“” “知节，你来了！免礼，免礼！” “不知皇上召见臣有什么事情？”张知节似笑非笑道，其实他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正德皇帝看起来有些心虚呢？ “咳！是有点事情！刚刚两位大学士递了奏折，是关于此次出征将士们的封赏的！这次出征，知节你功劳甚大，原本朕是打算让你家爵位进国公的！”正德皇帝干笑道。 张知节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正德皇帝真是太想当然了，且不说此次平乱是正德皇帝御驾亲征，就算是张知节独自领兵平乱，也不可能进国公的！ 上次之所以能赐金书铁券，一方面是张知节确实有功，正德皇帝也一意坚持，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太后还在宫里坐镇冷眼旁观！所以这次怎可能会进国公？ 就算是正德皇帝真的将李东阳和杨廷和说服了，张知节自己也不会接受的，他可不愿受到朝野的议论纷纷，被人戳着脊梁骨！而且，这玩意儿是世袭的，若是功劳达不到，那未免含金量不足，到时候后代就难过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言重了，臣这点微末之功怎么配的起进国公，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虽然听正德皇帝的意思是，最终没成功，但是张知节还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的！ “怎么配不上的！不过，也怪朕多嘴，朕想着给自己封赏一个镇国公来着！当初朕自己在刘姬面前吹嘘的，虽然刘姬没有拿着当回事，但是朕还是想着能够光明正大的有镇国公这个爵位的！”正德皇帝有些不好意思道。 “朕据理力争之下，这才说服了两位大学士，但是关于知节你的封赏就。。。。。。”正德皇帝有些惋惜道，“不过，朕还是争取了，朕打算让你掌一军都督府！” 原来正德皇帝心虚是在这里，不过，张知节自己心里清楚，无论是正德皇帝有没有封赏自己为镇国公，其实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的！ 听到后来正德皇帝打算让自己掌一军都督府，张知节禁不住苦笑，这个他还真不好接受！ 一来呢，自己的年龄太小了，有些太过瞩目了！二是，掌一军都督府对他也没多大用处，毕竟五军都督府早也不是以前的五军都督府了！地位很高，但是真要说权力，不算重！而且张知节自己也没又精力投注到都督府中，他心里想着做点别的！ 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家里老爷子就掌着后军都督府，自己若是再掌一军都督府，那老爷子就只能辞去后军都督府左都督之职了！这是张知节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这都督本来就对自己没大用处，何必逼的老爷子辞去左都督呢？这不是不孝吗？ 所以张知节笑道：“都督府的都督向来都是由年高德劭的勋贵担任，臣年不过二十，何德何能？况且，家父还任着后军都督府左都督，臣也应该要避嫌才是！” 正德皇帝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张知节他老爹还掌着后军都督府，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若是张知节真的掌一军都督府的话，那张知节他老爹肯定要上书请辞了！ 以张知节的性子显然是不愿这么做的，想到这里正德皇帝禁不住悔不当初，自己竟然没想到这茬！杨廷和和李东阳答应的那么痛快，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到了这一点！ 正德皇帝无奈道：“朕竟然把这茬给忘了！难道只能你进太保吗？那朕觉得太对不住你了！不行，不能这样！” 张知节笑呵呵道：“皇上，进太保臣都觉得诚惶诚恐！三公啊，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臣不过弱冠之年，怎么敢奢望呢？” 听到张知节竟然连太保都不打算接受，正德皇帝闻言急声道：“怎么就诚惶诚恐了？你的功劳配的上的！朕还觉得恩赏不够呢！” 看的出来正德皇帝是真的觉得心存歉意，这是好事啊，反正张知节如今对于这些虚头巴脑的也不在意，还不如让正德皇帝觉得心里歉意来的好！ 张知节笑道：“其实臣有件事想要求皇上！” 正德皇帝闻言有些疑惑道：“哦，什么事儿？你说就是！”正德皇帝闻言心里一松，能稍稍补偿一下张知节也是好的！ “额，这个臣也只是灵光一闪，具体如何臣还要考虑一下，到时候臣还要求皇上答应呢！”张知节笑道。 虽然然听起来就是不像是简单的事情，但是正德皇帝还是大手一挥道：“行！到时候你考虑好了就和朕说就是，朕一定答应你给你办到！” 张知节笑眯眯道：“那就臣就多谢皇上了！” 正德皇帝看着张知节笑眯眯的样子，没来由觉得自己好像是答应的太草率了！ 第772章 踌躇 封赏就这样定下来了，因为兴王一家终于被押解进京了，张知节亲自带着高勇他们将兴王一家押进了北镇抚司的大牢里！ 随后张知节就开始赴宴，徐光祚、张仑、张永等等，这些人的宴席终究是推不开的！但是张知节并不是一直就是整日间吃喝玩乐，因为即便是喝酒他也从不喝多，几乎都是浅尝辄止，当然了，也没有人会在酒桌上难为他！ 因为他心里一直都在想着事情，战乱已经平定了，红衣教也已经挖出来了，连兴王都已经被押解进京了，未来的嘉靖皇帝正被奶妈抱着待在北镇抚司的大牢里呢，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登基为帝的机会了！而正德皇帝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这也意味着自己家族未来的危机也已经解除了！ 似乎一切都变得完美了，自己有钱有权，似乎只要继续和正德皇帝搞好关系就可以富贵一生混吃等死，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了！ 但是真的就这样子了吗？当然不，人都是有梦想的！想来每一个人都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回到了古代会有什么的梦想！而现在张知节却真实的回到了明朝！ 如果以前的奋斗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家族亲人不会陷入到未来的危机之中，现在他做到了！那，以后呢，他是不是可以尝试着触摸一下自己的梦想？ 就在张知节还在想着自己的梦想的时候，彭玉臻却在自己的家里独酌！这不过是一座两进的小宅院，在京里十分的不起眼，凡是在京的文官多是这样，鲜有像勋贵之家的那样奢华的。虽然很多文官家里是地方大族，但是依然在京里十分低调。 彭玉臻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看起来十分儒雅一脸正气，不过此时的脸上倒是眉头紧缩，似有一丝愁苦之意！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十八九岁年纪，瓜子脸，水蛇腰，看起来十分娇媚！ “老爷，这是妾身刚刚煨的鸡汤，妾身加了点人参，妾身看老爷有些神思不属，特地给老爷补补！”那女子娇媚道。 这是彭玉臻这两年新得的小妾如烟，对她一直十的宠溺，但是这些日子来彭玉臻整日间都想着官场上的事，哪里还有心思花在女人的肚皮上？ 如烟见这些日子老爷根本就不碰她了，这让她不免有些着急，毕竟虽然这两年一直都蒙老爷辛勤耕耘，但是肚子却一直都没动静，没儿子傍身她终究心里没底！ 心里也有些担心老爷年纪大了，有些不顶事了！现在老爷直接就不碰她了，如烟心里以为老爷更加不顶事了，所以就想着给老爷补补。 这时候彭玉臻心里正在烦着呢，哪里会理会她这小心思，就连平日间痴迷的水蛇腰都视而不见，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出去吧！” 如烟放下之后就扭着水蛇腰出去了，心里忍不住埋怨，老爷也不知道又看上哪个狐媚了？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把老骨头，折腾的了吗？ 彭玉臻可没有心思喝鸡汤，张知节回来也有段时间了，但是却丝毫没有消息传来！虽然本来就不报什么太大的希望，但是当这条路真的行不通了的时候，他还是十分沮丧的！ 因为他仔细分析过，满朝文武最有可能能撼动李东阳的只有张知节了！哪怕是这次有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但是只凭借他们这些有想法的文官，真的很难成事！ 而且彭玉臻也清楚，虽然他混到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位置，但是毕竟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只是都察院的三号人物罢了，这还不算上六部九卿呢，即便是真的将李东阳撼动了，他想要入阁的愿望也十分渺茫。 轮圣眷，估计皇上也就只是知道有他这么个人，论资历威望，那更是轮不到他！他真的没有什么优势，但是他有一颗躁动的心啊！试问哪个大明的文官不想着有一天能够入阁？ 所以彭玉臻才死马当作活马医，给张知节送去了拜帖，彭玉臻一方面想着能够获得张知节的支持，毕竟如果获得了张知节的支持，以张知节的圣眷只要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自己绝对能够青云直上，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是彭玉臻另一方面还有着文人的酸腐，给张知节递拜帖的时候，他还想着既要做女表子，还想着立牌坊，所以他把自己的官职给去了，只是写了个名字。 彭玉臻一方面觉得获得张知节的支持的希望比较小，另一方面又深切的盼望着自己的拜帖能够引得张知节的注意！ 但是事实让彭玉臻深深的失望了，张知节都回京几天了，却丝毫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张知节整天都赴宴，但是偏偏就是没有自己事儿！ 看看张知节赴宴的都是谁？定国公府，英国公府，张永，马永成。。。。。。 此时的彭玉臻呷了一口闷酒，忍不住苦笑，或许张知节看到自己的拜帖根本就没有记起来彭玉臻是谁吧？也许看了一眼就当做垃圾一样扔到了一边去了吧！或许现在那张拜帖正在侯府的某一处废纸篓子里等着当柴火烧！ 彭玉臻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把官职写上，这样机会也要大一些！ 再呷了一口闷酒，彭玉臻心里头愈发的火热，自己要不要再次给张知节送个拜帖呢？这次将自己的官职也写上！但是彭玉臻又觉得抹不开脸面，若是这一张拜帖递过去张知节见自己了，那自然皆大欢喜，自己所有的付出都物超所值！ 但是这一张拜帖若是还是石沉大海呢，那自己这张老脸该往哪搁？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正三品高官，以后又如何面对张知节？更可怕的是，若是有朝一日传出去了，那自己还有脸没脸？还能在京里的官场立足吗？ 毕竟不是没有可能传出去，若是自己写上官职的话，门房上肯定就认出来了！ 想到这里，彭玉臻忍不住又呷了一口酒，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酒气，十分的踌躇。 第773章 弹劾 使劲呷了口闷酒，踌躇的彭玉臻吐出一口浑浊的酒气，最终还是退缩了，他决定在观望一下风色，他知道一定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好戏就要开锣了！ 是的，好戏就要开锣了！张知节从一品香笑着走了出来，今日是张知节宴请大舅哥，回京忙活了几天之后，张知节就去了岳家拜访，今夜请大舅哥出来吃酒！ 其实张知节一回来徐光延就想着请张知节喝酒，不过虽然自己是张知节的大舅哥，但是身份真的算是天壤之别，张知节乍一回京肯定十分繁忙，所以他想了想就没给张知节添乱，为此徐大奶奶还对他好生埋怨了一番。 但是出乎徐光延的意料，张知节竟然主动请他吃酒，徐光延的心里极为热乎，现在想请张知节吃酒的人估计都能围着皇城根一圈，但是张知节刚刚回京就在百忙之中抽出一晚来请自己喝酒。 席上张知节笑着说，徐佳颖临近生产不免有些紧张，请徐大奶奶有时间的话多去陪陪她。徐光延听了心里更加熨帖，这是给他长脸呢！ 徐光延毕竟是自己大舅哥，张知节难得的多喝了几杯，将徐光延送上了马车走远了，张知节并没有上车，反而松了松衣襟踏着月色向前走去。 马车缓慢的跟在后面，大批的锦衣卫涌出来远远的将张知节护在了中间，没敢近前来打扰提督大人的雅兴。 此时已经宵禁了，有五成兵马司的人巡视看见了，一见这么大阵仗也远远的就避开了！ 白玉兰倏然出现在张知节的侧后方，小声道：“大人，准确的消息，明天会有十几名官员上书弹劾李东阳！” “这么说，好戏终于要开锣了！”张知节懒散的嘴上，嘴上笑呵呵道，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计划是不是也要开始了！ 沿着寂静的街道踏着月色慢慢的走了一阵，张知节这才停下来，淡淡道：“回府吧！” 早已宵禁了，府里一片安静，但是门房上的人还十分精神，因为二爷还没回来呢！他们这个时候可不敢偷懒。一直等张知节回府了，府里才算是真的入夜了。 徐佳颖身子沉早已经歇了，但是丫鬟们都还在等着，徐佳颖也睡不好时不时醒来，正好醒着的时候张知节回来了。 虽然心里有些牵挂徐佳颖，不过自己一身酒气，张知节也就没有进里屋去，只是在外室站了站小声问小丫鬟道：“你们奶奶歇了没？” “奶奶早已歇下了！”这时娟儿和翠墨也走了出来，依雪扶着徐佳颖，刚刚出来就问到了一股酒气。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张知节诧异道。 “孩子还在里面折腾着呢，我也睡不着！二爷怎么喝了这么多啊？”虽然这几日张知节都早出晚归的赴宴，但是因为张知节都不怎么喝酒，所以徐佳颖也没怎么担心，没想到今晚竟然喝多了！ “今天请光延喝酒，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一身酒气，我就不过去了，你快休息吧！我洗洗就睡了！”张知节笑道。翠墨和娟儿已经看眼色的去了，一个去准备醒酒汤，一个去准备热水。 听到张知节是请徐光延喝酒，徐佳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笑道：“行，那二爷也早些休息吧！以后少喝点酒！” 喝了醒酒汤，洗了一身酒气，张知节就抱着娟儿沉沉睡去。但是今夜注定有很多人辗转反侧难以入梦。 大佬们自然不会赤膊上阵，自然让小弟们打头阵。此时这些大佬们辗转反侧，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奢望一下阁老的称呼！ 那些小弟们更加忐忑，这是他们的一次赌博，如果成功的将李东阳拉下马来，那自然一切都好，他们不但能收获巨大的名声资本，他们的靠山上位之后还能提携他们！ 但是同样风险也是巨大的，若是没能将李东阳拉下马来，李东阳沉浮宦海几十年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自然会被收拾，就等着被贬去天涯海角做个芝麻官吧！ 第二天清晨，张知节怡然自得的在院子里打拳，他已经知道昨日那几本本奏折已经被送往通政司了，也许现在已经放在通政使的面前了。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想，此时的通政使看着眼前的十几本题本，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些奏折竟然是弹劾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的！弹劾首辅大人荐人不当致使朝廷大军屡次惨败，兵力折损数万！ 通政使就是李东阳的人，通政司虽然权利不大，但是也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衙门，通政使甚至能参与大狱或者会推之中，所以也勉强算是重臣了！ 不过现在的通政使，还真是有些着急，因为说句实在的，这些题本弹劾的并非没有道理！首辅大人举荐了彭泽，结果彭泽最终兵败自杀，致使大军损失过半，首辅大人确实有连带责任！ 但是首辅大人毕竟是文官之首，曾经带着他们一齐对抗刘瑾阉党在朝野素有威望，所以通政使一直都觉得虽然首辅大人一着不慎，这也无伤大雅才是！ 所以他一向觉得凭借着首辅大人的巨大声望，只要皇上没有发声，应该不会有官员主动弹劾首辅大人才是。 没想到竟然有人弹劾了，还不只一人！通政使默默的看着题本，没有一个是朝廷大员，都是些六七品的小官！但是通政使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因为他多年的政治素养让他嗅出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味道！ 皇上回京也有近十天了，一直都没有出现弹劾首辅大人的题本，结果却在一天之间突然出现了十几本，难道这是偶然吗？ 真的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通政使脸色阴沉道：“将题本都封好了，随本官送往内阁！” 通政使竟然亲自送题本，这可是十分少见的，不过想到那十几本奏折，这些通政司衙门里的人一个个的就明白了几分。 通政使带着人快步走了出去，大步向内阁的方向走去，他知道，通政司负责收取、校阅题本，所以也是无数人瞩目的衙门，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第774章 御前 通政司确实就像一个巨大的筛子，到处都是窟窿眼，什么消息都搂不住！有的拿着消息到处卖好的，有的势力直接在这里发展亲信的！ 甚至有的小吏直接拿这里的消息到处兜售！所以，通政司里的消息是保不住的，用不了一时三刻虽然不能说传的满城皆知，但是也能沸沸扬扬了！ 所以当通政使板着脸来到内阁的时候，通政司关于有十几名官员弹劾当朝首辅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李东阳正坐在值房里喝着茶，通政使忧心忡忡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并且将那十几本奏折放在了桌子上！ 从头到尾听着通政使的叙述，李东阳面色没有一丝变化，端着香茗的手没有一丝抖动，仿佛通政使嘴里说的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首辅大人，这是那些题本！” 李东阳慢慢放下香茗摆手道：“老夫自当避嫌，你将题本都给介夫送去吧！” “首辅大人这些年劳苦功高，这些官员也太不晓事了！他们也不想想，首辅大人乃是国之柱石！如今百废待兴，若是没有首辅大人，那朝政怎么办？天下怎么办？”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他们弹劾的也没错，老夫确实是看走眼了！彭泽急功近利致使大军损兵折将，老夫有罪啊！这些日子老夫也是日夜不得安宁，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夫都是辗转反侧自责不已！” “这也不是首辅大人的过错，当时百官不是也都赞同彭泽随驾出征的吗？况且当初战场上分兵的时候，不还是张知节让彭泽领兵五万的吗？现在他倒是成了缩头乌龟了！” 李东阳摆手道：“不必多言，你将这些题本给介夫送去吧！” 通政使只能无奈的抱着这些奏折退出了李东阳的值房，没过多久，杨廷和就来到了李东阳的值房。 “介夫来了啊！”李东阳站起来笑道。 “首辅大人！”杨廷和苦笑道。 “看来你也知道了，其实他们弹劾的对，老夫确实是有罪啊！成千上万名将士因为老夫识人不明而葬身沙场，这都是老夫的罪过啊！”李东阳感慨道。 “这如何是首辅大人的罪过，当日推举彭泽的又不是只有首辅大人一人！真要论起来，我也算一个！皇上若要怪罪下来，我与首辅大人一起承担！”杨廷和正色道。 “介夫，你不要这样！当初确实是老夫最先一力推举的彭泽，责任确实是老夫！介夫，你还年轻，朝廷还需要你！老夫已经老了，本就早已有了致仕回乡的念头了，只是无奈天下不靖。如今，老夫也可以放心的回乡了！”李东阳有些怅然道。 “阁老乃是朝廷的基石，内阁不能没有阁老！我一定会为阁老抗辩的！”杨廷和沉声道。 “不必如此！老夫这就回家待参，上书请罪致仕，阁务就尽数托付介夫了！”李东阳沉声道。 此时的正德皇帝正在乾清宫里有些无聊的看着昨天的奏折，时不时的打个哈欠，这两天回宫他倒是也兴奋了几天，从皇后到两个嫔妃，都得到了正德皇帝的滋润。 所以皇宫里真的是一派祥和安宁，不过正德在后妃身上使劲折腾了几天之后，积攒的荷尔蒙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心里就有些不耐了！他打小就不喜欢宫里的沉闷，特别又是刚刚从南方撒欢回来，现在又分外的想念豹房了！ 他的心里也十分的想念刘姬，只是现在他在宫里，又是刚刚回宫的，所以他也不方便出宫去见刘姬。 总之就是各种心烦啊，这时张永笑呵呵的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太监，没人都抱着一摞高高的奏折。 正德皇帝看了脸上更不爽了，怎么又这么多奏折，你说这些人天天就知道写奏折，累不累啊？ 抬头看着张永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正德皇帝没好气道：“这昨天的奏折朕还没批阅完呢，就又送来了这么多奏折，张永你还能乐的出来？” 张永听了也不惶恐，乐呵呵道：“皇上，老奴挑了十几本放到了最上面去了，保准皇上看了心情大好！” 正德皇帝一听有些诧异，鲜少有批阅奏折还能批阅出好心情的！不过，张永应该不至于说谎，正德皇帝十分感兴趣的拿起来最上面的一份奏折，看了看名字，没什么印象，应该是个小官！ 这能有什么意思？张知节略有以几分失望，但是看了没几眼就张大了嘴巴！好劲爆啊，竟然是弹劾李东阳的！ “这竟然是弹劾李东阳的？”正德皇帝有些吃惊道，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里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笑意！ 张永的脸上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可见他已经摸准了正德皇帝的脉，他知道正德皇帝看了肯定会高兴的！ 因为李东阳这个大明朝的大管家遇上正德皇帝这么个有些胡闹的皇帝，肯定会少不了劝谏、唠叨，正德皇帝心里若是没有一点不爽那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正德皇帝此次出征曾经遭到了李东阳为首的文官的激烈反对！李东阳带着群臣一力举荐的彭泽却遭遇了惨败，这绝对是打李东阳的脸！ 正德皇帝心里爽着呢，很想在李东阳显摆显摆，很想看看李东阳的笑话！但是竟然没有人弹劾李东阳！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来了！ 正德皇帝扒拉着这些奏折，一本一本的津津有味的看下去，越看心情越好！心里的滋味就像是三伏天吃了个冰凉的西瓜，那感觉爽透了！ “哈哈，把这些奏折留中吧！再有弹劾的奏折给朕送来，还有若是有李东阳的奏折也给朕送来！”正德皇帝笑呵呵的吩咐道。 张永在一边笑呵呵的应下了，这倒也不出他的意料，区区这些奏折根本就动摇不了李东阳！ 虽然正德皇帝对于李东阳有些不爽，但是却并没有恶感，就连张永也不得不承认，李东阳和杨廷和确实是能臣，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这让正德皇帝十分省心！ 第775章 御驾 正德皇帝毕竟不是刚刚登基的时候了，这几年也已经成熟了不少，他虽然贪玩了一些，但是心里也知道内阁的李东阳和杨廷和确实是能臣。 所以正德皇帝虽然有心想看李东阳被打脸，但是还真没想过要把李东阳赶回老家种地！这也是为什么李东**深蒂固的原因之一！ 此时李东阳已经回到了家里，面对家里老妻和儿孙的惊讶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换下了朝服就去了书房。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虽然他心里明白今天的这一波弹劾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明天才会兴起风浪！ 但是他仍然十分淡定，随手拿起旁边书读了起来。因为他心里知道正德皇帝不至于因为这事就将他罢官了，若是正德皇帝真有这个心思，不至于回京近十天了都毫无表示，正德皇帝没有这个隐忍的城府！ 况且，虽然有人想要搞事情，想要拉他下来，想要赶到回老家，但是他李东阳浮沉宦海数十年，不敢说桃李满天下，但是门生故旧不知有多少！ 就在李东阳安坐在书房里一脸淡然的读书的时候，整个京城官场已经炸开了锅！从通政司里传出的消息终于越传越广，所到之处惊爆了一地眼球，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有的人慷慨激昂，为首辅大学士打抱不平，有的人黯然叹息，这次彭泽惨败损兵折将首辅大人确实有过失！有的人则闭口禁言，冷眼旁顾！ 总之这次的弹劾首辅事件一时之间成为了风口浪尖，整个京城的官场都被这个事件点燃了！百官的心态各异，有的已经准备上书为首辅大人抗辩，有的想观望一下风色，有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过多久，就连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开始热议内阁首辅李东阳被弹劾的事情，有的认为李东阳这些年辅助皇帝处理朝政稳定朝廷劳苦功高，即便是有过失也是可以原谅的，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也有的人认为，此次彭泽领兵连番大败损失惨重，李东阳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必须得承担罪责！ 也有人认为当初虽然是李东阳提议彭泽随驾出征的，但是百官也都认可了，连皇上也是认可的，所以根本就不能都算在李东阳的头上。 总之，这次弹劾事件虽然只是十几名不起眼的官员引起的，但是已经在京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朝中的各位大佬都十分的平静！ 虽然很多人都议论纷纷，但是大家似乎都觉得只凭这十几名低阶官员的弹劾根本不可能动摇李东阳的内阁首辅的地位！ 很快，一些消息就传了出来，正德皇帝一大早就批阅了弹劾李东阳的奏折，但是正德皇帝并未下旨申斥李东阳，也并未下旨勉励李东阳，而是只是将奏折留中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再次惊爆了一地眼球，皇上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有的人觉得皇上这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弹章，所以连理都没理就直接留中了！ 有的人觉得皇上其实是在意的，只是因为弹劾李东阳的都是些小官，再加上顾及内阁首辅的颜面所以没有立即处理。总之各样的消息都有，整个京里都传疯了！ 但是张知节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不过是刚刚开始，那十几名官员的弹劾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真正的重头戏还在明天！ 那些人都在猜测正德皇帝的心思，张知节根本就不用猜测，就已经心里透亮了！正德皇帝确实没有想着将李东阳怎么样，之所以没有下旨勉励，是因为正德皇帝在等李东阳上书请罪的奏折！ 锦衣卫最近真是够忙的，一边忙着注意京里的各种消息，一边还要忙着抄家抓人！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抄家这种事儿就是再辛苦锦衣卫也愿意干，毕竟油水丰厚！ 涉嫌宁王造反一案的京里勋贵、皇亲们免不了要遭到清算，现在京里勋贵人人自危，自然也没有敢出面求情的！事涉谋反这种事儿，谁要是敢求情搞不好就被牵连进去了！ 不过，京里还是有的人家不怕牵连的，比如说英国公府，比如说寿宁侯府等等寥寥几家！不过他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闭门谢客！虽然不怕牵连，但是谁也不愿趟浑水！ 所以张知节直接连锦衣卫的衙门都懒得去，原本很多都是认识或是相熟的人家，张知节也不愿去看他们哭哭啼啼哀求的样子，所以直接将事情都交给了宋存和高勇！ 他们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是北镇抚司镇抚使，这事他们自然是当仁不让！虽然东厂也积极的掺和，但是还是以锦衣卫为主，一来呢现在正德皇帝更信任张知节提督的锦衣卫，二来呢，东厂对张知节实在是太忌惮了！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老大没有人家的老大更厉害呢！ 但是今天张知节却反常的坐着马车来到了锦衣卫衙门，马车没有直接进入锦衣卫衙门，而是在衙门前停了下来。 守门的锦衣卫见此都懵逼了，这不是提督大人的车驾吗？提督大人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反而在门口停下了？机灵的赶紧去报信去了！ 没多久宋存和高勇带着十几人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果然是张知节的马车，上前抱拳道：“大人，您来了怎么不进去？” “等，皇上要来见一见兴王！”张知节淡淡道。 宋存听了吓了一跳，皇上要来？！立即回头看了一眼，怒吼一声道：“都给老子站好了！” 这时远处的街上终于来了一队番子，张知节知道，正德皇帝要来了！张知节起身下了马车，正德皇帝的车驾也远远的来了，同行的还有东厂的马永成。 张知节带着宋存等人恭敬的行礼道：“臣等恭迎圣驾！” “免礼，免礼！”正德皇帝喜气洋洋的下了马车扶起张知节笑道。 “看皇上的脸色满面春风，喜气洋洋，看来皇上是遇到喜事了！”张知节笑道。 第776章 皇见王 正德皇帝一边向里走一边嘿嘿笑道：“你知道吗？今天十几个官员上书弹劾李东阳呢？嘿嘿，弹劾李东阳举荐彭泽，致使大军失利损兵折将！” 张知节能够明白正德皇帝的心思，当初李东阳极力反对正德皇帝亲征，大力举荐彭泽领军出征！那时候正德皇帝就极为不爽，现在事实证明了，正德皇帝自己凯旋而归，而李东阳极力推荐的彭泽却兵败自杀。正德皇帝心里自然十分得意，现在这些官员上书总算是挠到了正德皇帝的心痒之处。 “臣也听说了！”张知节笑道，自己掌着锦衣卫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哈哈，怎么样？高兴吧？朕在等着李东阳请罪的奏折呢，朕要看看他奏折里是怎么说的！”正德皇帝极其期待道。 “其实臣也有过失！”张知节有些自责道。 “你？你有什么过失？”正德皇帝有些吃惊道。 “当初是臣提议彭泽领兵五万的！臣现在每当想起来都后悔不已，若是臣当初坚决反对他分兵的话，也许就不会有惨剧发生了！”张知节有些自责道。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哑然失笑道：“知节，你有什么过失？你不要自责，当初谁知道彭泽会这么不顶用！分兵是他自己坚持的，你当初就是反对的，你分他五万兵力就是怕他失利，结果他带领五万大军还是惨败了！真要说当初该担责任的也是朕，朕没有听你的良言！” “不说这些了！咱们去见见朕的王叔，当初父皇如此善待他，他竟然还心存不轨！朕倒是想要问问他！哼”正德皇帝冷哼道。 北镇抚司的大牢里终于热闹起来了，这次清洗抓了不少人，虽然没有大刑伺候，但是只是北镇抚司大牢的名声就足够里面的犯人哭爹喊娘！ 自从开始抄家抓人张知节就没露过面，都是铁面无情的宋存和高勇在办案，所以张知节终于在锦衣卫里的大牢里露面了，那些勋贵们一个个像是遇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出言恳求了起来。 张知节走在最前面，所以他们把目光都汇聚到了张知节的身上，没有注意到紧随在张知节后面的正德皇帝。毕竟张知节出现在这里是正常的，但是正德皇帝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北镇抚司的大牢里。 事实上这确实是正德皇帝第一次来到锦衣卫的大牢，所以十分好奇的四处张望，对于那些哭喊恳求的声音置若罔闻，开玩笑那些人都是收了宁王的好处替宁王办过事儿的人，正德皇帝心里腻歪着呢！ 有正德皇帝在这里，张知节自然不可能多言，事实上，即便是正德皇帝不在这里张知节也不会多言，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理会了，反正也没有和他很亲近的人在。 等到走近了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跟在张知节后面的正德皇帝，这下原本的哭求声更大更凄惨了，现在皇上来了，这是他们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这里一下子变成了哭惨大会，听的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直皱眉头。后面的宋存听了禁不住脸色微变，这群玩意儿，真是欠收拾！ 周围的锦衣卫都做好了准备了，如果不是皇上和提督大人在这里，他们早就捞起绣春刀上去抽了！不过现在他们拘谨了，提督大人没发话，他们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张知节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径直加快了脚步一直到了兴王的牢房前。兴王早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哭求声，已经知道正德皇帝来了，心里明白正德皇帝已经是冲着他来的！不过他还是没有站起来，一脸淡然的坐在茅草堆里。 兴王旁边的牢房关押的就是兴王妃、善化郡主、蹒跚学步的永福郡主还有还在襁褓之中的朱厚熜。此时的兴王妃正在一脸惊恐的看着大批走来的锦衣卫。 善化郡主可怜兮兮的捏着兴王妃的衣角，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从前的美好生活不见了，而是被关在这个阴暗简陋的小房子里。至于永福公主，她还什么都不懂，正在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至于朱厚熜，估计刚喝了奶躺在奶妈的怀里睡着了！ 张知节看到兴王妃惊恐的眼神还有善化郡主可怜兮兮的目光、永福郡主乌溜溜的大眼睛，心情也有些黯然，她们都是无辜的，她们对于兴王谋反一事根本就一无所知！但是，在这个时代，她们并非是无罪的！ 正德皇帝并未注意兴王妃，他径直来到了兴王的面前，紧紧的盯着兴王。张知节示意将牢门打开，旁边的锦衣卫立即上前打开了牢门。 正德皇帝走进了牢房打量着兴王，兴王还是安然的坐在那里，抬起头来打量着正德皇帝。正德皇帝生于弘治四年，兴王于弘治七年就藩安陆，那时候正德皇帝才刚刚三岁，自此兴王就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虽然一路被押解入京关进了大牢里，但是兴王坐在那里看起来仍然十分儒雅俊逸，而正德皇帝站在那里则显得英气勃勃！ “原来，这就是朕的王叔！朕曾经想象过朕的王叔是什么样子，却从没想到过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见到！”正德皇帝有些怅然道，“就像朕和父皇，从未想过当初会是王叔派人行刺朕！” “当初皇兄真的没有想过吗？那为何安陆会突然涌进了那么多锦衣卫？为什么本王宫里的太监宫女失踪了不少？”兴王略带嘲讽之色笑道。 “为何你出生之后，皇兄就迫不及待给本王赐婚，把本王赶出了京城？”兴王微笑道，“皇家，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 正德皇帝一时语塞，张知节笑道：“给自己的弟弟成家立业这不是长兄应该做的吗？亲王就藩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这有什么好质疑的？王爷之所以心怀怨念，是因为王爷本来就心怀不轨吧？” 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为自己解了围心里十分满意，冷哼道：“原来王叔自一开始就心怀不轨啊！” 第777章 那些花儿 听了正德皇帝话，兴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生母乃是孝惠皇后，朱佑樘呢？不过是个宫里女奴生的罢了，他凭什么继承皇位？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能当得了皇帝吗？结果呢，还不是把自己给累死了？还有你，朱厚照，看看你把天下祸祸成什么样了？” 听到这里正德皇帝忍不住气的浑身打颤，张知节气急而笑道：“这真是本督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先帝继位之时，天下臣民莫不景从，为何无一大臣反对？因为先帝才是正统，先帝乃是宪宗皇帝颁照天下所立的太子！帝崩，太子立，古今莫不如是！” “三代以下，称贤主者，汉文帝、宋仁宗与我明之孝宗皇帝！兴王爷罔顾天下百姓，搅得江山社稷不得安宁，又有何面目与先帝相比？” 兴王听了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张知节接着笑道：“至于今上，皇上所为虽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即便是兴王你不断的兴风作浪又能如何？还不是天下太平、海内安靖，只凭这点兴王爷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错，成王败寇，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兴王又恢复到了淡然的样子。 “很好！到底是朕的王叔，本来朕心里还带着一丝宽恕之情的！若是当初那场刺杀你受了鼓动，或是庄流云一意孤行，朕虽然不能赦免你的罪行，但是父皇生前还时常念叨着他的弟弟，朕还想着将你圈禁起来，了此一生！”正德皇帝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朕无情了！”正德冷哼一生迅速走出了牢房大步流星的走了！ 正德皇帝倒是对兴王生不出一丝同情之心来，但是对于旁边牢房里的兴王妃还有三个孩子，张知节却觉得十分的同情！特别是那两双明亮的大眼睛！ 此时的兴王妃全程都在听着，紧紧的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上。 张知节走出牢房看了看旁边牢房沉默了一下叹道：“妇幼何辜？不要难为她们！”旁边的宋存和高勇赶紧应了！ 兴王妃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张知节闪身避开了淡淡道：“使不得！王妃何苦如此？” “都说夫妻一体，有什么罪责妾身也愿意同王爷一起承担，只是孩子合辜？他们年幼无知，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妾身实在是不忍心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就撒手人寰！还请小侯爷帮忙向皇上求求情，赦免了这个三个孩子！哪怕只是让他们做一个平民百姓也好！臣妾永世不忘小侯爷的大恩！”兴王妃恳求道。 张知节沉默了，叹道：“你应该求兴王爷，最好的机会就是刚才！请恕我，无能为力！我会吩咐他们照应一下郡主和世子的！” 说罢，张知节就无奈的转身去了，兴王妃听了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出了大牢张知节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刚还真是挺压抑的！正德皇帝关切问道：“怎么了？” 张知节笑道：“没事，兴王之事皇上打算怎么做？” “和宁王一起交予三司会审吧！如今也没什么叔侄之情了，一切照规矩来吧！”正德皇帝淡淡道。 虽然兴王的话让正德皇帝很生气，不过都被张知节怼回去了，所以正德皇帝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算了，朕去看一看刘姬就回宫去了！估计李东阳请罪的奏折应该也递到宫里了！” 正德皇帝说到这里张知节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正德皇帝去看刘姬不要紧，但是紫衣和一叶还在小院啊！这就尴尬了！不行，得赶紧去把紫衣和一叶接走才是！ 张知节赶紧上了马车跟着正德皇帝向小院进发，这一路上张知节十分的上愁，将一叶和紫衣安排到哪里呢？ 虽然自己家有不少房产，但是多是三进、四进、五进的大院子，况且将紫衣和一叶安排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显然不妥，就算是金屋藏娇也没这个藏法儿的，这根本就不叫藏啊！ 张知节赶紧伸手将高勇招了过来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去给本督寻个两进的小院子，能现成住人的！多少银子都不是事儿！” 高勇一听立即就明白了，提督大人这是给两位姑娘寻住处呢！高勇立即低声笑道：“大人，不用寻了！现成的就有，昨儿抄家就恰巧抄出了一座两进的小院儿，位置环境都是极好的！房契就在衙门里呢，还没登记上册，属下这就去取来！” 张知节听了满意的点头，高勇立即屁颠屁颠的去了！到了小院，三个姑娘正在围着小院里的奇花异草品头论足，见正德皇帝来了连忙行礼问安。 张知节从正德皇帝的后面探了出来，招手笑道：“一叶、紫衣，来，到了京城还没带你们去逛逛呢！” 紫衣和一叶也心里明白这是给正德皇帝和刘姬腾空子呢，其实刚刚正德皇帝突然出现的时候，她们俩心里是十分尴尬的，正想着找个借口溜出来走走呢，张知节就从后面冒了出来。 上了马车，紫衣就有些脸红的笑道：“知节，我们俩还是出去租个小院住吧？住在这里有点不方便啊！” 一叶连忙跟着点头，张知节笑道：“这个我也知道，我已经给你们寻了住处了！” 张知节带着紫衣和一叶略等了一会儿高勇就回来了，张知节看了看手上的房契，笑道：“不错，距离这里挺近的，你们无聊了还可以来串个门！” 带着一叶和紫衣来到了小院，张知节转了一圈发现确实不错，比刘姬的住的那个小院还要大，而且十分精致，看的出来它原来的主人也时常打理！ 紫衣和一叶也十分满意，一叶笑道：“这个小院挺不错的！就是花没有刘姬那里的好看！” 张知节笑着将手里的房契递给了她，笑道：“好吧，改天我也去御花园给你们刨点花来！” 紫衣和一叶听了吃惊道：“那些花是从御花园刨的？” 第778章 比如说我 一叶和紫衣十分的吃惊，虽然刘姬小院里的花花草草看起来十分不错，但是她们也没想到竟然是从御花园里刨的！但是联想到正德皇帝对刘姬的宠溺，似乎也能理解了！ 现在听到张知节声称也要去御花园刨，这可把紫衣和一叶吓了一跳，虽然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关系十分密切，似乎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但是两人也不会为了区区几株花草就让张知节去御花园里刨去，她们还不至于那么不懂事！ “别，别，就是几株花草罢了，我们也不懂的欣赏，也不懂得照顾，不用那么麻烦！”紫衣连忙摆手道。 “两位姑娘既然喜欢，那我就给两位姑娘寻些奇花异草来吧，虽然不见得能比得上宫里御花园的，但是也是珍稀难得的！”高勇出声笑道。 “麻烦吗？”一叶清冷问道。 “不麻烦，不麻烦！”高勇连声答应道，确实是不麻烦，他这些日子正在抄家呢，抄的都是富贵人家，家里的花房里种些奇花异草也是常有的！ 张知节其实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也没打算真的去御花园刨去，原本张知节还打算从家里的花房弄点，只是有些不太好解释。现在听了高勇的话顿时松了口气。 高勇是个靠谱的人，既然这样说了应该就是容易搞到，所以张知节笑着点头道：“也好，那就让高勇弄点来养着吧！” 紫衣和一叶一起给高勇福了福身，连声感谢。高勇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去了，屁颠屁颠的带着人去弄了。 张知节和紫衣一叶腻歪了一阵儿，等高勇带着锦衣卫将花花草草的弄来，收拾好了，这才坐着马车离开了。 现在街头巷尾都在热议内阁首辅大学士被弹劾的事情，就连侯府之中也不例外，虽然跟侯府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府里的下人们还是谈论的热火朝天的！ 张知节回房的时候，依雪和翠墨还在嘟囔着呢，过了这么些天翠墨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已经不那么害羞了！这时候正在和依雪嘟囔着呢！ 依雪咬定大学士乃是国之重臣这点小风小浪是不会动摇大学士的地位的！翠墨则觉得正德皇帝肯定会不满的。其实翠墨也有点小心思，当年李东阳曾经和谢迁、刘健一起逼宫诛杀八虎的时候为难过张知节，翠墨小心眼儿一直记得呢！ 两人相持不下，张知节回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嘟囔着呢。张知节来到徐佳颍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大肚子笑问道：“怎么了这是？她们俩这是嘟囔什么呢？” 徐佳颍有些无奈的笑道：“这是关心朝廷大事呢！自从李大学士遭到弹劾的消息传来，两人就开始磨牙了，一刻都不得消停！”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到底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区区十几个官员弹劾上书弹劾都能让两个小丫头议论纷纷！” 徐佳颍忍不住笑着反驳道：“话可不能这说，这可不是小事！李大学士辅国数十载，德高望重，在朝野内声望卓著，这次突然遭遇了十几人的弹劾，自然引起了轰动！” 张知节听了笑道：“十几人弹劾就叫轰动了，这不过是投石探路而已！小打小闹，算不上大动静！” 徐佳颍听了这才真的吃惊了，在她看来这就已经是震惊京城的大事件了，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这事早已经震惊京城了！但是想到自己夫君毕竟提督锦衣卫，对于消息什么的最是灵通了！ 这事儿还没发生的时候，张知节就曾经感叹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显然已经早已察觉了！现在张知节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意思很明显，后面肯定还会有大动作！ 徐佳颍有些吃惊道：“怎么会这样？李大学士都是数朝老臣了，对于朝廷劳苦功高，怎么会这样呢？” “你说，一个文官，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张知节笑吟吟道，“是入阁！但是李东阳和杨廷和阻断了这条路！内阁只有两个人，很多人都翘首以待，结果呢？” 徐佳颍愕然，竟然是因为这个！原来这才是真相，这是徐佳颍万万想不到的！常言道，阻人升官发财无疑于杀人父母！ “等的不耐烦了，等的绝望了，就只好撸起袖子来干了！恰好李东阳正好又犯了一个过失！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足以让很多人跳出来了！”张知节笑道。 “李大学士也算是根深蒂固吧，岂是那么容易的撼动的？这些人就这么有信心吗？”徐佳颍思索道。 “李东阳自然是根深蒂固难以撼动，这些人估计也没有什么信心，但是他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试一试！”张知节笑道。 “你觉得，李大学士真的会被撼动吗？这主要是看皇上的态度吧？”徐佳颍有些好奇道。 “这些还动摇不了李东阳！你也不用瞎猜了，我今天见过皇上，皇上没有要动李东阳的意思！虽然皇上对李东阳也有点意见，但是李东阳和杨廷和处理朝政很得力，皇上很省心！”张知节笑道。 “这样啊！这么说的话，那李大学士岂不是稳坐钓鱼台了吗？”徐佳颍笑道。 “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说真的准呢？虽然李东阳确实很难撼动，但也不是无法撼动！”张知节笑道。 “怎么撼动？能有什么方法？”徐佳颍好奇道。 “比如说，我！”张知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 徐佳颍顿时明白了张知节的意思，若是张知节真的打算要趟这趟浑水的话，张知节还真的很可能会撼动李东阳！张知节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在吹牛！ 徐佳颍突然反应过来了，问道：“那天，都察院副都御使送来了拜帖，难道就是？”张知节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但是徐佳颍知道张知节虽然没有将那张拜帖扔了，但是也没有见彭玉臻！也是，那是文官之间的事儿，跟张知节有什么关系，张知节怎么会去趟浑水呢？ 第779章 结果 徐佳颍听了张知节的话心里不由产生了一股自豪感，根深蒂固的内阁首辅李东阳，朝野鲜有人能撼动，但是自己的夫君却很可能撼动！ 不过徐佳颍也知道张知节是不会趟浑水的，毕竟那是人家文官的事儿，你就算趟进去了，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啊！你又不可能去做内阁大学士！谁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啊？ 不只是张知节这样认为，朝野很多人都这样认为！张知节现在已经是朝中的重臣了，是跺跺脚朝野都要震动的重臣，怎么会没人考虑到张知节？ 很多人都考虑到他了，都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撼动李东阳的人。但是，张知节没有理由去撼动李东阳啊？又没有什么好处！ 李东阳这个老狐狸又岂会想不到？他自己算着满朝文武也就寥寥数人能对自己产生威胁，张知节确实算一个，但是张知节偏偏又没有理由向自己出手！所以李东阳依然十分沉稳，虽然他知道今天对自己的弹劾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但是李东阳仍然觉得自己稳坐钓鱼台！ 他心里也知道正德皇帝应该对他会有一点芥蒂，所以他以退为进，回家待参，然后就上了一道奏折，一边承认自己的过失，一边大打感情牌，最后表达了一下想要致仕的念头。 将奏折递上去之后，李东阳就闭门谢客，淡定的窝在书房里读书写字，他知道有了这份奏折，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前请宫里，正德皇帝津津有味的看着李东阳的奏折，里面的每一句话他都仔细的研读品味，感觉十分的快意，他从未这么神清气爽的批阅李东阳的奏折过！那感觉简直没法再棒了！ “虽然读过一遍了，但是朕还是想再读一遍！从没想过李东阳也会上请罪的奏折，哈哈！”正德皇帝心情愉悦道。 张永见到正德皇帝表情，目光流转呵呵笑道：“也无怪乎他上书请罪，大军损失了上万兵力，李阁老确实有过失！这些上书弹劾的官员也不是没有道理！” “过失是有的！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李东阳处理政事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他既然上书请罪了，只要他能吸取教训就可以了！”正德皇帝呵呵笑道。 张永听了心里明白，正德皇帝这是不舍得李东阳处理政事的能力，毕竟正德皇帝一直以来都十分的省心！但是张永对于李东阳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毕竟他和李东阳一个是内相，一个是外相，本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的状况自然是李东阳和杨廷和联合要强势一些！ “皇上说的是，李阁老处理政事的能力确实卓越，和杨阁老不相上下，实在是朝廷的双璧啊，这都是贤臣应明君而生！”张永呵呵笑道。 张永笑呵呵的点出来了，杨廷和处理政事的能力完全不逊于李东阳，甚至犹有过之！ 正德皇帝听了怔了一怔，张永说的也不错，倒也确实是这样，杨廷和处理政事的能力完全不逊于李东阳，不过，在正德皇帝想来，自然还是两个人都在更省事！ 这也就是正德皇帝此次出征打了胜仗，完全是站在了胜利者的角度上，所以才觉得李东阳虽然错误的举荐了彭泽，但是过失不算太大！如若是正德皇帝此次出征打了败仗，或是过程不顺的话，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 正因为有这个心态，所以正德皇帝自始至终都不觉得李东阳需要为这个过失付出惨重的代价，要将他赶出京城让他回家种地去！ 正德皇帝提起笔来在李东阳的奏折上写了几句免礼挽留的话，这才放下笔来！放下笔后，正德皇帝十分满意的笑道：“奏折朕已经批了，但是明早不要急着发出去，再靠一靠着。” 张永就站在一边自然看到了正德皇帝都写了些什么，知道正德皇帝是没有动李东阳的心思！之所以靠一靠也不过是想着再吓一吓李东阳罢了！结局早已注定了！ 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张永还是面色不显，笑呵呵的就应下来了！ 正德皇帝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真是心情不错的一天，特别是刚刚看了李东阳上书请罪的奏折，正德皇帝心里更是兴奋。正德皇帝扫了一眼那边还堆着的奏折，今天已经没兴趣看了，还是去坤宁宫折腾皇后去吧！ 目送着正德皇帝带着小太监们离开了，张永手里拿着李东阳的这封奏折十分的无奈，李东阳实在是老资格了，他张永还是个苦哈哈的跑腿太监的时候，李东阳就已经位居大学士了！ 现在司礼监的权柄大不如前，他也被李东阳压着了！可惜啊，这些文官的弹劾一点都动摇不了李东阳啊！正德皇帝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好糊弄挑拨了！ 若是小侯爷能够出手的就好了，以小侯爷的本事还是能够撼动李东阳的吧！只是可惜的很，小侯爷根本就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上次请小侯爷喝酒的时候，自己曾经替小侯爷抱不平，谴责李东阳多管闲事致使侯府进国公的封赏胎死腹中！ 但是小侯爷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看来小侯爷是不打算出手了，也是，就算是小侯爷出手将李东阳赶走了，小侯爷国公的封赏早就彻底黄了！ 不能指望小侯爷就只能指望那帮子有心思的文官了，张永也知道明天一定还会有一次大爆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撼动李东阳！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值得期待一下的！ 今天才十几个人上书弹劾李东阳，本就有几分投石问路的意思，现在感觉宫里传递出来的消息，正德皇帝的态度确实很模糊的，有点穆棱两可，既没有下旨申斥李东阳，也没有申斥上书弹劾李东阳的官员。 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对于那些起了心思的官员来说，这也不是最坏的结果，这个结果值得他们再努力一把试试了！ 第780章 燃爆 潜流涌动终于爆发了，最直观的的体现就是通政司差点被奏折给淹没了！当然了这些并不是都是弹劾李东阳的！ 若是真的有这么多官员弹劾李东阳的话，那李东阳就是再根深蒂固也得被连根拔起！这其中多数是上书支持李东阳的！这就看出李东阳的根深蒂固来了，不只是正德皇帝没有要动他的意思，朝廷之中有很多官员上书为他辩护，支持他！ 虽然多数都是上书支持李东阳的，但是上书弹劾李东阳的也爆发了，积累起来也蔚为可观。 这下子京城彻底被此次弹劾事件点燃了，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声音，上到朝廷的官员，下到衙门的小吏都在谈论这个！ 京城的酒楼茶楼那更是热闹，各种消息传的满天飞！走在街上的熟人之间打招呼都是这个，“怎么样？你听说了没？朝廷发生了大事！” 张永就等着这个呢，第一时间就将弹劾李东阳的奏折整理了出来，招呼两个小太监抱着就往乾清宫来了！ 正德皇帝本来昨天收到了李东阳的奏折就十分兴奋，又去坤宁宫宿了一夜，早上醒来心情极为舒畅！ 但是正德皇帝回到乾清宫没多久，见到御案上那一摞摞的奏折，好心情就不翼而飞了！这奏折批阅起来真是没完没了了！ 正郁闷着呢，张永笑呵呵的进来了，正德皇帝见到张永的后面两个小太监各自抱着一摞奏章。虽然看起来也不少，但是比起往日来这已经算是少了很多了！ 正德皇帝心情又有阴转晴，笑道：“咦，今天的奏章倒是少了很多啊！不错！不错！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张永一听正德皇帝的话就知道是误会了，今天的奏折岂止是少，简直就是太多了，主要是上书支持李东阳的太多了！当然了，张永也留了个心眼儿，先把弹劾李东阳的奏章给带过来了！ 张永听了苦笑道：“皇上，今天的奏折不是少了，而是多了！这只是一部分奏折，因为这些奏折是和昨天的奏折相关，所以老奴就先带过来了！” “和昨天的相关？是和弹劾李东阳的相关吗？”正德皇帝笑问道，李东阳毕竟是当朝首辅大学士，是文官之首，既然有人弹劾李东阳，那肯定也有人支持李东阳，这不奇怪！ 若是没有人支持李东阳，那才是奇怪了呢！眼见两小太监抱了两摞奏章，正德皇帝笑道：“这就是上书支持李东阳的奏折吗？拿来朕瞧瞧吧！” 张永小声笑道：“皇上，这些不是上书支持李阁老的，这些都是上书弹劾李阁老的！” 正德皇帝闻言一滞，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支持李东阳的吗？怎么还是弹劾李东阳的？昨天不是都已经弹劾过了吗？怎么今天又出现了这么多？ 正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张永见了心里暗暗高兴，不过一想到那些上书支持李东阳的奏折比这些还要多的多，张永心里又高兴不起来了！ 张永指挥着小太监将那两摞奏折放到了正德皇帝的面前，正德皇帝立即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本来看去，并不是印象中昨天弹劾李东阳的官员！ 正德皇帝大体看了一遍，果然是弹劾李东阳的！正德皇帝又随便抽了几本，果然都是弹劾李东阳的，而且都不是昨天弹劾李东阳的官员！ 正德皇帝将奏折扔在了御案上，纳闷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弹劾李东阳的奏折？” 张永听了笑呵呵道：“皇上，依老奴之见，李阁老确有过失，但是碍于他是内阁首辅，所以一直无人敢言，自从昨日有人带头上书之后，很多官员也就敢于上书弹劾李阁老的过失了！”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张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正德皇帝还是有些疑惑道：“难道就没有上书为李东阳辩驳的吗？” 如果真的没有上书为李东阳辩驳的话，那未免也太惨了点！李东阳身为大学士多年，若是连个为他上书辩驳的都没有，那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张永听了心里一黯，没想到正德皇帝这么早就问了出来。对于正德皇帝的这个问题他自然不可能撒谎，一是根本就不可能能瞒的过去，二是不值得为了这个对正德皇帝撒谎！ 确实不值得，虽然李东阳对张永有压迫感，但是还没有到张永非要干****东阳的程度！所以顺手而为的情形下，张永自然不会袖手，但是让张永冒风险的话，张永还是不会干的！再说了，这次弹劾事件要想整****东阳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没有够分量的人下场！ 所以此次李东阳被弹劾事件，张永也不过是想着敲敲边鼓，随手随口的落井下石，还不至于撸起袖子下场干！ 张永笑呵呵道：“皇上所言极是，怎么会没有人上书为李阁老辩驳！李阁老毕竟是当朝首辅大学士呢！只是那些奏折还没有整理出来，老奴想着让皇上大清早的高兴一下，就先把这些奏折抱来了！” “原来如此啊！”正德皇帝哈哈笑道，刚刚他还有些担心，现在听了张永的话就放心了！也有些高兴起来，看来弹劾李东阳的人还是不少的嘛！ 但是很快正德皇帝就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上书为李东阳辩驳了，一溜的小太监抱着那么多奏折，将正德皇帝都吓了一跳！多亏知道这些奏折是干什么的，要不然正德皇帝非得脸都绿了不成，那么多奏折得批阅到什么时候啊！ 不过正德皇帝还是很震惊，因为实在是太多了，正德皇帝也没想到这次弹劾李东阳的事件竟然会引得如此轰动，有些瞠目结舌道：“这些都是给李东阳辩驳的奏折？” 张永笑呵呵道：“回皇上，这些确实都是为李阁老辩驳的奏折！老奴刚开始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想到李阁老身居高位数十年，入阁也有近二十年了，门生故旧不知道有多少！老奴这样想来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第781章 心思 彻底傻眼了，正德皇帝也没有想到会引起朝廷这么大的动荡，有些头疼的看了看这成堆的奏折，正德皇帝无奈道：“算了！朕也不看了，都留中吧！将昨夜朕批复的李东阳请罪的奏折发回内阁吧！” 张永听了心里一声叹息，这次震动朝野的弹劾事件就这样终结了，颇让张永有几分虎头蛇尾之感。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正德皇帝已经金口玉言的说了，连奏折都批复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张永面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样子，笑着答应道：“是，皇上，老奴这就亲自将奏折送到内阁！” 宫里，宫外，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但是代表着最终结果的这份奏折却就在张永的手里，张永拿着这份奏折面无表情的向内阁的方向行来。 沿途遇到的太监宫女都纷纷恭敬的行礼，但是张永却恍若没有看到一般，其实他的心里在思考一个问题！毫无疑问他心里是期盼着李东阳早点致仕回乡的！ 但是，杨廷和呢？杨廷和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虽然说，张永自己被李东阳强势的压迫了一点，但是也只是被压迫了一点而已！张永自己还是大权在握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是权势显赫能与内阁抗衡的内相！ 但是杨廷和就不一样了，他在内阁之中只能排行老二，只能屈居于李东阳之下！内阁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谁入阁早谁就是老大！毫无疑问，李东阳是绝对的老资格了！弘治朝时李东阳就已经入阁了，那时候杨廷和还只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官场新锐呢！ 所以张永心里在思考一个问题，杨廷和是希望李东阳致仕呢？还是希望李东阳挺过这一波弹劾？ 似乎都有可能！人不可能没有私心，只要李东阳在杨廷和就永远被压一头！杨廷和可不是一个没有抱负，没有能力的人，他就甘心一直这样被李东阳压着吗？ 但是事情好像又不这么简单，李东阳对杨廷和有赏识之恩，而且两人在内阁之中相处的十分融洽，李东阳也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 所以一切似乎都有可能，张永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终于来到了内阁！张永瞅了一眼李东阳的值房，房门紧闭，静悄悄的，真好！ 杨廷和值房里的书吏见到张永来了赶紧行礼叫道：“张公公来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杨廷和抬起头来揉了揉双眼，就见到张永笑呵呵的进来拱手笑道：“杨阁老，咱家来打扰了！” 杨廷和起身笑道：“原来是张公公，有失远迎！” “杨阁老太客气了，咱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张永笑呵呵道，“李阁老被弹劾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百官的奏折就像是雪花一样飞来啊！” “确实未曾想到会引起这么的动静！虽然有官员弹劾李阁老举荐失误，但那也只是极少数人这样认为罢了，李阁老到底功过如何，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皇上心里也自有衡量！”杨廷和笑呵呵道。 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现在那么多官员上书支持李东阳又不是什么秘密，难道杨廷和会不知道？皇上心里自有衡量？难道杨廷和已经猜到了结果？还是杨廷和也从心底里支持李东阳？ 张永心里快速的闪过了几个心思，面上笑呵呵道：“杨阁老说的是！李阁老夙兴夜寐、勤于政事，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有些小的过失，但是瑕不掩瑜嘛！” 虽然张永脸上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但是杨廷和心里明白，张永心里一定是巴不得李东阳早点致仕回乡！张永和李东阳没有什么恩情，只有摩擦！ 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连杨廷和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所以这两天自从李东阳回家闭门待参之后，杨廷和就将所有的精力都扑到了政事上！ 一方面这些事物都压在了一个人身上，确实非常的忙碌，另一方面，杨廷和也是有意的在回避，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但是现在不用再纠结了！当张永踏进了自己值房得那一刻起，杨廷和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时候张永来到内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上已经批复了李东阳请罪的奏折！ 不只是猜到了这个，杨廷和甚至猜到了正德皇帝是如何批复的！结果已经下来了，已经注定了！杨廷和笑道：“是啊，李阁老为了朝廷确实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实在是让人钦佩不已！朝廷怎么能失去这样一位柄国重臣！” 说了这么多，张永仍然摸不清楚杨廷和到底是什么心思，他从杨廷和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虽然杨廷和的语气之中，都是十分渴望李东阳能够留下来的意思！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张永还是拿不准，此时的张永自己嘴里不也是一副盼着李东阳能够顺利度过这这场风波的意思吗？但是张永自己真的是这么样想的吗？肯定不是啊！ 张永盯着杨廷和的脸笑呵呵道：“杨阁老所言甚是！皇上也是这样想的，这下可是满足了杨阁老的心愿了！” “皇上圣明！”杨廷和听了脸上的表情丝毫变化都没有，朝着乾清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笑道、 张永也算是放弃了从杨廷和脸上看出点什么的想法，从怀里抽出了一本奏章，笑呵呵道：“这是皇上批复的李阁老请罪的奏章！” 杨廷和的脸上毫无意外的神色，伸手接过了奏章，笑道：“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了！现在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官议论纷纷以至于浮于政事！皇上能及时批阅了李阁老的奏折，也能让百官安定下来！这真是太好了！” 正如杨廷和所说的那样，正德皇帝的批复下来了，结果已经注定了，那些议论也就没有了！至于那些弹劾自然也就没有了！这场风波就过去了！ 张永笑呵呵的告辞离开了，杨廷和心情有些复杂的打开了奏章，上面有正德皇帝亲笔玉批，跟自己想的差不多！ 第782章 投石问路 如此震惊京城的大事件，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谁也没能想到正德皇帝这次竟然这么快，这么直截了当的就勉励挽留了李东阳。 很多亲李东阳的官员无疑都十分的欢欣鼓舞，觉得这就是他们上书支持李东阳的结果！但是那些起了别样心思，操纵别人上书弹劾李东阳的那些重臣们心里难免就不是滋味了！ 原本他们心里所抱的希望就不大，但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希望破灭了！正德皇帝竟是丝毫的迟疑都没有，立即就挽留勉励了李东阳！真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啊！ 正德立即传旨将李东阳召进了宫里，李东阳跪在前请宫里请罪，认为都是自己识人不明，推荐了彭泽随驾出征才使得大军兵力折损严重。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那感觉就像是吃了人参果一样舒坦，亲耳听李东阳说出来，那感觉可比看李东阳的奏折还要舒坦的多了！ 心情大好的正德皇帝笑呵呵勉励了一番李东阳，然后就让李东阳回内阁办差去了。 这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李东阳来到自己的值房，先是和杨廷和闲叙了几句，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政务上。几十年埋首政务，现在一天没有忙碌反而有些不习惯！ 李东阳随手翻阅着奏折，时不时皱眉思考一番，最后写上自己的处理意见供皇上批阅！ 接连批阅了几份之后，李东阳顺手又拿起来了一份，这是一份多人联名的奏折！领头的是楚天霸！李东阳眉毛微微一挑，这楚天霸以前不过是个无名之辈，但是在这次平乱之战中表现的极为亮眼！ 朝廷对他的赏赐也不低，不仅自己高升了指挥佥事，更是给他一个百户世袭！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李东阳也知道这楚天霸是一个粗糙的军汉，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 所以说，这楚天霸上书能说些什么事？李东阳仔细看去，没看多久就忍不住摇头，连声道：“荒谬！真是太荒谬了！” 这封奏折不仅写的十分平白毫无文采，最重要的是表达的观点在李东阳看来实在是太荒谬，太胡闹了！ 这封奏折上写的什么，效仿太宗皇帝时期郑和下西洋，重组舰队出海，加强海外贸易与联系，同时防范倭寇骚扰沿海！ 荒谬！真是太荒谬了！太祖皇帝有训，片帆不得下海！这是规矩！ 组建舰队要花多少银子？劳民伤财，耗费国驽这实不可取！海外有什么好联系的？一个个岛国不过是弹丸之地！有什么好贸易的？我大明朝地大物博，物产丰饶，什么都有，有什么可贸易的？ 至于倭寇，那也不过是小事而已，不过是发生了一些倭寇侵民掳掠的案例罢了，只要当地卫所官府加强警戒就可以了，何须大费周章的重建船队？ 真是荒谬啊！真是笑话！李东阳提起笔来批阅了一番！将这个奏折贬的一无是处！还不只是这样，等到中午几人相遇的时候，李东阳甚至以此作为笑话说了出来，博得满堂大笑！ 消息迅速的传播了开来，无数人都在关注李东阳受弹劾的事件，现在出现了最新的进展，自然都争相议论，这件事情似乎就此盖棺定论了！ 有的人雀跃，有的人沮丧，有的人漠然，有的人无所谓，有的人遗憾！对于张知节来说这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而已，所以张知节只是淡然的听着，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 但是接下来所听到的消息就让张知节的脸色有些阴沉了，白玉兰禀报的就是楚天霸所上的折子，还有李东阳所讲的笑话！ 楚天霸的折子就是张知节授意他上的，连内容都是张知节亲自操刀！也没有让属下润色，反正楚天霸的文采也不怎么样，直接这样让楚天霸抄上去更合适！ 那些对李东阳起了心思的重臣用十几个官员弹劾李东阳投石问路，张知节就用楚天霸投石问路！楚天霸不引人注意，能够试探一下风色，同时，楚天霸又是此次平叛的功臣，他递上的折子又不至于埋没！ 但是现在张知节收到的消息却让他感到有些沉重！如果只是否决了，李东阳不认可楚天霸的折子，这尚在张知节的意料之中！毕竟，楚天霸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提的却是重建船队这样的大事！ 但是李东阳却把这个当做一个笑话说给被人听，这让张知节感到有些沉重！这代表了李东阳的观念，他话里的每一句嘲讽都代表了他的思维和观念！这才是让张知节感到沉重的地方，李东阳可是内阁首辅大学士啊！他不仅仅代表了他自己，他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他言行都有很多人跟从！ 张知节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心里头不断的思考！作为一个从未来来到这里的人，他知道历史正确的方向！他希望这个国度能够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而他想要的又岂止是组织一支船队？ 白玉兰小声问道：“大人是想效仿永乐年间的郑和下西洋吗？” “是，又不完全是！不过，不管怎么样，看起来都困难重重啊！”张知节叹道。 “是的，大人！太宗皇帝如此强势，当年的郑公公下西洋都遭到了文官的百般阻挠，更何况是如今？李阁老是文官之首，威望卓著，他心里如此反对的话，很难！”白玉兰沉声道。 “本督也知道！不过，组织船队出海，这势在必行！本督是不会放弃的！皇上那里，倒是不虞皇上不支持，只是，文官这方面确实是个麻烦！”张知节坚定道。 白玉兰心里不明白提督大人怎么突然对出海这么热衷了，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但是看提督大人的态度明显十分的坚决，显然是想法设法都要达到目的的！ 不管怎么样，对于提督大人的眼光白玉兰还是十分钦佩的，所以白玉兰立即沉吟道：“李阁老如今正好身陷弹劾的风波，这倒是一个机会！不过，这机会似乎就快要过去了！” 第783章 拜帖 自从知道了京里的潜流，到收到了彭玉臻的拜帖，到现在爆发了弹劾李东阳的事件，张知节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所以张知节点头道：“这确实一个机会！” 即便是素来冷静的白玉兰闻言心里都忍不住一跳，那可是内阁首辅李东阳啊！如果提督大人真的要和李东阳对上的话，那真是，堪称朝野之中最大的角力！ 但是张知节似乎并不这么想，在白玉兰或者别人想来，张知节肯定会和李东阳图穷匕见，你来我往的交手，将整个朝廷都牵连进来！ 想想那个画面就忍不住让人亢奋不已！白玉兰有些激动道：“大人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吗？只是，即便是李东阳被赶出了京城，难道杨廷和就会同意组建船队吗？后来补入的阁臣会如何选择也很难预期啊！” 张知节闻言点头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白玉兰听了禁不住一呆，摸不透提督大人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就在张知节心里有些沉重的时候，那些别有心思的朝廷重臣心里更为沉重！就连算不上朝廷重臣的彭玉臻心里也有些沉重！李东阳若是不致仕回乡，朝廷一定又会像是一潭死水一样，想要更进一步就会变得十分艰难！ 内阁啊，真不知道做了内阁大学士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光滋味！彭玉臻一边思索着一边走着，突然旁边传来的谈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想到这次李阁老竟然这么快就转危为安了！想想那么多官员上书支持他，也就理所当然了！” “那是，李阁老毕竟是首辅大学士，很得圣眷，区区弹劾又怎么会动摇李阁老的地位！” “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的好，这花无百日红！李阁老固然是根深蒂固，但是也不是不可动摇！” “哦？那你倒是说说，谁能动摇李阁老？” “别的不说，锦衣卫那位你觉得呢？有可能不？” “那位倒是有可能，可是问题是那位一向很低调啊，怎么可能会掺和进来？” “那可不好说，我听说啊，此次出征凯旋，皇上有意赐锦衣卫那位国公呢，不过被李阁老给拦了下来！” “真是荒谬，不过是平定了一省之乱就进国公！什么时候国公这么不值钱了？李阁老做的对！” 他们在这里巴拉巴拉说着，但是却被有心的彭玉臻给记在了心里！当初正德皇帝竟然有意给张知节进国公，却被李东阳给阻止了！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啊，自己竟然还是第一次知道！ 如果，张知节也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会是一种什么心态？堂堂世袭国公啊，就这么鸡飞蛋打了，张知节他不清楚是什么心态，但是若是自己的话，肯定杀人的心思都有了！这已经不是阻人前程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连子孙万代的前程都给阻了！ 如果自己将这件事讲给张知节听的话，他岂会对李东阳没有恨意？恰好是这样一个好机会，凭借自己的一番劝说，他怎么也不会袖手吧？ 凭借自己的这一番坦诚相告，怎么也能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吧，反正张知节和文官之中没什么相好的，到时候不支持自己支持谁呢？ 彭玉臻越想越是兴奋，机会就在眼前啊！那么，自己首先要确定的是，刚刚那几个官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当初是不是李东阳阻断了张知节家晋升国公的希望。 彭玉臻堂堂都察院的三号人物，有心打听之下，很快就得到了相关的消息，确实如同那个官员所说的那样！这下彭玉臻简直就是就是喜出望外，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东阳以为自己稳坐钓鱼台了，其余有心思的重臣们都黯然放弃偃旗息鼓，却不会想到自己这个有些不起眼的都察院三号人物却能另辟蹊径！ 这下彭玉臻心里头再也没心思想别的了，满脑子都是自己该怎么劝说张知节！自己又会以怎么样的一种方式登上大明的最高政治舞台！ 彭玉臻的心里一阵阵火热，终于熬到了回家的时刻，回家之后他一头就扎进了书房里，先前他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给张知节再次递上拜帖！现在他已经不再犹豫了，他一定要再试一试！ 现在那些有心思的重臣们都放弃了，自己却抓住了一个最好的机会，自己一定要珍惜，要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终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彭玉臻仔细的琢磨着自己的这张拜帖该如何写，他从来没有这样琢磨过写一张拜帖！但是他必须要仔细琢磨，因为这关系着他的前程！而要想迈出奔向前程的那一步，前提是张知节必须同意见他！ 若是张知节连见都不见他，自然一切休提！所以彭玉臻必须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琢磨，务必在有限的字数之间能够打动张知节！能够让张知节同意见自己一面！到时候再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鼓动张知节出手撼动李东阳！ 彭玉臻绞尽脑汁的运用自己寒窗二十年的积累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却没有想到，张知节根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这一番功夫完全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但是即便是彭玉臻真的意识到了，恐怕他也还是会这样做的，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必须不容有失的坚决的抓住这个机会！ 终于将拜帖完成了，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书法本身，都已经是彭玉臻的此生巅峰，彭玉臻拿着拜帖仔细的全面的检查了一遍，忍不住满意的点头，真是完美！ 彭玉臻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家里的老管家亲自去侯府送拜帖，临行前还给了老管家一百两银子用作打点！接下来就是忐忑的等待了，虽然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彭玉臻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十分担心。 不知道这封拜帖能不能迅速的送到张知节的面前，不知道张知节看到了这份拜帖会不会顺手就扔了！ 不，一定不会的，这次自己可是书上了自己的官职！而且十分的谦卑！ 第784章 主动权 今天张知节的心情可不太美，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沉思，没过多久就拿起来了一份拜帖，正是彭玉臻的拜帖！ 当初张知节看了彭玉臻的拜帖之后，心里也是犹豫不定，所以将彭玉臻的拜帖就随手放在了一边，现在他又拾起了彭玉臻的拜帖！ 这两天张知节也没有闲着，吩咐锦衣卫将彭玉臻里里外外的都查了一遍，现在的张知节对于彭玉臻已经非常的了解了！不客气的说，张知节现在连彭玉臻和他那娇媚的小侍妾最喜欢用什么的样的姿势都一清二楚！这就是张知节手里掌着锦衣卫的便利了！ 当然了，张知节还不至于对这些桃色隐私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彭玉臻的为人！而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彭玉臻的升官史，这一切都无所遁形！ 总结来说，彭玉臻就是一个寒门学子祖坟上冒青烟了，一朝高中金榜题名，不过之后蹉跎了数年，这才领悟了一丝官场之道。总之他是一个有野心热衷名利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给张知节送来拜帖！ 但是他又是一个有几分胆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拜帖上省去了官职！同时他还是一个想拍马屁却拍不好的人！ 张知节拿着手里的拜帖沉静的思索，这时翠墨走了进来，笑道：“二爷，门房上的人托人送来了一张拜帖，说是来送的人十分的恳切！”确实十分的恳切，要不人也不会随手就送上了上百两银子的打赏！ 张知节有些意外，若不是门房上认为十分重要的拜帖，一般不会在夜里还立刻就送过来！是谁的拜帖呢，竟然这么急切的就送了过来！ 见到张知节十分的上心，翠墨调皮的将拜帖一下伸到了后面放在了自己的翘、臀上，笑嘻嘻道：“二爷今天回来就绷着一张脸，原来也有心急的时候啊？” “你个小蹄子，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张知节哑然失笑道，他回家的时候特地收拾了一下心情，没想到还是被她们给察觉了！ “二爷有什么烦心事儿吗？”翠墨嘟着嘴问道。 “是不是你们奶奶让你来问的？”张知节笑问道。 “是啊，奶奶还有我们都十分的担心呢！”翠墨一脸的担忧之情道。 “一点小事儿而已！不必担心！”张知节笑道，说罢勾了勾手指，意思是让翠墨上前来！ 翠墨看着张知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坏坏的表情，心里感到一阵羞赧之外也松了口气，既然二爷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那就说明真的只是一点小事儿！ 虽然脸色羞红，但是翠墨带着一丝期待的神色乖乖的上前来。张知节一巴掌拍在了她的翘、臀上，大力的揉搓了几下，这才将拜帖拿到了手上！ 此时的翠墨只感到后面传来一阵火热，早就心里小鹿乱撞，脸色一直红到了耳根，哪里还注意手里的拜帖！ 张知节扫了一眼手里的拜帖，不仅眼睛一亮，竟然是彭玉臻的拜帖，来的真是正是时候啊！ 高兴的在翠墨的翘、臀上大力的拍了一下，在翠墨羞恼的低呼声中，张知节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这个拜帖送来的正是时候！跟你们奶奶说一声，根本就没什么事儿！去吧！” 看到二爷高兴的样子，翠墨也感到由衷的高兴，看来自己送来的这个拜帖帮了二爷的大忙，翠墨十分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去了！ 张知节这才重新变得沉静下来，打量着手里的拜帖，这次的拜帖不同以往，上面十分显眼的写着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彭玉臻敬拜。 看来彭玉臻的心思也变得不一样了，这次弹劾李东阳的风波这么快就平息了，这无疑让很多人意识到了撼动李东阳的艰难！ 估计很多人都已经放弃了吧，只是不知道彭玉臻为何这般锲而不舍，难道他就这么笃定自己会见他？还是说他就是想着再次投个拜帖试一试？ 张知节开始看拜帖的正文，虽然张知节不懂的咬文嚼字，但是和上一封拜帖的对比之下，张知节还是能看的出来，彭玉臻的心理明显的又经过了一番变化！ 这张拜帖里，彭玉臻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甚至有些过于谦卑了！看来彭玉臻是真的急了，是真的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投注到了自己这里！ 想到这里张知节忍不住笑了，这下自己可算是掌握了主动权了！不，本来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了，现在算是彻底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了！ 张知节笑吟吟的将手里的拜帖放在了桌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不得不说，最后送来的这张拜帖让张知节下定了决心！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张知节就感动轻松多了，心情不错的休息去了，今晚是谁侍寝来着？不管是谁，今晚都得好好折腾一番！ 不过此时的彭玉臻可没有心情休息，更没有心情折腾！虽然知道不可能当晚就有消息，但是他还是患得患失，心里忐忑的根本就不想去休息！ 仔细的盘问了一番家里的老管家，确定送拜帖的时候没有出纰漏，送出去的那一百两银子也能起到效果之后，彭玉臻就坐在了书房里等待，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他没有了睡意，有些人也没有了睡意！那就是他的小妾如烟，正直青春年华的如烟姑娘还是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真是需要灌溉的时候，而且正预备着想要结种子呢！ 结果最近这些日子老爷竟然根本就不近她的身子，这无疑让她心里十分的起疑，她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老爷也不像是最近突然迷上了哪个狐狸精的样子！ 明明前些日子还是十分的痴迷她的小蛮腰，怎么突然就变了呢？老爷这整日间愁眉苦脸的，这不会是突然不行了吧？ 年纪轻轻的总不能受活寡啊，但是这种事儿她又不能偷问谁去，只能自己琢磨着来了！ 所以如烟大半夜的就来送汤来了，正等的心焦呢，喝点汤也不错，但是只喝了一口彭玉臻就忍不住全吐了！ 第785章 煎熬 与入口浓香的期待差距太大了，这是什么味道？本就心情不好的彭玉臻没好气道：“你个败家娘们儿！这是做的什么汤？想要毒死我吗？” “老爷，这汤可珍贵了！妾身在里面加了人参、鹿茸、麝香、鹿鞭。。。。。。”如烟把着指头开始数着说道。 还没有等如烟说完，彭玉臻就已经明白这是什么了！这他娘的不是就是壮阳的吗！虽说岁数到了，彭玉臻自己也经常偷摸的补补，但是不能让小妾这样巴巴的弄些壮阳的汤，这让彭玉臻脸面何存？ 彭玉臻当时就火了，举起手里的汤就砸到了地上，怒骂道：“好你个浪蹄子，几辈子没碰过男人了？！啊！滚！给老子滚！” 头一次见到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如烟吓得连地上的碎东西都没收拾，掩面就出了书房，她真的是又羞愤又委屈！羞愤的是老爷竟然骂她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她不就是想要个儿子傍身，好下半生有个依靠吗？怎么就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了！ 她又觉得特别委屈，自己不敢让别人知道，在火炉子旁忍着烟呛熬了几个小时，还不是为了老爷好吗？没想到最终还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将如烟赶出去之后，过了很久彭玉臻都心气难平！读书人讲究静神养气，彭玉臻知道自己太过患得患失，有些心态失衡了！但是他却无力改变什么，现在的他即便是拿起书来也看不进去，因为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彭玉臻就这样在书房里独坐了一夜，一点睡意都没有，直到天亮了才无奈的起身。但是他的心里却愈发的患得患失，愈发的忐忑了！ 因为昨夜他自己心里清楚，不可能会那么早就有消息传来，现在已经天亮了，若是今天还没有消息传来的话，那自己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是时候该去上衙了，彭玉臻绷着一张脸出来了，老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彭玉臻挑开帘子满腹心事的坐了进去。但是很快就觉得有异，屁股底下好像有东西。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彭玉臻脸色更加难看了，挪了挪屁股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封信！ 彭玉臻一边有些狐疑的拆着信，一边高声问道：“谁进马车了？” 老管家听了有些诧异道：“老爷，没人进马车啊！” 彭玉臻皱着眉头抽出了信来，眉头很快就舒展了，一脸的狂喜之色！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戌时三刻一石居甲字房！ 这一句话并没有什么，让彭玉臻狂喜的是落款，落款是三个字，张知节！彭玉臻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来来回回确认了三遍，确认确实是张知节！ 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就像是直接被惊喜砸中了脑袋！看来戌时的时候，张知节会在一石居的甲字房见自己！真是太好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说辞终于能派的上用场了！ “走，去上衙！”彭玉臻的话里透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意。老管家觉得很莫名其妙，最近老爷实在是太反常了，刚刚还阴沉着脸，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现在突然就是大晴天了！ 不过这对于彭玉臻来说已经不只是大晴天了，他觉得自己要上天，要平步青云了！ 整整一天彭玉臻都有些神思恍惚，主要是他有些太亢奋了！今天这些官员本主要热议的还是李东阳大学士遭弹劾的事情！现在李东阳已经开始重回内阁处理政事了，所以现在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 这是大家所公认的，唯有彭玉臻虽然面上笑呵呵的附和，但是听到这些议论却在心里冷笑，尘埃落定？真正的角力还没开始呢！ 如果李东阳以为自己就此高枕无忧了，那过两天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而这个惊喜将会由自己引发，由自己这个不起眼的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引发！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确实有些不太起眼，左都御史、右都御史那自然是大权在握的总宪大人，掌握着朝廷的耳舌，其赫赫权柄让人敬畏！ 但是自己的这个左副都御使就有些尴尬了，挂个副字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权柄比之两位总宪差的远了。还不止这样，做了这个副都御使还得顾惜官位，正三品的朝廷大员来之不易，就不能像普通御史那样看以毫无顾忌的弹劾了！ 总之，这个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是朝廷正三品的高官，也勉强算是朝廷重臣了，但是却有显得有些不起眼！ 不过，一切都要成为过去了，因为他马上就要雄起了！整整一天彭玉臻都觉得胸腹间有一股慷慨之气在激荡！这算是煎熬的一天，却是煎熬并快乐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衙的时候，虽然彭玉臻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淡定，要沉稳，但是彭玉臻还是忍不住三步变作两步急匆匆的就出去了。连身后的同僚叫他他都没有听到。 他身后的同僚见到彭玉臻急匆匆的背影，不仅有些纳闷，彭玉臻一直都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性子，本想着叫着他去喝个花酒来着，老彭也好这一口，没想到竟然急匆匆的就走了！难不成新得了个******，急着回去做新郎？ 现在的彭玉臻哪有心思做新郎，出了衙门上了马车就连声催促，向一石居而去！彭玉臻早早的就来到了一石居，不过他并未进去，因为时间还没有到。 想来一石居甲字房肯定是被张知节给包下来了，现在张知节也不知道来了没有，他总不能在门口等着吧！所以他只好焦急的坐在马车里，一边留意一石居的情况，留意张知节什么时候来了，他可不敢让张知节久等！ 其实张知节这个时候已经坐上马车向一石居行来了，而且他也已经知道彭玉臻已经到了一石居了，正在马车里等着他呢！ 知道这些之后，张知节的心里愈发的淡定了，锦衣卫护送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进。终于慢慢的接近了一石居，当锦衣卫护送着马车进入了彭玉臻的眼帘，彭玉臻焦急的心终于落定了！ 第786章 终相见 装作不知道彭玉臻已经来了，张知节看都没看彭玉臻的马车，下了马车就径直入了一石居。 点好了酒菜张知节就端着香茗慢品，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白玉兰轻声道：“大人，彭大人来了！” “请彭大人进来吧！”张知节放下香茗淡淡道。 门外彭玉臻正站在门外等着白玉兰的通传，一点都没有被怠慢了的感觉，听到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彭玉臻的脸上无法抑制的现出了一丝殷红之色。 白玉兰伸手轻声道：“彭大人，请！” 强抑制心中的激动，彭玉臻对白玉兰点头笑道：“多谢！多谢！”他知道白玉兰是张知节的亲信，所以对白玉兰也十分的客气。 彭玉臻轻轻的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正一脸笑意坐在椅子上的张知节，就是这样一个一脸笑意的俊逸少年，却让自己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此时见了竟是分外的激动，不是自己没见过市面，实在是对方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赫赫权柄！ 所以彭玉臻进了这包房见到了张知节之后立即恭敬的行礼道：“下官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彭玉臻见过张提督！” 张知节自从彭玉臻进来了之后，就不再安然的坐着了，起身笑道：“哎呀，彭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切莫如此，真是折煞本督了！” 反正都已经死皮赖脸的送了两次拜帖，而且在拜帖上写的那么谦卑，加上对未来希望的渴望，所以彭玉臻也就放开了，姿态放的很低，笑道：“本不应该打扰提督大人，提督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拨冗相见，下官真是不胜荣幸！” “过了！过了！本督平生最爱交朋友了！虽然与彭大人神交已久，但是本督就是粗人一个，不比彭大人胸中自有锦绣，所以一直都无颜结识！实在是憾事啊！”张知节笑吟吟道。 虽然知道张知节说的不是真的，但是彭玉臻听了还是心里极为舒坦，至少这张知节不是一个盛气凌人的人！这让有些担心颜面受损的彭玉臻心里踏实了不少！毕竟也是堂堂三品高官，而且是文官，若是热脸贴冷屁股，难免要尴尬羞愤一些！ 不过，虽然张知节表现的极为客气，但是彭玉臻却丝毫没有因此就放松了，姿态仍然放的很低，笑着回道：“下官仰慕提督大人威名久矣，所以厚颜给贵府递上了拜帖！” “所以说，这就是缘分啊！来来来，别老站着，坐！”张知节笑道。 这时伙计们开始上菜了，两人也都没有开门见山的说什么，还是说些没有营养的闲话，清谈了几句。 直到伙计们将就菜都上完了，将包房的门带了上来。彭玉臻这才举杯笑道：“恭贺提督大人凯旋而归！知道提督大人这些日子刚刚回京正是忙碌的时候，下官递拜帖叨扰了大人，实在是该罚！” “彭大人真是客气了！自从收到了彭大人的拜帖，本督就想着和彭大人聚一聚，怎奈兴王又被押解入京，诸事繁杂！”张知节笑呵呵道得举杯道。 彭玉臻笑道：“提督大人此次平乱居功甚伟，三战三胜，力擒宁王，更是揭露了兴王图规不轨兴风作浪的阴谋，有功于社稷，有功于万民啊！我辈谁不敬仰？” “彭大人过奖了！过奖了！区区微末之功实在当不得彭大人如此赞誉！此次出征全赖皇上亲征方能一举平靖，本督实不敢居功！”张知节连连摆手谦逊道，其实他心里却一直在猜测彭玉臻的心思。 这彭玉臻这么吹捧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只是为了拍自己马屁的话，那就有些乏味了！怪不得锦衣卫分析出来这货喜欢拍马屁，却总是拍不好！ “一点都没有过誉！提督大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啊！虽然皇上御驾亲征，但是提督大人的功劳仍然如同皓月一般耀眼！可笑某些人竟然还看不到！”彭玉臻慷慨激昂道。 张知节听到这里知道戏肉来了，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没有插话，他想要听听彭玉臻到底想要说什么！彭玉臻竟然两次给自己递拜帖，那他肯定有信心能够说服自己才是，张知节很好奇他到底想用什么样的理由打动自己！ “可能提督大人还不知道，下官也是不吐不快！实在是因为看不下去这等不平之事！”彭玉臻一副痛心疾首道。 原来转折实在这里，此时张知节已经隐约明白彭玉臻想要说什么了！肯定是自己的封赏的事情了，这个自己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正德皇帝一点都没有保留，将所有的经过原原本本的通通告诉了自己，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 张知节装作一副动容的样子，问道：“哦，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提督大人有所不知啊，御驾回京之后，自然要商讨封赏事宜，偏偏有些人嫉妒眼红提督大人的功劳，故意将提督大人的封赏定的很低！”彭玉臻压低了声音道。 “不只是如此，皇上啊，有意要让侯府进国公！这可是极难得的机会啊！结果，竟然被眼红嫉妒的人阻止了！”彭玉臻说到后来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仿佛是他自己的国公封赏被人阻止了一般！ “竟有此事？”张知节一脸诧异的问道。 “千真万确！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提督大人！这个眼红嫉妒的人就是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阻止皇上封赏侯府进国公！”彭玉臻一脸诚恳道。 见到张知节皱起了眉头，彭玉臻接着愤愤道：“李东阳举荐了彭泽，结果彭泽领兵数次惨败，致使大军损兵折将，他竟然还有脸阻止大人的封赏，这实在是太让人不平了！” “好在朝中还是有人慧眼如炬，看不下去他这等行径，这才不顾厉害得失，愤而上书弹劾李东阳！就连下官也为提督大人鸣不平，上书弹劾了李东阳！只是可惜，李东阳位高权重，党羽众多，双拳难敌四手啊！” 第787章 竹篮打水 说句实在话，彭玉臻的这番话真真假假，还真的很有鼓动性！如果对这些事情不了解的话，还真有可能就被他给忽悠了！ 不过张知节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了解的人，张知节手里掌着锦衣卫，消息最是灵通了！所以他对于彭玉臻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一听便知。 首先很多官员上书弹劾李东阳，那可不是为了给他张知节抱不平！这些文官巴不得张知节少受些赏赐呢，甚至巴不得张知节倒霉失去圣眷呢，怎么会为张知节鸣不平？ 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张知节鸣不平，他们之所以上书弹劾李东阳，完全是为了争权夺利，是文官集团的内部倾轧！ 彭玉臻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他也上书弹劾李东阳为自己鸣不平，其实都是胡扯罢了！ 这次弹劾李东阳事件，下场的全都是些小卒子罢了，根本就没有朝廷重臣上书弹劾李东阳！他们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还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他们是不会以身犯险亲自撸袖子干的！ 彭玉臻勉强也算是朝廷的重臣，怎么可能会去亲自弹劾李东阳，他更加顾惜自己，这次弹劾李东阳事件，他甚至直接就没有插手！ 是的，彭玉臻完全当了一次看客，他多少也有些亲信的，只是他觉得这次弹劾李东阳成功的希望不大，就算成功了他上位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他直接就袖手看热闹了！ 这些张知节都一清二楚，所以彭玉臻说的这些话里真真假假都有！不过，至少彭玉臻所说的李东阳在皇上面前反对自己家进国公是真的！ 虽然彭玉臻也不见得就是为自己抱不平，但是显然他想着借此挑拨自己和李东阳的关系，想示好自己的同时，鼓动自己趁此良机对李东阳出手！他呢，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转眼之间张知节就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分析了个明白透彻！原来彭玉臻给自己递拜帖所凭借的是这个！不过张知节岂会如他的愿？ 张知节岂会让自己在彭玉臻的鼓动下去出手撼动李东阳？那岂不是会让彭玉臻得意，会让彭玉臻看轻了自己？ 所以见到彭玉臻义愤填庸的样子，张知节连忙摆手笑道：“彭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不是本督妄自菲薄，而是李东阳大学士所说的也很有道理！” “虽然本督此次随驾出征也立有薄功，但是皇上的赏赐已经够重了，本督已经受之有愧了！又怎么敢奢望侯府晋国公呢？这万万不妥当！” 这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若是常人听到自己的国公封赏被人阻断了，早就跳脚大骂了，怎么还会觉得人家阻断的对？这不是缺心眼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张知节还不熟悉，没有获得他的信任，所以张知节对自己还有防备？不至于啊，自己一个文官都在他的面前抨击文官之首李东阳了，难道这还不够表明心迹吗？ 若是不能激起张知节对李东阳的愤恨之情，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自己就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绝对不能这样！ 彭玉臻急了，连忙就要开口解释，张知节已经抬手笑道：“彭大人莫急，先听本督说完不迟！” “大明朝现在有几位世袭的国公？南京的魏国公府，自不必说，中山靖王传下来的，徐公乃开国第一功臣，自是无人能比！定国公府，太宗皇帝靖难，忠愍公心系太宗皇帝，军事部署多有告知太宗，太宗皇帝靖难功成，忠愍公功不可没，忠愍公乃中山靖王之后，这世袭公爵自是无人不服！” “成国公府，东平王随太宗皇帝靖难，论功第二，功莫大焉，自是无人不服，成国公府三代追封王爵，可见一斑！” “英国公府，定兴郡王之父乃是太宗皇帝靖难大将，战功赫赫，可惜战死沙场，但是虎父无犬子，定兴郡王四征交趾，三次随太宗皇帝北征，后又随宣宗皇帝平乱，可谓战功赫赫！” “黔国公府，黔宁王乃开国大将，沐家世镇云南，屡平叛乱，功莫大焉，世袭国公无人不服！” 张知节笑着一个个数下来，数到最后彭玉臻也不得不低下了头！张知节感叹道：“这就是咱们大明朝有数的几位国公！张知节何德何能，不过是微末之功罢了，哪敢与之并论？” “不过是皇帝厚恩罢了，幸得李东阳大学士劝阻了皇上，要不然本督也只能自己请辞了！所以说，本督觉得李东阳大学士劝阻的对！”张知节笑道。 其实彭玉臻又何尝不知道张知节的功劳还配不上进国公，只是这些一般都是旁观者清，彭玉臻也没有想到张知节竟然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这下他所期待的激张知节愤恨李东阳的目的就要落空了！ 难道到头来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没想到这张知节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厉害，不过，不到最后的时刻还是不能放弃啊，自己都拉下了老脸了，一定不能放弃。 彭玉臻笑道：“他们虽然功劳很大，但是归根到底晋封国公还是要看圣眷如何，这才是最主要的！只有皇上觉得你功劳够了就可以了！既然今上觉得提督大人功劳可封国公，那自然就可以！提督大人岂可白白错过机会？提督大人还年轻的很，以后肯定还会再立功勋，到时自然就一切都妥了！” 张知节哈哈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本督日后能够侥幸再立功勋，到时皇上也不吝赏赐！至于现在，这国公之位不要也罢，免得遭人诟病，以至于让子孙后代遭罪！” 听了张知节的话，彭玉臻的心里终于不再镇定了，而是变得十分恐慌，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杀招竟然根本就不管用！张知节小小年纪竟然就看的如此清楚，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真的是好不甘心啊！可是即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788章 打一棒子给点甜头 彭玉臻的一颗心慢慢的跌倒了谷底，脸上的笑容也变的十分牵强！张知节知道自己的一席话彻底击碎了彭玉臻的希望，他满怀希望而来，憧憬着自己能够平步青云，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残酷的！ 此时的张知节已经注意到了彭玉臻的变化，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席话无疑是一盆冷水，让彭玉臻瞬间变得透心凉！ 这正是张知节想要的，不能让彭玉臻以为是他鼓动了自己出手去撼动李东阳！恰恰相反，张知节要打击他，让他留下心理阴影！ 其实这就是向驯化野兽一样，打一棒子再给点甜头，直到最后完全成功将野兽驯养。虽然人也是可以驯养的，但是张知节倒是没有想到去驯养彭玉臻，那也不现实！ 但是张知节要在他和彭玉臻之间建立绝对的心理优势！他要让彭玉臻在绝望之余，彻底敬服于自己的权利！ 见到笑容都有些勉强的彭玉臻，张知节微微笑道：“最近朝里热闹的很，李东阳被弹劾使得朝野沸沸扬扬，把朝中百官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不过，本督却没被这个吸引，反倒是另外一道奏折让本督很感兴趣！” 虽然心里十分的失落，但是彭玉臻还是强打精神，毕竟对面可是张知节，他绝对不敢怠慢了，现在听到张知节突然提起了别的，不由有些疑惑。 看张知节说的好像不像是闲谈，竟然将那道奏折和李东阳被弹劾相比，甚至比李东阳被弹劾更让张知节感兴趣，这到底是什么奏折？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彭玉臻有点懵逼，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印象，也没有听别人说起过！连通政司那些小吏们经常贩卖消息，彭玉臻可是在上面花了不少银子，可是他竟然茫然没有头绪！ 彭玉臻心里禁不住暗骂，这些王八蛋，银子没少给你们，给的消息竟然漏了！和弹劾李东阳相提并论的奏折，那得是什么样的大事啊？这群王八蛋拿银子倒是麻利，干事儿就不利索了！ 不过，旋即彭玉臻又有些疑惑，那为什么他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呢？别人也从未谈及啊！这几天除了李东阳被弹劾的事没有别的事儿啊！ “提督大人，请恕下官愚钝，竟然毫不知情，这几天一直都留意着李东阳被弹劾的事，竟是没有留意其他！”彭玉臻实在是没有任何印象，只能苦笑道。 “哦，这不奇怪！本来也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奏折罢了！是此次平乱的功臣楚天霸所上的奏折，没有引起注意也是正常的！本督对这个奏折其实挺感兴趣的，只是，可惜了！”张知节笑着惋惜道。 听到张知节笑着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彭玉臻不由怔了怔，大脑飞速的旋转开来！张知节突然提起了这个事儿，那一定不是偶然，一定不是闲谈，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只是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楚天霸是谁！想到这里他还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什么官员竟然起这样一个名字，跟个脑袋缺根筋的江湖悍匪似的！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封奏折具体是什么内容！彭玉臻心里深深的懊悔，这几天一直都关注李东阳被弹劾，没有注意别的，现在关键的时候竟然卡壳了！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彭玉臻正在飞速的思索着该怎么接话，这时张知节却站起来笑道：“今天能结识彭大人实在是让人快慰，和彭大人相谈甚欢，改日再请彭大人喝酒，彭大人可不要嫌本督不善诗词没有雅趣！” 彭玉臻赶紧站起来笑道：“不敢，不敢，今日能得提督大人相请实在是不胜荣幸，改日下官做东，还望提督大人一定赏光！” “好，好！那本督就等待彭大人的好消息了！”张知节一语双关的笑道，说罢就径直出了包房，带着锦衣卫扬长而去！ 此时的彭玉臻并没有立即离去，送走了张知节之后，他反而又回到了包房，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静静的坐了下来，开始回味张知节说的每一句话！ 将张知节所有的话都回味了一遍之后，彭玉臻没有了原来的绝望，反而眼睛越来越亮！虽然张知节没有受到自己的挑拨，但是张知节并非对李东阳一点意见都没有！ 如若不然肯定不会来见自己的，但是张知节为什么会对李东阳有意见呢？答案肯定就在那封奏折上！只要弄清了原委，那自己并不是没有希望，反而希望大大的增加了！ 让自己从失望绝望到重新充满了希望，不过是在张知节的一念之间，彭玉臻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就是权柄！张知节的赫赫权柄，轻而易举的就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彭玉臻并未感到沮丧或者胆怯，反而心里再次爆发了无尽的希冀，希冀自己能够更进一步，能够平步青云，能够拥有更大的权柄，即便是面对张知节也不用这么的谦卑！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机会，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到达目的！接下来就是要弄清楚楚天霸的奏折到底写了些什么，围绕着这份奏折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和李东阳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彭玉臻忍不住一怔，楚天霸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为什么张知节对他却这么上心？难道是跟弹劾李东阳一样的计策？ 都是投石问路，其实这奏折本身就是张知节想要上的，只是不方便，所以让楚天霸来试水？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这奏折本来就是张知节想上的话，那一定关乎张知节的利益！想到这里，彭玉臻心里愈发的火热了！也许机会真的来了！ 彭玉臻笑着出了一石居，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行进，彭玉臻坐在马车里晃悠悠的想着，越想越觉得楚天霸的奏折很可能就是张知节授意上的！ 回到了书房，彭玉臻反而兴奋的没有一丝睡意，他知道自己应该休息，这样才有精神办事！但是心里的兴奋和燥热让他精神有些亢奋，本来的疲惫和困顿竟然都不翼而飞！ 第789章 兴奋难言 就在彭玉臻兴奋的没有睡意的时候，书房的门轻轻的响了起来，现在的彭玉臻心情大好，口气也好了很多，扬声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如烟，彭玉臻素来钟爱的侍妾，昨天偷偷煲了壮阳滋补的汤给彭玉臻送了过来，这让彭玉臻极为羞恼，不仅把汤扔在了地上，还把她大骂了一顿！ 如烟虽然觉得极为羞愤委屈，但是也很快就过去了，毕竟这是常有的事儿！不是说，这事儿常发生在如烟身上，而是女人被男人喝骂，这不过是一件正常的事儿而已！ 天大地大老爷最大，被老爷骂了一顿，虽然心里极为委屈，但是如烟心里更多的还是害怕担心，这要是真的恶了老爷，被冷落打骂是好的，如是被赶出家门，那就惨了！ 所以如烟在家里煎熬了一天，到了晚上又拿出了最好的手艺亲自煲了鸡汤，这次是纯粹的美味鸡汤，她是不敢再擅自加别的东西了！ 只是可惜的很，彭玉臻散了衙根本就没有回来，这下如烟算是真的害怕了！老爷不会是真的看上了那个狐狸精了吧？这要是带个狐狸精回来，她又恶了老爷，衣不如旧人不如新，那从今以后她还不只能喝别人洗脚水了？ 心里害怕的如烟去夫人面前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也没有打听出来什么！就在如烟眼巴巴的翘首以待的时候，彭玉臻终于回府了。 如烟立即就盛好了鸡汤巴巴的就端来了，进了书房，如烟立即就耸了耸小鼻子仔细的闻了闻，还好，虽然有着浓重的酒气，但是没有脂粉味！ “老爷~~奴家给老爷煲了鸡汤，老爷喝了醒醒酒吧！这次奴家没有加别的什么东西！”如烟扭着纤细的小蛮腰上前来嗲声道。 原本就心里有些燥热的彭玉臻看着如烟扭动着的纤细腰肢，那是他的最爱，心里更是一热。 彭玉臻松了松衣襟，对着如烟勾了勾手。如烟见了大喜，她心里最怕的是老爷根本就不理她，现在示意她上前去，可见是对她已经没有火气了！ 她这次煲的鸡汤真的很鲜美，相信老爷一定会喜欢的！如烟自信的上前来，根本就没有想到，现在的彭玉臻跟本就对她的鸡汤不感兴趣，反而对她的鲍鱼汤更感兴趣。 “把鸡汤放下！”彭玉臻打着酒嗝道。 “老爷，奴家这次煲的鸡汤十分的美味，真的，老爷您尝尝，您一定会喜欢的。。。。。。”如烟急了，一连声的解释道。 但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彭玉臻就已经不耐烦的打断道：“让你放下你就放下！” 听到老爷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如烟赶紧将鸡汤放在了桌子上！刚刚放下就觉得一股大力传来。 如烟被吓了一跳，低呼出声，这才察觉自己被老爷按在了桌子上，还以为老爷这是要揍她呢！如烟吓得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好像自己的裙子被撩了起来，一双大手正伸了进来，在摸索着解裤子！只是手法有些生疏。 原来是这个啊！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吗？自己又是做鸡汤又是做壮阳滋补汤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反应过的如烟三两下就将自己的下本身解放了，很快书房里就响起了桌子的咯吱声和女人的嗲叫声。 没过多久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彭玉臻瘫在了太师椅上，如烟红着脸低着头开始收拾。先是给自己收拾好了，又帮彭玉臻收拾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如烟才想起了自己煲的鸡汤来，好不容易煲的鸡汤可别浪费了！摸了摸桌子上的鸡汤，还烫手的很，正是喝的时候。 看来自己煲的这鸡汤很有必要啊，如烟芳心一叹，随即展颜转身娇羞道：“老爷，您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龙精虎猛的，奴家差点受不了，现在腿还发软呢！” 虽然彭玉臻自己的身子还是发软，听了如烟的话心里十分畅快，哈哈笑道：“让你个小蹄子再发、骚！老爷我前几天不过是遇到点事儿了罢了，现在终于有点苗头了！等老爷这事儿忙完了，到时候，你就等着扬眉吐气吧！” 彭玉臻的意思是过几天他就平步青云了，如烟自然也会跟着他沾光！不过如烟却想不到这个，闻言心里不由嘀咕，你老妻还在又不可能将自己扶正，自己连个儿子都没有，有什么扬眉吐气的？ “原来老爷是在忙大事儿啊！都是奴家不懂事了！老爷忙了一天了，喝口鸡汤补补身子吧？”如烟嗲声道。 一天没睡觉，也怎么吃东西的彭玉臻又在如烟的身上操劳了一番，真的是体力不行了，毕竟年纪也在那里了，现在瘫在太师椅上还没有恢复力气，闻言点头道：“也好！端来尝尝吧！” 如烟闻言如闻仙音，赶紧将鸡汤端了过来，弯着身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小心的送到了彭玉臻的嘴边。 这次的鸡汤倒是确实美味，吃了之后的彭玉臻慢慢的恢复了体力。如烟见彭玉臻吃的满意，忍不住娇笑道：“虽说老爷忙着朝廷大事，但是老爷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这样一直歇在书房怎么能行？老爷疲了乏了奴家还可以给老爷按摩按摩身子解解乏！” 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事情也有了苗头，如今的彭玉臻不再像以前那样的煎熬了，随着心里的火热泄了出去，身体被掏空之后，他也感到有些困乏了！ “是有些困了，也好！走吧！”彭玉臻挺了挺老腰站了起来，如烟大喜过望，上前一步扶着彭玉臻的手臂，丰满的温软不断的来回蹭着！心里头却在想着，喝了老娘的鸡汤可不是让你去睡觉的！ 刚刚被按在桌子上显不出小蛮腰的厉害来，如烟扶着彭玉臻出了书房，眼睛笑的都要眯了起来。虽然这时的彭玉臻已经没了夜战的心思，他只是想着好睡一觉明天好打听一番张知节提到的奏折，那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不过长夜漫漫，也不知道彭玉臻真的爬到了床上能不能经受得住自己妖娆小侍妾的诱惑！ 第790章 选择 感觉身体被掏空，这就是昨夜彭玉臻入睡前最后的念头！早晨醒来的彭玉臻感到腰酸背痛，人啊不服老就是不行，一个小妖精都摆平不了！ 好想歇息一天，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很快彭玉臻就重新燃了斗志，自己还有大事呢！相比美色和权力，对于已经年过半百的彭玉臻来说，当然还是权力更重要！ 所以在此时的彭玉臻心里，张知节的话要比如烟的小蛮腰要诱人的多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彭玉臻火急火燎的就去上衙了！ 同样是操劳了一夜，张知节清晨起来的时候不但没有腰酸背痛，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可不比彭玉臻一夜连自己的小妾都没有摆平，反而被掏空的身子都虚了！ 张知节昨夜可是接连摆平了娟儿和翠墨，其中的美妙滋味自然不可与人道。这不但是因为张知节年轻，还因为张知节坚持练拳强身健体，身体自然不是彭玉臻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所能比的！ 此时的张知节心里也是极为舒畅的，终于迈出了那一步，他反而没有了患得患失，既然已经走了就坚持走到底吧！虽然李东阳确实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官员，但是他身上带着这个时代所赋予他的局限性！ 张知节若想实现的自己的梦想，让大明朝按照自己希望的道路更好的前进，那他必须要撼动李东阳！而接下来就要看彭玉臻的态度了，看彭玉臻在知道奏折的内容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相信到时候彭玉臻肯定也能明白这封奏折是出自自己的手笔，如果自己都这样点出来了，他却仍然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所以张知节反而清闲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收到了一个消息，收到这个消息的张知节有些沉重，又有些欣喜，真是天助我也！ 万事俱备，只待彭玉臻的态度了！而事实上张知节对于彭玉臻的态度有九成九的把握，因为他能从彭玉臻的眼睛里看到他对于权利的执着何渴望。 彭玉臻确实很执着，上了衙之后他就开始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和渠道来打听楚天霸的奏折！这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在京城的官场上，打听别人上书的奏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到底是混迹京城官场的老油条了，不，老资历了，也算得是朝廷重臣，要打听点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最先打听到的是李东阳公开在某个场合嘲笑楚天霸的奏折，把这事当做一个笑话。虽然还没有打听出奏折的具体内容来，但是这个消息已经让彭玉臻心里振奋了。 如果楚天霸所上的这本奏折真的是出于张知节的授意的话，那李东阳不但没有赞同这份奏折，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嘲笑，把这当做一个笑话来说给众人听！ 这让张知节知道了会怎么样？恐怕脸上会火辣辣的吧，心里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不过，这让彭玉臻听到了却觉得比三伏天吃了冰镇的西瓜还要爽，他本想费劲心力的挑拨张知节和李东阳的关系，没有想到，李东阳竟然自己给自己挖坑！ 不过也就是李东阳不知道楚天霸这份奏折背后就是张知节，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 不管怎么样，李东阳的所作所为让彭玉臻心里十分的惊喜，接下来就是弄清楚这份奏折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竟然让李东阳当做了一个笑话。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的彭玉臻绝对舍得花钱，可比给他的小妾买首饰要舍得的多！再焦急的等待到了下午的时候，彭玉臻的手上终于出现了一封信！ 彭玉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抽出来之后里面是一封奏折模样的东西！事实上这就是一封奏折的副本，除了字迹和楚天霸的不一样之外，其余的全都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甚至连李东阳的批语上面都有！ 简直就是如获至宝，彭玉臻迫不及待的读了起来，这封奏折毫无文采，并没有什么晦涩难明的地方，十分的浅显易懂！ 读完之后，彭玉臻没有笑出来，那完全是因为这封奏折可能是出自张知节的授意！其实他心里是觉得有些可笑的！无怪乎李东阳把这当做是一个笑话！ 竟然要组建船队出海，这不是要重现当年郑和下西洋时的样子吗？这不是傻帽了吗？好好的大明不够你折腾的吗？还要跑去海上折腾？ 加强海外贸易？有什么好贸易的？咱大明朝地大物博，物华天宝，要什么没有？还要去跟海外贸易？还加强与海外的联系？海外不过是弹丸之地，都是不知礼仪的蛮夷，有什么好联系的？平白辱没了身份！ 至于倭寇？不过是几个海盗而已，大明朝沿海边疆那么大，让他们钻了空子罢了。只要让地方官府和卫所加强警戒，区区几个海盗还能翻上天去？ 虽然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他不能笑，不但不能笑还得仔细的琢磨琢磨这个奏折！显然张知节是想着要组建船队出海，他是想要获得文官的支持！ 但是李东阳肯定是不会支持他的，从李东阳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既然李东阳从心底里觉得不同意，那就不会同意，绝对不会因为张知节是功臣，是权臣，就同意了！ 那样就不是李东阳了！李东阳堂堂数朝重臣，内阁首辅，一向以国之柱石自居，又怎么会向张知节低头？所以，即便是知道这是张知节的授意，李东阳可能不会发出嘲笑，但是该反对的还是会反对！ 但是自己呢，彭玉臻扪心自问，开玩笑，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有什么好反对的？自己当务之急就是要向上爬，要平步青云，而要想做到这些，只能选择向张知节低头，迎合张知节！ 这并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当然了，可能有的官员会觉得这是耻辱，但是更多的官员如果也抓住了这样的机会，一定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第791章 梦想照进现实 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为了能够升官，别说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了，奉上金银珠宝美色，那都是常有的事儿，更有甚者献上妻女的也有！为了能够升官，有多少人不择手段！权力啊，真是毒药！ 彭玉臻清楚，自己要想更上一层楼唯一的机会就是依附张知节，同意支持他组建船队出海！而这肯定瞒不了别人，到时候他依附张知节上位的事情肯定就暴露了！ 但是那又如何？所有对他不屑一顾，背后骂他的人都是羡慕！都是嫉妒！如果让他们能够有这个机会的话，他们肯定比自己做的还要下作！ 自己苦心孤诣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怎么可能会退缩呢？彭玉臻瞬间就下定了决心！要想在这件事上起到作用，那必须要内阁大学士才行！ 他知道张知节最后对自己说的话是一语双关，张知节在等自己的态度！一旦等自己下定了决心，那张知节一定要想办法送自己入阁！因为只有自己入阁了，才能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作用！ 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彭玉臻不禁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已！内阁大学士啊！多少人一生的梦想！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得！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时的彭玉臻恨不得立即就跑到张知节面前大呼“我愿意”“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只是他必须要冷静下来，不能显得那么下作，一定要显出自己堂堂三品朝廷大员的气度出来。 彭玉臻哆嗦着端起茶来，送到嘴边喝了几口，差点将嘴巴烫起了燎泡！只好将茶放下来，彭玉臻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停的走动，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着！ 现在他的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腿也不软了，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在自己的房间里走的虎虎生风！ 在房间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感觉鞋底都被磨去了一层，彭玉臻终于不再那么激动了，毕竟只是想到了而已，还没有真正的成为内阁大学士！甚至连张知节的承诺都还没有，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断！ 彭玉臻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下，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即便是自己能够入阁，可是内阁里还有李东阳还有杨廷和，自己一个新人，话语权也不够！ 所以张知节只是指望自己也是不行的，除非，撼动李东阳！相信张知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来见自己了！而自己要想顺利的入阁，也只能等着李东阳致仕，张知节才好提议内阁添人，才能运作自己入阁！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必须要撼动李东阳，让李东阳这个老东西赶紧滚回家！可是要撼动李东阳并不容易啊！眼看这一波弹劾都过去了，现在朝廷已经又恢复了平静了！即便是张知节也不好操作了吧？ 当初那么多人弹劾李东阳，张知节这个天子信臣可以有机会影响正德皇帝对李东阳的态度！可是现在弹劾风波都已经过去了，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虽然自己手底下也有几个人，但是面对根深蒂固的李东阳，自己的那几个人根本就兴不起风浪来！ 想着想着彭玉臻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现在的他可比以前更上心了，因为他已经笃定只要自己依附过去，张知节肯定就会推自己入阁的！ 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就算是李东阳致仕了，自己入阁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得到了张知节的支持，自己的入阁的希望很大！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李东阳！ 原本还想着等一等着再给张知节递上请帖，但是现在想到了这个难题，彭玉臻本就有些等不及的心态，现在更是等不及了！不行，今晚就给张知节送去请帖！如果可能的话，今晚能见到张知节就更好了！ 只是他也知道今晚就见到张知节有些不太可能，毕竟张知节可是大忙人一个！想到就做，彭玉臻立即就迫不及待的给张知节写起了请柬！写完之后立即吩咐自己的随从，立刻马上送到侯府去！ 张知节并不在家，正德皇帝要三司会审宁王和兴王，正德皇帝本来要让张知节亲自坐镇的，不过张知节兴趣缺缺。三司会审枯燥乏味没什么意思，本来罪名就已经定下来了，不过是走这个程序罢了！ 所以张知节只是让宋存盯着，自己没有到场！张知节去锦衣卫溜达了一圈就溜了！这些日子回京之后，还没有去见过沈氏呢！再不去见她就太对不起人家的一片芳心了！ 调笑了一番紫烟，又和沈氏情谊缠绵了一番！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别这多天，沈氏也着实想念张知节的紧。两人缠绵了半日，沈氏依然依依不舍！ 正在这时，瑞根突然找来了！是的，自然是来送请柬的！彭玉臻命人将请柬送到了府上，门房上就转交给了张知节的房里！ 徐佳颍知道张知节对彭玉臻的拜帖挺上心的，特别是上次听翠墨说了，张知节见到送去的是彭玉臻的拜帖极为的高兴！所以徐佳颍想了想就直接让瑞根去给张知节送去了，因为她能看的出来张知节最近一直都有些心事重重！ 瑞根带着请柬跑了好几个地方才顺利的找到了沈家，不过这次瑞根倒是没有什么担心，因为沈氏算是已经公开了的，连二奶奶都来见过沈氏！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将沈氏纳进府里，但是显然二奶奶已经默认了沈氏的存在！ 所以瑞根没有一丝的吃惊和惶恐，径直就来送请柬了！来到了沈家，瑞根甚至还还紫烟说笑了一番。紫烟听到这是极为重要的请柬，只好忍着羞怯过来敲门了！ 这敲门声将沈氏吓了一跳，要知道紫烟都知道张知节在自己房里了，怎么会突然来打扰！除非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已经是几度云雨过去了，两人正在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但是沈氏还是羞得赶紧将帐子放了下来！ 第792章 大文豪（内附解释） 和沈氏的羞赧不一样，张知节倒是极为坦然，坐起来问道：“谁啊？” “小姐，小侯爷，是我啊，紫烟！”紫烟站在门外耷拉着小脑袋，天知道她来敲门是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此时的小脸就跟红透了的苹果一样！ 她声音都都带着意思羞涩，十分的小声，不过里面的张知节还是听到了，张知节只穿着里衣就这样下床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还沉浸在羞赧之中的紫烟吓了一跳，也不敢抬眼向里看去，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张知节笑道。 紫烟这才从发呆中清醒了过来，将请柬直接摔在了张知节的身上，捂着小脸跑开了！ 张知节有点懵，怎么就吓跑了？有些纳闷的看了看手里的请柬，顺手将门关了上来！ 听到了关门声，沈氏这才探出了小脑袋羞涩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紫烟什么也没说，直接将这个扔给了我就捂着脸跑了，有点莫名其妙啊！”张知节有些疑惑道。 沈氏看着有些衣衫不整的张知节十分无语，将手里的枕头扔他，笑道：“让你把衣裳穿上你偏不！还怪人家捂着脸跑了！” “这有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怕看！”张知节笑道。 “你是不怕看！但是人家紫烟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呢！你就这么样开门了，不下着她才怪呢！”沈氏有些无语道！ “这么胆小啊！哼哼，下次就让她来床边伺候着，让她也练练胆子！”张知节故作恐吓道。 张知节这话还真没毛病，紫烟是沈氏的贴身丫鬟，张知节让紫烟来床边伺候着，这也是正常的！很多富贵人家都有这个规矩！ 沈氏忍不住掩嘴笑道：“哎呦，还不知道小侯爷有这个习惯啊！小侯爷是不是看上我们紫烟了！要不要妾身给小侯爷牵牵线啊？” 张知节一听笑道：“瞎说什么？我像是那种得陇望蜀的人吗？” “像！”沈氏装作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才噗嗤一声笑道。 张知节有些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将手里的请柬递了过去，转移话题道：“呐，你的请柬！谁请你赴宴啊？” 在沈家，又是紫烟送来的请柬，正好紫烟也没有解释什么，张知节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给沈氏的请柬！总不可能有人给他送请柬送到这里来了吧？所以张知节并没有看，这是起码的尊重！ 沈氏自己倒是不在意，她早就把自己彻底的当成了张知节的人了，毫不避讳的直接打开了请柬！事实上她也有些疑惑，她本身一个孀居的人就不怎么外出活动！ 现在又在张知节的身上收获了爱情，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见不得光，所以尽可能的低调，基本都是待在家里！会是谁的请柬呢？竟然这么正式！ 沈氏打开了请柬立刻就觉得疑惑了，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彭玉臻？沈氏立马就懵了，自己一个深宅妇人，和这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有什么关系？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心里疑惑无比的沈氏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这根本就不是给自己的！ 看到沈氏疑惑的样子，张知节有些好奇道：“谁的请帖啊？看你十分意外的样子？” 沈氏闻言目光流转有些调皮的笑道：“是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彭玉臻的请柬！” “彭玉臻？你还认识彭玉臻？”张知节这下真的是吃惊了！ “不认识啊！”沈氏俏皮道。 “不认识，怎么会给你下请柬？”张知节也有点懵，但是看着沈氏俏皮的样子，张知节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给我的请柬！好啊你，竟然敢骗我！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张知节忍不住笑道。 “谁骗你了？我又没说是给我的请柬！”沈氏俏皮笑道。 张知节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男人有时候也不讲道理，张知节哼道：“我不管，反正一会儿就是要收拾你！” 沈氏没好气的将手里的请柬递给了张知节，张知节已经知道内容了，打开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到了一遍。 沈氏有些好奇道：“彭大人是文官啊，怎么会跟你搅合在了一块儿了！”无怪乎沈氏这么好奇，文官和勋贵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也没见张知节和哪个文官走的比较近。即便是王倔驴也不过是只有公务来往罢了。 张知节笑道：“怎么？不行啊？我最近潜心研究诗词歌赋，已经成为一代大师了，彭玉臻慕名想要拜在我的名下！” 张知节不过是心口胡诌，沈氏听了自然不信，对于张知节胸中那点墨水她是一清二楚，闺房里吟几句歪诗他是会的！要说什么正经的诗词歌赋，沈氏高出他何止数筹，套用张知节的话来说，就是甩他几条街！ 见到沈氏一脸不信的样子，张知节挑眉道：“怎么？不信？” 沈氏含笑摇头，但是脸上就是一副十分不信的样子。张知节登时计上心来，虽然自己有些不学无术，但是好歹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岂止是就九年，还上过高中呢！ 张知节背着双手，干咳了两声，虎躯一震，张知节感觉到自己已经焕发出了一种大文豪的风度！却不知他此时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沈氏的唇印，看的沈氏掩嘴轻笑。 沈氏是以为张知节又要吟什么歪诗了，却没想到张知节一开口就将她镇住了！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张知节摇晃着脑袋，一副掉书袋的老夫子模样。 沈氏彻底惊道了，微微张着小嘴，那表情就像是，见鬼了！但是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张知节拉着长腔，一副陶醉的模样。 听到后面沈氏更是惊讶的不能自已，这绝对是一首绝妙好词！当然了，张知节是不能领会的，这只是他学过的还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诗词之一！ 最重要的是，在他印象中，这是首是清朝的，好像大概也许八成是吧？ 第793章 回信 虽然心里有几分肯定，但是看到沈氏懵逼的样子，张知节又有几分拿不准了，该不会是不是清朝的吧？自己应该没记错啊！这要是吟了首前朝的诗词，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张知节故作淡定道：“怎么样？这首小令怎么样？” 此时的沈氏已经略微回过神来了，脑袋里开始思索这是谁的词！但是一无所获，虽然她自己做不出这等惊艳的诗词出来，但是欣赏水平还是可以的。 她可以肯定这是一首绝妙好词，但是她却不记得有这一首词！没道理啊，这样一首绝妙好词绝对不可能被埋没，没道理自己不知道啊！ 沈氏十分的狐疑道：“这真是一首传世好词，只是为何我竟没有听说过？” “废话！我刚刚吟出来的，你怎么可能听说过？”张知节得意道。 “真是你的？”沈氏惊奇道。 “真是我的！”张知节点头肯定道。 “你抄的谁的？”沈氏笑道。 “我抄的，哦，谁的？咳，我怎么可能是抄的？谁写出了这样一首足够流传千古的名句，会傻兮兮的让给别人啊？要知道这样一首词非同寻常，不是等闲能做出来的！”张知节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找补道。 “没想到小侯爷竟然还深藏不漏啊？”沈氏笑眯眯道，“小侯爷虽然确实领军过，只是，小侯爷几时去过榆关了？” “咳，咳，为了押韵！为了押韵！”张知节掩饰道，“其实是梦里去过，这首词其实是来自我的梦里！” 见到张知节说的不像是假话，在加上沈氏确实未曾听说过这首词句，所以沈氏确实有些信了！因为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即便是当朝有人写了这首词也肯定引起轰动了，绝对的名扬天下，流芳千古。 还好，还好，终于糊弄过去了！装个比也不容易啊，人家都不信！算了，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大老粗吧！张知节有些郁闷。 “这么说，堂堂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真的拜倒在了小侯爷的文采之下了？”沈氏轻笑道。 “怎么可能是拜倒在我的文采之下！不过是想着入阁罢了！”张知节摇头笑道。 “他想要小侯爷帮他入阁？”沈氏吃惊道，内阁啊，这可是金金灿灿的金字招牌！虽然张知节也大权在握，但是还是不如内阁大学士在民间更受追捧！ 因为那是所有人最向往的一条康庄大道，是一条真的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通向权力顶峰的康庄大道！而张知节虽然有着赫赫权柄，但是他是不可复制的！ 而内阁大学士不一样，他是完全可以通过努力来完成的！哪怕你出身寒门，只要你寒窗苦读有朝一日高中进士，你就有可能走到那一步！ 但是让沈氏震惊的是，这个人想要入阁竟然求到了张知节这里！沈氏有些震惊道：“他，他想要入阁，还要求你吗？” 张知节笑道：“谈不上求不求的！互利互惠吧！”其实张知节这样说有些谦逊了。 “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吧！”沈氏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还是体贴道， “虽然不急着见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复了，我确实有点事情要准备！”张知节笑道。 竟然这么着急给自己送来了请柬，这一方面说明彭玉臻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自己的架子，另一方面也说明彭玉臻已经急了！所以张知节准备给他个消息，准备明晚见他！ 彭玉臻确实急了，非常的焦急，几乎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张知节能够快点见他。好不容易熬到了散衙，感觉就像是一年那样漫长。 散了衙的彭玉臻并没有收到张知节的消息，他知道至少自己今晚是见不到张知节了！虽然心里急不可耐，但是也没有办法！ 彭玉臻只好怀着焦灼的心情回家了，这时节他是没有任何兴致和同僚一起出去乐呵的！ 和昨天的兴奋不同，今天的彭玉臻兴奋已经慢慢适应了，所以慢慢淡去，但是取而代之的是焦灼。 所以回到家的彭玉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回到家之后就径直去了书房，如烟昨夜尝到了甜头，今晚又来送汤了，不过今晚不是鸡汤而是鱼汤！鲜美的鱼汤。 不过彭玉臻的心情和昨天不同，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道：“放下吧！” 如烟闻言顿时知道了，老爷今天的心情不好，看来是不能像昨夜那样了，所以她心里有些发憷，觉得还是先溜为妙。 将鱼汤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如烟福身道：“奴家将鱼汤放下了，老爷趁热喝，老爷忙碌了一天一定累了，奴家就先告退了！” 看到如烟就要款款走出去了，彭玉臻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皱眉问道：“家里有没有收到请柬之类的？” 如烟闻言停下来，思索了一下道：“老爷，好像是有的！今天下午好像是有人送来了一封请柬！” 彭玉臻听了顿时激动了，连声问道：“是谁送来的？是谁的请柬？” 如烟被彭玉臻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声道：“老爷，奴家不知道啊，您知道的，奴家不识字！” 彭玉臻听了差点吐血，气道：“那还不去拿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如烟听了赶紧迈着小碎步去了，彭玉臻不停的在书房里踱步，他是真的急了，一方面比较关心张知节是不是回信了！另一方面若是张知节回信今晚就见他的话，那他现在还在家里，那不是失约了吗？现在是他有求于张知节，怎么能张知节等着他呢！ 如烟很快就将请柬带了过来，彭玉臻迫不及待的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张知节的请柬，不过是请他明天赴宴，好在不是今天！ 彭玉臻心里担心之余也松了送了口气，抬头看向如烟训斥道：“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再有请柬第一时间给我送来！差点误了我的大事！” 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但是如烟也只能乖乖点头。彭玉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第794章 定计 如今的朝堂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那一场风波来的快，去的更快，甚至都没有动摇李东阳，更别说撼动了！在这场风波中，李东阳岿然不动！ 那些别有心思的重臣都暂时息了心思，因为就算是没有息掉心思也没有办法啊！毕竟不能赤膊上阵来个鱼死网破！ 连正德皇帝都放心的来到了豹房，终于回到了豹房，对于正德皇帝来说，豹房更像是他的家！ 终于回家了，正德皇帝甚至将张知节叫到了豹房乐呵了一下，别想歪了，就是请张知节吃了个饭！ 不过，能让正德皇帝单独请吃饭，满朝文武也只有张知节这一个了！不过张知节心里倒是诽谤，这都是自己在临清花了几千两银子请正德皇帝和刘姬吃饭换来的！ 当然了也就是张知节这样认为，若是正德皇帝的话，他一定觉得那几千两银子花的还不如五两银子的月下吹箫图来的好！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打了打牙祭，又陪着兴致勃勃的正德皇帝一起参观了他阔别已久的虎狼豹子，一直到了太阳要落山了，张知节这才谢绝了正德皇帝晚膳的挽留。 虽然陪了正德皇帝整整一天，但是张知节并没有丝毫提及李东阳，当然了，正德皇帝自己更不会去主动提及李东阳了！张知节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离开豹房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所以张知节抵达一石居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彭玉臻一直都在一石居前等着，心里虽然焦急但是他并没有一点抱怨。 因为彭玉臻知道张知节去干什么了，张知节今天一天都在豹房里陪着正德皇帝！毕竟正德皇帝又重新搬回了豹房，虽然正德皇帝显得极为低调，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关注着，所以其实一点都不低调。 陪了正德皇帝一天的张知节自然也变得高调了起来，陪了正德皇帝一天啊，这是何等样的荣宠？所以，彭玉臻一点都不抱怨，只有发自内心的艳羡。 不过，彭玉臻还是有一点担心的，张知节不会一直都被正德换得留在宫里，今晚不来了吧？不管怎么样，他都得继续等下去。不过好在张知节还是来了，虽然来得有些晚。 还是一石居，还是甲字房，张知节看着进来的彭玉臻笑呵呵道：“失礼了，让彭大人久等了！一直在豹房陪着皇上，回来的有些晚了！” “提督大人客气了！实在是太客气了！咱们做臣子的就是以皇上为先嘛！下官等一等又何妨！这是下官的福气！”彭玉臻笑呵呵道。 “彭大人请坐！本督先自罚一杯，以示歉意！”张知节笑道。 “怎么敢！怎么敢！”彭玉臻连忙端起酒杯来陪了一个，放下酒杯来这才笑道：“前天听了提督大人一席话，回去留意了一下楚将军所上的奏折，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错过了如此精妙的奏论！朝中诸臣真是有眼无珠，令宝珠蒙尘啊！” 张知节笑呵呵的听着，看彭玉臻继续他的表演：“尤其那李东阳，枉为当朝首辅大学士，对于这样一份精妙的奏论，不但批驳了，竟然还当做一则笑话在大庭观众之下嘲笑！下官听了真是痛心疾首，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其实本督也知道，这份奏折可能很难被大家接受！李东阳这样的反应也不稀奇！不过，确实有些鼠目寸光了！”张知节笑道，其实他心里知道，就是彭玉臻也很难理解，也不是像彭玉臻说的那样真的觉得那份奏折的奏论那么精妙！ 不过张知节不需要彭玉臻理解，他只需要彭玉臻跟着他干，而他会用事实证明，这会给大明朝带来多么大的改变！ 彭玉臻笑道：“提督大人说的是，组建船队出海，这确实很难被大家接受，其中也有很大的阻力，不过，正像提督大人所说的那样，其中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确实是这样，对于其中的难处，本督心里也大体有数，不过饭都是一口口吃的，困难也要一点点解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张知节笑道。 “提督大人说的是，只是，眼下就有一个天大的难处。李东阳也是固执的人，既然他不认同这个奏折的奏论了，那怕是很难过他这一关！”彭玉臻沉吟道，“原本前几天倒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是如今已经风平浪静了，现在再要撼动李东阳无疑是难上加难！” 这才是彭玉臻最关心的问题，这关系到他到底能不能入阁！张知节笑道：“那确实是一个机会，不过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要撼动李东阳，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 这么说张知节已经有了计划了？彭玉臻听了十分的惊喜，虽然他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法子，但是他也不敢轻视张知节，既然张知节一副笃定的样子，很可能张知节真的已经有了计划了！ 彭玉臻激动道：“莫非提督大人有何妙策？若是有用的上下官的地方，提督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张知节呵呵笑道：“确是有需要彭大人的地方，本督可是知道，彭大人有几个亲信在暗处，一直以来都没有动用过！” 彭玉臻一听心先凉了半截，他是在都察院有几个御史心腹，但是也只是几个而已，这几个人能济的了什么事？ 张知节也明白彭玉臻心里所想，招了招手笑道：“彭大人且附耳过来！”张知节小声将自己的计划都说了一遍。 听到精彩处彭玉臻忍不住一阵激动，脸色都变得潮红，等张知节讲完了，彭玉臻忍不住击节叹道：“提督大人真是妙策啊！管叫他李东阳无颜再待在京城！无颜立足朝堂！再有提督大人微微一点，哪怕他再根深蒂固也要轰然倒塌！” 张知节只是微微笑着，但是彭玉臻却是忍不住端起一杯就来笑道：“提督大人此计当浮一大白！”说罢一饮而尽，他心里着实激动难言，同时心里感慨，张知节真是够狠辣的！ 第795章 蝗灾 按照张知节的计策，要撼动李东阳亦非难事，而张知节圣眷又如此之隆，那自己要入阁岂不是板上钉钉了？ 彭玉臻心里畅快，连忙表明心迹道：“只要李东阳一去，百官必定无首，杨廷和虽然能力卓著，但是毕竟威望还不足！到时候，下官必会全力支持大人！” 张知节笑道：“那本督就多些彭大人相助了！必然不忘彭大人的相助之情！” 没想到张知节口风倒是很紧，根本就没有承诺什么！彭玉臻虽然心里略有一丝黯然，不过旋即就又振奋了，张知节确实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能够帮的上他的盟友！ 而自己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也是最先开始主动接触张知节的！但是以自己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的官职却又帮不上什么，唯有更近一步才可！ 确切的说，唯有入阁方可！彭玉臻笑道：“提督大人，既然如此，趁着这波风波刚刚过去，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行动吧！” 张知节笑了笑道：“不急！不急！” 不急？不急个毛线啊！这是十万火急好不好！彭玉臻急不可耐道：“提督大人，趁着现在李东阳还没有完全摆脱，正是下手的时候啊！若是拖得久了，迟恐生变啊！” “河南发生了蝗灾，灾情的折子就要入京了，所以还要等一等！也不过这两日的时候！”张知节笑道。 彭玉臻这才知道，原来河南发生了蝗灾，张知节掌着锦衣卫他对此倒是不怀疑，只是张知节等河南报灾的奏折干什么？ 难道是想着借力？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借力的啊！况且，他觉得张知节刚刚提到的法子绝对能够逼走李东阳，不用再多此一举！ 彭玉臻思索了一番，沉吟道：“虽说现在国库空虚，但是这也算不道李东阳的头上，大人想要以此为难李东阳，怕是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张知节笑道：“这个本督自然知道，也没想着借此难为李东阳，本督另有他事！总之还是要等到灾情的奏折入京再说吧！” 见到张知节不愿多说，坚持己见，彭玉臻也知道无奈答应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主他是次呢？ 张知节呵呵笑道：“彭大人也许好好准备一番，可别出了什么纰漏！” 其实这根本不用张知节说，因为彭玉臻比谁都上心，比谁都认真，怎么可能不好好准备一番？ 说也不知道，一个震惊朝廷的事件就在这一石居的甲字房确定了下来！但是朝廷依然安静，唯一再次引起朝廷骚动的就是来自河南的奏折！ 河南爆发了蝗灾，几乎肆虐全省，奏折送到了京城之后立即引起了骚动。既然河南爆发了蝗灾，那自然要救灾，总不能眼眼睁睁的看着河南的百姓因为受灾活活饿死！ 但是百官也都心里有数，国库已经接近空虚了！然而心里最难受的是费宏，他是户部尚书，乍听到河南遭遇了蝗灾禁不住就是一懵！ 作为户部尚书他心里比别人更清楚国库的情况，大军的封赏没有下去的时候还好，现在封赏已去，国库真的是捉襟见肘，不过是撤了东墙补西墙勉力支撑罢了！ 本想着撑一撑渡过这个难关就好了，没想到河南竟然又爆发了蝗灾，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费宏揪了揪自己有些花白的头发，感觉十分的上愁。 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法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就是再能耐也不能把国库给变成银子来！ 其实又岂止是费宏自己上愁，两位内阁大学士也十分的上愁，户部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所以见到费宏愁眉不展的来了，他们也不感到意外，虽然知道户部是真的见底了，李东阳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费尚书，河南既然发生了蝗灾，总是要赈灾的，户部还能拨出多少银子？” 费宏苦笑道：“李阁老，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户部真的是一分银子也拨不出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东阳也知道费宏说的是实话，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怎么办？救灾事大，事关数十万条性命，哪一桩支出可以暂缓一下，就缓缓！” 费宏听了忍住摇头道：“若是此次的封赏还没有支出去就好了！可惜，这蝗灾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这李东阳和杨廷和也知道，若是封赏还没有支出去他们就不用这么上愁了，救灾事大，封赏的事情就先缓一缓就是了！可是现在都已经迟了！ 总之，不可能再把封赏追回来，李东阳紧紧的皱着眉头问道：“就没有别的可以缓一缓的吗？” “如今鞑靼又蠢蠢欲动，九边的银子是觉对不能缓的！”费宏苦笑道。 边军的银子自然是不能缓的，人家在边疆拼命，你把人家的银子给截了，这不只是说不过去，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东阳有些脸色难看道：“就没有别的了？” 费宏的脸色也不好看，沉吟道：“那就只有官俸了！” 这话一出顿时安静了下来，官俸这个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真不能碰，那就是一个马蜂窝，谁要把官员的俸禄给停了，那还不让百官给骂死！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怎么面对同僚百官？ 更重要的是，这对他们的威望损失也很大，内阁估计会首当其冲！一旦挪用了官俸，虽然是为了赈灾，但是估计还是会有很多人在后面骂娘！ 而且李东阳他们也清楚，京都居大不易，特别这些做朝官的，手上没什么进项，若是出身也不好的话，那几乎就是靠这点俸禄勉强支撑！ 所以这个决定真的是十分沉重，李东阳咬牙道：“咱们再想想办法，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费宏停了苦笑道：“即便是挪用了官俸，也不够用啊！缺口仍然很大啊！” 杨廷和叹道：“咱们都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法子！” 第796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还能有什么法子，根本就没有法子了！费宏忍不住苦笑，他自己是户部尚书，比谁都清楚户部的情形！ 费宏离开内阁之后就碰到了吏部尚书梁储，他也是知道户部的情形的，梁储立即关心的问道：“费尚书，怎么样？” 虽然没有直说什么，但是看到梁储担心的样子费宏也知道他是问的赈灾的事情，费宏苦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梁储听了默然，若是有米的话大家就不会发愁了，梁储叹了口气道：“两位阁老怎么说？” 费宏苦笑着摊了摊手，梁储也是一脸愁容道：“总得想办法，几十万条性命啊！可不能坐视不管，实在不行也只能把别的先缓一缓！” 费宏沉重的点头，但是心里却有苦难言，实在不行就只能挪用官俸了，到时候他这个户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无疑是首当其冲，会遭到无数官员的诘问。 心里苦涩难言，但是却不能说出来，这事儿还是越晚让人知道越好，要不然还不立马就得闹将起来。所以即便是面对梁储，费宏也选择了缄默。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费宏回到户部衙门之后没过多久，小道消息就开始流传了出来，如今户部财源枯竭，此次赈灾根本就没得调拨，无奈之下将会挪用官俸！ 这流言一出，所到之处立即就炸了锅，实在是户部捉襟见肘的情形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这则流言让人一听就觉得合情合理，立刻就信了！ 这下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一下子就暗流汹涌了起来，甚至比之上次弹劾李东阳还要来势汹汹！ 虽然河南爆发了蝗灾需要赈灾，但是他们这些官员也需要吃饭不是！那些武将勋贵不在乎这点俸禄，那些高官们也不在乎，但是他们这些底层官吏们在乎啊！ 京官素来清贵，贵自然好理解，天子脚下，朝廷中枢，但是清呢，清的意思就是清汤寡水！不像是地方官员，有无数士绅百姓捧着，活的十分的滋润。 也不像是高官显贵，肯定有京里京外的官员巴结着，他们这些底层京官们一个个的就指望这点俸禄过日子！竟然要不发俸禄了，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啊！ 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饭事儿大，要让一家老小饿肚子那怎么能行？所以消息所过之处，到处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禁不住恶言相向了！ 消息越传越疯，甚至连彭玉臻也听说了，彭玉臻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喜！大大的惊喜，如果户部真的挪用了官俸的话，内阁首辅大学士和户部尚书肯定会首当其冲，肯定得被官员的口水淹了不成！ 没想到李东阳和费宏的决定竟然这么愚蠢，这不是将自己置身风口浪尖吗？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威望大减的！ 彭玉臻心里惊喜之余也有些遗憾，这怎么就不是发生在弹劾之前呢？这事要是发生在弹劾之前的话，那时候李东阳威望大减，再兴起弹劾，那时候那弹劾李东阳的官员就多了，支持李东阳的官员就少了，此消彼长之下，未尝没有机会撼动李东阳！ 不过，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更多的还是惊喜！因为他将马上再次弹劾李东阳，到时候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了这个助力，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不得不说，张知节确实是慧眼如炬！ 真是太好了！你们就尽情的挪用官俸吧！到时候，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就在彭玉臻心里窃喜的时候，费宏又来到了内阁，实在是他的衙门他已经待不住了，不得已之下来到了内阁！ 此时的费宏嘴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不断的诉苦道：“两位阁老哎，这事儿怎么就传出去了呢？还没有挪用俸禄局面就已经快要失控了！这可怎么办啊？” 李东阳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十分的无奈！他也没停下想办法，但是想了这么久还是一筹莫展，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东阳叹气道：“朝廷哪里还有结余的银子呢？银子！银子！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什么时候银子能像流水一样涌来，咱们也不至于为了银子的事儿糟心了！” 李东阳言者无心，但是杨廷和听者有意，因为李东阳的这话，让杨廷和想起来了一件事，他曾经感慨过一件事，这银子真的就像流水一般涌来。 杨廷和聪明绝顶，虽然只是好几年前得感叹，却被李东阳勾引着想了起来。那时候之所以感叹，是因为张知节弄出来了玻璃镜子，引得京城轰动，杨廷和感叹银子就像是流水一般的涌来。 虽然现在玻璃镜子的影响已经不像是当年了，市场已经有些饱和了，银子不像是当初那般多了！但是毫无疑问仍然十分可观，这些年来银子都流向了那里，其中一半都流向了正德皇帝的内库，流向了正德皇帝自己的口袋！ 所以，内库是有银子的，虽然这些年正德皇帝手里宽裕，花银子大手大脚，但是正德皇帝的内库是一定有银子的！ “挪用官俸确实不妥，好些官员就指望着这点俸禄过日子，也无怪乎他们都急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总不能一家人都饿肚子！”杨廷和沉吟道。 “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让大家相互帮衬一下，挺一挺，共度难关了！”李东阳叹声道。 “别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咱们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杨廷和沉吟道。 只要是不是挪用俸禄，其他的都好说，别说是一番周折了，就是费几番周折，只要能解决问题那都没关系！费宏闻言急声道：“哎呀，我的杨阁老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有什么注意就说出来啊，咱们一起参谋一下！” 杨廷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内库！” 李东阳和费宏听了都是一呆，李东阳最先反应了过来，内库财源滚滚谁不知道？他们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李东阳击节道：“着啊！咱们怎么把内库给忘了！” 第797章 消息流传 李东阳和费宏确实一听就兴奋了，因为这些年内库确实是财源滚滚，正德皇帝也是财大气粗！现在豹房修建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奢华，李东阳他们也有些看不过眼，但是正德皇帝有底气，又没用一分国库的银子！ 正德皇帝大婚的时候也是，虽然国库出了一部分银子，但是当时户部尚书抠搜的，最后还是太后做主从内库支了一笔银子，最后正德皇帝的大婚办的极为的体面！ 当时正德皇帝也没有反对，一时他觉得反正是自己娶媳妇，二来，咱有银子！ 要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张知节，这都是张知节的功劳！张知节弄了个玻璃坊，银子像流水一样涌来，将正德皇帝的内库填的满满的！就是国库也因此轻松了不少，因为正德皇帝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张口向国库要过银子！ 如今国库实在是没银子了！但是内库有银子啊！所以听了杨廷和的话，李东阳和费宏就像是饿狼一般，瞬间就将目光放在了正德皇帝的内库上。 相比挪用官俸，自然还是支用内库的银子更靠谱！费宏顿时喜笑颜开道：“杨阁老果然素有急智，咱们差点就把皇上的内库给忘了！” 杨廷和倒是没有太多高兴的神色，摇头道：“李阁老，费尚书，不要高兴的太早！皇上的内库银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宽裕了！所以，想要从皇上的内库支这笔银子，也不容易！” 李东阳笑道：“办法总是想出来的，如今路子已经有了，咱们再难也没有那会儿难了！都是大明的子民，皇上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河南的百姓受灾吧？” 费宏点头道：“不错，如今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咱们只能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了。不管怎么样，咱们就是哭也得把银子哭来！”反正费宏觉得只要不是挪用官俸怎么着都好，他可不想整天被百官戳着脊梁骨骂！ 杨廷和也是只是提醒他们不要掉以轻心，如今除了从内库支银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像是费宏说的那样，就是哭求也得把哭出来！ 李东阳点头起身道：“费尚书说的是，灾情紧急，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面见皇上吧！” 就在几人商议妥当了的时候，关于户部要挪用官俸赈灾的消息越传越广，所到之处人人惊恐！ 身在锦衣卫的张知节自然知道了消息，不过他倒是不在乎，就是一辈子不发俸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又不靠那点银子过日子！ 不过，他倒也没有想到李东阳他们会想到挪用官俸去赈灾，这真的是捅了马蜂窝！张知节感慨之余也不得不承认，李东阳他们确实算是良臣！ 宋存笑道：“没想到李东阳他们还真敢想啊！现在还没有真的挪用官俸，这些官员们都快要闹将起来了！以后李东阳他们还不得天天被戳着脊梁骨骂！” 张知节笑道：“国库没银子，他们也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若是放任河南遭了灾而不管的话，他们一辈子的官声就完了！就是史书上也会记上一笔！” 宋存听了点头道：“那倒也是，这帮子文官们好名！像李东阳还指望着留名青史呢！” 高勇笑道：“如今李东阳、杨廷和和费宏已经向豹房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向皇上奏请挪用官俸去了！等他们从豹房回去，估计京里官场就彻底炸了锅了！这下有他们受的了，大人，这对咱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啊！” 张知节想要组建船队出海，他自然不会瞒着自己的这些亲信，如今就要准备黑李东阳了，张知节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宋存、高勇他们自然对一切都很了解，现在已经将李东阳当做猎物了，自然乐于看到李东阳陷入困境。 不同于张知节对这些消息都了如指掌，正德皇帝还蒙在鼓里呢，此时的正德皇帝正在开心的驯养豹子。出征了那么久，很久没有玩这些猛兽了，所以现在的正德皇帝正是兴致满满的时候。 恰巧今天陪着正德皇帝的是马永成，马永成掌着东厂，也是消息灵通之辈，虽然比张知节知道消息知道的晚，但是在李东阳他们堪堪到达豹房的时候，马永成也得到了消息。 不过马永成也不知道李东阳他们已经将目光瞄向了正德皇帝内库，他和张知节所收到的消息都一样，国库空虚李东阳他们无奈之下将注意打在了官俸上！ 马永成听了之后顿时就乐了，李东阳这不是捅马蜂窝吗？停了官员的俸禄那些官员们能善罢甘休？一个个都是穷酸，大义凛然喊口号一个比一个会，到了正事儿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过这些与自己何干，自己乐的看笑话！马永成确实是乐了，他们这些做太监的，自古就和文官们不是一条心。这些文官们也向来瞧不起他们，就算是他们手里握着再大的权柄，在文官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阉人罢了！ 所以像李东阳他们越是倒霉，马永成心里就越舒坦！巴不得他们倒霉才好呢！马永成笑呵呵的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已经知道了河南遭受了蝗灾的事情，这确实是件烦心事儿，正德皇帝也糟心了一个时辰，不过很快也就过去了！反正还有大学士们呢，留着他们不就是干活儿的吗？ 正德皇帝相信两位大学士一定会处理好的，对于国库是否空虚他倒是也不太清楚。 所以听马永成说起来的时候，正德皇帝还有些惊讶道：“国库空虚？” 马永成解释道：“是的皇上，那些文官们是这么说的！” “怎么就空虚了呢？朕这些年都没向国库要过银子，朕自己的内库都没空虚，国库怎么就空虚了？”正德皇帝有些纳闷道。 马永成听了有些吐血，要不是张知节弄了玻璃镜子，照正德皇帝这个花法儿，别说内库，就是国库也早就入不敷出了！ 第798章 正德的反应 不过，马永成虽然心里吐槽，也明白国库确实空虚了，不过他却不想去为这些文官们解释！ 所以马永成笑道：“按说一国之库当十分充足才是，怎么就空虚了呢？只是文官们都这么说，奴婢也不懂！只是探听了这些消息就报给皇上听。” 这时正德皇帝也思考了一下，皱眉道：“这些年开销确实很大，如今国库空虚的话，那河南遭受了蝗灾，该怎么赈灾呢？” 马永成听了顿时乐了，笑道：“皇上，这个奴婢倒是听说了一点消息，听说李阁老和费尚书商量着要将官俸暂且停了，将银子省出来先赈灾，等过了这个难关，国库缓过来了再将官俸给大家补上！” 正德皇帝听了禁不住点头道：“嗯，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两位大学士确实有急智，如此一来这一难关就度过去了！” 正德皇帝心里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在他想来官员们也不至于非得等着这些官俸过日子，不至于迟了发俸就饿肚子，既然如此自然是先紧着赈灾了！ 刚说到这里就有小太监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杨廷和，户部尚书费宏求见！” 大殿里，正德皇帝刚刚坐下，李东阳等人就联袂而来，见礼完毕。李东阳迫不及待的禀报道：“皇上，如今河南遭遇了蝗灾，蝗灾过境寸草不留，河南已经陷入了困顿！如今河南的百姓嗷嗷待哺，朝廷当立即调拨银两粮草赈灾才行！” 已经知道始末的正德皇帝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闻言点头道：“既然河南遭遇了蝗灾，那朝廷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内阁就会同户部拟个章程出来吧！” 费宏上前一步道：“皇上，国库已经空虚了！已经调拨不出来赈灾了！” 如果乍听到国库空虚，正德皇帝还真要吃一惊，不过现在他已经平复下来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遂问道：“国库空虚？为何？” 费宏这个户部尚书因为国库的事情已经愁坏了，对所有的账目都一清二楚，现在听到正德皇帝问起来，当即就大倒苦水，开始如数家珍的算了起来，从先帝大行一直算到此次平乱的花销。 正德皇帝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这些年的国库的支出竟然这么大！费宏这个户部尚书也不容易啊！ 待费宏算完了账目，正德皇帝干咳一声道：“朕没想到国库已经捉襟见肘，既然如此，那几位爱卿可有良策？” 虽然听明白了国库确实空虚，但是正德皇帝也没有心急，毕竟两位大学士和户部尚书已经想好了办法！ 这时李东阳上前一步跪下道：“皇上，国库空虚，但是赈灾却刻不容缓，臣等请皇上从内库支银子救灾！” 杨廷和和费宏也立即跟着李东阳跪了下来沉声道：“请皇上从内库拨银子救灾！” 正德皇帝当即就懵了，感觉自己就像是幻听了一样，这和自己心里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不是，要挪用官俸来赈灾吗？怎么又要从内库拨银子了？ 不只是正德皇帝懵了，就连在一边伺候的马永成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的挪用官俸赈灾吗？怎么又变成了伸手向皇上要银子？ 看到正德皇帝向自己看了过来，马永成差点吐血，这帮兔崽子，探听个消息都探听不对，现在好了，在皇上面前丢人现眼了！看咱家回去不好好操练操练。 正德皇帝见到马永成也一脸懵逼的样子，显然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正德皇帝对于马永成报错了消息倒也没有埋怨，虽然马永成说错了，但是有些话却让正德皇帝觉得深以为是！ 比如说，挪用官俸赈灾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反正这银子不能从内库出，为什么？因为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正德皇帝自己的内库也没有多少银子，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十万两银子！这要是放到从前，四五十万两银子就了不得了！不过，现在正德皇帝花钱大方了，眼界也打开了，四五十两万两银子还真不算多！ 这些年他已经不从国库要银子了，宫里的花销也都是直接从内库出，所以说这四五十万两银子还真不算多！更重要的是，他还要迎娶刘姬。 虽然不像是迎娶皇后那样是国之大典，但是正德皇帝也不想亏待了刘姬，甚至正德皇帝心里比大婚的时候还要重视！ 刘姬不愿入宫，所以正德皇帝要将刘姬安置在豹房里，所以豹房自然要大改，还要添置很多东西！而这些，正德皇帝都不愿意委屈了刘姬！ 所以正德皇帝摇头道：“可是，朕的内库也没有银子啊！你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几位爱卿速来敏于政事，相信会想到办法的！” 其实正德皇帝很想大喊，你们去挪用官俸啊！你们来找朕要什么银子啊？！ 李东阳磕头道：“皇上，臣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臣等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求皇上从内库支银子！” 杨廷和亦是磕头道：“皇上，他们可都是大明的子民啊！都是皇上的子民啊！难道皇上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吗？” 什么叫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活活饿死？你们怎么就没有法子了？你们明明有办法不用，非得眼瞅着朕的内库那点银子！正德皇帝心里十分的气愤，不过他也不傻，挪用官俸肯定会引起百官的不满的，所以正德皇帝自己没说出挪用官俸的话！ 正德皇帝摇头道：“朕这些年从未向国库支过银子，甚至本来一些需要国库支的银子，都从朕的内库支了！朕的内库也很空虚啊！朕根本就没有银子啊！所以，几位爱卿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来之前李东阳他们就有心理准备了，想从正德皇帝的内库支银子也不是容易的事儿。现在听到正德皇帝直接就推诿内库没银子，李东阳当即横下心来咬牙道：“皇上，臣知道皇上的内库有银子！还请皇上拨银子赈灾！” 第799章 死胡同 如果正德皇帝不知道可以挪用官俸的方法，或许他犹豫之后，也会勉强答应了！但是现在偏偏知道了挪用官俸的方法，所以正德皇帝自然就很不情愿了！ 而且李东阳一口咬定内库里有银子，这更让给正德皇帝肯定了李东阳这老小子就是垂涎自己内库的银子！ 正德皇帝十分光棍的摇头道：“没有！朕的内库根本就没银子了！” 李东阳他们一听傻眼了，张知节的玻璃镜子这些年为内库输了多少银子？怎么也得二三百万两吧！内库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李东阳也豁出去了，十分光棍的沉声道：“有银子！皇上，内库有银子！” 正德沉着脸道：“没银子！朕自己的内库，朕还不知道吗？朕的内库没有银子！” “有银子！”李东阳十分光棍的喊道。 “没银子！”正德皇帝沉着脸道。 “有银子！”“没银子！”李东阳和正德皇帝就是斗鸡一样，来来回回几次，正德皇帝决定眼不见为净挥手道：“行了！朕说没银子就没银子！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退下去吧！” 这目的还没有达到呢，岂能就这样走了！李东阳、杨廷和、费宏三人连动都没动，仍然跪在那里恳求。 正德皇帝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得，你们不走，朕走！正德皇帝冷哼了一声，立即起身就向大殿外走去，一大堆太监呼啦啦的跟着远去了。 这下李东阳、杨廷和和费宏都有些傻眼了，皇上让他们退下他们可以执拗的不退下。但是正德皇帝要走他们却不能上去拦着，那可是大不敬！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正德皇帝疾步走了。 马永成不急不慢的路过了李东阳三人，忍不住呵呵笑道：“三位大人还是请回吧！又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何苦惹怒了皇上？”说罢就急匆匆的追着正德皇帝去了。 这还没来及哭呢，皇上都走了，费宏急声道：“李阁老，杨阁老，皇上直接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皇上，怎么会反应这么强烈？”李东阳有些疑惑道。 杨廷和的眼里同样露出了思索之色，想起了刚刚马永成笑呵呵的样子，杨廷和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马永成！现在外面流传要挪用官俸赈灾，传的沸沸扬扬，锦衣卫、东厂岂会不知道？今天恰巧又是马永成陪着皇上！所以，皇上一定也知道了外面的流言！”杨廷和沉吟道。 李东阳和费宏听了一想，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儿！正德皇帝听说了可以挪用官俸来赈灾，自然不愿从内库拨银子了！怪不得正德皇帝突然听到他们要从内库拨银子反应会这么大！ 李东阳忍不住恨恨道：“哼，这些该杀的阉贼！莽撞无知，搬弄是非！真是气死老夫了！” 费宏满面愁容道：“这下可麻烦了！唉，这挪用官俸的事儿怎么就传出去了呢？这可怎么办？” 李东阳沉声道：“兹事体大，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半途而废！” “可是皇上直接走了，不见咱们怎么办？阁老有何良策？”费宏急声道。 “眼下只能跪求了！希望能打动皇上！”李东阳沉声道。 李东阳带着杨廷和和费宏径直出了大殿，在大殿前直接跪了下来，希望能够打动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气哼哼的出了大殿，一直离得大殿远了仍然气愤不已。眼见马永成跟在后面，正德皇帝没好气道：“马永成，你不是说他们打算挪用官俸吗？怎么把主意打到了朕的内库上！” 马永成听了连忙叫屈道：“皇上，外面确实是这么传的！现在京里的百官议论纷纷，都说内阁要挪用官俸赈灾，那些官员们都快要闹将起来了！皇上，奴婢绝不敢说假话欺瞒皇上！” 正德皇帝也觉得马永成不至于欺瞒自己，有些纳闷道：“那怎么又把主意打到了朕的内库上？” 马永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声道：“皇上，奴婢倒是有个猜测！” 正德皇帝没好气道：“说！” “奴婢以为，两位大学士和户部尚书最开始商议着应该是打算挪用官俸赈灾，可是不知道怎么消息走漏了！惹得百官议论纷纷，眼看就要闹起来了，他们顶不住压力，都是同僚肯定抹不开面子！所以就改了主意！不过，这只是奴婢的猜测！”马永成小声陪笑道。 这个猜测确实是合情合理，正德皇帝一听顿时就信了，怒声道：“好个李东阳！这是觉得朕好欺负不成？！真是气死朕了！” 马永成生怕自己再说错了，所以小心找补道：“皇上，这只是奴婢的猜测！具体什么情形。。。。。。” 马永成还没有说完，正德皇帝就已经打断道：“哼，你不用说了！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儿！他们顶不住百官的压力，就把主意打到了朕的内库，那道他们就觉得能顶得住朕的压力不成？” 马永成听了小声道：“奴婢也觉得他们确实有点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正德皇帝听了忍不住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这时有小太监急匆匆的来了，气气喘吁吁的禀报道：“启禀皇上，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杨廷和，还有户部尚书费宏在大殿前跪着呢！” 正德皇帝听了气急而笑道：“跪着？！这是在要挟朕啊？好，好的很呐！真是朕的好臣子！让他们跪着吧，朕倒是要瞧瞧他们能跪到什么时候！” 正德皇帝犹自愤愤不已的时候，吏部尚书梁储急匆匆的赶来了豹房，实在是外面情形越来越不妙了！梁储还不知道李东阳他们已经将主意打在了正德皇帝的内库上！ 他还以为真的像是外面传的那样，两位大学士和户部尚书打算挪用官俸赈灾，眼见在这样下去就要爆发骚乱了，梁储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豹房！ 此时的梁储内心也是十分挣扎的，一方面他不想京里的百官爆发出什么事端来，另一方面，他又想着能够迅速组织赈灾！ 第800章 兴风 梁储远远就见到了跪在大殿前的李东阳三人，说句实话，梁储心里是有点懵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两位大学士和一位尚书跪在了大殿前？ 难道是皇上不同意挪用官俸赈灾？没道理啊！但是一定是出了大事了，要不然不会逼着三位朝廷重臣作此无奈之举！ 梁储快步上前，来到了三人的一侧沉声道：“李阁老、杨阁老、费尚书，发生何事了？” 李东阳苦笑道：“河南遭灾，国库空虚，我等恳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怎奈皇上不允！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梁储听了也感到眼前一亮，有豁然开朗之感，对啊，虽然国库空虚，但是内库不空虚啊！玻璃镜子财源滚滚谁人不晓，正德皇帝的内库厚实着呢！ “皇上怎么会不准呢？都是大明的子民，皇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人饿死？”梁储急声道。 李东阳闻言只能苦笑，最终还是费宏苦笑着解释道：“唉，说来话长，我等最开始也没有想到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实在没办法了，想着暂且挪用官俸救急。没想到怎么就传出去了，现在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可能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梁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皱眉道：“皇上觉得其实有其他办法的，所以不愿从内库拨银子？” 杨廷和苦笑道：“皇上说的比这个还绝，皇上一口咬定内库也没有银子，让我们想别的办法！” 梁储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内库没有银子谁信啊？这些年正德皇帝从来不向国库身手要银子，花起银子来还大手大脚！当年玻璃镜子轰动京城，那银子已经跟流水一样，艳羡了多少人啊！ “老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啊？皇上连见都不见！这可怎么办？”梁储忧心忡忡道。 李东阳和费宏默然无语，杨廷和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东阳叹息道：“别无他法啊！” 费宏突然抬头道：“杨阁老可有何良策？” 杨廷和沉吟道：“若论当朝有谁最有可能劝得动皇上，也只有一个人了！” 虽然杨廷和没有说出是谁来，但是李东阳等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李东阳眉头微皱道：“他一向以讨好皇上为主，遇上这种为民的事儿，他岂会愿意出面？” 杨廷和微微摇头道：“李阁老这么说，未免有失中肯，虽然他确实有取悦皇上之事，但是他为人也算正派，做过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儿！” “既如此，那他为何不来？别说他不知情，还不是想着顾惜己身，不愿违了皇上的意思！”李东阳冷哼道。 几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梁储皱着眉头思索，杨廷和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和张知节接触不多，但是对张知节的观感倒也不错，觉得他并非是奸诈小人！ 如今国事艰难，若是请的动张知节来劝说正德皇帝的话，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张知节是皇上最信重的人，他的一句话能顶别人十句，而且，内库的银子多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劝说起来更能打动皇上！ 另外，张知节和宫里的这些宦官关系不错，能够减少更多的阻力！他们在这里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那些太监们为了取悦皇上，顺着皇上的心意还不知道怎么诋毁他们呢！ 梁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叹息道：“罢了，救灾事大，老夫就舍了这张老脸去寻张知节去！” 此时的张知节仍然不知道豹房里发生的事情，这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既然李东阳他们打算挪用官俸，那就挪呗，反正又没他啥事！ 这时候张知节已经打算出手了，这个时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他本来就已经安排妥当了，所以知道现在知道了朝里百官都在议论纷纷，对内阁十分失望，自然要抓住机会！ 张知节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散播流言，用来打击李东阳！张知节想要散播的流言可不止是李东阳错误的举荐了彭泽致使大军损失惨重！ 张知节要散播的流言十分的阴损！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但是张知节仍然还记得，当年正德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候的内阁大学士有三人，刘健、谢迁和李东阳！ 他们带领百官逼宫请诛八虎，并且将张知节也捎带了进去！当时的张知节为了自卫，只能选择出手反抗。 最终三位大学士以致仕威胁，正德皇帝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准了谢迁、刘健请求致仕的奏折，将谢迁和刘健赶出了朝堂！ 那本是谢迁和刘健找个台阶下的，没想到正德皇帝没有经验，直接就批准了！按照往常的规矩，即便是真的要致仕，皇上也得挽留再三，全了大臣的脸面！ 结果最终谢迁和刘健只能黯然离京，但是同样上书请辞的李东阳却被张知节劝说正德皇帝留了下来。 谢迁好刘健离京的时候曾经劝说来送行的李东阳一起致仕离京，也算是一场佳话。当时李东阳慷慨的表示，非是他贪恋权位而是朝堂不靖，等阉贼被除之时就是李东阳致仕归乡之期！ 如今刘瑾一党已经覆灭数载，但是李东阳依然是内阁首辅大学士，不知道他可曾记得当初自己的许诺？ 不记得没有关系，张知节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记起来！张知节一声令下，庞大的锦衣卫立即运转起来。 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贪恋权位，失信无诺的流言已经开始四处散播。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他并非是一个高风亮节的贤臣，他只不过是一个贪恋权位的权臣罢了！ 到处都在渲染当初先帝托孤的三位阁臣有着何等的深厚情谊，结果两位大学士黯然离京，只有李东阳委曲求全窃据内阁首辅多年，不顾当年的许诺，端得是两面三刀！ 本来前几天就有弹劾李东阳错误举荐的事情，现在百官又人心惶惶，对于内阁打算挪用官俸赈灾意见很大！现在流言又起，很多官员都记起来了当年的事情，可不是嘛，李东阳确实不过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 第801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锦衣卫到处散播流言，这对于京城官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很多人心里已经想要弹劾李东阳了，揭穿李东阳的虚伪面目！ 张知节将命令吩咐下去之后，就开始静静等着事情开始发酵。但是张知节正在怡然品茶的时候，突然有百户进来通禀，吏部尚书梁储来了，要见提督大人！ 这下张知节听了之后疑惑，锦衣卫的衙门很少会有文官来，他们对于锦衣卫都避之不迭，更何况号称天官的吏部尚书！自己和梁储好像也没有什么来往啊！ 不只是张知节，其余的锦衣卫也觉得新鲜，吏部尚书跑到锦衣卫来了！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见到。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梁储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张知节起身道：“走，随本督去迎一迎这位天官！” 吏部掌管四品一下文官的任命权，掌管着所有文官的考核，因为掌管着考核，因此对于四品以上的官员也有建议权！所以吏部为六部之首，尚书有天官之称！ 梁储刚刚进了锦衣卫的衙门就见一身蟒袍的张知节迎了出来，张知节笑呵呵的拱手道：“梁尚书，稀客啊！” 虽然张知节论年纪足足比梁储小了几十岁，但是张知节却是位高权重！真的是位高权重犹胜于梁储，因为张知节身上有个新鲜出炉的太保，正一品！而尚书也不过是正二品，梁储身上挂着少师，从一品！ 虽然年纪比人家大了几十岁，但是官位还没人家的大，梁储抛掉心中的荒谬感，亦是客气的抱拳笑道：“张提督，冒昧来访，见谅见谅！” “梁大人实在是是太客气了，这锦衣卫衙门长年门可罗雀，难得尚书大人登门，蓬荜生辉啊！梁尚书里面请！”张知节笑呵呵道。 虽然极不愿进去，但是梁储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笑呵呵的随张知节进了锦衣卫的衙门。 张知节一边招呼属下泡茶，心里一边猜测梁储的来意！毫无疑问，肯定是和此次河南遭灾有关。不过，这河南遭灾虽然自己也很同情，但是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插不上什么手啊！ 不会是因为国库空虚号召自己捐银子赈灾的吧？开玩笑，谁敢啊，谁要是敢捐银子赈灾那就是收取民心，搞不好要被砍头的！ 梁储进了这锦衣卫衙门也感到十分的不自在，而且他和张知节年龄差太多了，待在一起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语言，说了几句闲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所以梁储就决定开门见上的说了：“张提督，今日梁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求见张提督实是有事相求！” 张知节客气的摆手笑道：“梁尚书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梁尚书尽管开口，本督若是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拒绝！” “想必张提督也知道，河南遭受了蝗灾，百姓困顿。朝廷正在组织赈灾，只是国事艰难啊！自今上登基以来，朝廷一直入不敷出，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是无力赈灾！”梁储叹息道。 这些张知节都知道，所以他也没有打断梁储，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待梁储的下文。 “虽然国库空虚，但是朝廷也不能置受灾百姓于不顾，两位大学士和户部费尚书商议了一番，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请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梁储观察着张知节的脸色沉声道。 竟然是想着从正德皇帝的内库拨银子赈灾！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挑了挑眉，平心来讲这个解决的办法真不错，至少比起挪用官俸来说要靠谱的多！ 但是想要从正德皇帝的内库拨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毕竟现在玻璃坊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正德皇帝的内库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富足了！ 这时候张知节也猜到了梁储的来意了，显然李东阳他们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想让张知节去劝说正德皇帝同意从内库里拨银子赈灾。 说句实在是话，张知节心里是不情愿的，他现在正在专心致志搞李东阳呢，怎么能去帮李东阳呢？ 但是，张知节这种想法只是存在了片刻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知道河南遭灾后的情形一定极为的凄惨！在这个时代可没有捐款这一说，只能靠官府的救济，如果官府不救济，那就只能等死！ 况且，如果张知节没有出面劝说正德皇帝的话，既然李东阳已经选择了从正德皇帝的内库拨银子，那所有的矛盾就转嫁给正德皇帝身上去了！ 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梁储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生怕张知节会推诿。因为张知节有理由推诿，因为这不关他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用插手，从职责上来说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如果没有张知节的劝说的话，在正德皇帝知道了可以挪用官俸赈灾的情形下，他很难会同意从内库拨银子的！到最后真的逼得挪用官俸的话，那真的是梁储不愿看到的！ 因为梁储深切的知道很多底层的官员完全就是靠着官俸过日子，如果官俸不发了，那他们真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恐怕不得已就要当东西借债度日！那真的是梁储不忍心看到的。 “只是皇上一口咬定内库没有银子！但是，张提督这几年来为内库输了很多银子，怕是有不下二三百万两吧！皇上的内库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张提督，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老夫在这里请求张提督出面，劝一劝皇上！老夫代河南千千万万的受灾百姓谢谢张提督了！”梁储红着眼睛道。 “梁尚书太客气了，河南受灾本督也十分悬心，只要有能出力的地方，本督自然不会袖手！只是，皇上也所言不差，内库也没多少银子了！”张知节沉声道，“不过救灾事大，本督这就去劝一劝皇上，看能不能挤出些银子来！” 梁储本来听到前面还心里一沉，觉得张知节很可能推诿了，没想到张知节十分干净利落的就答应下来了！ 第802章 大为可期 梁储心里想过张知节会答应去劝一劝正德皇帝，如果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他就不会厚着脸皮来到锦衣卫找张知节了。 不过梁储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知节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这让梁储有些喜出望外，他在来的路上准备了很多说辞，但是都没有用上。 此时看着张知节年轻的笑脸，梁储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个小提督真是不简单，梁储对于张知节的观感爆棚！ 梁储惊喜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笑道：“张提督，多谢了！事不宜迟，就请张提督跑一趟吧！” “好，本督这就去豹房见皇上！”张知节笑呵呵道。 张知节和梁储到达豹房，进了豹房之后张知节直接就去寻正德皇帝了，他猜也能猜到正德皇帝在哪里！ 但是梁储却不行，他可没有张知节那么自由，虽然这里不是皇宫，但是他也不能随意走动。张知节可是有着出入自由的权利，连见驾都不用通禀。 梁储来到了大殿前，李东阳他们还跪在那里，听到后面的动静也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跪在那里。 还是杨廷和注意到了梁储回来了，忍不住问道：“梁尚书，怎么样？他怎么说？” “不枉老夫走这一趟，没想到张提督十分的痛快，一听老夫的话立即就答应了！倒是让老夫精心准备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如今张提督已经去见皇上去了！”梁储笑呵呵道。 杨廷和、费宏听了脸上出现了一丝喜意，李东阳微微皱眉道：“这么说来，他倒也算是识大体了！只是希望他别答应的痛快，出工不出力！” 费宏原本露出了一丝喜意的脸上再度吃惊道：“不会吧？” 李东阳沉声道：“当初皇上一意亲征，张知节也劝说过，结果呢？若是张知节真的铁了心劝说，我就不信他劝不住皇上！但愿不像是我想的那样，且看着吧！” 张知节正在向前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几道人影，其中一个正是张永。看来张永也听说了前来凑热闹了！ 对于张永心里的想法，张知节还是十分清楚的。张永心里是巴不得李东阳倒霉，最好是李东阳赶紧致仕滚蛋，现在又出了这码子事，张永估计是赶着来给李东阳上眼药。 张知节知道，张永舍不得冒险跟李东阳对掐，但是一旦有怼李东阳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弃！前两天的风波张永还试探过张知节，不过张知节没有露什么口风，张永见张知节没有那个心思，所以就偃旗息鼓了。 “张公公！这是脚底抹油了啊，走的怎么快！”张知节在他身后笑呵呵道。 张永贵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太监中的一把手，在宫里或者豹房鲜有敢打趣他的！张永回过头来一看，脸上顿时涌起了灿烂的笑容，停下脚步笑道：“小侯爷！” 张知节走近了似笑非笑道：“张公公急匆匆的这是干什么去？” 张永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了一眼张知节，笑呵呵道：“咱家这不是听说有人打皇上内库的注意，所以就不急着来看看，免得皇上被有些人诳了！” 张永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李东阳他们，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张知节也搀和进来了，而且是劝正德皇帝从内库拨银子赈灾。这下张永的话连张知节也捎带进去了。 张知节忍不住有些抚额道：“本督可不是诳皇上的银子，这不是为了赈灾吗？” 张永闻言吃了一惊，有些结巴道：“小侯爷，你，你，这是，怎么站到李东阳那边去了？” “小侯爷，你可不要忘了，这文官和咱们就不是一路人！当初李东阳、谢迁、刘健是怎么怼咱们的！况且，李东阳还生生阻断了侯府的国公之路。”张永急着解释道。 “张公公，这还用你提醒啊？本督自然不会忘了！”张知节笑吟吟道。 张永有些疑惑，张知节挥了挥手示意跟着张永的小太监避开，张永点头示意自己的这些干儿子干孙子们滚开。 张知节这才笑眯眯道：“本督正在酝酿一件大事，遭了李东阳当头棒喝，所以本督决定，动一动李东阳，张公公有没有兴趣？” 有，简直是太有了！张永若是没有兴趣当初就不会试探张知节了！当然了，张永当初如是没有试探，张知节也不会说的这么痛快！ 张永笑呵呵道：“小侯爷这话问的，咱家这么火急火燎的跑来不就是为了给李东阳上眼药吗？咱家，真是太有兴趣了！不过，小侯爷既然想着动一动李东阳，那为何还帮李东阳？” “本督可不是在帮李东阳！说句实话，刚开始本督收到的消息是李东阳决定挪用官俸，引得百官议论纷纷，本督还在锦衣卫衙门里准备看热闹呢！没想到眨眼间就变了！”张知节笑呵呵道。 “没想到李东阳竟然改主意了，将主意打在了皇上的内库上。还假惺惺的在大殿前跪着！这下本督就坐不住了！恰巧梁储去求本督，本督就顺手推舟的来了！” “如今这个情形，李东阳将所有的矛盾都转嫁到了皇上身上，若是皇上坚持不从内库拨银子，即便是最后挪用官俸了，百官的怨念也都成了针对皇上！李东阳反而轻易的脱身了！而且他这一跪不但让他威望不减，还为他更添威望！” “若是皇上同意从内库拨银子的话，那情形就又变了！据本督所知，最开始李东阳是想要挪用官俸的，从内库拨银子是杨廷和想出来的，只要厂卫秘密在京里这么宣传，就够李东阳喝一壶的！而且，李东阳带头来让皇上从内库拨银子，你说，是最终皇上拨了银子对李东阳更生恶感，还是没拨银子对李东阳更生恶感？” “不瞒张公公，本督已经趁此机会在京里造势了，如此一来，李东阳在百官中的声望大跌，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大跌，再找人兴起一波弹劾。张公公觉得如何？” 张知节一口气分析完，张永听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再在一边煽风点火，结果大为可期啊！ 第803章 转舵 全部听完了之后，张永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侯爷，就是会算计，就是阴险！这绝对得坑死李东阳还能让人觉得他是个好人！ 对于张永的大拇指张知节就笑纳了，他心里也有些感慨，自己这算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张永比划完之后，笑呵呵道：“咱家误会小侯爷了，没的说，咱家这就随着小侯爷去面圣，好好跟皇上解释清楚李东阳是如何阴险的将所有矛盾都转给皇上了！” 张知节笑道：“本督也正有此意！” 两人肩并肩开始向正德皇帝的所在行去，张永心事已去，有些好奇道：“不知道小侯爷是在酝酿什么大事？方不方便告诉咱家？若是有用的上咱家的地方，尽管告诉咱家一声！” “其实也算不什么大事，就是想着组建一支船队出海！”张知节笑道。 “组建船队出海？”张永吃了一惊，主要是这个思维的转换有点大，是张永做梦也想不到的。 要说出海，张永第一个想到的无疑就是郑和下西洋了，当时的盛况就算是他现在从记载中想象出来，都觉得心潮澎湃！而郑和也因此永垂史册。 “不错，本督就是想要组建船队出海！”张知节点头笑道。 “难道小侯爷是想要重现当年郑公公的壮举吗？”张永有些疑惑道。 张知节知道自己现在跟他解释太多他也不会明白，所以张知节直接笑道：“什么壮举不壮举的，本督就是听说海外金山银山的，直接组建个船队出去拉银子！” 张永一听笑的顿时眼睛都眯了起来，笑道：“小侯爷真是有想法，海外确实遍地财富，就是风险也很大，大海茫茫还有海啸什么的！当年跟着郑公公出海的人早都化作了一杯黄土，想要再次出海不容易啊！” “至少海图还在不是，这就已经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事在人为！”张知节笑道。 想到张知节的玻璃镜子财源滚滚，张永也想着搀和搀和的，不过想到出海风险太大，所以张永决定看看风色着再说。 “小侯爷想要光明正大的组建船队出海可不容易啊！皇上这里还好说一些，但是一些牛鬼蛇神的也不是那么好打发！”张永笑道。 “这个，本督也了解一些！”张知节笑道。 正说着两人终于远远的看到了正德皇帝，此时的正在驯养豹子的正德皇帝也看到了张知节和张永，连忙向他们招手。 待两人走近了刚要行礼，正德皇帝已经摆手道：“行了，不用多礼了！你们也来了，朕今天都快被气死了！” “皇上，奴婢听说了赈灾的事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张永全然狗腿子模样。 正德皇帝本已经有些平息的火噌噌就上来了，愤愤不平道：“他们这是当朕好欺负呢！眼里就盯着朕的那点银子了！朕这些年何曾伸手向国库要过银子？这给国库生下了多少银子？建豹房朕自己出的银子，朕大婚，朕也出了好大一笔银子，宫里的开销等等，朕都没少出银子！” “结果呢，他们竟然还不知足，竟然就盯着朕的内库不放了！朕的内库就是金山银山也禁不住他们这样！他们若是实在没法子了，朕也就认了，他们明明还有别的法子不用，非得从朕的内库支银子！这不是明白着觉得朕好欺负吗？” 正德皇帝愤愤不平的说了一通，马永成立即在一边帮腔道：“皇上说的是啊！李东阳明明都打算挪用官俸赈灾了，结果到头来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皇上的内库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这么气愤，张知节和张永刚来就面对正德皇帝的一顿抱怨，看来马永成没少在这里煽风点火。 对此张永倒也是能理解，毕竟若不是被张知节拦下来听了那一番话，自己也打算赶来煽风点火的！现在张永已经被张知节给说服了，不再打算煽风点火劝说正德皇帝不从内库支银子了，所以听了正德皇帝的这一通气愤不已的抱怨，他反而不好接话了！ 正德皇帝这样子气愤不已，张永还真不敢直接逆着正德皇帝来，特别是他已经大半年没在正德皇帝面前伺候了，心里更是有些发怵。 正所谓能者多劳，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这时候自然是由小侯爷来顶着了！所以张永缩了缩脑袋没有接话，等着小侯爷来打破僵局。 张知节本还指望张永冲锋陷阵呢，没能想到张永直接就卡壳了！所以马永成话音一落就安静了下来。 马永成顿时有些尴尬和狐疑，张知节和张永怎么没接话啊？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啊！张知节心思深沉自己摸不透，但是张永应该会旗帜鲜明的站在皇上这边拍马屁才是啊！怎么反倒是偃旗息鼓了！ 正德皇帝也感觉出来了，脸色有些难看道：“怎么？你们也是站在李东阳那边的？” 既然张永卡壳了，那就得自己上了，张知节笑道：“皇上说笑了，臣不过是不学无术的粗人，跟李东阳可尿不到一个壶里，怎么可能站在他那一边？臣那会儿听到锦衣卫收拢的消息，听说李东阳决定挪用官俸赈灾，臣还准备看他笑话来着呢！” 正德皇帝闻言顿时心里一松，他对张知节有着非常深的依赖之情，听到张知节不是李东阳那一边的立即就放心了不少。他现在对李东阳十分讨厌，皱眉问道：“看李东阳的笑话？看他什么笑话？” “皇上您可能不清楚，李东阳决定挪用官俸的消息走漏了，致使朝里议论纷纷！很多朝廷的官员本就出身贫寒，做了官就靠着这点俸禄过日子，京都居大不易啊！这官俸一停，他们就得吃了上顿没下顿，饿肚子了！” “所以，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会戳着李东阳的脊梁骂呢！所以，这消息一出，虽然还没有真的停掉俸禄，但是京里的官员就已经要闹将起来了！” 第804章 不情愿 正德皇帝闻言有些疑惑道：“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吧？推迟发俸就得饿肚子？” 张知节叹道：“当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这样，但是确实有很多官员是这样！这个，臣不敢欺瞒皇上！” 正德皇帝倒是不信张知节会欺瞒他，闻言有些不自在。这时见到正德皇帝的火气已经有了回落，张永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皇上，确实如同小侯爷说的那样！李东阳眼见百官要闹将起来了，所以才打起了皇上内库的主意！这李东阳用心险恶着呢！” “哦，李东阳用心险恶？怎么险恶了？”正德皇帝关心道。 “李东阳这是将所有的压力都转嫁给了皇上啊！李东阳提出从内库拨银子，若是皇上不从内库拨银子的话！那他到时候再挪用官俸赈灾，百官的怨念也不会对着他了，都是对着皇上来了！”张永捏着公鸭子急声解释道。 “到时候他李东阳不但没有任何错漏，还因为在大殿前的那一跪得个好名声，朝野颂扬，声望更胜从前，就是史书上说不得也得夸他！但是皇上您呢，百官就不用说了，肯定把所有的怨念都集中的皇上身上了。” “就是受了灾的河南，虽然是朝廷赈灾了，但是因为皇上没从内库拨银子，估计也不会念着皇上的好，就是史书上说不得也会记上一笔！所有的好处都被他李东阳得到了！他身为内阁首辅就因该为皇上分忧，怎么能这么做呢？”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脸色十分的难看，胸膛剧烈的起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道：“好，好个李东阳！用心何其险恶！用心何其险恶，简直就是其心可诛啊！” 马永成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明明是同样的一件事，他说的那些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这才是下猛药！就连马永成自己听了都觉得深以为然，李东阳这事做的十分阴险，更何况正德皇帝！ 不过，以自己对张永的了解，这不像是张永能想的出来的啊！马永成看了一眼正一脸沉痛之色的张知节，心里明白这肯定是张知节告诉张永的说辞！马永成禁不住遍体生寒，小侯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的！真是惹谁都不能惹小侯爷啊！ 正德皇帝用力的喘息了几下，看着张知节道：“知节？” “皇上，臣来的路上和张公公探讨了一下，臣等愚钝，觉得就是这么个情形！”张知节沉声道。 可不就是这情形吗？正德皇帝现在自己反应过来了，自己这就是被李东阳架在了火上烤，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从内库拨银子吗？可是内库也没多少银子了，真要拨了银子，他的内库就要见底了，想想都觉得心里滴血！ 正德皇帝看着张知节问道：“可是，朕该怎么办？”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内库里拨银子了！况且救灾也是大事，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河南受灾！即便是挪用了官俸也不见得够用啊！” 虽说是这样，但是正德皇帝还是十分的心疼，十分的不甘，皱眉道：“可是，朕的内库确实没多少银子了！还要维持日常所用，朕还要迎娶刘姬，若是拨了银子，那朕的银子也不够用了！” “刘姑娘善良纯真，若是知道了皇上为了迎娶他不顾河南受灾，想必她一生都不会快乐的！”张知节斟酌道。 “朕心里还是十分的不爽！”正德皇帝脸色仍然没有好转。 张知节笑道：“那不如这样，让户部尚书给皇上写个条子，算是户部借的，等国库宽裕了，再将银子还给内库！” 正德皇帝听了这才脸色好转了一些，还是有些踌躇道：“朕已经说了朕的内库没有银子，现在朕再答应从内库支银子，这不是出尔反尔吗？这不好吧！”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这也难不倒张知节，张知节略一思索，笑道：“不如这样，就说是从玻璃坊预支的银子，这样让户部打欠条也更好解释一些！” 这样倒是也可以，自己也没有损了颜面，正德皇帝终于还是同意了！正德皇帝点头道：“那好吧，朕就勉强答应了！那什么，知节，刘姬那里你得去替朕解释一下，必须得让她欢欢喜喜的，要不然朕可不依！”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皇上放心吧，臣一定办的妥妥当当，不但让刘姑娘欢欢喜喜，还让刘姑娘对皇上钦佩不已！” 正德皇帝听了这才满意的点头道：“行，那朕就去见见他们吧，哼，一想到李东阳的老脸，朕还是觉得十分的不爽！” 张永听了觉得正德皇帝的这句话听着真是让人神清气爽，陪笑道：“皇上说的是，李东阳入阁十数年了，未免有些倚老卖老，身为内阁首辅大学士不但不为皇上考虑，竟然只顾着自己的威望，奴婢觉得这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正德皇帝冷哼了一声，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前几天发生弹劾李东阳的时候，自己就顺水推舟准了！那时候觉得有李东阳在，自己也能省心一些，没想到转眼之间不但没有省心还十分闹心！ 若是李东阳知道了一定觉得十分的委屈，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啊！ 正德皇帝有些不情愿的重新向大殿的方向走去，张知节和张永、马永成跟在后面。此时的张永眉梢之间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在他看来，李东阳这下是真的离倒台不远了！ 马永成反而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张永针对李东阳也就罢了，但是似乎张知节也开始针对李东阳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前几天张永试探张知节的时候，张知节不还是无动于衷的吗？怎么几天的功夫，张知节就出手了？ 自从梁储回来之后，李东阳、杨廷和几人就一直都在等待着结果，看张知节到底是不是答应的很好，结果却是出工不出力？ 第805章 立字为据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众人都等的心焦，特别是跪在大殿前的李东阳、杨廷和和费宏，此时已经感到腰酸背痛，半个身子都麻了！ 李东阳忍不住冷笑道：“老夫就说他也就是惺惺作态罢了，都这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来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其实呢，谁知道他是劝没劝？” 此时的梁储等的也有些心焦了，听了李东阳的话也禁不住怀疑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被张知节给耍了不成？无怪乎张知节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竟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好歹也是吏部尚书，竟然这样戏耍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梁储当即愤愤道：“老夫去看看去，若是张知节真的说一套做一套，老夫豁出去了，非得骂他个狗血喷头不可！” 这时杨廷和忍不住出声劝道：“梁大人且稍带，即便现在梁大人去了也见不到皇上，见不到张知节！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妨再等等看吧！” 梁储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是也知道杨廷和说的有道理，虽然自己也是朝廷重臣，但是论圣眷跟张知节没法比，可不像是张知节一样，面圣都不用通禀可直接见驾！ 众人正在心焦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几人微微侧首，就注意到了那边来了一大群人，当先一人正是正德皇帝，后面跟着张知节、张永和马永成，后面还跟着一大堆小太监。 杨廷和、费宏、梁储心里都有些紧张和期待，正德皇帝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很可能是张知节已经成功的劝说了正德皇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唯有李东阳见此觉得有几分尴尬，他也猜到了既然正德皇帝来了，可能张知节已经劝说正德皇帝同意拨银子了！不过，他刚刚说了张知节只会惺惺作态出工不出力，结果正德皇帝就来了，这让李东阳如何不尴尬？ 正德皇帝到了跟前之后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们一眼，在领头的李东阳身上停留了片刻，冷哼一声就进了大殿。 正德皇帝的这个态度让杨廷和他们心里一紧，不会是真的让李东阳给说中了吧？要是张知节真的劝说正德皇帝从内库拨银子赈灾了，那正德皇帝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张永他们都随着正德皇帝进了大殿，张知节却留了下来，他要和费宏通通气，免得一会儿又出现什么错漏。 迎着梁储、杨廷和他们期待的眼神，张知节笑着拱拱手道：“幸不辱使命！” 梁储等人立即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梁储拱手道：“多谢张提督了！”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客气了！客气了！能为赈灾出点力，这是本督应该做的！” 杨廷和关切道：“张提督，皇上。。。。。。” 张知节笑道：“皇上已经答应拨银子了，不过，内库也确实银子不多了，所以皇上决定先从玻璃坊预支一部分银子！不过。。。。。。” 接连的转折让他们有些思考不过来，前一个转折还好说，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那就是皇上为自己先前说的话找补回来，所以听听也就是了，不必当真，当然了他们也不能揭穿，还得装作一副信了的样子。 但是后面这一个转折就让人有些莫名其妙了，怎么还有转折啊，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 张知节接着笑道：“不过，有件事情还得麻烦费尚书，这是皇上同意拨银子的一个条件！” 费宏听了咯噔一声，还得要他答应一个条件？费宏听了有点懵，他一个户部尚书能有什么答应皇上的？莫不是皇上觉得国库空虚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所以想要自己上书致仕滚蛋？ 好不容易熬到了尚书高官，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谁愿意就此归园田居啊？费宏期期艾艾道：“不知道皇上想要本官答应什么条件？” 张知节笑呵呵道：“费尚书不用紧张，这银子毕竟是皇上从玻璃坊借调的，将来皇上还得还上这笔银子，所以皇上希望费尚书答应，将来国库宽裕了，户部再将这一笔银子补上！” 费宏一听立即就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自己上书请辞就好！费尚书立即沉思了片刻，等以后国库宽裕的时候，国库什么时候宽裕过？到处都在伸手要银子，费宏觉得国库就是有多少银子都不够花的！况且，自己又不是做一辈子户部尚书，等以后谁做了户部尚书谁头疼去吧，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想透彻了，费宏立即点头答应道：“好，既然是国库从皇上的内库借支的银子，将来由国库补上也是理所应当的！” 杨廷和等人也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儿，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到时候国库有没有银子还两说呢！若是国库真的宽裕的话，就是给正德皇帝补上这笔银子又如何？若是国库没银子，就是想补也没得补啊！ 另外一方面，梁储、杨廷和也觉得张知节去劝说正德皇帝肯定也十分的不容易，要不然也不会连让户部以后将银子再还回来这种事儿都出来了！肯定张知节也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通才取得了目前的结果！可见张知节也不是和李东阳说的那样不出力，而是出了大力！ 张知节笑眯眯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费宏痛快的点头答应道：“好，立字为据！” “既然费尚书已经答应了，那几位里面请吧！皇上还在等着呢！”张知节笑眯眯道。 李东阳和杨廷和、费宏这才按了按有些腰酸背痛的身子，准备站起来，张知节笑呵呵的上前几步搀着李东阳笑道：“李阁老辛苦了！” 张知节笑眯眯的将李东阳扶了起来，这才笑道：“几位大人辛苦了，里面请！”杨廷和、梁储等人看着张知节的举动都十分的受用，就连李东阳都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貌似有些过分了！ 第806章 机会来了 正德皇帝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到底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觉得都是这些文官在逼迫自己。所以见到李东阳他们进来行礼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平身”！ 李东阳躬身道：“皇上，如今国库空虚，臣等实在是别无他法了，这才请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 正德皇帝听了感到一阵腻歪，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也不欲多说什么了，冷声道：“虽然国库空虚，但是朕的内库也没有多少银子，不过，救灾事大，不能让天下人觉得朕不体恤百姓！朕就从玻璃坊预支了一部分银子，用作赈灾吧！” 终于听到正德皇帝亲口说出来了，李东阳等人心里彻底放心了，齐声道：“皇上圣明！” 朕圣明？朕圣明就不会被你们逼迫了！正德皇帝听了之后可没有什么喜色，冷声道：“这是朕从玻璃坊借支的银子，归根到底以后还是要还的！” 话说到这里了，已经和张知节通过气的费宏立即就明白了，闻弦知雅意，恭声道：“臣明白，既然是从玻璃坊借支的银子，自然是由国库来还上！等国库富足了的时候，就由户部将银子补上！” 正德皇帝见到费宏如此识趣总算稍稍有些开解，点头道：“如此也好！” 费宏立即恭声道：“是，臣这就立个字据！” 事情说完了，正德皇帝也就懒得再看李东阳他们的老脸了，吩咐张永留下来让费宏立字据，立即招呼着张知节离去了！ 正德皇帝一走，李东阳他们见此事再无波折，心里振奋，虽然正德皇帝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但是目的总算达到了！正德皇帝也不过是小孩儿脾气，过个几天估计就好了！ 张永指挥小太监磨墨，然后笑呵呵道：“几位大人，麻烦立个字据吧！咱家也好拿着向皇上交差！” 李东阳冷哼一声，张永听了就跟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甚至连生气都没有，在他看来李东阳就算冷哼也哼不了几声了，何必跟他计较呢？ 费宏上前开始立字据，运笔如飞，很快就将字据立好了。张永拿起来一边看着，一边放在前面吹了一下，见到字据问题，张永笑呵呵道：“既然字据立好了，几位大人请自便吧！” 说罢张永就带着字据追着正德皇帝去了。费宏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虽然一波三折，但是总算将难题解决了，这下咱们也能有脸面对同僚了！” 几人同时点头，这样的结果确实是最好的了，如果真的要挪用官俸的话，那结果真的是不可想象！ 这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但是对于正德皇帝来说却不是最好的。正德皇帝看着手里的字据，还是觉得十分不爽，递给了身边的张永吩咐道：“好好收着，千万不要丢了！这笔银子以后朕还得从户部要回来！” 对于这笔银子，张知节还真不看好正德皇帝能从户部要回来，不过，这关自己什么事儿啊？那是皇上和以后的户部尚书的事儿！ 想到自己的几十万两银子就换了这么薄薄的一张纸，正德皇帝心里还是一时难以接受，有些委屈的看着张知节道：“知节，朕如今已经穷的叮当响了！” 张知节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期期艾艾道：“皇上，臣家里开销也不小，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在临清的时候请皇上吃了顿大餐，如今也是囊中羞涩啊！”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无语，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并没有向张知节要银子的意思，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直接哭穷开了！ 正德皇帝有些哭笑不得，左右看了看张永和马永成，准备朝他们打趣一下张知节，结果正德皇帝的这一看直接让马永成和张永也打了个冷战。 张永紧跟着期期艾艾道：“皇上，奴婢一直身在宫里，也没什么产业进项，平常也就皇上赏赐一些器物，手下的孩儿们孝敬点土特产，奴婢也是囊中羞涩啊！” 马永成也不敢落后，紧跟着张永道：“皇上，奴婢和张永是一样一样的，也是囊中羞涩！” 马永成和张用这一番话说的是毫无心理压力，连张知节都自称囊中羞涩，那就他们这点身家那更是囊中羞涩了！ 正德皇帝看着面前的三人，有些哭笑不得道：“瞧瞧你们这样子！朕至于向你们开口要银子吗？” 张永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奴婢也想着为皇上分忧不是，无奈奴婢们真的是心有余力不足！” “行了！行了！朕明白你们的心意，你们不管怎么样心里还想着为朕分忧，可比他们老是想着打朕的主意要强太多了！”正德皇帝感慨道。 经过了这一番打岔，正德皇帝的心情总算是没有那会儿那么郁闷了，这一笔银子已经是注定被支走了，内库也注定空虚了！一向手里宽裕的正德皇帝不禁有些失落，这时候自然又想到了张知节。 当初就是张知节搞了个玻璃镜子，使得财源滚滚而来，正德皇帝这才手里宽裕了！现在正德皇帝已经尝到了甜头，忍不住问张知节道：“知节啊，真不是向你要银子！朕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生银子？就像是玻璃镜子一样，有法子你尽管搞，朕给你兜着！” 看来正德皇帝已经尝着手里有银子的甜头了，所以心里渴望能够再次财源滚滚。这正合了张知节的心意，不怕正德皇帝有想法，就怕正德皇帝没有想法！ 一边的张永也明白了，张知节最好的机会来了！果不其然，张知节听了之后，笑道：“皇上，其实臣心里一直琢磨着一件事儿！已经琢磨了很长时间了，前一段时间还求皇上答应臣来着！” 正德皇帝略一回想就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张知节没有说是什么事儿，只是说没想好，先让自己答应他！自己当初就答应了，莫不是此事就和财源滚滚有关？ 第807章 出海之议 正德皇帝的兴致顿时被提了起来，期待道：“知节，你所求的事情莫不是和银子有关？” 张知节笑道：“正是和银子有关！” 正德皇帝一听就兴奋了，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连忙问道：“和当初的玻璃坊那样财源滚滚吗？” “不可同日而语，比玻璃坊还要财源滚滚！”张知节笑道。 竟然比玻璃坊还要财源滚滚，这简直没法想啊！正德皇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兴奋的一拍手道：“那还等什么？干啊！这种好事你还用求了吗？朕无条件支持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真的吗？皇上？” 看到张知节似笑非笑的样子，正德皇帝觉得事情有异，很可能不像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要不然张知节不会事先就求自己，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能让张知节都感到为难的事情，那一定很不简单，正德皇帝也有了压力，咳了几声干笑道：“那是当然，只要朕能做到，自然会支持你的！不知道知节你的打算是什么？” 见到正德皇帝小心的样子，张知节忍不住呵呵笑道：“皇上不必惊心，臣不过是打算组个船队出海而已！” 正德皇帝还以为张知节再搞出个什么稀奇东西呢，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是想着出海，顿时张大了嘴巴吃惊道：“出，出海？！！” 张知节点头道：“对，出海！” 这下不止是正德皇帝吃惊了，就连马永成都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实在是他们觉得这事儿有些太匪夷所思了！这是他们固有的思想所造成的，整天就盯着土地，从没有想过海上！不像是沿海的人，天天将目光盯在海上！这就是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正德皇帝有些迟疑道：“太祖皇帝有祖训，片帆不得下海！” 张知节笑道：“皇上觉得太宗皇帝如何？算不算有为的明君？” 正德皇帝肃然道：“太宗皇帝威德遐被，四方宾服，你说呢？” 张知节笑道：“可是永乐朝却有郑和七下西洋的壮举，纵观古今，凡是有道明君岂有墨守成规之辈？” 正德皇帝顿时有些卡壳了，张知节笑道：“这又不是没有例子，既然太宗皇帝可遣船队出海，那皇上为何不可呢？难道太宗皇帝就不是祖宗了吗？” 正德皇帝点头道：“既然有先例在，那自然可以出海了！相信也能堵住文官之口了！他们也不会唧唧歪歪了！” “不，皇上，一旦决定要出海了，那必然有文官上书的，到时候皇上的御书房怕都会被淹没了！”张知节摇头笑道。 正德皇帝有些吃惊道：“这是为什么？既然有郑和下西洋的先例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会反对？” “不是因为祖制，而是因为利益！”张知节有些沉重道。 这下正德皇帝更是疑惑了，他不明白这其中能有什么利益？张知节笑着解释道：“都说海外有金山银山，那是因为海上贸易获利丰厚！利润至少有十倍之多，拉一万两银子的丝绸瓷器出海，回来就是十万两的利润！若是能买些香料珍珠什么的回来再出手，利润还要更高！” 正德皇帝听了不禁有些咂舌，十倍的利润啊！他心里想到若是自己内库里的银子没有被支走的话，全部拉着出海，回来就是几百万两，那不是美滋滋？想到这里正德皇帝差点口水都要出来了。 张知节笑道：“正因为这样，太祖皇帝片帆不得下海的祖训其实从来都没有实现过，每年沿海都有无数船只偷偷出海！这就是利益，而臣若是要组织船队的话，那可不会小打小闹，一定会组织一支庞大的船队。这肯定会引得很多人的警惕，南方出身的很多官员都有利益纠葛在里面，所以到时候皇上的御书房可就热闹了！” 听到是十倍的利润，正德皇帝早已经向往不已了，什么祖训一边去吧！正德皇帝叫道：“出海，一定要出海！组建个庞大的船队，多拉东西！拉他个几百万两银子回来！”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抚额道：“皇上，哪有那么简单啊！首先要造船，只是这个就十分的麻烦！而且大海茫茫，难辨方向，还会有海啸礁石等等，所以出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风险很大啊！” 对啊，还得造船，正德皇帝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造船得要银子吧？自己的内库现在可是空空如也，可拿不出银子造船啊！ 正德皇帝有些上愁道：“知节，你知道的，真的内库可是空空如也，朕可是没银子的！你有银子吗？” 张知节笑道：“臣也没多少银子，不过没关系，可以拉人入股，让他们出银子！皇上能够同意船队出海，这就已经是最大的资本了！” 正德皇帝听了满意的点头，当初兴建玻璃坊的时候也是这样，就是张知节拉人入股出的银子，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没有风险，只是坐等收银子就可以了。 知道自己不用出银子，只是等着收银子就就可以了，正德皇帝心情大好道：“这么说，用不了多久，朕的内库就重新变的充足了！真是太好了！只是可惜了朕那几十万两银子，国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上！” 张知节笑道：“国库向来都比较紧张！” 正德皇帝突发奇想道：“知节，要不，朕让你去做户部尚书吧？这样的话，国库肯定就会充足了！” 张知节听了差点喷了，让他去做户部尚书，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呢！户部应该算是事物最繁杂的衙门了，去做户部尚书还不得头疼死啊！他才不会去找这个罪受呢！ 张知节连忙支吾道：“皇上，臣大字不识几个，也不过就是能出个主意罢了，去做户部尚书那是做不了的！”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这个怂样有些无语，什么叫大字不识几个？虽然没什么文采，但是认字是肯定没问题！不过，一想到户部的繁杂，就是他自己也得怂！ 第808章 论开海禁 正德皇帝自己都对户部的繁杂想想就觉得头疼，也明白张知节的心思，这厮有时候也很懒的，想让这厮去户部做尚书那是没可能的，正德皇帝也就是自己感慨一下罢了！ 张知节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过分了，干笑道：“其实皇上要想让国库充足，其实也很简单的！” 正德皇帝惊奇道：“很简单？怎么个简单法了？” 张知节笑道：“反正都有那么多船只偷偷出海了，太祖皇帝关于禁海的祖训也不过是形同虚设，还不如直接开放海禁，让市舶司收税。这样的话，简直就是财源滚滚，皇上只管坐着收钱就是！” 正德皇帝迟疑道：“开海禁毕竟不同于组织船队出海，这可没有先例可循，朝中百官肯定不会同意的！” 张知节笑道：“皇上，纵观古今，凡是有位的明君无一是墨守陈规之辈！” 正德皇帝头疼道：“停！停！停！开放海禁，真的没有隐患，会给朝廷带来好处？” 张知节正色道：“皇上，开放海禁不但没有隐患，还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好处，惠及子孙万代！宋朝就是开放海禁的，宋朝兵力羸弱，连年征战，还要缴纳岁贡，按理来讲，宋朝的国库应该早就入不敷出了，但是宋朝依然能够十分富足，甚至更胜我朝！” “诚然宋朝的国力羸弱，但是不能不承认宋朝财力十分强大！究其财力强大的原因，就是开放海禁！如今我朝兵锋之强远胜宋朝，若是能够开放海禁的话，必然财力更胜于宋朝。我朝兵锋更强，财力更强，皇上您想一想，这不是开创了一番霸业吗？” 虽然觉得张知节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正德皇帝还是有些迟疑道：“果真是这样吗？” 张知节正色道：“皇上，果真是这样，臣，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 无论如何，知节一直以来都是值得信任的，正德皇帝长吸一口气道：“那，朕。。。。。。” 张知节截住正德皇帝的话笑道：“皇上，此事不急于一时，先让臣组个船队出海摸摸情况着再说不迟！” 正德皇帝听了松了口气，虽然对张知节十分的信任，但是冷不丁的突然就让他做出这么个巨大的决定，他心里还真有些拿不准。 “好，那就让咱们君臣先摸摸情况，若是真的对朝廷大有好处，到时候朕也不会墨守成规，咱们君臣合力开创新的局面！”正德皇帝笑道。 对于能劝说正德皇帝同意他组建船队出海，张知节并不感到意外，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岂不是白混了？所以在张知节所要面临的困难里面，正德皇帝的态度根本就不算是困难！ 接下来就是要解决李东阳，然后扶持彭玉臻入阁，当然了这对于张知节来说也算不上难事，真正的难事是在南边！那才是让张知节也感到棘手的难事！ 接下来张知节陪着正德皇帝，给他讲了很多海上的财富传奇，正德皇帝听的心潮澎湃，对于组建船队更加的感兴趣了，恨不得自己亲自带着庞大的船队出海，驰骋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一直到了晚间张知节才离开了豹房，而经过了一天的时间，京城里的流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先是关于李东阳贪恋权位的流言让很多官员对于李东阳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这些流言并非是捏造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是因为时间太久了而被人们遗忘了而已！现在经过锦衣卫悄悄的宣扬，使得人们又重新记起来了当初发生的事！ 当初刘健、谢迁黯然离京，只有李东阳被留了下来，当时就有很多官员议论纷纷，觉得李东阳贪恋权位，而且三位大学士一起致仕，却只有李东阳自己留了下来，这让很多人更觉得有些蹊跷！但是李东阳说的很漂亮，他留下来是因为朝中奸贼，一旦朝堂一清他就会致仕回乡以表心迹！ 自那之后李东阳就成为了内阁首辅大学士，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要知道在那之前的时候，内阁首辅大学士可不是李东阳，而是刘健！ 现在朝中的官员都回忆起了往事，确实如同流言说的那样，刘东阳真的有留恋权位之嫌。甚至很多当初议论过的官员，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当初有先见之明，李东阳真的就是个贪恋权位的权臣罢了，根本就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高风亮节！ 要不然的话，现在刘瑾阉党都已经覆灭数载了，为何李东阳并没有像当初他所许诺的那样致仕回乡呢？如果他真的致仕回乡的话，那也是一场佳话，可是现在呢？当初李东阳所说的，现在看来不过是笑话而已！ 再加上后来东厂和锦衣卫开始秘密大肆渲染赈灾一事。李东阳最开始打算挪用官俸赈灾，最后还是杨廷和建议从内库支银子赈灾，这才请张知节出面劝说皇上同意了从内库支银子，而不再挪用官俸了！ 这个消息一出，很多官员都觉得义愤填膺，若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挪用官俸也就罢了，这还有别的办法李东阳竟然就决定挪用官俸，这完全是为了自己的权位讨好皇上，却不顾百官的死活！这种人怎么能做文臣之首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呢！ 京城里议论纷纷，彭玉臻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的心里真的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一切都在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照这样下去，自己的梦想真的是触手可及。 接下来就是该自己出手了，明天就该兴起一波弹劾了，成败将再次一举！ 其实又岂止是彭玉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原本无奈偃旗息鼓的那些别有心思的重臣们，现在纷纷都重新鼓起了希望，本以为已经没有机会了，没想到机会竟然又来了，而且来的这么猛烈，这么突然！ 这次的风波甚至更甚往昔，成功的希望也大大超过了往昔。这些重臣们如何放过这个机会，纷纷推波助澜，准备搏一搏！ 第809章 非张知节莫属 流言越传越广，而身为流言的主角李东阳又岂会一无所察？在内阁的时候，李东阳虽然知道外面在风传内阁打算挪用官俸的事儿，但是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在搞事情。 他只是简单的认为只要皇上准许从内库拨银子赈灾的消息传开以后，所有的议论自然会烟消云散。 等到李东阳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了外面的物议纷纷。李东阳听说了外面的种种流言之后，脸色变得格外的凝重。 显然，这是有人在兴风作浪，目的直接指向了他，一副想要将他拉下来的样子！ 这次比起前一次来说，无疑要凶险的多！这次的流言更加的处心积虑，竟然将以前的旧事给翻了出来，偏偏都还都是真的，让人无从辩驳！ 当初他确实被刘健和谢迁的话语所逼，众目睽睽之下，无奈说了自己等朝中平靖之后就会致仕归乡这样的话。当然，他并不会不甘心致仕回乡，特别是在他坐上了内阁首辅大学士的位子之后！ 内阁大学士是一种滋味，内阁首辅大学士又是一种滋味，那种滋味让人难以割舍！但是李东阳自忖带着文官抗争刘瑾阉党，一坚持到阉党被铲除，他一直都是文官之首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在朝野建立了足够的威望，这威望足以让自己岿然不动。 就像是前几天自己所经受的弹劾一样，岿然不动，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担心！这就是他自己的政治资本！ 但是现在李东阳的脸色却变得十分的凝重，浮沉宦海数十年，他已经从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次出手的人一定非比寻常。 贪恋权位，这世上又能有几人不贪恋权位呢？可是这话却不能宣之于口，如果只是这些流言的话，他还能应付的过去，无非多上几次请求致仕的奏折就是了！ 得益于自己深厚的威望，肯定会有很多官员上书为自己辩驳，正德皇帝也没有想要自己离去的意思，一切都好办！只要多上几次请求致仕的奏折然后都被皇上挽留了，就可以表明心迹了，你看不是老夫不想致仕回乡，实在是皇上不准啊！ 但是现在这招不好使了，这也是李东阳脸色凝重的原因，因为对方出手十分缜密，杀招迭出。竟然大肆宣扬是自己同意挪用官俸，却又将最终改为从内库支银子的功劳归给了杨廷和！ 这样一来，毫无疑问很多官员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恶感，再加上说自己贪恋权位的留言，无异于火上浇油，自己上奏折致仕，还能自愿上书支持自己的能有多少呢？开始转而针对自己的又能有多少呢？此消彼长，情形不容乐观啊！ 最让李东阳心里没底的是，正德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毫无疑问，今天正德皇帝心里十分的气愤，一直都冷着脸。而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大学士无疑是首当其冲。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再有官员上书弹劾自己的话，那正德皇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这才是最关键的！ 李东阳晚饭都没有吃，一直枯坐在书房里，开始细细的思索自己的处境，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对自己出手的是谁，不过也跑不出那几个人去。甚至就是杨廷和也值得怀疑！ 虽然他和杨廷和相处的十分融洽，但是人心隔肚皮，谁能猜得透杨廷和在想什么呢？杨廷和此人天生聪慧，敏于政事，更是年富力强，想必胸中也有一番抱负！ 很多人一生奋斗的目标就是入阁，可是等你入了阁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你还不满足，因为内阁也是论资排辈的地方！ 李东阳思考了很多，但是他并没有考虑到张知节的身上，因为张知节不属于文官集团。而现在发生的风波很明显是文官之间的事儿，这是文官的倾轧，张知节在一边看热闹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插手进来？ 但是此时的李东阳却不得不思考张知节，因为，他仔细的算计了一下，这次自己真的十分的凶险，不可能和上次一样一动不动就可以稳坐钓鱼台。 毫无疑问，明天肯定会有不少官员弹劾自己，一旦有了开始，上书弹劾自己的肯定会更多！而自己决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坐以待毙。 首先联系自己的门生故旧上书保自己，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倒是容易的很！ 可是只是这样是不够的，最终的关键是正德皇帝的态度，正德皇帝现在现在正在气头上，搞不好直接就大笔一挥就把准了自己请求致仕的奏折，那就一了百了了！ 如果能不上书致仕就好了，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为了洗刷自己贪恋权位的流言，自己只能上书请求致仕，要不然自己的生前身后名就算是彻底完了！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正德皇帝还处在盛气之中，而正德皇帝的态度无疑是决定着自己的命运前途！虽然正德皇帝不可能直接就将自己罢免了！可是对方却逼的自己上书请求致仕来洗刷贪恋权位的留言，这时候正德皇帝就可以顺手同意了自己致仕的奏折！对方算计的缜密啊！ 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左右正德皇帝心思的人，来为自己化解这次危机！杨廷和曾为帝师，勉强算是一个，不过，现在的李东阳对杨廷和也起了疑心，所以自然将他排除在外了！ 宫里的几个太监，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他们都是正德皇帝的心腹太监，自东宫时就跟着正德皇帝了，一定程度上能左右正德皇帝的心思，但是，自己和他们关系比较僵！这个时候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自己呢？ 若是论及左右正德皇帝的心思，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张知节！若论圣眷，天下无人能出张知节之右！若是论起谁最能左右正德皇帝的心思，自然非张知节莫属！ 而想起张知节，李东阳就不禁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幕，张知节一脸和煦笑意的将自己从地上搀了起来。 第810章 李东阳的画 虽然那一幕让李东阳感到了一丝欣慰，但是自己毕竟是沉浮宦海数十年的老臣了，自己入阁的时候对方还刚出生呢！自己可是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如今竟是要去向张知节求助吗？ 如果自己向张知节求助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挺直腰杆面对张知节？！李东阳觉得有点耳热，或许自己自从入阁之后就不再屈身，所以心态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宦海拼搏的人了！ 李东阳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心里明白，自己该做一个决定了！ 虽然按照约定明天就会是彭玉臻阻止人手弹劾李东阳的日子，但是张知节并没有感到有丝毫的焦躁。反而感到十分高兴，今天陪了正德皇帝一天，和正德皇帝聊了很多，最后正德皇帝对开放海禁不但没有抵触，反而是向往。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已经有了正德皇帝的支持，而接下来就是要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了！一时间张知节不但没有感到忐忑，反而觉得豪情万丈，也许自己就要开创一个不一样的历史！ 虽然外面风风雨雨，但是侯府依然十分和谐融洽，特别是徐佳颖生产在即，整个侯府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徐佳颖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此时正在合着双手感叹道：“没想到河南竟然遭了蝗灾，唉，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生活无着，真是太可怜了！” 张知节笑道：“朝廷正在组织赈灾呢，情形一定会好起来的！” 徐佳颖有些怅然道：“不是说国库空虚吗？外面都在传内阁想要挪用官俸，百官都议论纷纷，眼看就要闹将起来！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着？” 张知节禁不住摇头宽慰她道：“哎呦我的二奶奶来，你整天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你放心吧，朝廷马上就会赈灾的！” “真的吗？内阁已经决定要挪用官俸了？其实京里的很多官员也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样一来，唉！”徐佳颖摇头叹息道。 这算是孕期的症状吗？张知节有些无奈道：“你放心吧，不会挪用官俸的，皇上已经决定从内库里拨银子赈灾了！” 徐佳颖有些疑惑道：“真的吗？二爷不会是哄我吧？二爷不是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吗？” “就算是没有余粮，也不至于一点都没有啊！赈灾的银子还是能凑够的！我也不至于哄你，李东阳他们没能求动皇上，最后还是我去求的皇上！皇上已经答应从内库拨银子赈灾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好好调整心态，别整天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张知节耐心解释道。 徐佳颖听了眼睛一亮，伸手握着张知节的手，粲然一笑道：“太好了！二爷这事做的太对了！这可是个大善缘，这是给咱们还没出生的孩子积福呢！他一定会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平平安安的长大！” 张知节笑道：“那是自然，他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长大的！” 就在这时娟儿突然满脸通红十分激动的跑了进来，进来就尖叫道：“二爷！二爷！看，这是什么！” 张知节被吓了一跳看着激动不已的娟儿禁不住抚额道：“娟儿你最是稳重了，什么时候也这么疯了？” 娟儿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此时的徐佳颖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倒是没有在意娟儿的失措，笑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这么激动啊？” 依雪笑道：“看着像幅画，莫不是什么名贵的字画儿？就算是名贵的字画儿，娟儿姐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咱们府上名贵的字画儿多了去了呢，二爷的书房里挂着好几幅呢，有顾恺之、吴道子的画，欧阳询、黄庭坚的字，多了去了！” 好像自己没见过世面一样，娟儿摇了摇手里的拜帖，得意道：“画不打紧，知道这是谁的帖子吗？” 其实依雪感觉心痒的很，见到娟儿在那里卖关子，忍不住撅嘴道：“娟儿姐你再卖关子，吊着二奶奶的胃口，小心二奶奶撕了你的嘴！” 徐佳颍闻言忍不住咯咯笑道：“好依雪你个小蹄子，自己受不住了还要拉着我说，依我看是你自己想要撕了娟儿的嘴吧？小心反被娟儿撕了你的嘴？” 依雪听了脸色一红，要论闹腾她还真闹腾不过娟儿，虽然娟儿看起来十分的温柔贤惠，但是一旦动起手来十分厉害，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每次都都能把她折腾的脸红心热的讨饶。 娟儿闻言也不再卖关子了，笑道：“二爷，这是刚刚门房上送来的，是内阁首辅大学士送来的帖子，还有这幅画儿呢！” 娟儿话音一落屋里立即安静了下来，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那可是官居一品的文臣之首，更是享誉朝野的文坛泰斗。所以众人听了都是一惊，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自己家二爷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更是深受皇帝的信重！ 但是张知节毕竟是太年轻了，所以冲淡了他身上所带着的那种光环，但是李东阳不一样，他已经入阁十几年快二十年了！是名扬京城二三十年的朝廷重臣！现在更是文臣之首，内阁首辅大学士，名声之盛实在是令人仰望。 向来只有别人巴结李东阳的，哪有李东阳巴结别人的时候？但是，今天，李东阳却送来了帖子，还有一幅画！虽然不知道这幅画是否名贵，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李东阳送来的！ 张知节虽然没有她们那么大的感慨和震撼，但是也觉得新鲜，竟然李东阳给自己送了幅画来。张知节笑呵呵道：“这倒是新鲜，来，打开画瞧瞧，看看是什么宝贝！” 依雪上前和娟儿小心翼翼的将画打开了，一副山水画慢慢的展现了出来，山峦层叠，草木繁茂，气势恢弘，看上去倒像是名家之作，不过太过具体的张知节还真不懂！ 第811章 不置可否 看上去很高大上，但是你要让张知节说出个怎么好来，他还真说不出来，毕竟文化水平不高，艺术欣赏水平有限，你就是给他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他也看不出什么好来！ 但是坐在张知节身后的徐佳颍已经眼前一亮，赞赏道：“好笔法，先以淡墨层层皴染，再施以浓墨逐层醒破。笔法稳健细谨，不恣意逞任，用墨浓淡相间，於满幅布局中有疏朗之感，这是近似王蒙的笔法。好画！”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笑道：“不懂！”徐佳颍忍不住掩嘴轻笑，张知节也不觉得尴尬，走上前来细细看了一番，他是想看看这到底是谁的画，值不值钱！ 张知节笑道：“庐山高，原来这幅画叫庐山高啊！没听说过！沈周？” 署名是沈周？张知节站起来仔细的回想一番，摸了摸头有些纳闷道：“沈周是谁啊？没听说过啊！” 徐佳颍听了忍不住扶额道：“原来是沈启南的画！沈老爷子去年刚刚仙逝，他的画名扬四海，绝对是有明以来的第一人！” 明朝的画张知节知道的就只有唐伯虎、文征明和徐渭，他还真不知道沈周是谁。不过既然徐佳颍这么推崇，看来应该是也个著名画家，那就留着吧！ “行，将画收起来吧！”张知节笑着吩咐道，说罢接过来了李东阳送来的帖子。 虽然沈周的画确实不错，但是府里不乏名家画作，所以徐佳颍也没有太在意，反而对张知节手里的帖子更感兴趣。她还好奇李东阳怎么突然送来了一幅画，不知道帖子里说了些什么。 见到张知节看完了，徐佳颍好奇道：“怎么李阁老突然送了一幅画来？” 张知节笑道：“就是为了谢我劝说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说罢见徐佳颍一副极为感兴趣的样子，就随手递给了她。 徐佳颍不疑有他，笑道：“二爷可是做了件了不得的大善事，定会朝野称颂，也无怪乎李阁老送来了这幅画来！庐山之高，高乎哉！倒是贴切！” 张知节听了也没有解释什么，这个时候的徐佳颍已经快要生产了，所以有些事情张知节不愿让她知道，免得她分心或者担心。 将徐佳颍哄着歇下了，张知节这才拿着拜帖向书房走去，娟儿手里捧着沉甸甸的画，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到了书房，娟儿立即到了里面铺床，张知节却拿着李东阳的帖子坐了下来，重新看了起来。李东阳只是在里面盛赞张知节的高风亮节，盛赞张知节为赈灾做出的努力，并没有丝毫提及别的事情。 但是张知节却敏锐的觉察到了李东阳的醉翁之意！若是因为赈灾的事情，李东阳是绝对不会给他送来帖子的，更不会给他送来一副画！因为李东阳只会认为这是张知节应该做的！ 这样想来的话，李东阳的这个张帖子和这幅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想必一定是李东阳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兴起的风波，所以才给自己送来了帖子和这幅画！ 看来李东阳也感受到了压力了，完全没有上次那样的岿然不动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不过，李东阳为何会给自己送来帖子和画呢？ 难道是李东阳觉察到了是自己在出手对付他？应该不会啊！自己隐藏的很深啊，即便是李东阳浮沉宦海数十年也不至于一下子就猜到了幕后黑手就是自己吧？ 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张知节摇了摇头，李东阳应该不会猜到是自己！先不说如果李东阳猜到了是自己的话，会不会向自己服软送来帖子和画！ 就算是他服软了送画来的话，也不至于送来一副沈周的画！张知节都根本就不知道沈周的画有什么价值，这样送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诚意！ 如果不是觉察到了自己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为什么李东阳会给自己送来帖子和一幅画呢？毕竟这场风波看起来就是文官只之间的风波，自己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李东阳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呢？ 自己对文官并没有什么影响力，那李东阳看中了自己的什么能力？锦衣卫？肯定不是！哦，肯定是圣眷了！ 想到这里张知节顿时感到豁然开朗！原来李东阳想要自己左右正德皇帝的心思，现在的正德皇帝正在气头上，所以李东阳觉得心里没有底气了，所以找到了自己！ 张知节看了看手里的帖子和身边的画，不由摇头，李东阳到底还是没有放下自己内阁首辅大学士的架子！就这样想要自己帮忙，别说是自己就是幕后黑手，就算自己不是幕后黑手怕是也不愿出手！ 其实张知节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笑呵呵的搀起李东阳给了李东阳一种错觉，这才让李东阳最终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送出了一幅沈周的画，既不名贵显得自己有求于张知节，又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在他想来，张知节肯定愿意和自己结个善缘，会出手帮助自己的！ 哪里会想到，张知节根本就不需要和他结善缘，张知节打算直接自己捧个人入阁！ 娟儿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出来红着脸笑道：“二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张知节笑着点头将手里的帖子随手扔在了香炉里，转身进了内室。娟儿红着脸跟着进来，疑惑道：“二爷怎么将李阁老的帖子给烧了？” “看完了不烧了留着作甚？”张知节笑道。 看完了也不用就烧了吧？那可是内阁首辅大学士的帖子，娟儿心里十分疑惑，张知节笑道：“大晚上的，还不快来伺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 娟儿听了立即收起了心思，红着脸走上前来，若是张知节知道她心里所想的话，一定会嗤笑，虽然李东阳现在还是内阁首辅大学士，但是他很快就不是了！ 如此良辰美景却酝酿着明日的狂风暴雨，张知节依然怡然自得的拥美入睡，但是今天夜里，很多人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睡意！ 第812章 大爆发 第二天，通政司果然又忙碌了起来，因为今天的奏折又多了很多，同样的情景不久前曾经发生过，那次是爆发了弹劾李东阳的风波，这次和上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的风波比上次还要大！ 而这次弹劾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上次李东阳遭受弹劾的理由这次重新冒了出来，很多人借此认为李东阳年事已高，已经无力承担阁务！ 更有很多人上书讽刺李东阳贪恋权位，致使政事不畅，使得朝廷损失惨重，不但如此，李东阳还罔顾民意。所以这些官员在奏折中强烈呼吁李东阳致仕归乡，让德才兼备者上位。毫无疑问这指的就是杨廷和。 通政使将所有的奏折全都整理出来送到了内阁，杨廷和望着这一摞一摞的奏折，感到十分的头疼！ 通政使直接将这些奏折都送到了杨廷和这里，因为李东阳称病在家，并未上衙。 这通政使是李东阳的门生，和李东阳有着无法割舍的利益关系，此时的他面对杨廷和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因为在他想来这一切都是杨廷和谋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内阁首辅的位子！在他看来朝中也就只有杨廷和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动机策划这一切了。 通政使沉声道：“弹劾李阁老的奏折都在这里了，不知道杨阁老打算怎么做？” 面对通政使的诘问，杨廷和忍不住脸色微沉，他和通政使地位差别很大，通政使却这样诘问他，显然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把他看成了一个背后捅刀子的人。 毕竟李东阳对于杨廷和有提携之恩。这些李东阳的门生故旧曾经都将杨廷和看做是自己人。却没想到最后是杨廷和策划攻讦李东阳。 杨廷和并未感到吃惊，因为曾经有那么一刹那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谋划的！但是他自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笔！ 那能是谁呢？是谁这么深藏不漏？杨廷和苦思良久，最终一无所获，显然这个黑锅他只能暂时背了，因为他根本就无法解释！ 杨廷和淡淡道：“这些奏折我会直接呈给皇上！” 杨廷和这样一副平淡的样子更让通政使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如果这不是杨廷和在搞鬼的话，那为什么杨廷和不和他解释，不和李阁老解释？ 直接就呈给皇上？你以为自己一切胜券在握了吗？通政使冷哼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在他看来现在已经图穷匕见了，他也无须在给杨廷和面子。 静静的看着通政使拂袖而去，杨廷和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叹息一声，这次弹劾风波，李东阳真的很难挺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兴奋还是感伤多一些，也许是兴奋多一些吧！ 但是杨廷和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他抽出了一边的奏折，那是自己写的奏折，是支持李东阳的奏折！事已至此，他并未落井下石或是冷眼旁观，而是选择了支持李东阳！尽管这在很多人眼里可能觉得他是惺惺作态！ 张永一大早的心情就觉得倍儿好，因为今天一定热闹的很。张永今天十分殷勤的亲自来到了内阁，后面带着一大票小太监，这叫有备无患！ 进了杨廷和的值房，看着那一摞摞的奏折，张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张永笑呵呵道：“吆，杨阁老，今天倒是热闹的很呐！” 杨廷和闻言淡淡道：“看来张公公都知道了！” 张永呵呵笑道：“京里到处都闹得沸沸扬扬，可见是人心所向啊，咱家虽然在宫里消息闭塞，也都听说了！” 在这一瞬间，杨廷和以为是张永策划的，但是他心里很快又否决了。张永没有这么大的魄力，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那到底是谁呢？杨廷和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凭那些别有心思的重臣，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正德皇帝还不知道外面的狂风暴雨，所以在他看到张永带着一大堆小太监抱着那一摞摞的奏折的时候，瞬间脸都绿了！ 正德皇帝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弹劾李东阳，他想到的是，这些奏折都是针对他的！因为昨天他没有痛快的同意从内库拨银子赈灾造成的！ 所以这一瞬间正德皇帝是有些生气的，最终他都同意从内库拨银子不再挪用官俸了，这些人还没完没了了！ 正德皇帝气呼呼的拿起了一本奏折一目十行的看去，咦，不是自己想象当中的指责自己的，这是骂李东阳的！正德皇帝瞬间就乐了，不是骂自己的就好，是骂李东阳的那就更好了！ 看着这一摞摞的奏折，正德皇帝禁不住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些不会都是弹劾李东阳的吧？正德皇帝的脸色变回来了，不再那么绿了，笑道：“张永，这些奏折不会都是弹劾李东阳的吧？” 不怪正德皇帝这么想，实在是这种事儿不久前刚刚发生过。张永笑呵呵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这些都是弹劾李东阳的！奴婢特地都给梳理了出来！” 正德皇帝随手抽出来了几份奏折，果然都是弹劾李东阳的，奏折里说什么的都有，正德皇帝高兴劲儿过了之后反倒是有些上愁了！ 正德皇帝感到有些纠结，这次又爆发了大规模弹劾李东阳的事件，正德皇帝对于李东阳也不再像上次那样坚挺了，更重要的是他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他知道今天李东阳抱病在家了，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他会被弹劾。他知道李东阳上书的奏折应该也快来了，应该是和上次一样，请求致仕。 正德皇帝真的很想直接就准了，他真的很有这种冲动，但是心里又有些犹豫！ 张永看出来了正德皇帝心里的犹豫，小心道：“皇上，李阁老虽然是三朝重臣，但是常常倚老卖老这才使得他失去了威望，如今隔三差五就爆发了弹劾他的风波，再这样下去朝廷不宁啊！” 正德皇帝叹息一声，问道：“张知节呢？有没有来？” 到底还是小侯爷圣眷更隆，张永要说心里不羡慕那是假的！张永小声道：“皇上，小侯爷今早并未来！” 第813章 深明大义 正德皇帝听了嘟囔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也不来看看，也不知道现在干什么去了！” 其实张永心里也有些好奇，张知节是去干什么去了？按理说今天就是这些官员上书弹劾李东阳的时候，张知节应该早早入宫来才是啊！ 张永心里也有点着急了，显然刚才正德皇帝对于自己的话并没有听进心里，这时候正是需要张知节出马的时候。 见到正德皇帝自己都问起来了，显然是心里十分犹豫，想着参考一下张知节的意见。机不可失啊，张永立即笑呵呵道：“皇上，要不奴婢派人去找找小侯爷？”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十分意动，就要答应下来，但是看到眼前这一摞摞的奏折，不由十分头疼，这时候张知节不知道正在哪里快活呢，自己却还在这里头疼！ 算了，不如自己也出宫去吧！正德皇帝摇头道：“算了，朕也有些时日没有出去了，就出去转转吧，也看看张知节在忙什么。省的看着这些奏折头疼！” 张知节确实是在快活，不过却是在马车里快活。本来他今天早上也在考虑要不要去豹房见正德皇帝。但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 昨天答应了正德皇帝的，要将内库没银子的事情好好解释给刘姬听，现在自己要是入宫去了，正德皇帝心血来潮的问起来的话，那自己就不好回答了！ 反正去豹房也不迟，不如就先去见一见刘姬吧！在张知节看来确实是不着急的，反正李东阳上书请求致仕的奏折也没那么快递上去，有什么好急的？ 所以张知节完全没有张永、彭玉臻他们那种焦急的心态，一大早悠哉悠哉去了小院接一叶和紫衣去了！ 刘姬毕竟都已经快要嫁到豹房去了，俗话说男女有别，虽然正德皇帝对他很放心，但是张知节也不好大大咧咧的就自己去见刘姬了！ 所以他就先来接上一叶和紫衣，然后一起去寻刘姬。快活的时光总是飞快，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马车就已经到了刘姬所住的小院。张知节神清气爽的下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一叶和紫衣才脸色微红的手牵手下了马车。 好在这些侍卫们也知道一叶和紫衣两位姑娘身手了得，所以远远的散开了，这才让两位姑娘不至于太羞赧。 一叶和紫衣齐齐的朝着张知节翻了个白眼，这才手拉着手径直进了小院。刘姬正在提着一桶水灌溉她的花花草草，见到一叶和紫衣来了甜甜的叫了声：“紫姐姐，一叶姐姐，你们来了！” 刘姬依然在细心的灌溉她的花草，并未表现的太客气，因为三个小姑娘已经十分相熟了！但是刘姬冷不丁的瞄到后面又进来了一个人影，抬头一看竟是一身蟒袍的张知节。 赶紧放下手中的小木桶，刘姬擦了擦手上的水，福身笑道：“提督大人来了，真是稀客啊！” 当然是稀客了，你都快成为了正德皇帝的女人了，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张知节笑道：“本应常来看看你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缺的，无奈最近有点忙！” 刘姬笑道：“哪有什么缺的？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皇上还要派几个宫女太监过来，让我给拒绝了，就这样挺好的！” 紫衣在一边笑道：“你甭听他说，他也就是客气客气！也没见他整日间忙什么！” 张知节听了差点吐血，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有些冷落了一叶和紫衣，紫衣这是心里有几分不满呢！ “怎么不忙了？这不是河南正在闹蝗灾吗？朝廷要组织赈灾！”张知节解释道。 “河南闹蝗灾和你有什么干系？你又不是大学士，也不管着户部！”紫衣有些稀奇道。 一叶叹息道：“这一闹蝗灾，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也不知道朝廷吵的怎么样了？” “怎么没关系了！这赈灾人人有责嘛！一叶放心，朝廷很快就要赈灾了！要对朝廷有信心，要对皇上有信心！”张知节笑道。 “那和你这个提督大人也没关系！”紫衣笑道。 “那可不好说！我跟你说，这次赈灾我可是出了大力的！”张知节嘿嘿笑道。 刘姬听了稀奇道：“不是说国库空虚吗？莫不是提督大人出的银子？” 张知节听了差点吐血，连忙摆手道：“赈灾得要多少银子啊？我哪有银子？！” 你没银子？刘姬等人一副不信的样子看着他，张知节干咳一声道：“国库倒是和我家一样，听着像是有银山银海，其实不过是空架子罢了！只有皇上的内库还有点银子！内阁就求皇上和内阁从内库拨银子救急！“ “但是皇上的心里十分的纠结，一边呢，是河南的百姓遭灾，流离失所，嗷嗷待哺！另一边呢，皇上打算在豹房迎娶刘姑娘，不愿刘姑娘受委屈，所以想给刘姑娘一场盛大的婚礼！”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皇上心里纠结的很，河南遭灾，皇上爱民如子心里十分的痛惜，内阁的两位大学士和户部尚书跪在豹房一天苦苦哀求！皇上有心答应，可是若是答应了，内库就没银子了，到时候委屈了刘姑娘，皇上心里更是愧疚！” 刘姬听到这里十分的感动，眼睛都红了，刚要说什么，张知节继续道：“眼看两位大学士和户部尚书在豹房里跪了快一天了，吏部尚书就来找我。我想着不能让皇上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就去豹房劝了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皇上最后答应了，但是心里却十分难受，觉得愧对刘姑娘。我呢，今天就来向刘姑娘请罪的！都是因为我，所以。。。。。。” 刘姬听了十分感动，哽咽道：“不，提督大人你做的对！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向我请罪！刘姬不过蒲柳之姿，何德何能蒙皇上如此看重？若是因为刘姬而耽误了国事，但是刘姬真是百死莫属了！若是因为刘姬而使得河南无数百姓生活无着，那刘姬更是一辈子都心中难安！” 第814章 朕都找你一天了 看刘姬说的十分诚恳，显然就如同张知节所认为的那样，刘姬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个的！要不然她不会受到正德皇帝如此的宠爱之后，还是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小院中。 正德皇帝早已将刘姬视若掌中之宝，这时的刘姬只要稍微和正德皇帝撒撒娇，正德皇帝肯定会赐给她精美的大宅院，遣来众多的太监宫女伺候她。 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拒绝了正德皇帝要派来宫女太监伺候她，仍然一个人生活在小院里！一个人洗衣做饭，一个人提水浇花，她宠辱不惊依然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从来没有变过！ 这也是张知节很欣赏她的地方，张知节笑道：“其实我也同皇上一样心存愧疚，皇上当初答应了你，要给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如今却突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刘姬笑道：“皇上执意要举行一场大婚，其实我心里很感动，但是这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最想要只是能和他在一起，能够白头偕老。只要皇上的心意在，哪怕是只用一头驴将我接过去，我也甘之如饴！” “如今大婚的花费用作了赈灾，这对我来说是一份大礼！皇上能够爱民如子，我觉得比什么都好，这才是我心中的皇上！才是我心中的大将军！” 吱呀一声门响了，正德皇帝眼睛有些红肿的站在外面，他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显然正好听到了刘姬的这一番话。 “姬儿，朕发誓，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正德皇帝深情的看着刘姬动情道。 刘姬没想到正德皇帝就在门外，十分的吃惊，抬头看了看张知节，发现张知节同样也一副吃惊的样子，显然张知节也不知道正德皇帝就在外面。 听到正德皇帝动情的誓言，刘姬心里就像是抹了蜜一样，脸色一下子羞红了，张知节、紫衣、一叶还在这里呢，她感到十分的难为情。 显然正德皇帝被刘姬的一番话感动的不行不行的，这时候估计两人要进行一下深情的交流。张知节发现自己和一叶、紫衣头上已经开始散发着光芒，锃亮锃亮的三个大灯泡！ 张知节小声干咳了一声，小声道：“那什么，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罢就给一叶和紫衣打眼色，风紧撤呼！ 紫衣和一叶都是过来人，自然清楚，和张知节也十分默契，张知节一开口她们就明白要开溜了！紫衣和一叶那小蛮腰一拧，人已经到了张知节的身边，一人一边架着张知节就要迅速的从这里消失。 不只是紫衣和一叶了解张知节，正德皇帝也无比的了解张知节，张知节一开口正德皇帝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见眼睛一花，两位姑娘已经跑到了张知节身边，正德皇帝赶紧出声叫道：“别跑！朕都找了你一天了！” 于是紫衣、一叶和张知节生生止住了刚要迈出去的脚，感受到正德皇帝和刘姬的眼神，紫衣和一叶脸色微红一脸嫌弃的甩开了张知节的胳膊，福身道：“民女参见皇上！” “平身！平身！无需多礼，不在宫里你们就将朕当成知节的朋友就是！这些日子多谢你们常来陪着姬儿！”正德皇帝笑呵呵道。 “皇上客气了，我们姐妹和刘姬妹妹投缘罢了！”紫衣笑道。 虽然刚才已经岔开了，但是刘姬还是有些脸红，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正德皇帝笑道：“朕这不是心有愧疚嘛，所以来请罪来了！没想到倒是听到了这样一番话，朕心里十分欣慰，朕。。。。。。” 生怕正德皇帝当着张知节他们的面说出什么肉麻的话，刘姬岔开调皮道：“皇上，你不会真的就这样赶着头驴来接我吧？” 张知节和紫衣、一叶听了禁不住莞尔，正德皇帝当场就懵了，他堂堂天子怎么可能牵着头驴就来娶媳妇，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正德皇帝哭笑不得道：“朕有上百匹宝马，但是朕哪来的驴啊？” 张知节哈哈笑道：“臣有啊，臣有驴啊！” 刘姬和正德皇帝闻言齐齐的白了张知节一眼，就连一叶和紫衣都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张知节。 正德皇帝笑道：“去去去，什么驴不驴的！朕虽然从内库拨银子赈灾了，但是朕的内库又不是真的空空如也了！只是没有朕原来设想的那种排场了！放心吧，姬儿，朕一定会用八抬大轿来接你的！”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吓了一跳，正德皇帝这是打算搞个什么样的大排场？可别到时候让自己安排，那自己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还不得被群臣的口水给淹了！就是史书上也得浓浓的记上一笔！ 还好，还好！现在正德皇帝的手里的银子不够了！张知节心里忍不住暗暗庆幸。 刘姬听了之后脸色一红，八抬大轿这绝对是所以小姑娘梦寐以求的！虽然刘姬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所以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这样子跟正德皇帝谈论婚事还是有些害羞。 白了正德皇帝一眼就拉着紫衣和一叶进去了。正德皇帝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去了，这才转身对张知节埋怨道：“知节你也是，你来也不告诉朕一声，朕差点就错过了刘姬的深情一幕了！朕还是头一次听到她这样表明心迹呢！” 这事儿是谁能预测的吗？再说了，你们之间有没有深情告白过，我哪知道？张知节心里嘀咕道。 张知节凑上来小声道：“皇上，臣是不是该撤了，皇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臣就不打扰皇上的好事了！” “撤什么撤！朕都找你一天了！”正德皇帝没好气道。 “皇上找臣干嘛？”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道。 “你还揣着明白当糊涂呢？”正德皇帝没好气道。 我去！难不成是自己偷偷对付李东阳的事情被正德皇帝知道了？不过看正德皇帝只是佯装生气，并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所以虽然猜测有可能是暴露了，张知节心里还是很淡定！ 第815章 小院里头定乾坤 虽然心里十分淡定，但是张知节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道说自己看李东阳不顺眼很久了？ 正德皇帝问道：“知道满朝文武都在弹劾李东阳，你也不去看看朕！朕都快被愁死了！” 原来没有暴露！张知节心里舒了口气，笑道：“皇上，您这纯粹是自寻烦恼！” 什么叫朕自寻烦恼？这是烦恼找到朕了好吧！正德皇帝没好气道：“什么叫朕自寻烦恼？” 张知节惊奇道：“皇上您烦恼什么？” “这么多官员都在弹劾李东阳啊！你说朕心里能不烦恼吗？”正德有些无语道。 张知节摊了摊手笑道：“这还不简单！如果，皇上觉得那些弹章有道理，就让李阁老致仕就是！如果，皇上觉得那些弹章没道理，就全部留中，下旨勉励李阁老，再赏赐一番，就可以了！” 正德皇帝有些皱眉道：“问题是朕的心里，其实也很乱，也有些矛盾！一方面，朕觉得李东阳是数朝老臣，敏于政事，这几年李东阳领内阁大学士，虽然也有一些失误，但是总体来说朕还是对这几年的朝政很满意的！” “另一方面，弹劾李东阳的那些奏折，也并非没有道理，而且，朕的心里对他也有几分不满！所以，朕心里很矛盾！” 张知节想了想，这才说道：“皇上对朝政很满意，当然这里面有李阁老的功劳，但是并不全是李阁老的功劳！平心而论，说起处理政事的能力，杨阁老犹胜于李阁老！而且，李阁老毕竟已经年纪大了！” “当然了，说起弹劾李阁老的奏折，虽然也有道理，但是人非圣贤，岂能无过？若是只盯着李阁老的过失，而否认李阁老的功劳，也有失偏驳！” 听着张知节的解释，正德皇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听到了最后正德皇帝一琢磨不由十分的无语，没好气道：“知节，你也太狡猾了，说了这么多其实跟没说一个样！”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皇上，这怎么叫什么都没说呢？臣这不是把两方面都分析给皇上听嘛！” 正德皇帝无奈道：“其实这两方面朕都知道，但是朕还是难以决断，心里有些矛盾！他到底是该去还是该留，所以朕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听了正德皇帝的话，张知节的脸色变得郑重了起来，正色道：“皇上，李阁老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官员！他是内阁首辅大学士，是文臣之首！无论是他去与留，都只能由皇上圣裁！臣无论是说去还是说留，都是僭越！这不是臣一个臣子该置喙的！” 正德皇帝也正色道：“知节，朕何曾只是把你当做是一个臣子了？” 正德皇帝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知节就是想不说也不行了！其实张知节本来的打算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而不是这样子直截了当的跟正德皇帝说。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直接这样问了出来。 张知节正色道：“皇上，臣若是说了，一定会带有臣的主观色彩，肯定会有臣的私心在里面！”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朕想听的就是这个，朕觉得这才是最靠谱的！” 张知节微微皱着眉头道：“可能是李阁老年纪大了，反应已经有些慢了，虽然老成持重，但是失了一些进取的锐气！反而杨阁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而且臣一直都觉得，论能力，杨阁老要要胜于李阁老！” “虽然皇上一直认为政事顺畅，李阁老功不可没，但是臣却觉得，大半的功劳当属于杨阁老！只是杨阁老是次辅，所以显现不出来！” “而且，李阁老已经年近七十了吧？还能再为朝廷操劳几年？为朝政操劳了数十年，也该颐养天年了！说句不好听的，总不能让李阁老累死在任上吧？” “其实皇上并不需要担心，朝中有很多敏于政事的贤臣，咱们大明人杰地灵，从来都不缺人才！只要皇上甄选两三位重臣入阁，相信朝廷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政事顺畅的！” 正德皇帝听的频频点头，特别是张知节说的“李阁老为朝政操劳了数十年，也该颐养天年了，总不能让李阁老累死在任上”这句话，让正德皇帝深有感触！ 正德皇帝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埋怨道：“早说嘛，你这样一说，朕心里不就通透了吗？让朕头疼了一天！”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这实在不是臣该置喙的，说了这么多，其实臣心里忐忑惶恐的很！”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有什么好忐忑的，你说的都对！而且，也听到你有什么私心啊！” 张知节听了笑道：“那，臣说点私心的？” 本以为张知节都说完了，正德皇帝一怔，笑道：“说吧，朕看看你能有什么私心？” 张知节笑道：“臣想向皇上举荐个人！” 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正德皇帝惊奇道：“这可是稀奇了，你要举荐的是谁？快说来朕听听！” “说来也是巧了，臣那天偶遇了都察院的彭大人，聊起来了海上的事情，竟是相谈甚欢。只是臣也不知道彭大人到底为官怎么样，虽说是臣想向皇上举荐他，也希望皇上能考察一下！”张知节笑呵呵道。 正德皇帝思考了一下道：“都察院？姓彭的？莫非是左副都御史彭玉臻？” 张知节笑道：“正是左副都御史彭玉臻彭大人！” 正德皇帝笑道：“你是想要举荐他入阁？官是小了点！” 张知节笑道：“这自然由皇上圣裁！臣只是觉得难得和彭大人相谈甚欢，将来面对海上的事情，有彭大人支持也能省些力气！” 正德皇帝点头笑道：“彭玉臻是吧？好，朕会上心的！” 一场能够引发朝野大地震的变动，就在刘姬的这个小院里，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站着像是闲谈一样定下来了！说完了这些，正德皇帝和张知节都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第816章 关键时候 三个小姑娘羞答答的回到了屋里，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两个大男人竟然在外面聊的热火朝天，根本就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 刘姬推开门掐着小蛮腰脆声道：“你们要是有事要忙，就赶紧回去吧！” 张知节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姑娘倒是越来越真性情了。正德皇帝则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刘姬，转头对张知节道：“我就跟你说嘛，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张知节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明明是你拉着我在这里巴拉巴拉没完没完了了！正德皇帝说完之后立即对着刘姬笑道：“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张知节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算了，看在这些天自己忙碌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着吧！ 外面正在狂风暴雨，但是刘姬的小院却是和风细雨，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将外面的狂风暴雨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事已经有了一个结果了。 但是朝中的大臣们却仍然处在狂风暴雨之中，这次的风波不但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身在风暴之中的李东阳正抱病在家，此时的李东阳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还真有几分生病的意思！ 李东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给张知节送去了帖子和画，但是张知节却没有任何的回应！这有些反常，自己乃是堂堂内阁大学士，给张知节送去了帖子和一幅画，张知节怎么也不会悄无声息，至少也得回个帖子表达一下谢意！表达一下他的意思！ 除非张知节根本就没有看懂自己的言外之意！不至于吧，张知节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是绝对算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李东阳脸色有些阴沉，难道是张知节不愿意帮忙？或者是张知节嫌自己表现的诚意不够？想到这里李东阳的心里隐隐有种愤怒的感觉，自己可是内阁首辅大学士，算是一国之相！ 李东阳深深的呼了口气，现在已经有很多弹劾自己的奏折被送到了豹房，但是据回馈的消息来看，正德皇帝离开豹房去游玩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东阳忍不住又是一阵思索，正德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对那些弹劾自己的奏折不屑一顾？难道正德皇帝气已经消了，有心情出去玩了？这样看来的话，自己的胜算似乎大了几分！ 已经不能再拖延了，自己该上书了。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拖延的了，若是自己再不上书，弹劾自己的奏折只会越来越多，情形越来越对自己不利！ 更重要的是，张知节好像没有要出手帮助自己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李东阳是不可能再给张知节送去重礼的！他心里还有着他文官之首的傲气。 就在李东阳打算要上书的时候，彭玉臻心里十分的紧张，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关键就看张知节对皇上的影响了！他还不知道张知节已经轻松搞定了，甚至已经将他提前送入内阁了！ 所以彭玉臻还在值房里转圈，心里头激动不已，虽然表现出来了一些异状，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猜测到他是幕后黑手之一！ 因为彭玉臻在一众朝廷重臣之中确实是有些不起眼，排在末尾。怎么看他都跟内阁大学士沾不上边，就算是李东阳被整垮了，也没他什么事儿。 又是一夜未眠，彭玉臻知道今天李东阳上书的奏折就会被送到御前，接下来就该由张知节出手了。 一大早来到了衙门，彭玉臻就不停的打听，李东阳是不是上书了！这倒也不显得突兀，因为现在朝廷里议论的没有别的。全都是李东阳被弹劾的事儿。 今天大家也都在打听李东阳有没有上书，不管是上书弹劾李东阳的官员，还是上书支持李东阳的官员，还是袖手旁观的官员，都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所以通政司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所有的衙门！李东阳上书请求致仕！ 彭玉臻听了这个消息，兴奋的差点就要蹦起来！真是太好了，现在李东阳已经上书致仕了，接下来就看张知节的了！ 眼看差不多到了奏折被送到正德皇帝那里的时候了，彭玉臻赶紧派人去打听张知节的消息。 结果很快他的随从就带来了一个让彭玉臻五雷轰顶的消息，寿宁侯府二奶奶要生产了，现在阖府如临大敌，张知节彻夜守在那里。 彭玉臻心里一下子就懵了，怎么就这么不巧呢？怎么就正好是这个时候生产呢？你说你什么时候生孩子不好啊？非得非得这个时候生孩子！ 还有张知节，你说你媳妇生孩子就生呗，管你什么事儿？你这个时候要入宫去，那才是大事！虽然彭玉臻很想呐喊，很想跑到张知节面前对着他的耳朵来一嗓子，但是显然那不现实。 简直就是五雷轰顶啊！彭玉臻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没想到自己的内阁美梦竟然破灭在了一场女人生孩子上！ 或许对于彭玉臻来说，女人生孩子没男人什么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张知节来说，没有比这个还要大的大事了！ 此时的张知节大脑一片空白，不停的在产房前踱步，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声，他的一颗心都快要揪起来了！已经发作了大半天了，还是没有生下来的迹象，张知节感到心里沉甸甸的。 虽然寿宁侯夫人一直宽慰他，徐佳颖毕竟是头一胎，时间久一点也是正常的！但是张知节还是难掩心中的焦灼。宫里和豹房打发来的太监一波又一波，张知节也没精神搭理他们。 感觉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产房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张知节听了心里一松，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稳婆喜气洋洋的出来福身道：“恭喜夫人，恭喜二爷，是个小少爷！” 寿宁侯夫人听了忍不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 张知节急声道：“大人，呢，大人怎么样？” 第817章 颐养天年 稳婆听了心里不禁感叹这位贵人倒是个长情的人，赶紧再次福身道：“回二爷的话，母子平安！” 张知节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略有波折，但是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心里只剩下满腔的喜悦。 夫人一边向里走去，一边喜气洋洋道：“辛苦你们了，来人呐，赏一千两银子！” 那稳婆听了瞬间被这个大惊喜给砸中了，感觉比自己生了个小子还要惊喜，虽然被太后娘娘派来的时候，就觉得侯府肯定会有隆重的赏赐，但是也没有想到会一下子就赏了一千两银子！真是好大的手笔！ 不过想到侯府富得流油，偏生又子嗣单薄，就好理解了！想到回宫之后太后娘娘肯定还会赏赐她，稳婆心里就愈发的惊喜了，也愈加的殷勤了！ 寿宁侯府生孩子，这在京里可能算上不上大事！至少比起李东阳再次遭遇大规模弹劾的风波相比，在百官的心里这不算是大事！ 但是在寿宁侯看来这确实了不得的大事，在太后娘娘看来，这是了不得的大事！甚至在正德皇帝看来这都是大事，反正比李东阳的上书请求致仕的事情要大的多了。 所以一大早正德皇帝收到了消息之后就震惊了，大表嫂竟然要生了！正德皇帝也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一道鬼门关，他知道张知节两口子伉俪情深，所以这时候张知节一定急得不得了。 正德皇帝不停的打发小太监去问明情况，虽然他也很想去看看，但是却被张永等人拦下来了！女人生孩子乃污秽之地，他不能去！ 但是正德皇帝仍然牵挂不已，心里也有些焦躁，特别是小太监们带回来的消息都是还没有生。时间久了，正德皇帝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难产了吧？ 这时司礼监将今天的奏折送了过来，张永特地嘱咐过，将李东阳请求致仕的奏折放在最上面。因为昨天的时候他看到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喜气洋洋的从刘姬的小院里出来，他就明白了，张知节已经搞定了！李东阳完了。 所以一大早听说了寿宁侯府生孩子之后，他并没有向彭玉臻那样觉得五雷轰顶，因为他心里笃定张知节已经全部搞定了。 这时候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让正德皇帝将李东阳的奏折批了，免得夜长梦多！所以他特地嘱咐小太监将李东阳的奏折找出来放到了最上面。 但是张永嘀咕了正德皇帝对于寿宁侯府生孩子的反应，看到正德皇帝紧张到坐立难安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批阅奏折了！ 正德皇帝当然没有心情批阅奏折，他心里清楚张知节对于这个孩子的在意。出征在外的时候，张知节时常念叨着怀孕的大表嫂。正因为知道了张知节的在意，正德皇帝才紧张，若是真的难产的话，很难想象这对张知节的打击有多大！ 满京城的官员都在都在瞩目正德皇帝会如何批复李东阳的奏折，都在关心李东阳的命运到底如何！结果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若是他们知道正德皇帝因为担心张知节家生孩子，所以没有心情批阅奏折，他们一定会吐血的！ 张知节家生孩子能跟着这种朝廷大事相比吗？但是在正德皇帝眼中看来，是能的！ 就在正德皇帝等的焦急不已的时候，小太监终于气喘吁吁的来报信了，生了，母子平安！ 正德皇帝闻言高兴的一拍手道：“太棒了！哈哈，这下朕总算是放心了！” 张永听了也十分高兴，为张知节感到高兴的同时，也高兴这下皇上终于有心情批阅奏折了。 不过高兴起来的正德皇帝还是没有心情，笑着吩咐道：“走，咱们也去侯府瞧瞧热闹去！” 张永听了忍不住为还在眼眼巴巴翘首以待的朝中百官们叹息，你们啊傻乎乎的等啊等，其实根本就不如小侯爷家生孩子重要。 “皇上，今天去不太太好吧！侯府刚刚生了孩子，现在肯定乱糟糟的！皇上，还是改天吧！”张永笑着劝道。 哦，张永说的也有道理，正德皇帝想了想打消了去侯府的念头，终于安稳的坐了下来，张永见状终于找到机会了，笑道：“皇上，这两天得奏折积压的可真够多的！” 正德皇帝这才想起来正事，笑道：“积压的虽然多，但是多是弹劾和支持李东阳的奏折，处理起来倒也容易！对了，有李东阳的奏折吗？” 张永巴不得听到这一声呢，闻言赶紧笑道：“回皇上，有，有李东阳的奏折！”说罢将李东阳的奏折递了上去。 正德皇帝伸手接了李东阳的奏折，感觉手里一沉，真够厚的！打开奏折正德皇帝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这一本奏折几乎就是李东阳一生的奋斗史。 虽然是李东阳请求致仕的奏折，但是李东阳总结了自己一生，呕心沥血，披星戴月，想着借此打动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看了之后感叹道：“李东阳真是为朝廷操劳了数十年，不容易啊！” 其实这个奏折，张永是看过的，张永看过之后就哂笑，李东阳这哪是上书求致仕，李东阳这简直就是上书摆资历！ 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感叹李东阳的政绩，不是小侯爷都已经搞定了吗？怎么皇上还如此感叹？这是被李东阳的奏折给感动了吗？张永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 这时正德皇帝摇着头感叹道：“其实这也算是朕的疏忽，李东阳都已经为朝廷操劳了一辈子了，朕怎么能忍心再让他劳累下去？是时候让李东阳颐养天年，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 张永一听就乐了，皇上这话说的没毛病！李东阳这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张永听了赶紧笑着应承道：“皇上说的是，李阁老都已经为朝廷操劳了数十年了，是该歇一歇颐养天年了！现在有很多官员议论李阁老贪恋权位，这有损李阁老的清名，若是皇上能够让李阁老颐养天年，也能让李阁老摆脱那些流言！” 第818章 抱大腿 朝中百官翘首以待，都想知道正德皇帝看到李东阳的奏折会作何选择。但是偏偏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正德皇帝好像一直都没有批阅奏折。 就在众人等的心焦，等的麻木的时候，消息突然传了出来，正德皇帝准了李东阳请求致仕的奏折！ 这消息所到之处，惊掉了一地眼球，虽然很多人有过这个猜测，但是当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李东阳堪称是一个传奇，叱咤政坛数十年，是政坛的常青树，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致仕了！虽然亲身经历了这连续两拨弹劾，但是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所有人还是感到有些无法置信。 有些人为李东阳惋惜，有些人拍手称快，有些人暗喜不已！毫无疑问，这将会是朝廷的一次大动荡。 李东阳要致仕了！最大的受益者无疑就是杨廷和，他将登上内阁首辅的位子，代替李东阳成为文官之首。但是朝中百官的对此感触还不太深，因为杨廷和本就是仅次于李东阳的大学士，也是除了李东阳唯一的大学士。 最令朝廷瞩目的反而是，谁会入阁成为新任的内阁大学士！毫无疑问，李东阳致仕了，朝中不可能只有杨廷和一位大学士，一定会有新人入阁的！ 所以百官关于李东阳致仕议论完了之后，很快就将所有的热情都集中到了新任大学士的人选上了。 李东阳一直在家里等待消息，即使是浮沉宦海数十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这个时候也难免有些焦虑，因为他心里没有底气，没有必胜的把握。 当消息来到的那一刻，李东阳皱了皱眉头，好像是觉得听错了一般，然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爹，咱们怎么办？” 李东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老实巴交的儿子轻声叹道：“收拾东西吧！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你也人到中年了，怕是连家乡是什么样子都忘了吧？” 看着儿子喏喏的出去了，李东阳打量着熟悉的书房，望了望了外面那片熟悉的天空，深深的叹息一声，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再也没有昨日的激情了，背也没有昨日那样挺了！ 就在李东阳对着窗外落寞的时候，彭玉臻感到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李东阳致仕了！李东阳真的致仕了！彭玉臻兴奋难言，跳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宣泄一下自己的兴奋，要不然真的会晕过去！ 原本彭玉臻还觉得有些生无可恋，因为张知节现在忙着陪他媳妇生孩子，根本就把大事给抛在了脑后！彭玉臻正不知道第多少次埋怨张知节儿女情长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 本已经生无可恋的彭玉臻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一定是李东阳上书请求致仕的结果出来了！所以外面才喧嚣了起来。 不知道到底是皇上准了李东阳致仕的奏折，还是和上次一样勉励挽留了李东阳！彭玉臻心里紧张极了，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出去，总要有个结果！刚刚走出去就听到外面一阵惊呼声。 “皇上竟然准了李阁老致仕的奏折！真的假的？” “皇上真的准了李阁老致仕的奏折！千真万确！” “我的天啊！太不可思议了！这要是变天啊！” “听说，皇上看了李阁老的奏折，感叹李阁老为朝廷操劳了一辈子了，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哈” “噗，李阁老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听到这里这些吵吵嚷嚷的声音，彭玉臻脑海里一下懵了，只剩下了一个声音，皇上竟然准了李东阳请求致仕的奏折！李东阳终于要滚蛋了！ 旁边的同僚们见到彭玉臻出来了，纷纷打招呼道：“彭大人，您听说了没？皇上已经准了李阁老要致仕的奏折！李阁老真的要致仕了！” 彭玉臻这才从懵逼中清醒过来，紧声道：“真，真的吗？李阁老真的要致仕了？” “真的！千真万确！到处都传疯了！现在这个已经不新鲜了，大家都在猜测，李阁老致仕了之后会是哪位大人会入阁呢！” “是啊，是啊！说起来咱们都察院已经有数十年没有人入阁了！不知道这次咱们总宪大人会不会入阁！” 总宪大人会不会入阁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入阁的！彭玉臻心里一阵狂喜，但是他还是尽量的表现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咱们都察院肯定会有人入阁的！” 说罢，彭玉臻就回到了自己的值房。外面的官员们都有些愣了，副都御使怎么这么肯定总宪大人会入阁？难道他会有什么内幕消息？ 不应该啊，李东阳致仕的消息才刚刚传出来，李东阳都还没有致仕呢，怎么可能就将入阁的人选定下来了？ 有人疑惑道：“怎么觉得彭大人这么高兴呢？刚刚一脸的喜色！” “不会是，彭大人觉得自己能入阁吧？” “噗！哈哈！”“哈哈！”“你这个玩笑好好笑！”“噤声，别让别人听到！” “听到还能怎么样？副都御使而已，又不是都御使！”“也许都御使大人入阁了，彭大人也能高升呢！”“噗！哈哈哈！”“哈哈！” 彭玉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冲击的晕晕乎乎的，自然不会知道外面的议论，当然了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马上就是要入阁的人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而他马上就要成为和宰相一般的内阁大学士了！ 此时的彭玉臻自然不可能再埋怨张知节，而是心里产生了一股钦佩之情，厉害了我的提督大人，竟然连入宫都没入宫，就将李东阳连根拔起了！ 也不知道张知节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做到的！若是彭玉臻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正德皇帝自己跑去找张知节问李东阳是该留还是该去的话，那彭玉臻就不仅仅是钦佩了，恐怕得钦佩到五体投地，发誓一辈子都要死死抱住张知节的大腿了！ 第819章 新的起点 今天的京城各衙门都十分的热闹，但是散衙之后京里的酒楼青楼将会更加热闹。很多官员肯定会约几个好友清谈一番，很多在衙门里不能说的话，也可以畅所欲言！ 即便是没有银子逛酒楼青楼的，也会约几个好友在家里整几个简单的下酒菜，沽几壶烧酒好好聊一聊！ 转圈一直转到了散衙的时候，彭玉臻心里的兴奋之情仍然没有消解多少，当然了他今天是不可能和同僚去青楼酒楼清谈！实在是他内心有些太兴奋激动了，怕自己会失态说些不该说的话！ 所以到了散衙的时候，彭玉臻就推掉了邀请直接回家了！他觉得他首先要将自己的兴奋消解掉。既然转圈没能消解掉自己的兴奋，那就用别的方法，比如说他的小妾如烟就擅长灭火。 心里抱怨了好些天的如烟做梦也没想到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不，不止一场！这让如烟心里十分的惊喜，干涸的土地终于再次遭到了灌溉！ 都说久旱逢甘霖，没有比旱情得到缓解更能让人心情愉悦了！更重要的是，希望能有种子落在土地上生根发芽！这才是她心里最期盼的！ “要是奴家能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就好了！也不枉老爷疼奴家一场！”如烟嗲声道。 已经有些虚脱的彭玉臻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蹦了起来，生孩子！对啊！生孩子！ 怎么把张知节家里生孩的事儿给忘了！张知节把媳妇生孩子当成了天大的事儿，甚至连这么关键的时候都没有入宫！好在正德皇帝最终还是准了李东阳请求致仕的奏折！ 但是接下来就是关于自己入阁的事情了，张知节现在全身心的扑在了生孩子上，不会将自己的事情给忘了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很有这个可能！这下彭玉臻一下子急了，原本有些虚脱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只是现在就是充满了力量也没有办法！ 人家刚生了孩子，今晚去打扰人家显然不妥！也不知道张知节到底还记不记得当初谋划的大事！ 彭玉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现在的张知节是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床上这个小人儿傻笑。 这就是初为人父的感觉！其实张知节真的很想抱一抱他，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一是因为他不敢抱，以为这么个小人儿正是需要呵护的时候，他生怕自己抱不好！ 第二个，当然是夫人不想让他抱，刚生下来的时候张知节想要凑上去看看，都被夫人一脸嫌弃的摆手道：“你毛手毛脚的快一边去！” 就这样将张知节给赶走了，张知节禁不住十分无语，看来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要不保了！ 府上的人都忙忙碌碌，只有寿宁侯爷和张知节只有站在一边傻笑的份儿，实在是插不上手。寿宁侯爷是真的心花怒放，老张家有后了！ 寿宁侯爷将管家找来大手一挥道：“将京城所以出名的戏班子都请来，摆三天流水席！高兴高兴！”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扶额，这也动静也太大了吧，这也太铺场了，也太招摇了！张知节连忙拉住了老爹，叫住了管家道：“别别别！太招摇了！太招摇了！” “这有什么招摇的？咱老张家有后了，高兴！花自个儿的银子，让大家乐呵乐呵怎么了？”寿宁侯爷高兴道。 “小孩子福薄，这么招摇不好！要不这样吧，让府里多背些粮食衣物布施布施，也算是为孩子积福消灾了！至于请戏班子什么的，咱们亲朋好友间乐呵乐呵就是了！”张知节赶紧劝道。 寿宁侯爷就是心里高兴想要做点什么，既然张知节这样说了，寿宁侯爷也就答应了，吩咐管家去做了。 一直等到华灯初上，院子里散的差不多了，夫人也回去歇息了，张知节这才能回来看看媳妇孩子。 张知节握着徐佳颍的手，感叹道：“真是辛苦你了，你不知道我在外面听着，心都快碎了！” 徐佳颍一脸的母性光辉，笑道：“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就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痛，也都值了！二爷看到孩子了没有，都说宝宝和二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哪里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那小脸皱在一起就跟个核桃似的，张知节无语道：“我哪有那么丑！” 这话徐佳颍登时就不乐意了，嘟嘴道：“怎么丑了？小孩子生下来都这样！慢慢的舒展开了就好了！” 张知节连忙认错道：“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可不是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徐佳颍抿嘴笑道：“就是和二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太就是这么说的，和宝玉生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徐佳颍一边说着一边学者太太的话，张知节听了不禁莞尔。略说了几句张知节就发现徐佳颍有些困倦了，笑道：“时间不早了，孩子也睡了，你好好休息吧！” “二爷昨晚熬了一夜，也累了，二爷爷早去歇了吧！我让翠墨去伺候爷！”徐佳颍笑道。 “行了，你不用操心我了！好好养着身子，别想这些！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张知节安慰道。 你能照顾好自己才怪呢！这是徐佳颍的心里话，不过徐佳颍还是乖乖的点头。 张知节也没有让任何人伺候，自己独自去了书房，星空如画如此浩瀚，张知节望着星空长长的吁了口气。人都说一个男人真正的成熟就是在做了父亲的时候，这时的张知节有了真切的感受，突然觉得身上多了很大的责任！ 自己在这个时空不止有父母，有妻子，有朋友，现在又有了血脉，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也许自己给他们的不应只是富贵的生活，还应包括一个不同于现在的世界，一个更加美好，更加有意思的世界！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新的起点！ 第820章 狗，狗蛋儿？ 一夜好梦，熬了一天一夜的张知节还未完全醒来，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张知节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看了外面的天色，也不过是刚蒙蒙亮而已！ 大早晨得怎么就闹腾起来了，张知节正疑惑着呢，依雪一溜小跑着来了，推开书房的门风风火火的就进来了。 看着依雪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张知节疑惑道：“怎么了这是？” “皇，皇上，来了！”依雪气喘吁吁道。 正德皇帝来府上这倒是不意外，张知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意外的是正德皇帝竟然来的这么早。 见到自己家二爷听到了皇上来了，还淡定自若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依雪不由十分无语道：“我的爷哎，您能不能快点！皇上还在等着呢！” “再快也不差这一会儿！”张知节打了个哈气道，这才爬起来任由依雪伺候着穿衣。 依雪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将张知节给收拾利落了！张知节还真没见过这副场景，这看的他眼都要花了！ “行啊依雪，够麻利的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张知节啧啧称叹道。 虽然是被自己二爷称赞的，但是依雪可顾不得心里高兴，已经纤腰一沉，弓着身子推着张知节道：“我的爷哎，快走吧！” 张知节被推着出了书房，然后又被推着向小院走去。感觉到依雪在身后小跑着推着自己，张知节有些无奈道：“依雪，我怎么感觉你就跟押送犯人似的？” 依雪听了不满道：“犯人有像大爷一样被美貌的丫鬟推着走的吗？”说完嘟囔道：“人家家里要是皇上去了，估计衣裳都顾不得穿就赶紧磕头去了！二爷倒是好，还在这散步呢！” 被依雪一路嘟囔着，不过好在书房距离小院不远，张知节抬头就看见了，张永正带着几个小太监在张望。 “小侯爷，早啊！恭喜了！”张永笑呵呵道。 “多谢！多谢！张公公才是真的早！”张知节笑道。 张永一听也有些无奈，早不早的不是他说了算，是里面那位说了算！张永无奈道：“皇上，都来了好一阵子了！” 徐佳颖正在内室坐月子，自然不可能出来，这些丫鬟们一个个的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也就娟儿大着胆子给正德皇帝上了杯茶，此时正德皇帝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呢。 张知节进了院子行礼道：“不知皇上御驾亲临，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正德皇帝已经站起来笑道：“朕今天又不是来看你的！朕今天是来看朕的大侄子的！快，让朕瞧瞧朕的大侄子！” 张知节一边带着正德皇帝进了外室，一边让吩咐奶妈将孩子抱出来。等到孩子抱了出来，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上前看，有些吃惊道：“怎么是这个样子？虽然知节你比不上朕，但是也算是英俊潇洒，大表嫂也是难得的美人，怎么大侄子这么，这么丑？” 此时小家伙睡的正香，谁都不鸟！张知节听了顿时不乐意，虽然昨天他也觉得有点丑，但是看的多了还是觉得很可爱的！ “皇上，你什么眼光？怎么就丑了？小孩子生下来都这样，不信你到时候看看刘姬生孩子是什么样儿！”张知节立即反驳道。 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说到刘姬生孩子，心里美滋滋！不过，他和刘姬生的孩子才不会这么丑呢！正德皇帝笑道：“原来如此！朕特地为他准备了一块玉佩，这可是朕请高僧开过光的！护佑他平安健康的长大！”这是正德皇帝从他的珍藏中挑出来的一块美玉。 正德皇帝将手里的玉佩放在了小家伙的小被里，到底是自己的大侄子，这会儿看着觉得很顺眼了，正德皇帝搓了搓手笑道：“要不朕抱抱他？” 奶妈一时有些无措，这可是皇上啊，若是能蒙皇上抱抱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但是连府里二爷夫人都嫌他毛手毛脚的不让抱，皇上看起来更毛手毛脚的！ 张知节可不像奶妈那样无措，立即哂笑道：“皇上，您会抱孩子吗？” “不，不会！这个还有什么说法？”正德皇帝吃惊道。 “那是自然！”张知节一副你真没文化的眼神。 “怎么抱？”正德皇帝真心求教道。 张知节噎了一下，淡定道：“臣也不会！” 正德皇帝听了呆了呆，有些无语道：“这么说，你都没抱过？” 张知节无奈道：“不让我抱，嫌弃我毛手毛脚的！” 正德皇帝想了想，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是自己也比张知节好不到哪里去，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正德皇帝转念一想，问道：“小家伙儿有名字了没？要不朕给他起个名字吧？”正德心里想着是，张知节的儿子他给起名字，等他生了儿子的时候，再让张知节给起名字，挺有意义的！ 张知节一听就想到了老爷子，这些日子老爷子一直捧着《说文解字》，可怜老爷子文化水平也不高，天天捧着《说文解字》张知节都替他感到头疼，偏偏老爷子还乐此不疲！ 若是正德皇帝给起了名字，那老爷子岂不是白费了功夫？张知节笑道：“能蒙皇上赐名那真是太好了！” 正德皇帝一听顿时眉开眼笑道：“嗯，朕想想啊，嗯，朕乃是天子，朕所赐，不如就叫天赐吧？” 张知节想了想道：“天赐？有点太张扬了吧？小孩子还是起个贱名比较好，好养活！” 正德皇帝吃惊道：“贱名儿？比如？” 张知节思索道：“比如，狗蛋儿？” 狗，狗蛋儿？正德皇帝听了直接就喷了，不只是正德皇帝被震惊了，就连内室都传出了一声闷哼！显然徐佳颖受惊不小，这多亏张知节没在他身边，要不然徐佳颖说不定罕见的用出九阴白骨爪来。 此时的正德皇帝心里是有点崩溃的，没想到张知节也有不靠谱的时候，以后自己的孩子起名字是坚决不会找张知节的！ 第821章 大将军 正德皇帝斟酌道：“朕觉得吧，还是天赐比较好，咱们又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人家，怕福薄压不住！” 张知节笑道：“那臣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奶妈将小家伙抱进了内室，正德皇帝这才看着张知节道：“朕名字也赐了，东西也送了，怎么，还不管饭啊？” 张知节听了吐血，他怎么知道正德皇帝还没来的及用早膳！张知节连忙请罪道：“是臣疏忽了，臣这就让人去准备！” 正德皇帝感兴趣道：“不用麻烦，你平常吃什么做什么就行！” 张知节笑道：“臣平常吃的很简单，皇上驾临，臣怎么能怠慢了皇上！” “很简单？你平常都吃什么？”正德皇帝感兴趣道。 “早上啊，就是米粥，包子，两个小菜！家大开销大，能省点就省点！”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有些吃惊，这还真是够简单的！正德皇帝可不愿委屈了自己，改口道：“那你还是准备准备吧！” 其实不用张知节吩咐，知道皇帝要在这里用早膳，厨房也会好好准备的！陪着正德皇帝吃了张知节从没吃过的豪华早膳，这才将正德皇帝送走了！正德皇帝很忙，因为李东阳要致仕了！当然了这和张知节没啥关系。 张知节回到内室，没来得及说话，徐佳颖已经开口道：“二爷，妾身觉得天赐这个名字不错，又是皇上所赐，这也是难得的体面！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呢！” 虽然徐佳颖觉得天赐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但是比起张知节起的名字来，那简直不可相提并论，想到张知节起的名字她就禁不住打个冷战！ 徐佳颖更怕的是这要是老爷和二爷一起商量好的，那就更可怕了！所以徐佳颖直接就打算接受正德皇帝的赐名了！ 其实张知节也没打算真给儿子起名叫“狗蛋儿”，只是觉得老爷子这一番力气要白费了，因为正德皇帝赐了名字，老爷和夫人肯定就会选择正德皇帝赐的名字！ 既然赐了名字，自然少不了封赏，很快封赏的旨意就下来了，昭勇将军，孝陵卫指挥同知，还有一大堆精致的玩具等等。 张知节拿着圣旨给徐佳颖看，笑道：“这才是真真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比他老子当年强了不知道多少！” 昭勇将军是武散官，正三品，孝陵卫指挥同知是从三品，非实授，当然，你也不能指望出生没几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婴儿能领什么实职官！ 不算怎么说这也是难得的荣耀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就是正三品！就能领两份三品官的俸禄！虽然张知节也不稀罕这点俸禄，但是吃皇粮感觉就是不一样。 虽然知道正德皇帝巴巴的一大早跑来给小家伙儿又是送玉又是赐名的，赏赐肯定不会轻了。但是徐佳颖也没想到直接就赐封了昭勇将军、孝陵卫指挥同知。 要知道她大哥有张知节这个妹夫做靠山，也不过在今年升了指挥同知。而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屁孩，连人都不会认，就已经是指挥同知了！ 依雪笑眯眯道：“呀，我们小少爷已经成为大将军了！”说罢逗弄一旁的小家伙儿道：“大将军，大将军，该喝奶了！”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莞尔，大将军这个词儿给人的感觉就是威风凛凛的感觉，和喝奶这个词儿真是好不搭边，也就是依雪这种小脑袋瓜儿能想的出来。 多亏正德皇帝没在这里，若是让他听到的话，他一定会后悔赐小家伙儿昭勇将军的！因为刘姬就经常称呼正德皇帝大将军！ 大将军，大将军，该喝奶了！简直不忍直视！张知节越想越是觉得好笑！ 奶妈将大将军抱去喂奶了，徐佳颖看到张知节一副想笑又忍着不笑的样子，忍不住狐疑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张知节想了想笑着俯身过来，小声解释了一番，徐佳颖扑哧一声，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丢了张知节个白眼，徐佳颖抿嘴道：“二爷你都是官封太保的朝廷重臣了，怎么还这么促狭！” 朝廷重臣倒是没错，但是张知节估计是最不把重臣身份当回事儿的朝廷重臣了，要不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张知节还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不，彭玉臻都要急得跳脚了！眼看李东阳已经正式致仕了，正德皇帝连对李东阳的赏赐都已经送到了李东阳的府上了！接下来就要遴选官员入阁了！ 但是张知节还是窝在家里，没有丝毫要出门的打算，彭玉臻能不急吗？若是没有张知节力挺的话，他彭玉臻入阁的希望微乎其微，甚至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眼看着一位位的重臣开始活泛了起来，频频的动作起来，彭玉臻只能干着急！他只能指望张知节，他要是能动作起来就不会冒险给张知节送拜帖了！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盯着内阁，李东阳致仕之后，杨廷和就是内阁首辅，接下来谁会入阁，这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吏部尚书梁储。 所有人都盯着内阁看了，倒是没多少人盯着寿宁侯府，虽然寿宁侯府添丁进口了，消息也算是流传甚广，毕竟到时候少不了要送上份大礼，但是也没有内阁更能吸引人的眼神，毕竟那可是朝廷的大震荡！ 除了寿宁侯府的亲朋之外，也就只有彭玉臻最关注寿宁侯府了，一直都死死盯着张知节，盼着他赶紧去豹房，赶紧去见正德皇帝去。 结果张知节就是缩在府里不动，幸好终于有好消息传来，虽然张知节没有出府去见驾，正德皇帝却一大早就偷偷去了寿宁侯府！ 这对于彭玉臻来说无疑是一个极为振奋的好消息！张知节和正德皇帝总算是碰面了，不知道张知节有没有记起大事来。接着彭玉臻就听说了正德皇帝对侯府小少爷的赏赐，昭勇将军、孝陵卫指挥同知！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彭玉臻怔了怔，然后心里一阵火热！ 第822章 廷推 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就竟然就被赐封为昭勇将军、孝陵卫指挥同知！这绝对代表了无上的荣宠！所以彭玉臻心里感到十分火热，倒不是他心里艳羡！而是觉得张知节的圣眷真的是超乎想象！ 当然了，说不艳羡是假的！不过，这还真艳羡不来，不是说你立了多少功劳！立功是一方面，还要投缘！ 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就受封为正三品的昭勇将军，从三品的孝陵卫指挥同知，如果不是正逢内阁大换血，恐怕这一定会成为京城街头巷尾最热烈的谈资！ 虽然昭勇将军是武官散官，指挥同知也非实授，但是依然十分惊人！毕竟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卡在四品的槛上就是迈不过去！而一个刚刚出生没两天的小娃娃却已经挂上了正三品的官，这不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彭玉臻自己还只是个正三品呢！这可是厮混了大半辈子，摸爬滚打才侥幸混到了如今的这个正三品的官儿！ 虽然心里很是艳羡，但是彭玉臻还是乐于看到这一点的，这至少说明自己投奔的这个提督大人是真的厉害！论圣眷真的是无人能比！ 也就是说自己入阁的这个事儿还是很有把握的，只要张知节别把自己入阁的事儿给忘了的话！可千万别忘了，彭玉臻都有种求神拜佛的冲动了！希望张知节没有被生孩子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而忘了这等大事！ 张知节倒是还真忘了彭玉臻入阁的事儿，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好在张知节已经办妥了，要不然还真不好说自己会不会忘了。 张知节不知道彭玉臻已经急躁的吃不好睡不好，要不然一定会让他安心的！彭玉臻也不知道自己入阁之事已经被张知节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要不然一定会吐血的！高兴的吐血。 这时候彭玉臻还在祈祷张知节会在正德皇帝驾临侯府的时候，向正德皇帝提及他入阁的事情。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盯着入阁的事儿，有资格入阁的努力运作，心情紧张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而没有资格入阁的官员则一边看热闹，一边为自己的亲近的重臣奔走。 李东阳的门前已经不再像是以前那么热闹了，他已经告别了京城官场，在被弹劾中致仕，让他数十年的政治生涯有些不光彩！不过，还是有很多官员前来为他送别，送上程仪，不过也都是很快就离开了。 相反，杨廷和的门前客人络绎不绝，虽然杨廷和已经非常明智的提前闭门谢客，但是还是有很多官员前来送礼！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杨廷和闭门谢客了，但是还是有些朝廷重臣是他不能拒之门外的！ 而这些朝廷重臣带着重礼来到杨廷和家，虽然没有说别的，只是恭贺杨廷和荣升为内阁首辅大学士。但是杨廷和心里通透，他们来此只是为了入阁的人选！ 毫无疑问，关于入阁的人选，正德皇帝一定会参考杨廷和的意见的！在他们想来，正德皇帝这些年并不怎么勤于政事，虽然此次入阁是要廷推，但是最后正德皇帝会圈谁，恐怕还会参考一下杨廷和的意见。 正德皇帝难得的回到了宫里，杨廷和主持了此次廷推，最终廷推的结果出来了。最终遴选的出了三名官员，吏部尚书梁储，户部尚书费宏、都察院左都御使刘忠！ 杨廷和将廷推的结果呈给了正德皇帝，最终将会由正德皇帝决定谁会入阁！ 廷推的结果很快就传遍了朝廷，其实这结果并不让人感到意外，这三位都是朝中资历威望屈指可数的重臣，肯定会通过廷推！ 但是这只是廷推的结果，最后还要过正德皇帝那一关，所以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好说谁会入阁！别说不好说谁会入阁了，连会有几人入阁都不好说！ 有可能正德皇帝只从中圈一人入阁，毕竟正德朝多数时候就是李东阳和杨廷和两位大学士。 也有可能正德皇帝会圈两人入阁，这样的话，谁落选都不会让人意外！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户部尚书费宏，虽然费宏能力、威望、资历都有，偏偏时运不好，刚刚发生了国库空虚无力赈灾的事儿，虽然究其原因不在费宏身上，但是难免也让费宏失色不少！ 当然了，排在最后的刘忠落选也有可能，毕竟他排在最末。普遍认为梁储入阁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至于其余的两人都不好说，也有可能两人都能入阁。但是最大的可能还是两人之中只会有一人入阁。 自从廷推的结果出来之后，都察院就热闹了起来，毕竟都察院都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官员入阁了！这次都察院的老大，左都御史刘忠有很大的希望入阁。 至少在都察院的官员们看来，刘忠入阁的可能性比费宏要大的多！毕竟费宏前一阵子又是要挪用官俸又是求皇帝从内库拨银子的！虽然正德皇帝最后同意从内库拨银子了，但是听说皇帝是十分不情愿的！ 在他们看来李东阳致仕的奏折被正德皇帝准了，这也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所以同样的道理，户部尚书费宏，皇帝不动他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圈他入阁呢？ 外面的官员们热议纷纷，彭玉臻自然也知道了廷推的结果，真是不出意料啊，他果真没有出现在最后的名单上！确实是，他一个副都御使，怎可能会有人推他？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心里还真的是好不爽啊！对于一个一心想要入阁的人来说，真的是很不甘啊！ 不过还好，自己虽然没有出现在廷推的名单上，但是自己入阁的希望可比自己的上司，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忠的希望的要大的多！ 这时候的彭玉臻心里格外的憋着一股气，一定要入阁啊！我的提督大人啊，你可一定要记得我啊！可别到了关键的时候反而把我给忘了！ 越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彭玉臻反而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第823章 幻想与现实 人就是这样，越是到了这种快要出结果的时候，心态越容易失衡！在廷推的结果一出来之后，彭玉臻的心态就失衡了！因为太患得患失了！ 若是他一开始没能搭上张知节的门路，或许现在出来了廷推的结果他也就是艳羡一番，然后回去做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入阁的美梦！等第二天醒来，擦擦口水继续醉生梦死的混日子。 但是现在他已经搭上了张知节这个门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很大的希望，所以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了！ 特别是现在偏偏出了张知节家里生孩子的事儿，使得他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变得有些不确定了！这就更让心里本来十拿九稳的他更加患得患失了！ 这一次真的是最好的机会了，正德皇帝偷偷溜了去看张知节的孩子，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正德皇帝赐封了正三品的昭勇将军。张知节如此的圣眷，只要张知节肯出言挺自己，那自己肯定能入阁的！ 现在就怕是张知节会把自己的事儿给忘了！今天杨廷和已经把廷推的结果递给正德皇帝了，也就是说，明天正德皇帝肯定就会定下来谁会入阁！ 也就是说，明天就是最后的机会了！现在的关键是，张知节到底有没有向正德皇帝力挺自己？如果他忘了的话，那明天就将是最后的机会了！ 虽然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好去找张知节，那也显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但是纠结到了最后，彭玉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等下去！ 会让张知节看轻了又如何？反正自己都已经算是投效张知节了，那就彻底豁出去吧！ 彭玉臻纠结到了散衙的时候，终于还是决定去侯府拜访张知节。当然了，他不可能空手上门，彭玉臻先是回府换了衣裳，然后就为礼物发愁！该送什么呢？ 仔细思索了一番，彭玉臻终于想到起了一件东西，那是他早年得的一件珍宝！是一件难得一见的极品洮砚，洮砚一方，千金难易！ 哪有文人不爱好砚的？可是偏偏这样极其罕见的极品洮砚被雕琢的极富童趣！乍得此砚的彭玉臻欣喜之余，简直就是痛心疾首。这么好的一方洮砚竟然是制给顽童用的，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当时的彭玉臻几次想要将请人重新雕琢，但是这方洮砚既然如此名贵，自然是名家所做，彭玉臻终究没有舍得！就这样珍藏了下来，如今终于碰到用场了! 彭玉臻带着这方洮砚就直奔侯府来了。府里的应酬对位老爷子出面，张知节正陪着徐佳颍说着话，他倒是想逗弄逗弄孩子，可惜，新鲜出炉的昭勇大将军除了吃就是睡，谁都不搭理。 两口子正说着话呢，翠墨进来禀道：“二爷，老爷让人来传话，让二爷去会客呢！” 张知节有些惊讶道：“谁来了？还要我去会客！” “不知道叫什么，听说是个都察院的官儿！”翠墨有些迷糊道。 张知节听了之后心里立即就有了猜测，很可能是彭玉臻来了！都察院别的官儿也没有谁和他们侯府打交道的，能不弹劾侯府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上门来拜访！ 果不其然，真的是彭玉臻！彭玉臻正等的心焦的时候，张知节终于来了，彭玉臻赶紧站在来拱手笑道：“恭喜提督大人得弄璋之喜，下官来的有些冒昧了！” “彭大人真是太可气了！请坐，请坐！”张知节笑道，心里却在揣测彭玉臻的来意，虽然彭玉臻什么都还没开口，但是张知节已经揣测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今天廷推的结果出来了，这等大事张知节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里面并没有出现彭玉臻的名字！当然了，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若是能出现彭玉臻的名字那才是见了鬼了！ 难道是现在举行了廷推，根本就没有彭玉臻的名字，这彭玉臻发现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名字，所以来试探自己的口风？ 没有他的名字是肯定的啊，自己能打通正德皇帝关系，又不能打通六部九卿的关系！要是自己能够打通六部九卿的关系，那自己还捧你入阁干什么？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吗？ 虽然是有廷推不假，但是不是还有特简吗？所以张知节觉得这彭玉臻莫非是对自己的能力不信任？ 其实张知节是误会了，彭玉臻不是对张知节的圣眷和能力不信任，而是怕张知节给这事儿给忘了！ “欣闻侯府有弄璋之喜，下官也是不胜欣喜，正巧下官早年曾经的了一方洮砚，难得是十分有童趣。正好能给公子抓周的时候用上，下官就冒昧送来了！”彭玉臻笑道。 “彭大人真是有心了！多谢，多谢！”张知节笑道，“说起来，这几日有些忙碌，不过好在咱们的筹划终于起了效果！彭大人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也是为朝廷做了好事！”彭玉臻笑道，其实他的心里有些焦灼，但是又不好贸然开口相问。 “确实是为朝廷做了好事！那日和皇上闲聊起来，皇上曾问及本督，李阁老是该去还是该留，本督不禁感叹，李阁老都已经年逾七十了，却未曾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皇上听了感慨不已！”张知节笑道。 “后来与皇上聊起朝中之事，本督还和皇上盛赞彭大人乃是治世能臣，特别是对于海事与本督相谈甚欢！皇上听了极为动容！彭大人，本督要提前恭喜了！”张知节笑道。 虽然张知节说的仍然十分含糊，并有完全点出来，彭玉臻还是感到由衷的惊喜，这说明张知节并没有忘记他！张知节当然不可能全盘托出，之所以透露出一些出来，显然是洞悉了他的来意！ 彭玉臻老脸一红，有些自嘲道：“今日廷推的结果出来了，虽然有着自知之明，但是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幻想，不过，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实还是残酷！” 张知节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这到底是幻想还是现实？” 第824章 力挺入阁 虽然张知节的话里并没有直接说什么，但是他透露出来的语气已经让彭玉臻欣喜若狂了。 彭玉臻起身激动道：“若是下官得提督大人的举荐而蒙皇上青睐，下官定会感激不尽，日后定会为大人鞠躬尽瘁！” 这是赤裸裸的投效了！张知节站起来笑道：“彭大人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皇上尽忠，自然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才是！” “提督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今日叨扰了，等贵公子满月之时，下官再厚颜上门恭贺！”彭玉臻笑道。 “欢迎，欢迎！到时一定跟彭大人好好喝一杯才是！”张知节笑道。 将彭玉臻送走了之后，张知节才重新回到了小院，手里还托着彭玉臻送来的重礼。这份重礼张知节倒是极为喜欢。 徐佳颖打量着张知节手里的砚台，惊讶道：“好一方洮砚！”张知节将砚台举到她的眼前，徐佳颖观察了一番之后，喜道：“这雕工绝对是大师手笔！这上面的蝈蝈栩栩如生，绿莹莹的真是喜人！” “我也觉得不错！你收起来吧，等天赐启蒙了，给他用吧！”张知节笑道。 “还早着呢！再说了，小孩子哪能用得着这么名贵的砚台！”虽然这徐佳颖这样说着，还是让依雪将这方洮砚收了起来，她也极为喜欢这方洮砚的童趣。 徐佳颖笑问道：“都察院的官员来府上拜访二爷，是不是彭大人？”这会子徐佳颖也想明白了，除了曾经递过拜帖的副都御使彭玉臻，好像也没别人了！ “是啊，是彭玉臻！”张知节笑道。 “这方洮砚可十分珍贵，这种极品洮砚十分稀少，千金难易啊！二爷和彭大人关系也不算多紧密吧？他怎么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徐佳颖有些好奇道。 “因为我向皇上举荐他入阁！”张知节淡淡道。 徐佳颖听了吃了一惊，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毕竟彭玉臻也不过是都察院的副都御使，虽然彭玉臻出身翰林，但是无论是论威望还是资历，他都不可能入阁！ “怎么突然就讨论起入阁了？”徐佳颖有些疑惑道。 “你生孩子这几天，李东阳已经致仕了！如今朝廷正在遴选官员入阁，今天刚刚举行完了廷推！”张知节笑着解释道，这几天徐佳颖只顾着生孩了，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徐佳颖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没想到李阁老竟然就这样致仕了！真是，没想到！”徐佳颖更不会想到的是，就是张知节将李东阳赶下台的！ “日月交替，人事更迭，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张知节淡淡道。 徐佳颖旋即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道：“难道廷推的结果里面还有彭大人？”在她想来，可能就是彭玉臻通过了廷推，所以才来求张知节向皇上说说好话！ 张知节摇头道：“怎么可能有他，廷推的结果是，梁储、费宏、刘忠！” 徐佳颖听了觉得这倒是靠谱，都是资历、威望并重的朝廷重臣。不过，徐佳颖又疑惑了，问道：“廷推的结果又没有彭大人，二爷怎么举荐彭大人入阁？” “直接向皇上举荐，不经廷推入阁！”张知节淡淡道。 徐佳颖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绝对是大手笔！将一个人不经过廷推，直接捧入内阁，这简直是徐佳颖想都不敢想的大手笔！ 徐佳颖吃惊之后，静下心来想一想，扪心自问，张知节确实有这样得能力！问题是，张知节凭什么为彭玉臻耗费这样大的手笔？ 原本张知节打算过些日子再说，但是没想到徐佳颖如此聪慧，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索性都说了吧！要不然张知节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也知道，国库空空如也，皇上的内库也差不多空了！皇上心里也愁啊！”张知节笑道。 见到气氛有些凝重，徐佳颖俏皮的开玩笑道：“难道彭大人竟然能入阁帮皇上赚银子？” 张知节笑道：“那怎么可能！皇上找到了我，其实这内库和国库想要财运滚滚，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徐佳颖笑道：“难道二爷有什么好主意？” 张知节笑道：“海上！” 此话一出，徐佳颖立马沉默了，谁都知道海上财源滚滚，但是朝廷一直都有禁海政令！太祖皇帝留下的片帆不得下海的祖训不曾被人遗忘过！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上书朝廷请求开放海禁，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甚至连个声响都没有激起来！徐佳颖也曾听人说过，虽然有朝廷的禁令在，但是沿海的走私从未断过！ 谁知道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利益纠葛在？所以徐佳颖有些担心道：“开放海禁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你放心，我还没打算要开放海禁！只是打算组个船队出海！”张知节笑道。 “走私？”徐佳颖吃惊道，主要是张知节已经这等身份，亲自组织船队出海走私，这实在是掉价！ “我怎么可能走私？我是经过皇上允许的！当年不是也有郑和七下西洋吗？不过，我可能比郑公公下西洋更偏向于贸易！”张知节笑道。 徐佳颖闻言握着张知节的手，担忧道：“你要如出海吗？听说海上也不太平，有飓风有海盗有暗礁，还容易在海上迷路！”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出海的！至少不会第一次就出海！不过，过一阵子我可能要下一趟江南！孩子还这么小，我就要离开你们很久，心里很愧疚啊！” “听说沿海一直走私猖獗，二爷要是下江南，他们会不会，找麻烦？”徐佳颖十分的担忧，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让张知节下江南！ “所以才捧彭玉臻入阁，让船队成为朝廷钦派，那些走私的人再怎么猖獗也不至于敢跟朝廷对着干吧？你说是不是？”张知节笑着安慰道。 徐佳颖听了心下宽慰了一些，也明白了张知节为何要花大手笔力挺彭玉臻入阁！ 第825章 懵掉的杨廷和 今天就是正德皇帝钦定入阁人选的日子，今天也是李东阳离京的日子！原本李东阳就已经让家人开始收拾了，以这样一种姿态离京，这让他有些难堪，所以他并不想在京里多待。 好在正德皇帝对李东阳的赏赐颇丰，并且让锦衣卫一路护送回乡，这让李东阳的脸面得以保全。 而今天，张知节也终于从府里走了出来，宋存等人亲自来了。张知节开头就问道：“今天是李阁老离京的日子吧？” “是的，大人！皇上吩咐了，由咱们锦衣卫沿途护送！大人要去送一送李阁老吗？”宋存躬身道。 “本督就不去了！你去替本督送上一千两的程仪，另外吩咐跟着的弟兄们，务必将李阁老安安全全的送回乡里！明白吗？”张知节吩咐道。 “是，大人！”宋存领命转身去了，原本他只是派了一名总旗带着几名小旗和力士！见到提督大人竟然这么重视，还送了一千两银子的程仪，宋存决定加人，让个百户亲自带队，务必将李东阳安全的送回去。 李东阳离京了，宋存代替张知节送去了程仪，虽然很多人都给李东阳送来了程仪，但是真的来送李东阳的并不多！至少一位内阁首辅致仕不该只有这些人！ 官场上人走茶凉，李东阳倒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经道别官场，告别政治舞台了，但是他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到底还是不知道最后是谁将他赶出京城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廷和竟然来了，因为在很多人的心里，觉得就是杨廷和出手将李东阳赶出京城的！ 但是这两天李东阳静下来想了想，反而觉得是杨廷和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李东阳对杨廷和的态度十分好，笑着握着杨廷和的手笑道：“以后政事就要介夫多操劳了！介夫能力犹胜于老夫，一定会做的比老夫好的！” “阁老，您才是朝廷的柱石！我还年轻，没有您掌舵，我这心里还真是没底！”杨廷和有些怅然道。 “要相信自己！从第一次见到你，老夫就知道，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成为朝廷的栋梁！”李东阳说的竟是十分的恳切。 杨廷和刚想说些什么，李东阳截住他的话头，使劲的握着杨廷和的手道：“介夫，首辅的位子不好做啊，一定要谨防群小窃权，浊乱朝政！ 杨廷和郑重的点头道：“阁老放心，我记下了！” “好，老夫去了！”李东阳挥挥手，不再留恋，迎着西风上了沉重的马车，马车吱呀吱呀驶向了官道。 杨廷和走向那百户带领的数十锦衣卫，拱手道：“李阁老为朝廷操劳数十年，此番致仕归乡，还请你们多多留心，保证李阁老的安全！” 杨廷和如今毕竟马上就是内阁首辅了，百户立即行礼道：“杨阁老放心，我们提督大人和指挥使大人都嘱咐过，卑职等定会将李阁老顺利的送回乡里的！” “多谢！”杨廷和笑道，他听说张知节已经特地吩咐过了，心里就更放心了，目送队伍远去了，杨廷和和来送行的官员方才回转京城。 杨廷和回转京城立即就入宫去了，朝廷的政事全都压在内阁，如今内阁只剩杨廷和一个人，十分的吃力。他觉得是时候敦促正德皇帝确定入阁的人选了。 最好是至少有两个人入阁，内阁大学士最好还是三五人最合适，只有两人的话，太累了！ 不知道正德皇帝考虑的怎么样了？会作何选择，杨廷和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其实他的心里对这三位人选都是认可的！这三位都入阁的话也是极好的！ 三选一的话还好，就是梁储入阁最合适了！三选二的话，那可就头疼了！最头疼的是，如果正德皇帝问起他的意见的话，那真是能让人头大。 不过杨廷和其实是想多了，正德皇帝对这三位人选根本就没有任何纠结的意思，知道了这三位人选之后，他心里就有了决定。 所以杨廷和赶往乾清宫的时候，正德皇帝正悠哉悠哉着呢！杨廷和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摊上这么个跳脱的皇帝，他感觉自己的容忍度不断的上升！ 虽然正德皇帝有些跳脱，但是必须要承认，他不算是一个昏庸的皇帝。杨廷和行完礼之后，就直奔主题道：“皇上，臣昨日将廷推的结果呈到了御前，不知皇上可有定夺？” 正德皇帝这才想起来，将杨廷和的奏折取来，提起笔来将后面户部尚书费宏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忠的名字划掉了，在一边提笔写了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彭玉臻。 张永赶紧上前将奏折转呈给了杨廷和，杨廷和心里是有点懵的，正德皇帝竟然这么痛快，连问都没问自己这个首辅大学士竟然直接就定下来了。 不过，杨廷和心里倒也没有不满，只是有些惊奇，更觉得有种轻松之感，只少不用头疼了不是。 但是结果还是要看的，杨廷和当即放开了奏折，这一看之下，杨廷和就真的懵了！梁储入阁倒是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费宏和刘忠全都被否了，杨廷和也想过这个可能！ 但是后面跟着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彭玉臻是什么鬼？他看到正德皇帝在提笔写字，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会是些了这么一串字！ 这真的超出了杨廷和的想象，怎么会出现彭玉臻呢？彭玉臻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廷推的名单里，怎么反倒是出现在了这里？ 杨廷和仔细看了看，心里十分纳罕！正德皇帝既然写下了彭玉臻，肯定不是偶然！杨廷和瞬间想到了此次弹劾李东阳的风波，他一直都猜不透这后面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现在正德皇帝突然提名彭玉臻入阁，这一定不是巧合！但是，要说是彭玉臻主导了这次风波，将李东阳拉下来，自己通过正德皇帝入阁，杨廷和是绝对不信的！ 彭玉臻没有这个手段，也没有这个能力！他连撼动李东阳都不可能，又怎么可能直接通过正德皇帝入阁？ 第826章 轩然大波 这一瞬间，杨廷和想了很多，他不想刚刚从内阁次辅大学士变为首辅大学士，就和正德皇帝意见相左，但是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彭玉臻的名字，杨廷和还是十分警惕。 杨廷和合上了奏折，躬身问道：“皇上，廷推并没有出现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彭玉臻的名字，为何皇上会加上了彭玉臻的名字？” “虽然廷推并未推荐彭玉臻，但是朝野之中不乏贤臣，众卿偶有疏忽也是正常的！朕观这彭玉珍为官素来谨慎，官声很好，也很有能力，朕对他的朝奏十分欣赏，所以朕属意他入阁！”正德皇帝笑道，竟是一副早就想好了说辞的样子。 杨廷和心里有些纠结，彭玉臻这个人吧，在朝中有些不显眼，你说要他没有能力吧，他又能官居正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你要说他有能力吧，他在职多年也未能更进一步！ 虽然彭玉臻比不上梁储、费宏、刘忠等人，但是也算是能力卓著。皇上要他入阁似乎也无不妥，但是，杨廷和心里真的有点阴影！如果只是单纯的正德皇帝属意彭玉臻入阁的话，杨廷和自忖能轻易的拿捏住彭玉臻。 即便是同样刚刚入阁的梁储，凭借他的威望资历都能稳稳的压彭玉臻一头。单凭彭玉臻根本就翻不起任何浪花来，即便是入了阁，也只能是单纯的做小弟。 但是让杨廷和真正心生忌讳的是，真正的幕后之人，杨廷和甚至一点苗头都没有。 “虽然彭大人也确实有能力，但是户部尚书费宏、都察院都御使刘忠德才兼备犹胜于彭玉臻，他们又都是朝廷廷推出来的，若是皇上舍了费尚书和刘都御使而选了彭大人，恐不能服众啊！”杨廷和沉声劝道。 “这么说来，费宏和刘忠更适合入阁了？”正德皇帝皱眉道。 “不止臣这么认为，大臣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才有了廷推的结果！”杨廷和恭声道。 “如果你们选谁，谁就必须要入阁，那，还要朕干什么？”正德皇帝沉声道。 杨廷和听了脸色一变，跪下道：“臣惶恐！” “朕觉得费宏和刘忠都不合适，行了，就梁储和彭玉臻入阁吧！杨廷和进武英殿大学士，梁储进文渊阁大学士，彭玉臻进东阁大学士，就这样拟旨吧！”正德皇帝淡淡道。 杨廷和心里一沉，自己刚刚升任首辅大学士就和正德皇帝怼上不合适，无奈之下只能沉声道：“臣遵旨！” 杨廷和出了乾清宫，不由无奈苦笑，入宫前他想过很多可能，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不知道这彭玉臻到底是走了谁的门路，会让正德皇帝这样力挺他！ 虽然彭玉臻最终入阁了，好在正德皇帝将他排在了最末，以东阁大学士入值阁务。正德皇帝总算没有太离谱，若是将彭玉珍排在了梁储的前面的话，今天杨廷和豁出去了也要争一争，要不然朝廷非炸了锅不成！即便是这样恐怕也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杨廷和想的没错，正德皇帝的旨意传出去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所过之处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然后齐声喧闹。 不应该是从梁储、费宏和刘忠之中圈人入阁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个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彭玉臻，彭玉臻虽然也算是朝廷重臣，但是跟费宏、刘忠可没法比，怎么户部尚书费宏、都御史刘忠没有入阁，反而让彭玉臻入了内阁？ 朝中百官各自议论纷纷，很多大臣听了之后顿时觉得有种吐血的冲动，若是户部尚书费宏、都御史刘忠入阁也就罢了，他们比不上，要是彭玉臻都能入阁的话，那他们自己也能入阁！ 这些大臣都这样想，更何况费宏和刘忠了。他们听了这消息才真的怔了，他们没有入阁，反而让彭玉臻入阁了？这真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最难以接受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忠，本来他正在做着入阁的美梦来着，结果根本就没能入阁，不但没能入阁，反而自己的属下，一个经常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拍马屁的干巴小老头入阁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刘忠自从听到这里这个消息就从没停止过糟心，一想到自己要朝以前根本就瞧不上的彭玉臻低头叫一声彭阁老，那感觉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最重要的是，彭玉臻他凭什么入阁？他根本就没有经过廷推啊？他怎么就入阁了？彭玉臻做他的下属很多年了，刘忠根本就没想到彭玉臻还有这个本事。 不管朝中的官员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震惊，多么的议论纷纷，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彭玉臻以东阁大学士入阁，一步登天、平步青云成为了大明朝文官的三号人物！ 整整一个下午，彭玉臻都沉浸在了深深的陶醉之中，那种感觉飘飘欲仙，让人像是飞在云端一般！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傻笑几下，彭玉臻根本就无法掩饰自己心里的狂喜。 这一刻，彭玉臻对张知节感到了无比的敬畏和敬服，自己的顶头上司都御史刘忠，多么牛气冲天的人物，掌握着都察院的大权，让所有的官员望而生畏，但是又能如何？想要入阁？没门！ 反而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副都御史入阁了，这是为什么呢？不是因为自己多有才华，不是因为自己威望多高，不是因为自己资历多深！ 只是因为自己能屈能伸，因为自己选择了抱张知节的大腿，赌了一把投效了张知节，所以自己才得以入阁！好像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人啊，有时候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当初自己舍弃了脸面，舍弃了尊严，两次给张知节送上拜帖，这才有了今天的入阁壮举！也许会有人在背后骂自己，质疑自己，那又如何，自己入阁了，这就够了！一辈子都无憾了！ 同时彭玉臻心里也清楚，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入阁，要想在内阁站稳脚跟，就必须要死死抱住张知节的大腿才行！ 第827章 光彩夺目 终于到了散衙的时候，彭玉臻昂头挺胸出了自己的值房，他知道自己这次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等待他的将是内阁！ 自从彭玉臻入阁的消息传来，外面就没有停止过议论，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彭玉臻会入阁？如果说他们心里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入阁也就罢了，毕竟是都察院的老大也能说的过去，结果偏偏入阁的是左副都御使，这下子这些官员们这些官员们心里就开始泛酸了。 泛酸归泛酸，但是心里还是不乏敬畏，原本在众人心目中不过尔尔的彭玉臻，一下子变得高大神秘起来！ 能够以副都御使的身份击败都御使入阁，如果说彭玉臻只是走了****运，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副都御使连踩****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彭玉臻肯定有神秘而又深厚的背景！没想到彭玉臻这老小子竟然隐藏的这么深，既然你有这么深厚的背景，那你干嘛在一个副都御使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 散衙的时候到了，但是都察院的官员们没有一个起身离开衙门的，吱呀一声门响了，彭玉臻从值房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官员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所以人都带着一种艳羡而又敬畏的目光看着彭玉臻，因为这个人从明天开始就是阁老了！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带着艳羡和敬畏，彭玉臻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畅快过！虽然他在都察院打混了很多年，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一天这么光彩夺目过！ 这种眼神和待遇从来都只属于都御使刘忠，而如今他终于也体会到了，在他即将离开都察院的前一天，头一回体验到了！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都察院的都御使，也体验一次这样的待遇。 现在他终于体验到了，虽然他不是都御使，但是他却即将成为内阁大学士，都御使想做都做不到的内阁大学士。 彭玉臻回头看了一眼都御使刘忠的值房，里面一片安静，没有丝毫的的动静！不知道他知道了入阁的人选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完之后，彭玉臻环顾四周，见到众人的表情，他很想保持一种的矜持的样子，但是到底还是没能保持住，咧开嘴笑了，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像是一朵黄菊。 彭玉臻笑完之后就快步出了都察院，上了马车，这一刻彭玉臻真的很想去见张知节，很想对张知节顶礼膜拜。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个时候他是不适合去见张知节的。 因为现在正是京里热议的时候，无数人都猜测他的背后到底是哪尊大神，这个时候他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张知节显然不愿被波及到。等热度消退了之后，两人才有可能见面。 这个时候彭玉臻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低调，所以彭玉臻出了都察院就径直回家了！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纷纷，彭玉臻还是入阁了。当然了，少不了很多官员上书质疑，但是这些奏折都让正德皇帝留中了，什么波澜都没起来。 彭玉臻入阁之后更显低调，十足的小弟模样，对首辅杨廷和和次辅梁储都表现的十分尊敬！这对于他来说倒也不难做到，首先他确实在内阁排名最末，其次，他以前的官位本来就低，比之杨廷和和梁储差的远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心理上的障碍。 原本梁储和杨廷和对于彭玉臻还十分戒备的，想看看他入阁到底会搞什么幺蛾子，结果，彭玉臻什么幺蛾子都没有搞，反而勤勤恳恳的干活，再加上彭玉臻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所以杨廷和和梁储虽然还是对他持有戒心，但是已经不像是刚开始那样戒备了。 这一段时间张知节一边顾着家里坐月子的徐佳颖和儿子，同时开始收集各方面的资料消息，研究组建船队出海的事情。 张知节一直都沉浸在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之中，但是一百年的风风雨雨过去了，当年的壮举早就随着风吹雨打而去了！ 且不说当年兴盛的龙江船厂早就已经没落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储备，想要建造民船小船还可以，想要建造大船可没那么容易！因为根本就没有储备，只是龙骨的制造就要好几年！ 虽然张知节对于当年纵横海上的宝船十分艳羡，但是到最后不得不黯然放弃，且不说图纸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另一方面，即便是有图纸，龙江船厂也没有人懂得建造宝船了！ 即便是重新学习，也不是一时半会就会的，况且宝船那么巨大的龙骨也不好寻啊！最后张知节只能将目光放在了水师的主力战船，福船上。 原本张知节想着从沿海个卫所征调福船的，但是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张知节也只能黯然放弃了！因为沿海各个卫所已经糜烂的不轻了，所保有的福船也很少了，因为承平日久，再加上卫所的弊端，多数福船都烂在了卫所里。 本来沿海卫所的船只就少了，现在倭寇已经开始初现，若是因为自己征调了卫所的船只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就成了背黑锅的了！ 本来自己组建船队出海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在出了事情让自己背了锅，到时候即便是有正德皇帝保着自己，那文官逮着机会唾沫星子都得把自己给淹了。 所以说征调水师的船只已经不靠谱了，张知节一边上愁，一边痛心疾首，当年的大明水师是何等的强大，这不过才一百年就已经衰落到这般地步了！ 难道真的要从头开始吗？这下可就得好几年的时间啊，没想到组建一支船队这么麻烦，看来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看来要耗费几年的时间来慢慢搞了，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放弃，这一步是一定要跨出去的，因为这对于大明朝来说意义深远。就在张知节上愁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边的白玉兰欲言又止。 第828章 谋划 最后还是高勇看到了白玉兰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也和张知节一样正在发愁呢，见到白玉兰的样子忍不住叫道：“老白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干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呗！” 张知节这才注意到白玉兰的样子，笑道：“就是啊，白玉兰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啊，本督又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 白玉兰白了高勇一眼，这才沉声道：“属下只是心里还没有想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所以还在斟酌！” “没关系，说出来大家一起斟酌斟酌！”张知节笑道。 “大人要是想要重现郑公公当年的壮举，组建一支无敌的庞大舰队的话，很难！根本就没有根基，当年的宝船估计都烂成渣了！”白玉兰沉吟道。 “这个本督也知道，所以本督根本就没奢望过会重现郑和的船队那种规模！能组建支差不多得船队，先出海试试！”张知节笑道。 “大人，其实，沿海走私的船队并没有多么庞大，一般也不过是三五艘船，甚至很多都是走单帮，能有十几艘那已经是大船队了！所以大人要组建一支几十艘船组成的船队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白玉兰沉吟道。 “现在别说是几十艘了，就是几艘船短时间内凑不出来啊！”张知节苦笑道。 白玉兰笑道：“若是别人自然不好凑，但是大人想凑的话还是能凑出来的！” 张知节听了大喜，笑道：“哦，老白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这些年来，朝廷已经不再重视船厂了，也很少往船厂拨银子，那船厂如何养活自己的呢？除了建造运粮船之外，其实他们会接私活儿！那些出海的走私船哪里来的？很多根本就是船厂里建造的！所以，船厂里也不可能一点存货都没有！当然了，也不会太多！”白玉兰笑道。 “虽然，从郑公公下西洋之后就再也没有在造过宝船，当年的宝船都拆的拆，烂的烂一艘都不剩了！但是福船却几经更迭，虽然后来慢慢的户部也不拨银子了，沿海的卫所也松弛，很多福船都衰烂了！” “但是不并不是所有的福船都烂的一无是处了！应该有很多修修补补还能用，烂的严重一些的龙骨应该也还能用，当然了，更过的可能已经烂的无可救药了！反正卫所也没银子，只能让这些福船继续烂下去！” “提督大人若是把这些福船抽调到船厂，修修补补，拼凑一下，还是能重新打造出一支船队的，当然了，其中的花费肯定也会十分高昂！不过，比重新打造一支船队肯定是更划算一些！” 听完白玉兰的话，张知节忍不住眼前一亮，说不准这还真的可以，只要能拼凑出个三五十条船就可以了！他手里还有锦衣卫呢，火器局就在南镇抚司下，向正德皇帝要个旨意，就能把船给武装起来！ 打洋鬼子不知道行不行，但是打海盗肯定是可以的，这次出海最好能弄点洋人的火器回来，交给火器局好好研究研究！ 彭玉臻入阁所引起的热议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了，京城刚刚回归了平静，寿宁侯府的一场满月酒再次轰动京城。 不止正德皇帝亲临，就连太后娘娘都出宫来到了侯府，皇亲国戚、武将勋贵凡是和侯府搭边的都来了，就连文官的重臣也都来了，从内阁到六部三司，济济一堂，甚至比上朝还要齐全。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原来张知节家的这个小家伙儿，蒙皇上赐名，赐封为昭勇将军、孝陵卫指挥同知。刚刚出生就已经有正三品的散官，真是皇恩浩荡，非等闲可比。 张知节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才和彭玉臻说上话，彭玉臻依然姿态很低，并没有因为入阁就膨胀了，这让张知节很欣慰，不用出手敲打他了！ 其实彭玉臻还真是膨胀不起来，看看侯府这满月酒的规模吧，谁敢在张知节面前膨胀啊？再说了，虽然入阁了，但是彭玉臻在内阁也是小弟的角色，还真没有膨胀起来的那种滋味。 场面很和谐，张知节笑着和他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既然风波已经平定了，而张知节也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自然要开始行动了！ 两人借着满月酒的机会敲定了具体的计划，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宴席散场之后，本来已经醉眼朦胧的彭玉臻上了马车之后立即就清醒了过来，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如今他已经入阁了，和张知节的关系也没有暴露，没有人知道他是依靠张知节入阁的！这半个多月来他在内阁装孙子，让杨廷和和梁储都放松了对他的警惕，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真的有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学士！ 一位文官心目中的大学士，文官集团的三号人物！只要他划清与张知节的关系，重新回到文官集团之中！他这些日子未尝没有想过这些！ 但是，如果自己划清和张知节的关系的话，张知节一定会恼羞成怒吧？肯定的，费了大手笔将自己送入内阁，却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自己能扛得住恼羞成怒的张知节吗？别说是根基不稳定的自己了，就是根深蒂固的李东阳又如何？还不是被张知节赶出京城去了！ 既然张知节有能力将自己送入内阁，肯定更有能力将自己整垮，到时候自己可就不是被赶出京城那么容易了吧？ 彭玉臻释然的笑了笑，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张知节的既然要开始行动了，一旦自己配合他，自己怎么以副都御使的身份击败了通过了廷推的刘忠和费宏而得以入阁，就昭然若揭了！ 从此之后自己肯定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太平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张知节不会倒下，没有大错的自己就会岿然不动，任尔东西南北风又能把我如何？ 朝中削尖了脑袋想向上钻的多了去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士，背后还有张知节这个大靠山，就没信没人站过来！ 第829章 一封奏折 寿宁侯府的满月酒过去了，街头巷尾的议论纷纷了一番，虽然让很多人艳羡了一番，但是谈的多了也就不新鲜了，自然很快就被别的谈资取代！ 这天正是彭玉臻当值票拟，一封不起眼的奏折出现在了通政司，很快就被通政司和当天的奏折一起送到了彭玉臻的面前。 彭玉臻在这些奏折中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楚天霸所上的奏折，彭玉臻打开奏折来细细看了起来，果然和张知节所说的大差不离。 彭玉臻提起笔来票拟了意见，然后放在一边，开始静下心来批阅别的奏折。这次彭玉臻批阅奏折的速度十分的快速，很快就将所有的奏折批阅完了！他也是生怕夜长梦多。 这些奏折很快就被一起送到了御前，而正德皇帝正打着哈气问道：“找找，看看送来了没有？” 显然正德皇帝和张永都是一副事先就知情的样子，张永很快就将奏折找了出来呈给了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略扫了几眼就立即挥笔批复了，笑道：“行了，发回去吧！” 张永笑道：“皇上，只发这一本的话未免也太显眼了！皇上还是多批阅几本一起发吧！” 正德皇帝听了一想也对，只好愁眉苦脸的开始继续批阅了起来，一直批阅了二三十本，这才放下笔来，挥手道：“行了，行了，先这么着，快发回去吧！” 就这样奏折很快就被发回了通政司，通政司的经历整理奏折准备发往各部，这时才发现了楚天霸的奏折。这封奏折是和造船有关，自然是该发往工部。 可是这封奏折的内容让经历有些迟疑，楚天霸并名声不显，但是这奏折中所奏的事经历却记忆深刻，因为原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曾经把这当成一个笑话讲。 经历拿着这本奏折十分的迟疑，按理这不归他管，他不过就是个七品的经历，掌用印和收发文移。根本就没什么权利，但是他却是通政使的亲信，他能做到七品的经历而不是九品的知事，全是通政使的提携！ 而通政使却是李阁老的门生，该不该将这封奏折的事告诉通政使呢？这一封奏折拿在手里真的很沉重，虽然这名经历不知道楚天霸是何许人也，但是正德皇帝的批复上带着三个字，张知节！由张知节全权督办此事！ 这三个字就是个金字招牌，分量十足！所以才让这名经历迟疑了，要不然他早捧着这封奏折去找通政使献殷勤去了。 虽然很想直接将这封奏折发往工部，但是知道了这封奏折的内容之后，他知道这封奏折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到时候通政使肯定会过问的，他就不好交代了！ 县官不如现管！相信堂堂名扬天下的提督大人眼里也该注意的是通政使，而不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小人物！所以经历咬了咬牙，捧着这封奏折去敲响了通政使值房的门。 通政使有些惊讶的看着进来的经历，沉声道：“有什么事儿吗？”自从李东阳下台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都很不好。 “大人，这封从司礼监发来的奏折，还请大人过目一下！”经历硬着头皮道。 通政使听了立刻就眯起来了眼睛，通政司虽然管着收发文移，但是不过就是个跑腿的衙门，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利可言！对这些奏折更没有处置权，不过就是过过手而已。 这名经历也是通政司的老人了，不会不懂这些，也就是说这封奏折一定有问题！ 通政使郑重的接过了奏折，先看了看后面竟然是正德皇帝御笔亲批，这就是没有什么猫腻，只能是内容了！ 通政使细细的看去，没看了多久就立即皱起了眉头。当初李东阳讲的笑话，连这名经历都印象深刻，更何况是身为李东阳门生的通政使？ 李阁老致仕才多久？当初他把这当做一个笑话讲，估计很多人都还记得，现在这个叫做楚天霸的憨货竟然重新上了这封奏折，内阁是怎么批的，正德皇帝竟然准了？ 这不是打李阁老的脸吗？通政使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才抬头对有些不安的经历道：“这事你做的很好，奏折先放在本官这里，你去忙吧！” 把经历打发了之后，通政使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封奏折竟然要组建船队出海，若不是经历将这封奏折送了过来，而是将这封奏折发出去，非得引起轩然大波不可！ 问题是，这样的奏折，内阁怎么会同意呢？这种奏折根本就不可能会通过内阁的！通政使将目光放在里最后正德皇帝的批复上，“张知节全权督办”几个字分外的刺眼。 张知节？！难道这事是和张知节有关系？张知节已经和内阁打好招呼了吗？通政使这一瞬间不由想到了很多，不管怎么样，这事儿他必须要去和杨廷和要一个说法！ 自从内阁加了人之后，杨廷和就觉得轻松了不少，虽然对彭玉臻还有几分警惕，但是心情还是挺不错的！所以见到脸色十分阴沉的通政使，他十分吃惊。 最后李东阳离京的时候，和他这些门生故旧们交代过，所以通政使对杨廷和也没什么意见了。 “怎么了这是？”杨廷和笑道。 “杨阁老，这封发回通政司的奏折您知道吗？”通政使拱了拱手沉声问道。 最近没有什么要紧的奏折啊，杨廷和有些疑惑的接过了奏折，楚天霸的奏折，杨廷和微微皱起了眉头道：“我对这封奏折没有印象！” 说罢细细看起了奏折，看着看着杨廷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一直看到了最末，盯着正德皇帝的批复沉默不语。 这封奏折显然让杨廷和想起了什么，当初李东阳曾今批过类似的奏折，并且把那当做了笑话！没想到这封奏折又出现了，而且更加精细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封奏折竟然不声不响的送到了御前，而且被正德皇帝痛快的批复了！而他并不知情，这是巧合吗？ 第830章 真相 今天的当值的是彭玉臻，也就是说这封奏折一定是彭玉臻批示并且送到御前的！看着后面正德皇帝亲题的张知节三个字，杨廷和想到了很多。 正德皇帝能够在后面题上张知节的名字，显然这封奏折后面一定有张知节的影子！这应该是张知节提前就和正德皇帝通过气的，已经获得正德皇帝准许的！ 那么，彭玉臻呢？这封这种换做任何一位文官都不可能通过，为什么彭玉臻却偏偏让这封奏折通过了？ 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了！彭玉臻如何得以入阁，也只有张知节有个本事能在正德皇帝面前力挺彭玉臻入阁吧！ 杨廷和不是没有想到过张知节，可是杨廷和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找不到张知节力挺彭玉臻入阁的理由！找不到张知节出手撼动李东阳的理由！ 现在一切都十分明显了，当初李东阳驳斥了这封奏折，并且把他当做一个笑话讲，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封奏折后面竟然有张知节的影子！ 结果这引得张知节愤而出手，直接选择将李东阳轰出了京城！不，不应该是这样！ 以张知节的城府，不至于因为李东阳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就直接出手撼动当朝首辅大学士！张知节不至于这么儿戏！ 除非，杨廷和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这封奏折上，除非张知节将这封奏折看的很重！而他通过李东阳的态度发现了李东**本不可能让这封奏折通过！所以张知节仔细谋划，不惜撼动李东阳力捧彭玉臻入阁也要完成这件事！ 杨廷和将奏折放在了桌子上，忍不住苦笑，李东阳的内阁首辅大学士竟是毁在了一封奏折上。 同时杨廷和忍不住心中一凛，组织船队出海，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竟然让张知节不惜撼动李东阳，力捧彭玉臻入阁？张知节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费了这么大劲儿，是不是意味着，无论是谁阻挡他，他都不惜对抗到底？ 如果说朝中有谁是杨廷和最不愿对上的，毫无疑问，一定是张知节！即便是当年权倾天下的刘瑾都不能和张知节比！虽然看上去张知节的权力没法和当年的刘瑾比，但是张知节地位更加稳固，更加难以撼动！ 这封奏折真的会引起江南派系官员的强烈反抗，特别是浙江、福建、广东系官员尤甚！官场本就是一张张的网，到时候就会引起文官的一片反对声！ 而作为内阁首辅，自己又岂能毫无表示？杨廷和吩咐外面的书吏道：“去把梁阁老请来。” 杨廷和对通政使叹道：“这份奏折，我也并不知情，不过这份奏折，不简单呐！” 通政使显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脸色有些阴沉。没多久梁储就来了，进来之后就发现里气氛有些不对！ 杨廷和苦笑道：“梁阁老，看看这份奏折吧！” 见到杨廷和这个样子，梁储脸色有些凝重的将奏折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看着看着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当初李东阳把这个当笑话讲的时候，他就在场，记忆犹新。 梁储盯着正德皇帝的批示看了片刻，皱眉道：“杨阁老，这封奏折是关于海事的，应当慎重才是，怎么就批下来了？” “这封奏折，我并不知情！”杨廷和苦笑道。 “彭阁老有些轻忽了吧？”梁储有些不满道，既然杨廷和不知情，他自己也不知道，那肯定是出自彭玉臻的手笔了！ “彭阁老也是历经宦海数十年的老臣了，又不岂会不知道这封奏折的轻重？”杨廷和眉毛轻挑道。 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梁储也不是简单人物，略一思索之后，沉声道：“原来如此！” “好一个彭玉臻，好一个张知节，没想到李阁老竟是因为一封奏折而遭了小人的暗算！”通政使愤愤道，“两位阁老，太祖皇帝有祖训，片帆不得下海。如今竟有人欲涉海事，这可是祸国殃民之举啊！这封奏折若是发出去，必会引得朝野哗然。这有损内阁清誉，还望两位阁老慎重！” “这封奏折就先留下来吧！”杨廷和沉吟道。 等通政使走了之后，梁储忍不住皱眉道：“咱们一直警惕彭玉臻果然没错，现在果然出了幺蛾子了！” “没想到是张知节！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杨廷和叹道。 “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张知节！难道只是为了这封奏折吗？就为了这样一封奏折撼动当朝首辅大学士？就为了这样一封奏折力捧彭玉臻入阁？虽说都说海上获利颇丰，张知节这也太把金银之物看在眼里了吧？”梁储皱眉道。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当初的玻璃镜子可谓财源滚滚，这全是张知节的功劳，但是张知节最后不过只取了两成的利，可见他并非是一个贪婪的人！”杨廷和摇头道。 “虽说朝廷一直禁海，但是你我都知道，根本就禁之不绝，如今海上走私日渐猖獗，也是公开的秘密了！若是张知节真的想在海上发财的话，何必闹得这么大张旗鼓？他若是私自出海的话，以他的圣眷和权力，赚个盆满钵满还不是轻而易举？放着闷声发大财不做，却非得走台面上的荆棘路！搞不懂啊！” 梁储听了禁不住一怔，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张知节不像是没有脑子里的人，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阁老，有何打算？”梁储问道。 “打算？梁阁老，你也同张知节打过交道了！这封奏折肯定是提前就获得了皇上首肯，然后又打通了内阁！你觉得会如何？”杨廷和反问道。 “难！很难啊！”梁储叹道，前一阵子他是真的领教了一番张知节的圣眷。现在知道了李东阳竟然是被张知节给阴掉的，梁储心里也禁不住直冒寒气！ “是啊，很难！李阁老出京前就对我说，要谨防群小窃权，浊乱朝政，音犹在耳啊！不管有多难，总要去面对！”杨廷和感叹道。 第831章 牛鬼蛇神 对于杨廷和和梁储联袂而来，彭玉臻心里不用想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显然是因为那封奏折的事情。 之前一直患得患失，事到如今，彭玉臻反而坦然了，起身笑道：“杨阁老，梁阁老，两位阁老联袂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廷和笑道：“刚刚通政司递上来了一封奏折，我对这封奏折存有疑惑，所以过来问问！” 彭玉臻摇头道：“什么时候通政司竟然还有封剥奏折的权利了？” 梁储皱眉道：“并不是封驳奏折，只是觉得这封奏折若是发出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了慎重通政使才来了内阁，事实上这封奏折确实有问题！” 彭玉臻沉声问道：“那不知梁阁老觉得这封奏折有什么问题？这封奏折的处理不合规矩吗？” 这封奏折的流程确实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梁储摇头道：“没说它不合规矩，杨阁老和我只是觉得彭阁老的处置不妥当！太祖皇帝有训，片帆不得下海！” 彭玉臻沉声道：“此事并非没有先例，永乐朝有郑和七下西洋！” 梁储眉头一皱沉声道：“出海之事劳民伤财，所以太宗皇帝七下西洋之后就搁置了！现在却要重新组织船队，这不但是违背祖训，而且如今国库空虚，根本就没有财力支撑！这封奏折完全就是罔顾百姓，罔顾江山社稷！” 彭玉臻听了沉声道：“梁阁老说的未免太重了吧？这又不是组织一支当年七下西洋那样的庞大船队！不过是拼凑几十条福船罢了！都知道如今国库空虚，所以皇上也没打算从国库出银子！梁阁老这罔顾百姓，罔顾江山社稷之论就无从谈起了！” “这些年来，国库紧张，水师颓废，水师的战船根本就得不到维护，都烂在了水里，再这样下去，水师怕是要无船可用了！那还叫什么水师？” “虽说承平日久，但是如今海上并不得安宁，屡有海盗上岸侵民之事发生，已有愈演愈烈之势，若是无水师可用，如何防备水患？皇上决意组建船队，可以重建福船，这是利民利国之事，有何不可？” 梁储听了，无言以对，半晌方道：“朝廷的政令是禁海，如今连朝廷都要组织船队出海，这禁海令如何服众？恐会引得民间争先出海！” 彭玉臻听了忍不住讥讽道：“现在东南沿海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梁阁老竟然不知道？要想真的禁海，那更要发展船队！若是连船队都没有，水师颓废，如何禁海？” 梁储听了脸色一沉，沉声道：“皇上这是与民争利！” 彭玉臻听了冷笑道：“与民争利？不服朝廷禁令，出海走私的人也能叫民吗？这次赈灾朝廷用的哪里的银子？若是内库也没有银子的话，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河南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吗？” 梁储听了默然，彭玉臻顿了顿，慨然道：“我知道两位阁老对我有偏见！我不是廷推入阁，而是张提督向皇上举荐的！那****与张提督偶遇曾经聊过海上的事情，相谈甚欢。” “我入阁也是一片拳拳为民之心！这封奏折，我思虑良久，深为赞同！如果两位阁老觉得有异，可以奏请皇上，至少我是问心无愧的！” 杨廷和听完了所有的话之后，这才叹道：“这封奏折一旦发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还是要慎重一些的好！以后再有这种敏感的奏折，希望彭阁老不要擅自决定，还是要大家商讨一下！” 彭玉臻低头道：“是我莽撞了，几十条船而已，本以为是一件不大的事情！以后我会注意的！” 杨廷和和梁储离开了之后，梁储沉声道：“杨阁老，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豹房！”杨廷和淡淡道。 “这事儿皇上已经准了，背后又有张知节的影子，咱们就算是去见皇上，也很难有个结果！”梁储沉吟道。 “那梁阁老以为呢？”杨廷和反问道。 “不妨去见一见张知节，这事儿会在朝廷里引起轩然大波，他也会被推在风口浪尖的，难道他就不顾及一下后果吗？”梁储沉声道，显然上次张知节十分痛快的去劝说正德皇帝赈灾给梁储的印象太好了。 杨廷和苦笑道：“张知节为了这封奏折，连内阁首辅李阁老都都对上了，他这种决心，你觉得几句话就能把他劝回来吗？” 梁储听了默然，然后沉吟道：“如果劝不动张知节的话，那，又如何能劝得动皇上？” 杨廷和听了之后笑道：“行不行，总得试一下！” 梁储听了禁不住目光微闪，他似乎有所觉察，杨廷和对此似乎并不十分上心，更像是在走一个过程。 正德皇帝刚刚搬回豹房，听说杨廷和和梁储求见，对身边的张永笑道：“瞧瞧，到底还是来了？什么时候朕能省心呢？传他们进来吧？” 杨廷和和梁储行完礼之后，正德皇帝笑问道：“两位阁老有何事啊？” 杨廷和躬身道：“皇上，臣这里有一封奏折，似有不妥之处！” 正德皇帝有些不在意道：“哦？呈上来吧！”张永将奏折接过来呈给了正德皇帝，正德皇帝瞄了两眼就放在了案子上，沉声道：“这封奏折朕已经批示了，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此事也有先例，太宗朝曾有七下西洋的壮举。这封奏折说的也不无道理！海事废弛，常有海盗侵民，重建船队也很有必要，反正又不花国库的银子，你们也不用瞎操心！” “东南沿海走私之事极为猖獗，海禁的政令形同虚设，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的！” “就这样吧，让工部督促龙江船厂造船，一应花费不用国库耗费，至于其余等事皆由张知节全权处理！就这么着吧！”正德皇帝淡淡道。 “皇上，这封奏折发传去，恐会引起轩然大波，如今朝廷刚刚平静了下来！”杨廷和沉声道。 正德皇帝听了冷声道：“只管发就是，朕倒要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跳出来！” 第832章 试探 毫无疑问，正德皇帝的态度十分的坚决，最重要的是杨廷和并没有什么太好的理由来阻止！而且杨廷和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就和正德皇帝发生对撞，不值得！ 在杨廷和的内心之中，认为这件事并没有超出他的心理底线。杨廷和没有李东阳那么固执。 虽然梁储对于这件事还是抱着很强的戒心，但是同样的，他也没有太好的理由来规劝正德皇帝！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杨廷和没有强硬的表态，作为一个新进的阁臣，梁储最终没有选择越过杨廷和去。 出了豹房，梁储苦笑道：“接下来，咱们怕是要面对很多的诘问了！” 杨廷和笑道：“无妨，这事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 梁储听了有些讶然道：“阁老还有别的办法？”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事儿想要劝皇上回心转意根本不可能，比咱们劝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还难！”杨廷和沉吟道：“所以还不如将奏折发了就是，不是要造船吗？龙江船厂早已不复永乐年间的繁荣了，每年还要修补运粮船。要造船，哪那么容易？” 梁储瞬间就领会了杨廷和话里的精妙了，你不是说要造船吗？好啊，没说不给你造，至于什么时候造出来，那谁知道呢？别说造船了，光文书上就能卡你一年！ 梁储笑道：“杨阁老高见，现在的船厂已经衰败了，想要造船可不容易！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这下咱们能对他们有个交代了，至于能不能领会就看他们的了！” 两人商量着向前走着，前面一个英武的身影迎面而来，不是张知节是谁？原来张知节一直都在关注着奏折递上去之后的后续发展。 两位大学士来到豹房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他心里也知道肯定是为了组建船队的事儿！虽然正德皇帝已经前肯万肯，拍着胸脯跟张知节保证了，但是张知节还是不放心，赶来了豹房。 结果迎面就碰到了杨廷和和梁储，张知节仔细一看，发现杨廷和和梁储脸上并没有阴沉之色。张知节禁不住心里一凛，难不成出现了什么变数？ “杨阁老，梁阁老！”张知节笑呵呵的抱拳道。 对于这个一举将内阁首辅李东阳赶出京城的少年，谁还敢有丝毫的大意？杨廷和笑道：“原来是张提督，老夫正要想见张提督一面呢！” 张知节有些惊讶道：“哦？不知杨阁老找我有何事？” 杨廷和袖子里出现了一封奏折，递给了张知节笑道：“不知道张提督知不知道这封奏折？” 张知节接过来看了看，笑道：“原来是楚天霸的奏折，哦，原来是说的组建船队出海的事！不瞒杨阁老，虽然这封奏折我并不知情，但是在南京的时候我曾和楚天霸一起讨论过，这是好事儿啊！” 虽然张知节说的煞煞有介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样子。但是杨廷和自然不信，笑道：“自从太祖皇帝以来，历代对于海禁都看的非常重！虽然有当年七下西洋的壮举，但是太宗皇帝最终还是放弃了，重新开始禁海！现在突然要组织船队出海，太过贸然了，至少也该廷议一番，要不然这奏折一出会引起轩然大波啊！” 廷议？廷议个球啊！廷议还不是你们文官说啥就是啥！张知节心里诽谤，嘴上不由笑道：“不过就是将沿海卫所的烂船重新整理一下罢了，小打小闹的，和当年七下西洋可完全没法比！这么点小事儿哪里还用的着廷议啊？” “既然内阁也批了，皇上也准了，还有什么好轩然大波的？本督倒是听闻近来东南沿海犯禁出海极为猖獗，与东南沿海卫所某些官员勾结，还听说与朝中大臣亦有勾结。本督正要让锦衣卫核查一番呢！”张知节笑道。 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杨廷和笑道：“张提督有些草木皆兵了，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传闻罢了！” “也许吧！没想到皇上竟然让本督全权督办此事，还请杨阁老、梁阁老多行方便！”张知节笑着拱手道。 “好说，好说！”杨阁老笑呵呵的道别。 这封奏折还是被通政司发了出去，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海事一直都是朝廷的忌讳。当初永乐年间的下西洋就遭到了很多文官的反对，没想到时隔百年，竟然又有人想要组织船队出海！这一下子挑动了很多文臣的敏感神经。 北方系的官员还好一些，南方系的官员无疑要更加敏感一些，特别是浙江、福建、广东系的官员，很多都与海上走私有关系，所以反应更加激烈。 更让他们赶到吃惊的是，这奏折竟然发到了工部！不是中旨，竟然是通过了内阁！这怎么可能？内阁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同意组建船队出海？ 杨廷和和梁储自然不会背这个锅，很快彭玉臻在这件事中的作用就暴露了出来。再联想到奏折中正德皇帝的批示，由张知节全权督办此事！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浮出了水面！ 很多人一直疑惑，为什么不显山不露水的彭玉臻会入阁，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原来彭玉臻这厮不知何时竟然投靠了张知节，被张知节捧进了内阁！ 这简直就是文官中的耻辱，文官中的渣滓，文官中的败类，文官中的软骨头！彭玉臻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很多人心里愤慨之余，不由都兴起了一个念头，一定要阻止这件事，阻止张知节组织船队出海！ 特别是沿海系的官员更是上蹿下跳，唾沫横飞的到处鼓动。组建船队空耗国力，有违祖训等等。一时间群情汹汹，估计通政司又有的忙了！ 而与此同时，很多官员纷纷找到了杨廷和和梁储，杨廷和和梁储爷表示很无奈，两人已经觐见过正德皇帝了，根本没用，正德皇帝的态度十分坚决！ 两人又暗暗点拨了一番，这些官员们也不是傻子，明白了其中的玄妙！不过，他们还是不甘心，想着从根处解决这个问题。 第833章 锦衣卫 想要表达不满，最直观的方式就是奏折，海量的奏折涌向了通政司。通政司可是忙坏了，但是通政使却心里十分高兴，这叫忙并快乐着。 正德皇帝打着哈气问道：“朕让你准备的箱子都准备好了？” 张永笑眯眯道：“回皇上，都准备好了！好几口大箱子呢，绝对够用了！” “很好，但凡是反对船队出海的，也不用送来了，直接扔箱子里吧，等天冷了还能生个火！”正德皇帝心不在焉道。 张永笑眯眯道：“老奴遵旨！” 正德皇帝过了一会儿，问道：“朕一直都好奇，你说，这些文官们是整天闲的？还是笔墨纸砚太多了？” 张永笑道：“皇上，想必两者都有！” 正德皇帝闻言点头道：“行，你到内阁去传道旨意，把各衙门的笔墨纸砚削减两成！” 张永听了心里真是美滋滋啊，大摇大摆的就来了文渊阁，杨廷和也想知道那么多反对的奏折递上去，正德皇帝会是什么反应。 见到张永来了，杨廷和知道正德皇帝的反应来了！杨廷和站起来笑道：“张公公怎么有暇来文渊阁了？” 张永笑眯眯道：“这不，皇上有口谕，所以咱家不得不跑一趟！” 杨廷和整理了一下，躬身道：“臣杨廷和恭听圣谕！” “皇上口谕，着内阁把各衙门的笔墨纸砚削减两成！”张永笑呵呵道。 “各衙门的用度一直紧张，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削减用度了？”杨廷和脸色微变道。 “呵呵，阁老，国事艰难呐！大家也都体谅一下，咱家最近也是节省的很！像今天那么多奏折，皇上又不看，咱家特地找了几口大箱子装了起来，就是想着以后烧火也能省几斤木炭不是！”张永笑呵呵道。 杨廷和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青，但是很快就变回来了，笑道：“张公公说的有道理！” 见到杨廷和的态度，张永心里不由感叹，以前倒是有些忽略杨廷和了，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怎么刚刚走了个李东阳，上位的杨廷和也不简单，真是邪乎。 不过今天的张永可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和杨廷和又说笑了几句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没多久，梁储就来了，关心的问道：“杨阁老，听说张公公来了？所为何事？”其实他心里最为关心的就是组建船队的事。 “来传皇上的口谕，各衙门的笔墨纸砚削减两成的用度！”杨廷和叹道。 这都哪跟哪儿啊？他最关心的是组建船队的事，怎么突然蹦出来什么削减用度！梁储纳闷道：“发生何事了？怎么突然就削减用度了？” “送上去的奏折，其实皇上根本就没看，让司礼监准备了几口大箱子，留着烧火！这是皇上嫌上的奏折太多了！”杨廷和叹道。 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做的这么绝，竟然连看都没看，直接就留着烧火！梁储听了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些消息终究瞒不过谁，正德皇帝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很多上书的官员觉得更加愤怒了！纷纷上书，这次不只是反对组建船队了，开始弹劾彭玉臻、弹劾张知节，甚至还有官员直接怼上了正德皇帝。 宫里的正德皇帝仍然没有看奏折的意思，听了张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之后，就淡淡道：“扔箱子里吧！”其实正德皇帝心里已经开始冒火了，想要做件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当年太宗皇帝组建了那么浩荡的船队七下西洋，那时候的文官也没有这个样子！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不过是组建个小船队就成了这副样子。正德皇帝心里越想越气！ 对于这场风波，张知节心里还是有数的，并不感到意外，听到有人竟然弹劾自己，张知节还是觉得挺新鲜的，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弹劾他了！ 接过了手里的题本看了看，这是张永让人送来的，张知节不禁嘴角微翘，连看了几本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没什么新意。 全是关于南京秦淮河事件的，也是，张知节自忖自己一直洁身自好，身上也没有什么污点，也就是南京的这点事儿还能让人拿出来说道说道了！ 不过，他们又岂会知道其中的内情，要不要上本奏折自辩呢？按制被弹劾了要上奏折自辩的，李东阳就是这样被弄走的！张知节笑了笑，算了，懒得上！反正正德皇帝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这完全是给正德皇帝背锅善后了！ 张知节虽然不知道豹房里到底什么情况，但是也知道张永准备了很多大箱子，那些奏折正德皇帝根本就连看都不看。估计现在正德皇帝已经有火气了。 “前一阵子本督就让你们查浙江、福建、广东系的官员，查的怎么样了？有能抓到把柄的吗？”张知节问道。 宋存笑道：“大人，怎么没有？抓了好些官员的把柄！有轻有重！” 高勇在一边听了立即请命道：“大人，要抓人吗？北镇抚司的大狱自从处决了谋逆之后已经空旷了很多，正好热闹热闹！” 张知节沉吟了一番，笑道：“挑几个叫嚣的最欢的，把证据交给刑部，让刑部自己办！跟东厂打个招呼，咱们和东厂一起盯着！相信皇上一定也很感兴趣！” 宋存立即恭声道：“大人，高明！” 张知节笑道：“先这么着吧！自从本督掌着锦衣卫，咱们锦衣卫也良善了很多，很多人都不记得锦衣卫的名声了！如果他们不识趣，说不得本督要帮他们好好回忆一下！” 张知节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在场的锦衣卫都听出来了铁血的味道，显然锦衣卫在京里确实安稳了很多，提督大人也心有不满了！ 待张知节离开了之后，宋存很快吩咐道：“让小的们都打起精神来，把卷宗还有证据都准备好，随着本官送往刑部！” 很快就准备好了，宋存骑上马，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既然提督大人已经心生不满了，那锦衣卫自然要高调起来。 第834章 抓人 宋存带着浩浩荡荡的锦衣卫来到了刑部衙门，最近京里头热闹不断，只把京城人看的眼花缭乱，这两天朝堂上又闹了起来。 听说是什么和组织船队出海有关，关于当年郑和七下西洋的壮举又被人们记了起来，街头巷尾的议论了起来。 而今天，锦衣卫的指挥使竟然带着大队的锦衣卫去了刑部衙门。京里顿时又轰动了，现在又轮着锦衣卫出动了吗？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刑部衙门的人见到锦衣卫的指挥使带着这么多锦衣卫来到了刑部衙门，顿时紧张了起来，紧张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时？也没发什么什么大案要案啊？锦衣卫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什么？ 刑部尚书蒋冕亲自走了出来，看着这副场景，皱眉沉声道：“宋大人带着这么多锦衣卫来到刑部，所为何事啊？” “也没什么事，路过！顺便将发现的几桩案子移交给刑部，不知道蒋尚书接不接？”宋存笑道，说罢示意跟来的锦衣卫将卷宗和证据送上。 刑部尚书心里有些疑惑，他才不信锦衣卫会有这个好心，接过卷宗来看了几眼，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 只需几眼蒋冕就明白了，这些卷宗涉及的官员都和此次风波有关，这几人都是此次上书风波比较活跃的官员。显然，张知节这是出招了，既然被张知节给送出来了，显然这些官员一定是栽了，铁证如山！ 但是张知节却将这些移交给了刑部，显然留有余地，这是释放一个信号！真是头疼啊，但是刑部能不接吗？当然不能不接！ 若是不接的话，放任这些官员被锦衣卫抓了，那刑部尚书如何面对同僚的目光？人家锦衣卫都打算移交给刑部了，结果你们刑部还不接，任由他们被锦衣卫给抓走了！ 但是接下来也是头疼，不仅这些同僚们盯着，锦衣卫、东厂估计也盯着。皇上此次肯定也是站在张知节那边的！刑部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啊！ 刑部尚书蒋冕沉吟了一下，沉声道：“本官接了！” 宋存笑道：“如此甚好，那本官就告辞了！”说罢，带着锦衣卫离开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跟在后面，让刑部尚书眼睛都眯了起来。显然这是张知节在示威，如果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张知节还会继续干出什么事儿来！ 锦衣卫的动作很快就传遍了朝野，朝中的百官都听闻了，很多人御愈加的愤愤不平起来，但是也有很多官员如同被冷风吹了一下一般，有些冷静了下来。这些多是和东南沿海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官员！ 杨廷和和梁储也知道了这事儿，他们也知道这是张知节出手了，好在出手还算是平和，影响也不大，但是这也算是一种警示吧！ 眼下皇上肯定是站在张知节那边的，如果继续闹下去的话，显然有些得不偿失，虽然有些涉及海事，但是在杨廷和眼里这事确实不算多严重的事情。况且这事还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所以杨廷和好梁储开始发挥他们阁臣的作用，影响各部官员，想要平息事态。他们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对于北方系官员尤为明显，但是对于东南沿海一系的官员影响就有限了。 到了第二天那些沿海的官员已经不再局限于一人一本奏折了，每人都两三本，不仅反对组建船队，还弹劾张知节滥用公器等等！ 张知节知道这些之后不仅笑了，我滥用公器？那是你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滥用公器！张知节冷声吩咐锦衣卫仔细盯着。 到了晚间，张知节正待要回府，高勇带着人来禀告道：“大人，有数名官员聚集在福来酒楼，据属下密探，他们在包房内有言语辱及大人，还有皇上！” 张知节听了不禁乐了，笑道：“那还等什么？抓起来！一个都都别放走！” 高勇听了顿时精神了，随即又有些遗憾道：“大人，还是移送刑部衙门吗？”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踢了高勇一脚，笑骂道：“傻啊！这个移交给刑部能审出个鬼来啊？” 虽然被踢了一脚，但是高勇却兴奋了起来，终于可以开张了！张知节看着有些兴奋的高勇，笑道：“直接押到北镇抚司的大牢里，连夜突审，本督不管你怎么审，人你得至少给本督留口气！明天早晨，本督要见到他们画了押的供状！高勇，你明白吗？” 高勇听了抱拳道：“大人尽管放心，无需一夜，定会为大人准备好他们画押的供状！” 对于高勇的办事能力，张知节还是相信的，闻言笑着点头随即就回府去了！高勇立即带着锦衣卫抓人去了。 张知节回去就睡了个好觉，但是锦衣卫连夜抓人，京里能睡的好的官员可不多。虽然昨天已经闹了一出，锦衣卫并没有抓人只是将证据移交了刑部，刑部虽然已经接了案子，但是还在拖着呢！ 没想象到刑部那边还没有出什么结果，锦衣卫竟然第二天就连夜抓人了！很多人不禁暗自庆幸，多亏听了上面大人的劝，今天没有再跟着那帮人上书，要不然说不得自己也被盯上了！ 现在是直接被锦衣卫抓走了，锦衣卫可不是刑部！要是进了锦衣卫可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那些被锦衣卫抓走的官员的家眷一下就被吓懵了，连夜就开始到处请托。就连杨廷和和梁储的府上都有人来请托，所以杨廷和和梁储也知道了这事儿，他们也禁不住心里感叹，张知节还真是雷厉风行！ 不过张知节的这个举动也不稀奇，现在还在闹腾的基本就是沿海系的官员，张知节早晚要下江南和沿海豪族打交道的，这时候自然免不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过对于这些官员无缘无故被锦衣卫抓了，杨廷和和梁储身为内阁大学士肯定不能坐视不管，明天肯定是要去锦衣卫的衙门走一趟的！总要见一见张知节，看看他怎么说！ 第835章 滴水不漏 虽然随口下令抓了几个官员，但是张知节还真没往心里去，若是有文官来质问他，很简单啊，有认罪画押的供状！如果正德皇帝知道了，估计问都不问就会站在自己这边。当然了，张知节还是会向正德皇帝解释一番的。 皇上，之所以抓他们，是因为他们言语辱及皇上，锦衣卫实在是气不过了，多以才把抓了起来！ 正德皇帝会怎么想？还不得拍案而起啊，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们，搞他！ 所以张知节一觉睡的神清气爽，身边的翠墨伺候着张知节穿衣洗漱了，张知节这才一溜烟去看小家伙儿去了！小家伙儿刚吃了奶睡的正香呢，张知节逗弄了几下，把他逗醒了，大将军立即不乐意了，张开小口哇哇大哭起来。 徐佳颖立即化身护崽子的母虎，将张知节赶了出去。张知节去上房陪着老爷夫人用了早膳，这才悠哉悠哉的赶往锦衣卫。 还没到锦衣卫，张知节就收到了消息，内阁大学士梁储已经去了锦衣卫，想见张知节。早晨的时候，梁储和杨廷和碰了个头，不可能一下子出动两位大学士来见张知节，所以就梁储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两次来到锦衣卫，梁储还真有些熟门熟路的感觉！这个感觉可不好，上次心里忐忑而来，没想到最终张知节十分的深明大义。 所以这次梁储比之上一次，心里的底气足了一些。等了没多久，张知节就来了，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 梁储打量了一番，心里感慨不已，虽然有不少奏折弹劾张知节，但是张知节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你看这春风满面的样子，竟是连个自辩的奏折都没递，更重要的是，皇上竟然丝毫都不在意！ “梁阁老，稀客，稀客啊！还不快给梁阁老上茶！瞧瞧你们这没眼力劲儿的！”张知节笑吟吟道。 “张提督客气了！老夫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内阁事物繁忙，老夫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梁储笑道。 “有什么吩咐，梁阁老尽管开口就是！”张知节笑道。 看着张知节这样一副笑容满面，十分好说话的样子，谁能想到就是他年纪轻轻的就将内阁首辅李阁老给赶出了朝廷。 梁储叹道：“是这样，最近朝廷也是闹哄哄的，杨阁老和老夫也在尽力解决问题，努力让朝廷平静下来。” 张知节笑道：“两位阁老乃是朝廷的柱石，能够站出来稳定人心，稳固朝堂，实在是让人称颂！” 梁储叹道：“原本已经初见成效了，但是昨夜锦衣卫又抓了几名官员，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啊！” “张提督，这几名官员似乎没犯什么事儿吧？锦衣卫就这么把朝廷命官堂而皇之的抓了起来，不妥吧？！”梁储说到随后声音也有些低沉，锦衣卫这些举动实在是让内阁有些被动。 “梁大人也知道，前天的时候，锦衣卫还将几桩案子移交给了刑部，那些案子都是铁证如山的！锦衣卫就只有一个宗旨，秉公执法！梁阁老放心，咱们锦衣卫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张知节笑着解释道。 听了这话梁储觉得有点懵！锦衣卫秉公执法？听错了吧！锦衣卫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反了吧？ 照你这个说法，那还是锦衣卫吗？！别说梁储听了有点蒙圈，就连宋存、高勇他们听了都有点蒙圈！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是这样的锦衣卫！ 看到一脸坦荡笑意，说的理所当然的提督大人，宋存、高勇他们禁不住钦佩不已，提督大人真是好不要脸！值得大家的学习！看着梁储有点蒙圈的样子，就连一向冰川脸的白玉兰禁不住莞尔。 梁储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但是该接的话还是得接，梁储忍住吐血掉头就走的冲动，干笑道：“张提督，说的，有，道理！” 平复了一下老血，梁储接着问道：“只是，老夫还是不明白，锦衣卫为何将这几位官员抓进了锦衣卫的大牢里？” 张知节笑道：“自然是因为他们犯了事！梁阁老可能不清楚，这几面官员竟然聚众在酒楼里辱骂圣上！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被锦衣卫当场遇到，所以立即押到了锦衣卫！” 梁储闻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这几名官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会辱骂皇上呢？会不会是酒楼里人多嘴杂，所以锦衣卫听错了？” 张知节惊讶道：“哦？竟有此事？倒也不是不可能！本督也是刚刚来到衙门，具体情形还真不知道。”说罢转头看向了侍立在一边的高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高勇立即恭声道：“回禀提督大人，因为这几名官员涉险辱及圣上，乃大不敬之罪，所以属下连夜审查，已经确凿无误。这几名官员也已经供认不讳！” 说罢高勇从身上取出几张供状来，呈给张知节道：”大人，这是那几名官员认罪画押的供状，请大人过目！” 张知节一副诧异之情的点头道：“嗯，最近倒是长进了，办事麻利了不少！” 说罢张知节将供状接了过来，翻了翻然后笑道：“这倒确实是确凿无误了！也请梁阁老一阅吧！” 其实见到高勇取出了供状，梁储心里已经凉了一半，既然连供状都出来了，显然张知节是早有准备，已经是准备的极为妥当，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漏洞可寻，也确定能堵住百官的嘴了！ 梁储接过供状来一看，果不其然，罪名属实，而且上面有那几名官员的亲笔画押，梁储也能看出来这画押不假！ 梁储不禁心里叹息，这张知节果然是滴水不漏，已经提前把供状都准备好了，显然料到了今天会遇到诘问。 这下明面上梁储还真挑不出张知节什么毛病，但是锦衣卫的酷刑谁又不知道呢？就是一个草莽硬汉也扛不住，更何况是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呢？ 第836章 夏公子 这就是屈打成招！梁储心里怀疑锦衣卫就是屈打成招！但是梁储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因为张知节一直都是一副笑语盈盈的样子，梁储也不可能直言锦衣卫有屈打成招之嫌，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况且那样的话梁储就真的直接跟张知节撕破脸了！ 这绝对是梁储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梁储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梁储看了之后，略一思索沉声问道：“这几名官员，本官也都熟识，他们一向都是饱读诗书、出口成章之辈，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出言辱及圣上，张提督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本官见一见他们？” 这些几名官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就承认自己辱骂圣上？虽然张知节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画押认罪，自然少不了大刑伺候！ 虽然没有亲身见到，但是也可以想象他们现在的凄惨样子！这肯定不能让梁储见到啊，张知节笑道：“很抱歉梁阁老，诏狱重地，没有皇上的旨意，本督不能让梁阁老进去！梁阁老若是真的想见他们，还请梁阁老去豹房请旨，这样本督也不至于为难！” 这完全就是张知节的托词，这里就是张知节的一亩三分地，怎么可能带个人去大牢还得去向皇上请旨了？以张知节的圣眷，自己向皇上请旨还真请不来！ 梁储笑道：“既如此，那本官就不让张提督为难了！本官相信这几名官员也只是酒后失言，本官会禀明皇上为他们求情的，相信以皇上的大度仁慈，会网开一面的！也请张提督能够照料一二！本官听说大牢里阴暗潮湿，容易使人生病，还望张提督帮忙留心！” 显然梁储这是在暗示张知节，别让这几名官员在锦衣卫的大牢里暴病而亡了！张知节笑呵呵道：“梁阁老放心，本督会吩咐他们留心的！” 面对油盐不进、准备充分的张知节，梁储只能无奈的回去了。杨廷和正在处理政务，见到梁储回来了，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杨廷和的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杨廷和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若是事情能这么简单的解决，那就不是张知节了！ “张知节怎么说？”杨廷和笑问道。 “张知节说，他锦衣卫一向秉公执法，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梁储哂然道。 “这话还真够无耻的！”杨廷和摇头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倒是好了！” “是够无耻的！无非就是屈打成招，张知节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说他们聚众在酒楼里辱骂皇上，锦衣卫连夜突审，认罪画押的供状都已经准备好了！”梁储无奈道。 杨廷和听了沉声道：“算了，就这么着吧！给他们提供了意见他们不采纳，非得在张知节的身上吃点亏才肯罢休！” 梁储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梁储回转内阁没有多久，有几名官员就一起来到了礼部，这几名官员有侍郎，有郎中，有佥都御使，虽然品级都不算很高，但是也不算低了。 但是他们来到礼部只是见礼部的一个郎中，这个郎中姓夏，名叫夏朗，是礼部一个不起眼的郎中。 要说六部当中最清的就是礼部了，礼部清贵，清闲，清水衙门！礼部是六部当中权柄最轻的，也是最不起眼的。 夏朗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小郎中，按理来讲应该更不起眼，但是这几名官员见了这名夏郎中却执礼甚恭。 “夏公子，梁储回内阁了，他没能将李大人他们从锦衣卫捞出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夏郎中官位不显，却在这几名官员面前架子十足，伸了个懒腰道：“不出本官的意料啊！杨廷和和梁储这两个老匹夫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偏偏这两个老家伙还油盐不进！” “夏公子，要不要继续发动弹劾？弹劾张知节擅自抓人，擅自严刑逼供！” “蠢货！再和张知节硬碰硬下去，有些不值得了！咱们经营多年，若是和张知节拼个两败俱伤，还不被那些破落户钻了空子？”夏朗冷笑道。 “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张知节真的以为组建船队出海就那容易啊？真是太天真了！什么时候能把船造出来再说吧!相信工部尚书也不愿让张知节造船的，把工部再喂的饱一点，让他们先拖着吧！” “夏公子，那，锦衣卫大牢里的李大人他们？” 夏朗听了立即垂下了眼睑，沉声道：“这个本官会再想办法的，如果实在没办法，有时候总是需要牺牲的！当然了，对于他们妻儿老小，一定会妥善安置的，保准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本以为自己抓了人之后，沿海系的官员肯定会继续闹腾一阵子，没想到，竟然就此偃旗息鼓了！张知节不由十分无语，原来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早知道如此自己何必这么费劲啊！张知节到底还是看轻了他们，如果张知节的准备不是这样充分的话，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 一连过了两天，朝廷上都风平浪静，虽然还是有人上书反对组建船队出海，但是动静小了很多。而且不再有人弹劾张知节，更没有人再对上正德皇帝了。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风平浪静了，这样张知节不仅感叹，到底拳头才是硬道理。 去了豹房之后，正德皇帝对朝廷这么快就平静下来了，也感到十分高兴，这些天他也有些心疼笔墨纸砚。对于张知节抓了几个官员，正德皇帝连声道抓的好，早就该抓了！ 那几名官员本就是蹦跶的最欢的，让正德皇帝很是心烦，竟然还在酒楼里辱骂他，正德皇帝是那种被人骂了还能忍的脾气吗？ 所以正德皇帝不但不觉得抓人有什么问题，反而埋怨张知节抓人抓的迟了，早抓的话，这风波早就平息了！也不用浪费了那么多的笔墨纸砚！张知节听了不禁无语，内库到底是有多穷啊！ 第837章 釜底抽薪 既然事态已经平息了，张知节自然琢磨着该准备组织船队了，当然了，首先要先让工部把文书准备好，发往龙江船厂，准备开始干活。然后再去兵部把文书准备好，让沿海各卫所把已经烂掉的船拖到龙江船厂。 这种小活儿自然不用张知节亲自去干，锦衣卫指挥使宋存亲自跑去工部衙门，这级别也不算低了！结果，被通知要文书还没有准备好。 得，这么大的衙门，事物繁忙，文书没有准备好也是正常的。宋存也没往心里去，但是再连跑了三天之后，竟然还没有将文书准备好，宋存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这事可是通了天的，又是由提督大人亲自督办，没道理工部会不知道轻重缓急啊！除非，这里面有猫腻！ 听了宋存的叙述，张知节不禁眉头轻挑，事情果然还是没有那么简单。看来自己要亲自跑一趟了。 张知节亲自来到了工部衙门，工部尚书蒋冕收到消息之后亲自迎了出来，拱手笑道：“哎呀，张提督大驾光临，可真是稀客，稀客啊！” “冒昧打扰，罪过罪过！”张知节拱手笑道。 “不知道张提督今日前来，这是有何贵干呢？”蒋冕笑道。 “蒙皇上看重，着本督全权督办组建船队一事，今日正好有暇，本督就来看看，不知道工部的文书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张知节笑道。 “原来是为了此事，竟让张提督亲自跑一趟，本官真是过意不去啊！要不这样，等什么时候文书准备好了，本官派人给张提督送去，可好？”蒋冕笑道。 等什么时候文书好了？张知节听了这话就心里一沉，看着蒋冕这一张老脸很想给他来个乌眼青！准备个文书有那么麻烦吗？ 但是身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蒋冕说的这么恳切，还派人给亲自送过去！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但是张知节自然不会被蒋冕的好话给糊弄过去。 张知节直接了当的问道：“蒋尚书，不知道这文书到底何时能准备好？皇上可还等着船队出海呢！” 蒋冕叹道：“难呦！张提督有所不知，最近衙门里人人都忙得是脚不沾地啊！西北刚刚打完仗，什么都的准备，还得修葺城墙堡垒，只是这个就够忙活的！” “这个可是重中之重啊！要是出了岔子谁都担待不起，至于修葺宫殿。。。。。。”蒋冕巴拉巴拉说了若干，张知节脸色如常的听着，心里已经凉了几分。 说了一通，蒋冕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笑道：“让张提督见笑了，部里公务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关于造船的事情，工部先和龙江船厂联系沟通一下，只要沟通妥当了，本官定会在本着规矩的前提之下，尽快为张提督安排！” 听到这里张知节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不就是拖字诀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事情果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张知节听到后面不禁笑了起来道：“规矩？原来蒋尚书喜欢规矩，那真是太好了！本督也最喜欢规矩了！今天打扰蒋尚书了，本督告辞了！” “张提督既然来了，不去衙里喝杯茶吗？那也太怠慢张提督了！”蒋冕听了笑呵呵道。 “不了，蒋尚书这么忙，本督就不打扰了！”说罢张知节拱拱手就带着锦衣卫离开了。 蒋冕笑眯眯的看着张知节远去了，这才冷哼了一声，真是年少轻狂，官场上这些道道多了去了，你还是多学学吧？ 离开了工部衙门，张知节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宋存脸上也不好看，沉声道：“大人，这工部尚书蒋冕为官多年，官声一直十分不错，没有贪赃枉法之事发生，想要拿捏他可不容易！” 张知节停下摇头道：“如果仅仅是蒋冕为难也还好办，关键是何止一个蒋冕？从工部各司到龙江船厂都是文官在管着，就算是文书弄好了，真要造起船来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东南沿海走私猖狂获利丰厚，出自沿海的官员基本都被他们的金银财宝给一网打尽了！这些官员在官场上又有各自的关系网，最红织成了一张张的网，真的是让人寸步难行啊！本督自忖算是要权有权，要圣眷有圣眷的人，竟然都这么艰难！”张知节感叹道。 高勇听了担忧道：“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了！张知节手中的权利可和文官手中的权利不一般。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固然权柄赫赫，但是他们还需要文官的支持才能坐稳，他们处在文官集团之中，少不了要受到关系网的羁绊！ 但是张知节不一样，他可不会受到文官那些关系网得羁绊，只要自己的圣眷犹在，手中又握有大权，还怕你沿海一系的官员不成？ 这也就是跑出了张知节这个妖孽的存在，想着开海禁才能付诸于行动。大明朝勋贵、外戚早已大权旁落，太监根本就没有那个远见，至于文官，偶有远见卓识之辈也挣不开这张网。 张知节笑道：“他蒋冕不是喜欢按规矩来吗？那本督就按规矩来！以为这就能把本督难住了，那未免也太小看本督了，本督就去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走，去，豹房！”张知节带着自己亲信赶往豹房。宋存、他们虽然不知道提督大人到底打算怎么釜底抽薪，但是显然提督大人心里是有主意的！ 这下他们心里就安定多了，他们的提督大人又岂会被一个工部尚书给为难住了。当初连内阁首辅大学士挡在前面，都被提督大人给搬开了，还有什么能难得住提督大人？ 张知节带着人马直奔豹房，进去了没有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捧着一道黄澄澄的旨意。见到宋存、高勇他们一脸期待的样子，张知节笑道：“以后龙江船厂就不再隶属于工部了，以后就是咱们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了！”宋存高勇他们听了一脸的热切之色。 第838章 打脸 怪不得提督大人说是釜底抽薪，这果然是釜底抽薪！你不是仗着自己管着龙江船厂得瑟吗？现在船厂不归你管了，看你还怎么玩？ 宋存哈哈笑道：“到底还是提督大人棋高一着！等会儿倒要看看蒋冕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哈哈！” 高勇他们听了也都兴奋起来，实在是他们觉得蒋冕太不把提督大人放在眼里了，竟然这么敷衍提督大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知节听了也不禁莞尔，其实他的心里也极为畅快，刚刚虽然跟蒋冕在那里言笑晏晏，但是两人全是虚伪的假笑，张知节走出工部衙门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谁不知道谁啊？你们工部的官员什么时候忙的脚不沾地了？一个个满面油光的，也没见你们工部的官员少出去乐呵。就算是真的忙，也不至于连准备几份文书的空都挤不出来。 所以说现在张知节心里没有几分快意是不可能的，当然了真正扬眉吐气的时候还没有到，张知节一挥手道：“走，去工部衙门！” 随行的锦衣卫士气高昂的重新来到了工部衙门，原本已经认为风波过去了的工部尚书，正在悠然的喝茶，心里有些轻蔑，传的神乎其神的张知节其实也不过尔尔，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到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也不知道张知节当初是受了谁的点播，竟然将内阁首辅李东阳给拉了下来！也许就是彭玉臻罢，这厮看着不起眼，但是处心积虑之下也能想出些鬼主意。 就在蒋冕心里有几分得意的时候，书吏急匆匆的敲响了值房的门。听了书吏急声的禀告，蒋冕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才过去了多久，张知节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又想好了什么说辞？真是太天真了，也罢，那老夫就再去见见你！蒋冕不急不慌的走了出去。 “张提督，大驾光临啊！”蒋冕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在诽谤刚刚走了就又回来了，就跟儿戏一样，他可不认为张知节想出了什么高招出来。 “蒋尚书，本督又来打扰了！这不那会儿听蒋尚书说，一切都都按规矩办，这不本督就来按规矩办了！”张知节笑眯眯道。 蒋冕打起了精神，笑问道：“本官确实一直是秉持着按规矩办事，不知张提督怎么按规矩办？” 张知节笑眯眯的将手伸到了后面，宋存将他一直捧着的圣旨呈给了张知节。蒋冕这才注意到，原来张知节竟是带了旨意来，只不过，刚才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张知节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宋存手里的旨意。 蒋冕见了并没有慌乱，心里反而乐了，在他看来张知节这是黔驴技穷了，张知节凭恃的什么？不就是正德皇帝的圣眷吗？张知节这是入宫去请旨了。 旨意无非就是催促自己抓紧办事罢了，但是这种旨意有什么作用？想要拖延，借口实在太多了！ 张知节笑呵呵道：“既然蒋尚书按规矩办事，那本督就按规矩办事，特地去豹房向皇上请了旨意！” 蒋冕笑道：“张提督这是何必呢？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本官也一定会尽量优先为张提督考虑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就算是有了旨意也还是那样。 张知节听了笑道：“蒋尚书多虑了，既然工部如此繁忙，怎么能让工部耽误了正事呢？本督这是为工部分忧来了！” 蒋冕心里一沉，事情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蒋冕笑道：“哦？不知道张提督此言何意？” 张知节笑眯眯道：“本督已经向皇上请了旨意，以后龙江船厂就划归锦衣卫南镇抚司了！也算是本督为工部分忧了！” 蒋冕听了心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分忧？分个毛忧啊？这是夺权！本以为张知节已经被自己三言两语给轻松打发了，哪想到张知节竟然隐忍不发，来了个釜底抽薪！ 蒋冕心里都在滴血，脸色也忍不住变了变，这下子不但没有难为住张知节，反而自己丢了个老大的脸。 蒋冕终于没有原来气定神闲的样子了，勉强笑道：“张提督，这有点不厚道吧？龙江船厂一直都归工部管，每年运粮船都需要运粮北上，这些运粮船都需要龙江船厂维护！南粮北运可是关系到社稷安稳的大事！” 张知节笑道：“朝廷又不是只有一个龙江船厂，工部不是还有其他的船厂吗？况且，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工部，都是朝廷的衙门，都是为皇上办事，一笔也写不出两个明字来，蒋尚书，你说对不对？” 虽然朝廷确实还有其他的船厂，但是也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就连永乐年间最辉煌的龙江船厂都已经没落了，更何况其他的船厂！ 张知节说的很好听，但是别忘了，一笔是写不出两个明字来，但是可以写出两个蒋和张字！到时候就不是自己敷衍张知节了，是张知节敷衍为难自己了！ 蒋冕心里忍不住一阵气闷，张知节去了豹房一趟，轻轻松松就讨来了旨意，但是他自己呢，想要皇上收回这道旨意，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的旨意在此，本督就不宣读了，还请蒋尚书一阅！” 虽然蒋冕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但是还是上前来展开了圣旨，内容确实如同张知节所说。这是皇上的中旨，但是也不是自己所能违背的！ 见到蒋冕已近看完了，张知节将旨意收了起来，笑道：“本督不日就会遣人去南京接手龙江船厂。希望蒋尚书能够尽快让船厂的工部郎中、员外郎完成交接！” 蒋冕心里一沉，勉强笑道：“既然有皇上的旨意来，那本官自然会按照规矩来办事！” 张知节笑着拱手道：“那就好，那就好，本督就先告辞了！”说罢，张知节就笑吟吟的带着锦衣卫离开了工部。 工部尚书蒋冕等张知节离开了之后，脸上连勉强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 第839章 黔驴技穷 离开了工部衙门，张知节就带着宋存他们回到了锦衣卫。宋存笑道：“这几天净看工部官员的臭脸了，今天提督大人总算是为咱们出了口气！” 高勇听了哼道：“他们也太不识时务了！皇上都让提督大人全权督办了，他们竟然还不往心里去，竟然还有意拖延，也太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 张知节笑道：“这倒反而是好事，要不然本督也没有想到把龙江船厂划到南镇抚司，南镇抚司本就有火器局，还管着军匠，把龙江船厂划过来也不算没有道理！这下就便利多了，以后也不用看工部官员的脸色！” 宋存笑道：“确实是这样，不过大人也不要掉以轻心，如今工部的船厂中也就龙江船厂能还能撑场面，大人把龙江船厂从工部夺走了，那工部可就难受了，蒋冕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蒋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点张知节也知道，不过他并不担心。张知节笑道：“这个本督也知道，蒋尚书无非去找找两位内阁大学士，到皇上那里哭一场，工部还有一些别的官员上书弹劾一番！别的也没什么了！无需在意！” 工部的事情他不在意，但是龙江船厂得事情张知节却不能不在意！虽然现在张知节已经釜底抽薪，将龙江船厂的所有权握在了手里，但是也不得不防有人狗急跳墙！ 张知节将圣旨交给宋存吩咐道：“立即挑选得力人手，带着圣旨领缇骑连夜南下，马不停蹄赶往龙江船厂，强行接手龙江船厂！” 宋存立即凛然听令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宋存刚走了两步，张知节叫住他，沉声道：“记住，一个木楔子都不能少！谁要刚反抗，就是抗旨！非朝廷命官，立斩！朝廷命官直接拿下押送京城，出了什么事本督给他们兜着！但是，龙江船厂得给本督看好了，本督重重有赏！” 宋存抱拳道：“是，大人！” 就在张知节令缇骑携带圣旨连夜南下的时候，蒋冕也来到了内阁，直接找到了内阁首辅大学士杨廷和。 见到蒋冕那一张面沉似水的脸，杨廷和就感到一阵头疼，真是一点都不消停啊！ “蒋尚书来了，坐，尝尝我新得的好茶！”杨廷和笑道。 “唉，杨阁老，现在我哪有心情品茶啊！”蒋冕叹道。 蒋冕也是一个浮沉宦海的老臣了，没想到竟然连定力都没有了，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想到这里杨廷和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最近朝廷里这么多风波，全是张知节折腾出来的！ 这次不会又是和张知节有关吧？想到工部最近也没遇到是什么事儿，最新的事儿就是张知节造船的事儿了！ 杨廷和感到一阵头疼，面上笑道：“蒋尚书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 蒋冕叹道：“说来惭愧啊！一时不慎，竟然栽在张知节的手了！老夫也是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栽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去了！说出来还真有些丢人！” 果然又是和张知节有关！杨廷和十分的无语，张知节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吗？你就不想想，连原内阁首辅李东阳大学士都栽在了张知节身上！ 杨廷和正色问道：“蒋尚书，到底发生了何事？” 蒋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杨廷和听了十分头疼，也十分无语，当初是暗示你们工部拖一下，但是也不至于拖得这么明显啊！ 你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张知节是怎么着？你拖的这么明显，张知节心里岂能没有火？岂能不想法出手？现在好了，人家直接来个釜底抽薪，把龙江船厂移到锦衣卫了！ 杨廷和听完之后沉默不语，蒋冕有些着急道：“杨阁老，龙江船厂对于工部来说很重要，可不能真的被锦衣卫给抢去了！虽说工部还有其他的船厂，但是那些船厂早已破败不堪了！”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要杨廷和心里只能苦笑，原本张知节根本就没想到将龙江船厂握在自己手里，现在既然已经将龙江船厂握在手里了，怎么可能会放手？ 既然是正德皇帝下的中旨，那关键自然是在正德皇帝身上。但是谁的圣眷能和张知节相比？谁能劝正德皇帝收回旨意？ 杨廷和苦笑道：“蒋尚书，理是那么个理，但是这事儿的根源是在皇上那里！问题是，就是咱们几个的圣眷加起来估计都比不上张知节一个人的圣眷，想要劝皇上收回旨意，难啊！” 蒋冕心里又岂会不明白？要说他心里没有几分后悔是不可能的，但是谁又能想到张知节竟然会想出这釜底抽薪的一招来呢！这一招真够绝的，一下子封住了所有的后路。 蒋冕苦笑道：“杨阁老，即便是很难，老夫也会去觐见皇上的，只要有一线希望，老夫也不会放弃的！要不然，老夫真是愧对工部的同僚，愧对以后的历任工部尚书！” 杨廷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起身道：“叫上梁阁老，咱们一起去见见皇上！” 蒋冕拱手道：“多谢杨阁老！”他心里知道，即便是加上两位阁老也成算不多，若是没有两位大学士同往的话，那根本就是一分成算也没有。 梁储知道了事情的进过之后也有几分头疼，三人一起去了豹房觐见正德皇帝去了。 张知节当初直接带着圣旨去的工部，这自然瞒不过睡去，工部衙门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别的衙门别的文官还好一些，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但是礼部的夏朗夏郎中知道了这消息之后，禁不住脸色大变，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摔了个稀巴烂，即便是这样夏朗仍然气愤难消，脸上一片铁青之色。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直接染指船厂，这对于夏公子来说无异于一场惊雷！本以为能在造船上卡住张知节，没想到张知节一出手就是个狠的，竟然一下子将所有的束缚一下子全部都斩断了！ 第840章 相遇 不管心里如何愤怒，夏朗都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哪怕是蒋冕和两位大学士一起出动去求正德皇帝也没什么用。 本以为工部能拖住张知节，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做的这么绝，一下子把龙江船厂给夺走了！龙江船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虽然自己是在京里的代言人，但是有些事情还不是他能决定的！特别是现在面对张知节的赫赫权柄，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要不要和张知节拼个鱼死网破，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所以夏朗只能向家族传递消息，等待家主的决策。但是他知道，在京里恐怕很难对张知节形成钳制了！ 果不其然，杨廷和和梁储、蒋冕去豹房见正德皇帝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三人几番努力最终只能无奈离开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和兵部打交道了，有了工部的前车之鉴，张知节也没有安排宋存出面，而是自己亲自出面！不知道是江南沿海系对兵部的渗透不够，还是兵部吸取了工部的经验教训，竟是十分的痛快。 出乎张知节意料的是，王守仁竟然对于海事有和张知节相同的看法，不过对于张知节的激进做法还是有些不认同。 张知节对此倒也十分高兴，虽然王守仁也曾上书支持张知节，当然了以这头犟驴的人脉，也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张知节还是十分高兴，到底还是有同道中人不是。 兵部的文书很快就好了，张知节派人南下到沿海各卫所巡视，把还有利用价值的烂船准备拖到南京去。 但是张知节并没有立即启程南下，虽然他有心要南下，但是还有羁绊。妻儿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正德皇帝现在是不会让他南下的，因为正德皇帝让钦天监算得吉日快到了，他快要迎娶刘姬姑娘了。 所以正德皇帝是肯定不会让张知节南下的，至少也得等他大婚完了才会同意张知节南下。 当然了，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张知节还得筹银子，最理想的当然还是定国公府、英国公府和魏国公府，不过他还没开始忽悠呢！ 魏国公府倒是容易一些，在南京的时候张知节曾经和徐鹏举有过这方面的交流，其实魏国公府镇守南京，对于沿海的情形岂会不知？徐鹏举对于海上贸易一直都十分艳羡，但是魏国公府一直都没有插过手。 因为老国公素来谨慎，不愿意平生枝节，即便是插手了海上贸易对于国公府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若是因为走私而引起朝廷的警示，引起了皇帝的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张知节现在奉着皇命走私，不对，出海，魏国公府自然就没有顾虑了，以自己和魏国公府的交情，魏国公府肯定会搀和的！至于沿海文官，他们和魏国公府也没什么关系。作为勋贵，最重要的是和皇上的关系。 所以，定国公府也很容易忽悠，唯有英国公张知节有些拿不准，主要是魏国公府太超然了，在文官之中口碑也一向很好，所以英国公府愿不愿趟这浑水还不好说！ 不过也无所谓了，其实算起来组建船队比张知节预想的花费要少，其实张知节自己都能负担得起，当然了，张知节不会傻到全都自己出银子。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估计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虽然这次组建船队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其实跟永乐年间的七下西洋完全不同。虽然正德皇帝下令让张知节全权督办，但是并没有拨银子，也没有更多的让朝廷参与其中，更像是只是获得一个许可，一个批文！ 就像是当年名声大噪的玻璃坊，所以，张知节估摸着等消息传了出去之后，肯定会有人对出海感兴趣的！特别是现在张知节直接把龙江船厂握在了手里。 北方也许对于出海一事还不太热衷，但是南方估计有很多人对于对于海上贸易十分眼热。以前不好插手，现在有了机会，岂能不关注？ 不过，现在的消息可能还没有流传到南方，张知节和江南沿海豪族的斗法也才刚刚开始，就算有人知道了估计也还在观望风色。不过，只要张知节获得了正德皇帝和朝廷的准许，能够光明正大的出海，手里又握着龙江船厂，这就已经是大筹码了！ 所以还要等一等，等消息传到南方发酵之后，张知节才会南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正德大婚的事情了。 正德皇帝要在豹房迎娶刘姬，而且不是用纳妃礼仪，而是用民间娶妻的的风俗，这在百官赶来无疑就是胡闹。消息传出去之后，杨廷和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亲自来豹房劝说了一通。 但是正德皇帝早就打算了很久了，也是铁了心这样做的，就算张知节自忖都不知道能不能劝动，更何况是杨廷和了。 正德皇帝对于百官的反应置之不理，反正又用不到他们，也不用礼部搀和，银子也不用户部的。所以在正德皇帝看来根本就没有百官啥事儿。 但是却不能没有张知节啥事儿，刘姬就在张知节的小院儿出嫁，能不管吗？虽然豹房里有张永、马永成他们张罗，但是刘姬呢？ 总不能让刘姬就这样嫁到豹房吧？嫁人总是要有嫁妆的！当初徐佳颖成亲的时候，正德皇帝曾经赐下了隆重的赏赐给徐佳颖做陪嫁！ 现在轮到张知节了，张知节自然也不能太小气，所以张知节就忙碌这和管家商量着给刘姬准备嫁妆。虽然刘姬一再的拒绝，但是张知节还是为刘姬准备了一百零八抬结结实实的嫁妆。 张知节为刘姬准备嫁妆，徐佳颖自然也不会闲着，还时常来刘姬的小院儿，一来二去之下，和常来的紫衣、一叶自然免不了就碰面了！ 虽然刚开始徐佳颖也没往心里去，但是女人啊，何其敏感，第二次徐佳颖就觉察了不对。加之徐佳颖虽然对一叶没有印象，但是对紫衣还是有印象的，当年紫衣曾经在兖州救过张知节的性命！ 第841章 来自扬州 因为张知节忙的晕头转向，所以也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徐佳颖虽然已经有所觉察，但是并没有露出任何声色，所以张知节还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正德皇帝的婚礼如期的举行了，完全没有当年大婚时的隆重，但是正德皇帝却觉得十分的称心，终于体验了一下普通人的婚事是怎么样的！ 相比带着浓重政治色彩的大婚，正德皇帝迎娶刘姬更像是普通人娶媳妇，更让正德皇帝有种家的感觉。 正德皇帝新婚燕尔，张知节也终于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了，不出张知节的意料，定国公府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张知节，但是英国公府婉拒了，表示对出海没有什么兴趣。 这让张知节有些遗憾，另外有几家皇亲国戚也感兴趣，但是他们想着不出银子干拿股子。觉得朝野一片反对之声，张知节肯定需要支持，所以想着趁火打劫！张知节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就算他们出银子，张知节都还要想一想，结果他们不出银子还想拿干股，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第一次出海要组建船队，要购买货物，而且风险还不小，如果只有定国公府、魏国公府加入的话，还真有点紧张。不过，张知节倒也还不着急，因为他坚信，一定还会有人愿者上钩的。 事实上确实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这天侯府就来了一位自扬州千里迢迢赶来的不速之客。张知节拿着拜帖有些玩味，拜帖来自扬州的吴中承。 吴中承是扬州出名的盐商，当时正德皇帝路过扬州的时候就下榻在了吴中承的园林，也算是和张知节有过一分香火之情。 看来自己要组建船队出海的消息已经在南方传的沸沸扬扬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张拜帖。 张知节肯定是要见一见的，来人自然不可能是吴中承，而是一位中年文士，名叫杨立宗。 这杨立宗是吴中承的心腹，在扬州也是经常出入各种纸醉金迷的奢华之地，但是还是首次入京进出这等权贵之地。 虽然侯府不如扬州的府邸奢华精美，但是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氛围，那种氛围能将人的脊梁都压弯了，那是权势的氛围。 一路被领着进了一个会客厅，杨立宗抬眼就看到了一个温尔文雅的年轻人，神采英拔器宇不凡。杨立宗立即明白，这就是权倾朝野的少年提督了，虽然见他脸上噙着温和的笑意，但是杨立宗还是感到心神一凛，一股上位者的压力扑面而来。 杨立宗打起精神进了客厅立即深深的施礼道：“学生扬州府举子杨立宗见过提督大人！学生是代吴中承员外前来拜访提督大人，欣闻提督大人弄璋之喜，给侯爷、夫人、提督大人道喜了！” 张知节笑道：“吴员外真是客气了，当日本督陪皇上经过扬州，对吴员外多有打扰，不过倒也和吴员外相谈甚欢！还请杨孝廉转达本督的谢意！” 杨立宗躬身道：“学生一定代为转达！” 张知节笑道：“请坐，来人，看茶！” 杨立宗闻言躬身谢了，心里觉得十分熨帖，没想到威名赫赫的提督大人倒是礼贤下士之人。不过他也只是坐了半个屁股，没敢全坐实了。 “提督大人，其实此次入京，学生除了代吴员外道喜之外，还想向提督大人打听点事，听说朝廷要组织船队出海，不知是真是假？”杨立宗恭声道。 果然是为了出海一事而来的，张知节笑道：“此事倒是不假！如今皇上和内阁都已经同意了，本督准备不日前往龙江船厂督建福船。不过，此次出海虽然进过了朝廷的准许，但是并不为公事！” 杨立宗听了心里一喜，虽然到处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还是得到了张知节这种大人物的亲口承认更为肯定。至于张知节所说的不为公事更让人听了欣喜，如果是为了公事的话，谁愿意搀和啊！ 杨立宗听了恭声道：“提督大人，听说此次造船出海，朝廷并没有拨下银子？” 张知节笑道：“不错，近来国库紧张，所以朝廷并没有拨银子，而是由本督自筹银子，出海之后也由本督自己带点货物当做经费！” 杨立宗听了心里一喜，这已经委婉的说了，出海就是为了贸易，杨立宗恭声道：“敢问提督大人，朝廷出海是只打算出一两次，还是会继续下去？”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本督费事的打造福船，组建船队，如是只出海个一两次，那本督瞎忙活什么？” 杨立宗听了长身而起道：“不瞒提督大人，此次入京吴员外特地嘱咐了学士，若是提督大人筹资组建船队的话，吴员外愿意为提督大人的船队添砖添瓦！” 张知节听了沉默了下来，扬州的盐商素以富奢名扬天下，他到没有想到，扬州的盐商会对出海感兴趣。他以为会对出海感兴趣的会是浙江、福建、广东没有参与海上走私的豪族。 不过，有些事情张知节也不清楚，扬州的盐商分外徽商和晋商，如今徽商逐渐吃紧，晋商正在逐渐的占据上风。不过，吴中承听到了消息就派人北上，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认识张知节，能跟张知节搭上线，可以近水楼台，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有自己的一些打算，当然了这就是后话了。 张知节笑道：“哦？扬州盐运之利足以让吴员外富甲天下，怎么吴员外竟然还对出海感兴趣？” 杨立宗笑道：“提督大人说笑了，哪有富甲天下！这年头盐运生意也不好做啊！提督大人敢于开出海的先河，实在是让人钦佩不已，吴员外一直钦佩提督大人的眼光，所以，想为提督大人的船队出点力，提督大人，吴员外真的是诚意十足！” 张知节听了笑道：“诚意十足？吴员外能够第一时间就派杨孝廉北上京城，本督也明白吴员外诚意十足！” 杨立宗听了笑道：“提督大人，这算什么诚意，还请提督大人稍候片刻！” 第842章 诚意十足 见到杨立宗信心满满的样子，张知节还真有点好奇，不知道杨立宗匆匆出去能带来什么诚意。 张知节端起香茗品着，心里却在思索着，没过多久杨立宗就去而复返，手上捧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躬身笑道：“让提督大人久等了！” 张知节放下香茗笑道：“无妨，这就是所吴员外的诚意吗？倒是吊起了本督的胃口！” 杨立宗听自信的笑道：“提督大人猜的不错，这就是吴员外让学生带给提督大人的诚意，请提督大人一观！”说罢杨立宗恭着身子上前，将木匣子放在了张知节的案子上，打开了木匣子。 张知节一直以为杨立宗所说的诚意一定是什么稀世珍宝。张知节自忖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家里什么样的珍宝没有？所以他才心里有些好奇，吴中承这位扬州的大盐商，到底送来了什么稀世珍宝？ 到底收不收张知节还在迟疑之中，木匣子打开了，却没有张知节想到的宝光闪闪，里面全都是纸，一叠叠的纸！ 竟然是一匣子银票！张知节禁不住眯起了眼睛，这倒还真是诚意满满，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多少银子！但是显然，不会少！ 杨立宗也是一副十分震撼的样子，躬身道：“提督大人，这就是杨员外的诚意，一百万两银子！支持大人造船出海！” 虽然心里有几分猜测，真的听到了张知节还是感到十分震惊！一百万两银子啊！这可绝对是大手笔，比张知节还要大手笔！ 张知节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诚意！张知节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扬州的盐商已经豪富到这种程度？自己跟扬州的盐商比起来那不是小巫见大巫啊！ 张知节叹道：“世人都闻扬州盐商之富，果真名不虚传！” 杨立宗闻言笑道：“大人说笑了，虽然扬州盐商确实名扬天下，但是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拿出百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其实也是吴员外费了一番力气才凑出来的！” 张知节听了仔细一想，倒也还真有可能是这样，若是吴中承一位盐商就能轻轻松松拿出一百万两银子，那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 想必吴中承拿出这一百万两银子，至少也得伤筋动骨吧，甚至有可能还不止！但是，吴中承怎么会这么热衷于海事呢？ 张知节笑道：“吴员外这份诚意，实在是让本督动容，甚至有些惶恐，这诚意实在是太大了，太沉了！本督有些好奇，吴员外立身在于盐，怎么会对出海这么有信心？说句实话，本督也没有十分的信心！” 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就是杨立宗自己曾经也仔细劝过吴中承，怎奈吴中承一力坚持，杨立宗也很无奈！ 杨立宗有些苦笑道：“其实，学生也不是很了解吴员外的心思，只是听吴员外曾经说起来，这是吴员外为吴小姐准备的嫁妆！” 本来正在喝茶的张知节听了这话，禁不住一口喷了出来！这一百万两银子是嫁妆？这是什么鬼？ 不怪乎张知节失态了，因为想到吴中承就不得不想到吴中承家那个热情似火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直口口声声叫嚣着要嫁给张知节，让张知节十分狼狈。 现在杨立宗又提起了这是吴中承为那小姑娘准备的嫁妆，张知节听了不喷了才怪了！ 见到张知节这副样子，杨立宗也有些尴尬，他也了解吴中承家千金的事情，十足是张知节的小迷妹一个！当初张知节随正德皇帝驾临扬州的时候，吴小姐追着张知节哭着喊着要嫁给张知节！ 当然了，虽然吴中承是有名的大盐商，但是能攀上张知节，把女儿嫁进侯府的话那也是极好的！但是吴小姐就是有些太奔放了，有些，没羞没臊了！当然了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诽谤，要是说出来，吴中承肯定饶不了他！ 杨立宗尴尬道：“具体的学生也不知道，里面有封信是吴员外写给提督大人的！” 张知节这才发现这一匣子银票里还夹着一封信，张知节被这厚厚的银票花了眼，这才发现了信！ 信里倒是说的极为客气，扬州的盐运生意虽然利润丰厚，但是竞争十分激烈，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不想以后女儿再染指盐运生意，所以想着为女儿谋划点别的！ 信中盛赞张知节眼光独到，向来能人所不能，又宅心仁厚，所以想着跟张知节混，希望成全等等，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来是这么的嫁妆，不是自己所领会的意思，张知节看完之后松了口气之余也不禁感慨，吴中承道也确实是诚意十足。 不仅是这一百万两银子显得诚意十足，吴中承在信里也说的极为诚恳，显得诚意十足，这让张知节很难拒绝。毕竟张知节确实需要一笔银子来打造船队，相比一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吴中承确实十分合适。 如果别人贸然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张知节都会心生抗拒的，因为张知节会怀疑那人的用意！比如说是犯了什么事儿，或是得罪了什么人，想到自己这里来寻求庇护。 但是对于吴中承的底细张知节还是十分了解的，如果没有把吴中承查了个底朝天，当初谁敢让正德皇帝住到吴中承的庄园去？特别是当初还有红衣教的威胁在！ 虽然吴中承这人经营盐运生意，也少不了一些狠辣的手段，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人，也很合张知节的胃口。 不过张知节心里也未尝没有踌躇，若是匣子里是几十万两银子的话，张知节也就答应下来了，但是足足一百万两反而让张知节有些踌躇。 如果出海失败了的话，那自己欠吴中承的人情可就大发了，即便是这属于合伙做生意，自己在道理上是没什么亏欠。但是张知节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张知节有些踌躇道：“吴员外这么有诚意，本督也不瞒他，这出海获利，皇上是要占大头的！” 第843章 看着给 听到正德皇帝要占大头，杨立宗不惊反喜，连皇上都掺和进来做大东家的买卖，你说有没有搞头？ 张知节有些踌躇道：“除了皇上之外还有其他的几家，所以，所以本督分不出太多干股，吴员外这一百万两让本督很是为难啊！” 杨立宗心里诽谤，提督大人还嫌银子多啊？可是，若不是一口气拿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诚意，哪有那么容易打动提督大人？ 杨立宗听了陪笑道：“瞧提督大人说的，学生来之前，吴员外说了，这银票既然带来了，就不会再带回去，至于干股，多点少点的无所谓，提督大人看着给就是！” 听了这话张知节不禁笑了，呵呵笑道：“你们吴员外心还真大！本督若是只给了他一分干股，回去你们吴员外还不得跳脚啊！” 若是只给了一分干股的话，吴员外又岂止是跳脚，估计心都得滴血！杨立宗心里吓了一跳，提督大人不会是真的只给一分干股吧？ 其实来之前，杨立宗曾经和吴中承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杨立宗觉得底线也得是七分干股。结果吴中承笑呵呵道，给多少都行，不必在意，就是给你一分你也收下就是！ 当时杨立宗就懵了，给一分？！那不是抢钱啊，结果吴中承竟然笑呵呵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怎么看上去就像是吴中承给张知节送银子的样子！可是吴中承也没什么求着张知节的地方啊。 现在倒好了，没想到吴中承已经一语成谶，张知节竟然真的打算给一分干股，虽然不是自己的银子，但是杨立宗心里都有滴血的感觉，这可是足足一百万两银子啊！就换一分干股啊！ 但是谁让吴中承有言在先呢，就是心里再滴血杨立宗也得答应。杨立宗笑道：“怎么会呢？吴员外说了，提督大人看着给就行，给多少都行！” 张知节听了乐了，看来吴中承还真是这么说的，这样一来张知节还真有些犹豫了，张知节笑道：“既然吴员外这么说了，那本督也不能对不住吴员外的诚意，银票本督收下了，本督许诺给吴员外一成干股！” 这区区几句话还真让杨立宗有大起大落的感觉，听了前面的话杨立宗真有种想哭的感觉，他是真的觉得提督大人就要照着一分干股来了！ 没想到转变竟然这么快，提督大人竟然许诺给了一成干股，竟然这么厚道！是的，厚道！一百万两银子换一成干股十分的厚道。 吴中承只有钱财却没有权势，而有些东西是钱财所做不到的，就比如说出海！出海一次获利颇丰，张知节组建船队可不是小打小闹，不夸张的说吴中承几年就能够回过本来！若是继续出海十几年或是几十年，那所带来的财富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其实一百万两银子换一成干股还真不亏，正德皇帝的干股没法比，他自己独占一半，张知节自己留两成，剩下也不过是三成而已！ 听到最后杨立宗不禁深深的佩服吴中承，吴中承素会看人，当时杨立宗急了，吴中承曾经笑呵呵道，张知节这人虽然风传十分狠辣，但是其实是个厚道人，你放心，只管这么说就是，绝对亏不了，就算亏了我也认了！ 没想到事实又一次证明了吴中承的眼光，杨立宗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深深的施礼道：“学生代吴员外多谢提督大人成全！” 张知节笑道：“本督也要多谢吴员外的诚意和看重！这样，本督手书一封，麻烦杨孝廉代为转交给吴员外！” 杨立宗听了大喜，带着一百万两银子远赴京城，他还真不好空着手回去，提督大人还真是体贴！ 张知节手书一封，将信交给了杨立宗，就让管家陪着杨立宗赴宴去了！张知节自然不可能亲自去陪一个举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张知节家不亚于宰相，让管家去陪杨立宗已经是厚礼相待了！ 离开了客厅之后张知节搬着木匣子回来了，娟儿看着张知节自己抱着个木匣子回来了，笑问道：“二爷不是会客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说了几句话，我让管家去陪他了！”张知节淡淡道。 娟儿听了就明白了，肯定是不重要得客人，要不然张知节也不会让管家去陪。旋即娟儿就有好奇的打量着张知节怀里的木匣子，这木匣子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家里名贵的木盒子她见得多了，紫檀、黄花梨、金丝楠木等等，这个盒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松木的，估计放在家里二爷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怎么还抱在怀里了！ 娟儿上前笑道：“这是松木的箱子？二爷什么时候把松木的箱子也当宝贝了？”娟儿上前就要接过来。 张知节笑道：“箱子当然不是宝贝！”见到娟儿上前要接过来，这也是正常的，没道理张知节抱着箱子进去，娟儿这个做丫鬟的却空着手跟在后面。 所以张知节也没迟疑，立即就将木匣子给了娟儿。娟儿接过来之后发现很轻！也是，虽然是一百万两银子，但是也不过是一叠纸而已，能重到哪里去？ 娟儿心里有些疑惑，竟然用松木装着宝贝，谁家送宝贝用松木装着？她有所不知，实在是杨立宗为了谨慎才用了这么不起眼的木匣子。 木匣子并没有上锁，娟儿就顺手打开了，她是张知节的女人，又打小就伺候张知节，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自然也没有什么避讳。 然后娟儿的眼睛就直了，什么样的宝贝也没有这一大木匣子的银票吸引人！这么多银票，这得多少银子，会不会有几十万两？ 娟儿吓得将木匣子赶紧扣下了，原本轻飘飘的木匣子现在竟然觉得十分的沉重。什么样的人竟然给二爷送来了这一大木匣子银票啊？ 更让娟儿疑惑的是，人家送来了这么大一匣子银票，二爷竟然就打发管家去陪人家了！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娟儿抱着木匣子紧紧的跟在张知节后面，还时不时的左右看看！ 第844章 上门 这可是一匣子银票啊，二爷竟然随手就给了自己，娟儿真的感觉手上沉甸甸的，心里怦怦直跳，压力很大啊！虽然是在自家的小院里，但是娟儿还是忍不住左右瞄一瞄。 徐佳颖正在抱着天赐玩耍，见到张知节回来了笑道：“二爷回来了？”说罢抱着天赐转了转，让他看向张知节笑着道：“看看，爹爹回来了！” 但是天赐可不知道，小眼睛滴溜溜的就向明快的地方看去了。张知节笑着上前端详着笑道：“今天倒是精神！” 徐佳颖笑道：“睡了一下午，刚刚睡醒！” 娟儿紧紧的跟着张知节进来，站在那里一副无措的样子，怀里抱着这么一大匣子银票让他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若是不知道木匣子里装的是什么的话，她自然就随手一放就是了，但是现在反而十分的显眼。 依雪听了笑道：“娟儿姐，这破箱子里是什么宝贝啊？竟然这么宝贝的抱着都不舍得放下！” 娟儿听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有直说，抿嘴道：“没什么，一匣子纸而已！” 张知节这才想起了木匣子，指着床边的柜子道：“行，先放在那里吧！” 依雪听了也没有在意，她以为娟儿的意思就是一些书信了什么的！毕竟这木匣子实在是不起眼的很，松木的木匣子！在府里也就是下人们才用松木的东西。 但是娟儿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这里面可至少有几十万两银子，娟儿见到张知节这么随意，有些迟疑道：“二爷，就，就放在这里啊？”在她想来，得要找个柜子藏起来，最好是再加上几十把大锁，然后深埋在地下。 但是张知节还真不在意，也不是对这一百万两银子不在意，只是自己堂堂锦衣卫提督的府上怎么可能造了窃？谁敢偷锦衣卫提督的东西？ 张知节随意的点头道：“放那儿就行，这木匣子我明儿要用，你们放哪而别动，别给我收拾起来了！” 张知节随意的吩咐完，那些丫鬟们应了，也没当回事，倒是徐佳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小声问道：“里面什么东西啊？” “银票。”张知节淡淡道。 “什么人上门送银票啊？二爷，您还缺银子啊？”徐佳颖哭笑不得，家里已经是大明朝顶尖的富贵了，还收人家银子干嘛？还用这么大个木匣子装着！还是松木的！ 张知节笑道：“不是给我的，是扬州的一位盐商送来的，入股的！当初皇上途径扬州的时候就是住在他的园子里，也算有几分香火情！” 徐佳颖听了这才明白了，原来是入股船队出海的。她也知道，要组建一支船队可花费不小，也就是说，这个木匣子里一定是装着不少银票了！ 知道那里面装的全是银票，徐佳颍并不感到有什么惊喜，反而心里有些忧愁，因为这就意味着，张知节可能就要南下了！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家庭和睦，富贵双全，又刚刚生下了儿子，如果，张知节能够一直在京里就更好了！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男人总是雄心万丈，想要做一番事业，而她这个做妻子的最重要的就是在后面默默的支持。但是她的心里仍然少不了担忧，如果是下江南游乐，那自然不用太担心。 可是张知节下江南是为了造船，是为了出海，而这却和那里的豪族有利益冲突，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徐佳颍心里自然少不了担忧。 见到徐佳颍突然变得沉静了，显然以她的冰雪聪明是想到了什么，就连小家伙都感应到了气氛的变化，眼睛乌溜溜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见到这幅场景，张知节的心里也十分不舍，但是就算不舍，他也该去做啊！张知节握着徐佳颍的手道：“再过几天，我就要南下了！” 徐佳颍勉强笑道：“嗯！二爷一定要多带人手，万事小心，多带些人手！遇事多想想，二爷千金之子千万不要犯险，家里还有老爷夫人，还有我们娘俩等着二爷呢！”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多带人手的，也会小心的！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奉着皇命前往，算是钦差大臣，就算是有什么冲突也是放在明面上、官场上，你就放心吧！”张知节笑着安慰道。 到了晚上休息了，张知节已经酣睡了，但是徐佳颍却仍然清醒着，一副如有所思的样子。 接下来张知节就忙着调兵谴将，不仅在锦衣卫挑了数百好手，而且去三千营选锋，挑选勇士。虽然在徐佳颍面前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张知节也不会对自己安全掉以轻心！ 自己手里有权有圣眷，完全可以多带些精兵随行，何必将自己置于险境呢？那不是傻啊！ 就在张知节忙碌的时候，徐佳颍也没有闲着，她派人打听了一番，终于打听到了紫衣和一叶所住的小院，于是徐佳颍亲自登门了。 紫衣和一叶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徐佳颍会登门拜访，虽然是在京里，但是张知节一直十分忙碌的样子，她们和张知节的相会的次数也不多，而且她们十分的低调，自忖在京里十分的不起眼。 虽然那时在刘姬那里见到过徐佳颍，但是刘姬也只是介绍她们是自己认识的小姐妹，没说别的，徐佳颍也没有露出异样来，所以紫衣和一叶也不会想到她们已经暴露了。 虽然那天见到了徐佳颍，紫衣和一叶也有几分心虚，但是过了之后就没往心里去，她们已经知道了张知节就要南下了，所以她们两个也打算跟着南下。 而且是顺理成章的跟着保护张知节，因为她们已经请来了旨意！正德皇帝亲口答应的她们，准许她们俩跟着保护张知节。 所以紫衣和一叶这两天心情极好，这天紫衣正准备出去买东西呢，刚刚出去就发现一辆马车前簇后拥着驶来了！一看这马车就十分不凡，出现在这个小巷子里十分的惹眼！ 第845章 相求 在这个巷子里十分显眼，所以紫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这马车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就在紫衣还在思索的时候，马车竟然到了她的跟前停了下来，就在小院门前停了下来，这下紫衣更疑惑了，这是奔着她们来的吗？可是她们在京里除了张知节和刘姬，谁也不认识了啊！ 这显然不是张知节的马车，也没有锦衣卫跟着。也不可能是刘姬的马车，没有太监跟着。那会是谁的马车呢？ 答案揭晓了，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倾国倾城的容颜露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紫衣笑道：“紫妹妹！” 见到突然出现的徐佳颍，紫衣有些懵，心里有点发苦！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徐佳颍！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徐佳颍，她宁愿再和红衣教的人大战一场也不愿面对徐佳颍。 “张，张夫人？”紫衣有些心虚的勉强笑道。 “叫什么张夫人？若是紫妹妹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徐姐姐吧！”徐佳颍下了马车笑道。 虽然紫衣比徐佳颍的年龄还要大一点，但是紫衣还是十分顺利的接受了，最重要的是看徐佳颍的样子不像是打上门来，紫衣笑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过是草莽女子，怎么高攀的起？” “紫妹妹也太拿我当外人了！”徐佳颍笑道。 紫衣听了有些脸红的小声道：“徐姐姐！” 这时一叶在里面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紫衣是要去买东西的，再说了她们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能和谁说话？一叶有些疑惑了走了出来，笑问道：“紫姐姐？和谁说话呢？” 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来的一叶一眼就看到了言笑晏晏的徐佳颍，心里的感受和紫衣是一样一样的！虽然她们俩身手了得，但是见到了丝毫不会武功的徐佳颍却觉得有点腿软。 “一叶妹妹，冒昧来访，打扰了！”徐佳颍笑道。 “张，张夫人？”一叶有些心虚道。 “若是一叶妹妹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徐姐姐吧！”徐佳颍笑道。 紫衣上前一步笑道：“徐姐姐，快里面请！” 一叶也有些脸红道：“徐姐姐，快里面请！” 徐佳颍从后面跟着的依雪手里接过了礼盒笑道：“冒昧来访，带来些燕窝和阿胶，不成敬意！” 紫衣笑着接过来，陪着徐佳颍向里走笑道：“徐姐姐太客气了！”虽然不大的院子，但是布置的几位雅致，徐佳颍看了心里不禁暗暗点头，可见两位姑娘也是兰质蕙心的姑娘。 等一叶上了茶之后，徐佳颍笑道：“一直不知道两位姑娘来京里了，要不然我该早来拜访的！那日在刘娘娘那里偶遇了两位姑娘，可惜我竟没有想起来！” “直到昨日才记起来了，紫妹妹曾经在兖州府舍身救过我们家二爷！虽然那时我还未嫁到侯府，但是听说了心里对紫妹妹也极为感激！” “所以昨日想起了紫妹妹之后，我今天就忙不迭的来上门致谢了，只是来的有些冒昧！” 紫衣也没想到徐佳颍竟然知道她，知道兖州府的事儿，闻言笑道：“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徐姐姐专程致谢！” 那可不是举手之劳，那是舍身相救！徐佳颍笑道：“对于姑娘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侯府和我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两位妹妹几时来的京里？” 紫衣和一叶相视一眼，没有隐瞒，紫衣坦然道：“我们是随着张提督来的京里！” 说完之后紫衣立即又心虚的解释道：“我们姐妹也和红衣教有仇怨，和红衣教纠缠的时候吃了亏，多亏张提督带兵剿灭了红衣教！正好一叶受了重伤，多蒙随驾的御医诊治才能好转，我们就随着一起入了京城。” “如今一叶已经痊愈了，我们也正要离京呢！”紫衣说完还特地打量了一下徐佳颍，见徐佳颍仍然是一副笑语盈盈的样子，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徐佳颍笑道：“原来是随二爷入的京，二爷也真是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对我提起过！既然两位妹妹入京了，应该请两位妹妹来府上暂住才是，这样不管不问岂不是委屈了两位妹妹。” 紫衣连忙笑道：“没有，没有！住这里挺好的，我们姐妹跑江湖早就习惯了！怎么好意思冒昧去府上打扰！” 徐佳颍笑道：“两位妹妹太客气了！我时常听二爷说起来，两位妹妹武艺高强，英姿飒爽，秀外慧中，和二爷也十分相得。听的我对两位妹妹也好奇得很！” 紫衣和一叶听到这里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徐佳颍这是一直都知道她们两个吗？张知节都将所以的事情告诉徐佳颍了？ 紫衣和一叶听到这里脸色微红，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她们和张知节不熟吧？若是张知节没和徐佳颍说什么还好，若是张知节和徐佳颍说了，那她们这么说算怎么回事？徐佳颍还不觉得她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若是直说，她们不明情形，也不知道张知节心里是怎么想的，本身也有些说不出口！虽然是江湖女子爱恨随心，但是毕竟是女孩子脸嫩。 徐佳颍接着叹道：“其实，今日冒昧登门，除了看看两位妹妹，其实我还有事想要求两位妹妹！” 一叶和紫衣吃了一惊，相视一眼，紫衣抿嘴道：“什么求不求的，徐姐姐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们姐妹能做到，一定会为徐姐姐做到的” “我吃住在府上，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二爷他这几天就要南下了，他是要组织船队出海，这和江南的豪族有利益冲突！若只是官场上的事儿倒也没有什么！就怕有些人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暗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徐佳颍忧心忡忡道。 “虽然有锦衣卫的高手随行，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毕竟不能贴身，我怕有疏漏的时候！我知道两位妹妹武功高强，本不该强人所难！” 第846章 共识 听到这里的时候，一叶和紫衣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为什么徐佳颖会贸然登门，心里不禁感叹，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为了自己的男人什么都愿意去做。 徐佳颖接着道：“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也知道有些冒昧，但是实在心里忧虑。” “徐姐姐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我们姐妹一定为徐姐姐做到！”紫衣笑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请两位妹妹随着我们二爷一起南下，能够照料一二，我对两位妹妹感激不尽！”徐佳颖有些期待道。 紫衣闻言笑道：“不瞒徐姐姐，我们姐妹原本就打算随张提督南下。咳，皇上心里也担忧张提督南下之行，所以让我们姐妹跟着保护张提督，我们姐妹在京里也待的厌烦了，正好出京散散心。” 徐佳颖闻言大喜，起身福身道：“多谢两位妹妹！” 紫衣和一叶闻言赶紧起身回礼道：“不敢，不敢，这是我们姐妹应该做的，张提督对我们姐妹多有照顾，我们心里感激不尽，一定会护佑张提督周全的！” 一叶笑道：“徐姐姐放心，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的！” 一叶说的极为自然，徐佳颖也能看的出来，这句话是发自一叶的心底，她是真的拼了性命也不愿张知节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一叶的一片真心显露无疑。 还有紫衣，当年在兖州的时候就曾经舍命为张知节挡了一箭，差点因此丢掉了性命。是什么能让一个姑娘舍命去救一个男人？除了少女情窦初开的爱慕不可能有其他了！ 徐佳颖心里也有几分怜惜，对她们跟着张知节并不介意，这两个姑娘也不容易，让她们跟着张知节南下一方面可以照顾张知节的起居，另一方面还可以保护张知节，没有这两位姑娘更合适的了！ 反正她都要琢磨着给张知节纳妾的，这两位姑娘其实也挺合适的！总比让张知节南下的时候憋不住逛楼子强，就算是找了良家姑娘也不知品性如何。 更重要的是，她们可以保护张知节的安全，这是徐佳颖心里最看重的，没有什么比张知节的安全最重要了！ 徐佳颖笑道：“多谢两位妹妹了，我心里真是感激不尽，等两位妹妹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答应你们的！” 徐佳颖这是意有所指，三人虽然没有挑明了，但是三人也心里有数了，徐佳颖能请两位姑娘去贴身跟着张知节，如果不是知道什么，怎么可能会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 所以徐佳颖这是留了话了，只要护的张知节平安归来，她这个做大妇的可以做主让两位姑娘进门。 一叶和紫衣听了不禁脸色微红，她们之所以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徐姐姐”的称呼，不就是因为这个嘛！ 但是这里面还横着一个张知节，张知节没有发话，她们都摸不准张知节心里到底什么意思！所以也不好就挑明了。 紫衣笑道：“多谢徐姐姐！” “是我该谢两位妹妹才是。二爷打小就被服侍惯了，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虽然有侍从跟着，但是都是大老爷们终究不妥帖，还希望两位妹妹多多留心！”徐佳颖嘱咐道。 这是要她们俩贴身服侍了，本来她们跟着南下就是要这么做的，肯定要把张知节伺候的妥妥帖帖的，伺候自己的男人这也是女人该做的。 紫衣抿嘴笑道：“徐姐姐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张提督的！” 说完这些之后，徐佳颖笑吟吟道：“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两位妹妹，二爷这次南下又不知道耗到多久，这男人啊出去的时候久了总免不了对女人心猿意马，沾花惹草，还希望两位妹妹帮我盯着点，特别是那烟花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若只是饮酒也就罢了，里面的女子最善卖弄风情，让男人心猿意马。还希望两位妹妹帮我劝着点！” 徐佳颖这样一说，几人就同时想起来了南京旧事，她们一致觉得青楼里的女子身子脏，可不愿让张知节碰。 一叶笑道：“徐姐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姐姐看住他的，断不会让他再去烟花之地沾花惹草！” 心事已去，徐佳颖和紫衣、一叶一起聊了起来，徐佳颖说着张知节以前的趣事，一叶和紫衣则说起了江湖中的稀奇事儿，徐佳颖在这里一直用了午饭，和两位姑娘聊下来，这才越发觉得两位姑娘天真烂漫，性格直爽，品性很好，心里很满意！徐佳颖留下来用了午饭，心里挂念天赐这才告辞离去。 一直等送走了徐佳颖，紫衣和一叶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从未有过的由里到外的累，但是两人还是禁不住相视而笑。 其实自从她们心里认定跟定了张知节，就一直有一个担心，特别是此次随着张知节入京，心里更是时常担心，有一天张知节的夫人会打上门来。虽然她们俩武功高强，但是一想到这个就有些手足无措。 那天在刘姬那里见到徐佳颖的时候，手心里真的是捏了一把汗，但是看着优雅端庄的徐佳颖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俩的样子，她们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好在，张知节快要离京了，她们自然打定主意随着张知节一起离京，再继续待在京里她们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今天突然见到徐佳颖来了，猝不及防之下，她们真的吓了一大跳！这一番接触下来她们心里反而庆幸，原来徐佳颖并没有什么高傲的姿态，也没有权贵人家的盛气凌人，反而十分的亲切和善。 最重要的是，徐佳颖心里已经觉察了她们和张知节的关系，但是却有着接受她们的意思，这让她们俩有些喜出望外！至少她们的心里不会有负罪感，不会忐忑了！ 而且徐佳颖透露出来的意思，显然是愿意接纳她们入门，两人想到这里真的很感激，不管她们最后作何选择，至少她们心里不再觉得自己见不得人，是偷偷摸摸了！ 第847章 出京 后面更是和徐佳颖相谈甚欢，最后更让她们俩有些受宠若惊的是，徐佳颖竟然留下来用饭，两人惊喜之余自然是要拿出浑身解数，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来给徐佳颖留下好印象。 说句实话，徐佳颖的厨艺其实并不怎么样，这也可以理解，她毕竟是国公府出身，哪有一个小姐亲自下厨的道理！就算是她以后嫁了人也不用自己亲自下厨，所以她接触的更多是女红、诗词歌赋、待人接物、如何管家等等。 但是徐佳颖厨艺不怎么样，但是品味一定是有的，对于两位姑娘的厨艺倒是十分惊喜，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好厨艺，这下徐佳颖心里更是欢喜，这样她们俩就能照顾的张知节更妥帖了。 徐佳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紫衣和一叶也心满意足，因为她们俩得到了认可，这下跟着张知节南下真的是名正言顺了，不但得到了正德皇帝的准许，还得到了徐佳颖的认可。 她们贴身照顾张知节，甚至侍寝也不用担心会受到别人的指摘，她们自己心里也不由觉得忐忑了！就算是阻止张知节沾花惹草都能阻止的名正言顺。 一叶和紫衣忍不住击了一下掌，然后抱在一起。高兴了一会儿之后，紫衣终于冷静了下来，抿嘴道：“徐姐姐竟然抛下身段亲自上门，这么想来，知节此行南下，一定是有些凶险！” 一叶闻言挑眉道：“不怕，咱们姐妹俩合力，放眼江湖有什么好怕的？” “他肯定会带着锦衣卫啊，锦衣卫里不乏好手，明面上肯定不会有危险，就算有人心怀不轨，肯定也是抽冷子下手！所以，一旦出了京之后，咱们姐妹无论如何、无论何时都必须和他形影不离，白玉兰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毕竟有不方便的时候！”紫衣沉思道。 一叶听了点头道：“嗯，咱们可是答应了徐姐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知节受一丝一毫的损伤！” 说完之后忍不住皱着小鼻子哼道：“咱们就是应该和他形影不离，这样看他还怎么沾花惹草，还怎么去逛楼子！”两人对于张知节在南京的风流韵事意见很大！ 张知节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并不知道紫衣、一叶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而且徐佳颖还去见了紫衣和一叶。更不知道徐佳颖叮嘱她们保护伺候好张知节的同时，还要盯着张知节不让他沾花惹草。 对此张知节还被蒙在鼓里，回家的时候徐佳颖是一副明快的样子。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在紫衣和一叶那里待了半天，听了很多江湖中的事儿，她也了解了，两位姑娘都是江湖中的高手，特别是紫衣，她是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小小年纪已经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所以有她们两个贴心保护张知节，她心里就放心多了！她知道张知节肯定会带着不少锦衣卫南下，不怕别人明面上的为难，就怕别人暗里抽冷了下手。 有了这两个姑娘就安全多了，如果遇到了刺客，就算锦衣卫大意了让人钻了空子，还有这两位姑娘贴身保护张知节呢！只要她们能拦住刺客，再加上外面的锦衣卫就能确保无虞了！ 张知节只是觉察到徐佳颖的心情变好了，倒是没有注意到徐佳颖时而露出的俏皮神色，显然她是不打算将自己去见过一叶和紫衣的事儿告诉张知节。 就在徐佳颖去见了紫衣和一叶的第二天，张知节也去了。进去的时候就懵了，因为里面不是两个花枝招展的美貌姑娘，而是两个唇红齿白的俏丽小书童。 看到张知节有些呆呆的样子，一叶和紫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一叶掐腰故意粗着声音道：“呆子，没见过男人啊！”说完自己都乐了，和紫衣咯咯的笑了起来。 张知节有些无语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穿了这身装束？” 紫衣笑道：“这身装束方便啊！” 张知节有些不解道：“方便什么？”他还真没有觉得有什么方便，虽然看起来有些英气勃勃，但是有点别扭。 紫衣笑道：“当然方便了，哪有钦差大人带着女人下江南的？” 张知节有些无语，又不是你穿上这身衣裳就不是女人了！张知节清清嗓子道：“唉，正要告诉你们，我有事要下江南一趟，你们就留在京里罢！一叶身子刚刚痊愈，你们在京里好好休养一番！” 紫衣和一叶相视一眼，显然徐佳颖并没有将事情告诉张知节，一叶嘟嘴道：“我身子早就好了，再待下去都要生锈了，在京里闷也要闷死了！” 紫衣哼道：“我没姐妹想去哪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管得着吗你？” 吆，还反了天了这是，三天不收拾有上房揭瓦的趋势！ “反了天了，我看你们姐妹就是欠收拾！” “啊，张知节你连男人都感兴趣啊！” “就是啊，你竟然连书童都不放过！啊，放开我！” 也不知道谁收拾谁，反正张知节离去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无奈。张知节有些无奈，但是京里很多人却拍手称快！ 因为张知节终于要离京了！杨廷和和梁储就觉得十分的快意，这一阵子张知节在京里折腾的厉害，两人都十分的头疼，如今这厮终于要离京下江南了！杨廷和和梁储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全身都轻松了几分。 虽然知道张知节下江南也少不了折腾，但是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到了江南随你怎么折腾去吧！ 但是夏朗却不想张知节去江南折腾，奈何他根本就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知节潇洒离京！ 不过，想到沿海的那些家族在江南经营日久，势力盘根错节，张知节虽是过江龙，但是不见得能施展出手脚！不，是一定不会施展出手脚。 东南沿海天高皇帝远，可不是那么太平，海上走私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买卖，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张知节，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848章 代天巡视南方诸省 潞河驿站紧靠京城，出京南下的人都会路过潞河驿站，可以说潞河驿站是天下最热闹的驿站，上百年间不知道有多少南来北往的达官贵人途径此地落脚。 太阳已经西下了，此时的潞河驿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出京的官员，入京的官员都打算在潞河驿站落脚。潞河驿站虽然名为驿站，但是连番扩建之下已经规模很大，但是依然十分紧张。 当然了，最紧张的还是单独的小跨院，这是给达官贵人准备的，出行的官员谁也不愿委屈了自己，自然都想着住的舒服一些。 此时就有两家的家丁争执了起来，这两家一家是巡抚回京述职，一家是皇亲国戚回京。驿站里只剩下了最好的一座小院，一般来讲先来的官员一般都不会选择最好的小院，除非你的品级够高！ 要不然后面若是来了品级高的官员，你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让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都已经安顿下来了却还要给人腾地方，不禁脸面上过不去还是十分折腾。不让的话，难免有些不好看，人家地位比你高，你住的却比人家好！ 若是遇上通情达理的也就将就了，若是遇到蛮横的，那可就不仅折腾，还要丢尽脸面了！特别是像潞河驿站这种大驿站，说不准什么时候有可能来了大人物，所以选择起来更要慎重。 巡抚虽然品级也算不低了，但是在这种出入京的大驿站，一般情形下还真不敢去争这座最好的小院，不过眼下太阳就要落山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而其他的小院都有人了，这位巡抚就打起了唯一的那座的小院的主意，而另一个和他争执的不过是一个偏远皇亲罢了！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外面官道上十几骑如飞而来。几声马嘶，十几人跳下马快步而来。 驿丞眼睛十分的毒辣，只是一眼扫过去就注意到了他们腰间的绣春刀，显然这是十几名出外公干的锦衣卫，领头的是个百户。 若是等闲的军中百户自然无需搭理，但是锦衣卫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就是随着张知节出京的锦衣卫，是来打前站的。 驿丞劝解了半天正口干舌燥呢，见来了锦衣卫赶紧叫道：“军爷里面请，大林还不快来招呼锦衣卫的军爷！” 那百户没去搭理什么大林不大林的，而是朝着驿丞沉声道：“最好的房子有人住了没？若是有人住了，赶紧腾出来！” 驿丞听了有点懵，即便锦衣卫是厉害，但是你也只是一个锦衣卫的百户而已！岂止是驿丞懵了，就连身在马车里的巡抚和那位皇亲国戚也怔了怔，旋即大怒，一个百户也要上天了！ 两家的家丁也是哗然，这么牛气哄哄的百户还是真是头回见。驿丞有些无语道：“最好的房子倒是还没有人住，只是这位抚台大人和这位公主府的侄少爷正商量着住呢！” 百户不耐烦道：“什么抚台不抚台，侄少爷不侄少爷的！还没人住更好，赶紧收拾出来！”驿丞听到这里是真的懵逼了，这锦衣卫百户不会是骑马太快，脑子进风了吧？ 好在百户说完之后还有后话：“钦差大人马上就要到了，赶紧的！” 这些人这才明白了，感情不是这位百户要住，他们只是打前站的！这样还差不多，要是个锦衣卫的百户都不把巡抚放在眼里，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名巡抚听了虽然心里好过了一些，但是还是心有不服，钦差怎么了？并不是所有的钦差都很厉害！他自己还是个钦差呢！ 这样想倒也没有错，大明并没有巡抚这个官职，巡抚只是一个差事，奉旨巡抚山东！一般的挂的都是都察院副都御使、佥都御使之类的官职，所以品级也不一定！所以巡抚是钦差倒也不错。 驿丞这才释然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出京？”其实他心里是盼着来个牛人的，这样他就不用夹在那两家之间为难了。 驿丞的希望应验了，那百户昂然道：“当然是我们提督大人，奉旨出京代天巡视南方诸省！” 锦衣卫只有一个提督，驿丞听了吃惊了一惊，嘴巴张的大大的，心里盼着来个大人物，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大人物！ 潞河驿临近京城，南来北往的达官贵人多了，这驿丞对京里熟悉的很，不熟悉也干不好这个驿丞不是！他实在是听过张知节太多的传说，也明白这位少年提督是何等炙手可热，权势滔天！绝对是京城数得着的大人物。 “竟，竟然是，提督大人！”驿丞吞了口口水有些结巴道。 驿丞旋即看了看抚台大人的马车，和那位皇亲国戚的马车，显然等着两位认怂。 那位巡抚听了忍不住闷哼一声，张知节无疑是通天的人物，他自然不敢争，也不会自讨没趣。只是要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和夫人了，没有单独的小院儿终究不方便也不干净。 巡抚先出声道：“罢了，给本官寻个住处吧！” 那位公主府的侄子比巡抚还要怂，他虽然打着公主府的旗号在外面威风，但是碰到这种真正的皇亲国戚，而且是权势滔天的皇亲国戚，真的是恨不得夹起尾巴来。 “给，给，给本少爷，也寻个住处，快点！” 驿丞赶紧吩咐手下的驿卒给两家寻住处，这才笑语盈盈的亲自上前招呼道：“军爷，最好的房子就在那儿，都是刚刚收拾的！” “成，还有，准备一千骑兵所用的粮草，后面大队人马马上就要来了！”百户吩咐道。 后面还有一千骑！驿丞听了十分吃惊，到底是通天的大人物，出京竟然带了这么多随从，这还是头次见到！旋即驿丞嘴里泛苦，一千人，哪里住的下啊！ “军爷，粮草倒是好说，但是，这实在是住不下了！”驿丞叫苦道。 “那就先把粮草准备好！”驿丞听了赶紧吩咐人去准备粮草，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 第849章 将就 轰隆的马蹄声就像是天边滚滚的闷雷，就连地面都开始震颤起来，仿佛是地震的前兆一般。 从没有经历过这般阵仗的人当场就被吓得不轻，不过随着逐渐接近驿站，马蹄声也慢了下来，直到最终停了下来。 几十名锦衣卫迅速涌进了驿站站定了，然后几骑慢悠悠的进了驿站，驿站里的百户立即躬身抱拳道：“提督大人！” 驿丞立即明白，当先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这位一身贵气的俊逸青年就是声名赫赫的锦衣提督了！ 驿丞只敢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即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道：“小的是潞河驿的驿丞，参见提督大人！祝提督大人福如东海，万事如意！” 其实这驿丞心里却在感叹，真他娘的年轻啊！这么年轻就权势滔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根本就不能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不过这位少年提督虽然带的人多了些，却没那么大排场啊！ 张知节翻身下马笑道：“你这个驿丞倒是有点意思，起来吧！都准备好了吗？” 刚刚站起来的驿丞听了这话顿时汗都下来了，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来，赶紧陪笑道：“提督大人，小院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是驿站最好的！大人的随从的粮草也都准备好了，只是大人的随从有些多，驿站房间有些紧张，实在是安排不下啊！” 张知节心里也清楚，潞河驿站本就靠近京城来往的官员很多，让人家安排上千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个偏偏的驿站也不可能安排的下，因为偏僻的驿站肯定规模小。 所以张知节本也没有打算让随行的骑兵住进驿站，行军就地安营乃是常有的事儿！张知节笑道：“驿站紧张这本督也知道，本督会让他们在外面安营，粮草一定要备好！” 没想到这位声名赫赫的少年提督竟然如此和善，驿丞听了心里大喜，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驿丞赶紧答应道：“提督大人放心，粮草小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知节笑着点头，这时几辆马车拉着进来了，一叶和紫衣立即从张知节的后面站了出来，脆声问道：“小院在哪里？” 如同莺啼一般婉转的声音，将驿丞听的楞了一下，这两个书童倒是一管好声音，还有这一副好容貌，就是有些太女人了！这样想着仔细一看，好吧，这哪里是两个书童，这分明就是两个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到底是大名鼎鼎的少年提督，真是好艳福。认出了是两名美人儿，驿丞赶紧垂下了眼睑，转身指着小院，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声道：“在那里！” 一叶和紫衣开始从马车上收拾东西，布置房间。她们两个行走江湖的时候，能住到这样的小院，那就是了不得的享受了！但是她们知道，这对于张知节来说，这算是十分寒酸。 一边从马车上搬出东西来布置房间，两人一边咋舌，这简直就跟搬家一样，从锦被帐子，到香炉马桶一应俱全，甚至连浴桶都带着！ 怪不得都说锦衣玉食，一叶和紫衣总算是见识到了。出京一切从简都还这个样子，这要是在京里，在侯府里，真的无法想象张知节是过的怎么样的生活！ 等到张知节看了看随行的精锐回来的时候，一叶和紫衣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张知节信步走了进来，看了看勉强道：“凑合一晚吧！” 一叶和紫衣已经觉得十分不错了，见到张知节这幅勉强的样子不由十分无语。张知节还以为她们也觉得不满，笑道：“我说让你们留在京里吧！你们非要跟来，留在京里享福多好啊！” 紫衣笑道：“我们要是留在京里享福，那提督大人怎么办呢？” 张知节笑道：“什么我怎么办？我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 紫衣听了只是抿嘴笑道：“你还是坐在那里休息吧，我去要热水！” 张知节笑道：“不急，我记得马车里还有点心，先垫垫肚子着，这一路疾驰，还真饿了！”原本时间是很宽裕的，结果临行前正德皇帝又把张知节叫到了豹房，害得张知节一路疾驰紧赶慢赶才在黑天前赶到了潞河驿！ 紫衣蹲在那里给张知节洗脚，一叶和张知节你一口我一口吃点心吃的正欢，紫衣忍不住无语道：“你们俩想气死我啊！” 一叶赶紧将点心递给了紫衣，甜甜笑道：“怎么会忘了我的好姐姐呢！姐姐，我对你好不好？” 紫衣忍不住无语道：“说罢，我的好妹妹！” 一叶有些不好意思的甜甜笑道：“姐姐，你看你都已经插上手了！” 紫衣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无语道：“好，给你也洗洗脚！小心小脚丫给你搓烂了！” 一叶赶紧给紫衣递上一口点心，抱着紫衣讨好道：“好姐姐，明晚我来伺候你，我给你洗！” 忙碌了一番，简单的用了饭，给张知节收拾妥当了，紫衣和一叶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把这位爷给伺候好了！ 接下来就该休息了，张知节看着面前这唯一的一张床有些玩味，剩下的房间白玉兰他们已经休息了。虽然一叶和紫衣也是高手，但是白玉兰他们显然不可能将张知节的安全全都系于两位姑娘身上。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一叶有些疑惑道。 “只有一张床啊！”张知节有些异样道。 一叶和紫衣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顿时两人的脸都红了。紫衣结巴道：“我，我，打地铺吧！” 一叶连忙道：“还是我打地铺吧！” 张知节顿时不满道：“争什么争？有什么好争的？明明有床睡，还非要打地铺？” 一叶和紫衣闻言同时白了一眼张知节，张知节脸色微沉道：“谁也不许打地铺！连男人的话都不听了！”一叶和紫衣闻言对视了一眼，红着脸乖乖的铺床去了！ 一想到后面还有好多驿站，张知节禁不住嘴角微翘，生活美滋滋啊！ 第850章 再临扬州 张知节领着大队人马一路南下，除了夜晚停驻，其余的时候都并未驻留。好在张知节一直都坚持练拳，所以一路上倒也不是十分疲惫！ 这一直到了扬州，张知节这才不得不停下来驻留，人家吴中承好歹拿出了一百万两银子出来，若是张知节路过扬州招呼都不打一个，那未免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是一想到要面对吴中承的宝贝女儿他还真有些头疼！当初张知节虽然觉得有些头疼，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窃喜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遇到一个小美女哭着喊着非要嫁给自己会不生出一丝得意来。 但是现在身边跟着一叶和紫衣呢，虽然两人一路上羞答答的十分顺从让张知节享尽了齐人之福，但是如果吴中承的宝贝女儿一旦知道自己来了扬州，保不齐又会带着一大票丫鬟追着自己逼婚，那场景若是被一叶和紫衣看到可就不太妙了。 这还是张知节在不知道徐佳颖曾经嘱咐过一叶和紫衣看着他，不让他沾花惹草的情形下，否则张知节一定会觉得更加头疼的。 张知节就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带着部分锦衣卫入城了。仍然是曾经陪正德皇帝住过的那个庄园，临近庄园的时候，张知节就有些探头探脑了，生怕门前突然杀出来一票小姑娘。 但是出乎张知节的意料，门前只有吴中承带着管家和几个下人。张知节松了口气之余，有有些怅然若失。男人啊，总是有点贱骨头。 有了那一百万两银子打底，张知节和吴中承的关系更近一步。吴中承看着张知节来了，拱手笑道：“张提督，欢迎！欢迎！总算把张提督给盼来了！” 张知节跳下马笑道：“吴员外，又来打扰了！” “哎，哪有打扰这一说！我这园子能得提督大人赏光，那可是蓬荜生辉啊！若是提督大人路过扬州，却不来我这里，那可让我失落啊！”吴中承笑道。 张知节笑道：“吴员外客气了，客气了！” “大人里面请！大人城外的随从，我应经安排人送去酒肉了，大人尽管放心就是！”吴中承笑道。 扬州歌舞闻名天下，扬州的美食美酒同样闻名天下，吴中承郑重接待张知节，这些自然都少不了。 一叶和紫衣看着翩翩起舞的歌姬舞姬，即便是她们女儿身也不得不感叹，确实十分迷人！心里庆幸不已，多亏她们坚持随着张知节南下了，要不然就张知节一路上这个折腾劲儿，见了这绝色歌姬舞姬，能把持的住才怪呢！ 也无怪乎张知节会生出秦淮河的风流韵事，男人本就好美色，被这样的撩人的女子刺激，不生出心思来才怪呢！怪不得徐佳颖说这些青楼女子最善卖弄风情取悦男人！ 一叶和紫衣虽然自忖姿色不逊于她们，但是却也没有她们那种风情。不过好在她们这一路上忍着羞怯夜里共侍，倒是把张知节美得忘乎所以十分快哉。 见到张知节眼巴巴的看着歌舞，两人还是禁不住撅着嘴巴微哼一声。不过她们倒是有些误会张知节了，张知节也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虽说不懂艺术只是单纯的欣赏优美妖娆的身姿，但是张知节也并没有起什么兴致，说句实话，他这一路上被一叶和紫衣两个小妖精榨的不轻，所以现在还真不至于起什么心思。 酒宴过后，吴中承亲自陪着张知节前往住处，酒宴上两人只是谈着风花雪月，并不曾真正的谈起正事，这时踏着月色走在幽静的夜里，吴中承才开口谈及正事。 “张提督敢于开出海的先河，实在是让吴某钦佩！如今张提督南下，吴某却是要给张提督破点冷水了！”吴中承笑道。 张知节听了笑道：“吴员外请讲，我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人力有穷时，能听听别人不同的意见，这是好事！” “张提督大度！浙江、福建、广东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私自出海的现象就从未断过！现在更是有愈演愈烈之势！”吴中承沉吟道。 “现在的基本上是浙江的黄家、福建的夏家和广东的宋家，三家独大成鼎立之势！这三省出海的船队很多，但是最大的船队都是他们三家的，那些中小船队甚至走单帮的，都要对这三家拜码头！” “虽然看起来只是这三家，但是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却不是这么简单！我知道张提督带着锦衣卫南下，但是要寻到什么证据并不容易！” “明面上他们是干净的，他们甚至建桥修路，救苦救贫，资助学子，在当地很有威望！又与其余的豪族、朝中很多官员关系盘根错节。张提督虽然掌着锦衣卫，但是要动他们也并不容易！” 张知节笑道：“多谢吴员外提醒。其实对此本督也有些了解，本督此次南下，还是抱着和解的诚意的，大海那么大，大家一起出海也是不错的！当然了，若是有人不识时务的话，那又当别论了！” 见到张知节对情形有些了解，吴中承就放心了，他对张知节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 张知节接着笑道：“其实本督心里也有些压力，吴员外在本督身上压了这么重的注，这让本督十分意外啊！” 吴中承听了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张提督的能力！其实不瞒张提督，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女儿，将来这盐业她是做不成的！这盐业虽然暴利，但是其中的竞争真的是十分惨烈，我怕她将来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我深信张提督的人品，所以想给她寻个稳妥的家业能让她一生富足！” 张知节听了心里有几分相信也有几分不信，盐业暴利他女儿把持不住到是不假，但是这么相信自己就有几分不真了！ 不过，不管吴中承打的什么主意，他也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张知节笑道：“难道吴员外就不怕本督有失手的时候？” 吴中承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道：“人谁没有失手的时候，若是张提督大人真的失手了，那吴某也认了！” 第851章 宜男之相 听着吴中承爽朗的笑声，张知节怎么觉得自己从中听出了一种盼着自己失手的感觉？不，这一定是错觉，谁会拿一百万两银子开玩笑！ 张知节心中的念头转瞬即逝，总的来说今天还是很愉快的，特别是没有遇到吴中承家的小迷妹，这让这张知节心里放心了不少！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刚刚他欣赏歌舞的英姿已经深深的印进了一叶和紫衣的心里，两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折腾他了。 还是原来张知节住的院子，张知节十分熟悉的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辉煌的灯火下，一个窈窕的小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张知节。 感受着这含情脉脉的目光，张知节当时就头皮一麻，这眼神还是原来的味道，不曾变过。张知节还纳闷怎么一直都没见到这小姑娘呢，还以为她长大了，不曾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这可是他睡觉的地方，这姑娘出现在这里有些惊悚啊！张知节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吴中承，吴中承却是一副毫不奇怪的样子，笑呵呵道：“巧巧知道张提督要来就自告奋勇前来为张提督布置房子！” 张知节听了干笑道：“这怎么过意的去？怎么能劳驾巧巧姑娘亲自来布置房间？让丫鬟婆子们来就好了！” 巧巧姑娘听了羞答答道：“我怕丫鬟们布置的不如意，所以就亲自来了，也不知道合不合张提督的心意！” 吴中承摸着下巴感叹道：“巧巧长大了！” 张知节干笑道：“那真是多谢巧巧姑娘了，合心意！很合本督的心意！” 巧巧姑娘听了扑哧一声娇笑道：“张提督都还没看呢，怎么知道合自己的心意了？张提督，我先陪您看看，若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我再给您改！” 此时的张知节真真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感觉背部传来了丝丝寒意！显然那是一叶和紫衣的目光，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张知节干笑道：“其实我对吃住什么的没什么讲究，巧巧姑娘心灵手巧，安排的一定十分妥当！” 巧巧姑娘听了嘟嘴道：“张提督，我陪您看看吧！” 吴中承笑道：“张提督看看也好，难得是巧巧的一片心意，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毕竟是在人家的园子做客，张知节笑道：“也好，那就麻烦巧巧姑娘了！” 张知节和巧巧姑娘一起进了房子，吴中承和白玉兰他们留在这里外面，一叶和紫衣却赶紧跟着进去了！ 她们到现在都还有点懵呢，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了个巧巧姑娘，一副和张知节十分熟悉的样子！那会儿她们看着那些舞姬就十分警惕，没想到突然冒出了个巧巧姑娘！ 虽然这小姑娘还有点小，但是绝对十足的美人胚子，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一叶和紫衣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怪不得徐佳颖让她们两个盯着点张知节，原来不是没有道理！ 从这小姑娘出现开始，一叶和紫衣就打起了精神，有她们俩在这里，这小姑娘休想自荐枕席！其实她们俩想多了，这小姑娘可是吴中承的宝贝闺女，坐拥百万家产，怎么可能会让她自荐枕席。 即便是出身侯府的张知节也被这房子的奢华吓了一跳，小姑娘确实有着良好的家教，房间收拾的极为雅致，但是陈设都十分不俗，就连一边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孤本、古籍。挂的字画，摆放的古玩更是价值连城。 张知节看了确实觉得极为满意，巧巧姑娘一直羞答答的打量着张知节的神色，将他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禁不住心里甜甜的。 “怎么样？张提督还满意吗？”巧巧姑娘期待道。 “满意！很满意！巧巧姑娘真是兰质蕙心！让巧巧姑娘费心了！”张知节笑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自从知道张提督要来，我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张提督能满意我就太高兴了！”巧巧姑娘羞答答道。 “额！真是让姑娘费心了，其实不用这么郑重的，我也不过只住一晚而已！”张知节笑道，美人情重，心里觉得有点负担啊。 “原来张提督只留一晚啊！”巧巧姑娘语气有些遗憾。 张知节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干咳一声道：“巧巧姑娘，夜已经深了。。。。。。” 巧巧姑娘抬起头来，莲步微移上前一步，这一下把张知节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绷起来了。巧巧姑娘小声道：“张提督，听说******为张提督生了个儿子？” 张知节不明所以，点头道：“是的！” “我娘常说我也是宜男之相！”巧巧姑娘红着脸小声说完，立即捂着发红的小脸，一手提着裙子跑了。 张知节站在那里久久无语，你一个小姑娘家身子都没长开，什么宜男不宜男的！巧巧姑娘害羞的跑掉了，但是张知节却惨了，此时他正感到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凝固了！ 张知节转头看了看紫衣和一叶，干笑道：“我去看看吴员外走了没！” 出去看了看门外已经人影都没见一个了，白玉兰眼见没什么危险，也都回避了！张知节回过头来，笑道：“这是吴员外的千金，自小娇生惯养，十分的调皮！呵呵，十分的调皮！” “知节，其实我们此次出京，不只是有皇上的意思，还有徐姐姐的意思！”紫衣似笑非笑道。 “徐姐姐？你们几时认识了个徐姐姐？”张知节有些纳闷道。 一叶似笑非笑道：“徐佳颖徐姐姐！” 张知节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你们已经见过了？” “那当然了，还见过了不止一次！在刘姬妹妹家里的时候就见过徐姐姐了！”紫衣笑道。 张知节听到这里不禁一怔，自己竟然把这个给忘了，果真是忙糊涂了！一叶接着笑道：“后来，徐姐姐又专程来见过我们姐妹！我们姐妹可是奉了徐姐姐的意思，不止保护伺候你，还要防止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第852章 不吃亏 听了这话张知节不由目瞪口呆，原来紫衣和一叶不禁见过徐佳颍，竟然还达成了共识！张知节心里感慨徐佳颖为自己的付出之余，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怪不得自己临行前总是感觉徐佳颖有些异样，原来是有事儿瞒着自己，徐佳颖这是故意不肯告诉自己，有时候徐佳颖也有调皮的小女孩的一面！ 不过，保护自己安全也就罢了，怎么还防止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凭良心讲，自己在外面虽然不算守身如玉，但是相比那些权贵子弟花天酒地可是好上一万倍了！ 张知节笑道：“原来你们已经和佳颖见过了，好啊你们竟然都瞒着我！” 一叶哼道：“现在的重点是徐姐姐让我们看着你，不准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张知节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什么时候沾花惹草了？再说了，你们是听你徐姐姐的，还是听我的啊？” 紫衣白了一眼张知节嗔道：“当然是听徐姐姐的了？就算没有徐姐姐的话，你也不能沾花惹草！” 张知节叫屈道：“问题是我没有沾花惹草！” “那，那个什么巧巧姑娘是怎么回事儿？”一叶嘟嘴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那还是上次回京途径扬州的时候！”张知节解释道。 一叶嘟嘴道：“好哇，原来是早有旧情！上次途径扬州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姐妹为了你正在和红衣教纠缠，你倒还有兴致沾花惹草！” 张知节一拍桌子叫道：“坐下！听我说完！”一叶和紫衣听了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乖乖的坐下了。 张知节这才将上次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说的张知节口干舌燥，最后仰头灌了一口茶，这才摊手道：“这下明白了吧，不是我沾花惹草，实在是我这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器宇不凡，这是天生的我也很无奈！”只差拿着把扇子扇风，好表现出自己的潇洒来。 这么说的来的话，这真没有张知节的事儿，算不上他沾花惹草，只能说那小姑娘竟然比她们江湖女子还要敢爱敢恨！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竟然追着喊着要嫁给张知节，这得多么迷恋啊！ 紫衣和一叶都有些无语，虽然张知节确实完美无缺，但是小姑娘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就差自荐枕席了！浑然忘了她们自己也迷恋的神魂颠倒。 一叶撅嘴问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张知节连忙举手道：“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呢，我哪能起什么心思！” 紫衣笑吟吟道：“真的？虽然人家是小姑娘，但是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豆蔻年华，音娇体柔，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小姑娘吗？我们一叶也不大啊！” 张知节听了不由汗颜道：“真没动心思！吴员外乃是盐商巨富之家，没有子息，就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你们不要多心！” 一叶想了想问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心思，那你为什么要住到吴员外家？你们很熟吗？” 张知节笑道：“我这不是打算组建船队出海吗？打造船队可得要银子的，这吴员外就派人从扬州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找到我，拿出了一百万两银子入股！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我若是路过扬州不过来的话，那也太不像话了！你说对不对？” 一叶和紫衣齐齐惊呼道：“一百万两银子！”两个姑娘张着樱桃小口，一副吃惊无比的样子！一百万两银子，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一笔巨款！ 她们就是想破小脑袋也无法想象一百万两银子到底是多么庞大的财富！ 张知节笑道：“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张知节有理由这么淡定，且不说玻璃坊总共的利润又何止一百万两银子，就是张知节自己的全部家底凑凑，凑个一百万两银子也绰绰有余！ 紫衣震惊了一番之后，突然眼冒金星道：“知节，这吴员外怎么会突然入京送上一百万两银子？你说，这一百万两银子会不会是嫁妆？” 张知节闻言脑海里不由想起了杨立宗嘴里曾经提过的这是给吴小姐的准备的嫁妆。张知节摇头笑道：“你瞎想什么呢？这是入股船队的银子，怎么就成了嫁妆了！” “那也说不定啊！你看看吴小姐这么倾心于你，吴员外知道你要组建船队就巴巴的送来了一百万两银子！这完全有可能啊！”紫衣双眼冒着星星道。 张知节敲了一下紫衣的小脑袋无语道：“你这小脑袋被这一百万两银子给迷晕了！我若是和吴家有婚约还有可能是嫁妆，我和吴员外根本提都没提过，谁会先送上一百万两银子！” 紫衣和一叶闻言忍不住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一叶有些不甘道：“那这吴员外怎么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张知节笑道：“那是因为海上贸易获利丰厚，出海只要顺利回来就是至少十倍的利润！你带着一万两银子的货物出海，回来就是就变成了十万两，你说是不是很让人动心？” 紫衣和一叶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一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出去，那回来不就是一千万两银子啊！一千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无法想象！ 紫衣和一叶急声道：“知节，那怎么还要别人入股干什么？咱们自己组织人手出海就是了！”她们知道张知节也有很多银子，出海倒腾几次就发了！ 张知节忍不住失笑，没想到一叶和紫衣倒还是小财迷，张知节笑道：“出海哪有那么容易，有很大的风险的！想要顺利回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利润大，风险也大！” 一叶闻言这才明白了，目光流转道：“知节，若是吴员外真的打算给他的宝贝千金做嫁妆的话，那不如你就从了那吴小姐吧！反正那吴小姐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再过两年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你也不吃亏！” 第853章 再临南京 听了这话，张知节忍不住扶额，一叶，你的立场呢？你不是答应了徐佳颍要看着我不让我沾花惹草吗？怎么眨眼间就变卦了！ 没想到一百万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叶！看着身边的紫衣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张知节不由十分无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紫衣！ 不过扪心想想，一百万两银子加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傻子才不要呢！问题是，吴中承又不傻！ 张知节笑道：“你们真是想多了！吴中承巨富之家，会将唯一的宝贝女儿送给我做妾吗？所以啊，咱们还是洗洗睡吧！” 一夜安眠，张知节并未多待，第二天就谢绝了吴中承的热情挽留直奔南京而去！张知节带着千骑呼啸而去，没有注意到一个身段婉转的小姑娘痴痴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队，直到再也看不到踪影！ 对于南京来说张知节已经不陌生了，张知节也在这座南方第一城留下了很多传说，成为了一个名震南京的人物！ 到了南京之后，张知节并没有直奔龙江船厂，而是先来了魏国公府！他已经知道龙江船厂已经被锦衣卫全面控制了起来，既然已经到了南京了，自然不必着急了！ 来了南京自然要先拜访一下魏国公府，要不然徐鹏举非得跟他闹腾不成！虽然满江南都盛传张知节要来江南了，但是张知节此行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将大队人马留在了城外，张知节带着数十名精锐直奔国公府。 这么大队的人马直直的冲着国公府来了，早就引起了国公府的注意了，门房的人火眼金睛，见过张知节一次就一辈子都不敢忘记了！此时早就认出来了，有的人向里通传，有的人赶紧上前来牵马问安。 管家最先迎了出来，笑着行礼道：“知道了小侯爷要来南京，老爷和少爷早就念叨了很多次了！可把小侯爷给念叨来了！” 张知节笑呵呵道：“国公爷身子可还硬朗？徐鹏举最近有没有闯祸？” “老爷身子骨硬朗着呢，多谢小侯爷挂念！”老管家话音刚落就传出了一阵笑声。 不是别人真是徐鹏举，徐鹏举快步走了出来笑骂道：“好你个张知节，刚来南京就编排我！”说完上前给了张知节一个熊抱！ 张知节笑骂道：“去去去，你一个大男人的，抱什么抱！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赶紧的，别藏着掖着，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没吃上几顿好的，都瘦了好几斤了！” 徐鹏举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家世在外面赶路想要吃上顿合乎心意的还真不容易！ 徐鹏举笑道：“看你这可怜样的，我去把老爷子埋着的好酒扒一坛出来，我这可是拼着挨打的罪，你可得陪我喝个痛快！” 老管家笑呵呵道：“请小侯爷稍待，我这就吩咐厨房去！老爷老早就预备着了呢！” 张知节笑着和徐鹏举进了国公府，徐鹏举笑道：“上次就想着好好和你喝一杯，没成想没喝成！我还盼着你什么时候再下江南呢，可不你就来了！” “哼哼！我这是手里攥着发财的买卖，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张知节笑呵呵道。 “嘿嘿，没说的！这几年我早就瞅着海上了，只是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可不像那些读书的，读着圣贤书，却根本就不把太祖皇帝的祖训放在眼里！咱们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如今可好了，皇上亲口开恩准了！” “没说的，知节你一句话的事儿，我必须挺你！还缺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有什么麻烦事儿你也说一声，咱国公府在江南还是能说的上话的！”徐鹏举笑呵呵道。 张知节笑道：“咱们有圣意，名正言顺！咱们有船厂，能够造船！咱们有火器局，可以造炮！咱们还有银子！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俗话说的好，有财大家一起发！若是有人想着吃独食，那咱们手里的战船大炮可不同意！” 徐鹏举笑道：“那倒是！不过，他们在海上根深蒂固，也不容掉以轻心！远的不说，你别看一个小小的龙江船厂，里面就复杂的很！”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我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龙江船厂都搞不定，那位还是乖乖回京享福去吧，也不想什么出海不出海了！” 徐鹏举摇头笑道：“我也是白替你担心，以你的手段就是十个龙江船厂也是信手拈来！” 张知节听了笑道：“得，别以为给我带个高帽就能少喝几杯，没门儿！” 徐鹏举一听顿时精神了，难得见张知节这么痛快的时候，今个儿非得把张知节灌倒不可，让他试试南京小霸王的厉害！ 张知节之所以这么叫嚣自然是因为身边还跟着紫衣和一叶。虽然两个姑娘纤细玲珑，但是喝起酒来竟是好酒量。 自己三个人灌倒个徐鹏举还不是小菜一碟！张知节心里忍不住乐开怀，谁让徐鹏举每次都嘚瑟呢！ 一桌子山珍海味很快就准备好了，徐鹏举亲自去老爷子藏酒的地方树下挖出了一坛子好酒！这酒老爷子自己都轻易不舍得喝，不过既然张知节这个贵客来了，徐鹏举就来挖了一坛，相信老爷子也不会怪罪！ 酒逢知己千杯少，以张知节和徐鹏举的地位还真很难有放开喝酒的时候，所以这次喝的十分尽心。不只是徐鹏举被灌倒了桌子底下去了，就连张知节自己都摇摇晃晃的！ 不过好在一叶和紫衣还十分清醒，照料着张知节休息去了，至于徐鹏举自然有的贴身丫鬟伺候！ 这一路行来十分的疲惫，加之喝的有点多了，张知节这一夜真的是睡的人事儿不知！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愣是懵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里已经是南京了，现在正在国公府里！ 终于清醒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头疼，头疼欲裂，好久都没有喝这么多了！现在也没有人敢十分的劝张知节喝酒，所以真是难得的大醉了一次！好想休息一天啊，但是他不能，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第854章 龙江船厂 虽然宿醉初醒，头疼欲裂，但是张知节并不愿意就此懈怠。支起身子坐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脑袋，一叶见此心疼的坐过来趴在后面给他轻柔的揉着太阳穴。 紫衣笑道：“不能喝就别逞能，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我去要份醒酒汤，你今天歇一歇吧！” 张知节笑道：“没事儿，一叶揉了揉好多了，歇是不能歇的！估计很多人都在翘首以待我去船厂出丑呢！本督怎么好意思让他们久等！” 正说着国公府的丫鬟已经来送醒酒汤了，张知节喝了醒酒汤之后感觉好多了！没一会儿老管家带着人来送早膳，陪笑道：“小侯爷，实在是失礼了，本来应当让少爷来陪着的！只是少爷宿醉未醒，还望小侯爷海涵！” 张知节一听顿时乐了，原本还有点疼的现在也不疼了，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也算是国公府的常客了，老管家不用拿我当外人！昨夜和鹏举喝多了，也没来得及拜访老公爷！” “老爷现在正在荣禧堂呢！”老管家听到不用拿着当外人，愈发的高兴了。 张知节用了早膳就去拜访了老公爷，陪着老公爷说了会儿话就谢绝了老公爷的挽留，离开了国公府。 到城外会和了大队人马，开始向龙江船厂前进。龙江船厂始建于洪武初年，位于仪风门东南毗邻秦淮河，兴盛于永乐年间！百年风雨过去，郑和船队的辉煌已经远去，龙江船厂也衰落了。 张知节带着骑兵向船厂一路行来，虽然十分寂寥，但是当年的辉煌依然能够从破败中显露一二。张知节禁不住怅然，如此浩大兴盛的船厂怎么能就此衰败呢？自己一定要重振船厂，重现它往昔的荣光！ 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一艘艘巨大的宝船从船厂中被建造出来，最终沿河而下汇聚在一起，那种气势磅礴的景象引得整个南方都轰动了，无数人涌来只为这蔚为大观的景象。 当时的龙江船厂响彻南方，十分的风光，只是可惜，如今的龙江的船厂已经寥落的不成样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这里也成为了人们视线之外的角落，众多的工匠被困在这里麻木的挣扎生存。 此时的龙江船厂已经锦衣卫戒严了，这些锦衣卫带着圣旨蛮横无比的强硬的接管了龙江船厂。因为有张知节的严令，所以这些锦衣卫将所有人看管了起来，并且严禁任何人出入，等待提督大人的到来。 这突入起来的锦衣卫让整个龙江船厂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锦衣卫身上一直都带着残暴的名声，突然被锦衣卫强制的看管了起来，他们不恐慌才怪呢！ 当然了，也有消息在内部流传，从此之后龙江船厂就不归工部管辖，而是归锦衣卫管辖了！这个消息让很多人豁然变色。 很多人悄悄的散播恐怖的言论，锦衣卫是如何的残暴不仁，是如何重重剥削，总之将锦衣卫说的如何如何可怕！致使整个龙江船厂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甚至连工部驻龙江船厂的郎中、员外郎、主事都被锦衣卫强硬的扣押了，虽然并没有为难他们，但是限制了他们的自由。 由于锦衣卫缇骑奉张知节的命令连夜南下，日夜兼程赶往南京，所以当锦衣卫突然冲进龙江船厂并且将龙江船厂控制起来的时候，龙江船厂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锦衣卫将人聚集起来就宣读了圣旨，很多人意识到了不妙，想要和外面联络，都被锦衣卫发现并看押了起来。甚至有人剧烈反抗想要逃出去，被锦衣卫斩杀当场！ 人头在地上翻滚，这血淋淋的事实让原本喧闹的龙江船厂迅速安静了下来。但是龙江船厂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南京衙门的注意，特别是南京工部衙门！ 但是面对锦衣卫的强硬，工部也无可奈何，至于其余的衙门，在不知道具体情形下，谁敢去和京里派出的锦衣卫硬顶！张知节秦淮河风波还在南京回响呢！ 张知节就在这样一种氛围里来到了龙江船厂，龙江船厂的锦衣卫早已听到了动静，迅速迎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副千户见到坐在马上的张知节，单膝跪地道：“参见提督大人，属下幸不辱命，一个木楔子都没有流失！” 张知节听了点头笑道：“很好！做的漂亮，本督很满意！” 原本一直十分寂静的龙江船厂终于又热闹了起来，上千骑涌进了龙江船厂。那名副千户迎着张知节来到了提举司，张知节坐下来打量了一下，这才问道：“说说吧，什么情况？” “回大人，属下领大人之令之后就日夜兼程来到了龙江船厂。当时龙江船厂内的人见突然来了锦衣卫，都十分的慌乱，可见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属下立即将所有文书都封存了，并勒令工匠各自回去，并将工部都水分司、龙江船厂提举司的人全部分开看押了起来。”副千户沉声禀道。 “有没有出现什么事端？”张知节沉声道。 “回大人，有，提举司和工部都水分司的官员都吵吵嚷嚷，提举司的司吏和帮工指挥厅的兵士当天夜里就曾有人试图逃脱，弟兄们当即抓了三人，其中一人剧烈反抗，被属下斩杀当场！这才都安稳了下来！”副千户沉声禀道。 张知节笑道：“果然是有猫腻！被抓的人呢？审过没有？” “回大人，属下全部看押了起来，未得大人之令，属下不敢擅专！”副千户沉声道。 张知节笑道：“很好，人还活着就好！那本督就先见见工部的官员吧！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被看押了一个月估计心里肯定气坏了！估计南京工部弹劾本督的奏折不知道递进京里多少了！” 那副千户连忙请罪道：“都是属下的不是，未能想到这些！” 张知节呵呵笑道：“你们这是奉本督之令行事，何错只有？本督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去把工部的官员请来吧！” 第855章 审问 没过多久锦衣卫就带来了两名文官，一名是工部郎中，一名是工部员外郎，虽然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但是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不过脸色很不好看，显然对自己被无礼的限制了自由感到无比的愤慨。 那副千户沉声道：“还不见过提督大人！” 两人这才知道端坐在那里就是闻名遐迩的锦衣提督张知节，虽然心里十分的愤慨，但是两人还是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张提督！” 不得不行礼，实在是身份差别太大了，若是两人不行礼，张知节知节让人把他俩扒拉下去打一顿板子他们都没处说理去，别人只会说是他们自找的，这叫不敬上官！ 张知节呵呵笑道：“这些日子两位大人受委屈了！想必圣旨你们也已经验过了，本督奉皇上旨意，接管龙江船厂！” “大人奉旨派人接管龙江船厂下官自然没有有意见，但是大人为何公然让人将下官等看押了起来？下官乃是两榜进士，朝廷委任的命官，自忖并没有犯过过错！张提督若是不给下官一个说法，下官定会上书弹劾的！”那名员外郎沉声道。 那名五品的郎中目光闪动没有说什么，没想到这从五品的员外郎出声了！周围的锦衣卫听了顿时脸色微沉，你这个小小文官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吧？ 提督大人可是官居一品的朝廷重臣，能说句让你们受委屈了，这已经是足以让你们感恩戴德的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如此不识趣！ 张知节听了笑了笑，有些玩味的看着这个不起眼的中年文官，发现脸上一片坦荡倔强的神色，反之旁边的郎中反而一脸的忧急之色，张知节笑问道：“你是谁？” “下官工部都水司员外郎陈海泉！”这中年文官沉声道，“怎么？大人还打算打击报复不成？” “本督是朝廷命官，怎么会做出打击报复这种事儿？陈大人，皇上的旨意来的匆忙，本督急着遣人来接手龙江船厂，所以闹出了误会！这家伙榆木脑袋所以怠慢了几位大人，还望陈大人海量！稍后本督自会惩罚他们，如果陈大人觉得心里气愤难平，尽可上书就是！”张知节笑道。 张知节毕竟是朝廷重臣，对这个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员外郎解释了一遍，让他有些意外！看到锦衣卫的作风，他还以为张知节这个锦衣提督少年得势，肯定十分轻狂！没想到看起来竟然不像是这个样子。 “本督已经带着经历司的人南下，稍后会和你们开始交接龙江船厂，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张知节笑道。 陈海泉听了心里一松，但是那名五品郎中却没来由的心里一沉，他听出来了要离开的前提条件，没有问题！ 张知节让经历司的文吏去和两位工部的官员开始交接，张知节则站了起来笑道：“走，先去见见那三个被抓到的人！” 这三人被关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房子刚刚打开，就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的张知节一阵发晕，若不是强忍着，眼泪都得下来，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辣眼睛！ 看了看这黑黝黝的门口，张知节实在是没有勇气走进去，太惊悚了！白玉兰也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抢在张知节前面道：“还不去快把人带出来！提督大人千金之躯，怎么能去这等污秽之地！” 副千户忙不迭的让人进去把人押了出来，早有识趣的给提督大人搬来了太师椅放在了风口上，张知节大马金刀的坐下，感觉好多了，看了面前面色惨白的三人，皱眉道：“说说吧！为什么要半夜三更逃走啊？” 其中一人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官爷饶命啊！官爷饶命啊！小的是因为家里老母有重病，所以需要请郎中，小的不得已才想着逃走的！”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嗯，不错，孝心可嘉！那你们呢？” 另一个噗通一声跪下道：“官爷饶命啊！小的是因为家里内人得了重病，急需抓药，所以小的不得已才想着逃走的！” 张知节点头道：“嗯，不错，伉俪情深，情有可原！那，你呢？”张知节笑着问最后一个。 最后那个噗通一声跪下道：“官爷饶命啊，小的也有苦衷！小的唯一的儿子得了重病，急需请郎中，所以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 张知节听了这里乐了，笑呵呵道：“原来如此，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倒也情有可原！原来你们都有苦衷，家里都有亲人重病在身！这样说来，把关在这里倒是锦衣卫的不是了！” “不，不敢！小的只求官爷能放了小的，小的就感激不尽了！一定为官爷立长生牌位，日夜颂福！”其中一个机灵道，其余两人也忙不迭的应承。 张知节笑呵呵道：“本督深受感动啊！这样吧，本督请南京最好的郎中来为你们的亲人诊病，所需花费本官包了！说说吧，你们家都在哪里？本督这就派人为你们请郎中去！” “不，不用，麻烦官爷了！官爷能放小的们走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小的们实在是无福消受大人的厚恩！”其中一个咽了口唾沫紧张道。 张知节慢慢收起笑容，沉声道：“少废话，报地址！”三人一阵沉默，没有一个开口的，张知节的脸上再无一丝笑容！ “怎么？你们不会在欺骗本督吧？”张知节沉声问道。 “小的怎么敢？！怎么敢！只是不敢麻烦官爷！小的不敢麻烦官爷！”这三人异口同声道。 张知节慢条斯理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不过是本督一句话的事儿而已！哦，忘了告诉你们我是谁！我是锦衣卫提督，找南京最好的郎中给你们的亲人看病不过是本督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当然了，如果病是假的话！相信你们也听说过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本督会把你们一刀一刀活刮了！” 第856章 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 三人听了只觉的心里一跳，张知节的名声他们也曾听说过，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距离会如此的近！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他们也曾听说过，只是听听都能吓人睡不着觉，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加在他们的身上。 若不是腿已经僵了，他们现在一定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千刀万剐啊！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家里哪有人得了重病啊，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借口而已！而且这借口肯本瞒不过去！ 此时的那两人心里十分的悔恨和怨恨，怨恨第一个人找的什么破借口，现在到了死胡同了吧！悔恨自己怎么就轻而易举的就跟着前面那人来了呢！ 张知节笑道：“本督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说出来，本督还会既往不咎，如果等本督查出来的话那可就晚了！本督平生最恨有人欺骗了！” “本督也知道你们都是穷苦人，或许为了生计有什么不得已。如果你们选择撒谎的话，那你们肯定是自掘坟墓！” “都是小的不该，都是小的不该！小的不该骗大人，小的其实是因为心里太害怕了，所以才会逃走！刚刚也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说错了话！”其中一人赶紧改口道，另外两人跟着附和道。 张知节笑道：“你们怕什么？” “小的从小就胆小，从没有见过锦衣卫抓人，突然被围了起来，心里就害怕了！” “害怕？本督怎么觉得你是胆大？胆大了才敢逃走啊！”张知节笑道。 “本督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既然你们一再的不说实话，那本督不妨明言了，你们之中谁把逃走的原因说出来的最迟，谁就会死！”张知节笑道。 三人听了一怔，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猛然抬头道：“官爷，是提举大人要我出去传信儿的！” 有一个开口了，另外两个也不甘落后道：“小的也是出去传递消息的！”不过还是有一个反应慢了一拍，眼神有些闪烁。 张知节笑着转头问身边的副千户道：“听到哪一个说的最迟了吗？” 副千户躬身指着其中一个人回道：“大人，是他说的最迟！” 张知节点头道：“那还不拉到那边去砍了！”副千户闻言立即挥手，几个锦衣卫上前将那人按住了！ 那人没想到竟然说杀就杀，人一下子就懵掉了，瘫坐在地上嚎叫道：“官爷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什么都说！小的什么都愿意说，官爷饶命啊！” 啊！一声惨叫传来！那边已经惨叫着扑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这边的两人见到那边场景已经骇的面无人色！竟然真的杀人了！直接就杀了！真的是好险啊！只差一点死的就是自己了！ 张知节对此毫无感觉，笑着看着他们两人道：“他的结局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最好好好考虑一下，要不然你们一定会步他的后尘的！” “官，官爷，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官爷尽管问就是！”两人争着结巴道。 张知节笑道：“刚刚你们说传信儿？信儿呢？不会是被你们吃到肚子里去了吧？那本督还得刨开你们的肚子，挺恶心的！” 两人听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果然不愧是锦衣卫，真是太残忍太变态了！两人争先恐后的答道：“官爷，是口信！是口信！没有吃到肚子里！” 张知节笑道：“那还不快说！什么信儿？谁让你们传的？传给谁的？” “回官爷，是薛提举让我们去传的，传给当铺的掌柜的郭三，说是锦衣卫封了船厂，让他赶紧去报信！”两人争先恐后道。 “郭三？”张知节喃喃道，示意了一下白玉兰，白玉兰立即安排人去当铺抓捕这个叫做郭三的人，不过，张知节心里清楚，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这个郭三肯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张知节笑道：“还有呢？” 两人听了脑门急出了冷汗，还有？还有什么？没了啊！两人期期艾艾道：“官，官爷，没了！小的都说了！” 张知节皱眉道：“没了？！本督废了半天功夫，你们就告诉本督这点屁事儿啊？” 两人都快急哭了，可怜巴巴道：“官，官爷，真没了！小的知道的都说了！” 张知节皱眉道：“那本督问你，薛提举为什么要让你们冒险逃出去报信儿？” “这，这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只是听命行事！这不管小的的事儿！官爷明鉴啊！” “那本督再问你们，你们为何听薛提举的话，甘愿冒险？”张知节皱眉问道。 两人身子一哆嗦，战战兢兢道：“因为，因为，薛提举是提举！” 张知节听了一怔，提举？提举又怎么了？提举上面还有工部主事，主事上面还有员外郎，员外郎上面还有郎中！提举不过是一个八品芝麻官罢了！ “就只是因为他是提举？让你们干这掉脑袋的伙计你们就干？当本督那么好骗？”张知节沉声道。 “还，薛提举还答应给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做厢长！”两人战战兢兢道。 张知节哂笑道：“原来如此？真是，区区五百两银子就把你们的命买了啊？你们也不怕有命拿，没命花！本督问你们，这龙江船厂可有什么贪赃枉法之事？” 两人齐齐摇头道：“没，没有！小的不知道！” 张知节定定的看着他们，他们的身子抖成了筛子竟然趴在那里就是不吭声，张知节挥手道：“先把他们押回去吧！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再出来吧！” 两人被押着向那个臭气熏天的小房子走去，其中一个磨磨蹭蹭的，等前面那人已经进去了，那人回头小声道：“官爷，这龙江船厂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说罢踉跄着进了那个臭气熏天的房子。 张知节听到最后那人小声说出来的话不仅眯起了眼睛，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龙江船厂一直流传着这句话，什么意思？ 铁打的提举？张知节不仅笑了笑，本督倒要看看这铁打的提举有多硬！ 第857章 薛提举 那两人又重新被关到了臭气熏天的房子里，张知节站在那里对副千户沉吟吩咐道：“刚才那人说，这龙江船厂流传着‘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这句话，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那名副千户有些汗颜道：“大人，这句话属下倒是没有听说过！” 张知节皱眉道：“这薛提举什么来头啊？查清楚了没有？” “大人，这薛提举名叫薛有料，是龙江船厂的人，属下并未查到他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副千户赶紧答道。 并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那为什么叫铁打的提举呢？张知节皱眉道：“这薛有料做提举多久了？” 副千户听了一怔，然后道：“大人，至少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张知节听了不仅一怔，苦笑道：“三十年了！郎中最多不过是三年一换，这薛有料做提举三十年间，不知道熬走了多少个郎中！倒还真是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 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张知节忍不住心里一沉！这句话传递了很明显的意思，在这龙江船厂的人心里，怕是这位薛提举才是龙江船厂的主事人吧！才是这龙江船厂一手遮天的人吧！ 虽然工部的主事、郎中都是两榜进士，满腹诗书，但是不见得就懂这造船！造船可是个技术活，做了这龙江船厂的郎中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就被调走了！ 估计很多郎中根本就不想掺和这造船贱业，只想着一心读自己的圣贤书，想着怎么升官发财，又怎么会理会这龙江船厂的事儿！只要不出事儿，不耽误事儿就完了呗！ 这薛提举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能做到八品提举就已经是极限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升官的机会，估计他也不想着升官，只想着做着龙江船厂的土皇帝，只想着发财！ 张知节笑了笑道：“那铁打的薛提举呢？走吧，咱们去会会这铁打的薛提举！” 张知节回到提举司不久，就有锦衣卫带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干巴老头儿来了，这老头儿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头上还贴着膏药，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 看来这个人就是薛提举了，张知节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那打着补丁的衣裳。那薛有料走到张知节前面立即跪倒在地磕头道：“卑职薛有料见过大人！” “你就是薛有料？龙江船厂的提举？”张知节笑问道。 “回大人的话，卑职就是薛有料，忝为龙江船厂的提举，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薛有料恭敬道。 张知节笑道：“薛提举，起来吧！来人，给薛提举搬个凳子！” 薛有料跪在上连忙摆手道：“卑职不敢当！卑职不敢当！大人叫卑职薛有料就是，卑职愧不敢坐，跪着回话就是，跪着回话就是！” 旁边的锦衣卫已经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但是薛有料并未起身坐到凳子上，而是继续跪在那里！ 张知节笑问道：“薛提举，你这头上是怎么了？” “回大人的话，卑职偏头疼，老毛病了，也治不好，平常也就贴个膏药缓解一下，土法子让大人见笑了！”薛有料捂了捂头，一脸憨笑道。 “那就更应该坐下了！本督面前没那么多规矩，起来坐下吧，本督可不是不体谅下属的人！”张知节笑吟吟道。 “卑职多谢大人的大恩！”薛有料竟是嘭的一声磕了个响头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凳子上，身子向前探着，随时准备跪下的样子。 真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实的干巴老头儿！张知节笑道：“这就对了！老这样贴个膏药也不是办法，改天本督让人去南京城请个名医来给薛提举看看！” “大人的大恩真是让卑职感恩戴德，卑职何德何能劳大人如此挂念！”说着薛有料就要起身给张知节跪下磕头。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停！停！停！不过是请个名医而已，这不算什么，薛提举切莫这样！坐，坐，不要拘谨，不过是闲聊而已！” 张知节笑吟吟道：“薛提举是咱们龙江船厂的老资历了吧？做提举也有不少年岁了吧？” “回大人，卑职从小就是在船厂长大的，做提举也有三十一个年头了！”薛有料这才又小心的坐在了凳子上，恭声道。 张知节笑道：“说起来，皇上突然下旨让锦衣卫接管龙江船厂，本督就匆匆带着人马来到了南京，其实真的是赶鸭子上架，一头雾水，以后啊还要薛提举多多提点，多多帮衬才是！” “大人折煞卑职了！大人一句话，卑职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卑职如今年纪大了，记性也不行了，身体老毛病也多，只怕会耽误了朝廷的事儿！” “虽然还一直勉励支撑，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天！没想到喜从天降，皇上竟然让大人接管了龙江船厂，大人是不知道啊，卑职知道了这喜讯，竟是欢喜的一夜都没有睡着！” “这些年来，龙江船厂愈发的落魄了，不瞒大人，龙江船厂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发下饷银了！船厂的匠户是天天吃不饱，穿不暖，卑职这个土生土长的提举真的是，心里难受啊，只是都怪卑职无能，只能勉力支撑！”说到最后薛有料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知节叹道：“没想到龙江船厂竟是这样一副景象，薛提举这些年来倒是不容易啊！” 薛有料闻言抹了抹眼泪道：“卑职失态了，大人见谅！不过现在好了，大人威名传于四海，大人能够接受龙江船厂，以后船厂的匠户就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了！” “卑职也不用拖着病体勉力支撑了，也不用担心耽误朝廷的事儿了！这几年来，早些年落下的老毛病愈发的厉害了！头也疼，腰也疼，腿脚也不利索，人老喽，不行了！” “以后啊，卑职就给大人做个看门的，相信龙江船厂一定能在大人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第858章 出事了 若不是对龙江船厂有一定的了解还真让薛有料这个干巴老头儿给感动了，张知节笑道：“薛提举这些年提举龙江船厂功莫大焉！只是本督有些好奇，这龙江船厂为何几年都没有发下饷银？莫非都被某些人给克扣了不成？这本督可不能坐视不管！” 薛有料听了叹息道：“其实朝廷也发了点饷银的，只是龙江船厂日渐寥落，这是匠户们吃饭的地方，再这样破败下去，怕是连船厂都没有了！朝廷还要连年修建运粮船，却不肯拨银子维护船厂！没有办法，只能把饷银填了窟窿！” 张知节皱眉道：“那依你这样说，这些匠户们又如何维持生计？” 薛有料一听吓得一个哆嗦，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大人，卑职有罪！卑职有罪啊！实在是迫不得已，为了船厂数千口人的生计，卑职迫不得已接了些私活！南方船多，卑职就接了些修船的活计，闲暇时给大家伙儿挣口饭吃！但是却从没有敢耽误过朝廷的事儿！即便是大人想要责罚，那也是都是卑职的罪责，还请大人饶了船厂数千口人！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为生活所迫不容易啊！” 张知节笑道：“原来如此，说起来是朝廷对不起你们，本督又岂会责怪你们！你先起来吧，本督也不会责怪你的！” 薛有料听了一脸感激的神色，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嘴上连声谢着！张知节笑问道：“本督问你，你们接修船的活计，有没有接过海船的活儿？” 薛有料听了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太祖皇帝有祖训，片帆不得下海，谁敢修海船啊？船厂除了修水师的战舰，再也没有碰过海船的！” 张知节听了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咱们船厂以后可就要修海船了！本督从皇上那里请了旨意，将组建船队出海，咱们船厂就要忙活这修建海船了！” 薛有料只是从圣旨中得知了龙江船厂从此脱离工部归锦衣卫管辖，却不知道朝廷组建船队出海的事儿！此时乍听此言，忍不住瞳孔一缩。 张知节眯着眼睛笑道：“薛提举似乎很震惊啊？” 薛有料听了干笑道：“大人，卑职是有些震惊，咱们船厂都已经多久没有造过海船了！没想到竟然要开张了，相信在大人的带领下，船厂一定会再次辉煌的！只是可惜，卑职年迈体弱，怕是不能为大人鞍前马后了！” 张知节笑道：“薛提举言过了，船厂正是需要薛提举这样德才兼备的人才行，薛提举怎么能撂手不管呢？” 薛有料听了连忙跪下道：“大人，不是卑职不想为朝廷、为大人尽心，实在是卑职心有余而力不足！卑职恳请大人！” 看到薛有料一脸坚定的样子，张知节笑道：“也罢，既然如此，那薛提举养病为重！若是有什么为难的时候，还希望薛提举能提点一下他们！” 薛有料一脸感激的神色，磕头道：“多谢大人成全，多谢大人成全！那卑职就告退了！” 薛有料就要躬身退出去，张知节笑道：“等等，本督倒是忘了一件事儿！” 薛有料听了心里一沉，躬身道：“请大人吩咐！” 张知节笑吟吟道：“本督派来的人在接手船厂的时候，曾经有人半夜逃跑被抓了起来，据他们交代是受了薛提举的命令去外面送信儿，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大人，绝无此事！锦衣卫前来接管船厂，卑职一直都十分的配合！根本就不会让人逃跑，出去传什么信儿！这绝对是那几人的诬陷！虽然卑职一直为船厂尽心尽力，但是无奈还是有狡诈之人胡作非为！还请大人明鉴！”薛有料赌咒发誓道。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本督明白了！” 薛有料蹒跚着走了，张知节侧头问白玉兰道：“你觉得这薛有料怎么样？” 白玉兰冷声道：“太假！” 张知节点头，这是在逼宫啊！竟然玩起了以退为进，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有什么底牌！看来他自忖没了他薛有料，这船厂就瘫痪了！所以才想着撂挑子！ “那个当铺的郭三有抓到了没？”张知节沉吟道。 “大人，那郭三半个月前就不见了踪影！他在南京没有什么亲眷，独来独往，所以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白玉兰沉声回道。 还真是不出意料，那郭三只要不是傻子早就觉察出风色不对跑掉了！看来他应该就是那些走私豪族的人，现在估计也受到具体的消息了！ 这老小子竟然撂挑子了，倒要看看这老小子搞什么猫腻！张知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吩咐道：“把所以厢长、作头都集合起来，本督亲自见见他们！” 旁边的副千户恭声应了快步出去了，没一会儿脚步匆匆的回来了，进步急声道：“大人，出事了！” 张知节眉毛一挑，沉声道：“不要慌，出了什么事儿？” 副千户急声道：“来了很多人！乌泱泱的人向这里来了！怕不下上千人，这些刁民莫不是要造反？” 张知节听了为怔，转而笑道：“造反？谁敢造反？本督带了上千的精锐之士，他们敢造反？” 此时乌泱泱的人群已经接近了提举司，上百护卫提举司的锦衣卫已经注意到了，举起了手中的绣春刀横成一条线上前拦截。 “干什么？你们这是想造反吗？”带头的百户怒喝道。 更多的锦衣卫和三千营的勇士已经听到了消息正在汇聚而来，一部分涌到了提举司前面阻拦，另外一些分成两边竟有将人群合围起来的意思。 这些精锐可是随着张知节上过战场的，虽然时间已经磨去了不少身上的血腥味，但是现在一旦认真起来，还是有一股铁血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些人群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兵士，感受着气氛的压迫顿时有些骚动，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副惧怕的神色，但是并没有人退缩。 第859章 要饷 人群和锦衣卫开始对峙起来，人群中带头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喊道：“我们不是要造反！我们就是想要见提督大人！我们要发饷，我们要吃饭！” 领头的百户沉声道：“有什么想要提的，可以推举几个人出来求见提督大人就是，你们都聚起来这是想要干什么？想要威逼提督大人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朝廷的法度？” “这位官爷，实在是因为我们都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领到饷银了！再这样去，大家非得饿死不成！大家都饿死了，以后谁给朝廷造船啊！” “就是！”“就是！”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附和声，这几句话唤起了这些人心里的渴望，战胜了心里的恐惧，有人高声喊道：“我们要发饷！我们要发响！” 随着这几声高喊，更多的人开始高喊起来，这下动静一下子大了，带头的百户们一个个的脸色铁青。 这声音很大，就连在大厅里的张知节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下都不用副千户解释，张知节他们也都明白发生什么了！张知节不禁笑道：“动作还真是够快的！走吧，随本督出去瞧瞧！” 出了大厅果然见到外面乌压压的一片，在这狭窄的船厂里看起来蔚为壮观，当然了，张知节可不会被这几千工匠给吓到了，毕竟他们都是见过千军万马的人！ 张知节带着一行人龙行虎步的来到了人群的前面，沉静的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这些人也注意到了，从大厅了出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一个年轻的官员，穿着织金的蟒袍。那一身蟒袍实在是刺眼，只存在于传说中，却还是头一次见。 张知节沉静的站在那里，却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站在最前面的这些人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后面的人紧跟着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地。 除了张知节带来的人手按刀柄警惕的看着人群之外，现场没有一个人站着了！ 张知节十分满意，扬声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本督张知节奉旨提督锦衣卫，你们应当也知道了，圣上刚下的旨意，将龙江船厂划拨归锦衣卫南镇抚司管辖，也就是说，你们以后就是锦衣卫的人了！” “所以，本督带人来到了龙江船厂，就是为了从工部手中接管龙江船厂！本督也知道，民间畏锦衣卫如虎，其中多有偏见，不过是谣言而已！锦衣卫只是对待敌人凶狠，对待贪赃枉法之徒凶狠！对待自己人是不一样的！绝对厚道！而你们以后就是锦衣卫自己人了！”张知节扬声道。 “别的不多说，本督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咱们锦衣卫自己人不欺负自己人，也不会让别人欺负锦衣卫的人！” 下面的人听了一阵骚动，但是并没有人作声。张知节笑道：“你们今天一起聚集起来前来求见本督，不知是所谓何事？” 跪着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跪在前面的几人咬牙道：“提督大人！提督大人刚来龙江船厂，小的们不该打扰提督大人！只是小的们实在是没法子了，船厂都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发银子了！大伙儿都快过不下去了！” “提督大人威名扬天下，还请提督大人大发慈悲，给小的们做主，发饷吧！再不发饷，家里老小都要饿死了！” “求求大人了！发饷吧！”“求求大人了！发饷吧！”哀求声此起彼伏，很多人甚至声嘶力竭。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起来，“肃静”“肃静”，在场的百户纷纷喊了起来，但是相比这上千人的哀求声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直接被哀求声湮没了！ 张知节前面的锦衣卫纷纷抽出了绣春刀，刀背和刀鞘相击，发出阵阵刺鸣声，人群很快因为惧怕再次安静了下来。 场面安静了下来，张知节看了看这些一脸菜色，衣衫褴褛的匠户，他们倒也确实可怜了些！张知节扬声笑道：“发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本督初来龙江船厂就听说了，你们已经数年没有发饷了！本督可以给你们承诺，既然你们成了锦衣卫的人，饷银是一定会发的！” “大人，不瞒大人，朝廷已经糊弄了咱们几年了，一拖再拖，每次都是说的好听，但是到最后连银子毛都见到一根！敢问大人，到底何时发饷？还请大人给个准话！” 附近的锦衣卫都纷纷怒视这个说话的人，竟然敢这么和提督大人说话！若非提督大人在这里，早就这小子拿起来了！ 张知节听了，笑了笑道：“本督初来乍到，这账目文书也还没有搞清楚。朝廷到底欠你们多少银子，本督还总要理清楚才行！” 张知节顿了顿，扬声道：“不过，本督还是给你们个准信儿！十天，十天之后，大伙儿到这里来领饷！朝廷这些年欠你们多少，本督一并都给你们发了！”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虽然被撺掇着来要饷，但是还真没到会真的发饷！更不会想到会一下子全部都发了！ 就连那些煽风点火撺掇着匠户来的那些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就连他们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张知节笑道：“怎么？不相信啊？本督官居一品，乃是朝廷重臣，一向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张知节的名声还是十分好使的！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张知节的鼎鼎大名就连市井顽童都知道，年纪轻轻就手掌大权的大人物，这样的大人物岂会说谎欺骗他们这些低贱的匠户？ 看着身边那些握着长刀的精锐之士，要对付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匠户十分的容易，根本就无须花费力气蒙骗他们！ 这些匠户们这才如蒙初醒，纷纷磕起头来，歌功颂德如潮，满脸的感激激动之色！能够发下朝廷本应发给他们的饷，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他们本以为这几年的饷已经打水漂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发下来！ 第860章 打土豪，分家产 很多人的心里真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之感，如果饷银真的都能全部发下来，那一家老小就能奢侈的吃几顿饱饭了！那可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见到这些匠户不再是一片漠然的样子，张知节笑道：“不止要发饷，咱们锦衣卫还是处理案件的！如果船厂里有什么冤案发生，或是有什么贪赃枉法之徒，你们尽可以向本督密报！” “你们不用害怕有人有什么深厚的背景，谁的背景能大过本督去？本督临行前向皇上请的旨意，五品及五品一下官员，本督有先斩后奏之权！” 说罢张知节笑道：“龙江船厂最大的官员就是工部郎中了，也就是五品官！也就是说，无论龙江船厂有谁贪赃枉法，本督都可以当场砍了他的脑袋！” “所以，若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冤屈，若是有人贪赃枉法，尽可以偷偷来密报给本督，本督一定不会手软的！既然本督接管了龙江船厂，这龙江船厂头顶上必须是一片朗朗青天，本督不会容忍有欺压良善、贪赃枉法之事发生！” 张知节的这一番话说的振聋发聩，但是人群却一片寂静，有些人目光闪烁，有些人却是脸色大变。 面对这些人的沉默，张知节只是笑了笑，挥手道：“行了，都散了吧！等本督尽快就将文案理顺了，一文钱都不会少你们的！如果有人想要密报，尽可以来寻本督！这天下能为你们做主的并不多！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行了，散了吧！” 这些匠户这才千恩万谢的散去了，张知节看着这些逐渐散去的乌泱泱的人群，张知节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玉兰沉声道：“大人真的打算给他们发饷？” 张知节点头道：“本督既然说了自然是要发的！看看他们其实也觉得挺可怜得！” 白玉兰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慈悲，数千口子人，数年的饷银，可是个不小数目！” 当然不是小数目了！但是要让张知节自己拿出这笔银子来，张知节还真觉得有点亏！ 张知节笑了笑道：“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白玉兰微怔道：“不知道大人指的是哪句话？” 张知节哈哈笑道：“打土豪，分家产！”说罢转身向大厅里走去，一叶和紫衣赶紧给张知节重新上了热茶，不解问道：“打土豪？谁是土豪啊？” 张知节笑道：“这龙江船厂就像是一个国中之国，你别被薛有料的可怜样给蒙蔽了。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他这个提举在这里绝对是大土豪！他的那些爪牙们都是小土豪！” “这薛有料勾结那些走私的豪族，有他们给薛有料保驾护航，所以薛有料可以在船厂作威作福三十年，可以采取高压的手段，将这些匠户都当做奴隶一般使用！” “现在本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他们站出来举报，举报一个本督杀一个，给他们杀出个朗朗乾坤来！到时候这银子不就有了？” 一叶闻言冷声道：“既然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那咱们直接就把人抓起来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了？” 张知节笑道：“那不成！现在龙江船厂已经成为了朝野瞩目的地方，咱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要不然会成为众矢之的的，那就太被动了！” 白玉兰赞赏道：“大人的这个主意好，这些人贪墨的银子就有这些匠户的银子，再分给这些匠户，也是应有之意！” 张知节笑道：“吩咐下去，留意着点儿，若是有人来密告，不要难为他，直接领来就是，本督今夜就在这里守着了！” 紫衣、娟儿还有白玉兰他们陪着张知节在这里守着，大厅里灯火通明，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来！ 就在张知节守在大厅里等着人来密告的时候，薛有料正躺在竹椅上，身旁站着一圈的人，全都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薛有料向张知节辞去了提举就有什么异样。 此时的薛有料面上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那里还有憨厚的表情，头上也没有了滑稽的膏药，根本就没有病怏怏的样子。 “十天？数年的饷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姓张的还真是大方！也是，到底是京里的富贵少爷，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知道这天下每块银子上都沾着血腥、冤魂！”薛有料冷笑道。 “薛爷，这姓张的还真舍得花那么大的一笔银子给那些穷酸不成？” “不好说！这姓张的权柄那么大，说不准可以从国库调银子，反正不是自己家的，用着也不心疼，说不定还能伸手捞上一笔！不过，他以为能因此收买这些匠户，那他就大错特错了！”薛有料冷笑道。 “这些子贱骨头，最是吃软怕硬，以为花点银子就能收买了？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赏给他们饭吃？！” “那是！没有薛爷赏饭吃，他们早就卖儿卖女饿死了！薛爷就是他们的活菩萨！” “就是！”“就是！”这些狗腿子们顿时纷纷谄媚起来，一阵拍马屁声滚滚而来！ 不过，还是有不同的声音传来出来，“薛爷，听说这姓张的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连南京镇守太监这样的牛人就因为跟他在秦淮河抢个粉头就被打落尘埃了！” “如今咱们龙江船厂以后就归锦衣卫了！薛爷，咱们何苦跟他过不去？咱们跟谁干不是干啊？” 薛有料听了面色一沉，伸出手指来勾了勾手，男人见此脸色一白，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吐沫，但是还是听话的就将头伸了过去，薛有料慢条斯理的拿起来旁边冒着热气的茶壶，狠狠的砸在了那人的头上。 那一人一声惨叫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砰砰磕头道：“薛爷，我错了！薛爷，我错了！” 薛有料沉着脸道：“你听着，以后若是敢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全家剁碎了喂狗！听到了吗？” 那人听到了忙不迭的点头，磕头如捣蒜，额头上已经一片青紫之色！ 第861章 空欢喜 其实那人说的也有道理，跟谁干不是干？他薛有料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陷得太深了！ 而张知节显然和他的后台不是一路人，如是一路人的话，那些锦衣卫就不会急匆匆先行南下将整个龙江船厂都控制起来了！ 说实话，他薛有料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江船厂这上百年来都是隶属于工部的，为什么突然就归了锦衣卫？他背后的那些后台就不知道阻止吗？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龙江船厂从此归了锦衣卫吗？ 薛有料心里未尝没有恐惧，但是他必须镇静下来，要在夹缝中求活！要用自己在这里三十年的经营，来和张知节掰一掰手腕，要让所有人知道，龙江船厂要想正常运作，不能没有他薛有料！ “对了，薛爷，还有一件大事！” 薛有料沉声道：“还有什么大事？说？” “今天张知节不只是答应了要十天之后发饷，还说，他要在这里主持公道，若是龙江船厂有贪赃枉法之事发生，尽可以向他密报！他一定会还龙江船厂一个朗朗晴天！” 薛有料听了脸色一沉，心里更是大受震动，这张知节果然是来和不善，这就是冲着他来的！但是想要动自己，哪有那么容易？自己在这里经营了数十年，郎中换了又换，结果呢？ 薛提举冷笑道：“咱们船厂还来个青天大老爷了！咱们龙江船厂一向是朗朗青天！劳资就是龙江船厂的天！” “你们也无须担心！这张知节是什么人物？岂会甘心窝在这一个小小的船厂里？放心吧，龙江船厂很快就会重新回到工部的！再说了，虽然他张知节大权在握，但是劳资身后的那位也不是吃素的！” “薛爷，这，这张知节说自己奉着旨意，五品和五品以下有先斩后奏之权，只要有人密报，就把贪赃枉法的人直接抓起来砍了！” 薛有料听了禁不住心里一跳，脸色更沉，沉声道：“你们偷偷的去各厢敲打敲打，劳资就不信了，还真敢有人去密告！难道忘了劳资的手段了不成！” “薛爷，想来肯定没人敢去密告！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赌上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 “稳妥起见，你们偷偷去各厢敲打敲打！现在就去！”薛有料沉声道。 眼看已近到了子时了，但是外面除了巡视的锦衣卫还是一个人影也没，这让张知节心里微沉，这些匠户不会是都被吓破了胆了吧？一点血性都没了吗？ 紫衣和一叶心里比张知节还要着急，不停的在大厅了转圈子，口里念念有词！直到外面响起了梆子的声音，白玉兰沉声道：“大人，已经子时了！” 已经到了子时了，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张知节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 本以为只要自己许下了承诺，要为这里的匠户做主，肯定那些受到欺压的匠户就会蜂拥而至，密告那些贪赃枉法之徒！没想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此时的张知节不禁又想起了那句话，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此时的张知节才真正体会出了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里透露出了多少无奈的控诉！ 只是这三十年间一定有很多人曾经试过想要反抗，想要控诉吧！他们一定是已经化作一具具枯骨了吧！所以流传出了这句话，让所有人缄默其口，只能默默的承受！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也不过是在装样子，也不过就是和那些郎中一样，只是这龙江船厂的一个过客罢了！ 当自己离开之后，铁打的提举仍然是铁打的提举，这世上不是有句话就官官相护嘛！张知节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这里的黑暗，低估了薛有料这几十年的经营！ 也许现在薛有料正在背后看自己的笑话吧！白玉兰的脸色也有些沉重，沉声道：“大人，要不属下在这里守着，大人先去休息吧！明日大人还要操劳呢！” 张知节摆手道：“无妨，等等看吧！一夜不睡也没什么！”张知节如此年轻，又身体强健，一夜不睡还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一叶和紫衣还是十分的心疼，紫衣忍不住嘟囔道：“这些匠户根本就是浆糊啊！脑子里都是浆糊，明明是为他们做主的好事，他们倒好，竟然根本就不领情！” 此时的一叶很紫衣真是恨不得知道谁家有冤屈，谁家受过欺压，谁家知道贪赃枉法就赶紧把那人给抓过来！让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个干干净净！ 虽然坚持要等下去，但是张知节心里清楚，已经不太可能有人来了！果不其然，虽然大厅里灯火通明，但是根本就没有人来。张知节他们白白在这里坐了一夜，张知节的脸上倒是没有挂不住，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其实又岂止是张知节一夜未睡，薛有料也一夜没有睡，要说他的心里没有担心是假的！所以他也一夜未睡，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在赌博，只要今夜没有人出去，那他就赢了！ 他的爪牙都已经被他派了出去，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并没有他的爪牙前来回禀他，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有人去向张知节密告！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的心里愈发的放松了，看来这些贱民都很识趣！这很好，让薛有料觉得十分满意，自己这三十年的驯化不是没有成果，也许以后自己可以考虑多给他们几根烂骨头！ 慢慢的到了凌晨，眼看天就要亮了，薛有料握了握拳头，心里十分的振奋，应该没有人去向张知节密告！ 没过多久他的爪牙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带来的消息让他彻底放下了心，根本就没有人敢去向张知节密告！ 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成功了吗？别说饷银还没有发下去，就是发下去了也不会有人敢去密告的！在这里永远都是我薛有料说了算！ 第862章 对策 不只是薛有料心中振奋，就连他的那些爪牙也心里振奋。张知节这完全是在做无用功！根本就没人敢去密告！ 薛有料冷笑道：“这龙江船厂的水深着呢，俗话说的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看张知节还能有什么法子！” 一直灯火辉煌的提举司大厅的灯火终于熄灭了，因为天色已经亮了！张知节等人在这里枯坐了一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副千户上前小心翼翼道：“大人，要不再等一天？”信心满满，兴师动众的等了一夜，结果根本就没有人来，这些锦衣卫生怕提督大人脸上挂不住。 张知节倒不至于觉得脸上挂不住，只是觉得有点犯愁，看来是真的没有人敢来密告，这让张知节有些失望。难道这个方法就真的行不通了吗？ 张知节打着哈气开始吃早饭，早饭是锦衣卫快马加鞭去城里的知名酒楼买的，吃的倒也还不错。 吃完了之后，张知节起身道：“走吧，再去看看那两个被看押起来的人！” 同样的是昨天的一幕，不过这次张知节只提了一个人，就是昨天落后在后面，小声对张知节说出“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那句话的人。 那人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像是等候审判的犯人！脸色十分的苍白，身上散发着臭气，像是行将就木的人一样。 张知节沉声道：“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生长于斯的船厂其实十分的黑暗！你们生活在这里，受尽了一些人的欺凌！昨天本督初来龙江船厂就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这里一定有很多冤魂！” 那人听到这里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张知节接着道：“本督南下的时候，皇上曾给了本督一道旨意，五品及五品一下官员，本督有先斩后奏之权！所以，本督想着，还船厂一片青天！” “昨天本督对着全厂的匠户说，本督会为在这里体他们做主，只要有人出面密告贪赃枉法之徒，本督一定会严惩不贷的！” “但是让本督很失望，本督诚心实意为船厂的匠户做主，竟是没人敢密告！本督在大厅里枯等一夜，竟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那人听到这里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然后又低下了头，仍然没有出声。 张知节失笑道：“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们龙江船厂的人就一点血性都没了吗？” 那人面露挣扎之色，但是很快就平静下去了，还是没有出声。张知节见此皱眉道：“你就没有想要密告的吗？你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心里就没有愤恨吗？” 那人还是沉默不语，张知节皱着眉头想了想，笑道：“你是不是在关心你的家人？害怕你的家人受到报复？” 听了张知节的话，那人脸色微变，连身子都微微一颤，显然被张知节说中了心事。 张知节心里了然，突然笑道：“你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你担心也没有用！昨天你们指认是薛有料指使你们的，本督已经问过薛有料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人面上突然露出了惊恐之色，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张知节笑道：“这意味着就算你不说，你的家人还是一样会遭到报复！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你说了，本督说不定就会拿下薛有料，这样的话，你的家人就不就保全了吗？” 那人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挣扎之色，张知节笑道：“你现在最好就是赌一把，赌本督会除掉船厂的祸害！而事实上，本督也要确实想要除掉船厂的祸害，本督不想要一个死气沉沉的船厂，本督想要一个朝气蓬勃的船厂！” “大人，薛提举确实一直把持着船厂，无恶不作，但是，我没什么证据，我只是船厂的一个小人物，我根本就接触不到！”那人期期艾艾道。 张知节笑道：“那你就说你知道的，只要是不法之徒就可以！” 那人沉思了一下，小声道：“上个月的时候，黄三贵夜里女糟蹋了宋传后的婆娘，我在矮墙那边，亲，亲眼，撞见了！后来，宋传后的婆娘不堪受辱，就，就，上吊自杀了！” 张知节听了沉声问道：“黄三贵是谁？这宋传后又是谁？后来呢？” “黄三贵是，提举司典史，宋传后就是个匠户！后来，后来，宋传后就把他婆娘埋了！”那人小声道。 “那宋传后遭此大辱，丧妻之痛，就这么算了吗？就把自己婆娘埋了就完事了？”张知节皱眉道。 “那，那黄三贵可是提举司的典史，他，他是薛提举的亲信！谁敢怎么样？就只能不了了之了！那宋传后也不敢声张，别人都说是他逼死自己婆娘，他，他也不敢辩解！只有我亲眼见到了，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人期期艾艾道。 紫衣听了忍不住气道：“那宋传后还是不是男人？他自己的婆娘这样惨死了，他就能忍下去？” “船厂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人毕竟不是只为自己活着。那宋传后为什么叫宋传后，就是因为他家数代单传，他爹娘就希望能传宗接代！他如今只有一个儿子，若是他敢声张，他死了不要紧，他唯一的儿子也活不了，他家就断了香火了！这船厂里灭门绝户的不知有多少！”那人声音低沉道。 “那你呢？你也是薛有料的爪牙吧？”张知节问道。 “我不是，我不是！那两人是，我只是被临时抓了壮丁，我不敢不做，要不然我全家都活不了！”那人连忙摇头道。 张知节听了这才点头，怪不得就是这个人回答的最痛快！那人期期艾艾道：“大人，您，您，真的要，收拾那些贪赃枉法，无恶不作的人吗？” 张知节点头道：“你放心，本督确实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要有证据，这帮杂碎甭管是谁，本督抓一个杀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第863章 突破 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张知节根据那人的描述，让锦衣卫将宋传后和他的儿子找了出来。 两人被战战兢兢的带到了提举司，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被带到了旁边的房间吃点心，宋传后战战兢兢的进了大厅，大厅内只有两个人，张知节和白玉兰。 宋传后进了大厅之后就立即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大人，小的从没做过贪赃枉法之事啊，小的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匠户，卖力气干活的！”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自然知道你不是贪赃枉法之徒，本督只是想问问你，你可知道这船厂里有谁是无恶不作之徒吗？” 宋传后听了怔了怔，脸上青筋暴起，过了会儿这才咬牙道：“小的，不知道！” 张知节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这才沉声问道：“你家婆娘是怎么死的？” 宋传后听了怔了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因，因为受不了我这个窝囊样儿，上吊死了！” 张知节淡淡道：“是吗？那你可真够窝囊的！可是，本督怎么听人说不是这么回事儿？” 宋传后跪在那里沉默不言，张知节接着道：“本督怎么听说，你婆娘死被人****，不堪受辱才上吊自尽了！” 宋传后听了之后猛的抬头看了张知节一眼，眼中露出了愤恨的神色，两只拳头握的嘎嘎作响。 张知节视若不见，继续叹道：“她是一个好女人，只是太惨了！更惨的是，她死了，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即便是本督来到了船厂，要为这里伸张正义，她的男人都不敢开口为她鸣冤！真是好可怜啊！” 听到这里宋传后两只眼睛变得血红，大叫道：“你知道什么！你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宋传后又岂是一个窝囊废，我就算和他同归于尽又如何，我一条贱命有什么好可惜的！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见到宋传后如此激动，状似疯狂，白玉兰微微上前一步，张知节却毫不在意，起身走到了宋传后的前边蹲了下来，吓得白玉兰赶紧快步走来过来。 张知节看着宋传后沉声道：“本督也有儿子，所以也能理解几分！你是在担心你的儿子吧？” 宋传后一听到“儿子”这两个字立即冷静了下来，沉默不语，没有接话。张知节也不在意，接着道：“本督可以把你儿子招进锦衣卫，以后他就脱离卑贱的匠籍，有了官身，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做了锦衣卫，吃的饱，穿得暖，只有锦衣卫欺负别人的份儿，没有锦衣卫被欺负的份儿！” “你这么疼你的儿子，想必一定不愿意他一生再继续你这种日子吧？这种暗无天日、受尽屈辱、饥寒交迫的日子！相信你死去的婆娘，也不愿他再过这种日子吧？” “当，当真？”宋传后哆哆嗦嗦道。 “当真，这不过是本督一句话的事儿，而本督，从不说假话！”张知节沉声道。 宋传后听了沉默了，剧烈的喘息道：“大人，要小的干什么？只要能做到，小的这一条烂命，大人尽管拿去！要小的干什么都行！” 张知节站起身来沉声道：“那个人是谁？” “黄三贵！是黄三贵那个杂碎！他无恶不作，不知道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宋传后听了咬牙切齿道。 张知节沉声：“确实是个丧尽天良的杂碎，本督，想让他死！” 宋传后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大人，这黄三贵不是普通人，他有官身，他是提举司的典史！” 张知节听了嗤笑道：“典史？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官罢了！别说典史，就是五品的郎中、八品的提举，只要他们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杀得！” 宋传后听了沉声道：“好，小的这就去杀了那黄三贵！”说罢猛然起身就要出去。 张知节沉声道：“慢着！”宋传后听了止住脚步。 张知节有些无语道：“倒还有些血性，不过你这样去杀了他，你还有命没命？” 宋传后听了沉声道：“只要大人能说道做到，小的不过是一条贱命又有何惜？”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是要他死，但不是这么个死法！” 宋传后听了有些疑惑，张知节沉声道：“本督要你当众指认他，将他在这数千匠户面前，明正典刑！” 就在张知节劝说宋传后的时候，薛有料也知道了黄三贵父子被锦衣卫带走了的事儿。薛有料一直都在关注情势的发展，听说了这个消息，薛有料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薛有料确实有些纳闷，张知节把宋传后父子给抓了去干什么？想不明白！但是薛有料这里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他几个亲信在这里！ 所有的爪牙都聚在这里容易引起注意，所以此时就只有他的几个亲信在这里，其中就有黄三贵！ 黄三贵听到爪牙们送来的消息，一下子就懵了，他祸害宋传后婆娘的事儿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自然还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突然听到宋传后被锦衣卫给提溜走了，他自然就慌了！ 联想到张知节曾经说过的，只要有人去密告，他就决不轻饶！这宋传后是个老实巴交的匠户，自然不可能犯了什么事儿！可是要是把他黄三贵给密告了，那可就麻烦了！ 黄三贵越想越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个事儿，心里十分的害怕，这一不小心可就是掉脑袋的事儿！见到薛有料还在那里皱眉苦思，黄三贵大着胆子哭丧着脸叫道：“薛爷！” 薛有料听了之后一见黄三贵哭丧着脸的样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他的这些爪牙的德性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一定是有事儿啊！ 薛有料沉声道：“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儿？锦衣卫把宋传后给抓了去了，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黄三贵听了，缩了缩脑袋，哭丧着脸道：“薛爷，我上个月喝多了，正好碰到了宋传后的婆娘出来倒水，我，我一时糊涂，就把她。。。。。。。” 第864章 锦衣卫来了 听了这话，薛有料的脸色愈发的阴沉，沉着脸阴声道：“你把她怎么了？那婆娘最后死了，是不是和你有关？” 黄三贵哭丧着脸道：“薛爷，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杀她，我只是没管住自己的裤腰带，上了她！谁知道她想不开，转头就上吊了！” 薛有料听了忍不住火蹭蹭的往上冒，是他心里的邪火！说句实话，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在他们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别说是她自己上的吊，就算是黄三贵杀的也没什么！ 这些年来这下亲信们替他做灭门绝户的事儿做的多了去了！薛有料鲜少有自己出手的时候，都是这帮子爪牙们替他干！所以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问题是，现在宋传后已经被张知节给提溜了去了，那么宋传后会不会就指向黄三贵？ 薛有料的眼里经不住冒出了寒光，真想把这黄三贵给收拾了，永绝后患！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可能杀了黄三贵，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薛有料气急败坏道：“那宋传后的婆娘貌不惊人，你特娘的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黄三贵哭丧着脸道：“薛爷，我这不是喝醉了吗？也分不清美丑了！薛爷，现在，我该怎么办？张知节不会抓起来杀了我吧？” 薛有料皱眉道：“按理讲，那宋传后还有个儿子，应该不敢开口说什么！要不然，他儿子还活不活？咱们的手段他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不是没有人告过咱们！最后他们都绝户了！相信他不会不知道！” 这么一说，黄三贵心里安心多了，这会子他的冷汗都出来了！黄三贵连声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薛有料沉思了片刻后，脸色阴沉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张知节这厮不是简单人物，若是他猜出来了宋传后心里所想，答应保全他们爷俩的话，这宋传后也不是没有可能指认你！” 黄三贵听了吓了一跳，结巴道：“薛，薛爷，那，那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关键是有没有证据？你糟蹋他婆娘的时候，有没有别人看到？”薛有料问道。 “没，没有！宋传后和他儿子也没在家！应该没有人见到！”黄三贵急声道。 “好，那你就咬死不承认！就说是宋传后酒后打自己的婆娘，他受不住了上吊自杀了！现在却在诬陷你！”薛有料沉声道。 “是，是，是！”黄三贵一叠声的答应道，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薛爷，要是，要是，有证人或是证据呢？” 这正是薛有料也在思索的问题，闻言，冷声道：“那样的话，你就死定了！” 黄三贵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咽了口唾沫道：“薛爷，你，你可得救我啊！我，我这些年为薛爷您当年作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您得拉我一把啊！” “不是我不想拉你，这个关头上谁都拉不动！他张知节要是真的生出了杀心，谁都救不了你！现在船厂被锦衣卫封着呢，连消息都送不出去，我有心救你也无力啊！”薛有料沉声道。 “薛爷，我，我不想死啊！”黄三贵哭丧着脸道。 “黄三贵，你看看那些低贱的匠户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再看看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我薛有料抬举你，你也就是一个低贱的匠户，你能做到典史吗？你能天天吃酒喝肉玩女人吗？” “你是为我薛有料做了不少事，但是我薛有料也没有亏待你！即便是你真的要死了，你想想你这辈过的是不是也值了？” 黄三贵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虽然薛有料说的也在理，但是这世上谁能知足啊？ 薛有料寒声道：“如果你真的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我薛有料的手段，你应该也清楚！我告诉你们，我薛有料上面有人，即便是你们死了，你们栽了，我也不会载，因为我是龙江船厂铁打的提举！” “你们不管是谁栽了，若是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薛有料一定会将他一家老小剁碎了喂狗！让他也尝一尝绝户的滋味！”薛有料环顾四周寒声恐吓道。 薛有料知道，那些普通的匠户们只知道他薛有料的厉害，却根本没有证据，他们手里有的是他的那些爪牙的证据！而这些爪牙们手里却有他的证据！ 所以只要他的爪牙们不出卖他，他就能安然无事！事实上，他对着他的这几个亲信们说出了这样的狠话，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他的这些爪牙们听了心里寒气直冒！ 薛有料数十年的威风不是盖的，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了！所以这些人真的被他的这些话给吓住了！ 黄三贵面色几经变化，最后哆哆嗦嗦道：“薛爷放心，若是，若是我黄三贵真的栽了，我是不会出卖薛爷的！就像是薛爷说的那样，我黄三贵这辈子算是赚了！” 薛有料听了沉声道：“好，就冲你黄三贵这句话，只要你做到了！你那典史的位子，我给你儿子留着！你家照样还是龙江船厂的豪族！” 黄三贵点头道：“多谢薛爷，我黄三贵说到做到！”这会子，黄三贵已经十分光棍了，豁出去了！ 薛有料放下心来，笑道：“这只是万一的情况，那宋传后也不过是窝囊废一个，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指认你！除非他不想要他儿子的命了！除非他想要他老宋家绝户！” 周围几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这宋传后确实不太可能指认黄三贵，那个窝囊废没那个胆子！ 笑声刚刚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一个快速跑动的声响，只见一个人一下子推开了门闯了进来，“薛爷，不好了！锦衣卫来了！” “什么？！”院里的几个人全都大吃一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锦衣卫？锦衣卫来干什么？”薛有料沉声问道。 “锦衣卫先是去了黄爷家，黄爷不在家，他们就冲着这里来了！” 第865章 抓人 已经很明显了，锦衣卫来不为别的，肯定是为了黄三贵而来的！他们在这里百般猜测宋传后不指认黄三贵，没想到到最后宋传后还是指认了黄三贵。 黄三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觉得一片惨淡！ 已经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声响，黄三贵咬牙道：“薛爷放心，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说！” 薛有料听了点头保证道：“好！答应你的我也一定会做到！至于宋传后父子，我也一定会把他们剁碎了喂狗的！” 话说完没多久，大门就被踹的砰砰作响，薛有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黑乎乎的膏药贴在了额头上，这才露出一副憨厚的笑意上前去打开了门。 抓个人自然不用张知节亲来，来人是副千户带着一众锦衣卫。薛有料低眉顺眼赔笑道：“不知千户大人大驾光临，千户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本官没那闲工夫！黄三贵是不是在你这里？”副千户正眼都没瞧薛有料，冷声问道。 这副千户确实不把薛有料放在眼里，他自己虽然官不算高，也是从五品，而且是锦衣卫的副千户，很多人巴结着呢！薛有料呢，一个区区八品芝麻官而已！ 这薛有料和副千户自己比都差了好几层楼，更不要说和提督大人比了！提督大人乃是朝廷一品重臣，跟这八品芝麻官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所以这副千户很不明白，提督大人何须这么麻烦，就算直接将这薛有料砍了还能怎么样？但是他不明白张知节身上所承担的压力，张知节之所以能冲出百官的桎梏就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抓！ 现在估计全江南的官场都在注意着张知节的动作，所以张知节必须不能让人抓到把柄！虽然张知节身上有正德皇帝的旨意，五品及五品一下可以先斩后奏，那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胡乱杀人，你杀人要有理有据！ 薛有料也知道自己虽然是龙江船厂的土皇帝，但是论官位品级真的不算什么，比之人家从五品的千户差的远了！所以对于人家的冷淡蔑视也并不感到生气。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薛有料恭敬道：“千户大人，黄典史是在卑职这里，卑职这不是重病了吗，黄典史前来看望卑职！” 副千户也能猜到这些人其实都是沆瀣一气的，所以也懒得听他那冠冕堂皇的解释，直接带着人就闯了进去。 此时院里只有一个大腹便便，脸色惨白、一头冷汗的人呆立在那里，副千户冷声道：“你就是黄三贵？” 黄三贵感觉自己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只能无意识的点头。副千户一挥手道：“带走！”后面的锦衣卫顿时一拥而上，将黄三贵给按住了，拖着就向外走。 薛有料陪笑道：“千户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黄典史为人正直，勤勉任事，怎么把他抓起来了？” 副千户冷笑道：“难道薛提举不知道？” 薛有料陪笑道：“这，这卑职怎么知道？卑职年迈体弱，精力也跟不上了！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副千户冷哼一声，没再解释什么，带着锦衣卫将黄三贵抓走了。 张知节正在提举司的大厅里气定神闲的等着，就见到锦衣卫押着一个大腹便便、脸色苍白的人进来了！ “跪下！”副千户踹了黄三贵一脚，斥道。 不用副千户呵斥，黄三贵也腿软的站立不住了，若不是有锦衣卫押着他，他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此时更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张知节沉声道：“你就是黄三贵？” 黄三贵嗫嗫道：“小的就是黄三贵，小的见过提督大人！” “你可知本督为何将你抓来？”张知节沉声道。 “小的不知，小的一向安分守己，从没有做过什么有违国法的事儿！还请提督大人明鉴！”黄三贵嗫嗫道。 张知节笑了笑，沉声问道：“你可认识旁边站的这位是谁？” “小的认识，这是匠户宋传后！”黄三贵嗫嗫道。 “你见了他，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张知节一拍桌子沉声道。 黄三贵被拍桌子的声响吓了一跳，心里更是紧张，嗫嗫道：“小的，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小的为何要愧疚？” “果然是死鸭子嘴硬！宋传后，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知节沉声道。 自从黄三贵进来，宋传后就死死的盯着黄三贵目若喷火，心里没了后顾之忧，宋传后对黄三贵的恨意如同滔滔江河连绵不绝，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黄三贵你这杂碎，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婆娘！你这杀千刀的，该上刀山下油锅的杂碎！这些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你死后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宋传后目若喷火道。 张知节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黄三贵，你是如何害死了宋传后的婆娘？还不如实招来！” 宋传后这个低贱的匠户竟然真的敢指认他！黄三贵心里一沉，十分紧张，不过他还记得薛有料给支的招，死不承认！ 黄三贵嗫嗫道：“大人冤枉啊！小的和宋传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害死他的婆娘？他这完全是污蔑小的，还请提督大人明鉴！” “这个宋传后已经疯了！因为是他自己喝多了，暴打他的婆娘，他的婆娘受不住了，这才上吊自杀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和小的实在是没什么关系啊？”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冷笑道：“他喝多了，暴打他的婆娘？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小的不敢蒙骗大人，小的亲眼所见他喝得醉醺醺的！”黄三贵连声肯定道。 张知节冷笑道：“是吗？那本督倒是好奇的很，宋传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匠户，家徒四壁，他一家三口连饭都吃不饱，他哪来的钱沽酒啊？他哪来的钱喝的醉醺醺的？” 第866章 审问 听了这句问话，黄三贵不禁目瞪口呆，这个理由确实是这个样子，船厂的匠户一个一个的都穷的叮当响，饭都吃不饱，还哪有银子喝酒啊？ 光想着自己喝的醉醺醺的了，忘了宋传后根本就喝不起酒！这都是薛有料教的他，他心里紧张也没有多想，这下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黄三贵支支吾吾道：“都是匠户们传的，小的也只是听人这么说的，可能传言错了也未可知！” 张知节冷笑道：“你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是自己亲眼所见吗？” 黄三贵听了紧张的支吾道：“时间太久了，小的，小的记错了也是有的！当时是夜里，小的看错了也有可能！” “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张知节沉声问道。 “是，是在他家门口！”黄三贵支吾道。 “大晚上的你不在家里，你在他家门口干什么？”张知节沉声问道。 “小的，小的。。。。。。”黄三贵支吾道。 “快说！”张知节以拍桌子厉声喝道。 “小的是回家，路过宋传后家的门口！”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那么晚了才回家？”张知节沉声问道。 “小的，小的去喝酒去了！”黄三贵紧张道。 “原来不是他喝醉了，是你喝醉了！”张知节淡淡道，“路过了宋传后的家门，正好撞见了他的婆娘，眼见他家里没人，你就生出了歹意，糟蹋了宋传后的婆娘！是不是？” “没，没有的事儿！小的，没，没糟蹋他的婆娘！”黄三贵辩解道。 “本督有人证！”张知节淡淡道。 黄三贵听了如遭雷劈，呆若木鸡！张知节沉声吩咐道：“来人，将人证带上来！” 很快人就被带了上来，正是被张知节关起来的那人，张知节让他叙述他当天夜里所看到的情景。 虽然黄三贵死死的盯着他，但是那人还是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将那晚的情形说的一丝不差，黄三贵听到最后已经面如死灰！ 张知节待他讲完了之后，这才沉声道：“黄三贵，你糟蹋了宋传后的婆娘，致使她不堪受辱，觉得无缘面对宋传后，在宋传后回家之后上吊自尽了！” “你罪大恶极，罪无可恕！该杀！本督会将你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张知节说到最后语气中露出了丝丝寒意，黄三贵已经彻底瘫倒在了那里。 挥手让人把黄三贵给押了下去，宋传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张知节面前，痛哭道：“大人，感谢大人为小的做主！” 张知节笑道：“你放心，本督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的！去看看你儿子吧，相信你也担心的很！” 张知节带着他来到了偏厅，一个瘦弱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模样，正坐在桌子旁，桌子上好几盘点心已经不见了踪影，少年的肚子倒是鼓了起来。 宋传后见到自己儿子没什么事儿，不禁放下心来，少年见到自己爹来了，原本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张知节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宋有根！”宋有根一见这阵势，吓得赶紧站了起来，悄悄向他爹挪去，不过他的衣衫十分破旧，竟有点心从衣衫里掉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宋传后见到吓了一跳，期期艾艾道：“大人，他，他已经很久吃过饱饭了，所以，所以。。。。。。” 宋有根脸色也红了，支吾道：“刚刚那个大叔说可以随便吃的，所以，我，我留了些，想给我爹我娘吃！”说到最后禁不住红了眼睛道：“我娘已经。。。。。。” 宋传后听了眼圈也红了，张知节笑道：“是个好孩子了！本督答应了让他入锦衣卫！”说罢对身旁的副千户吩咐道：“以后就跟着你了，给他办一下入籍的事儿！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是个人品周正的好苗子！” 身旁的副千户立即恭声应了，宋传后听了立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感激的磕头道：“多谢大人成全！多谢大人厚恩！” 说罢拉着身旁的儿子道：“还不快点跪下谢谢大人，以后你成了锦衣卫了！” 这少年还有点懵，但是还是跟着老爹给张知节磕头，张知节笑道：“行了，行了！起来吧，宋有根，你以后就是锦衣卫了，好好跟着这些大哥们学本领，做个称职的锦衣卫！” 少年听了终于明白了自己以后就成了锦衣卫了，锦衣卫他曾经听说过，但是只觉得十分遥远，没想到有一天就会在自己身边。 看着身边的锦衣卫穿着整齐的官服，腰里挂着绣春刀，实在是英武的很。少年艳羡道：“大人，我，我以后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裳，腰里挂着长刀吗？” 张知节笑道：“能！不但能，你还有自己的俸禄，你可以天天吃点心！” 少年脸色一红道：“我以后不买点心吃，我要买米，我要让我爹吃饱饭！” 宋传后听了眼睛一红，感激道：“大人，真的是太感激您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小的绝对不含糊！” 张知节笑道：“本督只需要在你所有的匠户面前指认控诉黄三贵！” 宋传后重重的点点头道：“大人放心，大人说什么小的就做什么！” 张知节笑道：“行，你们爷俩先在这里歇着吧！来人，再上点茶果点心！”说罢就带着白玉兰他们出去了。 出了偏厅，白玉兰沉声道：“大人，要不要将匠户都聚集起来？” 张知节笑道：“不急，咱们先审一审这个黄三贵，看看是不是能审出点什么，这个黄三贵是典史，手里肯定有大量的证据！” 白玉兰他们顿时振奋了，确实如此，只要将这黄三贵的嘴巴撬开了，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张知节笑着对副千户道：“手艺怎么样？” 副千户听了笑道：“大人，咱们锦衣卫哪有手艺差的，虽然属下不是掌刑的，但是学过的手艺也没废了！就是手头上没什么趁手的刑具！” 白玉兰笑道：“不过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罢了，一看就是作威作福惯了的，能吃得苦受得了罪吗？” 第867章 出乎意料的硬骨头 黄三贵被关在了一个偏僻的房子里，张知节没带紫衣和一叶，审讯的场面肯定有些血腥，带着她们有些不合适。 张知节进了房子里，房子有些阴暗潮湿，黄三贵被绑在了木柱子上，早有锦衣卫送来了一张太师椅，张知节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黄三贵，张知节笑道：“黄三贵，人人都说你恶事做尽，罄竹难书，说说吧，都还做了些什么？” 眼见被绑在了这里，周围都是锦衣卫，黄三贵心里惨然，显然这是准备用刑了！不过，想到自己的一家老小，黄三贵咬牙道：“除了酒后糊涂玷污了宋传后的婆娘，小的再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了！还请大人明鉴！大人不能凭空猜测吧！” 他知道，只要他说点别的，势必会牵涉进来薛有料，那就是不能说的了！一旦说了这些不能说的，就意味着他一家老小都活不了了！ 张知节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本督想要什么？何必让自己受尽折磨呢？来个痛快不好吗？你不用担心你的家人会遭到报复，因为只要你说了，谁都活不了！你的家人自然无恙！” “不要相信什么铁打的提举！在本督眼里，他还不如泥捏的！”但是张知节的话显然没有什么威慑力，不如薛有料数十年的作威作福更深入人心。所以黄三贵一声都没吭，对张知节的话根本就不为所动。 这时锦衣卫已经就地取材，搜集了些简陋的工具来，最显眼的就是炭盆、铁刷子、竹签、板凳等。 张知节见到黄三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是乐了，笑道：“好，没想到这龙江船厂还出了一副硬骨头！来吧，给他上点开胃菜！” 副千户亲自掳袖子上手了，将铁铲子放在炭盆里烧了起来，张知节笑道：“本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要受这酷刑吗？与其最后忍受不住说了，还不如不去受这皮肉之苦！” 但是黄三贵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吭都没有吭一声！这让张知节脸色有些阴沉的点了点头。 副千户狞笑一声拔出了火红的铁铲子，只听见刺啦刺啦的声音传来，黄三贵发出了一声声惨叫，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不断的惨叫声传来，房间里皮肉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但是让张知节脸色有些阴沉的是，黄三贵竟是始终没有求饶开口！ 这让张知节他们有些诧异，毕竟这货看起来大腹便便，一看就像是熬不住酷刑的样子，没想到受此酷刑，竟然忍了下来，没有开口求饶！ 闻着这刺鼻的味道，张知节皱了皱眉头：“换个法儿吧！” 副千户闻言扔下了烧红的铁铲子，拿起了细竹签，都说十指连心，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十分的厉害。 早有锦衣卫上前将黄三贵的两只手给按住了，房间里又响起了嘶哑的惨叫声，比刚才更为凄厉。 张知节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于这副凄惨的场景他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倒是黄三贵的骨头竟然比想象中的要硬，这让张知节有点心烦！ 竹签也没有起到作用，副千户捞起了旁边的铁刷子，这绝对是一种酷刑，直接用铁刷子从人的身上刷下皮肉来，其中的残酷可想而知！ 简便是如此，黄三贵几次晕了过去，竟然都挺了过来，这让张知节有些吃惊，这一般的江湖好汉都承受不住的酷刑，这个龙江船厂的胖子竟然承受下来了！ 副千户又用力几个法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起到作用，副千户脸上的汗都出来了，本想着在提督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个硬骨头，这让他有些难堪。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刑具有点不称手！大人，要不属下派人从南京千户所搬点刑具来？”副千户有些难堪道。 看到黄三贵已经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了，张知节皱眉道：“算了吧！不用那么麻烦了，本督就不信了，薛有料的爪牙还都是硬骨头！” 张知节转身出了房间吩咐锦衣卫道：“去，把所有的匠户都集中到大厅前！提举司的人，所有的厢长还有作头一个都不能少！” 锦衣卫听了紧锣密鼓的去了，张知节带着白玉兰回到了提举司。紫衣和一叶关切的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审出来了吗？” 张知节摇头道：“没想到这黄三贵看起来很废，竟然还是个硬骨头，酷刑之下竟然毫不松口！什么都没审出来！” 紫衣发愁道：“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那薛有料和他的爪牙逍遥不成？” 张知节听了笑道：“我就不信，这龙江船厂的匠户真的都没了血性！我已经下令将所有的匠户都集中起来。一会儿在所有人面前当众砍了黄三贵，以示我的决心，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杀人！” “如果这样，龙江船厂都没有人出来密告，那我真是感到太失望了，说明了他们真的没有了血性！那我要这样的龙江船厂还有什么用？” 没过多久，提举司前已经聚集起了乌泱泱的人群，现在还没有到发饷的日子，为什么锦衣卫将所有的人都聚起来了！这让这些匠户们十分疑惑！ 有心人心里甚至猜测，锦衣卫不会这么快就发饷了吧？这是乐观的人这样想！悲观的人则想着，锦衣卫不会是要食言，不再发饷了吧？ 始终没有人猜到是有人站出来密告了，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胆量，也不会认为别人有胆量！所以从来没有人想到这上面去！ 人群中嗡嗡的议论着，只有那些薛有料的爪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黄三贵已经被抓了，很可能要被杀了！他们心里也有些紧张，不知道黄三贵会不会说了些不该说的！ 虽然黄三贵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说不该说的，但是一想到传闻中锦衣卫的酷刑，他们心里也有点紧张，不知道黄三贵是不是和他说的那样能坚持住！ 第868章 明正典刑 就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时候张知节带着人从大厅里出来了，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张知节走在人群前面，朗声道：“本督曾经说过，只要有人向本督密告贪赃枉法、欺压良善之徒，本督一经查明，必然严惩不贷！” 下面的人群听了尽皆傻眼了，不会是真的有人来密告了吧？密告的是谁？人群一下子变得愈加的安静了，显然他们一下子被震惊了！ 这让张知节暗暗点头，还不算彻底麻木了。张知节朗声道：“船厂有一匠户，名叫宋传后！今天就是他来向本督密告的，密告的是提举司典史，黄三贵！” 下面的人一下炸了锅，如果刚刚还只是猜测的话，这下子竟然猜测成真了！竟然真的有人向锦衣卫密告！宋传后竟然敢来向锦衣卫密告！ 船厂不过几千户人家，大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家家户户都认识！他们自然都知道宋传后！虽然宋传后刚刚死了婆娘，家里也早就没了老子娘，但是他有个儿子啊！就算他不在意自己的命，难道他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顾了吗？ 难道他要老宋家绝户吗？他对的起他死去的爹娘吗？他对的起他爹娘给他起的名字吗？整个人群一片哗然，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既然宋传后密告了黄三贵，那锦衣卫真的会处置黄三贵吗？很多人心里不禁想到了这个问题！那黄三贵可是薛有料的铁杆亲信，为薛有料不知道干过多少坏事！ 薛有料会坐视锦衣卫处置黄三贵吗？自古官官相护，也许锦衣卫只是做做样子吧！ 见到下面的人群吵吵嚷嚷的始终停不下来，张知节不禁皱起了眉头。前面的锦衣卫开始抽出刀来敲了起来，齐声大喊道：“安静！安静！”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张知节这才又朗声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上个月宋传后的婆娘上吊死了！宋传后向本督密告，是黄三贵醉酒路过，见到了他的婆娘心生歹意，想要****他的婆娘！但是他的婆娘抵死不从，虽然最终将醉酒的黄三贵给赶走了，但是也受了一番羞辱，宋传后的婆娘不堪受辱就上吊自尽了！” “宋传后，本督说的可属实？”张知节说完之后转身问宋传后道。 宋传后听了张知节的话十分的感激，在张知节的话里，他的婆娘并没有被黄三贵给强了，这无论是对于死者还是对于生者，都保全了脸面！ 宋传后感激道：“大人，说的属实！” 下面再次躁动了起来，他们多数都知道宋传后的婆娘上吊死了，但是却不知道竟然是黄三贵害死的！原来宋传后是因为这个才来密告的，这些人心里叹息，宋传后这是被丧妻之痛迷了心智，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儿子吗？刚刚死了婆娘，还要再搭上儿子的一条命！一家三口怕是都完了。以薛有料和他的爪牙的心狠，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就算是密告了，锦衣卫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黄三贵呢？等黄三贵被处置完了，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些匠户到现在都不会想到锦衣卫会杀了黄三贵，毕竟黄三贵可是典史，不是和他们一样是低贱的匠户！自古官官相护，哪有官儿杀官儿的！况且，那薛有料背后有很深的背景！ 张知节高声道：“来人啊！将黄三贵押上来！”旁边的锦衣卫立即领命去了。 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影被锦衣卫架了上来，那人身上血肉模糊，看起来十分的凄惨。几乎已经是奄奄一息。 虽然看起来血肉模糊十分的凄惨，但是人群里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提举司典史黄三贵！看到黄三贵这个凄惨模样，跟平日间气焰嚣张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些人不但不觉得同情，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更多人的心里不由想到了一个问题，黄三贵的这个凄惨样子，显然是一副受了酷刑的样子，这种样子可不像是手下留情的样子！莫非，这锦衣卫竟然来真格的不成？ 黄三贵被押送到人群前面，锦衣卫直接将他摁在了地上，让他跪着，他的身体已经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了，被这样对待忍不住又是惨叫一声，声音极为的沙哑凄厉。 人群中的那些匠户们觉得大快人心，但是薛有料和他的爪牙们只觉得心里一沉，看到黄三贵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受了锦衣卫的酷刑！他们只是看着都觉得瘆得慌，也不知道黄三贵被这锦衣卫的酷刑折磨之下，能不能挺的住！ 黄三贵的这一声惨叫，让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张知节扬声道：“本督曾经说过，要为这里的人做主！本督要还龙江船厂一片朗朗青天！无论是郎中、提举还是普通的匠户，只要他犯下了大罪，本督就势必不会手软！” “如今宋传后向本督密告黄三贵，经本督查证属实，黄三贵罪无可恕，按理当斩！本督受命天子，凡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及士民，犯滔天大罪者，可先斩后奏！所以，本督今天就在船厂的父老面前，将黄三贵，明正典刑！” 此言一出，人群中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一片哗然，虽然刚刚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现在真的听到要将黄三贵明正典刑了，这些人还是感到十分的震惊！ 震惊过后就是欣喜若狂，这里面几乎人人都将黄三贵恨之入骨！听到这个消息他们自然感到欣喜若狂，不过他们还是不敢表现在脸上，只敢在心里欣喜若狂。 虽然没有人欢呼，人人都绷着一张脸，但是张知节还是感受到场上的气氛明显躁动了起来。这些人还不算是没救啊！ 张知节扬声道：“锦衣卫何在？！黄三贵罪大恶极，罪无可恕。本督命令将其斩首示众！” 锦衣卫副千户抱拳道：“属下遵命！”说罢直身从身后的锦衣卫手中接过了一把宽背大砍刀，显然已经早有准备！ 第869章 惊变 人们面色紧张的看着这把宽背大砍刀，看着那名魁梧的锦衣卫大汉握着大砍刀走到了黄三贵的身旁。 早有锦衣卫将黄三贵压弯了下去，将头伸了出去，黄三贵并没有反抗，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眼神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被酷刑折磨了一下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当时在受到酷刑折磨的时候，心里只求一个痛快，如今终于要来了，所以他的心中有种终于要解脱的感觉。 没有什么好啰嗦的，副千户直接高高的举起了宽背大砍刀，人群里的人一下都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大砍刀重重的落了下来，血花飞溅，人头咕噜噜的在地上翻滚。黄三贵就这样子被砍了头！这时人群才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黄三贵真的死了！这个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提举司典史直接被砍去了脑袋，尸首分家，彻底的死了！他们认为黄三贵不会死的，但是锦衣卫竟然真的把人给杀了！ 那个少年提督竟然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说到做到！这下子所有的匠户心里都五味陈咋，心里头既有欣喜，又有些激动和期许，有些躁动又有些害怕担忧。 锦衣卫扔开了手，黄三贵的尸身扑倒在血泊里，宋传后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一生穷苦，妻子虽然并不貌美却对他不离不弃，两人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孩子，相濡以沫。 但是妻子却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离开了人世！宋传后不知道在深夜里想过多少次，想要捞起门后的斧子去把黄三贵砍成肉泥，但是看着蜷缩在那里的儿子，他都只能咬牙忍了！ 如今黄三贵死了，就死在自己面前，宋传后怎么能不泪流满面？宋传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有谁能明白他这一个月来的挣扎和痛苦！ “大人，宋传后这辈子做牛做马都难报大人的大恩！”宋传后给张知节砰砰砰的磕头哭道。 张知节宽慰道：“为民伸冤，这是本督应该做的！把宋传后扶下去歇息吧！” 宋传后被扶着走了，张知节这才望着鸦雀无声的人群扬声道：“本督还是那句话，无论是郎中还是提举还是普通的匠户，无论是谁犯了大罪，本督都决不轻饶！” 人群中很多人都目光闪烁，张知节扬声道：“所有提举司的人，所有的厢长，所有的作头全部留下！今晚不准回去，全都待在提举司的大厅里！” 张知节话音一落，人群中的薛有料还有他的爪牙当即变色，薛有料听了这话感到心惊肉跳，这不是要人的老命了！ “如果有人想要向本督密告，可以去东边的厢房，本督会在那里等着！“说完张知节厉声道：“本督刚刚说了要留下的人，谁要私自走了，别怨本督心狠手辣，丑话没有说在前头！” 人群很快散去了，薛有料还有张知节点了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敢私自溜走的，毕竟黄三贵的人头还在地上呢！ 薛有料陪笑道：“大人，如今天色见晚了，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不知道大人把大家伙留下来干什么？” 张知节笑道：“本督想要请你们喝茶，怎么？不行啊？” 薛有料听了陪笑道：“大人要请卑职们喝茶，那自然是卑职们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只是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这要是太晚了也有点不合适吧？” 张知节听了皱眉道：“怎么不合适了？上有老下有小是不错，怎么今晚你们不回去家里就过不下去了？还是家里老小有重病在身急需看顾？有的话说出来，本督派锦衣卫去帮你们！” 张知节说罢向留下的这些人看去，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这些人虽然也穿的打着补丁的衣裳，但是一看就是假的，那补丁都是新剪下来补上的！一个个更是红光满面，跟那些匠户一个个一脸菜色明显不同！ 薛有料勉强笑道：“大人说笑了，大人说笑了！” 张知节面色一沉道：“你们去大厅吧！” 这些人无奈的相互看了一眼，十分无奈的磨蹭着去了大厅。进了大厅之后，他们也没敢直接就坐下，都站在里面。 这时涌进来了一队锦衣卫，个个手按刀柄看起来杀气腾腾！这些人进来后也不多说，直接将人围了起来，还有些直接走到了窗户、门那里，咣当咣当的声音响起来，门窗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人就这样站在里面，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眼了！这些人全都是薛有料的心腹！薛有料经营了足足三十年，所有的位置上都是他的心腹！ 此时的薛有料一颗心真的是慢慢的沉了下去，看样子黄三贵是抗住了锦衣卫的酷刑，没有吐露什么不该说的话，但是薛有料却高兴不起来！ 没想到这张知节如此的阴险狡诈，竟然将黄三贵当做一手好牌打了出去！召集所有的人，当着大家的面砍了黄三贵的脑袋，这事一定对那些低贱的匠户震动很大！ 张知节此举在加上他的话，绝对很有蛊惑性，估计很多人心里会起了心思吧！当然了他们心里肯定也还犹豫不决！ 只要自己让心腹们到处敲打敲打，恐吓一番，张知节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一场无用功罢了！偏偏张知节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将自己和自己的爪牙们关在了这里！这下自己的威慑力大减，难保那些低贱的匠户们不会起心思！ 虽然在外面还有些狗腿子，但是那些狗腿子没有得到太大的甜头，对自己的忠诚度不高，再加上群龙无首，肯定失了方寸，指望他们是不行的！ 薛有料心里慢慢的有些恐慌，十分的恐慌！自己这些人被关在了这里，那些低贱的匠户肯定有不少人人心浮动，若是去向张知节密告了的话。被他们密告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他们还会像黄三贵一样能挺得住锦衣卫的酷刑吗？ 第870章 首告 看着提举司的大厅门窗全部关了起来，张知节沉声吩咐道：“让锦衣卫围起来，没有本督的命令一个人都不准放出来，门窗也不准打开！” 白玉兰笑着应了，笑道：“大人真是高明，将薛有料和他的爪牙们都关了起来，这下那些匠户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张知节叹道：“该做的本督都已经做了，如果还是不成功的话！那本督就只能动用铁血手段了！到时候再重建龙江船厂！” 紫衣脆声道：“不会的，我就不信龙江船厂的人真的一点血性都没有了！” 张知节笑道：“那就再等一夜看看吧！”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眼看着黄三贵被砍了头，眼看着薛有料和他的心腹爪牙们被关进了提举司的大厅，龙江船厂一下变得躁动了起来，很多人就像是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没想到黄三贵竟然真的被杀了！看到他的人头在地上翻滚，可真是痛快！这个该杀千刀的干过的丧尽天良的事，又岂止是逼死了宋传后的婆娘！砍了他的脑袋都是便宜了他，就该千刀万剐才是！”婆娘啰啰嗦嗦的说完，却看到自己男人望着门口出神。 “当家的？怎，怎么了？” 男人回过神来，幽幽道：“看来这个提督大人不像是以前的那些郎中啊，竟然如此的雷厉风行，直接就干净利落的将那黄三贵砍了脑袋！” 那婆娘期期艾艾道：“当家的，黄三贵死了咱们拍手称快，但是，咱们可别掺和！薛有料可是铁打的提举！” 男人摇了摇头，幽幽道：“提督可是说了，无论是谁，只要犯了大罪被查实了，决不轻饶！这铁打的提举也不知道还硬不硬！” 那婆娘哆哆嗦嗦道：“当家的，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咱们不掺和好吗？这些年姓薛的坏事做尽，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男人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我见那黄三贵被折磨的不像样子，若是犯了罪，砍头就砍头，为什么要折磨他？我想了很久，终于琢磨出来了，那提督这是想要动姓薛的，所以想要拿他的把柄！可能没从黄三贵的嘴里掏出什么来。” “提督、提举，不相容啊！要不然那提督为何样把姓薛的和他爪牙关到了大厅里去了，就是想着让人去告！” 那婆娘咬着嘴唇道：“当家的，这，这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咱们手里又没有姓薛的的把柄！” 那男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还记得大丫头是怎么死的吗？你还记得大小子是怎么死的吗？” 那婆娘听了眼睛一下红了，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那男人攥了攥拳头，沉声道：“若是再没有银子抓药，二丫头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咱家也算是断后了！” 那婆娘听了颤声道：“那提督大人不是许诺了，要发饷吗？二丫头就有银钱看病了！” 男人怒哼一声道：“你也不想想，若是姓薛的和他那些爪牙们还在，你能留下个银子毛吗？” 那婆娘听了默然无语，男人沉声道：“大小子没了，大丫儿也没了，眼看二丫儿也要没了！就算剩下咱们俩活着，还有什么活头儿？还不如他娘的赌一把，赌赢了，二丫儿就有救了！赌输了，大不了咱们俩陪着二丫儿一起没了！” “不管怎么着，那害死大丫儿和大小子畜生会像黄三贵一样被砍了脑袋！咱们九泉之下也有脸面见大丫儿和大小子！” 那婆娘听到这里擦了擦眼泪，毅然决然道：“当家的，我不拦你，你去吧！眼看二丫儿也要不行了，咱们就赌一把，不能放过害死大丫儿和大小子的畜生，他们死的好惨啊！” 男人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点点头道：“我去了！”说罢探头看了看里面卧床昏睡的闺女，毅然决然的去了。 男人出了柴门，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今天也没有人上门来敲打，也没听到薛有料的爪牙在外面活动！男人心里有些兴奋，看来那提督大人说到做到，薛有料和那些爪牙们真的被关到了提举司的大厅里了！ 张知节坐在椅子上本还有点犯困，毕竟昨夜枯等了一个通宵，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收获！张知节打了个哈气，他觉得就算是有人来，也不会来的这么早。估计也得等到半夜或是下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有人来。 但是没有想到刚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就响起来了脚步声，一个锦衣卫快步走了进来抱拳道：“大人，有匠户来了！” 张知节身上的困意顿时不翼而飞，一下子精神了，笑道：“还不快请进来！” 就在张知节迎来了第一个匠户的时候，大厅里的被关着的人已经愈发的焦躁了，薛有料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知道张知节说的好听，什么请大家喝茶，他自己连面都不露，把众人聚在这里，门窗都关了，别说茶了，连口凉水都没有见到！张知节根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看来张知节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们了！ 虽然在属下面前信誓旦旦说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面对张知节这种庞然大物，他真的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哪怕对方不用权势强压，就是讲规矩，也让自己坚于呼吸。 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想个办法，一定要继续敲打那些匠户，要不然一旦他们真的出来密告，那就一切休矣！ 薛有料捣了一下身边的人，低声道：“装晕！”那人心里也正着急着呢，闻言微微一怔立即明白了！ 只见他突然抬起一只手来捂着头，然后一声大声的喘息了几下就向薛有料的身上倒了。薛有料早有准备，一把抱住了他，急声道：“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上百人一下子骚动了，呼啦啦七嘴八舌的围了过来。薛有料大声道：“官爷，官爷，他晕了过去？” 第871章 新的进展 “让开！让开！”一个百户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那些厢长、作头赶紧让出了一条路。 薛有料见到百户来了，两忙高声道：“官爷，他天生多病，时有晕厥，如今竟然晕了过去，官爷，卑职能不能和几个人一起把他扶回去歇着！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百户蹲下来仔细的打量着晕倒的人，薛有料急声道：“还请官爷通融一下，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把人送下之后我们马上就回来，决不让官爷为难！” 说罢薛有料毫无烟火气的从自己的袖子里递过了一张银票给了那百户，诚恳道：“官爷，人命关天啊，还望官爷慈悲！” 百户把袖子里的银票夹了出来，看了看，竟然是张五百两的银票。百户呵呵笑道：“还真是大方！看你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竟然随便递张银票就是五百两！这补丁的衣裳莫不是金丝的？”说罢将银票弹了出去。 银票飘到了薛有料的身上，薛有料见此情景，心里一沉，嘴上强笑道：“官爷说笑了，这张银票还是卑职这些年积攒的全部家底。实在是见人命关天，事情紧急，这才迫不得已！” 那百户呵呵笑道：“竟然随随便便就将全部家底带在身上，还真是少见！” 即便是薛有料的厚脸皮也有点尴尬，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不稀罕银子的！失算了！ 薛有料陪笑道：“官爷，他既然晕倒了，还望官爷准许卑职带几个人将他送回去，很快就回来！觉不让官爷为难！” 百户笑道：“这点小事儿，还用的着回去吗？” 薛有料心里一沉的同时也有点莫名其妙！这怎么就是小事了！只见百户慢条斯理的从头上拔下了束发的簪子。 男人的簪子可和女人的簪子不同，没有那么多花样，就是一根细长的针！薛有料见此不禁眼皮一跳，周围的那些厢长和作头们也都觉得心里一跳，有些瘆人。 只有装晕的那人，为了装的彻底装的像一些，根本就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周围的呼吸声好像有些急促啊！隐约有吸气的声音。 那百户拔下了簪子来，也不等薛有料说什么抬起手来就正对着那人的大腿攮了下去，只听到扑哧一声！ “啊！”这声音震的门窗都有响动，周围有的人甚至堵住了耳朵！那人骤然受袭，那声音真的是很有穿透力！ 那人此时哪里还能装晕，早就无比的清醒了，有惊悚的看着百户手里染着血迹的簪子，咽了口唾沫。 百户笑呵呵道：“怎么样？还晕吗？” 那人两忙摇了摇头，捂着大腿陪笑道：“官爷，小的好多了！好多了！” 百户眉头一挑道：“好多了？也就是说，还有点晕？” 那人听了有些心惊肉跳，连忙改口道：“官爷，小的不晕了，一点都不晕了！” 百户听了脸上一副不舍惋惜的样子，看的那人心里直冒冷气。百户脸上挂着惋惜的表情，擦了擦簪子上的血迹，准备将簪子插回去。 突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问道：“还有晕的吗？谁还犯晕吗？” 众人齐齐摇头，看着百户手里还带着血腥味的簪子，谁会犯傻说自己晕？百户见此将头转向了薛有料，笑道：“薛提举，你晕吗？” 薛有料眼睛一跳，陪笑道：“官爷说笑了，卑职一向都是头疼，疼的睡不着，想晕都晕不过去，怎么会犯晕！” 百户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罢将簪子插在了头上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人群。薛有料脸色愈发的阴沉，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计策就这样被破解了！ 就在薛有料继续苦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门旁边的锦衣卫将大门打开了，进来一个一个百户并几个锦衣卫。 百户进来后环顾四周，高声问道：“谁叫赵铁柱？” 人群一个中年汉子有些发懵的环顾四周，不明所以道：“官爷，小的就叫赵铁柱，不知道官爷叫小的干什么？” “干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带走！”百户冷笑一声，挥手道。他身后的锦衣卫立即手按刀柄扑了过去。 那中年汉子也不敢反抗，就这样被押着向外走去，路过一个瘦子面前的时候，那瘦子突然出声道：“铁柱，记得要好好配合官爷，多想想提举对你的教诲！别给提举惹事！” 话还没有说完，那百户眼睛一眯，散发出了点点寒光捞起刀来就砸了过去！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那瘦子踉跄几步举起手来捂着自己的头，满手满脸都是血！ 那百户的这一下还真不客气，打完之后沉声斥道：“谁让你多嘴了！活腻歪了是吧？”恶狠狠的瞪了这些人一眼，百户这才将那人给带走了！ 带走之后，人群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百户突然进来将人抓走了，只有一个可能，就跟黄三贵一样，有人密告了赵铁柱！ 所有人瞬间色变，最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些低贱的匠户真的大着胆子向锦衣卫密告了！既然有一个赵铁柱被抓了起来，那，会有还第二个、第三个。。。。。。 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呢？就在他们想着这些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虽然那声音凄厉的不像样子，但是众人还是听了出来，那就是赵铁柱的声音！ 很显然，他是在经历锦衣卫的酷刑，不知道他会不会像黄三贵一样，熬得住锦衣卫的酷刑，若是熬不住的话，那，恐怕一切都完了！ 自从有了人来密告之后，张知节的心情就好过了，上次的黄三贵是个硬骨头，他就不信这才的赵铁柱还是硬骨头！就算他是硬骨头也没关系，明天再将所有的匠户聚集起来，当众砍了他，就不信不会对这些匠户们进一步产生触动。 哪怕是薛有料几十年的经营再牢不可破，也有松动的时候！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张知节感到十分的惬意，终于又有了新的进展，这很好！ 第872章 突破 就在张知节感到有些惬意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锦衣卫进来抱拳禀报道：“大人，有匠户来向大人密报！” 竟然又有人来了，张知节听了更是心情大好，笑道：“快请他进来！” 很快那匠户就被请了进来，同样的一脸菜色，同样的衣衫褴褛，不过相比上一位匠户，这位匠户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之色，进来之后就战战兢兢的跪下了。 张知节笑道：“不要被外面的惨叫声吓住了！那是赵铁柱的声音，在你前面有一位匠户来密告了赵铁柱，所以本督把赵铁柱抓了起来好生审问！” 那人一听惊恐尽去，反而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竟然不止他一个人来了，还有人来在他的头里！而且，那名匠户举报了赵铁柱之后，赵铁柱立即就被抓起来审问了！仔细的听了一下，那人也立即就听出来了，这惨叫声正是赵铁柱的，听着真是过瘾啊！ “大人，小人是来举报孙同义的！”那人恭敬道。 张知节听了立即笑了起来，举报的人越多越好，他就不信一个个的都是硬骨头！ 此时大厅里的气氛已经十分的凝重了，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沉重！其中薛有料的面色尤为沉重。此时的他心里正在疯狂的想要办法，但是没有！没有办法！ 怎么办呢？都已经过去怎么久了，他背后的大人物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动作，就像是神秘消失了一样！和他联系的郭三曾经跟他夸下的海口，竟然就像是天边的云一般，就这样随风而散了！ 外面指望不上了，里面他更是没办法，斗心机他也斗不过，他的那些爪牙也指望不上了！人家密密麻麻的锦衣卫一个个的都是精兵悍卒，自己的那些爪牙根本就不都看的！ 现在的问题不是保不保的住自己的提举了，能不能保得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啊！如果能够全身而退，保得住自己身家性命也好啊！ 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提督大人对银子敢不感兴趣，若是凑上一大笔银子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买上一条活路！这个可以试一试，毕竟银子可是这天下最可爱的东西，难不成还有人对银子不喜欢？ 薛有料忘记了，刚刚他就对着一位百户送出了五百两的银子，结果被人家摔在了身上！ 就在薛有料忧心忡忡的时候，又响起来了咚咚的敲门声，这声响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感觉就像是死神的召唤一样！谁都有可能被召唤到，而一旦被召唤到，就意味着酷刑的折磨，还有死亡的临近！ 看到进来的百户和随行的几个锦衣卫，所以人都豁然变色，百户环顾众人，见到这些人惨白的脸色，冷笑道：“谁叫孙同义？” 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所有人都心里一松，为什么说是几乎所有人呢？因为孙同义不可能心里一松，而是心里一紧，脸色惨白，有种想要晕倒的感觉！ 见没有人应声，百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厉声道：“谁叫孙同义？！” 这下孙同义终于从震惊惊吓中醒了过来，颤声道：“小的就是孙同义，官，官爷有什么，什么事儿吗？” 那百户听了挥了挥手吩咐道：“把他带走！”他身后的锦衣卫立即扑了上去，此时的孙同义已经几近瘫痪了，被锦衣卫驾着拖着带走了！ 大厅的大门哐当的一声就关上了，一百多号人鸦雀无声，只有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外面传来的惨叫声，这时的惨叫声已经不只是赵铁柱的了，还有孙同义的。两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的大厅里的众人寒意顿生。 有了第一个，有了第二个，自然会有第三个，过了没多久大厅里再次被带走了一个人！这下大厅里的众人已经面无人色，几近崩溃了！ 这种煎熬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根本就不知道下一个被锦衣卫带走的人是谁，也许就是自己！就算这次带走的不是自己，刚刚庆幸了没有片刻，心就又揪住了！ 更重要的是，接二连三的抓人，谁又能保证所有的人都能经受得住的锦衣卫的酷刑呢！只要有一个经受不住崩掉了，那他一定会攀咬别人的，这样下去，谁都逃不了！就连薛有料也逃不了！ 这些人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投向了薛有料，毕竟薛有料才是他们的主心骨，但是薛有料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淡定自若，脸上苍白无比，额头见汗，看起来跟他们没有两样，十分的狼狈！ 薛有料的心里也几近崩溃了！再这样下去绝对是要完蛋的节奏，看看大厅里的众人的心理状态就知道了，一个个的就跟要被砍头了一样，本身已经没有了斗志，还能指望他们能熬得过锦衣卫的酷刑吗？ 其实薛有料是想多了，龙江船厂能出一个黄三贵这样的硬骨头已经不容易了，硬骨头哪里有那么多！第二个被用刑的赵铁柱就崩了！ 赵铁柱挨过了烧红的铁铲子，挨过了竹签，只挨了一下铁刷子就崩溃了！ 赵铁柱崩溃了！赵铁柱要求饶了！本来还在房间里等着有人来密告的张知节，听到锦衣卫急匆匆送来的消息，张知节顿时乐了，龙江船厂的乱局终于迎刃而解了！ 张知节带着白玉兰他们来到了赵铁柱受刑的房间，见到了伤痕累累的赵铁柱，此时用刑已经停止了，赵铁柱耷拉着脑袋正在喘息。 对于张知节等人来了也没有搭理，现在的他已经受够了折磨，只求速死！ 张知节大马金刀的坐下，沉声道：“赵铁柱，你说你招了？你准备招什么？说说吧！本督听着呢，若是本督满意了，可以给你个痛快！” 赵铁柱听了虚弱的开口说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了，张知节皱了皱眉头，听起来好费劲！ “给他喂碗水！”张知节皱眉吩咐道。 喝完水的赵铁柱恢复了点精神，从头开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有的经历说了起来！张知节一边听着，一边示意旁边的经历记下来！ 第873章 一锅端 只有赵铁柱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说着他是怎么巴结上薛有料从而坐到了作头的位置上，坐了作头上之后他又是怎么胡作为非、欺压良善的。 赵铁柱一桩桩的交代着，其中自然不免涉及到到了其他人，不过赵铁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很少谈到薛有料，张知节也注意到了不过也并不着急， 既然赵铁柱已经开口了，那就不可能再忍受的住酷刑保守住秘密，况且他一下子供出来了那么多人，张知节还真不怕审不出什么来！ 就在赵铁柱说了好一会儿的时候，有锦衣卫进来俯身在张知节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知节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道：“赵铁柱，你似乎还在故意隐瞒什么？不过没关系，让他们再给你松松骨！孙同义也招了，本督去瞧瞧孙同义，看看他是不是也会故意隐瞒！” 张知节作势就要起身，赵铁柱听到孙同义也招了，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孙同义竟然也招了，原来不只他一个人受不了酷刑的折磨！赵铁柱顿时心里安慰了不少，不过这种酷刑他是再也不想尝试的！ 赵铁柱用出了最大的力气嘶哑的喊道：“大人，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张知节笑着重新坐了回去，笑眯眯道：“很好，你很识时务！那么，说罢！看看本督听的能否满意！” 听到了孙同义也受不了酷刑的折磨招了，赵铁柱再也没有保留，全部都招了！其中就有关于薛有料的。 龙江船厂的黑暗终于全部付出了水面，一桩桩灭门绝户的惨案，一桩桩暴行欺压，残酷的盘剥！听得张知节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薛有料将为数不多的饷银挪用了，美其名曰用来维护船厂，其实大部分都被他私吞了。然后驱使这些匠户们为他干活来获得一丁点的报酬来维持生计。 这样谁听话干活就有饭吃，谁不听话干活就得饿死！而薛有料之所以这么大胆妄为就是因为他身后有背景！他身后的背景就海上走私家族！ 那些家族动用关系庇佑他，而薛有料则驱使匠户们为他们修缮建造海船！正因为有了这桩秘密的交易，薛有料得以在龙江船厂为祸了三十年，成为了铁打的提举！ 审问了赵铁柱之后，张知节又去审问了孙同义，两人的审问结果大同小异，不同的地方就是两人自己干的坏事不一样！ 将两人审问完了之后，张知节看着两份卷宗松了口气，熬了两天没有白费，终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将这些蛀虫全部干掉，以后船厂就能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了。 惨叫声已经停下来，大厅里的众人一直听着外面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虽然十分的瘆人心慌，但是现在突然停了下来，他们反而有些不习惯！ 为什么会突然停了下来呢？是被折磨死了吗？不可能的，结合黄三贵的下场来看，显然张知节是打算当众之下明正典刑，不会直接就折磨死了的！ 是被折磨晕过去了吗？也不太可能，晕过去了也不会停下来这么久，泼上冷水就醒过来了，还可以接着折磨！ 薛有料等人的一颗心都沉了下来，不会是这俩人中的谁招了吧？如果有人熬不住酷刑的话就完蛋了，不用匠户们来密告就能抖搂出好多！ 特别是平日间和这两人关系密切，经常一起干点坏事儿的人，心里更是紧张！很可能会将他们都抖搂出来，怎么就认识了这两个倒霉玩意儿呢？ 就在众人心里沉重的时候，大门打开了，涌进来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整个大厅都变得拥挤了！随后张知节带着白玉兰笑眯眯的进来了！ 看着大厅里人心惶惶的众人，张知节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赵铁柱招了！不仅他招了，就连孙同义也招了！” 话音一落，大厅里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面色惨白。薛有料此时不用装病都看起来像是大病一场的人！ 张知节笑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全都砍了脑袋一个都不会冤枉！来人啊！全都给本督拿下！” 薛有料听了一个激灵就惊醒了，上前一步颤音道：“大人，大人，您不是要造船吗？如果将卑职等都拿下了，谁给大人造船啊？卑职一定改过从新，任劳任怨的为大人造船！” “大人，不瞒大人，卑职等也曾造过海船，十分的熟悉，经验丰富保准等造出一等一的好船出来！大人不是急等着出海吗？不如让卑职等为大人戴罪立功吧？” 大厅里的人听了顿时七嘴八舌的求饶起来，纷纷表明忠心，要尽心尽力的造船！ 张知节听了哑然失笑道：“你们这些人，除了欺压良善，鱼肉乡里之外，还会什么？指望你们给本督造船？你们还是乖乖的认罪伏法吧！” 张知节说的没有错，这些人整日间作威作福，根本就对造船之事不甚了解，只是把任务分配下去罢了！反而那些真正懂造船，任劳任怨干活的人过的十分凄惨！没日没夜干活不说，还备受打压欺凌，累死累活还吃不饱肚子！ 张知节挥手道：“行了，都押下去吧！” 锦衣卫顿时扑了上去，如是敢反抗的，当即就上了手，拳打脚踢都是轻的！反正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反正最后倒是要砍头得，打个半死或者直接被打死了都没有关系。 一个个的人被押了下去，薛有料快步上前直接跪倒在了张知节的面前，沉声道：“大人，大人，能否屏退左右，小的有密秘事要禀报大人，还望大人看在卑职坦诚的份上，给卑职一个机会！” 其实不用薛有料恳求，张知节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砍了薛有料，毕竟薛有料作为一个和那些海上豪族有接触的人，张知节还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消息证据呢！如果掌握了证据的话，那张知节就有了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 第874章 你是不是傻 等到所有人都被押了下去，张知节在太师椅上坐下来，然后薛有料跪在地上爬了过来，跪在了张知节的前面，谄媚道：“还请大人屏退左右，小的向大人禀告一件密秘事！” 张知节示意大厅了的锦衣卫都退了下去，只有白玉兰和紫衣和一叶还站在张知节的后面！ 薛有料有些犹豫道：“大人，这桩秘事只可入大人之耳，大人，卑职不过是个老朽罢了，大人无需担忧卑职会冲撞大人！”薛有料的意思是，让白玉兰他们也都退下，只剩张知节一个人留下来听。 张知节无所谓道：“你若不想说就算了！本督对你所谓的秘事也不是很感兴趣！”他心里笃定薛有料是一个极为怕死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 薛有料闻言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谄笑道：“不瞒大人，卑职这些年省吃俭用，也算是薄有家财，只要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卑职，卑职愿意尽数献给大人！” 张知节饶有趣味道：“哦？薄有家财？” 薛有料听了谄笑道：“是的，大人，卑职愿意将家财都献给大人，足足有二十万两银子！” 张知节听了也吃了一惊，好家伙，一个八品芝麻官竟然都能有二十万两银子的身家，不，绝对不止二十万两银子！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不觉得吃惊了，船厂足足有几千户人家，薛有料受到了走私豪族的庇佑，盘剥的厉害，还像驱使奴隶一般驱使匠户接私活，但是银子却都流入了薛有料的口袋，几十年积累下来，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里确实就像是一个黑暗的国中之国，薛有料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张知节笑道：“二十万两银子，薛提举还真是身家不菲啊！” 薛有料谄媚道：“不，不，不，这都是大人的了！卑职将全部的身家都献给了大人！只求大人高抬贵手，给卑职一条明路！” 张知节笑道：“这本督怕是做不到啊！本督一向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薛有料听了吃了一惊，看着张知节笑呵呵的样子目瞪口呆，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这是二十万两银子啊！这可是二十万两银子啊！竟然还有人对这么大一笔银子不感兴趣！张知节，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见到张知节不像是说笑的样子，薛有料瞅了瞅旁边的几人，脸上露出了被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大人，属下不是要献给大人，属下是要助大人造船出海的！大人难道真的对这二十万两银子不屑一顾吗？” 在他想来肯定是张知节不想被这身边的几人知道，所以转了个圈，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张知节嗤笑道：“真是可笑！你死了，那银子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薛有料听了如遭雷击，银子是死的，自然不会自己跑了！也就是说，自己根本就不用献上银子，反正那银子也不会丢了！ 这一刻，薛有料真的是感到十分的绝望，他在大厅里苦思冥想，将这当做了最后救命的一招！狠下心来拿出了二十万两的银子的巨款来买自己一条命！ 在他看来就算是张知节位高权重，家世显贵，但也不会将到手边的二十万两银子拒之门外吧？这世上会有人这么傻吗？ 这世上是没有人这么傻，但是却有人比他更无耻！只少他是这样认为的，杀了他的人，竟然还要抢走他的银子，真是够无耻的！ 薛有料喃喃道：“不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既然贪图了我的银子，就要放我一条生路！” 张知节看着面如死灰的薛有料笑道：“也许本督去搜一搜，搜出来可不一定是二十万两，三十万两也说不定！“ 薛有料听了神情一振道：“大人，大人，不用大人麻烦，小的总共积攒了二十七万三千两银子！全都献给大人，还，还有婢女，对，还有婢女！她们虽然都是匠户的女儿，但是都有卖身契的，长得也十分标致，卑职把她们训练的比狗听话！都全都献给大人，卑职都献给大人！只求大人高抬贵手！” “卑职这些年也督建过不少海船，如是有卑职给大人做牛做马，大人的船队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组建起来！” 张知节笑道：“本督对这都不感兴趣，本督倒是对别的有点兴趣！” 薛有料听了赶紧谄笑道：“大人想知道什么？只要小的知道定会让大人满意！” 张知节笑问道：“你说你督建过海船？这些海船都去了哪里？” 薛有料赶紧老实答道：“回大人，这些海船都被郭三提走了，用作了出海走私！” “说说吧？这郭三是什么人？是谁在海上走私？”张知节淡淡道。 “郭三明面上当铺的掌柜的，其实他是一个联络人，若是卑职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去找他寻求帮助，他的能量很大，似乎什么都可以搞定！”薛有料老老实实道，“而作为代价就是，卑职需要为他修缮、建造海船！” 张知节淡淡道：“他能量很大？有多大？” 薛有料老实的回答道：“无论是船厂出了什么乱子，只要找到他，都能压下来！若是来的郎中卑职搞不定，他也能将他们调走，封口！总之，卑职在这里怎么折腾都没事儿，只要能给他们修好船、造好船就行！” 张知节听了倒也不觉得惊讶，以张知节如今的身份权位尚且受到了这么大的阻力，况且一个小小的龙江船厂，肯定能罩得住！ 张知节问道：“你可知道你背后的是谁？你这些年来，有没有什么留下对方的什么把柄什么的？” 薛有料听了心里一紧，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张知节这是准备造船出海和那些人抢生意，这是在找证据拿捏对方呢！自己不过是这些大人物手里的棋子罢了！ 如果他不能为张知节提供什么消息或是证据的话，估计张知节很可能不会放过自己！对于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人，下场很可能就是被灭口！ 第875章 召集 但是他又不可能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就是捏造他也捏造不出证据来啊！薛有料心里一筹莫展，嘴上期期艾艾道：“大人，卑职，卑职也不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卑职只能和郭三联系！” 张知节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淡淡的问道：“郭三呢？” 薛有料闻言小声道：“郭三，应该在当铺里吧？” 张知节淡淡道：“郭三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当铺了！” 薛有料一听心里吃了一惊，他心里还一直盼望着神通广大的郭三能再次摆平这次的事儿呢，没想到郭三竟然不见了！ 显然这郭三是已经知道事情不对了，所以他就跑路了！薛有料想明白了之后不禁在心里破口大骂，你他奶奶的是跑了，留了劳资在这里要被砍头了！ 如果郭三知道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的，你他奶奶的也不看看这次来找茬的是谁？我要是连张知节都能摆平的话，我还窝在南京的一个当铺里干什么？我他特么的不早去北京当大爷去了！ 看来这个薛有料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张知节也是无奈了，郭三，郭三，自己该上哪里去找这个郭三呢？ 张知节吩咐白玉兰道：“让画师把那个郭三的相貌画出来，然后发海捕文书通缉！” 薛有料听了立即磕头道：“大人，若是卑职能协助大人把郭三的画像花出来，大人能不能放卑职一马？卑职愿意将全部家财奉上，将那些婢女也都献给大人！” 张知节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一般的看着薛有料，淡淡问道：“你说，当铺里的那些伙计知不知道郭三长什么样子？” 薛有料听了再次如遭雷击，好像真的是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张知节淡淡道：“所以你还是死了吧！本督也能借你的人头凝聚人心，你也算是还了这辈子造得孽了！” 说罢张知节就径直走出了大厅，伸了个懒腰道：“终于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杀人抄家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一夜安睡到天亮，这一晚整个船厂估计也就张知节睡的最安稳，最香甜！无论是被关在这里的那些厢长、作头，还是待在各自家里的匠户们一个个都彻夜难眠！ 那些厢长、作头们不用说了，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他们若是能安然的睡上一觉那才是见了鬼了！ 至于那些匠户们，虽然敢于站出来密告的人还是不多，毕竟很多人还是心里挂念着自己的一家老小！但是他们的心里又何尝不期盼船厂的这些杂碎们能够遭到报应！ 不管人们心里充满了什么样的心思，天还是亮了。就在那些匠户们心里祈祷的时候，外面响起来了敲锣的声响。然后就传来锦衣卫的喊声：“各家各户听着，提督大人有令，所有的匠户到提举司大厅前集合！” 所有的匠户听到了这喊声立即就精神了，不同于昨天的迷茫，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肯定是又有人被密告了！真是太好了！这些杂碎们死有余辜！一个个都死了才好呢！ 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次会搞的那么大，他们以为只是有一个或是几个被密告抓起来了！ 所以等到来到了提举司大厅门口的时候，每个人都惊呆了！因为提举司的大厅前跪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重要的是他们不是朝着大厅跪着，而是朝外跪着。 他们就是昨夜被抓起来的那些厢长、作头还有提举司的官吏，正如张知节所想的那样，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都是薛有料的爪牙，每个人身上的罪行都足以被砍了脑袋！ 如今一大早晨就被锦衣卫全部押了过来，面朝匠户们来的方向跪着。身边都是手按刀柄的锦衣卫，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若是有人有什么异动，说不定直接就被砍翻当场！ 见到这副杀气腾腾的场景，每个来到提举司大厅前得匠户们一个个的都被惊的目瞪口呆，很快他们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虽然那些跪着的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但是这些匠户们还是很快就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平日间那些作恶多端的薛有料的爪牙们吗？怎么都被押着跪在了这里？难道是他们都被抓起来了，都要被砍头了吗？ 这些匠户们一个个心里涌起了无尽的期待和渴望，相互窃窃私语打探着消息，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匠户赶来了！一时间场面变得热闹喧嚣起来，原本他们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今天看到了薛有料的这些爪牙们全都跪在这里，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所以他们终于大起了胆子。 见到匠户们都到齐了，张知节这才带着白玉兰他们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见到张知节走了出来，这下不用锦衣卫的叫喊，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数千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甚至安静到能听到人群中那粗重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渴望着，盼望着，期待着，期待着心里、梦里无数次奢望的那个结果！ 张知节走到人群前面也没有啰嗦，扬声道：“各位船厂的父老，昨夜经过本督的审问，已经揪出了提举薛有料和他的爪牙们，多年来为恶船厂，鱼肉百姓！” “他们每个人都作恶多端，罪恶滔天，相信就是你们每个人都曾经受到过他们的欺凌，相信你们也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本督刚来的船厂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本督要还船厂一片朗朗青天！凡是有大奸大恶之徒，无论他是郎中、提举还是普通的匠户，本督都决不轻饶！” “所以，本督现在就兑现本督的承诺，龙江船厂提举司提举薛有料并其一众爪牙，罪恶滔天，本督为民伸冤将其明正典刑，以扬正义！” 从张知节说话开始，人群一直都鸦雀无声，只有张知节的声音在回响，现在张知节说完了，现场却仍然是一片安静！对于他们来说这仿佛是一个美梦一般，生怕会从美梦中醒来！ 第876章 尘埃落定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三十年的黑暗，三十年的欺凌，谁家没有遭殃过？谁家没有被欺压过！这些年船厂的匠户人人过的狗都不如！ 如今黑暗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吗？很快哭声感染了更多人，越多的人眼里流出了泪水！既是喜悦的泪水，也包含着曾经的苦难，既像是告别过去的黑暗，又像是迎接即将到来的黎明。 最前面的一位白发苍苍的匠户抹着眼泪弓着身子跪了下来，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乌压压数千口人全都跪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下跪是迫于权势和威压，现在船厂的人跪了下来是因为满腔的感激之情。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提督对他们来说犹如再生父母一般。 面对这跪了一地的船厂的匠户们，张知节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声望，张知节双手虚扶道：“各位父老，快快请起，都起来吧！本督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惩恶扬善乃是本督的职责所在！” 张知节上前几步走向最开始下跪的那位白发苍苍的匠户身旁，扶着他道：“老人家，起来吧！快起来吧！” 老匠户抹了抹眼泪，颤声道：“提督大人，您是位好官呐！您是个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啊！可是您来到船厂为民做主，咱们这些匠户们却胆小怕事差点辜负了大人的好意！咱们惭愧啊！” “如今大人为咱们这些匠户们做主，要将这些杂碎们绳之以法，大人简直就是船厂匠户们的再生父母！咱们这些人家徒四壁，满腔的感情之情却无以为报，大人就让我们跪一跪吧！” “大人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啊！”“大人就让我们跪一跪吧！”后面的匠户们纷纷感激的附和起来。 张知节无奈的退后几步，朝着身后的锦衣卫扬声吩咐道：“开始行刑吧！从左边开始，报姓名，然后斩首示众！” 昨天就出现过的宽背大砍刀又出现了，不过今天出现的可不止一把，而是好几把！斩首可是力气活儿，对刀得磨损也十分的厉害！ 所以张知节特地从锦衣卫中挑了几个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壮汉！他们怀里抱着宽背大砍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提督大人的命令，只见这个大汉大喝一声道：“龙江船厂作头赵铁柱，斩！”声音一落，宽背大砍刀带着呼呼的风声沉重的落了下来，一瞬间血花喷涌，尸首分离，人头在地上咕噜咕噜乱滚！ 赵铁柱就这样被干净利落的斩首了！众人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赵铁柱那翻滚的头颅，心里头感到无比的快意！ 但是这不过只是个开始，另一个大汉抱着宽背大砍刀也不罗嗦，高声道：“龙江船厂作头孙同义，斩！”沉重的大砍刀带着呼啸落了下来，同样的血花喷涌，同样的人头落在地上翻滚。 就这样，薛有料一个一个的爪牙被堵着嘴巴斩首示众，满地都是鲜血，满地都是咕噜乱滚的人头，场面极其的骇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但是数千匠户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去，都跪在地上紧紧的盯着看，看他们朝思暮想做梦也想看到的这一幕，而如今这一幕就出现在了眼前，怎么能错过呢？ 一个个的人头落地，虽然有百十号人，但是砍起来也快，张知节和这些锦衣卫一个个都面色如常，比起战场尸骨如山，这些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薛有料的爪牙们终于都砍完了，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轮到提举司的提举，龙江船厂最恶贯满盈的薛有料了！这个为祸了船厂三十年的薛有料，在龙江船厂有着“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称号！ 但是铁打的薛有料终也有伏法的一天！这对于龙江船厂的匠户来说才是最有意义的！在他们的心中，即使所有的爪牙加起来都没有薛有料一个人的分量重！ 当即有锦衣卫押着薛有料来到了张知节面前跪了下来，张知节扬声道：“这就是罪魁祸首薛有料！薛有料身为龙江船厂提举，三十年来鱼肉百姓，贪赃枉法，恶贯满盈，本应将他千刀万剐才能抵其罪恶！” “不过，因本督南下尚有要事在身，就决定将薛有料斩首示众吧！” 跪在地上的众人死死的盯着跪在那里的薛有料，在众人的印象中，薛有料永远都是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下跪的样子呢！ 虽然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才能稍解心中的愤恨，但是能够将薛有料处死也算是苍天有眼了，至少以后就没有人再为祸船厂了，大家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所有人最关注的的还是薛有料的死，毕竟薛有料才是罪魁祸首，那些被砍了头的不过是薛有料的爪牙罢了！如果薛有料不死，那大家的苦日子就不会过去！以后依然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管怎么样，薛有料终于要死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众人心里最牵挂的！所以众人都死死盯着薛有料。 张知节吩咐旁边的副千户道：“行刑吧！” 副千户躬身道：“遵命，大人！”说罢吐了口唾沫，扬起来手里的宽背大砍刀，用力的砍了下来。 血花喷涌，薛有料的人头咕噜咕噜的在地上翻滚。一直都在盯着薛有料的人群终于爆发出来了一阵欢呼！薛有料死了，薛有料真的死了！人头落地，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流水的郎中，铁打的提举，这句话终于成为了过去！ 薛有料的那些爪牙们也都死了！从此以后那些杂碎们再也不会为非作歹了，被黑暗笼罩了三十年的龙江船厂终于迎来了黎明！处在水深火热三十年的匠户们，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而这一切都是站在面前的那个少年提督带来的，是他拯救了龙江船厂的这数千匠户！所有人纷纷朝着张知节磕起头来，嘴里不停的歌功颂德！ 第877章 抄家 尘埃落定了，薛有料及他的重要爪牙们全部都伏法！剩下的那些边缘爪牙们就是小打小闹了。 张知节扬声道：“好了好了，各位父老乡亲们都请起吧！都起来吧！”说罢上前将跪在最前的几位亲自扶了起来。 “若是船厂之中还有隐藏的不法之徒，欢迎大家来找本督或者锦衣卫举报！另外，船厂不可无人统领，诸位回去之后，各厢推举一位厢长。明天这个时辰各厢厢长来提举司大厅集合！散了吧！”张知节扬声道。 匠户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张知节让锦衣卫收拾残局。回到了提举司大厅，白玉兰笑道：“恭喜提督大人一举将薛有料等人铲除，以后龙江船厂一定会对大人感恩戴德的！” 张知节哈哈笑道：“接下来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此时紫衣和一叶的脸色还有些发白，虽然她们也都是见过血的江湖人，但是还真没有见识过这般血腥的场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紫衣闻言转移了注意力，小脸煞白的问道：“收获？什么收获？” 张知节哈哈笑道：“当然是抄家了！这些人横征暴敛，贪赃枉法，肯定个个身家丰厚！” 一叶闻言亮眼直冒星星道：“那薛有料说自己身家足足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呢！怪不得知节你说要打土豪啊！果然是土豪！大大的土豪！这打掉一个土豪就发了！” 张知节听了笑道：“虽然我要去抄家，但是可没有想着要占为己有！这可都是这里这些匠户们的血汗啊！这些银子一部分用来发饷改善匠户们的生活，一部分用来修缮船厂！这船厂都破败成什么样了！” 一叶脸色一红，嘟嘴道：“谁说要贪这笔银子了？这笔银子当然是还给这些匠户了！哼哼，也就是你起了心思吧！要不然怎么会想到我会想着贪这笔银子？”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得，自己这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张知节笑道：“怎么会？本督一直想着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闲话不多说，让锦衣卫按人名抄家去！咱们亲自去薛有料家看看。” 张知节和紫衣白玉兰他们带着大批的锦衣卫直奔薛有料家。薛有料的宅院算是龙江船厂最大的宅院了！当然要是比起那些豪门大族来说肯定是不值一提，毕竟薛有料只是个土包子。 进了薛有料的宅院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富丽堂皇，一副暴发户气息，虽然比起一般人家要好很多，但是看起来还是朴素的，甚至比起城里的一般富裕人家都要差很多。 看起来绝对不像是家里积攒了二十多万两身家的人家！此时薛家正乱糟糟的，人心各异，那些被强迫来的婢女自然想着脱离薛家，薛有料的妻子子女则是人心惶惶。 张知节将那些婢女遣返了，从此之后她们就自由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至于薛有料的妻子子女，虽然薛有料的罪行祸不及妻子子女，但是他的家产还是要抄没的！毕竟这些都是薛有料为祸敛财所得。 薛有料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快就被锦衣卫抄完了，金银加上值钱的东西也就几万两，远远比不上薛有料所说的二十多万两。 张知节接着来到了薛有料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里面挺干净的，笔墨纸砚倒是有，就是没有书！其实想想也是，薛有料又不是什么读书人，这些年做提举也算是识字了，但你要让他读书那便有些强人所难了！ 刚才张知节也问过了，薛有料的妻子也不知道银子在哪里，她知道的就是家里那几万两银子！不过张知节还是获得了一个有趣的消息，薛有料常常把自己锁进书房里，一呆就是老半天。 所以张知节才开始打量这间空荡荡的书房，紫衣和一叶也东摸摸西瞧瞧，嘴里嘟囔道：“薛有料可是说他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总不可能不翼而飞了！玄机一定就在这间书房里。” 白玉兰摸索了一会儿后来到了书房里大桌子旁，在桌上摸索了一会儿，拉开了两扇小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显出来了，显然书房下面是一间密室。 张知节瞅了瞅笑道：“没想到这薛有料还挺会藏东西的！走，咱们下去瞧瞧，看看这下面都有什么！” 白玉兰自然不可能让张知节先下去，吩咐锦衣卫带着火把下去确定没有危险，白玉兰才当先下去了！ 张知节也有些好奇的准备跟着下去，紫衣拉着张知节向后一拽嘟囔道：“我先下去！” 然后就听见下去的紫衣发出了一声惊叹，张知节摸了摸鼻子看了看一边的一叶，笑道：“你先？” 一叶笑着给了张知节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先行猫着腰下去了，然后早就传来了她的惊叹声。 有什么好惊叹的？无他，唯银山是也！张知节随后就下来了，在火把和灯火的辉映下，满室都是银光！最显眼的就是正当中的床了，一张由银砖铺起来的床！ 张知节看着这张银床感到十分无语，看来薛有料经常来这张床上小憩一番啊！躺在这张银床上能有什么感觉？肯定是硌的腚疼！到底是对于银子痴迷到什么程度，才会喜欢躺在银子上睡觉？ 没想到这薛有料空有二十多万两银子，竟然丝毫都不懂的享乐，就是将银子藏在地下室里，问题是你又不懂得享乐，你藏这么多银子干嘛啊？这不就跟石头一样吗？ 张知节打量了一番就没了什么兴趣！反倒是紫衣和一叶啧啧称叹，满眼银光，这么多银子堆在地下室里，确实很有冲击力。 紫衣和一叶赞叹了会儿，却发现张知节一脸平静的神色，紫衣不由好奇道：“知节，这么大一堆银子在面前，你就不觉得很震撼吗？你也是银票见得多，银子见得少吧？” 张知节笑道：“不过是一个八品芝麻官的银库罢了，你是没见过宁王府的宝库和刘瑾的宝库！这个跟他们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第878章 造船 确实，虽然薛有料敛财数十年，但是和敛财数年的刘瑾根本没法比，差了几层楼那么高！也比不上几代人积累的宁王府宝库。 一叶好奇道：“知节，你的书房下面会不会也有这么个地方，是不是也有张银砖垒成的床？不，你的应该是金砖垒的！” 张知节听了不禁哭笑不得，自己看起来有那么俗吗？有那么暴发户吗？嗯，俗是俗了点，但是还不至于俗到垒成黄金床，想想就腚疼！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搬银子！随后而来的场景简直轰动了所有的匠户，本来就因为薛有料和他的爪牙们的覆灭，使得船厂到处都欢天喜地，比过年娶媳妇还要喜庆。 所以见到锦衣卫一筐一筐的挑着银子，整个船厂都轰动了！这些都是从薛有料和他的爪牙们家里搜出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啊！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色彩！每个匠户见了都喜笑颜开，因为提督大人说了，这些银子原本就是属于船厂的，所以提督大人要分了这些银子，给大伙儿发发饷！ 所以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终于不用每天饿着肚子了，也家里有生病的也能有银子去看病抓药了！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了，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沉寂的船厂里终于又出现了欢声笑语，死气沉沉的船厂就像是经受了春雨洗礼的大地，重新焕发了生机，有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在升腾。 张知节也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睡的十分的舒坦，船厂还是原来那个破败的船厂，但是感觉不一样了，空气里不再是那种压抑到让人快要窒息的味道。 第二天张知节用过了早膳就有锦衣卫来禀报，各厢推举的厢长已经在提举司前等着了！ 此时的提举司大厅前的尸首已经都不见了，地上虽然被锦衣卫冲刷了很多遍，但是还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但是这些厢长们丝毫不惧，反而小声的谈笑风生！船厂真的要新生了。 见到提督大人来了，这些人纷纷跪下来行礼，张知节一边走着笑道：“诸位不用多礼，本督最不耐这些礼节了！都随本督进来吧！” 张知节在太师椅上坐定了，这下笑道：“诸位都是匠户们推举出来的，肯定都是德才兼备，那本督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首先说下发饷的事儿，账目文书已经基本理得差不多了！抄没的银子也清点的差不多了！诸位回去可以通知下去，后天的这个时候，锦衣卫在提举司前发饷，银子一分都不会少大家的！” 张知节话音一落，这些厢长们顿时就兴奋了，现在船厂的匠户包括他们自己，最期盼的是就发饷的事儿了！过了好一会儿这些厢长们才有些冷静了下来。 张知节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正色道：“薛有料等奸人已经伏法，欠大家的饷也就要发下去了！船厂也算是安定下来了，那么，本督就要说正事儿了！” 所有人听到这里都收起了激动的心情凝神听着，提督大人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几乎就是船厂匠户们的再生父母，提督大人的事儿自然不能马虎，自然要认真对待，要不然他们这些人还能算人吗？还能有脸面活在世上吗？ 张知节见到大家都打起了精神，十分满意道：“本督此次来到龙江船厂，是因为奉旨打造一支海上远洋船队！” 所有的匠户听了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海上远洋船队？！说起这个船厂的人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永乐年间的七下西洋，那代表着龙江船厂的辉煌和荣光！ 当年的龙江船厂可谓兴盛至极，虽然百年过去了，他们这些人都未能亲睹当年的盛况，未能亲历当年的荣光，但是却都从祖辈那里听到过！只是祖辈的述说，每每他们想起来都能目眩神迷！ “朝廷真的要组建船队下西洋了吗？距离永乐年间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年老的匠户颤声问道。 张知节笑道：“是的，朝廷要重新组建船队，准备出海！不过，暂时还达不到当年郑公公下西洋的规模！虽然有过往昔的辉煌，但是那已经是一百年了，一起都要从零开始！不过，路总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总有一天会达到当年的盛况的！” 他们听了都激动了起来，只要有希望就好！这样船厂就又有了用武之地了！ 张知节笑着问道：“这些年，船厂确实愈发的寥落了！只是不知道你们的手艺是否荒废了？” “大人，咱们手艺都还在呢！不会荒废了的！只是，虽然祖辈也都传承着宝船的手艺，但是已经残缺了，若是没有图纸的话，宝船怕是还得琢磨琢磨！” 张知节笑道：“咱们先不造宝船，主要造福船和货船！得先让儿郎们出海试试！” “那没问题的！大人，咱们的手艺是没问题的！不瞒大人，这些年来咱们也没有闲下来，为了混口饭吃，也曾，也曾。。。。。。”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这些本督都知道，薛有料跟沿海走私的豪族有牵扯，替他们修缮、打造出海的海船。这些本督都知道，这和你们没有关系！” 所有人听了都松了口气，张知节沉吟道：“本督从沿海各卫所征调了很多废弃的船只，你们好好琢磨琢磨，能修的就修一下，不修的就拆了，看看有没有能用的部位，拼接一下！” “不瞒你们，朝廷也很艰难，所以在这上面投入不是很大，条件有限，只能靠诸位的手艺看看能不能节约着打造出一支船队出来！” “大人放心，咱们别的不会，就会这造船的手艺，一定不会马虎的，咱们龙江船厂的每个人都会竭尽全力报效大人的！” 张知节听了满意的点头道：“好！后天发饷，大后天咱们就开工干活儿！回去你们推举一下提举司的官吏，本督概不干涉！但是本督会在龙江船厂设置百户所监督和帮衬！好了，散了吧！” 第879章 远赴杭州 锦衣卫真的发饷了！ 虽然心里已经不再怀疑锦衣卫会不会发饷，但是当众人一大早的来到提举司的大厅前，发现锦衣卫真的在准备发饷，这些匠户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心里头无比的激动。家家户户的都跟过年一样，准备在今晚吃上一顿饱饭！ 船厂的祸害也已经除掉了，拖欠的饷银也发下来了！匠户们的热情空前高涨，接下来自然要好好干活来报答这深厚的恩情。 寂寥的船厂终于又有了热火朝天的景象，匠户们喊着号子将已经废弃的战船拖进船厂，每个人都拿出来了十二分的力气，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笑容。 船厂终于彻底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也迈上了正轨，张知节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打造一支船队首先要有船！如果没有船只的话，那自然一切休提！ 现在第一条船终于开始修缮了，但是张知节心里高兴了没有多久就又开始上愁了，船只已经有着落了，船员也好说，可以从沿海的卫所征调！ 但是却缺少一个领头的！沿海卫所的官兵可以操纵战船、货船，但是他们并没有远洋过！出海可没有那么容易，不是驾着船出去就完事儿了！ 要远洋航行必须要找一个有经验、有能力带着船队远洋的人才行！这样的人有吗？当然是有的，沿海那么多出海走私的人，肯定有很多有经验的人！ 虽然不好抓，但是凭借着锦衣卫强大的搜寻能力，总能找到几个！但是问题是，能信得过吗？ 好不容易重金打造的船队，若是被人给坑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可是不找他们又能找谁呢？这确实是让张知节比较头疼的一个问题。 不过该抓的还是要抓的，不管可行不可行，张知节还是派出了锦衣卫，并行文福建、浙江沿海各地官府和卫所，如果有发现私自出海的人，立即抓获！ 但是张知节知道效果可能并不明显，因为风声早就已经传开了，那些走私的船队肯定已经出海躲避去了！ 张知节只能一边督造海船，一边留意汇总锦衣卫传来的消息，虽然也抓了些人，但是信不信的过张知节也难以判定，不过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出海豪族的内幕是不可能了，因为他们不过是走单帮的而已！ 不过张知节对一个消息极为的感兴趣，就是从抓到的这些人身上审问出来的，在泉州出海人之中曾经流传着一个海上传奇，不过这个海上传奇最终因为豪族夏家而销声匿迹！ 据传是因为这人的妻子妹妹尽皆惨死在夏家之手，最终和夏家爆发了冲突。有的人说这人已经惨死，有的人说他最终潜逃而走！ 张知节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如果这个人还活着的话，那这人无疑是十分合适的，背负着血海深仇，不可能再去和那些走私豪族有什么牵扯。 但是问题是茫茫人海，怎么去寻找这个人呢？这人逃脱了夏家的追杀肯定是隐姓埋名了，锦衣卫虽然比夏家要庞大，消息更加灵通，但是要找到那个人也不容易！ 不过总是要找找试试的！张知节传令各地的锦衣卫，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就在张知节忙忙碌碌的时候，浙江传来了好消息，浙江千户所来信抓住了郭三！郭三在前往宁波的途中被抓，目前正在押回杭州！ 张知节收到消息之后大喜，反正船厂已经步入了正轨，自己待在这里监督也无甚大用，所以张知节决定亲身前往杭州！ 杭州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但是无论是前世今生，张知节都没有机会去过杭州！西湖美景天下闻名，张知节却只是在扬州见过小西湖！ 如今终于可以得见真正西湖的美景了，张知节带着大队人马从南京出发疾驰前往杭州！相比杭州的美景，张知节更对郭三充满了期待。也许能从郭三的嘴里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一路行军，人困马乏，终于接近了杭州，锦衣卫浙江千户所千户魏兴元带着手下亲自迎了出来。张知节提督锦衣卫数年，大权独揽几乎尽是张知节一言而决，其圣眷之隆让人敬畏无比，所以张知节在锦衣卫之中威势尽显。 知道提督大人莅临杭城，魏兴元带领亲信出城二十里相迎，足见其内心的敬畏。 “卑职参见提督大人！”魏兴元恭声道。 “魏千户客气了！”张知节骑在马上笑道，“郭三已经被押送到杭城了吗？”魏兴元曾经数次入京谒见张知节，所以张知节对他也算是熟悉，见了面开门见山的就问起来了。 魏兴元听了心里暗喜，提督大人竟然如此上心，可见浙江千户所这次算是立功了，为自己在提督大人面前挣了好大的面子！等提督大人离开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犒劳一番这帮兔崽子们。 魏兴元心里高兴，嘴上恭声道：“大人，巧的很，郭三也是今天被押送到杭城，等大人莅临千户所的时候，说不定郭三就已经被押送到了！” 听了魏兴元的话，张知节十分的满意，在魏兴元的陪同下一起向杭城行去，吴俗之奢，莫盛于苏杭之民，杭州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大城，在张知节看来甚至丝毫不逊于南京，尤甚于扬州。 就在张知节在魏兴元的陪同下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入城的时候，有快马飞奔而来。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张知节对美景的欣赏，张知节远远眺望，看着飞奔而来的人似乎正是锦衣卫。 而魏兴元显然也发觉了，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快马飞奔而来，到了张知节和魏兴元身边急急的停住了。 来人跳下马来抱拳急声道：“千户大人，刚刚有消息来报，护送郭三的弟兄们遇袭了！” 魏兴元听了不禁色变，急声问：“那郭三呢？” “大人，郭三死了！”那人沉声回道。 张知节听了眉头微微一挑，沉声问道：“弟兄们伤亡怎么样？” 第880章 猖獗 谁也没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竟然有人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袭击押送重犯的锦衣卫！ 那锦衣卫虽然没有见过张知节，但是知道千户大人是出城迎接提督大人了，眼见千户大人恭敬的跟在这年轻人后面，心里明白这就是名扬天下的少年提督了！ “回禀大人，押送郭三的二十个弟兄全部身陨！”那名锦衣卫有些沉重道。 “真是猖獗啊！”张知节冷声道，谁人敢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袭击锦衣卫杀死了二十名锦衣卫和被押送的重犯？ 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那些走私豪族来灭口了这是！要说张知节心里没有愤怒那是不可能的！ “走！去看看！”张知节说罢翻身上马，那人上马带路，马蹄声又响彻在了答道上，不过这个时候的张知节可没有心情再去欣赏杭州的美景了。 终于到了锦衣卫遇袭的地方，此时已经有锦衣卫收到消息赶来了，也有杭州府衙门赶来的官差！ 张知节带着人勘察了一下，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线索。这里距离村落还有很远，也很少有行人经过。 张知节派锦衣卫道附近的村落查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不过这些应该是杭州府的官差更合适，但是张知节冷眼看去，发现这些官差自从来了之后就只是站在那里卖呆。根本就没有任何上手的意思。 张知节对魏兴元招了招手，皱眉问道：“这些杭州府的官差，遇到案子就这样敷衍吗？” “大人，平常不是这样的！这次派来的都是歪瓜裂枣，而且来了也只在一边看热闹！不该这样的！”魏兴元也有些皱眉道。 虽说锦衣卫也算消息灵通之辈，但是比起人力物力根本就无法和当地官府相比，现在这里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这些官差竟然这么敷衍！ 张知节朝窃窃私语的那几名官差走了过去，皱眉问道：“杭州府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们就没个说法吗？” 张知节并没有穿官服，虽然气度不凡但是看起来十分年轻，带头的官差拱手道：“这位公子，这出了事儿的是锦衣卫，咱们杭州府的就只能打打下手了！毕竟杭州府的案子实在太多了，只能多劳烦一下锦衣卫了！” 张知节听了冷笑道：“缉盗捕匪，这可不是锦衣卫的职责！地方不靖，你们杭州府首当其责！也不知道这杭州府的知府是怎么当的？！” 那官差听了脸色微变，这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了！但是因为不明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所以官差也不敢放肆。况且他的心里确实有些心虚，来之前的时候，师爷特地来传达了府尊大人的意思，锦衣卫的事儿自然是由锦衣卫管，衙门里事务繁忙怕是精力难济！ 这差役听了心里很清楚，这事儿不能搀和，去了就意思意思就行了！那官差听了皮笑肉不笑道：“府尊大人怎么做的知府，那怕是要问府尊大人了！” “本督正要去问问他！”张知节冷声道，说罢转身去了，那差役望着张知节远去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本督？这是什么鬼？不怪他不知道，张知节并未来过浙江，虽然张知节的名声已经响彻了南方，但是张知节来江南也只是在南京，谁会想到他会突然来到杭城呢？ 现场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张知节沉声道：“这些弟兄们不能白死，凶手一定要抓住！这事儿指望杭州府是不可能了，只能咱们锦衣卫自己来了！” “老魏，这个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死去弟兄们一个说法！本督身上怎么说也还挂着个钦差的名头，有什么难处你尽可以来寻本督！” 毕竟张知节初来浙江，肯定不如任职多年的魏兴元更能摸得上，但是张知节身上还挂着代天巡视南方诸省的名头呢，虽然是为了张知节行事方便，张知节也没把这当回事儿，但是这名头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魏兴元沉声应了，千户所里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儿了！向来只有锦衣卫欺负别人的时候，还真没有受过这种气。无论如何都应该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张知节让大队人马随同魏兴元一起带着锦衣卫的遗体回千户所，自己则带着部分亲信直奔杭州府的府衙。虽然张知节自己没有摆出钦差的仪驾来，但是既然自己驾临浙江了，自然要出来亮相了！ 杭州府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大的推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震慑，自己这个钦差又远在南京！ 前去查案的差役和张知节也不过是前后脚罢了，那差役回府衙，一路上都在沉思，那人小小年纪自称什么本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仔细思量了一阵子，回府之后这差役决定还是报上去吧，万一那小子不是吹牛，真的来找府尊大人问话了，自己却没有报上去就不好了。 杭州府知府陈群眯着眼睛听完了差役的描述，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出现在锦衣卫里的年轻人，还自称本督，好像没有别人了！ 这位新鲜出炉的钦差大人不是一直都在南京吗？怎么突然就驾临了杭州，难道是被那郭三给吸引来了？ 这时候的陈群心里面不禁有几分后悔，自己有些孟浪了，其实完全可以拖延的更不动声色的！谁能想到张知节突然就杀来了杭城呢？ 就在陈群心里郁闷的时候，张知节已经来到了杭州府府衙，杭州府的差役看到这大群的锦衣卫，看着就来者不善，但是锦衣卫不好惹啊，他们也不敢大意。 “这位大人，不知大人来府衙有何贵干？” 白玉兰沉声道：“还不快去请你们知府出来，这位就是钦差大人，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 那差役听了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钦差来了！忙不迭的行礼道：“请钦差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请府尊大人！” 那差役跌跌撞撞的去了，陈群听了之后吸了口气站了起来，张知节刚到杭城就直奔杭州府，来者不善啊！ 第881章 打脸 迎面快步走出来的陈群十分的公瑾的行礼道：“下官陈群，见过钦差大人！”因为张知节没有摆出钦差的仪仗出来，所以陈群也没有行跪礼，不过表现的还是十分恭敬的。 不过周围的那些衙役们却乌压压的跪了一地，这可不是普通的钦差！这位钦差小小年纪就早已经名震江南了！ 那位见过张知节的衙役，此时都已经下吓懵逼了！怪不得这年轻人自称本督，竟然是锦衣提督张知节！ 他忍不住使劲的向后缩了缩，生怕这位提督大人看到认出了自己，虽然他自己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也没有什么不敬的地方，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恭敬的地方！没有恭敬就是不敬，若是早知道这是钦差大人，他早就跪下磕头了。 不过张知节可没有心思记挂这个小小的衙役，张知节端坐在马上，并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陈群也没有任何不满，执礼甚恭，张知节居高临下道：“锦衣卫在杭州城外遇袭，有二十位锦衣卫罹难！他们可都是大明的忠勇之士，就这样死在了杭州城外，本督甚为痛惜啊！” “皇上钦命本督巡视南方诸省，本督还觉得这是一趟美差，南方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杭州更是天下名城，富甲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就在这杭州城外，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大案！竟有悍匪光天化日之下袭击锦衣卫！陈大人，本督不禁要代皇上问你一句，杭州素来太平，为何在陈大人任上，竟会盗匪横行？” 代皇上问话？皇上让你代为问话了吗？陈群心里愤愤，不过，这话还真没法说！谁让人家都代天子巡视南方呢！ 陈群愈发的恭谨道：“还请钦差大人听下官解释，下官自知杭州府事以来，杭州从未发生什么大案，可见杭州确实是太平的，还请大人明鉴！” 张知节皮笑肉不笑道：“杭州府太平，那为何会有二十名锦衣卫喋血城外？还请陈大人给本督的解释吧？” 陈群听了恭声道：“大人，兴许不是杭州府本地有盗匪，而是别的地方的盗匪流窜到了杭州府，做下这等大案，也未可知！” 张知节听了冷哼道：“竟然有盗匪流窜到杭州府，杭州府衙竟然一无所知吗？” 陈群恭声道：“是下官失察！”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本督不管你失不失察，缉捕盗匪乃是杭州府的职责所在，既然杭州发生了这等大案，陈大人责无旁贷啊！” 陈群听了恭声道：“是，下官定会全力缉查！”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案子就发生在杭州城左近，行凶之人必然人数众多，若是陈大人还不能迅速破案，那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十天，本督给你十天的时间，让魏兴元协助你，若是十天你仍然破不了案的话，陈大人为了脸面还是自行上书引咎请辞吧！” 陈群听了不禁脸色大变，他自出来之后，就一直都执礼甚恭，没想到张知节这厮竟然还如此不给面子，放下这等狠话。 陈群沉声道：“钦差大人，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张知节听了笑道：“陈大人若是有是什么不满，尽可以跟皇上说！” 陈群听了差点吐血，大明朝一百五十多个知府，以正德皇帝的性子能记得住几个！能不能知道他这个杭州知府还未可知呢！你让我到皇上那里和你这个圣眷天下第一的人打擂台？ 陈群心里敢怒不敢言，更重要的是他心里隐隐有些恐惧！张知节这个代天子巡视南方的钦差，权柄甚大！ 大家也都心里清楚张知节来南方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张知节来到南方之后就窝在了南京！大家不免就有些掉以轻心，现在老虎要发威了，他这个杭州知府还真挺不住。 张知节也不去看陈群那有些惊变的脸，说完之后就立即带着人马扬长而去。陈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的难堪，特别是在这些属下面前，不过，难堪之余心里也有几分恐慌！ 陈群并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人，自然不愿就此被罢官，况且在这杭州做知府实在是一件美差，若是就此被罢官或是贬到了边远之地就不美了。 见到那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已经带着锦衣卫远去了，这些差役们才面面相觑的站了起来。这位钦差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当众给了府尊大人好大的难堪，不过想到钦差大人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最然知府的官不小，是堂堂四品高官，但是比起人家堂堂一品重臣，还是差的好远啊！ 刑房的经承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大人，这案子府里还要不要查？” 陈群闻言重重的哼道：“废话！当然要查！查不出来你就先给本府滚蛋！”说罢一甩袖子径直进了衙门。 经承听了不禁露出了一脸沉痛之色，知府大人比钦差大人官位差远了，所以遭此难堪，自己的官位比知府大人差远了，所以自己就跟着倒霉！ 不过，还有官位更低的，经承转身朝着身后的捕头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后还不赶紧带着人查案去！查不出来都滚蛋！” 陈群面沉似水的进了衙门，没有在前衙驻留，还是径直去了后衙，推开了房门之后，里面一个丰润如玉的中年人正在品茶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中年人品了一口茶，看着面沉似水走进来的陈群，笑道：“陈大人，你这西湖龙井不太正宗啊！改天我给陈大人送几两，陈大人尝尝！” 西湖龙井就出自杭州，陈群可是杭州的知府，他喝的西湖龙井会不正宗？陈群喝的自然是正宗的西湖龙井，而且是绝对上好的西湖龙井，但是，却不是极好的西湖龙井！ 陈群是一个好茶的人，不过此时听了却没有感到欣喜，而是叹了一声道：“夏公子还有心情品茶啊？” 中年人放下茶来，笑道：“兵来有将挡，水来有土掩，就算是泰山崩于前，茶还是要品的，陈大人觉得是也不是？” 第882章 夏公子 虽然这位夏公子说的极为洒脱，做的也极为洒脱，但是陈群却洒脱不起来，闻言只能苦笑，若是连官位都没了，就是再好的茶喝起来也只能品到失意和苦涩！ 夏公子手里把玩着精美的瓷杯，看着陈群发苦的老脸笑道：“好吧，陈大人，发什么什么事了？难不成是锦衣卫找上门来了？” 陈群长叹一声道：“还真让夏公子言中了！” 夏公子摇了摇头，转了转瓷杯，又品口茶，这才笑道：“我的陈大人呐，一个锦衣卫的千户就将你吓成了这样啊？” 陈群看着夏公子淡定自若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沉声道：“千户？本府也不至于怕他魏兴元，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夏公子的事了！来人是张知节！” 原本淡定自若的转着瓷杯的夏公子闻言手上顿时一顿，茶水从杯中洒落在了他华贵的衣裳上！但是一向讲究气定神闲淡定自若的夏公子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狼狈，豁然抬头道：“什么？！张知节？！张知节怎么会来了？！你没认错吧？” 陈群沉声道：“自然是张知节，要不然本府何至于如此犯愁？” “他不是待在南京吗？怎么突然跑来杭州了？”夏公子喃喃道，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夏公子这才皱眉问道：“陈大人，张知节来都说了什么？” 陈群盯着夏公子沉声道：“限期十天破案，若是十天后本府破不了案，那可能就要丢官罢职了！” 夏公子闻言忍不住哼道：“真是好大的口气！知府乃是堂堂四品官，他想罢就罢啊！” 虽然夏公子口气很硬，但是他和陈群都明白，张知节这个钦差本就是代天子巡视南方，抓着这个把柄想罢陈群的官的话，还真不费事儿！这人的圣眷真是让人眼红啊！ 默然了一会儿，陈群沉声问道：“这事儿要不要找一找抚台大人，让抚台大人说和一下！” 夏公子摇头道：“那也只是为难抚台大人罢了，张知节这厮十分嚣张，抚台大人的面子他也未必会给！毕竟，他可是一举赶走了内阁首辅，一手捧彭玉臻入阁的人！” 陈群听了心里更加沉重，别说张知节了，只是张知节门下的彭大学士就够他一个知府受的了！毕竟一个大学士要为难一个知府还是很容易的！ 听到找抚台大人也没有用，陈群心里真的有些慌了，他心里清楚，哪什么乱匪啊，根本就是夏公子找人做下的这个大案子！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呢！ 所以说想要抓住乱匪给张知节个交代是不可能了！找抚台大人帮忙说和也不行，那就只能指望眼前的夏公子了！毕竟这可是他犯下的事儿！ 夏公子见到陈群的眼神，忍不住心里暗骂，都特么的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显然想让他们牺牲一下是不可能的，只顾着从自己这里捞好处，却从不知道回报！ 也不想想，若不是有夏家给他铺路，这时候的陈群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做知县呢！怎么可能在这富甲天下的杭州做知府这等一等一的美差？ 不过把陈群捧到今天的地位也不容易，夏家也付出了很大的资源，夏公子当然不想看到陈群就这样被罢官。 夏公子笑道：“我此行本来就是要去南京见张知节的，也罢，等我去见见张知节，就一并帮你化解了此事吧！” 陈群闻言露出了笑容，笑道：“多谢夏公子出手，本府感激不尽！”马丹，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你出面解决了，还得向你道谢，这叫什么事儿啊，陈群心里一阵埋怨。但是面上却一副十分感谢的表情。 夏公子摆了摆手，潇洒笑道：“不过是小事儿一桩而已！”心里却在诽谤，这么点事儿还要本公子出面解决，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何用啊！ 杭州府衙门本就在热闹繁华的地方，张知节在衙门前的这一出儿自然引得很多人的注意。竟然有一个年轻人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话，而府尊大人却执礼甚恭的在下面听着，那些平日间趾高气昂的府中官吏们竟然乌压压跪了一地！ 这一幕场景实在是太罕见了，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杭州城是来了个大人物！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些市井百姓猜不透是谁，但是官面上的人却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此时的巡抚衙门之中，浙江巡抚王应钦正一脸蛋疼的问师爷道：“确认是钦差大人来了吗？” 师爷苦笑着点头道：“抚台大人，确认是钦差张大人无疑！” 王应钦脸上的蛋疼神色更浓了，揪了揪胡子嘟囔道：“你说在南京待的好好的，偏要来浙江干什么？” 师爷也能明白抚台大人为何是这般神色，抚台大人年过半百的人了，实在是不想去捧如此年轻的钦差大人的臭脚！不到二十岁的钦差大人，抚台大人都已经快六十的人了，仕途也已经无望更进一步了！ 再加上在外做封疆大吏习惯了，平日间就是自己最大，当然不想去捧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年轻人的臭脚！这种心理师爷也完全也能理解，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师爷笑道：“估计钦差大人是被郭三给吸引来的，当初锦衣卫可是发了好多海捕文书，现在偏有出了这桩案子！” 城外发生的大案他们也都知道了，王应钦听了不免冷哼道：“这些人啊，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 师爷听了笑道：“他们自然比不上抚台大人的高风亮节，洒然之态！” 不过王应钦也知道，现在江南就是这股风气，他也无可奈何，官场上有时就要随波逐流！ 虽然感到十分的蛋疼，但是张知节既然来了，好歹人家也是钦差大人，还是奉旨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的一品重臣，王应钦这个浙江巡抚若是不去拜访肯定是不行的！ 王应钦起身吩咐道：“把望月楼包了，今晚给钦差大人接风洗尘！”说罢摇着头出了大厅，让人准备车驾！ 第883章 不速之客 知道提督大人要来杭州，魏兴元特地把自己的园子腾了出来，虽然他的园子算不是什么杭州名园，但是也算不错了。 当然了这也是张知节悄悄的来到了杭城，如是张知节摆明了钦差的仪仗来到杭城的话，王应钦怎么也得让人腾出个名园来给张知节住下。 张知节倒是无所谓，就带着紫衣和一叶还有白玉兰他们住进了魏兴元的园子。张知节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就有人来禀报说，浙江巡抚来访。 张知节听了并不感到意外，自己去杭州府衙摆明了身份，若是浙江巡抚不来拜见自己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不说王应钦连这点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张知节甚至可以上书弹劾他！ 因为张知节不只是代表他自己，他还代表正德皇帝，他代天子巡视，来到了浙江，浙江巡抚都不来见他的的话，未免有大不敬之嫌。 张知节让人请王应钦进来，自己则坐了一会儿才迎了出去，恰好刚出了大厅就见到远远一个花白胡子的三品官员来了，张知节笑着拱手笑道：“王大人！” 王应钦笑吟吟拱手道：“下官见过钦差大人，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张知节笑道：“王大人客气了，本督感到不胜荣幸啊，王大人里面请！” 王应钦拱手道：“钦差大人请！” 两人进了大厅，王应钦这才笑道：“钦差大人莅临杭城，也不通知一下，咱们也好为钦差大人接风不是！若不是听闻了提督大人去了杭州知府衙门，下官还蒙在鼓里呢！”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虽然蒙皇上看重，让本督巡视南方，但是本督也不欲打搅地方以免带来不便！” 王应钦笑道：“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钦差大人秉承圣意而来，咱们能见到钦差大人，聆听大人传达圣谕，咱们这些官员也能更尽心尽力的任事！” 两人客气了一番就说到了今天在城外发生的大案，王应钦先是自责了一番，保证一定会敦促杭州府尽快破案。 末了，王应钦盛情为张知节重新安排个住所，张知节婉拒了，表示自己对吃住并不甚在意！最后王应钦盛情邀请，为张知节这位钦差大人接风洗尘，张知节也婉拒了，表示旅途劳顿身体不支。 其实张知节也知道，自己和王应钦尿不到一个壶里，年龄差别那么大，谁都不自在！而且张知节对于江南官场并没有什么好感，也不知道谁和南方的走私豪族有牵扯。 虽然推脱了王应钦的接风宴，但是魏兴元的却推不掉，没办法，自己人！大老远跑来结果郭三已经死了，虽然心里十分郁闷，但是饭还得吃不是！ 还是望月楼，本来王应钦是要包下望月楼给张知节接风洗尘的，结果张知节推了！王应钦心里十分的高兴，对张知节也生出了几分好感，不用捧臭脚的感觉真好！所以王应钦就把望月楼给退了。 当然了，魏兴元没能包下望月楼，张知节也不介意，不必搞什么排场，低调吃个饭就不错。 张知节就带着一叶和紫衣还有白玉兰他们去了望月楼。望月楼是杭州名楼，难得是楼里都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并不同于一般的青楼！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望月楼反而兴盛了起来，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望月楼十分雅致，楼中的姑娘也都多才多艺，另一方面这反而让望月楼有些高洁起来！ 能来的起望月楼的都是不缺女人的，不会只盯着那点破事儿，来望月楼宴饮却成了一桩雅事。 当然了，所谓的清倌人也不绝对，你要是舍得砸银子让佳人期许，或是王八绿豆对上眼了，想要滚个床单，望月楼也不是没有房间！ 按理说来这种地方是不带着女人的，不过紫衣和一叶还是一身男装跟着来了，倒是显得极为俊雅风流！张知节之所以让她们跟着，一方面是因为自己问心无愧，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跟望月楼的姑娘发生什么超友谊的接触。 另一方面自然是两人带着徐佳颖的鸡毛令箭，不带上她们不只是她们闹，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和徐佳颖说呢！反正自己都没打算做什么，干嘛背黑锅！ 就这样张知节成为了望月楼有史以来第一位带着女人去的，虽然是女扮男装。 望月楼能成为杭城名楼，自然名不虚传，其歌舞曲艺名扬杭州，不过最让张知节满意的还是望月楼的酒菜，吃的很舒心。虽然见提督大人不在意歌舞曲艺，但是见到提督大人吃的舒心，魏兴元也就满意了！ 张知节的这作风让一叶和紫衣十分的满意，但是有人却不满意，那就是身怀绝艺的姑娘们了！优美的琴音，绝色的歌舞，结果桌上的人竟然就知道吃吃吃！ 如不是见这些人气度不凡，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富贵人，她们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土包子呢！这些姑娘们就是这样，平日间若是有人对他们露出了色相，色迷迷的盯着她们，她们心里反而生厌！现在客人不注意了，她们心里又有些不满！ 就在张知节享受美食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刀剑出鞘的声响，张知节忍不住眉头微皱。 “里面已经有客人了，还请不要乱闯！”守门的锦衣卫沉声道。 “我知道，里面是钦差大人，我来正是要面见钦差大人的！”来人风度翩翩的笑道，来人正是出现在杭州府衙的夏公子！ 守门的锦衣卫眉头微皱，提督大人是何等样的身份，岂是你说见就见的？特别是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报上来！ 守门的锦衣卫沉声道：“大人一路劳顿，这位公子还是请回吧！”这利说话声很大，里面完全能听到，见到里面没有回音，守门的锦衣卫就直接将夏公子拒之门外了！ 夏公子听了笑道：“今天在城外发生了一场血案，恰好我知道线索，所以来面见钦差大人，难道钦差大人竟然没有兴趣见我吗？” 第884章 打发叫花子 其实门外的声响张知节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张知节不只是一个钦差，还是一个能将一个都察院的副都御使碰上大学士的人物！若是有人知道了消息来求见自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张知节又不是没有遇见过。 不过张知节对这些腹内空空，只想着拍马屁向上钻营的人半点好感也无，所以一向都是懒得见的！所以对于外面突然有人来求见，张知节没有丝毫想见的念头。 虽然房间内有丝竹有可歌舞，但是环境还是偏向清幽的，门外的动静也能听的到，张知节听了外面的话禁不住眉头微挑，竟然有人上门来送上线索？ 即便是有人有线索也应该是去找杭州府衙才是，怎么来这里找自己这个钦差？现在杭州城知道自己这个钦差的应该不多才是？ 张知节扬声道：“请他进来吧！” 门外的锦衣卫听到这位公子自称知道城外的血案的线索，就知道他肯定能如愿面见提督大人！果不其然，锦衣卫沉声道：“大人请你进去，请吧！” 张知节静静的打量着进来的人，儒雅风流气度不凡，不像是小门小户的人！这样的人会知道血案的线索？ 夏公子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张知节，立即拱手笑道：“在下福建泉州夏轩，拜见钦差大人！” 这夏轩进来的时候噙着淡然和煦的笑意，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显得极为自信，拜见张知节的时候也只是拱手罢了。 张知节还没有说什么，白玉兰已经冷冷道：“见到钦差大人就是这副样子？” 夏轩听了淡然笑道：“学生有举人身份可以见官不跪！” 张知节摆了摆手，歌舞丝竹都戛然而止，这些姑娘们都福身退到了一旁，心里头极为诧异，这位小公子竟然是钦差？有这么小的钦差吗？最近没听说有钦差来杭城啊！ “城外的血案你知道线索？如果是真的，本督定会重赏的！”张知节淡淡道。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儿罢了！区区几个毛贼而已，想要揪出来容易的很！其实学生这次来拜见提督大人，其实是想和钦差大人谈笔生意！”夏轩笑道，口气大的很。 张知节听了微微皱眉，来自福建泉州，见了自己又说什么谈生意，张知节若是还猜不出来就可以去撞豆腐了！ 听到这里张知节心里已经冷笑了起来，怪不得信誓旦旦的说知道城外血案的线索，肯定就是面前这人策划的，现在想着随便扔出几个替死鬼完结了此事！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是官场中人，不做生意！” 夏轩听了微微笑道：“大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全江南都知道大人蒙皇上准许要造船出海！这可不就是生意吗？” “海上利润丰厚即便是顽童都知道，大人手握这出海之权，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只是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海上多风雨险阻，大海茫茫，风险极大！” “一个不慎，整支船队都会葬送在海里，自古以来，葬送在海里的累累白骨不知有多少了！” 张知节只是不动声色的听着，夏轩笑道：“相信大人对海上应该也有所理解，所以学生窃以为，大人需要做一笔生意！” 张知节笑道：“哦，是什么样的生意？” 夏轩听了自信的笑道：“钦差大人可以将出海权授予学生，学生自行组织船队出海，风险由学生自行承担，大人只需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张知节笑道：“还有这种好事儿？看来你对出海极为自信啊，莫不是你出过海？” 夏轩听了眼皮一跳，笑道：“大人说笑了，太祖皇帝曾有祖训，片板不得下海，学生怎么可能会出海？不过学生倒是认识祖上有出过海的人，所以想要豪赌一番！” 张知节淡淡道：“豪赌？” 夏轩听了笑道：“只是学生豪赌罢了，风险都在学生身上，大人可以规避掉所有的风险！只要钦差大人答应，学生即可奉上白银五十万两！无论出海成败，学生每年奉上白银三十万两！大人以为如何？”说完之后，夏轩一脸自信的看着张知节。 房间里尽是吸气的声音，那些姑娘们听的两眼放光，心里震惊不已，什么时候银子这么不当银子了，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两！这两人都是什么人啊？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夏轩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放出这等豪言，怎的从未在这杭州听说过这般阔绰的一位儒雅公子！ 但是更让这些姑娘们放光的还是坐在主位上的这位少年钦差，真的是生的好生俊俏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钦差大人！还不是一般的钦差，看来权柄还不小呢！ 这些姑娘们本来就对张知节看的挺对眼的，心里想着这位小公子只要出得起银子要她们相陪的话，她们就答应了！ 现在知道这小公子竟然是前途无量的钦差，心里更是情愿了，能和这样的人物春风一度也是极好的，若是因此被相中了赎身的话，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就连一叶和紫衣都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已经有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震撼，不像这些楼里的姑娘们那么震惊，她们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那一百万两银子是一锤子买卖。 但是这个却不一样，第一年就是八十万两银子，以后每年都有三十万两银子啊！这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啊！从此就再也不用愁银子了！ 但是张知节听了却禁不住笑了，笑的有些讥讽，摇头道：“你看本督像是叫花子吗？”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满室皆惊！张知节当然不像叫花子，他是钦差大人，是侯府贵公子，是朝廷一品重臣！ 但是张知节的意思很明显，夏轩这是将张知节当做叫花子打发了！ 原本极为从容自信的夏轩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而那些姑娘们更是一个个小口微张，三五十万两银子是打发叫花子？如果是，请把我当成叫花子吧！ 第885章 拿下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瞠目结舌，但是张知节却觉得理所当然，相比出海的利润而言，每年三十万两银子算什么？还真让张知节有种打发叫花子的感觉！ 每年三十万两银子，张知节还真看不上！况且张知节费心费力的组织船队出海，又岂止是仅仅为了银子！ 打造一支海上武装船队只是第一步，然后张知节将以此为契机壮大海上力量，为朝廷开海禁而做准备！ 张知节最终的目的是想开海收税，而且是不同于商税那么低，他要丰盈国库的同时，带动整个东南沿海的发展！加强中外的交流，开拓大明的眼界，为大明注入新的活力！只要大明蓬勃发展了，什么鞑靼什么辫奴不过是小事儿而已！ 所以张知节怎么可能答应夏家的所谓生意！二十名锦衣卫的尸骨还未寒呢！张知节可是一个记仇的人！ 夏轩无语了一阵，这才笑道：“钦差大人说笑了，大人可知道浙江一年的税银是多少吗？” 夏轩顿了顿，这才加重声音道：“几万两！浙江一省一年的税银也不过才几万两！每年三十万两足足能抵得上五六个浙江省还要多啊！”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那是因为商税太低了，低的令人发指！罢了，本督对海上还是很敢兴趣的，也没想到做什么生意！海上的生意何其大，本督还是去海上做生意吧！” 夏轩听了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出来的时候可是和家里打了包票的，可以轻而易举的搞定张知节！ 在他看来张知节虽然官居一品，又皇亲国戚，但是那又怎么样？不过也是朝廷的蛀虫罢了！ 什么皇亲国戚，什么朝廷大员，他见得多了！一个个貌似高贵，道貌岸然，但是真的见了大笔的银子恨不得眼睛都挖出来，吃相比乞丐都难看！ 所以这样一大宗银子肯定能够打动张知节的！所以他抛出来了每年三十万两银子的低价，试试张知节的口风，其实他的底线是每年五十万两银子！ 结果张知节竟然丝毫没有动心的样子，对这笔银子没有任何眼热的样子，是真的没有动心！这让夏轩心里有些疑惑！ 既然张知节将三十万看做打发叫花子，那就算自己出到四十万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看来张知节真的是野心甚大啊！ 不过有野心不见得是好事，出海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夏轩心里也很生气，心里冷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轩笑了笑道：“既然大人这样说了，那就当学生什么都没说过吧！钦差大人，如今就连浙江杭城这等繁华之地都有劫匪袭杀官差，更何论海上！海上不禁有风浪，还有海盗，有西方人的船队，凶险的很！大人若是要出海的话，可一定要小心了，海上凶险的很啊！” 张知节听了不禁将眼睛眯了起来，这是在威胁吗？一个区区夏家竟然都敢威胁起他来了！ 张知节眯着眼睛笑道：“本督受教了！” 夏轩听了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那学生就告退了！如果钦差大人什么时候对这笔生意感兴趣的话，可以再找学生，学生随时恭候！” 说罢夏轩就潇洒的转身就准备走了，张知节笑了笑，吩咐道：“来人，将这人拿下！” 门外的锦衣卫听了立即推门进来将夏轩押住了，夏轩猝不及防就被扭着胳膊押住了，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夏轩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脸色一下子变得血红，他心里禁不住生出了几丝惶恐来！张知节怎么突然会让人拿住了他？虽然张知节肯定已经猜出来了自己就是泉州夏家的人，但是他手里又没有丝毫的证据！ 夏家明面上是十分干净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要不然的话不早让张知节锦衣卫给抄了！ 那张知节为什么会抓自己呢？难道是城外的血案事发了？不应该啊，自己又没有留下丝毫的证据，就算张知节猜到了是自己，也不能没有证据就把自己给拿下了吧？自己可不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夏轩回头沉声道：“钦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学生可没有犯过事儿？学生虽然不才，只是一个举人身份，但是却认识不少官面上的人，大人若是想要给学生强按上什么罪名，那学生可是宁死不从！” 张知节闻言笑道：“本督又岂是昏聩之官，怎么会无端冤枉你！你来求见本督，说是有城外血案的线索，结果现在却东拉西扯一顿就走了！怎么？难道本督是这么好诳的吗？竟敢蒙骗本督，难道本督还拿你不得？” 夏轩听了脸色微变，这还真是他的失误，只顾着心里生气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夏轩沉声道：“学生自然不敢欺瞒大人，只是学生刚刚忘记了！那些匪徒就在前街转角的小院儿里！” 张知节听了静静的看着他，一点都没有让锦衣卫放开他的样子，刚刚这夏轩倒是嚣张的很，这会儿脸色涨红十分狼狈看起来到是舒心的很。 夏轩没想到张知节如此的不客气，他都已经如实说了，张知节竟然还是没有让锦衣卫放开他的意思。 张知节慢条斯理的问道：“夏轩，你为何对这些匪徒如此的熟悉？莫不是就是你指使的吧？” 夏轩脸色微变，沉声道：“大人不能总不能凭自己的臆测抓人吧？当时城外发生血案的时候，学生正好在远处目睹了，出于正义心，不顾危险一路跟着那些匪徒亲眼见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这个回答，钦差大人满意吗？” 夏轩确实亲眼目睹了郭三被杀死，也一路跟在回了城，至于匪徒落脚的那个地方，根本就是他指使如影安排的！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你的话本督自然是信得，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请夏公子亲自带着锦衣卫一起去吧！” 夏轩听了涨红了脸道：“好，大人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但是夏轩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张知节微笑道：“若是放开了夏公子，夏公子再不见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委屈一下夏公子了！” 第886章 下定决心 夏轩听了差点吐血，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还能跑了？但是夏轩也明白了，张知节这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折他的面子！ 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夏轩心里暗恨，总有一天要让你好看！ 张知节挥挥手让锦衣卫将夏轩押了出去，这才低声对魏兴元道：“老魏你跟着去看看，如是夏轩出现在那些匪徒面前，那些匪徒和他眉来眼去，或是有什么反应的话，就直接把夏轩也带回去！如果没有的话，就暂且放了！但是，不能丢了他的行踪！” 魏兴元沉声应了，亲自带着锦衣卫去了。张知节挥手让这些姑娘们出去了，这才望着窗边沉思起来，虽然他最开始的时候，就和沿海的豪族冲撞起来了，也在寻找他们的走私证据，但是并未想着将他们赶尽杀绝！ 毕竟张知节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开放海禁，他对出海并不感到抵触，现在和海上走私的豪族对着干，也只是为了冲破他们的掣肘。 但是事情似乎并不向他想的那样，海上贸易那么大，并不是谁能一口吃的下的，这些家族似乎目光短浅，将张知节此举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而且这个夏轩透露出来的信息很令人震惊啊，最后的话里尽是威胁之意！若是张知节的船队真的出海了，很可能会在海上遭到以夏家为首的沿海豪族在海上狙击。 这些沿海豪族在海上经营多年，肯定也人脉广泛，自己的船队又都是新手初次出海！如是遇到了这些沿海豪族集结起来的大阵仗，还真的很难说啊！ 如果这次出海真的失败了的话，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支持自己的正德皇帝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会被朝野的舆论把自己给淹没了！ 张知节越想心里越是沉重，有时候你不举起屠刀是不行的！因为，别人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也是，别人都已经敢公然袭击锦衣卫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沿海的走私豪族就以夏家为首，也是夏家最能蹦跶，很好，那就拿夏家开刀吧！ 正好这个夏轩自己跳到了自己面前，还在自己面前装的那么洒脱自信，做作的不成样子，张知节早就看他不爽了！ 白玉兰见到提督大人沉思了好久，这才沉声道：“大人，虽然就是夏轩让人灭的口，但是他既然自己把人供了出来，那就不可能牵扯到他的身上！” 张知节笑道：“又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硬骨头，本督就不信了，大刑伺候他们还能不开口？一定要磨到他们开口的时候！” 白玉兰有些无奈道：“大人，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夏轩这个人！” 张知节听了笑道：“所以先让他们见一下嘛！” 白玉兰听了顿时明白了张知节到底是怎么个打算，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反感，反而心里有些惊喜！锦衣卫嘛，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 张知节继续在这里悠哉悠哉的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魏兴元就回来了！ “大人，人都已经抓到了，总共七人，都是江湖中的悍匪，死了两个生擒了五人！他们和那个夏公子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魏兴元沉声道。 “把人安稳的带回去，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张知节沉声道。 “大人放心，绝对不会再出岔子的！”魏兴元赶紧保证道。 “还有那个夏轩，一定要盯紧了，别把人给丢了！”张知节叮嘱道。 “大人放心，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魏兴元信心满满的保证道。 “很好，走，回去好好审审这五个胆大包天的悍匪，竟然敢对咱们锦衣卫出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知节带着人回到了锦衣卫的杭州千户所，这里的大牢虽然远远比不上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大牢，但是比起船厂那么简陋的环境要好的多了！ 不过张知节并没有参与进去，笑着吩咐白玉兰道：“老白啊，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审出来，结果一定要让本督满意！” 白玉兰酷酷道：“大人尽管放心，好好安歇，明日就能有好消息了！” 张知节放心的带着一叶和紫衣离开了，魏兴元笑着对白玉兰道：“白千户一路远行也辛苦了，虽然兄弟我的手艺没法儿和白千户想比，但是审问这几个悍匪还是没有问题的！白千户尽管去休息就是了！” 白玉兰可是张知节的亲信，这几年一直跟着张知节东奔西跑，堪称张知节最信任的人！君不见当年的宋存、高勇他们一个个都身居高位了，所以这个白玉兰日后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因此魏兴元对白玉兰也十分热情，毕竟是跟在提督大人身边的人，可能有时候一句话就对自己这种外放的官员就影响很大。 白玉兰听了微微笑道：“魏千户可能不知道提督大人想要的结果是什么，还是咱们一起试一试这几个悍匪的骨头硬不硬吧！” 听了白玉兰的话，魏兴元知道提督大人肯定另有交代，魏兴元听了搓了搓手，笑道：“也好，正好和白千户学学手艺！” 面对些胆敢袭杀锦衣卫的悍匪，锦衣卫怎么可能客气，再加上千户所里的刑具也算齐全，可不像是在船厂的时候，审问人还得就地取材。 张知节回去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园子里的厨子已经备好了美味的早餐，张知节打了两躺拳，在紫衣和一叶的叫好声中候着脸皮打完了。 虽然打的虎虎生风，但是张知节知道在紫衣和一叶的眼里肯定是漏洞百出，这可不是在娟儿她们眼里的威风凛凛的样子。 所以听着一叶和紫衣的叫好声，张知节就厚着脸皮生受了，怡然自得的享受着美食，心里想着那几个江湖悍匪也不知道能撑过几天。 却没想到这几个江湖悍匪连一夜都没有撑过去，白玉兰早就审出来了，不但审出来了，还美美的睡了一小觉。 第887章 欺人太甚 美美睡了一小觉的白玉兰和魏兴元刚好赶上了早膳，见到白玉兰和魏兴元来了，张知节眉毛一挑，笑问道：“怎么？这就审出来了？这所谓的江湖悍匪好像骨头也不硬啊！” 白玉兰笑道：“确实不硬，没怎么花力气就审出来了！据他们交代，主使的人就是夏轩！” 张知节听了美美的喝了口汤，笑道：“果然不出本督所料，本督一猜就知道是他！没吃早饭吧，先用早饭，用了早饭就去将这位夏公子请来咱们锦衣卫！” 用了早饭，已经有锦衣卫来报，昨夜的夏轩在枕香阁过了一夜，今早去了杭州知府的宅邸。 张知节听了冷笑道：“还真是一丘之貉！”说完之后，张知节立即沉吟道：“既然他是在杭州知府的宅邸里，那好，带上两个悍匪当场指认他！省的陈群啰嗦！” 张知节带着大批的锦衣卫直奔杭州知府的府邸，虽然明知道陈群不敢抗衡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张知节还是带了很多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反正张知节带了上千人南下！ 大清早的陈群还没有上衙，陪着夏轩一起用早膳，但是眉目里仍然有忧色，昨天他听说了，抚台大人去见了张知节，但是只是略坐了坐就离开了！晚上也没有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显然关系不怎么样！若是夏轩这里没有帮到自己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夏轩见到陈群仍然是一脸忧色的样子，淡淡笑道：“陈大人，似乎有心事啊？晨光媚好，美食当前，莫要辜负啊！” 陈群听了心里暗骂，你自己惹下了事儿，还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还有心情去逛青楼访名妓，让本官在这里提心吊胆！ 见到陈群沉默，夏轩心里有些鄙夷，嘴上笑道：“昨天我已经去见了咱们这位钦差大人！不得不说，这张知节还真是嚣张自大的很呢！” 说到最后夏轩不免流露出了一丝不满之色，他可是泉州夏家的嫡系子弟，多少朝廷大员的座上宾，结果张知节呢？自己去拜会他，竟然就那样让自己站着！ 不仅如此，最后还把他像犯人一样押了起来，这绝对是他这辈子从没有经历过的羞辱，奇耻大辱啊！每当想到这里，夏轩心里就恨意丛生。 听到夏轩去见张知节了，陈群先是一喜，随后就是一惊，不会是夏轩竟然没有搞定吧！ 看到陈群有些怀疑的眼神，夏轩更是不满，淡淡笑道：“陈大人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陈大人仍然可以安安稳稳做自己的知府大人，不用害怕张知节了！” 陈群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赔笑道：“夏公子果然是神通广大，能人所不能啊！这事儿怕是抚台大人都不会这么痛快的就解决了！” 夏轩自矜一笑道：“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让我不满的是，这张知节果然是少年得意，恣意忘形，本公子前去拜访，竟然都没陪本公子喝一杯！真是，年少轻狂啊！” 虽然对夏轩出手摆平了这事儿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激，但是听了夏轩的这话，陈群还是感到十分的无语！你未免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虽然你夏轩身为夏家的嫡系也算是一个人物，但是也就是出入一般的官员之家成为座上宾，和张知节这等人物相比，你还是差的远了！ 人家张知节已经是能够和内阁首辅相提并论的人物了，你们夏家若是去拜见内阁首辅，还能有你这个小辈儿的事儿？就是你们夏家的家主也得敬着啊！ 所以陈群听到夏轩反而在这里讽刺张知节年少轻狂，不禁心里感到十分鄙夷，人家张知节没有轻狂，因为人家有那个资格，反而你夏轩有些太轻狂了！ 其实夏轩的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主要是因为京里有夏朗主持大局，夏轩主要在江南一带活动！夏家在江南一带还是很吃得开的，重要的是相比京城，南方的在政治权力方面弱的不是一般的多！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陈群都不会说出口，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两人仍然是其乐融融的享受美食，现在陈群心里的忧心尽去，气氛就更加融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知节带着锦衣卫赶到了陈群的府邸，张知节挥手道：“把陈大人的府邸围起来，未得本督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放走！” 锦衣卫立即动作起来，原本锦衣卫这么大的动静就引得很多人驻足围观，好奇这些锦衣卫是干什么来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要把知府大人的府邸围起来！ 这是要搞事情啊！这是出大事了啊！很多人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反正挺激动的！ 但是陈群府里的下人们就不是激动了，是惊吓！眼见着这么多锦衣卫直接就奔着府邸来了，而且竟然要整个府邸围起来！门房上顿时一阵哗然，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显然是发生了大事了！ 门房上的人赶紧进去报信去了，但是张知节却不会等着陈群出来迎接，直接就带着锦衣卫向里面闯去！ 门房上的人硬着头皮上前来陪笑道：“大人，军爷，这里是杭州知府的府邸，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张知节笑道：“没有什么误会！本督乃是钦差，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据本督探查，陈大人府中窝藏朝廷重犯！所以本官特来搜查！你们让开！” 这些门房上的人听了不禁目瞪口呆，堂堂知府大人的府邸怎么可能会窝藏朝廷重犯？这不是扯淡么？不过他们也不能上前理论，因为他们早已被锦衣卫推搡到一边去了！ 张知节也不去和这些下人们啰嗦，带着锦衣卫就闯进了府邸！就在张知节闯进府邸的时候，陈群也收到了下人急匆匆赶来报的信儿！ 原本还有些生气下人毛毛躁躁的，让自己在夏轩面前丢了份儿，但是听完了下人的禀报，陈群就顾不得这些了！张知节竟然带着锦衣卫来了，还把自己的府邸给围了起来！真是欺人太甚！ 第888章 窝藏朝廷重犯 且不说夏轩刚刚已经说了为自己解决了麻烦，这十日之期也没到啊！当日张知节在知府衙门前就给自己难堪，自己就生受了，没想到现在更是直接带着锦衣卫兵围自己的府邸了！ 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陈群听了下人的禀报，心里既感到吃惊又感到一丝惊恐，还感到十足的羞愤！ 多种滋味涌上来，陈群站起身来哆嗦道：“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夏轩亦是皱起了眉头，他昨天已经将那些匪徒交给了张知节，那可不是替罪羊，而是真真正正的袭杀锦衣卫的人！既然匪徒已经抓到了，那十日之期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为什么张知节还是带着锦衣卫兵围陈群的府邸呢？夏轩也觉得匪夷所思，这张知节确实有些欺人太甚了！ 说句实话，这时的夏轩还真有些怕张知节！他觉得张知节就是一个自大狂，根本就不去在意自己夏家嫡系子弟的身份，偏偏他手里还有兵，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虽然今天在跟陈群淡淡的装逼，但是夏轩知道张知节根本就不拿自己当回事儿，要不然也不会折辱自己！所以夏轩真的不想再去见张知节。 但是陈府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要是做了错头乌龟的话，那未免也太丢面子了！所以，躲是不行的！夏轩心里不禁后悔自己今天怎么就跑来找陈群了，真是倒霉透顶。 夏轩只能硬着头皮道：“这张知节还真是轻狂的没边了！陈大人怎么说也是堂堂知府，朝廷四品高官！张知节未免也太不把陈大人放在眼里了，真是欺人太甚！陈大人，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陈群这时心里才真的有了几分感激的心理，虽然陈群大叫着张知节欺人太甚，但是他知道自己也就只能叫叫，他和张知节相比地位差别太大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衙门前生受了张知节带给他的难堪。 夏轩毕竟是泉州夏家的嫡系，论面子肯定是要大过自己的！所以有夏轩陪着，也能多些分量。于是两人就离席直奔大门来了。 张知节闯进来就直奔着二门处来了，刚到就见到迎面陈群和夏轩一起急匆匆走来了！看到夏轩之后，张知节顿时淡定下来了！只要这货跑不了就行。 陈群面沉如水的走了上来，沉声道：“钦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十日之期还未到吧？” 张知节笑道：“陈大人多心了，袭击锦衣卫的匪徒本督已经抓到了，这十日之期自然就此作罢！” 陈群皱着眉头道：“那钦差大人带着锦衣卫兵围我的府邸是为何？我陈群虽然位卑但是也不容轻辱，若是钦差大人不给下官个说法，下官就是拼着这知府不做了，也要入京向皇上，向朝廷讨个说公道” 张知节笑道：“陈大人多心了！本督之所以带人前来，是因为本督怀疑陈大人府上窝藏朝廷重犯！” 陈群听了气急而笑道：“下官的府上窝藏朝廷重犯？下官也是堂堂朝廷四品命官，岂会在府上窝藏什么朝廷重犯！钦差大人只是有怀疑就带人来搜查，不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张知节笑吟吟道：“陈大人说笑了，本督从来都不欺人！况且现在本督已经确认了，陈大人府上确实窝藏了朝廷的重犯！” 陈群听了都快疯了，他的府上的下人几乎都是家里的老人了，就算是有新人那也是知根知底，怎么可能会有朝廷的重犯！ 陈群沉声道：“大人一定是搞错了，下官可以明确的告诉钦差大人，下官府上根本就没有朝廷重犯！泉州夏家的夏轩公子可以为下官作证，下官的府上确实没有窝藏朝廷的重犯。” 夏轩硬着头皮道：“钦差大人，又见面了，我想钦差大人一定是搞错了，陈大人的府上确实没有窝藏朝廷的重犯！” 张知节没有搭理夏轩，笑吟吟的对陈群道：“本督所说的朝廷重犯就是这位夏轩夏公子！”说罢将手指向了夏轩。 夏轩和陈群先是怔了怔，然后全都是一副十分荒谬的样子，夏轩就是朝廷重犯？额，严格上来说确实算是朝廷重犯，但是首先你要有证据证明他犯下了大罪！ 陈群皱着眉头道：“钦差大人一定是搞错了吧，夏轩可是泉州夏家的人！而且夏公子有功名在身，在南方颇有贤名，怎么可能会是朝廷重犯？” 夏轩也已经回过神来了，摇头道：“钦差大人，大人若是认为学生是什么朝廷重犯，那学生倒是敢问大人，学生犯了何罪？” 张知节笑吟吟道：“指使江湖悍匪袭杀锦衣卫，这算不算是重罪？” 陈群听了禁不住脸色一变，不会是夏轩真的事发了吧？但是夏轩听了心里一松，这事儿确实是他指使的，但是却不是他直接指使的！中间还隔着人呢，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夏轩才是幕后主使，又怎么可能会攀扯出他夏轩来。 夏轩淡定道：“钦差大人不要忘了，袭杀锦衣卫的匪徒还是学生帮大人抓到的，大人却说学生指使这些匪徒袭杀锦衣卫的！大人不觉得这自相矛盾，十分可笑吗？” “一点都不可笑，这不过是你的障眼法罢了，这一切又岂能瞒得过本督的眼睛！”张知节笑吟吟道。 夏轩笃定张知节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证据，所以十分淡然略带一丝讥讽道：“大人不会是仅凭自己的臆测抓人吗？” 见到夏轩十分笃定的样子，陈群也恢复了信心，沉声道：“钦差大人说是夏公子指使的江湖悍匪袭杀锦衣卫，总得有证据吧？” 张知节笑吟吟道：“证据，本督自然有！来人，带上来！” 见到张知节自信满满的样子，陈群不禁又有些担心起来了，夏轩也有些狐疑，张知节还真能拿出什么证据来不成？可是，别说自己了，就是如影都没有暴露，张知节能有什么证据？ 就在夏轩疑惑的时候，早有锦衣卫押着两个囚犯走了上来！ 第889章 指认 夏轩疑惑的看着被带上来的两人，虽然一身血污，但是夏轩觉得有点面善，似乎在那里见过！他很快就记起来了，这不就是昨天被锦衣卫抓走的几个悍匪中的两个吗？ 夏轩旋即觉得张知节有些傻帽了，这两个悍匪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他们能提供什么证据？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证据！夏轩心里原本有过的那一丝担心，也烟消云散了。 反倒是陈群看着被押上来的这两人有点紧张，这两人不会真的有什么证据吧？不过夏轩看上去倒是气定神闲，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样子！ 陈群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张知节既然大张旗鼓的来了，肯定不会虚张声势，张知节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相比而言，陈群反倒是对夏轩这个所谓青年才俊没有什么信心。 张知节笑吟吟道：“夏公子，还记得这两个个人吗？” 这个倒是抵赖不过去，所以夏轩痛快的回答道：“记得，他们就是袭击锦衣卫的悍匪，昨天我带着锦衣卫去抓他们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们！” 张知节听了满意的点头，笑道：“好，很好，夏公子没忘了就成！” 说罢，张知节转头问那两个悍匪道：“你们两个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们截杀锦衣卫的？” 两个人艰难的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一旁的白玉兰微微笑道：“提督大人问话呢，还不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截杀锦衣卫的！” 虽然白玉兰的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像极了被春风吹动了的花海，那盛世容颜让人赞叹，但是两个匪徒见了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艰难的指着夏轩道：“就是他，泉州夏家的夏公子！就是他指使我们截杀锦衣卫的！” 这对于夏轩来说无疑于一声惊雷，让他呆立当场，原先淡定自若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变成满脸的不可置信！ 确实是他指使的这些江湖悍匪袭杀锦衣卫，但是问题是这些江湖悍匪只是收银子办事，根本就不知道是他夏轩指使的！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有他夏轩这个人！ 所以这些悍匪怎么可能会指认他？莫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还是这些悍匪患了失心疯？ 陈群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这夏轩怕不是傻的吧？你指使的这些悍匪袭杀锦衣卫，完了你还带着锦衣卫去把这些悍匪给抓起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办出这种事儿来？ 尼特么的就是找几个替死鬼也行啊！陈群此时的心里真的是想要掐死夏轩的心都有了！ 张知节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挥手道：“来人啊，将这个指使江湖悍匪袭杀锦衣卫的重犯拿下！带回锦衣卫！” 原本处在懵逼中的夏轩和陈群一下子就惊醒了，夏轩连忙摆手道：“等等！钦差大人，这根本就是那两名匪徒的诬陷攀咬，其实学生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会指使他们袭杀锦衣卫？还望钦差大人明鉴，不要误信谗言！” 陈群也赶紧出言道：“是啊钦差大人，夏公子可是泉州夏家的嫡系子弟，饱读诗书、人品高洁、贤名远播，怎么可能会指使匪徒袭杀锦衣卫呢？还望钦差大人不要冤枉好人！” 张知节笑道：“本督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本督自然会查明的！” 说罢张知节沉声道：“还不快把人抓起来！”张知节身后的锦衣卫不再迟疑立即扑上前来将夏轩押了起来。 仅仅时隔不到一天的时间，夏轩再次品尝到了被人押着的滋味，相比上次被押着时的羞愤，现在的夏轩感受到的是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锦衣卫狠辣的名声让人望而生畏，夏轩心里恐惧之余又感到特别的冤枉。是的，他感到特别的冤枉，虽然确实是他指使的这些江湖悍匪袭杀的锦衣卫，但是这些悍匪根本就不知道是他啊！ 夏轩恐慌了，被锦衣卫押着的他一脸惊恐的神色，大喊道：“张知节！你竟然敢抓我？你未免也太猖狂了！” 张知节闻言禁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已经多久没有人当面喊他张知节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连正德皇帝都是喊他“知节”。 见到这夏轩竟然还是对提督大人如此无礼，白玉兰身影一闪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哧的一声从他的身上撕下了一块衣角，粗暴的塞到了他的嘴里去了！ 张知节见此不禁十分满意，一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什么公子竟然自大到没边了，还敢这样直喊自己的名字，简直是不知所谓。 陈群拱手道：“钦差大人，他可是泉州夏家的公子，难道大人就不慎重一些吗？” 张知节哂笑道：“什么泉州夏家，本督没听说过！况且陈大人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一个小小举人！” 陈群拱手道：“钦差大人，夏家在江南素有仁善之命，海内称颂，江南士子十分钦慕，大人此举必然会引起震荡的！还望大人三思！” 张知节听了哂笑道：“真是不知所谓！陈大人刚刚也听见了，本督并非无缘无故抓他，而是袭杀锦衣卫的悍匪指认了他，难道本督就放任不管？不管他是被冤枉的还是没有被冤枉，他都有涉案的嫌疑，于情于理本督都要将他带回去审查清楚！这放之四海而皆准！” 陈群听了不禁语塞，匪徒当场指认夏轩，张知节因此将夏轩抓走，这确实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此时他已经想明白了，夏轩应该不会这么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锦衣卫的酷刑谁不知道，这些悍匪也不见得有多么硬气，酷刑之下，想要他们说什么他们不说？让他们指认夏轩这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陈群脸色愈发的阴沉，张知节既然费力的这么做，肯定所图不小，一旦夏轩真的被抓到了锦衣卫，但事情可就大条了！夏轩也知道轻重，肯定知道什么都不该说！但是，锦衣卫有酷刑啊！ 第890章 杀无赦 夏轩这种只知道享乐的公子哥儿，能经受的住锦衣卫的酷刑吗？陈群的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陈群不担忧不行，因为夏轩是从自己府上被带走的，一但张知节确认了夏轩是指使匪徒袭杀锦衣卫的重犯，那自己就说不清楚了！ 更可怕的是，这事儿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一旦夏轩供出来，那自己一定完了！ 比这个还要可怕的是，要是夏轩一旦经受不住什么都说了的话，那就不只这一件事儿了！他陈群一定会陪着夏轩一起死无葬身之地的！ 不，又岂止是只有夏轩和他陈群，还有泉州夏家的一家老小，还有不知道多少江南的官员被拔出萝卜带出泥，那无疑是江南官场得一次大地震！ 而张知节敢对夏轩用刑吗？那是肯定的了，看张知节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张知节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把江南夏家放在眼里！ 陈群心里越想越觉得恐惧，张知节已经不再罗嗦了，反正人已经抓到了，张知节挥手道：“打道回府！”说罢就要转身就走。 “慢着！”陈群大喝一声道。 张知节转身皱眉道：“怎么？陈大人还有什么事？” 陈群豁出去了，官位不保总比身家性命都丢掉的好，陈群沉声道：“钦差大人不能将夏轩带走！”说罢一挥手，对自己的护院喊道：“来人，给本官拦下他们！” 张知节冷笑道：“陈群，你是想要造反不成？是不是觉得没有旨意，本督就奈何不得你这四品知府了？” “下官不是想要造反，这件大案既然发生在杭州府，自然是有杭州府衙审理！下官忝为杭州知府，要将夏轩带走也是应有之意！还请钦差大人理解！”陈群沉声道。 张知节闻言不禁笑了，这陈群既然如此豁得出去，那他和这夏轩肯定就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了！敢于豁出自己的官位前程，张知节很怀疑城外的血案有没有陈群的影子。 张知节冷笑道：“夏轩是从陈大人的府上被本督堵到的，陈大人不知避嫌，还要如此强硬的要抢着要审理这桩案子，陈大人，本督很怀疑你的用心啊！若果夏轩真的是指使匪徒袭杀锦衣卫的重犯的话，陈大人，你就等着下狱待参吧！” 陈群听了沉声道：“钦差大人，那是以后的事儿，夏轩到底是不是重犯还未可知呢！这里可是杭州府的地界儿！”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这里还是大明的地界呢！”说罢看了一眼懦弱不前的那些护院们，张知节森寒道：“谁敢上前阻拦，就是匪徒同党，杀无赦！” 跟随张知节进来的锦衣卫闻言齐声大喝道：“是！”言罢，纷纷拔出了绣春刀，一时间院子里刀光闪烁，刀气森寒！ 原本就懦弱不前的护院见到这般杀气腾腾的场景，不禁齐齐的退后了几步！原本他们迫于陈群的命令出面阻拦就十分不情愿，只是上前迈了几步，根本就不敢截住锦衣卫的去路。 现在见到人家连绣春刀都拔了出来，一副谁要阻拦就砍死谁的样子，这些护院就更不上前了！平时让他们看家护院防盗抓贼行，要让他们去和锦衣卫干，他们哪有这个胆子？ 陈群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眼睁睁的看着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押着夏轩扬长而去。他也只能长叹一声，见到锦衣卫纷纷拔出了绣春刀，那种森寒的气场，就连陈群自己都遍体生寒，腿软不已，更何况这些护院！ 别说这些护院了，就是杭州府的衙役听了自己的命令也不敢上前拦截长刀出鞘的锦衣卫吧！因为他已经有所感觉，若是有人上去阻拦的话，锦衣卫是真敢杀人的！ 这不奇怪，毕竟都是跟着张知节的煞星，张知节这些年转战南北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杀起人来估计毫不手软！ 但是事情却不能就这样算了，决不能坐以待毙！自己要尽快将夏轩被捕的消息传出去，一定要向张知节施加压力，让张知节将夏轩释放出来。 陈群心里暗暗祈祷张知节不会这么快就对夏轩用刑，也祈祷夏轩能坚持的久一些，能够争取一些时间！ 该去哪里呢，嗯，先去见抚台大人！虽然抚台大人和泉州夏家的牵扯不大，但是他也决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兹事体大，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人，若是任由张知节胡来的话，江南官场就要发生大地震了，就是抚台大人都难以置身事外！ 锦衣卫兵围知府大人的府邸已经引起了轰动，再见到锦衣卫从知府大人府邸抓走了一个人之后，更是震惊！虽然被抓走的不是知府大人，但是看上去也不是下人的样子，这绝对是个大新闻啊！ 其实大早晨的，锦衣卫动静闹得这么大，浙江的抚台大人就已经知道了，抚台大人唯有抚额长叹，这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抚台大人也只能抚额长叹了，因为你是钦差大人你最大！但是抚台大人真的是好期望钦差大人赶快离开杭州啊，不，赶快离开浙江！ 这样他就又可以过回以前悠哉悠哉的好日子了，浙江历来富庶，境内虽然不说路不拾遗但是也算政通人和，再加上气候宜人，在这里做巡抚实在是好！ 但是钦差大人突然驾临杭城，就打破了原来的平静。这个张知节，真是到哪里搅得哪里不太平。 抚台大人虽然大清早的就抚额长叹，但是他还是十分关注锦衣卫出动的动静的。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消息，钦差大人带着锦衣卫把杭州知府的府邸给围了起来。 抚台大人不禁再次抚额长叹，张知节，你还能玩的更大一点吗？一出手就把四品知府的府邸给围了！那一下次呢，是布政使的还是自己巡抚的府邸？ 张知节该不会是要抓杭州知府吧？因该不会，自己好歹是浙江的巡抚，张知节要是真的要抓杭州知府总会和自己通通气吧？抚台大人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 第891章 反应 仔细的揣摩了一下，抚台大人觉得张知节应该不是去抓陈群的！如果张知节是去抓陈群的下人什么的，自己堂堂一省抚台为了个下人巴巴的跑了去，这像是什么样子！ 所以抚台大人只是让人继续留意着锦衣卫的动静，直到最后知晓了，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果然不是去抓陈群的，而是抓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收到消息的抚台大人顿时就淡定了，只要不是去抓陈群的就好，其余的就随张知节折腾吧，赶紧折腾够了赶紧走！ 同时抚台大人心里还有点感叹，这么兴师动众，张知节这个钦差大人还亲自上阵，竟然就是去抓个下人，真是太年轻了，就是喜欢排场！ 但是淡定了没多久的抚台大人就收到了师爷的禀报，杭州知府陈群求见！抚台大人有些无语，他也能猜到陈群来干什么，无非就是来向自己倾诉委屈。 但是有什么用？我这个巡抚官还没张知节大，论圣眷更是远远不如，我能怎么样？还能给你去找场子不成？ 抚台大人有些头疼道：“算了，叫他进来吧，本官宽慰宽慰他！”抚台大人打算把陈群叫进来宽慰几句就打发了。 陈群很快就来了，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看起来十分的骇人。脚步急匆匆的陈群进来之后，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声道：“抚台大人，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不就是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把府上围了起来抓了个人吗？这能叫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折损了一些颜面罢了，不能危言耸听啊？竟然连基本的礼节都不要来，真是有失涵养啊！ 抚台大人淡淡道：“陈大人，本官都已经知道了，钦差大人年轻气盛，你也要理解，虽然你损了些颜面，但是大局为重！同僚们只会称赞你的涵养的，所以，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其实抚台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反正只是围着你的府邸抓了个人，你除了损失点颜面也没损失什么，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同僚们也不会笑话你的，因为甭管是谁对上张知节都得怂，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陈群还以为抚台大人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十分诧异抚台大人竟然还这么淡定，都他么的火烧眉毛了竟然还讲究什么泰山崩于前面不改。 陈群急声道：“抚台大人，下官颜面不颜面的不重要，关键不是不能让张知节把人给抓走了！必须得把人要回来！十万火急啊！” 抓走的人就算是你的小妾你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啊，抚台大人淡定道：“抓走的人是你什么人啊？还十万火急。” 陈群听了忍不住想要吐血，抚台大人还说他都已经知道了，知道了毛线啊！陈群顾不得心里吐槽，急声道：“被张知节抓走的是夏轩，泉州夏家的夏轩！” 抚台大人听了也不禁呆了，夏轩是何许人也他还是知道的，夏轩来杭城就曾来拜访过他！他也没有想到张知节抓走的竟然是夏轩，这其中的厉害轻重他自然知道。 抚台大人收起了淡定自若、漫不经心的样子，沉声问道：“张知节为何要将夏轩抓走了？” 陈群听了急声道：“前两天城外发生了匪徒袭杀锦衣卫的案子，最后是夏公子见义勇为，帮助锦衣卫抓到了那些袭杀锦衣卫的江湖悍匪，那些江湖悍匪可能怀恨在心，就指认夏公子是主使！所以张知节就将夏公子根本就是冤枉的！” “抚台大人，您可不能坐视夏公子被冤枉啊！锦衣卫的酷刑臭名远扬，若是夏公子因此出了什么事儿，这肯定会在江南引起轩然大波的！” 抚台大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也猜到了哥大概，什么冤枉？夏轩根本就是袭杀锦衣卫的主使！但是，他却不能坐视不管，正如陈群说的那样，夏轩身为夏家的嫡子若是被抓了的话，肯定会在江南引起轩然大波的！ 到时候他也会承受很大的压力，不过他心里虽然吃惊，但是到底没有陈群那么急迫，因为他和夏家没有那么深的利益纠葛，换句说话，他不和陈群一样和夏家是一条绳的蚂蚱！ 抚台大人起身道：“也罢，那本官就去见一见钦差大人，只是钦差大人也不一定会卖老夫的面子啊！” 陈群听了立即感激道：“抚台大人巡抚地方多年，乃是朝廷的重臣，他怎么会不给抚台大人面子？！夏公子不过是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可不能让锦衣卫用刑，这夏公子的身子可撑不住啊！” 虽然陈群一直在给他戴高帽，但是抚台大人还是心里没底，张知节这厮实在是个妖孽人物，又和文官系统纠葛不深，能不能卖他的面子还真的很难说！ 就连陈群都没有抱着很大的希望，他最大的希望是请抚台大人出面，阻止锦衣卫对夏轩用刑！只要锦衣卫不用刑，相信夏轩不会笨到自己招供的。 见到抚台大人已经起轿去找张知节去了，陈群并没有跟着去，因为即便是他去也没有什么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想营救夏轩，只是指望抚台大人是不行的。 张知节知道自己抓了夏轩肯定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不过张知节并不在意，自己要兵有兵，要权有权，要圣眷有圣眷，有什么好怕的？ 一路押着夏轩回到了锦衣卫千户所，张知节直接将夏轩押到了大牢里，审问那些江湖悍匪的时候张知节没有在场，但是审问夏轩张知节就不好离开了！ 夏轩被粗暴的绑了起来，连动弹都动弹不得，堵在嘴上的衣角才被取了出来！夏轩剧烈的喘息，他已经看出来了，这里就是锦衣卫用刑的地方，若是说心里没有恐惧那是不可能的！ 夏轩嘶声道：“张知节，你真敢这样对我？我可是夏家的人！这样就不怕引起公愤吗？” 张知节哂笑道：“夏家？夏家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威胁本督，真是好笑！” 第892章 捞人 听到张知节那轻蔑的语气，夏轩忍不住心里冒火，他在江南混了这么久，还从没有人这样轻视过夏家！夏轩心里冒火的同时也有些恐惧，这张知节不会是个傻子吧，或者是个二愣子，根本就不知道夏家吧？ 夏轩沉默了一下，然后沉声道：“钦差大人久在京城可能不知道我们泉州夏家，我们夏家乃是江南豪族，素来仁善，修桥铺路、资助学子，所以在江南颇有名声，在士林中也是声名远扬，朝野之中很多大员都和我们夏家有着良好的关系。” “所以，还请钦差大人三思，我出自这样的家族，家教良好，结交的也都是饱学之士，来往的都是贤德之人，我怎么可能会和江湖悍匪扯上关系呢？” 张知节看着已经逐渐燃烧起来的炭火，笑道：“没了？你说的这些，本督都知道啊，你能不能说点本督不知道的，比如说，海上走私的事儿。” 夏轩听了忍住脸色一阵发青，显然张知节并非不知道泉州夏家，他只不过是耍自己罢了。 夏轩脸色发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知节哂笑道：“还说自己是读书人，竟然连话都听不明白！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和本督做生意吗？怎么现在又不知道出海的事儿了？你们夏家获利丰厚，这可是整个江南都知道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夏轩听了沉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出海的事儿，也不是我指使他们袭杀锦衣卫的。” 张知节看着已经烧了起来的炭火，笑道：“夏公子，你看到了吗？炭火已经烧的很旺了，将铁铲子放进去，很快就会烧红了。” 夏轩听了脸色大变，瞳孔收缩，紧张道：“你还真敢对我用刑不成？你就不怕百官的弹劾将你淹没了吗？”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本官的水性很好，这就不劳夏公子替本督担心了。” 这个时候，铁铲子已经烧的通红了，魏兴元看向张知节请示张知节的意思，张知节微微颔首。 魏兴元立即举起通红的铁铲子向夏轩走来，夏轩的脸色一下的变得惨白，从小到大他就从没有吃过什么苦，这发红的铁铲子他只是看着都有一种要吓尿了的感觉！这种痛苦别说是亲身感受了，就是只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张知节竟然真的敢用刑啊！竟然真的不是再吓唬自己的！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张知节竟然对他夏家公子的身份毫不顾忌，对他夏家没有任何的敬畏？这是为什么呢？ 夏轩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看铁铲子越来越近，夏轩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灼热，虽然还没有烙在身上，但是似乎整个身子都变得刺痛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急匆匆进来了一名锦衣卫，这么突兀，使得刑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那名锦衣卫立即俯身在张知节身旁小声的禀报了起来，见到这个场景，夏轩的一颗心不争气的跳了起来！自己被锦衣卫抓走了，但是陈群没有啊！ 陈群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一定会想办法的，他一定会为他奔走的！也许现在就已经奏效了，自己就要被放出去了！ 张知节听了不禁笑了起来，似笑非笑道：“夏公子似乎对这个消息充满了期待啊，是不是觉得这是有人来捞你了？” 被张知节猜中了心思了，但是夏轩并没有应声，张知节笑道：“还真让你给猜对了，是浙江巡抚王应钦来了。王大人火急火燎的要见本督，看来这是来为夏公子说项的啊。” 虽然心里十分忐忑的猜测，夏轩听了还是瞬间眼睛亮了，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陈群，好样的！王应钦，本公子一定会报答你的！ 张知节见到夏轩两眼放光的样子，也笑了起来，笑道：“老魏，你还在等什么？” 原本魏兴元已经停下来了，现在听了提督大人的话，知道提督大人是不想给王应钦这位驯巡抚大人面子了！至于魏兴元，那更无所谓了，他的前程又不在王应钦身上。 但是夏轩就不一样了，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感到太过震惊了！竟然这么不给王应钦的面子，王应钦好歹是浙江一省的父母官啊！这好歹是在浙江的地界上！ 夏轩心里震惊，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因为魏兴元已经不再犹豫了，十分干净利落的就将铁铲子怼了上来。 滋啦的声响，冒着青烟，一股烧焦的气味传来，还有夏轩的惨叫声。痛，剧痛，这是夏轩从未体验过的，从未想象到的剧痛！让他绝对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一直等到不在冒青烟了，魏兴元这才将铁铲子移开，重新将铁铲子伸进了炭火里。烧焦的味道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尿骚味，是的，夏轩尿了！ 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只在富贵窝里、脂粉堆里打混，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的苦楚！张知节笑吟吟的起身问道：“夏公子，滋味如何？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本督说的？” 虽然被这一记火红的铲子整的尿了，但是夏轩还在咬牙挺着，夏轩虽然有些自大，但是他并不傻，他知道一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承认了是自己指使的，那他就真的完了。 所以他一定要挺住，因为他坚信自己不会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待太久的，外面的人一定会很快就将他营救出去的。所以，夏轩咬牙挺着没说话。 张知节倒也没意外，夏轩就是再怂也不可能一下就痛快的全招了。张知节笑道：“不说没关系，这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连开胃小菜都没有吃完，大餐还在后面等着呢，待本督去见见王应钦再回来继续。” 见到夏轩强忍着剧痛，目光有些闪烁，张知节笑道：“夏公子就不要白日做梦了，别说一个巡抚了，就是内阁大学士想从本督的手上捞人，都还得看本督的心情！所以你就不用抱什么希望了，免得失望！” 第893章 不好使 还是在原来的会客厅，张知节盛情接待了前来拜访的王应钦。上过茶后，略微客套了几句，王应钦就直奔主题的笑道：“听说今早锦衣卫出动，轰动了全城，这倒是极为少见的！” 张知节沉声叹道：“王大人也知道，前两天锦衣卫在城外遇袭，二十名锦衣卫罹难，锦衣卫上下十分悲痛！好在终于将袭杀锦衣卫的悍匪抓捕归案，经过一番审讯，他们交代了幕后的主使，所以才有了锦衣卫的今天的行动！“ “虽然引起了恐慌，好在顺利的将幕后主使成功抓到了，这也算是对死去的弟兄有个交代了！” 王应钦沉默了一下，这才沉吟道：“锦衣卫遇袭罹难，这确实令人扼腕叹息。不过，这些悍匪冥顽不灵，他们所交代的也不见的就是真的！” “本官也听说了事情的经过，钦差大人所抓的人名叫夏轩，他是一位读书人，而且在江南士林中素有贤名，他不会和这些江湖悍匪有什么瓜葛的。” “我也曾听过案件的经过，就是夏轩向钦差大人提供的线索，大人才能如此迅速的抓到这些匪徒，试问夏轩怎么可能会是主使的人呢？” “如果真的是夏轩主使的话，那他应该帮助那些悍匪逃脱才是，又怎么会主动帮助锦衣卫抓到这些江湖悍匪呢？这根本讲不通啊！” “钦差大人，既然是夏轩提供的线索，又带着锦衣卫抓住的这些悍匪，这些悍匪肯定会怀恨在心，因此故意诬陷夏轩，这也许才是事情的真相！” 张知节听了笑道：“王大人说的这些，本督不是没有想到，确实存在夏轩被诬陷的可能。” “但是本督心里也有一个疑惑，如王大人所说，既然夏轩和江湖悍匪根本就没有什么瓜葛，那么这些江湖悍匪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夏轩的名字，而且连泉州夏轩都说出来了！这不得不让本督有所怀疑啊！” “本督向来有一个宗旨，那就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无论如何，夏轩身上确有嫌疑，所以本督将他抓起来审查清楚，这，并无不妥当吧？” 严格来说确实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也就是说张知节根本就不愿将夏轩放出去了。对此王应钦倒是也没有感到很意外，这事儿行不通也是正常的。 张知节要组织船队出海，而泉州夏家是干什么的，身为一省巡抚的王应钦又岂会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着利益较量，又岂止是是城外的袭杀案而已！ 城外的袭杀案也不过是双方较量的一部分罢了，现在张知节已经这样说了，显然是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夏轩了。 王应钦只能做自己最后的努力，笑道：“钦差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钦差大人，这夏轩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又是蜜糖罐子里长大的，身体较弱，怕是吃不得刑罚。” “夏家在江南素有声望，若是夏轩是清白的，出了什么事儿，朝廷也很被动啊。”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王大人过虑了，大家都知道本督掌着锦衣卫，肯定觉得本督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其实都是误会。王大人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是了！” “本督保证夏轩绝对不会有事的，顶多吃点小苦头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年轻人吃点苦头才更容易成长嘛！” 听到张知节答应的这么痛快，王应钦反而有些拿不准了，不知道张知节这所谓的吃点苦头，是什么样的苦头。 但是事已至此，王应钦不能再说什么了，不管张知节是真心还是假意，答应的这么痛快已经算是给他这个三品巡抚面子了，若是自己再一味的追问下去，那未免有些自讨没趣。 王应钦笑道：“有了钦差大人的这番话，那下官心里就放心了，和夏家也能有个交代了！夏家在江南素有威望，在官场也有很多故旧，下官还真不好不来麻烦钦差大人，要不然，下官非得头疼死！” 说到最后王应钦还是在提醒张知节，这夏家是真的不简单，在江南的根深蒂固，关系广泛。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王大人放心，本督心里有数！” 将王应钦送走了之后，张知节又重新来到了大牢里，夏轩自从张知节离开了之后，就一直望着刑房的门口，虽然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但是他还是眼巴巴的望着刑房的门口。 他深切的盼望着王应钦能够出现在刑房的门口，将他从这个残酷的刑房里带走！虽然只是挨了一下火铲子，他就已经吓尿了！他再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了。 但是让夏轩失望了，刑房门口确实来了人，不过却只有张知节，并没有王应钦的人影。他望眼欲穿的盼望着王应钦的到来，结果王应钦并没有来！ 夏轩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深渊之中，果真如同张知节所说的那样，张知节根本就没有卖王应钦的面子。王应钦没能从张知节的手中将自己捞出去。 看到夏轩难看到快要死的脸色，张知节笑道：“本督不是说了让你别抱希望了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好人劝呢？就是内阁大学士来了都不好使，你还是得乖乖待在这里吧！” 夏轩听了真的好想吐张知节一脸血，你是好人？你要是好人，那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张知节笑道：“如今王抚台已经离开了，咱们也该继续了！除了王抚台，也没人能打扰到本督了！” 夏轩听了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沉声问道：“钦差大人，咱们谈一笔交易如何？” 张知节感兴趣道：“哦？你又要和本督谈交易，不知道这次你要和本督谈什么交易？难道是你要交代了吗？你想换什么？这个本督倒是可以考虑！” 交代是不能交代的，但是夏轩倒是想到了一个别的方法，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夏轩沉声道：“钦差大人，十万两银子，我为大人奉上十万两银子，大人放过我如何？” 第894章 大刑伺候 十万两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多少人家积攒了一辈子也积攒不了一百两银子。即便是对于大户人家，十万两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张知节听了却没有丝毫动心的感觉，有些玩味的笑道：“十万两？原来，夏公子就只值十万两银子啊？还真是不值钱！” 夏轩听了真想吐张知节一脸，他的命当然是无价的了！但是这是要花钱的，自然能省则省。 夏轩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沉声道：“大人，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只需大人高抬贵手就可以了！” 张知节摇头道：“没兴趣！” 夏轩听了胸口一滞，咬牙道：“大人，二十万两，这是我的极限！” 张知节摇头道：“没兴趣！” 夏轩带着最后的希望，颤声道：“大人，我离家的时候只带了三十万两银子！我真的拿不出更多了！我不过是小命一条罢了，大人就算是要去了也没什么用，何不换来三十万两银子呢？” 张知节已经笑着摇头道：“本督没兴趣！” 夏轩真的有些绝望了，三十万两银子换自己一条小命都不换，这人该不会是傻的吧？可是，三十万两银子真的是他的极限了，他离家的时候从家里支取了三十万两银子，这是为和张知节做交易而准备的诚意。 此时的夏轩也是拼了，把这笔银子拿出来买自己被放出去。事实上，他的这个做法是正确的！他若是真的用这笔银子把自己给捞出去了，反而会受到家里高看一眼。 可惜，张知节对这笔银子没有兴趣，最让夏轩不可思议的是，张知节竟然对三十万两银子都没有兴趣。 夏轩颤声道：“那大人对什么感兴趣？”在夏轩看来，一个男人最感兴趣的无非就是权、财、色。权，他给不了张知节；财，他都已经出到三十万两了，结果张知节还是不感兴趣。 那么就只有色了，夏轩别无选择，只能****了！当然了，不是用他自己来****。但是却也有相似之处。 因为他那天去望月楼拜见张知节的时候，曾经观察过，发现张知节竟是他的同道中人。因为张知节竟然对那些歌姬不感兴趣，反而身边坐着两个唇红齿白的书童。 不只是有这两个唇红齿白的俊俏书童，甚至张知节的锦衣卫属下都有一个国色天香的美男，其俊美让夏轩这个见过世面的都忍不住流口水。 所以夏轩期待道：“大人，不瞒大人，我身边有一个**，生的极为婉转风流，容貌也是不输于大人身边的千户，若是大人喜欢，我愿献给大人！哦，当然了，那三十万两银子也会奉上的。” 张知节听了不由愕然，这个夏轩怕是误会了什么。不只是张知节愕然，这刑房里的锦衣卫纷纷愕然，他们都知道内情，心里头不由有些同情这个夏轩。 夏轩的话音一落，刑房里的瞬间寒意沁人，这寒意自然是来自白玉兰，虽然夏轩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白玉兰还是对号入座了！。 张知节笑道：“夏公子，你怕是误会了！本督只好女色，对男人不感兴趣！咳，本督也不好女色！本督倒是对你家到底有多少银子有些感兴趣！” 夏轩一听，现在方才明白过来，这张知节原来不只是冲着他来的，不是因为城外的大案才抓的他。而是冲着他们夏家来的，竟然觊觎他们夏家的巨额财产。 夏轩听了忍不住色变道：“张知节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觊觎我们夏家！” 张知节听了冷笑道：“你才好大的胆子，胆敢威胁本督！既然你敢威胁本督，那本督为了避免海上的风险，还是先把你们夏家收拾了吧！” 夏轩听了冷笑道：“你未免也太不把夏家放在眼里了，也不怕撑破自己的肚皮！” 张知节哈哈笑道：“这绝对是本督今年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你们夏家偏居一隅，坐井观天，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本督只要从你身上搜集到了证据，要剿灭你们夏家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 夏轩听了脸色微变，沉声道：“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 张知节听了笑道：“不错，有点意思，本督就是喜欢硬骨头，骨头不硬用起大刑来没意思！像隔壁那几个悍匪，看起来倒是硬气，坚持了不到一晚就崩溃了！” 夏轩听了眼睛一凝，隔壁那个几个江湖悍匪他也见过，个个都是江湖上的狠角色，看起来五大三粗，确实是相当当的硬汉子！没想到就连他们都没撑过一晚。 张知节笑意迥然道：“用刑吧！别让夏公子久等！” 魏兴元听了迫不及待就想去捞起烧红的铁铲子，准备在提督大人面前好好露露脸。结果，只见人影一闪，铁铲子已经出现在了白玉兰的手里。 白玉兰微微一笑道：“还是我来吧！”这一笑，倒是像是莲花的开落，让夏轩已经沉到深渊的心重新又有了几分生机。 这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的柔美，想必用起刑来也要轻柔的多，总比刚才那个粗糙大汉用刑要好得多！这一刻的夏轩心里十分感激自己的风度翩翩，如果不是自己风度翩翩，怎么会有这样的转机？ 如果夏轩的面前能有一块穿衣镜的话，那他一定不会这样想，可惜没有！不过，很快他就不会这样想了，因为白玉兰掌刑的手艺虽然不如他的武艺一样超凡，但是也是一把好手。 夏轩还蒙在鼓里，张知节已经为他默哀了。刑房里很快就响起了夏轩那惨绝人寰的凄厉惨叫声。 这时候夏轩才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这个看起来十分柔美的男人，竟然是个十分狠毒的男人！下手竟然这么狠，比刚才的那个粗糙大汉不知狠了多少倍。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间一直噙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竟是十分赏心悦目，不过夏轩反而觉得这是世间最恶毒的笑容，身上传来的剧痛已经让他濒临崩溃了。 第895章 崩溃 一个人会不会有一天盼着自己快点死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夏轩一定会嗤之以鼻，什么脑残玩意儿会有这种想法！ 他自己没有想到自己就是那个脑残玩意儿，因为此刻他就希望自己快点死了算了。那种剧烈的痛苦让他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让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只要不用再体验这种痛苦，死了也愿意。 但是他死不了，他连自己的死都无法掌控，只能忍受那种剧痛的折磨，直到晕过去，然后被泼醒。。。。。。 他真的很想什么都说了，但是说了之后就不仅是他完了，整个家族都完了！他身为家族的嫡系，他知道自己家族的内情，一旦自己什么都交待了，那真的就什么都完了。 但是有时候他又忍不住想，反正自己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自己死了，管他洪水滔天呢！ 有时候又在想，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人来将他救出去了！也许只在下一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过下一刻，因为随着刑具的更换，痛苦越来越厉害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也许崩溃也只是在下一刻。 虽然他没有正确的预测到外面，但是不得不说他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了自我，下一刻他真的崩溃了！当铁刷子刷到他的骨头的时候，他立马崩溃了。 并非所有人都有关羽刮骨疗毒的风范，当铁刷子刷在骨头上的时候，那种疼痛真的让你恨不得抛弃一切，只要能解除这种痛苦，什么都无所谓了。 所以夏轩崩溃了，他招供了！在夕阳正好洒落最后一片余晖的时候。 白玉兰仍然是一脸笑意的样子，原本已经有些厌烦了的张知节，听到夏轩崩溃着要招了，不禁也露出了笑意，挥手让白玉兰停了下来。 “夏公子终于开窍了，何必要经受这种非人的痛苦呢？来吧，如果夏公子说的能让本督满意的话，那夏公子就不会再经受这种非人的痛苦了！本督还会让人给夏公子治伤的！”张知节一脸的和煦笑意。 残酷的刑罚停了下来，虽然身上仍然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无法忍受了，所以夏轩反而又有些迟疑起来。 张知节笑道：“说句实在话，夏公子你能挺到现在还真的有些出乎本督的意料。就是那些江湖悍匪也不过如此罢了！” “所以，你已经尽力了，没有对不起谁！因为换做是谁，都是这样一个结局！就算不是你来到了杭州，而是你的哥哥或是别人，也是一样的结局！” “所以你无须自责或者心怀愧疚，也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本督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没有任何人能真的挺的过酷刑的折磨！只是坚持的时间有长有短罢了，而本督有的是时间！所以，你就算不说，过不了多久还是要说的！” 张知节竖起了五个手指头，沉声道：“本督数五个数，若是数完你还没有说的话，那夏公子就继续享受酷刑的滋味吧” “五，四，三，二。”张知节慢慢的数着，那边白玉兰已经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铁刷子！ “我说，我说！”夏轩真的已经彻底被张知节的话动摇了。 而这个时候的陈府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官员，他们一个个都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桌子上的香茗已经没有了热气，但是他们也毫不在意，哪怕他们现在火急火燎、口干舌燥，但是也丝毫都没有喝茶的兴致。 如今要想联系夏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这些和夏家关系匪浅的人就聚集了起来，不这么用心不行，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就死一串。 陈群见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变黑了，沉声道：“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了，我觉得咱们不能再等了，咱们径直去锦衣卫千户所吧！” “只有咱们这几个人，声势不够浩大。毕竟时间紧迫，很多人都还在路上，咱们既然要行动就一定要一举功成！” “说的是，张知节是朝廷重臣，在京里专横惯了，只有咱们几个，确实阵仗太轻了，怕是不被他放在眼里！如是因此让他有了防备，那就落了下成。” “这张知节还真有这么邪乎吗？难道他就能罔顾民意不成？难道就不怕咱们南方的官员集体上书弹劾他不成？到时候即便他是钦差大臣，最后也得灰溜溜的回京罢！” “若是能等到明天那自然是更好，可是就怕是到了晚间，张知节会撕破脸皮对夏公子用刑，夏公子锦衣玉食，怕是会招架不住！”陈群沉声道。 “陈大人不是已经请抚台大人出面了吗？抚台大人乃是浙江的父母官，巡抚地方多年，乃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名扬士林，难道张知节还不给抚台大人面子不成？” “虽然张知节那厮答应的十分痛快，但是能不能信还在两可之间，这厮贯会无耻，抓夏公子全靠将那些悍匪屈打成招！所以不能以常理来推测他的无耻！”陈群愤愤不平道。 “唉，当初陈大人就不应该让张知节把夏公子带走，只要陈大人留下了夏公子，那一切就都好说了，咱们这些人还能坐视不理不成！” 陈群听了血气一阵上涌，我特么的不明白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锦衣卫带着雪亮的长刀，一个个的杀气腾腾，我倒是想拦下来，问题是谁敢上去拦啊？ 陈群沉声道：“锦衣卫杀气腾腾，本官倒是撕破了面皮下令拦下来，可是谁敢上去拦截？” “好了，再吵这些也没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要想法儿将夏公子救出啦，不然的话，一旦让张知节抓住了什么把柄，很难说张知节会怎么做！” “就咱们这几个人，即便是去了也没什么用，还是等明天一起行动吧！如果张知节真的对夏公子用刑了，咱们就咬定是屈打成招！锦衣卫的名声在民间一向不怎么样，咱们一定可以煽动民意的！” 虽然计议已定，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就此散去，因为他们谁都没有睡意，这个节骨眼儿上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第896章 动静 聚集在陈群府上的官员们正在猜测张知节会不会在晚间对夏轩用刑，却没能想到，还没到晚间夏轩已经承受不住的酷刑，招供了。 夏轩是真的招供了，最开始招供的就是城外的血案。夏轩从福建泉州出发，带着整整三十万银票远上南京去见张知节。 却在浙江的地界上得到了消息，郭三被锦衣卫给拿住了，正在押往杭州，然后押送南京。这个郭三对走私的内情还是比较清楚的，也知道这些年船厂的隐私事儿，于是夏轩就决定将郭三灭口。 这才有了城外的血案。既然夏轩已经将这个交代了，那他就再也没有被捞出去的可能了。无论是谁来了，张知节都能理直气壮的将他堵回去。 审问了没多久，张知节就离开了，他是回去休息去了。既然夏轩已经开始招供了，那他就不可能再熬得住酷刑了，因为说了就是说了，说一点也是说，说两点也是说，慢慢就全说了。 所以张知节就不陪着他们在这里熬着了，而是任由手下们继续审问，等着明天看看卷宗，了解一下进展罢了。 美美的睡了一觉，清晨的张知节一边翻看着卷宗，一边享受着美食，却不知道杭州城中正有一道浩荡的队伍向张知节的所住的园子行来。 同时，杭州城中正有一则流言正在飞速的传播，锦衣卫提督张知节奉旨巡视南方来到了浙江，在杭州向泉州的夏公子索要三十万两银子，在遭到了夏公子义正言辞的拒绝之后，锦衣卫悍然包围了知府大人的府邸，并将夏公子抓走了，并且诬陷夏公子指使悍匪袭杀锦衣卫。 这则消息在杭州城中正在以难以企及的速度飞速流传开来。很多人一听顿时就信了！主要是这则消息虽然模棱两可，但是很多地方都对了起来。 城外确实发生了匪徒袭杀锦衣卫的事情，为此锦衣卫还曾大闹过杭州府衙门，当时有一位少年坐在马上训斥杭州知府，让杭州知府很是难堪。 原来是锦衣卫提督来到了杭州，怪不得杭州知府堂堂四品高官，被一个少年如此的训斥，如果是张知节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锦衣卫的名声一直都不好，虽然张知节的名声不错，若是单说张知节向夏家索贿三十万两白银的话，可能很多人不信。 但是锦衣卫兵围杭州知府的府邸，并且从杭州知府的府邸抓走了一个人，这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而且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这样联系起来，很多人就信了，因为这正好完美的解释了一切！原来名扬天下的张知节也不过是个这样的货色。 这个夏公子还真是够倒霉的，竟然被勒索三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白银啊，这是什么概念？简直想都没法想啊，除了巨富之家有谁能拿的出来？ 不得不说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少年提督，这胃口果然够大，人家弄个三五千两已经是了不得了！张知节这个少年提督一出手就是三十万两！ 很多人扼腕叹息，这个夏公子怕是要完蛋了，拿不出三十万两来，锦衣卫岂会放过他，怕是最后要被锦衣卫冤杀在大牢里了吧。 于是就有很多人开始危言耸听起来，张知节之所以要巡视南方就是要来南方刮地皮的！现在这个夏公子不过是第一个罢了，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张知节带着那么多锦衣卫南下，如果那夏公子拿不出来三十万两银子，那锦衣卫就会在杭州城中巧取豪夺，一直凑够三十万两银子为止。 这种流言一出，整个杭州城人人自危。那夏公子肯定是拿不出三十万两银子的，锦衣卫不会真的开始全城搜刮银子吧？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这种流言，至少望月楼中伺候过张知节的那几位姑娘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本她们还不知道那位小钦差大人和那个夏公子是谁，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那位小钦差就是名扬天下的提督大人！是那位内除朝廷阉贼，两平叛乱的提督大人，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比传说中的还要俊俏！ 可惜当时不知道小钦差就是提督大人，现在知道了真的是悔之晚矣。她们既然知道了那天来望月楼的人就是提督大人，自然就明白这所谓的流言肯定就是假的。 什么提督大人向那夏公子索贿三十万两银子，这不是扯淡吗？是那夏公子向提督大人行贿五十万两银子，每年还要孝敬三十万两银子，结果提督大人根本就不感兴趣好吧！ 还提督大人向夏公子索贿三十万两银子！提督大人根本就没有把那三十万两银子放在眼里好吧？ 额，虽然不知道提督大人最后为什么会把那名夏公子抓了起来，但是那夏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这几个姑娘也努力的向人们澄清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不过是她们的一面之词，且不说她们说的别人信不信。她们人微言轻也见不到几个人，终究被淹没在了汹涌的流言之中。 张知节正在看着卷宗，舒心的享受着美食，享受着一叶和紫衣的温柔细心的服侍，还不知道外面的汹涌的流言。 不过，锦衣卫浙江千户所毕竟不是吃干饭的，不可能流言汹涌到了这种地步还不知情。所以张知节还没享受完美食的时候，魏兴元已经急匆匆的赶来了。 听完魏兴元的禀报，张知节还没有急，紫衣和一叶反倒是急了，这不是颠倒黑白吗？什么张知节向夏轩索贿三十万两白银？这不是扯淡吗？ 区区三十万两白银张知节会看在眼里吗？明明是那夏轩送银子给张知节都送不出好不好？ 一叶和紫衣气的拍案而起道：“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在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真是气死我了，要是让本姑娘知道了，非得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两位姑娘武力值十分的高，一向也偏向于用暴力解决问题。 张知节听了倒是十分的淡定，若是夏轩被抓了引不起一点动静来，那才是见怪了呢！ 第897章 闹事 一叶和紫衣为张知节抱不平，正在愤愤不已，结果看到张知节还在那笑呵呵的享用美食，两人不由气结。 “现在满城议论纷纷，都在冤枉你呢，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呢？你就任由外面的人骂你啊？”一叶气结道。 张知节笑道：“不然呢？” 一叶和紫衣一时无语，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总不能出去跟人争辩去吧，见到一个人就解释一番，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魏兴元躬身道：“大人，要不要属下将锦衣卫撒出去，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嚼舌根！” 一叶和紫衣听了不由点头，以前他们遇到官府的人到处弹压都会骂一声官狗，就知道欺负平民百姓，现在轮到张知节身上却不这样想了，这些人真是太没脑子了，殊为可恨。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要是把锦衣卫撒出去弹压，那岂不是显得本督很心虚，那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 一叶和紫衣、魏兴元听了一想，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这种风波还真是让人两难，派人弹压也不是不弹压也不是，真是好生为难。 一叶和紫衣听了不由发愁道：“那怎么办？” 张知节呵呵笑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反正我又不会掉块肉，随他们说吧，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一叶和紫衣还是撅着嘴，有些心疼张知节。张知节笑着问魏兴元道：“就只有这些吗？这有些出乎本督的意料啊，只是这些流言的话，对本督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啊！” 魏兴元躬身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已经有三十多位官员聚集在了陈群的府上，他们煽动聚集了数百名学子，现在正在向这里行来，估计已经快要到了。”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这才对嘛，本督也举得他们不会这么虎头蛇尾，这还是在浙江，不是在福建，夏家有些鞭长莫及，真不知道若是发生在福建的话会是什么景象。” 魏兴元恭声道：“大人，属下已经增派了锦衣卫守卫园子。大人，要不要属下带人将那些聚集起来的士子给驱散了。”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不用了，就算把他们驱散了，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是让他们来吧！” “这些都不是事儿，最重要的是，继续审问夏轩，刚刚的卷宗本督也看了，夏轩交代的都是浙江的事儿，关于福建，关于泉州夏家的事情还没交代呢！这个你们上点心，福建泉州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张知节的住所就被锦衣卫护卫的密不透风，今天又增派了锦衣卫，更是防守严密，看起来十分森严， 知道了有人要来闹事，所以今天守卫的锦衣卫一个个的神情凛然，一副煞气腾腾的样子。 三十多位官员带着数百名学子浩浩荡荡的行了过来，他们远远的就看到了前面的园子，第一眼看去就满眼的锦衣卫，让人望而生畏。但是他们没有退缩，有的人是为了利益，有的人是为了名声，有的人是为了心中的正义。 “什么人？！停下！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这里是钦差大人的行辕，还不速速离去！” “锦衣卫真是好大威风！动不动就强行按一个罪名给别人！怎么？难道钦差大人要将我们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吗？只不过我们都身无长物，只怕会让钦差大人失望了！”陈群越众而出，慷慨激昂道。 后面的学子们沸腾了起来，数百人吵吵嚷嚷的，简直人声鼎沸。眼见这些人神情激动，锦衣卫们担心他们会冲击庄园，更多的锦衣卫纷纷涌上来拦在了前面，一个个手按刀柄如临大敌。 虽然都是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而来，但是眼见大批的锦衣卫手按刀柄杀气腾腾的冲了上来，这些人的气势为之一滞，稍稍安静了一些。 陈群抓住机会高呼道：“我们不是要造反，我们只是为了鸣不平！我们要见钦差大人，我们要为夏轩伸冤，我们要为杭州千千万万的百姓请愿！” 人群再次躁动了起来，“我们要见钦差大人！”“我们要伸冤！”“我们要请愿！”“我们要鸣不平！” 如此大的阵仗，这些锦衣卫们可没人敢擅专，只得警惕这些官员士子，一边进去通禀。 这时候张知节已经用过了早膳，正在怡然自得的细细读着卷宗，外面的吵嚷声在园子里就能听得到。原本一叶和紫衣就心不在焉，现在听到外面的吵嚷声，更是心烦，这人官员士子竟然真的来了！以前还觉得读书人好让人尊敬，现在突然觉得他们也是傻帽。 锦衣卫来禀报了，张知节笑道：“既然他们想见本督，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只是不知道他们敢不敢进来。” 进去通禀的锦衣卫很快就出来了，看着这数百名官员士子高声道：“若是你们真的想见钦差大人，那就请进吧，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进去！” 现在听到钦差大人要让他们进去了，这些士子反而迟疑了起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园子，但是却恍若龙潭虎穴一般。甚至比龙潭虎穴还要可怕，外面就已经是密密麻麻的锦衣卫了，那里面肯定有更多锦衣卫吧。 但是来的那些官员们却感到大喜，若是见不到张知节那不是一切休提吗？本来是想着在园子外面吵吵嚷嚷将张知节给逼出来，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痛快的让他们进去，进去就进去！ 陈群和这些官员们眼神交流了几下，沉声道：“我们为杭州城的千千万万百姓而来，我们为正义而来，我们有什么不敢进去的！本官第一个进去！”说罢大步向前走去，那些官员们也跟着大步流星的向里走去，看起来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那些学子们也为这些官员们的气魄所感，一个颇有威望模样的士子扬声道：“吾辈读圣贤之书，岂能做贪生怕死之辈？咱们进去见一见这位钦差大人，为黎民百姓讨个公道！” 第898章 煽动 与这些学子想象中的不一样，园子里并没有密密麻麻地锦衣卫，反而显得十分的清幽安静，这让他们原本忐忑的心放松了不少，旋即他们就有些好奇。 对于一个比他们好要年轻，却已经名扬天下、功成名就的权臣，他们若是没有一丝好奇是不可能的。 在两名锦衣卫的带领下，他们沉默的向前走去，走过曲径通幽的回廊，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别致的大厅。 终于有了人影，有几名锦衣卫正按刀而立，一直到了大厅前，那侍立的锦衣卫才扬声道：“学子们稍等，提督大人先请官员们进去！” 那锦衣卫领着官员们没有去大厅，反而去了偏厅，这些官员们有些不明所以，张知节竟然没有在大厅里？ 进了偏厅他们才发现，偏厅里根本就没有张知节的人影，只有几个按刀而立的锦衣卫！陈群见了脸色微变问道：“钦差大人呢？” “大人事务繁忙，哪能立即就能见你们？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引路的锦衣卫没好气道。 说完这话之后，偏厅的门被哐当一声关了上来，这些官员们立即色变，激动道：“钦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朝廷命官，钦差大人无缘无故把咱们都囚禁起来算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就算钦差大人位高权重，也不能随意囚禁朝廷命官吧？” 带路的锦衣卫冷冷道：“不过是让你们在偏厅里等一等，又不是把关到了锦衣卫的大牢里，你们一个个的心虚什么？” 虽然这些官员们一个个脸色阴沉，但是却也没什么办法，再者他们带着这么多学子前来，已经是和张知节撕破脸面皮，就是来找麻烦的！ 况且现在杭州城里流言满天飞，锦衣卫不可能不知道，张知节岂能不会把这些按在他们身上？当然了，按在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错，本来就是他们折腾出来的。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士子们了，那些士子被他们给煽动的情绪高昂，肯定会出言不逊的，张知节年轻气盛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 若是因此迫于压力把夏轩给放了倒是好，若是张知节因此恼羞成怒一意打压的话，那将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这几百士子了！而是全杭州、全浙江、乃至全南方的所有士子。 那些官员们被请去了偏厅，这些士子们没有被请去，他们一个个都昂然而立，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要表现出他们杭州士子的风骨来。 即便是钦差大人不见他们，那他们也要像松柏一般昂然站立在这里，直到钦差大人出来见他们。 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些官员们被请去了偏厅没有多久，就有一个一身常服的年轻人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没有身穿隆重的朝服，没有带着威风凛凛的锦衣卫，就只有这一个年轻人，穿着不起眼的常服走了出来，但是却如此的显眼。 任是谁第一眼看到，目光就会被他吸引了过去，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让人望而生惭，这一定就是钦差大人无疑了。是啊，闻名天下的提督大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张知节走到这数百士子面前笑道：“本督就是带天子巡视南方诸省的张知节，听他们禀报你们要见我，本督心里还甚是诧异，本督来杭州也没有大张旗鼓，竟然一下子就有数百士子来求见本督，真是让人惊奇啊！不知道你们来见本督是所为何事？” 众人虽然被张知节身的雍容气度所折，但是听了张知节的话，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最前面得一个士子朗声道：“钦差大人说自己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到杭州，但是在杭州的百姓眼里，却比大张旗鼓还要醒目！大人奉天巡视权柄赫赫，先是带兵侵扰知府衙门，后又带兵围困知府大人的府邸！钦差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杭州一城的父母官竟是如此不在大人眼里吗？” 张知节听了笑道：“你们可知晓城外发生了血案？本督带天子巡视南方，遇此血案自然要去知府衙门过问一下！难道这还有错漏不成？至于兵围知府大人的府邸，那是因为杭州知府的府邸窝藏有朝廷的重犯！” 那士子听了沉声道：“钦差大人指的可是夏轩吗？今天，我们这些士子来求见钦差大人正是为此。夏公子贤名在外，怎么可能会与江湖悍匪有勾结？况且是夏公子带着锦衣卫抓到的那些江湖悍匪，夏公子反而成为了主使者，真是可笑之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钦差大人出身高门，又曾为国锄奸，更是两平叛乱功在社稷，使得无数百姓免遭战乱之苦，天下谁不敬仰！谁人提起钦差大人不道一声钦佩！” “可是，如今杭州城流言四起，议论纷纷，钦差大人知道吗？知道大家都在议论些什么吗？” 张知节听了淡笑道：“本督自然是知道的！一大早的时候，锦衣卫杭州千户所就来向本督汇报了，还曾请示本督要不要弹压流言！” 听到这里这些士子们不由心里一惊，如果锦衣卫真的要弹压的流言的话，那杭州城必然会人人自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倒霉。 张知节接着道：“本督说，不用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证明一切，等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流言自然就消散了！” 这些士子们听了不禁一怔，确实没见有锦衣卫弹压流言，更没想到张知节竟然会这么想，这么做，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张知节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道：“说句实话，本督对你们的到来，感到非常的失望，自古以来谣言止于智者，你们都是读书人，一个个都饱读诗书，却这样盲目冲动，怎么不令人失望？三人成虎，连本督这个大字不是几个的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竟然还不知道吗？” 虽然张知节说的极为坦然，但是他们毕竟先入为主，为首的学子沉声道：“钦差大人，学生们还听过无风不起浪！” 第899章 笑对风波 听了之后张知节叹道：“确实无风不起浪，可是偏偏有人在杭州兴风作浪，引得全杭州议论纷纷，煽动你们前来闹事！” 那人听了沉声道：“钦差大人，既然钦差大人说是有人要兴风作浪，还请将实情告知学生们，如果真是我们错了，我们甘愿受罚，只求一个真相！” 张知节笑道：“其实你们扪心想想就明白了，城里流言说本督来到杭州向夏轩索贿三十万两白银。你们想想，本督缺银子吗？不说本督的家业，只是玻璃坊的银子，一年何止百万两？” “本督也不是第一次下江南了，你们可曾听闻过本督搜刮银子、索贿的传闻吗？本督屡次去过扬州、南京，皆是富奢之地，本督向谁索过银子？怎么来了杭州没几天本督就要搜刮地皮了？” 这些人闻言不住胸口一滞，气息为之一落，确实如同张知节所说的那样，这些年张知节大权在握威风凛凛，各种传闻不少，但是唯独没有张知节索贿、搜刮银子的传闻，盖因他是公认的身家巨富。 听到这里，那位领头的躬身道：“钦差大人说的学生们也都知道，既然学生们来了，还请钦差大人为学生们解惑，学生也好为大人证明清白！” 多数学子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却有些人目光闪烁，显然另有心思，其中有人开口道：“钦差大人说了这么些，根本就没有告知我们真相，是怕我们洞悉了大人索贿的真相吧？” “大人位高权重，倘若不是我们浙江的官员和学子不畏强权，恐怕夏公子也只会冤死在锦衣卫的大牢里，死的不明不白吧？” 这些话的意思很明确，张知节位高权重，就算是有过索贿之事发生，也被张知节按上别的罪名，将实情压了下来。 其实很多人心里未尝不是这么想的，但是却不能说的这么直白，他们是来讨公道的，却不是来讨死的。 这些人就是那些官员们安排的，就是为了刺激年轻气盛的张知节，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些人说出了这种话，士子中很多人都微微变色，觉得这些人说话有些太不经脑子了，这要是惹怒了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张知节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笑道：“你们自己瞧瞧，是不是有人想着兴风作浪？这是想要激怒本督，然后严惩你们，从而煽动更多的人来闹事，让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从而逼迫本督将夏轩放了！” 领头的学子脸色微沉，沉声拱手道：“大人。。。。。。”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本督还不至于中了贼人的奸计，罢了，本督就从头说起吧！” “你们也都知道，先前的时候河南闹了蝗灾，灾情严重，偏偏国库空虚，户部无计可施，这事儿在京里闹出了很大的风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河南的百姓活活饿死，皇上只能把内库仅有的银都拨给户部赈灾了！” “如今内库空虚，宫里也是紧着过日子，国库也空虚，朝廷也在紧着过日子！皇上就犯了愁，大家都紧一紧倒也没什么，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再有什么突发事件，该怎么办？” “皇上就找到了本督，本督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想到了出海！把沿海卫所的旧船修一修，出海贸易也算是解一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本督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南京龙江船厂督修战船，本无意南下浙江！但是本督在龙江船厂挖出了惊天贪腐大案，事涉走私出海！” “虽然有太祖皇帝的祖训，但是沿海走私之事时有发生，这也不是秘闻。本督为什么要来杭州呢？因为龙江贪腐案涉案的一个人名叫郭三，他畏罪潜逃了，却在浙江被抓捕，所以本督连夜赶来浙江！” “然后就有了杭州城外的血案，郭三在杭州城外被人灭口了，连同押送他的二十名锦衣卫全部被杀！” “策划这场血案的人，就是夏轩，泉州夏家，名闻南方的豪族，其实夏家就是福建海上走私的庇佑者！” 张知节一席话讲完了，这些学子们一个个露出了沉思之色，这些事串联起来十分顺畅，仔细思量一下他们已经信了七成。 沿海走私在南方虽然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所以他们对于夏家走私倒也不怎么反感。但是因为利益牵扯，而袭杀锦衣卫，这确实是重罪。 但是有些人还是心有不甘，扬声道：“钦差大人倒是一副好口才，说的声情并茂，但是大人既然说城外的血案是夏轩策划的，那为什么夏轩会带领锦衣卫去抓捕作案的匪徒？这钦差大人怕是不能自圆其说了吧？” 其他人也被这个问题所困扰，闻言都沉默了，这一点确实讲不通。 张知节笑道：“为什么？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本督初来杭州，乍闻城外的血案，心里急怒，令陈群限期破案。而陈群之所以能够坐上杭州知府，背后都是夏家的支持，夏轩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那些匪徒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是他策划的，所以为了帮助陈群才帮助锦衣卫抓住了那些匪徒！” “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其实已经露出了马脚而不自知。今天带着你们来的这些官员，你们以为都是为了正义吗？他们几乎都被夏家喂饱了，跟夏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前途，才会为夏轩奔走，才处心积虑的兴风作浪，而你们大多数不过是被煽动的无知笨蛋而已！” 数百人一阵沉默，虽然最后张知节说的难听，可是如果张知节说的是真的话，那他们真的是够无知，够笨蛋的。 “谁知道钦差大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里就只有钦差大人一个人，还不是钦差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啊，让夏轩出来对质啊！夏公子不会是已经被锦衣卫给害死了吧？” 第900章 这里不管饭 张知节之所以耐心解释这些，是因为不愿中了贼人的奸计，引起更大的冲突，但是可不代表张知节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好言相劝。 若是刚开始张知节就将那些出言挑拨的人拿下了，肯定会引起这些学子心理上的敌视，如今张知节已经将前因后果全都解释了一遍，这些人的心理已经明显有了变化，不再像刚开始时的那样先入为主了。 旁边的侍立的锦衣卫一直都在冷眼看着呢，这时大厅里也有锦衣卫陆续出来了，这是张知节事先的吩咐。 张知节笑道：“本督知道你们还心有疑虑，没关系，大厅里就有证据，你们入内一观。不过，在此之前，本督要先将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拿下了！” 说罢张知节微微扬手，一边的锦衣卫立即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那些一直煽风点火的人拿住了。 这些学子们虽然一阵骚动，因为他们心里也有些怀疑这些人的动机了，所以并没有过激的反应，领头的那个学子拱手道：“钦差大人，还请您查明，若是有人只是因为情绪激动的话，还请钦差大人海涵！” 张知节笑道：“本督会查明清楚的，本督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们随本督进来吧！” 张知节带着这些学子入了大厅指着那些那一摞卷宗，笑道：“你们自己看吧，相信你们会有自己的判断！” 说罢张知节也不去管他们了，而是自顾自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刚刚的一番解释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那些学子相互传看着几本审问的卷宗，看到的人没多久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先前只是猜测，但是显然他们已经确定了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那些没看到的也发现了那些人神色的变化，也明白了几分。虽然大厅里时而会有几句低沉的议论声，但是多数时间都是静的可怕，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大厅里十分的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纸张被翻过去的声响。这些学子们苦读日久，看起这些审问的卷宗也十分的快速。几人聚在一起翻看，没过多久就全部传看完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锦衣卫肯定是用刑了，要不然夏轩不会这么痛快的开口，但是却绝对算不上屈打成招。因为这里面的内容十分的详尽，绝对不是屈打成招能审出来的。 这些人虽然有些热血有些冲动，但是毕竟是读书明理的人，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却不得不相信，钦差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夏轩确实是城外袭杀案的主使者，而且不止这么简单！夏轩供出来的案情简直触目惊心，带着他们来闹事的那些官员果然如钦差大人说的那样，全都是被夏家喂饱了的酒囊饭袋，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些盛气而来的士子们一个个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们此行根本就没有展示什么浙江士子的风骨，反而丢人丢大发了！他们自己读了这些年的圣人书，简直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太蠢了。 错了就是错了，这些士子既然有勇气来直面张知节这个权震朝野的锦衣提督，也有勇气直面自己的错误。 这些学子慢慢的汇聚到了张知节的面前，领头的学子一脸惭愧道：“钦差大人，是学生错了，是我们太过鲁莽了！我不该听信有心人的煽动，给大人带来了困扰。” 张知节摇头笑道“困扰倒也没什么困扰，现在满城都在议论，也不差你们这几百个！本督是觉得有些可惜，你们毕竟与普通百姓不同，你是读书人，是大明的脊梁！” 这些人听了更是羞惭，张知节笑道：“不过你们还年轻，有些热血冲动，一肚子学问却还没有踏上官场这个大染缸！能敢于直面本督这个钦差，也算你们没有白白苦读圣贤书，只是你们以后遇事能够多思考一下，多一些自己的判断，而不是被别人所左右！” 这些人听了心里好受多了，纷纷拱手道：“多谢钦差大人教诲！” 那个领头模样的士子拱手道：“学生们错了，误会了大人，愿意信守承诺，甘愿受到大人的惩罚！” 很多人闻言忍不住心里一阵紧张，这事儿确实是他们自己理亏，若是张知节这个位高权重的权臣真的要抓住不放的话，谁都救不了他们。 这些学子们抿了抿嘴唇，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等待张知节的决断。 张知节笑了笑道：“若是本督执意追究的话，只需一纸文书，就能剥夺你们所有人的功名，你们此生的前途就全都化为乌有！” 这些人听了不禁脸色一白，事实上确实如同钦差大人说的那样，只需一纸文书，他们此生的追求就化为泡影。 张知节笑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本督一样大度，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行事谨慎才好！” 看着这些学子们一脸的吃惊之色，张知节笑着摆手道：“去吧，去吧！” 原本有些沉默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躁动起来，这些学子的脸上全都出现了不可思议之色，钦差大人这是不准备惩罚他们了？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气势汹汹前来闹事的啊！ 带头的学子亦是难掩激动，期待道：“钦差大人，是，是不打算惩罚我们吗？” 张知节失笑道：“本督惩罚你们干什么？告诉你们，本督这里可不管午饭，赶紧滚蛋吧！” 这些学子们如蒙大赦，生怕钦差大人改了主意，拱手道谢之后立即涌出了大厅。出了大厅后，他们就看到了正被押在大厅前面的几个学子，就是之前在人群中挑事的学子。 这些学子们对于被押住的几人不但生不出任何同情的神色，反而觉得十分可恶，这几人和那些官员是一丘之貉，害他们丢了好大脸。若不是钦差大人仁厚，他们差点连功名前程都搭进去。 这些世子们纷纷厌恶的看了一眼他们就走了，根本就不会傻到替他们进去求情，哪怕这些人纷纷哀求起来。甚至有的学子还忍不住朝他们唾了一口！ 第901章 被吓了一跳 一行人出了园子纷纷松了口气，虽然钦差大人一直都是笑吟吟的模样，但是还是给了他们十分巨大的压力。就算是他们数百人聚在一起，还没有钦差大人一个人的气场更强。 他们不禁有些羡慕，钦差大人比他们还要年轻，却已经是他们毕生所难以望其项背了。不过他们旋即又收起了羡慕，钦差大人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好官，实在是他们的楷模。 带头的学子回头看着这些学子，有些苦笑道：“咱们这些人自诩为杭城的百姓讨个公道，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咱们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了，还为咱们壮行！” “既然钦差大人是个好官，是咱们错了，咱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我回去之后，会为钦差大人奔走的！可能钦差大人心宽对那些流言并不在意，但是我却要做到问心无愧！” 这些学子听了纷纷同意，表示自己也会奔走为钦差大人解释的，虽然对于整个杭城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是还是会力所能及的做自己该做的。 这些学子们商议了一阵之后就散去了，但是他们散去之后没有多久，就有不少人簇拥着一顶官轿来了，这是浙江巡抚王应钦来了。 王应钦一直在府衙里长吁短叹，十分的头疼，头疼归头疼，该关注的还是得关注。他知道风波不会就此过去，那些和夏家利益相关的官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和张知节对上的。 王应钦该做的也做了，他不可能为夏家系的官员去和张知节对立，不值得！也不会帮助张知节对付夏家的的官员。 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虽然不想掺和进去，但是他必须要时刻警惕，不能让事态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不然到时候他这个浙江巡抚也难辞其咎。 杭州城突然爆发的流言当然瞒不过王应钦，他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事儿他是很警惕的，生怕张知节会派锦衣卫弹压，到时整个杭城肯定要鸡飞狗跳不可。 如果锦衣卫真的满城弹压流言的话，那王应钦就不能坐视不管了！结果锦衣卫竟然一直都没有动静，王应钦当然不认为是张知节不知道消息。 张知节知道了满城的流言，却没有派出锦衣卫弹压，王应钦心里不住的感叹，对张知节的观感进一步改观。 最后王应钦也知道了三十多名官员带着数百名学子去找张知节的事儿。王应钦忍不住长吸一口气，三十多名官员去找张知节倒是不算什么，但是这几百名学子出了事儿可是大阵仗！ 就是他王应钦也得担很大的责任，所以王应钦立即对陈群他们产生了相当大的不满，你们若是想着和张知节硬碰硬，那自己可以不管。但是这样子煽动学子去闹事，若是张知节一生气把这些学子给拿了，那产生的风波可就大了！ 整个南方的学子还不都得闹将起来，这牵连起来就不只是南方的士林了。这种责任张知节能不能承担的住他不知道，反正他王应钦是承担不住。 所以王应钦立即就坐不住了，在陈群他们带着那些学子进了园子没多久，王应钦就火急火燎的从巡抚衙门出发了，他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好在满城风雨张知节都置之不理，这让王应钦平添了不少信心，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王应钦也收到了被派来盯着的衙役禀报的消息。 那些学子已经完好无损的离开了，也并未在钦差大人这里大吵大闹，王应钦听了不禁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里暗赞，好个张知节，干的漂亮！ 人走了就好，危机就解除了，原来是虚惊一场，王应钦就重新变得从容了起来。接着那来盯着的衙役禀报道，那些学子们是离开了，但是陈知府他们还没有离开。 陈群他们，我管他们去死！这就是王应钦的心声，今天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要是张知节处理不好的话，就闹大发了！所以现在的王应钦对陈群他们真是半点好感也无。 当然了，王应钦毕竟是一省抚台，当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王应钦淡淡道：“哦，正好本官要去见一见钦差大人。” 王应钦确实要进去见一见张知节，如果他是在衙门里收到了这些学子们离开的消息，那自然就不用来见张知节了。现在他都已经出现在园子的外面了，那些锦衣卫都已经注意到了，说不定正在禀报去了，他怎么能掉头就离开？ 事实上张知节确实收到了禀报，疑似浙江巡抚的官轿到了。张知节对此倒也不感到惊讶，若是只是那些官员来了，王应钦可能还会无动于衷，但是王应钦知道了那些学子来了，肯定会坐不住的。 王应钦这是生怕自己一气之下把这些学子一股脑给抓到大牢里去了！张知节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道：“如果是王大人来了，就直接将他请来吧。” 张知节并没有直接去见那些被关在偏厅的官员们，而是继续晾着他们，坐在大厅里等待王应钦的到来。 王应钦很快就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大厅前被拿住的学子，心里先是一惊，但是见到只有这几个，心里又是一松，如果只是几个学子被拿下的话，引起的风波不会大。 张知节从大厅里迎了出来，王应钦拱手道：“钦差大人，下官来的冒昧了！” 张知节笑吟吟的打量着王应钦，笑道：“王大人，被吓得不轻吧？” 王应钦怔了怔，苦笑道：“不瞒钦差大人，下官还真被吓了一跳！这不，火急火燎的就来了，这些小子们无知愚钝，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惹事，多亏钦差大人仁善大度，要不然有他们的苦头吃！”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别说王大人了，就是本督也被吓了一跳，本督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呢！好在这些学子们明事理，本督解释了一番，他们就明白了！” 第902章 揭开来 听了张知节的话，王应钦心花怒放，这么说来学子们和张知节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张知节只是劝说了一下就将他们劝说走了。 王应钦心里也有些好奇，这些学子们受到官员们的煽动，受到全城流言的影响，肯定会先入为主，张知节竟然能将他们说服劝走，这真的是让人吃惊。 不过，看到还在大厅前被押着的学子，王应钦笑道：“这些学子每日诵读圣人之论，若是还不能明事理，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说完之后，王应钦仿佛才看到被押住的学子，一脸惊讶道：“钦差大人，他们这是？”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这些人潜伏在学子中，心怀叵测，在本督解释的时候一直都在煽风点火，试图激怒本督，所以本督就将他们留了下来，略做惩戒！”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王应钦原本还想着为他们向张知节求求情，现在求情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一方面他对这些煽风点火的人十分不待见，另一方面，他觉得张知节只是惩戒一下几个学子，也闹不起什么风波来。 这几个学子虽然被堵着嘴巴，说不出什么话来，但是那眼神还是十分明显的，眼巴巴的看着王应钦，眼神里满是哀求。 王应钦视而不见，笑道：“这几个学子如此不知分寸，略微惩戒一下也是应当的，这也是钦差大人对他们的爱护之情。” 张知节笑道：“王大人说的是，里面请，本督正有事要和王大人相商呢。” 王应钦听了也有几分好奇，张知节竟然有事和他相商。王应钦到现在也没想到会是夏轩已经招了，他没想到张知节这么痛快就直接用刑了。 在他想来，张知节和泉州夏家就是因为利益而相互博弈，现在张知节找到借口将夏轩押到了大牢里，现在已经算是张知节占据了上风，要么就是夏家反击，要么就是双方谈条件了。 王应钦并没有想到夏轩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威胁过张知节，所以没有想到张知节已经生出了要将夏家一举铲除的心思。 张知节带着王应钦进了大厅，立即有锦衣卫来上茶，王应钦笑道：“钦差大人，下官还听说有官员来求见大人，怎的不见他们？” 张知节笑道：“他们啊，被本督关起来了！” 王应钦听了不免吃了一惊，到了嘴边的茶水差点烫着，赶紧将茶放下，有些吃惊道：“都，都关起来了？”大几十号官员呢，竟然都关起来了！ 张知节闻言笑道：“王大人误会了，本督怕他们打扰本督向这些学子们解释，将他们都请到偏厅了！” 原来是把他们给关到偏厅去了，不是关到大牢里去了，被吓了一跳，这钦差大人也是，说话非得留一半吓人，这人老了啊就是不经吓！ 王应钦听了心里有放松了，重新端起茶来，笑道：“钦差大人做的是，是该关起来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让他们长长教训，省的以后没脑子，净胡闹台！” 说完之后王应钦就美美的喝口茶，从早晨到现在就火急火燎的，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嗓子都快冒烟了。 张知节听了一脸赞同的神色，点头笑道：“说的是，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们，所以本督正准备和王大人商议一下，将他们全都打入锦衣卫的大牢！” 茶香带着泉水的甘甜在干渴的嘴里流淌，让王应钦舒服的快要陶醉了，这时听到了张知节的话，什么茶香什么甘甜都不翼而飞，王应钦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就喷了出来。 作为堂堂一省巡抚，王应钦是一省之首，向来都是以稳重示人，让自己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但是今天却在张知节面前失态了，这让王应钦有些老脸微红。 王应钦连忙将茶放下，连声致歉道：“大人，是下官是失仪了，还望大人海涵！”虽说王应钦连声表达了歉意，但是他倒是不觉得是自己的修养不够，实在是钦差大人的话跌宕起伏，让人忽上忽下。 张知节笑道：“无妨无妨，本督也知道这事有些突然。” 何止是突然，简直就是太突然，太让人震惊了！王应钦平息了一下心情，沉声道：“钦差大人，虽然他们来打扰大人，确实有不妥之处，但是毕竟算不上什么大罪，大人一下子将三十多位官员打入大牢，这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张知节笑道：“本督也知道这有些惊骇，但是无奈本督眼里容不得沙子，实在看不得这群贪官污吏继续做朝廷的蛀虫！” 王应钦听了，沉声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张知节向那边的锦衣卫招了招手道：“将卷宗取来呈给王大人一阅！” 那边的锦衣卫立即将卷宗取来放到了王应钦的手边，王应钦看到这些卷宗，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明悟，问道：“钦差大人，这是？” 张知节笑道：“自从本督将夏轩抓到了大牢里，稍一吓唬，没想到他竟然招了，这就是他的招供，王大人可以看一看，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啊，这只是冰山一角，但是涉及的官员就已经很多了。” 夏轩竟然果然招了！王应钦心里对张知节说的只是吓唬了一下夏轩就招了嗤之以鼻，夏轩好歹是夏家派出来行走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草包？ 所以张知节肯定是用刑了！张知节不但没有给自己面子，也没有给夏家面子，显而易见，张知节这是不准备和夏家谈什么条件了。 又是一番乱象啊，王应钦翻开了卷宗开始看了起来，他可不像是那些单纯的学子一样还要琢磨判断。王应钦只是一看就知道，张知节没有构陷，夏轩是真的招了。 卷宗里的这些王应钦不说全部知晓的清清楚楚，但是他身为浙江巡抚不可能一无所察，有些东西上不得台面，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张知节却证据确凿的将这些东西拿到台面上来了！ 第903章 不劳挂心 面色有些沉重，王应钦刷刷的翻着审问的卷宗，直到全部翻完了，王应钦才一脸沉痛的之色的叹道：“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啊！下官忝为浙江巡抚竟然对此一无所知，真是愧对皇上，愧对朝廷，愧对浙江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张知节笑道：“王大人严重了，贼子狡猾，若不是本督审问夏轩偶然审问出来这些，锦衣卫也对此也一无所察，所以王大人也不必自责，本督会为王大人上书，向皇上解释一番的！” 张知节搞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自己肯定会得到正德皇帝的嘉许，但是他这个浙江巡抚就有些尴尬了，若说是有大错他也没有，若说没有一点过失也不可能，这其中可大可小，主要就是看内阁和皇上的心意。 王应钦作为封疆大吏自然不可能在朝里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却摸不准正德皇帝的心意！但是这里却有一个能摸得准正德皇帝心意的人，如果有张知节出面的话，那他就可以完好的从这事儿摘出去了。 张知节这样说了，王应钦自然不能无动于衷，笑道：“那下官就多谢钦差大人体谅了，不知道钦差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若是有能用的上下官的，还请钦差大人尽管吩咐。” 张知节听了立即就明白了，王应钦这是投桃报李，不过想要王应钦站在自己这边是不可能的，王应钦这是准备装聋作哑，袖手旁观了！他既不想搀和着帮夏家，也不想站在自己这边。 对于王应钦的这种做法，张知节还是欣然接受的，即便是王应钦要站到他这边，张知节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这样子袖手旁观正好张知节自己发挥。 张知节笑道：“多些王大人的好意，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本督一定不会和王大人客气！” 王应钦有打了几句哈哈就告退了，竟是连那些官员都没见，就这样直接就离去了。张知节笑吟吟的将王应钦送走了，心里头彻底轻松了下来。 士子们已经被他摆平了，连王应钦这个唯一能给他掣肘的巡抚也摆平了，接下来就彻底安稳了。至于满城的流言，这个张知节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又不会掉一块肉，等张知节离开杭州的时候，他们就就会明白，他张知节根本就没有搜刮一分银子，流言自然就消散了。 送走了王应钦，张知节回来挥手让把这几个学子押到了大牢里去了，这才抬步去了偏厅。 这些官员们被关在偏厅里早已经心情焦躁的不行了，偏厅的门窗关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学子来闹事有什么成果。 是把张知节逼迫的将夏轩释放了，还是将张知节激怒了，全部被打入大牢了？这些官员们焦急的等待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一直处在黑暗里的众人终于听到门开了，一个个的都眯着眼睛向外看去，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立在门口。 张知节原本是想要进去的，但在站在门口却皱起了眉头，没有了想要进去的意思，因为里面的空气十分的浑浊，张知节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汗臭扑面而来。 张知节皱着眉头还没开口，陈群已经认出了站在门外的就是钦差大人，急声道：“钦差大人，下官们也是朝廷命官，大人怎么能将下官们囚禁在这里？” 张知节皱眉道：“本督什么时候囚禁你们了，本督若是要囚禁你们也该囚禁到大牢里去啊！” 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算不算囚禁的反正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学子到底如何了！有没有达到他们预想的效果。 陈群急声道：“大人，下官们来求见钦差大人是为夏轩鸣不平的，还有那些学子，他们都只是为夏轩鸣不平的。还请钦差大人秉持民意，不要为难他们！” 张知节笑道：“他们啊，他们已经离开了！” 偏厅里的这些官员们一个个不由面面相觑，这些学子们怎么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呢？难道是被张知节用武力给驱散了？还是已经逼迫张知节将夏公子给释放了？ 陈群听了疑惑道：“离开了？为何离开了？” 张知节笑道：“本督向他们解释清楚了，他们自然就离开了！” 这些人听了不由目瞪口呆，这不是扯淡吗？你当你是舌绽莲花，能说的天花乱坠啊！这些学子被鼓动了一番，又亲身经历了满城的流言蜚语，怎么可能听你一言就散去了？ 这些官员们自然是不信的，陈群沉声道：“钦差大人，咱们这些官员今天就是来为夏轩鸣不平的！大人不能只凭匪徒的一面之词就将夏轩打入大牢！这有失公允！” 这些官员顿时鼓噪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为夏轩鸣起不平来，看起来十分的慷慨激昂，全都是一副为民伸冤的嘴脸。 张知节十分的好笑的抬了抬手，这些官员们都住了嘴，张知节这才轻声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夏轩已经招供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将这些官员一个个震惊的面无人色，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坏的消息。一旦夏轩招了，那他们将夏轩捞出去的难度无疑就增加了很多倍。 他们还没有想到，夏轩不只是招供了城外的血案，而是将他们这些官员的丑事都招了！甚至马上就要招供福建和夏家的丑事了。 陈群强自稳定自己的心声，沉声道：“钦差大人，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屈打成招所造成的冤案！大人对夏轩用刑，即便是夏轩招了那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这些官员们纷纷附和，张知节笑道：“这已经不劳你们关心了，本督刚刚已经确认了，夏轩所招供的官员里，你们这些人都在其中！所以，本督只好请你们去锦衣卫的大牢里了！” 这些官员们全都豁然变色，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儿！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完蛋就全完蛋！没想到夏轩竟然连他们都招供了！ 第904章 把臂同游 这些官员们在这一瞬间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他们在这里费尽心力的想着要营救夏轩，搅得满城风雨，没想到夏轩竟然已经招了。 陈群犹不死心道：“钦差大人，夏轩乃是被锦衣卫大刑逼供，胡乱攀咬，根本就不能相信。钦差大人总不能凭借着严刑逼供来的供词就将下官们抓起来，这明显是夏轩的攀咬，就是抚台大人也不会答应的！” 张知节笑着道：“王大人啊，他刚刚来过了，看了夏轩的供词，已经离开了！” 所有人听了脸色变得煞白，陈群更是蹬蹬后退了两步，一脸的绝望之色，嘴唇哆嗦着在也说不出说来！他们本来是想来闹事的，没想到竟然是羊入虎口。 张知节挥了挥手，后面涌来了一大批的锦衣卫，张知节沉声道：“来人啊，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押入大牢！” 园子里终于清静了，张知节回到了大厅，一叶和紫衣从后厅走了出来，关切道：“都解决了吗？” 张知节笑道：“虽然费了一番口舌，但是总算是全都解决了！这下子清静了，只等着夏轩将所有的内情都吐露出来了。” 一叶和紫衣听了忍不住嘴角微翘，一脸的喜意，一叶笑道：“这么说外面的流言也都平息了？” 张知节闻言噎了一下道：“额，这个嘛，还不知道，就算是暂时还没有平息想来也快了！没有了人蓄意推波助澜，这些流言不过是无根之木罢了！” 接下来好像就没什么事儿了！张知节似乎闲了下来，只等着夏轩全部吐露了，才会继续行动。 张知节伸了个懒腰，笑道：“杭州西湖的风光天下闻名，咱们既然来了杭州，若是不去西湖游玩一番，那未免也太遗憾了！” 一叶听了顿时雀跃了起来，就连已经来过西湖的紫衣也十分雀跃。虽然她浪迹天涯，去过很多的名胜古迹，但是自己一个人欣赏风景，同心上人一起欣赏美景，那感觉自然大不相同。 张知节见到一叶和紫衣兴致这么好，心里也十分高兴，这些天忙的很，有些冷落她们了。张知节笑道：“走，咱们这就去泛舟游西湖！” 张知节找来了白玉兰，让他打着几个高手随着自己，就这样轻车简从悄悄出了园子，紫衣有些担心道：“就带这几个人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张知节笑道：“有什么草率的？人少了才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况且有你们这两位女侠在，还怕什么？” 一叶和紫衣听了心里一甜，她们随着张知节南下除了照顾张知节的起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张知节的安全。 张知节确实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全，有白玉兰和他带着的几个高手，还有一叶和紫衣，在张知节看来就是龙潭虎穴也去得。 张知节他们很快就汇聚到了人流之中，看起来并不起眼，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两个唇红齿白的书童，带着一行几个护卫，这在杭州城中并不少见，可没有人会想到这就是刚来杭城就搅起了满城风雨的钦差大人。 大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的热闹，张知节他们逛起来倒是觉得津津有味，一叶和紫衣时不时的雀跃的跑去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她们知道张知节身家丰厚，所以毫不客气。 没多久身后的几个便衣的锦衣卫身上已经挂满了东西，一切都十分和谐，唯有一叶和紫衣时不时的嘟着嘴，一脸的不悦之色。 因为现在整个杭州城流言四起，人们见面打招呼都变成了：“哎，你听说了没有，杭州来了个刮地皮的钦差呢！”“听说了，怎么没听说的，听说抓了个什么公子，狮子大开口，索要三十万两银子呢！” 接着就是几声长吁短叹。一叶和紫衣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直接就要掳袖子上去理论去，自己的心上人被人如此诋毁，这比她们自己受到了诋毁还要生气。战斗力瞬间就上来了。 若不是张知节早有防备，一把拉住了她们，她们俩还真就上去理论去了。 被张知节拉住了之后，一叶和紫衣还有些不满道：“干嘛拉着我们？你没听见他们说的多么难听吗？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内情，就知道胡说八道！” 张知节拉着她们走了几步，笑道：“你听听，那边，那边，都在说，你要是遇见个就理论，你今天都走不到街头转角的地方！” 一叶和紫衣听了顿时有些黑脸，这样一说两人更生气了。张知节笑呵呵道：“所以说，你们俩啊，就是小心眼，你们瞧瞧我，心态多好啊！” 这一说真有效，一叶和紫衣看着一脸笑嘻嘻的张知节，把气都转到张知节身上了，感情她们俩是白操心、白生气了。看着张知节一脸阳光笑意的俊脸，两人第一次想扬起自己的粉拳打他个乌眼青！ 当然了，这也只能想想过过瘾，真要打是不舍得的！两人只好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的最好方法就是买买买！ 不过听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一叶和紫衣也终于不像最初时那样子生气了。在加上西湖风光宜人，令人心旷神怡，这时白玉兰他们也渐渐的和张知节拉开了距离。 这时候他们还是有眼力劲儿的，反正提督大人身边那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武功高强，他们也能放心。 就这样张知节和一叶还有紫衣三人泛舟游于西湖，就在白玉兰他们跟在后面犹豫是在湖边等着还是泛舟的时候，旁边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人已经泛舟离了岸边。 想了想之后，白玉兰还是带着手下同样上了轻舟，虽然几个大老爷们泛舟游西湖有些别扭，但是还是提督大人的安全重要。 泛舟游湖是很浪漫的事儿，特别是提督大人带着两个红颜知己，所以虽然白玉兰他们泛舟跟在后面，却离的挺远，不愿打扰了提督大人的好事。 张知节立在船头迎着微风，欣赏着西湖的美景。不要问为什么不是张知节划船，因为张知节被两个姑娘给嫌弃了。 第905章 短刀出鞘刀光寒 虽然两个小姑娘身材纤细，肤如凝脂，但是张知节刚划了没几下就被一叶和紫衣嫌弃了，然后张知节就被一叶给赶开了。 张知节虽然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但是想到自己两只手、两只脚加起来都不是一叶和紫衣一只手的对手，也就释然了，不，是习惯了。 自己还是安静的做个美男子吧！张知节迎面吹着清风，望着这怡人的风景，后面还有两个美人陪着，简直夫复何求啊！ 张知节正在享受着遗世而独立的感觉，紫衣在后面笑道：“知节，你这样站在船头，小心一头栽进湖里去！” 一叶促狭笑道：“没关系，我和紫姐姐水性好的很！” 张知节笑道：“我站在船头有种御风而行，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紫衣听了扑哧一声笑道：“莫非提督大人还有赋诗一首的雅兴？”她和一叶可知道张知节实在没什么文采，所以在这里打趣他。 张知节听了有些脸红，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竟然连剽窃诗词都做不到，确实有些丢脸了，奈何他肚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墨水。 张知节眼珠子一转，笑道：“作诗多没意思，本督突然想高歌一曲！” 此言一出，紫衣和一叶顿时小嘴微张，这可比张知节突然赋诗一首要来的震撼！张知节可是小侯爷，是朝廷重臣，两平叛乱的大将军，位高权重，张知节竟然要唱曲？ 这可是真是太新鲜了！对于一叶和紫衣来说，这可比赋诗一首要有意思的多了！ 一叶当即激动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紫衣也抿着嘴笑嘻嘻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你可不能反悔！” 张知节闻言立即拉开架势，右手四十五度伸向天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只见张知节深情唱道：“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张知节虽然生了一副好皮囊，但是生了一副五音不全的嗓子，只见张知节手舞足蹈，五音不全的歌声立即就唱了出来。 这时白玉兰他们的船离的挺远的，只有一条船离得他们挺近的，而且那船上只有一个消瘦的中年人，反正张知节又不认识，张知节难得的抛下了包袱唱的倒是挺投入的。 不过张知节是唱的投入了，但是这曲子本就不合这个时代，况且张知节又五音不全。所以张知节唱的十分的难听，在加上张知节手舞足蹈的样子，显得十分的滑稽。 只一句，一叶和紫衣就差点笑喷了，但是她们还是生生的忍住了，若是打断了的话，那就听不到了，也再也见不到这么好玩的张知节了！真是太可爱了，她们两个使劲的憋着就是不让自己笑出来，憋的小脸通红艳若桃李。 但是张知节自己倒是自我感觉良好，自己这跨越时空的歌曲一定惊艳了她们，惊艳了时光。 所以张知节沉浸在了自己的歌声中，继续唱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听张知节继续唱下去，一叶和紫衣已经笑不出来了，两双眼睛都红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白首同心在眼前，这几句环绕在她们的耳边，让她们听的痴了。 这简直就是唱出了她们自己的心声，看着张知节手舞足蹈的唱着，唱的还十分的难听，但是听在她们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这代表了张知节的心意吧！ 这比世上最好听的情话还要动听，一叶和紫衣一下子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两人眼睛都湿了，张知节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像一个拙劣的戏子一般在她们面前为她们唱曲，她们怎么能不痴心，不感动？ 张知节唱完之后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一叶和紫衣，不由有些得意，这一首穿越时空的歌曲果然威力无穷，将两个一叶和紫衣感动的一塌糊涂。 张知节得意洋洋的笑道：“怎么样？本督唱的好不好？” 虽然被张知节感动的稀里哗啦，十分的喜爱歌词里的意境，但是要说张知节唱的怎么样，那真是一塌糊涂，一叶和紫衣忍不住红着眼睛抿嘴轻笑。 就在三人沉浸在甜情蜜意之中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轻舟距离他们已经愈发的近了。只见舟上消瘦汉子眼神微眯看了一眼船上正在沉浸的浓情中的三人，眉头微挑，身手一勾身上的蓑衣落在了船上，露出了腰间的短刀。 短刀出鞘刀光寒，消瘦汉子脚尖一点，人已经闪电一般掠向了张知节。可怜此时的张知节仍然一无所觉，一叶和紫衣也因为被张知节感动的一塌糊涂而忽视了四周。 反而一直跟在远处的白玉兰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只是已经有些鞭长莫及，此时的白玉兰他们心里不由懊悔不已。 就在这危机的时刻，一直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紫衣眼角突然被短刀上的反光闪烁了一下，原本一脸甜甜笑意的紫衣瞬间变色，从一个娇媚的小姑娘一下子变成了凶猛的雌豹。 只见紫衣重重的一顿，人已经在空中向张知节扑了过来，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这一举动可把张知节吓了一跳。 张知节倒是不会认为紫衣是想要害自己，如果紫衣想要害自己的话，那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张知节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有刺客。 张知节豁然转头，瞳中立即出现了一点雪亮的刀光，刀意沁人，张知节直接木了！虽然他一直勤于练拳，但是碰上了这种高手全力一击，竟然是丝毫主意都没有。 刀光逐渐在瞳孔中放大，这时张知节突然感到身子一轻，人已经向船的那一头飞去，紫衣的秀发从他的鼻尖划过，留下一抹熟悉的幽香。 “一叶，护好知节！”紫衣刚刚喊完，短刀已经带着森寒的刀意砍了过来，两刃相交，紫衣身子一震退了两步。 第906章 如影 紫衣扑向张知节将张知节用力抛向了自己后面，自己已然势尽，所以面对蓄势直扑而来的刺客自然要吃亏。 紫衣退后两步立即就稳稳的停住了，看着眼前的汉子，心里感到十分的愤怒，正是和心上人浓情蜜意的幸福的时光，竟然被这刺客给搅和了，而且因此心上人差点就遇险了，怎么不让紫衣有些出离愤怒。 不只是紫衣出离愤怒，一叶又何尝不时出离愤怒，她接住了张知节后立即从纤腰处拔出了短刃，恨恨的盯着刺客，恨不得冲上去剁碎了他。 不过她不能，因为她要护着张知节，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儿！一叶脆声道：“紫姐姐放心，我会护好知节的。紫姐姐小心，别让他给跑了！” 紫衣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让他跑了？怎么可能会让他跑了？且不说他坏了甜蜜的气氛，只说他想要行刺知节，就绝对不能将他放跑了，给知节留下风险。 况且刚刚的第一次交手已经让紫衣掂量出了对方的身手，想跑，做梦吧！ 对面的刺客脸色极为的凝重，原本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张知节只和两个娇滴滴的美貌姑娘在一起泛舟，张知节的侍卫都离得甚远，而他却慢慢的接近了！ 他对自己的身手极为的自信，因为他放眼江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面对不会武功的张知节和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心里觉得万无一失，杀张知节甚至根本就不用第二刀。 但是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那两个娇滴滴的美貌姑娘竟然是高手！这结果简直要让人吐血，两个小鸟依人的美貌姑娘任是谁想来也会认为是张知节的宠妾，谁会想到竟然是高手，而且是不下于他的高手。 看着俏生生立在自己前面的小姑娘，他有些怀疑人生，一个娇滴滴小姑娘的身手怎么可能和他相比呢，真是让人怀疑人生啊。 从刚刚的交手中，他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明白今天要杀张知节并不容易，只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就十分的难缠，后面还有一个小姑娘，还有张知节的侍卫也在湖上泛舟，现在已经察觉到动静了。 但是他却无路可退，因为他已经暴露了，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因为他不能在等下去了！他怕公子会死在锦衣卫的大狱中，他怕公子会经受不住锦衣卫的酷刑。 他叫如影，是夏轩的贴身侍卫，也就是他直接策划了城外的血案。那天夏轩被抓的时候，他就在府中，但是面对那密密麻麻的锦衣卫，他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那个时候还不确定张知节会怎么样对待夏轩，也不确定夏轩不会被营救出来，所以那个时候出手的话，他不但带不走夏轩，反而会害了夏轩。 所以如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轩被锦衣卫给押走了，直接被押进了锦衣卫的大牢里。 锦衣卫守卫森严，如影很快就打消了劫狱的想法，而他也将希望投注到了陈群他们身上，指望他们能够将夏轩营救出来，结果他们不但没有将夏轩营救出来，反而失陷在了里面。 而浙江巡抚王应钦的反应和态度，让一只冷眼旁观的如影再也坐不住了，他已经猜测到了，公子很可能已经经受不住酷刑招了。 如果公子招了，那家族就完了！如影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须要想办法，要不然家族距离杭州路途遥远，等到家族知道了事情再商量出对策来，那已经太迟了。 如影苦思冥想之下还真让他想到了完美解决此事的方法，只要张知节死了，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所以，只要刺杀了张知节，那家族就没事儿了，而夏轩也很容易就被捞出来了。 但是要杀张知节谈何容易，张知节即便是出入也有大批的锦衣卫护卫的极为周全。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发现张知节乔装成普通人，轻车简从就出来了。 这下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机会，但是想杀张知节依然不容易，因为如影知道张知节的身边有一个武功登峰造极的高手，白玉如兰白玉兰！ 想要在白玉兰的眼皮子底下刺杀张知节，如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耐心的等待着机会。 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机会就就在西湖，泛舟西湖，张知节只带着两个小姑娘登上了一条船，而白玉兰他们却登上了另外的船，这无疑就是老天送出来的机会。 但是老天似乎和他开了玩笑，张知节的身边并不是两个人畜无害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两个高手。这一刻，如影很想骂娘！ 但是骂娘归骂娘，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他即便是逃走了，也逃不掉锦衣卫的追捕，所以还不如破釜沉舟的赌上一把，即便是这小姑娘是个高手，但是也不见得经历过铁血的阵仗。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紫衣是个妖孽，是个罕见的武学天才，偏偏还长年行走江湖，经验丰富。 如影破釜沉舟凶狠的扑了上来，刀势十分凌厉，有种亡命的凶狠。但是紫衣却丝毫不惧，纤腰一拧就迎了上来，匕首带着寒光，其凌厉竟是丝毫不下如影的短刀。 轻舟十分的狭窄，两人就在这狭窄的轻舟上闪电般的交手，十分的凶险，如影很想劈开这小姑娘好冲过去刺杀张知节。 但是却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根本那就冲不过去，不但冲不过去，反而慢慢的被压制了。 是的，他不但没有击退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反而被这小姑娘的一把匕首给压制了。如影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绝望，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世道啊，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紫衣得势不饶人，匕首愈发的犀利了，一叶见到紫姐姐已经占据了上风，心里松了一口气。而这时白玉兰的轻舟也已经如飞而来，白玉兰站在船头上，冷冷的注视着挥着短刀的刺客，眼中寒芒四射！真是该死，但是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第907章 西湖情 这几番交手兔起鹘落，等张知节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玉兰的船已经冲上来了，这下张知节就完全放心了。 只要不用担心紫衣有什么危险了，这时张知节也看出来了，紫衣已经占到了上风。 虽然紫衣已经占到了上风，张知节还是有些担心她，毕竟刀枪无眼，那刺客的短刀要是伤到了紫衣一丝一毫，张知节还不得心疼死啊。 张知节当即在一叶的身后跳脚道：“老白，上啊！本督要活的！”一叶听了忍不住回头风情万种的白了张知节一眼，嗔道：“紫姐姐都已经压制他了！还让白千户捡便宜啊！” “什么捡便宜啊？我这不是担心紫衣受伤吗？”张知节解释道。 “算你还有良心，估计紫姐姐心里正恼火着呢！哼哼，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要不是要护着你我也早就上去教训他了！”一叶撅嘴道。 张知节笑道：“这打架还得男人来嘛！” 一叶闻言笑靥如花道：“我的男人哎，上呗！” 张知节闻言白了一叶一眼狠声道：“晚上再收拾你！”一叶顿时红了脸。 那边白玉兰已经轻身而起，笑道：“姑娘少歇，这刺客就交给我吧！” 紫衣闻言也知道这刺客武功不俗，她虽然能胜过他，但是想要活捉并不容易，还是白玉兰的把握大一些，所以也不勉强。 紫衣退后了几步，白玉兰已然落在了舟上。如影心里一沉，只是面对这个小姑娘都应付不来了，更何论翩翩而来的白玉兰。 刚刚只是看了一眼白玉兰的轻身功夫，如影就已经心里直冒冷气，这绝对是他平生仅见。碰上了这样的轻身功夫，如影连逃脱念头都生不出来。 他也听到了张知节的喊声，要活捉他。如影短刀一横，身上已经有了悲壮的气息，今日是逃脱不了了，但是想要活捉他可不是那么容易。 白玉兰却不这么想，他空手而立，连自己的匕首都有使出来。刚才看到交手的情形，他已经掂量出来了，要活捉这刺客并不难。 身形一顿，如影只觉得眼一花，一只玉手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如影心里一跳短刀就劈了出去。 几招过去，如影就已经这能苦苦支撑。紫衣回到张知节身边叹道：“白千户的功夫真的是登峰造极了！” 张知节无奈道：“为什么他传我的拳法不好使啊！我平时练起来也虎虎生风，关键时候使不出来啊！” 紫衣听了笑道：“那套拳法本就是强身养生用的，又不是用来对敌的！” 张知节一听登时愣道：“感情是花架子啊！好个白玉兰！”好个白玉兰，竟然敢糊弄本督！ 紫衣闻言笑道：“你可别冤枉人家，你那套拳法可了不得！人家白玉兰是有心，谁敢让你对阵厮杀不成，白玉兰是百人敌，你可是万人敌。有那套拳法强身健体，可比学什么厮杀的武功要好！” 张知节闻言倒是明白了几分，这套拳法倒是不错，确实是强身健体了！至少张知节夜夜笙箫也没觉得身体不支，这么说来倒是千金不换了。 那边白玉兰已经将刺客拿住了，几个锦衣卫跳上来将刺客押到了另一条船上，白玉兰想了想没敢跟着过去，而是在张知节的船上留了下来。 张知节有些无奈道：“原本好好的游览西湖，竟然又平生了事端，真是让人扫兴！” 那是相当的扫兴，张知节深情唱了一曲，多么甜蜜的时候，竟然让刺客给打扰了，一叶简直恨得牙痒痒，气道：“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跳出来行刺！” 张知节笑道：“夏轩交代说他有一个贴身护卫，名叫如影，就是如影出手安排的城外血案，想来这人就是如影了！锦衣卫一直在搜寻他，没想到竟然自己跳出来了，只是这选的也忒不是时候了！好好的游玩泡汤了！” 紫衣笑道：“也不算泡汤了，能欣赏提督大人亲自唱曲，值了！” 白玉兰听了瞬间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提督大人唱曲？这还是真是新鲜！” 一叶笑眯眯道：“再唱一次呗？” 张知节顿时摇头道：“不唱，不唱！” 一叶笑道：“再唱一唱呗，我们稀罕着呢！”张知节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是一叶和紫衣的时侯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白玉兰在这里，另一条船也紧紧的跟着，张知节还要在下属面前保持自己提督大人的威仪呢。 一叶撅嘴道：“你真不唱啊？”张知节两忙点头道：“不唱！” 一叶哼道：“不唱拉倒，我唱！” 说罢竟然真的唱了起来：“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一叶的嗓音和可不是张知节能比的，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只是听了张知节唱了一次，还唱的那么难听，她竟然都记下来了，而且唱的十分的好，连张知节都听的大赞。 轻舟向岸边飘去，一叶一边戏水一边唱着，欣赏着西湖的美景，耳边听着一叶那优美的歌声，真的让人心旷神怡，就连只前的那一丝不快也随风而散了。 有船只经过，听到这新颖的曲子都忍不住停船，这曲子十分的新颖，词句虽算不上工整，但是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恰巧就有杭州城清官人乘舟泛游西湖，经过了张知节的轻舟，听闻了这首新颖的曲子。这清官人轻轻哼了几句，曲子新颖，词句也算不上多么高雅，但是却朗朗上口，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后来这清官人回去之后偶然唱了出来，竟然博得满堂彩，这首曲子在杭州城传播开来，成为杭州的一首名曲，有人取名为《西湖情》。 那名清官人也因此大红大紫，她曾重金打听过当初在西湖上唱过此曲的人，只是可惜，竟是一无所得。这都是后话了。 第908章 你，姓夏？ 回到千户所之后，那名刺客就被押入了大牢，对于能不能审出点什么来，张知节并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夏轩已经招供了，如影也不过是跟着夏轩的人，也不会知道的比夏轩更多。况且，只是夏轩知道的就已经够了。 张知节看了一下今天的审问卷宗，关于福建、泉州夏家的事儿已经交代了不少，只是这些就尽够了，不过，这还不是全部，再有一晚，估计夏轩就交代的差不多了。 张知节让文吏整理一下好上奏朝廷，一边吩咐锦衣卫好生休息。明天张知节将带着人马直奔福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泉州夏家一网打尽。 好好歇息了一晚，但是第二天张知节却没有离开杭州，因为他收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张知节推迟了行程。 他一直都在暗查当年的那位海上传奇，没想到他来了杭州之后，杭州的锦衣卫格外卖力，竟然发现了他的线索，这位被夏家逼的走投无路的海上传奇竟然就隐匿在杭州，做了一个铁匠。 如今张知节可谓是万事具备，南京的龙江船厂正在加劲儿给他修船造船，眼看夏家就要被他解决了，他这完全是杀老虎震猴，若是剩下的猴子还不老实，张知节就准备磨刀霍霍一并杀了！ 反正把夏家收拾了，不信没有那些家族的证据。其实也算不是是万事俱备，因为张知节还缺一样，缺一个能领着船队出海的人，这一直是让张知节十分头疼的事儿。 所以这对张知节来说十分的重要，甚至犹胜于收拾夏家，因为夏家随时都可以收拾，顶多多花点力气罢了。所以张知节推迟了去福建的行程，要先见一见这个曾经的海上传奇。 城郊一个人烟不多的镇子上，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子，住着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没婆娘没孩子，以打铁为生。这人有些奇怪，有人看这人老实肯干，想为他做媒说个婆娘过日子，结果竟然被他给拒绝了。 那人当时就生气了，虽然人家也不是黄花闺女，但是他也不过是个老铁匠罢了！有个婆娘知冷知热缝缝补补，还能传宗接代，这不是很好的事儿吗？ 没想到这铁匠竟然还不同意，自那之后就有传言说这铁匠有病，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这铁匠竟然毫不搭理，每日间就守着自己的铁匠铺子，沉默的打铁度日。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沉默老实的铁匠，曾经是叱咤海上的风云人物，曾经有过如花似玉的婆娘，有过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个聪颖懂事的妹妹。现在这个老铁匠却孑然一身，窝在在这个地方打铁。 老铁匠虽然过的沉默凄苦，但这个地方确实是好个地方，风景如画，恬静安然，但是这一切却在这个早晨被打破了。 马蹄声踏碎了城郊的恬静安然，惊醒了无数男耕女织的人，很多人惊讶的看着一列列锦衣卫来到了这里，心里冒出了大大的疑惑，这里不过是城郊的一个普通小镇，怎么突然涌来了这么多的锦衣卫？ 当一辆华丽的马车驶来的时候，这些人才明白，一定是有大人物来了！也许，和知府那么大的大人物呢！只是他们疑惑这样的大人物来到这里干什么？ 马车最终在铁匠铺子前停了下来，张知节带着一叶和紫衣下了马车，笑道：“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地方，风景如画，隐居在此倒也能怡然自得！” 紫衣听了扑哧一声笑道：“要是隐居在这里打铁的话，还能怡然自得吗？” 张知节听了不由噎了一下，别说在这里打铁了，就是跑到皇宫里打铁也好不到哪里去！张知节所说的隐居在此，自然是带着美貌的姑娘唱唱小曲，下下棋，吃个烧烤喝点小酒。 小镇上的人远远的观望，心里都变得吃惊不已，从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俊俏的公子，想必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没想到竟然是冲着铁匠来的！看上去不像是这铁匠犯了事儿的样子，人家看起来十分的客气。若是这铁匠犯了事儿的话，那锦衣卫早就抽出绣春刀冲进去了。 所以很可能这个铁匠其实有豪门亲戚，如今人家找上来认亲了！这些人这样猜测着，那曾给铁匠说过亲的人更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没有坚持一下下呢，要不然的话这会儿就沾光了。 铁匠也觉察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外面来的是锦衣卫，别说他了，就是他家祖上八辈都跟锦衣卫八竿子打不着。 他唯一能想到的是事发了，夏家终于还是通过锦衣卫找到了他，没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夏家竟然还是没有放过他。 老铁匠推开木门，看着迎面走来的俊俏公子，后面还跟着两个美貌的丫鬟，外面都是肃杀的锦衣卫。这又是夏家的哪个公子吗？老铁匠握紧了手里的铁锤。 张知节看着走出门的老铁匠有点疑惑，这人应该也就四十岁而已，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是五十的人了。 “公子是要来打铁吗？” “不打铁，找人！冯海生！”张知节笑道。 “公子找错地方了，小的不知道什么冯海生，公子去别处问问吧！” “当年也是纵横海上的人物，竟然就窝在这里打铁！真是让人叹息啊！”张知节叹道。 听了这话，老铁匠也不再否认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沉声道：“你，姓夏？”老铁匠握紧了手里的铁锤，手上青筋暴起，张知节也看到了，但是并没有在意，他身边跟着一叶、紫衣还有白玉兰呢。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不姓夏，姓张！” 老铁匠握紧铁锤的手松了松，有些疑惑，除了夏家的人还有谁会找他？ 张知节笑着问道：“冯海生，你还记得李春兰吗？”老铁匠听了原本松开的手立即又握紧了，手上青筋暴起，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一双眸子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第909章 东风 这可是老铁匠的伤心事，一听这话老铁匠眼睛里就散发出无尽的恨意，多亏张知节已经说了自己不姓夏，要不然估计老铁匠已经挥舞着铁锤扑上来了！ 但是张知节还不算完，接着道：“听说还有一个可爱的姑娘，叫冯青青，聪明懂事善良美丽，哦，还有小家伙儿，虎头虎脑活泼可爱！” 老铁匠握着铁锤的手血管都快要崩裂了，双眼血红的盯着张知节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知节笑了笑道：“不要激动，本督不是夏家的人，也不是来抓你的！本督听说过你，知道你和夏家的仇怨，如今，本督正要去泉州抄了夏家，顺路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冯海生听了仍然紧紧的盯着张知节，并没有什么激动的神色，因为他曾经是夏家的人，他才更知道夏家是多么的强大！ 在他看来夏家是一个庞然大物，是一个谁都对付不了的庞大家族！他曾经苦思冥想过，曾经尝试着刺杀他的仇人，结果差点殒命，在泔水里躲了一天一夜才逃脱过去。 他曾经试着向官府举报过，结果要不是心里本就存了小心，就被官府给整死了，总之夏家就是在南方黑白通吃的大家族，传闻在京里都有很深的背景。 冯海生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哎呀，你啰嗦什么！他就是闻名天下，大权在握的张知节，提督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两平叛乱、官居太保的朝廷重臣！”一叶脆声道。 张知节听了不禁回头看来一眼一叶，这样高调真的好吗？报个名字就行了，天下谁人不知本督？ 冯海生听了怔在了那里，半响没有说话，张知节不禁无语，这货隐居在此消息闭塞，不会是根本就没听说过自己的盛名吧？ 张知节不禁有些尴尬，这倒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了！紫衣不禁掩嘴笑道：“你莫非没听说过张知节吗？” 冯海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听过，听过！少年提督的威名小的自然是听过的！” 他确实是听过，张知节声名之盛即便是他偏居一隅孤陋寡闻也是如雷贯耳，他心里不免有些怀疑，同时心里也在权衡，到底是夏家厉害呢还是这个少年提督厉害呢？ 虽然这个少年提督名扬天下，似乎比夏家要强势的多，但是想到这个少年提督的年纪总让人心里打鼓。 张知节松了一口气，笑问道：“有没有兴趣随本督去泉州？” 冯海生咬了牙问道：“敢问大人，大人为何要去抄夏家？夏家可是江南大族，不是寻常百姓！” 张知节笑道：“因为本督想要出海，不，确切的说，是皇上想要本督出海！” 冯海生立即就明白了，也明白为什么张知节回来找到自己。他只是一个被夏家害惨了的人，也只有出海的本事能被大人物看的上吧！ 冯海生的大铁锤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已经想明白了，就算夏家再厉害，也没有皇帝厉害吧！ 况且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但是凭他自己根本就报不了仇，而这可能是此生唯一的机会了，他如何不抓住这个机会。 “大人，只要能报了这血海深仇，小的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刀山火海，冯海生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冯海生沉声道。 张知节听了很高兴，笑道：“很好，夏家本督是一定不会放过的！本督也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本督想让你带着本督的船队出海，不知道你这出海的手艺是不是丢下了？” 果然是让自己出海的，冯海生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道：“出海啊？大人放心，小的八岁就跟着家父出海，出海已经深深刻到小的的骨子里了，永远也忘不了！”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好，那本督就帮你报了这血海深仇，你帮本督出海，本督保你更盛往昔的风光！” 什么风光不风光的他已经不在意了，只要能报了这血海深仇，他就心满意足了。余生若是能漂泊在海上，他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冯海生沉声道：“不知道大人手里可有夏家不法的证据？夏家虽然表面上仁义乐施，但是其实全都男盗女娼，下人手里就有他们的有些证据！” 张知节笑道：“本督已经抓住了一个夏家人，名叫夏轩，酷刑之下他已经全都招了！本督明日就带兵直扑泉州！” 夏轩啊，是夏家的少爷，冯海生知道他，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冯海生听了心里激动不已，沉声道：“大人，请让小的跟随大人去泉州，只要能看到夏家的覆灭，大人要小的干什么都行！” 张知节笑道：“好，你收拾收拾就跟着本督吧！” 说罢张知节就转身出了铁匠铺，刚上了马车，冯海生就出来了，手里只是包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他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其实他连衣物都不需准备，因为张知节打算让他入锦衣卫，自此就算是锦衣卫的人了。 早有锦衣卫匀出来了一匹马，冯海生立即翻身上马，一声马嘶，马车哒哒的向前驶去，锦衣卫立即跟着护送着行了起来。冯海生穿着破烂的衣裳紧紧的跟着锦衣卫，显得十分的醒目。 那些在远处观望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一位贵公子带着大批的锦衣卫来了，没多会儿冯铁匠就骑上锦衣卫的高头大马跟着走了。 这些人顿时躁动了起来，平静的小镇上已经多久没出什么新闻了，没想到这么轰动的大事竟然出现了镇上最不起眼的冯铁匠身上。 这个冯铁匠貌不惊人，打铁的技艺也就那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凡的地方！但是偶尔也能流露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定是大有来历的人，也许也曾家世显贵。 不管怎么样，现在冯铁匠骑着高头大马跟着锦衣卫走了，以后一定就是威风凛凛的大官人了，好些人心里都有些懊悔，怎么就没有和这冯铁匠打好关系呢！ 第910章 直奔福建 不管小镇上从此流传着什么样的传说，冯海生都离开了小镇，没有一丝怀念。跟着回到了千户所，冯海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锦衣卫，一个百户，虽然官不大，但却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他还以为自己会守着铁匠铺，直到哪一天打不动铁了，老死在铁匠铺里。桌子上放着崭新的官袍，但是冯海生被没有穿上，而是坐在了窗边看着外面幽幽的夜色，心里五味俱全。 他做梦都想报了自己的血海深仇，却每日都只能在痛苦中挣扎，如今夏家终于要完了。他的心里怎么能不充满快意和期待，天上的妻子和妹妹啊，你们要睁大眼睛好生看着，看着这帮畜生们不得好死。 冯海生去过大牢，看到了夏轩凄惨的样子，从夏轩的容貌中能看出夏家的样子，特别是有他仇家的影子，他并没有上手再去折磨夏轩，但是看到夏轩凄惨的样子，他依然觉得十分的快意！更重要的是，他会去折磨他真的的仇家，夏轩的叔叔，夏炳春。 冯海生在就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直到清晨听到外面出现了响动，冯海生才换上了桌子上的官服，跨上了腰刀，出了房间，应该是要出发了，要兵发福建了。 天刚刚蒙蒙亮锦衣卫和三千营的勇士就已经集结了起来，张知节嘱咐了魏兴元一阵，让他看好千户所里留下的卷宗还有夏轩，这才带着铁骑呼啸而去。 张知节这个钦差大人匆匆离去了，带着千骑精锐离开了杭州。此时城里的流言还没有消散，很多人也不知道让人谈虎色变的钦差大人已经带兵离开了。 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面面相觑，这些日子大家紧张的传来传去，传着钦差大人就要刮地皮了！结果，人家钦差大人悄无声息的来了，又悄无声息的走了，他们传的沸沸扬扬这些天竟是瞎胡闹！ 那些城里的百姓不知道钦差大人离开了，但是官面上肯定是知道的，毕竟钦差大人在浙江搞出了这么大事情，三十多位官员自从进了提督大人的园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偏偏抚台大人也不管不问，这绝对能把人吓尿了。 虽然千户所和钦差大人所住的园子一直都十分平静，但是浙江的大小官员都十分关注钦差大人的动静。 如今钦差大人竟然突然就走了，这些官员们简直弹冠相庆、拍手称快，煞星终于走了，虽然走的时候带着铁骑看起来杀气腾腾，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爱谁倒霉谁倒霉，反正不是自己就成。 浙江巡抚王应钦也知道了张知节带着骑兵走了，而且他猜出来了，张知节这杀气腾腾的应该是直奔福建去了。看张知节的这个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王应钦真的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张知节在浙江折腾，实在是让王应钦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如今这煞星终于走了，福建夏家大概是要完了。 王应钦真的不看好夏家，因为张知节手里掌握了切实的证据，而张知节此次南下正德皇帝真的给了他很大的权力。五品及五品官员一下，张知节有先斩后奏之权啊！ 张知节带着骑兵直奔向福建，若是夏家认怂服软，凭借其强大的关系网，不说全身后退，至少也能保住一家老小从此做个土财主。 若是不识趣的话，张知节可是亲率大军两平叛乱的人，试问世上哪个统兵大将不是杀伐果断？张知节真要是一狠心把夏家给灭了的话，张知节会有什么后果？ 除了在江南的名声臭一点之外，还真没什么别的损失。正德皇帝难道会把张知节给收拾了？那怎么可能啊！ 至于文官，只要张知节摆出来证据，就是想上书骂都没得骂！杀人怎么了？有理有据有旨意！ 王应钦想着想着都觉得房间里生出了一股血腥味，若是夏家能够想明白还好，就怕是当局者迷啊！不过，管他呢，王应钦笑了笑，反正福建的事儿跟自己没关系。 如果张知节知道了王应钦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杀什么杀！谁愿意手上沾着血！他此行是将夏家一家老小一举成擒，然后连同罪状押送京城，由正德皇帝处置。当然了，夏家的财产也是要抄哦！ 相信夏家的家财一定十分的丰厚，本就内库空空的正德皇帝有了罪状会放过夏家那才是怪了！还放过夏家一家老小让他们做富家翁，能放过夏家一分银子算张知节输！ 这样就能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影响降到最小了，张知节心里打的一手好算盘。最后其实还是刑部和大理寺背锅。 张知节带着骑兵一路向南直奔福建，杭州到泉州足足有一千多里路，这一路上长途跋涉，张知节带领的这些骑兵还好些，都是上过战场的还能吃得消。 一叶和紫衣也还从容，虽然看起来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但是却有一身好功夫，因此最然累一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一路上还能照顾张知节。 唯有一个人最惨，那就是冯海生。虽然这货会骑马，但是也只是会骑罢了，作为沿海人，还是一个海上跑船的人，会骑马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就不能对他的骑术期待太多。 所以这一路上就属冯海生最吃苦头，但是他却是最有毅力、最能坚持的一个！哪怕是大腿已经磨的血肉模糊，他连吭都不会吭一声，相比他心里的痛苦这些都不算什么。 要不是张知节偶然看到了他的大腿上的血迹，张知节都不知道，忍不住笑骂道：“本督知道你心里记挂着复仇，但是既然受伤了就吱声啊，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冯海生瓮声道：“多谢大人关心，小的没事儿！绝不会拖大人的后腿的！”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笑骂道：“本督随军又不是缺医少药，让随军郎中给你看看，在这样下去你的腿非得烂掉不可！本督还指望带着船队出海呢！” 第911章 夏家 就在张知节带领部下进入福建地界的时候，夏家也终于收到了夏轩被张知节打入大牢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如此的突然，在夏家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 说句实话，这些年来夏家实在是太安逸了，应为他们在文官系统一直都经营的十分稳固，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使得他们可以在海上闷声发大财。 这几年张知节声名鹊起，夏家自然也知道，但是张知节一直都在京城的圈子里混，两次下江南也只是到达了南京。在圈子上真的是没有什么交界的地方，所以夏家对于张知节也不怎么关注。 直到平底一声雷，张知节突然将目光瞄向了海上，并且将龙江船厂给夺取了，这才真正让夏家开始正视张知节。于是以夏家为首的沿海豪族一起聚了聚，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 多数家族都是慑于张知节的名声想着暂停海上贸易，观望观望再做决定。另一种就是以夏家为首的，认为先砸银子稳住张知节，然后再寻法子解决张知节的这个祸患。 于是就有了夏轩带着三十万两银子的诚意北上南京去见张知节。然后夏家就将这事儿抛到一边去了，因为他们深信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些银子砸上去，张知节怎么可能不动心？ 所以他们们对夏轩的南京之行信心十足，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夏轩还没到南京，就因为灭口郭三而被张知节抓到了大牢里。 夏家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凝重了，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张知节对于夏家的大笔银子不感兴趣，或者想要更多的银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夏家的人格外的愤怒。更让人忧心的是，张知节会不会审问夏轩，并且对夏轩用刑，如果张知节对夏轩用刑的话，那夏轩不一定能撑得住。 若是张知节手里握着夏家的证据的话，那就不妙了！夏家的人开始商讨解决的办法，最终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带着重金直奔杭州，和张知节谈条件。 另一路则为了以防万一，带着重金直奔京城，若是张知节真的不松口的话就开始打点关系。 夏家的人没有想到张知节会带着骑兵直奔福建，他们以为张知节就算审出来了什么证据也会快马送至京城，由朝廷处理。所以夏家才想着直奔京城打点关系。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知节根本就没有请示皇帝和朝廷，就直接带着手下来泉州抄家来了。因为夏家是江南豪族，在福建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们有着自己骄傲的心理！他们乃是堂堂大族，谁还敢直接动他们不成？ 就在他们终于商议妥当了，准备带着重金宝贝北上的时候，也收到了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其中就有张知节已经带兵出现在福建的消息。 夏家知道了这消息之后，着着实实被震惊了！张知节不应该在杭州的吗？怎么突然带兵来了福建了？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冲着他们夏家来的！也就是说夏轩已经招供了，而且张知节根本就没有请示京城就直接带着人来福建了！ 夏家的人不禁破口大骂，好个张知节，真是好狗胆！竟然敢这么藐视他们夏家！还真当他们夏家是软柿子了！ 福建可是他们夏家的大本营，是他们夏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来了福建，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多么威风，是条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听着大堂里吵吵嚷嚷的样子，夏家老太公睁开了一直眯着的双眼，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如今到了夏家生死存亡的时候，是该准备准备了！” “请太公吩咐！”大堂里的夏家爷们儿齐声道。 “一手准备银子，一手准备刀枪！拿了银子就做朋友，什么都可以坐下来谈！若是不要银子，”老太公脸色一沉，寒声道：“闽地素来出乱匪，这乱匪可不认你是什么钦差不钦差！” “太公，备上多少银子合适？” 老爷子慢慢伸出了两根手指，沉声道：“二百万两！”老爷子一出手就是二百万两银子，确实是豪气惊人！ 二百万两银子加上夏轩带出去的三十万两银子，快顶上大明朝一年的税银了！这绝对是一笔惊天巨款，就连大堂里的夏家爷们都被震惊了！ 他们心里想的也不过是一百万两银子而已，没想到老爷子一开口就是二百万两银子，很多人听了心里是觉得不愿的。 “太公，二百万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就算是喂饱了张知节，京里也还是需要打点，加上夏轩带出去的三十万两银子，咱家就见底了！” “多吗？不多！二百万两银子不多！就算家里见底了，但是不是还有田庄铺子吗？饿不着你们！只要咱们夏家还在，只要大海还在，银子就能源源不断的涌来！”老太公沉声道。 下面的人都不说话了，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则目光闪烁，心有不服。夏老太公缓缓的环视众人，厉声道：“都按我说的做，听到了没有？！” 家里毕竟还是老爷子做主，这些人不管心里服气不服气，都沉声应了，下去准备去了。 张知节带着上千骑一路跋涉，并没有携带粮草辎重，这一路上都需要当地官府提供，再加上跋涉了这么久还要恢复马力，一路上走的并不算快。 所以到了福建之后，张知节的行踪根本就隐藏不了，张知节也没打算隐藏。原本张知节并没有打算去福州，而是不理会福建的官员，直奔泉州夏家的。 但是福建巡抚知道了消息之后，早就坐不住了，张知节带着大队人马竟然突然来了福建！很快福建巡抚就收到了夏家送上来的消息。 当时福建巡抚就懵掉了，夏轩竟然被锦衣卫给抓起来了，现在张知节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来了，这很可能就是冲着夏家来了！ 他和福建的很多官员可和夏家就是一条绳的蚂蚱啊，张知节来者不善，必须要小心应对啊！ 第912章 拖延 原本张知节打算直接越过福州然后直奔泉州，但是却在官道上被截住了。福建巡抚刘永连连同三司使一众官员已经在官道上等着了。 官道上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大队的骑兵总不能从人群中踏过去，只得停下来。 张知节带着白玉兰、一叶、紫衣越众而出，大腹便便的刘永连笑呵呵的上前拱手道：“钦差大人驾临福建，福建上下欢欣鼓舞，特来迎接钦差大人入城！” 张知节笑道：“感谢刘大人和诸位同僚的好意，本督来福建有要事在身，就不去福州了，办完差直接就回去了，就不劳烦诸位大人了！” “钦差大人，办差何必急于一时，若是钦差大人过城而不入，以后下官和福建的同僚们可就没脸见南方的同僚了！况且钦差大人来福建办差，下官等怎么也得跟在大人身边，鞍前马后才是。还请大人到福州盘桓数日。”刘永连笑道。 张知节笑道：“也不是小事儿一桩罢了，就不劳刘大人，等下次本督来福建，再与诸位同僚喝酒赔罪！” 后面的官员们齐齐拱手道：“请钦差大人入城！” 张知节的眉头不由轻轻皱了起来，他心里大抵明白这些官员其实都和夏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虽然张知节在浙江一口气抓了三十多位官员，但是并没有涉及到巡抚、三司使这样的高官。但是福建却不一样，福建是夏家的大本营，这里比浙江更加复杂。 而且涉及到了福建巡抚、三司使，张知节不可能把他们也给拿下了！他们可都是三品官，张知节也没有这个权利直接拿下他们。 这和夏家不一样，夏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严格来说夏家不过是白身而已！连官都算不上，张知节当然能直接拿的。 现在这些官员请张知节去复州城盘桓，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拖延时间，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处，但是张知节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意。 张知节笑道：“本督此行乃是奉旨行事，还望诸位大人暂且让开，等本督将事情处理完了，再来福州盘桓不迟！” “法理不外乎人情，大人就不要让下官们为难了，大人来福州盘桓数日，大人有什么差事，吩咐下官们一声就好了！”刘永连笑道。 刘永连后面的官员们又齐声道：“请钦差大人入城！” 看来这些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张知节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淡淡道：“本督就先不入城了，诸位大人衙门事务繁忙，就散了吧！” 刘永连笑着拱手道：“钦差大人，下官等早早的就在这里候着大人了，这可都是下官等的一番诚意啊！大人就忍心下官等一腔热情白费了吗？”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说了，下次定会找诸位大人喝酒赔罪的！” 刘永连笑道：“大人出身名门，身居高位，就这么看不起下官等这些地方官员吗？” 张知节沉声道：“真是笑话，本督何曾瞧不起地方官员了？本督只是有要事在身，刘大人带着这么多官员阻碍本督，刘大人的用意有些耐人寻味啊！” 刘永连脸色有些难看道：“钦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下官等欣闻大人驾临福建，出城三十里相迎，竟然还是别有用意不成？大人也不怕寒了下官等的心吗？” “你既然还自称下官，那本督命你让他们让开，你让还是不让？”张知节沉声道。 刘永连沉默了一下问道：“钦差大人，这都是他们的心意，下官不愿凉了他们的心！” 刘永连后面的官员沉声道：“请钦差大人入城！” 张知节听了不禁气急而笑道：“真是天下奇闻，请人竟然还有强请的！” 那些官员们只是沉默的对峙着，丝毫都没有让开的意思，张知节脸色微沉，沉声吩咐道：“来人啊！给本督清出一条道来！” 后面的锦衣卫纷纷下马涌上前来，这些官员们见此吃了一惊，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真的撕破脸了，直接让锦衣卫上来清道，真的是一点颜面都不给他们福建的官员留。 虽然这些官员们虽然尽力的挣扎，但是都是平日间养尊处优的读书人，怎么可能挣扎的过五大三粗、龙精虎猛的锦衣卫？ 很快官道上就被清出来了一条道路，那些官员们全都被锦衣卫赶在了官道两旁。张知节也不看这些官员们铁青的脸，当即一挥马鞭，带着大队人马呼啸而去。 大队的骑兵扬起了漫天的烟尘，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这些官员们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一个个的有些忧心忡忡。 “抚台大人，这张知节好像不吃软啊！” 刘永连脸色凝重道：“看这张知节的样子果真是来者不善啊！就是冲着夏家来的，而且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夏家准备的二百万两银子可能没什么用啊！” 周围的官员听了一个个的都倒吸一口凉气，伴随着吞口水的声音，二百万两银子啊，这是多么庞大的财富啊！他们要是谁能得到二百万两银子还不得高兴死！竟然还有送到眼前都不要的！真是疯了！ “抚台大人，若是这张知节对二百完两银子都不屑一顾，那可怎么办？” “既然软的不吃就只能来硬的了！本想着咱们这边能拖一拖，让夏家好好准备一番，现在咱们拖不住，也不知道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刘永连惋惜道。 “抚台大人，真的要来硬的吗？张知节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钦差，真要在福建出了事儿的话，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啊！搞不好，都要掉脑袋的！” “你都说了是搞不好要掉脑袋的！若是，张知节真的盯着不放的话，就不是搞不好要掉脑袋了，是一定要掉脑袋的！可能掉脑袋和一定掉脑袋，你选哪一个？”刘永连没好气道。 这些人一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是夏家真的出事了，他们一定会跟着掉脑袋的！所以，那还用说，当然是选择可能掉脑袋了！ 第913章 阻拦 强行越过了那些官员的阻拦，张知节带着骑兵一路向泉州行去，张知节的心绪并不是很高。连福建的官员都已经得到消息了，那夏家想必也知道了消息。 夏家会坐以待毙吗？张知节觉得夏家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俗话说的好，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这也是为什么张知节带着千骑南下的原因，有这一千骑在，他心里就安稳的多，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都大可去得。 泉州夏家并不在泉州城内，而是在城郊。一大片的庄园组成了夏家庄，虽然夏家人口不多，但是仆役不少，加上一些来依附夏家生存的人，俨然形成了一个小镇。 隆隆的马蹄声响彻了繁华的夏家庄。张知节望着前面这个俨然小镇子一般的夏家庄，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夏家。 冯海生就跟在张知节的身边，张知节扬鞭一指道：“这就是夏家吗？” 冯海生望着这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充满恨意的地方，点头沉声道：“是啊，这里就是夏家！” 夏家的庄园紧闭，但是夏家庄园周边的民居里却涌出了很多人，扶老携幼，慢慢的汇聚到了一起，怕不是有上千人。张知节见此忍不住眉头皱在了一起，显然麻烦出现了。 这些人慢慢来到张知节的前方，纷纷跪了下来磕头口呼道：“见过钦差大老爷！” 张知节翻身下马，笑道：“什么钦差不钦差的，本督不过是奉旨来办差罢了！本督也不欲扰民，你们都快起来吧！” 跪在前面的老者颤颤巍巍道：“不知钦差大人驾临夏家庄是所谓何事！” 张知节闻言皱眉沉声道：“杭州的锦衣卫被人袭杀，经过本督调查，和夏家有关，所以就千里迢迢来到了福建！” “钦差大老爷，还请听咱们这些小百姓们一言，夏家立足福建也有百年了！修桥铺路，捐助乡里，资助贫寒学子，乃是福建第一大善之家！夏家的老太公实在是福建第一大善人啊！” “在福建，受过夏家恩惠的不知有多少，大家都记着夏家的好！老朽活了六十有九了，从未听说过夏家的人犯过什么事！还请钦差大人明鉴啊！”那老者颤颤巍巍道。 张知节看着跪在地上阻去道路的上千人，不由十分头疼，沉声道：“老人家，你们要明白，朝廷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本督前来福建就是为了查明事实真相！” “若是夏家真的是冤枉的，那本督查明了自然会还夏家一个清白。如是夏家确实有不法之事，朝廷也不能放过不法的匪徒！老人家你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钦差大老爷，难道这么多人为夏家做保证，还不能证明夏家的清白吗？”老者颤颤巍巍道。他身后的人也都开始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张知节无奈道：“老人家，是谁让你们来做保证的呢？是不是夏家的人？如果夏家真的是清白的，那何须你们来作保，本督自然会查明真相，还夏家一个清白！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老者颤颤巍巍道：“钦差大老爷，那是夏家百年来一直行善，从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钦差大老爷要审查夏家，这是让夏家蒙羞啊！夏家人愧对祖宗传下来的善名啊！” “钦差大老爷，朝廷不是一直都宣扬惩恶扬善吗？若是连这等大善之家都造了灾的话，那不是凉了世人的心吗？以后谁还行善啊？” 张知节无奈道：“老人家，扬善自然是要扬的，但是扬善前面还有惩恶！要惩恶才能扬善呐！夏家到底是善是恶，这需要本督调查之后才能有决断啊！” “那么敢问钦差大老爷，到底怀疑夏家做了什么错事？”那老者颤颤巍巍道。 张知节闻言皱起了眉头，夏家做下的事多了，私自出海，行贿官员。。。。。。 但是这些你跟这些百姓解释不清，在他们看来出海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靠海吃海，这是根深蒂固到骨子里的！至于行贿官员之类的，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给当官的点儿好处，好办事这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张知节沉声道：“不知你们可曾还记得这里有一个叫冯海生的人，他的一家都死在了夏家的手里！” 当年冯海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老者回忆了一下，摇头道：“钦差大老爷不知是听谁说的是夏家害了冯家，当年确实是闹得沸沸扬扬，也有这个传闻。但是冯海生早已经过世了，当年的案子官府也早有定论，是冯海生的婆娘偷人被小姑子撞见了，冯海生的婆娘羞愤之下害怕事发，这才发生了惨事！” “都是过去了多少年的事儿了，钦差大老爷如是因为谣言就将这个按在夏家的身上，这未免有些不妥吧！” 张知节回头看了一下冯海生，此时的冯海生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了，若不是仔细留意根本就认不住来，此时他在张知节身后听了老者的话，禁不住握紧了手里的马鞭，脸色铁青！他的婆娘被夏家所害，人死了却还要被泼上脏水！ 张知节接着沉声道：“夏家还有更大的案子，夏家通匪！福建这些年发生了盗匪袭击城池都是夏家指使的，盗匪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攻破城池，也是因为有夏家策应！” 此言一出，就连跪着的百姓都一阵哗然，这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夏家人一直以来都是民间称颂的大善人，从来没有人将盗匪破城的惨剧和夏家联系起来。 “钦差大老爷，休得妄言啊！夏家乃是积善之家，怎么会通匪？！这闻所未闻啊！”老者激动的颤颤巍巍道。 张知节沉声道：“本督并未妄言，夏家确实通匪！杭州发生了盗匪袭击锦衣卫的事件，这就是夏家的公子夏轩指使的，本督已经查明属实，夏轩也招供了！而且夏家通匪的内情，就是夏轩招供的！这可不是本督妄言，而是夏家人自己招供的！” 第914章 谁能担待的起？ 下面的人又是一阵哗然，虽然张知节说的有理有据，但是很多人脸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不信的神色。 张知节沉声道：“既然本督得到了这样的案情，那本督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还请各位乡亲父老让开！” 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了几个声音，有人高喊道：“夏轩又不在这里，什么还不都是凭你一张嘴怎么说？！” “就是啊！钦差大老爷不会是看中了夏家的家财，想要构陷夏家巧取豪夺吧！” “夏家这些年来相助邻里，咱们决不能看着夏家被害了！” 人群中顿时汹涌起来，那老者颤颤巍巍道：“钦差大老爷，夏家确实是名扬福建的积善之家，这里的每户人家都受过夏家的恩惠，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夏家被祸祸的，大人还是等着查清楚了再来吧！” 张知节听了皱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些百姓仍然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张知节也就不再隐瞒了，沉声道：“其实，本督已经查清楚了，夏家通匪、草菅人命，罪名属实！” 张知节的这一句话，使得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随即随着人群中有心人的挑唆，又爆发了更大的骚乱。 “狗官这是要构陷夏家，谋夺夏家的家产！”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很多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场面似乎一下子变得不可控制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吓得一身男装的一叶和紫衣赶紧上前一步，紧紧的跟在了张知节的后面，生怕这些人冲动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张知节一声大喝，让人群又安静了下来，张知节身后的骑兵虽然没有长刀出鞘，但是随着事态的紧张不自觉的散发着森寒的气息，显得杀气腾腾。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声音，张知节豁然转身，后面烟尘滚滚，似乎有很多人来了。 确实有很多人来了，都是扶老携幼的老百姓，粗略望得有几千人，张知节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这些百姓被夏家的善名所迷惑，又被有心人挑动，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形。 这确实是非常的棘手，审问的卷宗都留在了杭州，况且这些百姓大字不识几个，可不是像杭州的那些学子们一样容易明白事情的真相。 面对这浩浩荡荡几千人，张知节可狠不下心来喊打喊杀，毕竟都是些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才是张知节最不想面对的情形。 几千人慢慢的接近，远远的围了起来，张知节脸色阴沉的看着这情形，他手下的骑兵们一个个的脸色十分难看，就连身下的战马都有些不安起来。 那些骑兵们一个个的握紧了刀柄又松开，他们心里也没有谱，看这情形一不小心就会发生冲突，若是真的发生了冲突，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不该拔刀！ 带头的竟然是几个官员，张知节静静的看着这几个官员走上前来，他们带着几千的百姓赶来，显然是要和自己这个钦差作对了！ “下官泉州知府蒋之源参见钦差大人！”中年官员拱手道。 “蒋大人带着这么多百姓来，这是干什么？”张知节淡淡道。 “钦差大人错怪下官了，并非是下官带着他们来！泉州城知道了夏家庄被官兵包围了，整个泉州城的百姓都轰动了，下官安抚良久，还是有数千人要来为夏家请命，下官不放心就跟着来了！”蒋之源沉声回道。 “这么说，倒是蒋大人的功劳了？”张知节语气之中不乏讽刺的语气。 “钦差大人言重了，这不过是下官该做的！夏家乃是积善之家，在福建乃至南方善名远播，不知钦差大人带兵前来夏家庄是所谓何事？”蒋之源沉声道。 “缉拿夏家一众为非作歹之徒！”张知节淡淡道。 “敢问钦差大人，夏家所犯何罪？”蒋之源沉声问道。 “这本督不需要向你报备吧？”张知节淡淡道。 “下官不敢，钦差大人乃是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下官不过是泉州的父母官罢了！”蒋之源沉声道，“不过，下官既然做了泉州的父母官，就要为泉州的百姓负责！” “夏家乃是泉州积善之家，钦差大人若是想要抓人，总得给个说法！咱们泉州的百姓听着呢！” 张知节目视蒋之源良久，若不是张知节知道这人的底细，还真以为这是一位一心为民的父母官了呢！ “出海走私，草菅人命，私通盗匪，贿赂朝廷命官，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本督还有！”张知节淡淡道。 “那么大人，有什么证据呢？”蒋之源沉默了一下问道。 “证据本督自然是有的，一切在杭州整理妥当了，这时节应该已经入京了！”张知节淡淡道。 “也就是说，现在钦差大人手上没有证据了？”蒋之源沉声问道。 “怎么？你不信本督？本督乃是代天子巡视南方的钦差，难道还会撒谎不成？证据已经入京了，本督也将押送夏家的人入京，若是证据是假的，那夏家自然无事！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张知节淡淡道。 张知节这番话确实说的很在理，但是蒋之源自然不可能放任张知节将夏家抓走，如果夏家被张知节给抓走了的话，那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如果夏家没有被抓走的话，那京里头的那些大佬们扯皮，说不定还能有希望挺过去！但是夏家若是一旦落到了张知节的手里，就一切休提了！ 蒋之源沉默了一下沉声道：“虽然钦差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若是钦差大人手上没有证据的话，那下官不能让大人抓走夏家的人！” “钦差大人带兵来到夏家庄，只是短短的时间就聚集了数千百姓，钦差大人若是没有证据就将夏家的人抓走了，会引起民变的！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试问谁能担待的起？” 张知节听了眉头一挑，沉声道：“谁能担待的起？本督就能担待的起！” 第915章 奇兵 自古以来，发生民变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是一个不慎会动摇江山社稷，所以谁敢说自己能担待的起？ 但是张知节就十分淡然的说自己能，说的十分理所当然。蒋之源听了也是一阵沉默，他确实无法反驳，因为张知节确实如同他说的那样，他能担待的起！ 满朝文武就只有张知节最有这个底气，蒋之源被噎了一下之后，沉声道：“钦差大人自然是能担待的起，但是下官身为泉州的父母官，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泉州爆发民变，酿出惨剧！” 张知节看着一脸正气的蒋之源淡淡道：“那蒋大人这个泉州的父母官，就更应该好好配合本督将夏家安稳的抓起来才是。只要蒋大人将这些百姓劝开，一起自然都迎刃而解！” “可是，下官没有理由去劝走他们，也劝不动他们！下官连自己都劝不明白，又如何去劝说他们呢？”蒋之源沉声道。 “大人说夏家出海走私，草菅人命，私通盗匪，贿赂朝廷命官。那下官斗胆问一句，夏家的人经常去泉州城听戏，这是泉州人都知道的事，也是城里的百姓都看的到的，夏家人哪里的功夫去出海走私？” “试问大人，夏家又草菅谁的人命了？为什么下官这个泉州的父母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报案？” “大人说夏家的人私通盗匪那更是可笑了，夏家乃是福建豪族，家资巨富，本就是最怕盗匪的人，竟然还会私通盗匪？他们图什么？” “至于夏家贿赂朝廷命官，那下官敢问钦差大人，夏家又贿赂哪位官员了？” 张知节听了冷笑道：“夏家人身娇体贵的自然不可能自己舍命出海，都是指使别人出海。至于草菅的人命多了去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冯海生不就是吗？” “至于夏家私通盗匪图什么？自然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明目而剪除异己！私通盗匪攻破城池杀害不顺从自己的官员！可是最倒霉的却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至于夏家贿赂的官员，远的不说，本督眼前这不就一个吗？要不，蒋大人会这么给夏家卖命？” 蒋之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沉声道：“钦差大人有证据吗？还请钦差大人不要血口喷人！钦差大人根本就没有证据，下官是不会同意钦差大人将夏家人抓走的！” 说完之后，蒋之源环顾四周高声叫道：“钦差大人根本就没有证据，就要抓走夏家的人，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我们不答应！”到处都是这样的喊声，而且喊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 待声浪稍稍小了一些之后，蒋之源刚要说些什么，张知节后面的冯海生突然越众而出，到了张知节的身边，只比张知节落后半个身子，看了四周，双手用力的握拳，手上青筋暴起。 只见冯海生双目血红，悲愤的大喊道：“你们不是要证据吗？我就是证据！我冯海生就是证据！” 周围的人听了都大吃一惊，当年冯海生的事迹传播很广，闹得沸沸扬扬，稍微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他！ 众人仔细盯着这个已经苍老的汉子，虽然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子，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但是众人还是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当年泉州的风云人物冯海生！ 冯海生没死，冯海生竟然又回来了！四周的人顿时哗然，张知节见到四周的样子，也明白过来了，这些人竟然认出了冯海生！张知节不禁感叹，他只想着让冯海生帮他出海，没想到冯海生还在这里当了一次奇兵。 冯海生也看出来了，周围的人都认出来他来了，特别是夏家庄的人，很多人都是老面孔。冯海生长吸一口气，再次悲愤的大喊道：“夏家就是走私出海的豪族，我就是为夏家走私出海的人！夏家也确实草菅人命，我婆娘、我妹子，我儿子，都是死在夏家的手上！我和夏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其实这些年来，夏家害过很多人命，只是都被夏家压了下来，都被夏家的善名蒙蔽了！夏家其实就是披着仁善之衣的恶狼！今天钦差大人就是为我冯海生伸冤来了！” 周围的人群果然被镇住了！蒋之源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冯海生也懵逼了。冯海生的事迹他也曾听说过，当年夏家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冯海生已经死了吗？怎么冯海生又蹦出来了，而且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这下连蒋之源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要说是假的，也不可能啊！因为蒋之源自己都没有见过冯海生，也不可能否认！况且那些百姓也不是能这么糊弄过去的，冯海生到底是真是假，他们心里有数。 张知节实时的出声道：“众位父老乡亲，本督是张知节，平定过霸州之乱，也跟着皇上平定了宁王之乱！不谦虚的说，本督也算是朝廷的大人物！” “福建不过是大明朝的一个省罢了，本督还不至于跑来福建去构陷一个家族！本督之所以来到福建，是因为本督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因为本督查着夏家确有不妥之处！” “你们可能会觉得，本督是贪图夏家的银子，实话告诉你们，本督家里的银子堆成山，几十辈子都花不完！本督去过扬州去过南京去过杭州，那些地方都是繁华之地，豪族富商遍地，本督贪图过谁家的银子吗？没有！” “冯海生死了婆娘，死了妹子，死了儿子！他凄惨吗？他状告无门，险些身死，被人追杀，这些年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你们看看他才四十岁的人，已经老成什么样子了？” “冯海生很惨啊！但是更惨的是那无端枉死的人，本督总要给冯海生还有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既然事涉夏家，那本督怎么也要查一个清楚明白！” 张知节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那些原本一直敌视张知节的也没了最开始的气势！谁也没想到冯海生竟然活生生的在这里，既然冯海生这个苦主指向了夏家，那钦差大人审问夏家确实是理所应当的。 第916章 开门 周围的人都被张知节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给镇住了，当年冯海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如今冯海生竟然活生生的出现了，并且直接指向了夏家，这让很多人心里有些动摇，虽然心里存疑，但是至少已经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蒋之源沉声道：“既然冯海生指认夏家，那这件案子泉州府接了，下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夏家的案子，本督已然接手了，就不用泉州府操心了！本督奉旨巡视南方，这点权力还是有的！本督觉得，蒋大人还是将精力放在教化百姓身上吧！数千百姓围堵钦差，真是亘古未闻！”张知节沉声道。 蒋之源听了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知道拦不住张知节了。张知节转过头来沉声道：“本督乃是钦差，来福建查案，你们数千人围堵朝廷的钦差，怎么？是想要造反吗？” “你们应当也知道本督的名声，本督平定过霸州之乱，就在福建的邻省，江西，本督生擒活捉的宁王！本督自认打仗还是有一手的。怎么？你们还想在本督的眼皮子底下造反不成？” 所有人闻言都缩了一缩，江西与福建相邻，当初宁王在江西起兵造反，声势浩大，虽然宁王是带着大军攻打南京，但是福建也是草木皆兵，生怕会遭到战乱。 当时张知节在三战定乾坤，不只是在江西声名远播，在福建也是声名显赫。民间也都这知道，这人是大将军，打仗很厉害。 所以这些人听到什么造反的话都低下了头，他们只是被鼓动着来为夏家抱不平，可从没有想过要造反，造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更不用说在会打仗的钦差大人眼皮子底下造反了。 张知节见到这些人的气势已经被压了下去了，扬声厉喝道：“本督来福建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想杀人！当时并不代表不敢杀人！赶紧让开！” 讲完之后，张知节一挥手，后面的锦衣卫立即一拍马匹缓缓的上前行来，一个个的手按刀柄，越过张知节开始向前方的人群行去。 那些人看着缓缓行来的骑兵，一个个手按刀柄，仿佛随时都对抽出长刀砍杀的样子，他们本就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气势，现在被锦衣卫的煞气所慑，纷纷让了开来。 张知节见此终于松了口气，上马带着大队人马向夏家的庄园行去。夏家的庄园仍然大门紧闭，仿佛不知道钦差大人带着大队人马来了一样，仿佛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动静。 但是张知节知道，夏家的人一定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因为这些都是夏家鼓捣出来的。 夏家的人确实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形，他们倒也不是想着就凭此阻拦住张知节，凭着几千百姓就将这张知节打发了！这只是第一步，将张知节拦在外面，让他吃吃苦头，然后再奉上甜头！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根本就没有拦住多久，就让张知节闯过来了！更让他们心里不解的是，张知节的大队人马就这么平和的闯进来了！竟然根本就没有和这些百姓发生什么冲突。 在他们的预料中，也预见过张知节会闯过来，不过那得是张知节拿出狠心来，让这一千骑兵大打出手，强行将这数千百姓驱散，当然了这其中肯定会有死伤。 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的话，那可以作的文章就多了，而夏家也就不再全是被动了，也会有了几分主动。无论是在福建，还是在京里，都有了几分主动。 这样再和张知节谈条件也会好很多，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是可以谈的，只看你付出的代价大不大！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张知节竟然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外面的围堵，竟然没有为难到张知节。 “蒋之源这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他想方设法带着百姓拦住张知节吗？让张知节连咱们家都摸不着，到时候才送上那二百万两银子，他就能知难而退了！”那人一边愤愤的说着，一边还露出肉疼了神色，二百万两银子啊！ 那可是二百万两银子啊！就算是他们家是豪族，一下子拿出二百万两银子来也不容易！这下好了，这绝对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另一人却脸色十分凝重，沉声道：“这张知节年纪轻轻倒是果然有些门道，竟然就这么通过了这些百姓的围堵！也不知道这二百万两银子，到底能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三叔，那可是二百两万两银子啊！可不是两万两！谁能不动心啊！别看这姓张的看起来位高权重，但是一听这两百万两银子，保准眼睛就直了！” “是吗？他家也是豪门，可不缺银子啊！况且，我问你，咱家这家财是怎么来的？” 那人怔了怔道：“自然是海上来的！” “你也知道是海上来的，张知节的手里可就握着出海权呢！光明正大的出海，你说银子会不会滚滚而来？” “那也得他能出海才行！就算他真的有了自己的船队，但是出去了还能回来吗？”那人眼中冒着寒光，连说的话中都带着丝丝寒意。 被称为三叔的人听了，没来由的心里一沉，从他这个侄子的狠话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夏轩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张知节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张知节认为夏家会这样做，或者从夏轩的态度中看出来了一点，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二百万两银子，真的能将张知节打发了吗？张知节要的就是这二百万两银子吗？ 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来到了夏家的大门前，早有锦衣卫上前喊话道：“带天子巡视江南诸省张知节大人驾临，还不开快快门？！” 夏家仍然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应声，但是过了没多久，沉重的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夏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张知节都来到了大门门前，夏家也没有理由不打开！既然没能阻拦住张知节，那就只能靠那二百万两银子了。 第917章 跪迎 大门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一位五十许的男人带着数十个男丁整齐的立在那里，直到大门完全打开了，这才全部跪了下来，齐声道：“恭迎钦差大人！” 当日夏轩在杭州求见张知节都只是潇洒的拱拱手就完事了，现在夏家的家主却带着老少爷们在大门处恭敬的跪了下来！ 这是夏家百年以来第一次这样子跪下恭迎一个人，这说明他们真的感受到了压力。也是为了示弱，也是为了博取外界的同情。 见到夏家的老少爷们竟然齐齐的跪在了大门处迎接他，这倒是让张知节感到十分的意外！不过他也明白夏家的人这一跪背后的含义，夏家绝不是顺从。 张知节下了马，只带着一叶和紫衣等数十人向大门里走去。张知节当然不会带着所有的人马都冲进去，夏家的庄园也盛不下啊。 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夏家也不会在自己的庄园里对张知节怎么样的，要是他们在自己的庄园里把张知节这个钦差大人给杀害了！那肯定会被满门抄斩的！ 张知节只是带着数十人进了大门，看着这数十口子人在这里跪着，看着领头的人笑道：“你家是夏秉重吧？夏家的嫡系都在这里了吗？” 张知节进了大门就直接站在了这些人的前面去了，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些人的跪礼。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让这些人起来的意思。 张知节当然不是一个盛气凌人的人，他也不喜欢人跪来跪去的，但是这些人在张知节的眼里都是罪人，既然是罪人，那就跪着吧。 夏秉重听了这话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还是心里一沉。他后面的那些小辈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怒色！原本知道了要跪迎张知节，他们心里就十分不满，现在这张知节不但大喇喇的受了他们的跪礼，而且竟然还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要不是前面的长辈还在那里跪着，他们早就跳起来了。小辈们受不了这屈辱，夏秉重这些老一辈的是能受得住的，夏秉重十分恭谨的回道：“回钦差大人，除了府上老太公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没有出来迎接钦差大人，其余的嫡系子弟都在这里了！”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那就好！本督也正好当着你们的面都说了！” “锦衣卫在浙江抓到了一个重犯，在押送回杭州的途中，受到了悍匪的袭杀！二十名锦衣卫和重犯全都身死，经过本督的查探，是你们夏家的嫡系子弟夏轩谋划了这起袭杀案！” 跪在地上的众人都在听着，其实这件事的始末他们都已经清楚了，夏秉重沉声道：“钦差大人，如果真是夏轩犯了法，请大人严惩夏轩！夏家一直行善积德，几辈人都没犯过事，怎么会出了这种逆徒，简直就是为夏家蒙羞！如果真的是夏轩做的，还请大人严惩这逆徒！” 夏轩就是夏秉重的儿子，但是夏秉重却将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夏家这是要放弃夏轩了！只要能渡过这一难关，夏轩就随他去吧！张知节愿意杀就杀，愿意放就放！ 可惜夏轩不知道自己家族还有自己老爹的态度，要不然的话肯定不会经受了那么多酷刑才招了，肯定一开始就招了！要是夏轩知道了，肯定觉得自己招的不冤。 张知节笑道：“本督已经查明了就是夏轩主使的，而起夏轩已经供认不讳！” 夏秉重沉声道：“既然大人已经查明了，那夏家就当没有这个逆徒，大人就将他明正典刑吧！” “明正典刑自然是要的，只是，他却招了一些别的东西！所以本督才来到了夏家！”张知节笑道。 夏秉重沉声道：“这逆子从小说话没个把门的，整日间胡说八道，疯言疯语的，也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夏家，违背朝廷律令，指使组织船队出海，草菅人命，私通盗匪，贿赂朝廷命官！本督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将你们全部押送京城候审！”张知节沉声道。 张知节话音一落，一片哗然，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来的干脆直接！竟然一点迂回都没有，也没有试探着谈条件！ 那些小辈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老一辈的却心里一沉，看张知节的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打算谈条件的意思。 夏秉重沉声道：“大人，夏轩的话听听也就罢了，他离家的时候曾经受过家法的处罚，所以对家族心怀恨意也是有的！夏家一直信奉祖训，行善积德，从不干有违法度道德的事！还请大人明鉴！” 张知节笑道：“本督自然会明鉴，如今圣天子英明，就算本督不明鉴，自然有皇上明鉴！所以，夏家还是随本督入京吧！” 后面的夏家小辈终于受不了了，有人忍不住呛声道：“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抓人？要抓我们夏家人，总得有皇上的旨意吧？” 张知节还没有说什么，夏秉重已经回头怒斥道：“住嘴！怎么跟钦差大人说话呢？”说完之后，夏秉重转头向张知节陪笑道：“小辈们年轻气躁不懂事，还请钦差大人见谅！” 张知节笑道：“本督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有权干预监督任何政事，对于不法之事，本督亦有监督审理权，遇有重大案件，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本督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你们夏家有谁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吗？没有，既然本督已经认定你们夏家涉案了，哪还需要什么旨意？别说抓你们了，本督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说到最后，张知节的话里不乏森寒之意，就算夏秉重这些老一辈的人，听了张知节的话都人不住心里直冒寒气！虽然他们一直都认为自己家族势力庞大，但是却不能不承认，他们在官面上都不是官员！ 张知节若是真的狠下心来来个先斩后奏，至少从规矩上来说，并没有错，因为张知节确实有这个权力！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承受什么代价，但是那都和夏家没关系了，因为那时世上已经没有夏家了。 第918章 态度 看到跪下地上的夏家人，无论是小一辈的还是老一辈的，尽皆色变，张知节笑道：“所以说，你们还是乖乖的随本督入京吧！” 所有夏家的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夏秉重沉声道：“大人，我想单独跟大人说几句话，可以吗？” 张知节看着夏秉重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 夏秉重站了起来，伸手道：“大人请！”张知节迈步向前走去，一叶和紫衣紧紧的跟在了后面，白玉兰想了想，也跟上了！ 转过一个小门，数十口箱子赫然在列，如果不是这些箱子要小一些，还真像是一副副棺材。张知节见到这些不禁嘴角微翘，还真是没有任何创意！不过也是，再好的创意也没有这个更有冲击力。 张知节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些箱子，夏秉重没有跪下，而是站在了张知节的身边叹道：“明人不说暗话，钦差大人之所以将目光瞄向了夏家，是因为夏家出海，违背朝廷律令出海。”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泉州靠海，有着优良的港口，自古以来就是吃海上这碗饭！太祖皇帝定下了片板不得下海的律令，但是百多年来，私自出海却一直没有断过！” “夏家也吃起了这碗饭，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违背了朝廷的律令！咱们夏家也认了，大人如今要造船出海，咱们自然不敢跟钦差大人相争！” “如今夏家只想做一个寻常人家就好，这是二百万两银子，还有一些海上出的玩物儿！” “夏家这些年出海的积攒都在这里了，如今将这些献给钦差大人，就当这些年夏家是为大人出的海！” 说罢夏秉重走了过去，一箱一箱的打开了，一箱箱的金银银票，还有珍珠珊瑚、各种宝石，还有一些稀奇珍贵的物件。 紫衣和一叶见到这巨额的财富都快疯了，这世道是怎么了，什么时候银子这么不值钱了，就像是地上的石头一般。动不动就有几十万两、一两百万两，这简直是拿银子不当银子啊！ 张知节倒是没有那么的吃惊，夏家毕竟是出海的豪族，拿出二百万两来还真不算多！当然了，这些年夏家肯定也纸醉金迷花了不少银子，再加上还要到处打点。二百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将箱子全都打开了之后，夏秉重就来到了面前沉声道：“钦差大人，夏家全部的家财都在这里了，还请大人放夏家老小一条生路，夏家只做泉州的寻常人家！” 张知节沉默的看着夏秉重的脸，夏秉重一脸的坦然之色。夏家在文官之中有很深的人脉，在福建更是有很高的人望，夏家的庄园外面就聚集着几千百姓呢！ 如今夏家请罪，将全部家财奉上，甘愿做一个寻常人家，不再涉海上之事，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非常让人容易接受的结果。 但是张知节却深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张知节笑了笑道：“原来你们已经将夏家的家财都整理好了，这倒是省了本督抄家了！” 此言一出，夏秉重豁然变色，他心里一直都对这条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发动百姓为难张知节，然后大打苦情牌，又承诺以后不再出海，只做一个寻常人家！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拒绝了！竟然对这二百万两银子丝毫都不动心，对夏家的示弱苦情毫不心软！张知节小小年纪竟然这么狠辣果决！ 夏秉重蹬蹬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道：“钦差大人，自古以来靠海吃海，咱们夏家虽然违反了朝廷禁令，但是在大人眼里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出海倒也没什么，虽然有朝廷的禁令在，但是说实话本督对于出海并不反感，也不认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要不然本督也不会建言皇上组建船队出海！” 夏秉重对张知节的话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张知节对出海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而且说的这么坦然，这么磊落！ 这反倒是让夏秉重真的有些疑惑了，既然张知节对出海是这样的态度，为何对夏家拿出了这样的诚意还视而不见。 夏秉重疑惑道：“既然钦差大人不认为出海是十恶不赦的事，那为何夏家付出了这么大的诚意，钦差大人还是对夏家赶尽杀绝？” 张知节沉声道：“不是因为夏家出海，夏家出海确实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说实话本督当初下江南的时候，也只是想着敲打敲打夏家罢了！但是最后本督却发现夏家犯下了累累罪行，草菅人命，私通盗匪！夏家为了出掉异己，勾结盗匪攻破城池，夏家的异己固然是除掉了，夏家有没有想过那些遭殃的百姓！那些盗匪的累累罪行，都算夏家的一份儿！” 夏秉重闻言摇头不信道：“钦差大人一定要将夏家斩草除根，竟然只是为了些许贱民？” 这话一出，一叶和紫衣忍不住勃然大怒，这么说的话，她们两个也只是夏秉重眼里的贱民了！亏她们俩刚刚还对夏家生出了那么一丢丢同情！同情个鬼啊！你们夏家都去死吧！ 张知节闻言忍不住讥讽的笑了起来：“他们在你眼里都是贱民？照这么说的话，那在本督眼里你们夏家也应该是贱民了？也不过是些许贱民罢了！你们夏家死就死了呗！” 夏秉重闻言脸色一沉，心里生出了一丝愤怒和屈辱，他们夏家乃是福建豪族，怎么可能是贱民？这张知节未免也太瞧不起夏家了！ 过了好一会儿，夏秉重才收拾好了心情，沉声道：“钦差大人，就真的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了吗？虽然夏家是做过一些错事，但是夏家这些年行善积德不是假的，夏家也做过数不尽的善事！难道就不能善恶相抵吗？” 张知节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还是随本督入京受审吧！到底你们夏家如何，皇上自有定断！”若是福建的官员押送夏家入京的话，夏家还能抱着希望，但是张知节押送他们入京的话，根本就是绝路！ 第919章 生存还是死亡 听了张知节的话，夏秉重长叹一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连站立都有些站立不稳了。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张知节看着这个一脸绝望之色老人，心里并没有觉得同情。 毕竟夏家确实犯下了累累罪行，当然了夏家也确实做过一些善事，但是行善只是为了获得声望罢了，只是将声望当做自己的保护衣！ 而且张知节为了自己的船队也必须要除掉夏家，留下夏家的话那出海的风险太大了！他相信夏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夏家在朝堂上和张知节怼起来的话，张知节还真不惧！但是张知节担心的是海上，本就是船队第一次出海，若是有夏家在海上埋伏的话，那绝对是张知节无法承担的风险！ 夏秉重拱了拱手道：“既然钦差大人这么说了，那夏家也只有随大人入京了！只是夏某能不能有个不情之请？” 张知节沉声道：“你说吧，本督看看能不能答应！” 夏秉重叹息道：“家里老太公年纪大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所以想着慢慢和他说！再加上一家老小上百口子人，总要理清楚！所以想着，能不能明天出发！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听完之后张知节有些沉吟，这时夏秉重接着道：“夏家这些年在泉州也有些威望，所以外面聚集了好些百姓！夏家既觉得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愧疚！” “若是闹腾起来生出什么事端就不好了，所以就由咱们夏家安抚安抚吧！也算是咱们夏家为泉州的百姓最后再做一件善事吧！也弥补一下夏家犯下的罪责！” 张知节听了不由更是沉吟，说句实话，他对外面的这些百姓还是有些担忧的。如果将夏家的一家老小全都抓起来押送京城，很难预料这些百姓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如果夏家真的能将这些百姓安抚住，那倒是极好的！可是，夏家真的有这么好心吗？夏家突然就能幡然醒悟了？还是在作秀给自己看，还是另有什么阴谋？会不会不是夏家明着是要去安抚，其实是为了鼓动这些百姓？ 张知节心里沉吟不已，这时的夏秉重似乎已经看穿了张知节的的顾虑，夏秉重苦笑了一下道：“钦差大人这么大的决心，夏家还能怎么着？真的只是不想连累这些百姓！” “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监督！若是发现出去的夏家人不是在安抚百姓，大人尽可以将人绑回来，或者直接杀了！” 张知节听了笑道：“本督怎么会不信？你们夏家也确实要准备一番，好，本督就答应你！” 夏秉重听了沉声道：“钦差大人，夏家庄园里还有好些客房，大人。。。。。。” 张知节还没等夏秉重说完就抬手道：“不用了！本督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惯了！” 夏秉重沉声道：“钦差大人。。。。。。” 夏秉重还要再劝，张知节已经转身道：“明天一早再来请你们。”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去了。夏秉重看到张知节远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阵惋惜。 说罢张知节就带着一叶、紫衣和白玉兰出去了，那些夏家的老少爷们还在地上跪着呢，此时一个个的都心神不宁，不知道里面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 那白花花的两百万两银子和无数宝贝，也不知道能不能填饱张知节的胃口。 听了后面的脚步声他们纷纷关切的转头看去，只见张知节带着几个人面无表情的走来了，走到了他们身边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出了大门。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有些懵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谈崩了还是谈妥了啊？张知节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是准备让人进来搬银子吗？ 张知节出去之后就立即安排了一番，留下了一队锦衣卫监督夏家安抚百姓，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向来路行去。 张知节已经带着骑兵带着滚滚烟尘远去了，夏秉重才从后面踱了出来，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 这些夏家的老少爷们纷纷回头看向家主，看到夏秉重那比死了爹还难看的脸，自然就都明白了。一定是谈崩了！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对这二百万两银子都没有动心！那可是整整二百万两银子啊！ 夏秉重脸色阴沉道：“都起来吧！人都走了还跪个什么劲儿啊！咱们夏家又不是他娘的贱骨头！” 这些人早都跪够了，闻言纷纷都站起来，夏秉春也有些脸色难看的沉声问道：“大哥，怎么样？张知节收了那二百万两银子了吗？” 夏秉重听了冷哼道：“人家说了，咱们把家财整理妥当了真好，省下费尽的抄家了！” 这些夏家的人一听都炸了锅，纷纷怒骂起来，实在是好不要脸！夏秉春听了脸上更难看了，沉声问道：“这么说，谈崩了？” 夏秉重沉声道：“是的，张知节铁了心要将咱们夏家抓起来押送进京！” 夏家的小辈们听了更是怒不可遏，真是太嚣张，太气人，太屈辱了！他们在这里跪了半天委曲求全，甚至拿出了二百万两的巨额家财，没想到张知节这厮竟然这般嚣张！ 夏秉春听了叹道：“这么说，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夏秉重沉声道：“敬酒不吃，自然只能吃罚酒了！走吧，咱们去见太公去。” 老太公正端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手里数着念珠，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数的清楚。 很快夏秉重就就带着夏家的老少爷们来了，老太公抬头看着走进来的这人，夏秉重和夏秉春两人脸色沉重，那些小辈们脸上全是愤恨之色，老太公心里一沉，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老太公将念珠放在了桌子上，沉声道：“说说吧！”夏秉重开始从头至尾的说了起来。 老太公静静的听完了，沉声道：“这位钦差大人这是铁了心要将咱们夏家连根拔起了！事到如今已是生死存亡，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第920章 阴谋 没有人愿意死，老太公虽然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但是还是对死亡充满了恐惧。更别说这些年轻的夏家子弟了，他们更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张知节将他们抓到京城去，成为砧板的鱼肉。 老太公沉声道：“既已如此，咱们就只能作最后一搏了！大不了咱们夏家出海去西洋落根，虽然有些故土难离，但是总不能断送了夏家！”当然这对夏家来说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最终夏家还是逃脱不了一劫的话，他们就只能出海避祸了。 老太公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没有什么疑问，这才问道：“秉重，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夏秉重沉声道：“太公放心，都准备妥当了！几个山头的人都已经聚集起来了，就在这附近，足足有三千多好手。打官兵的时候都是以一当十的！” 老太公闻言满意的点头，那些小辈们听了脸上都兴奋了起来，三个打一个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肯定妥妥的稳赢啊！张知节这厮真是够嚣张的，让他们夏家又是下跪又是求饶的，现在好了，还不是要将性命都留在了泉州！ 夏秉春沉声道：“张知节这厮可是带兵打过仗的人，他此行可是带了一千骑兵，这三千多人能打赢他吗？” 夏秉重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已经有小辈跳将了出来，叫道：“三叔，您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他张知节毛还不知道长齐了没，有那么点功绩也不过是正德皇帝照顾他！些许威名说不定还是吹出来的呢！” “就是！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福建又不适合走马，那些骑兵能有什么用？再说了，那可是三个打一个呢，就是狗领着三千人打一千人也能打赢了！” 那些年轻人听了纷纷点头，三千人打一千人怎么可能打不过？三个打一个呢，怎么可能有打不赢的道理。 夏秉春沉声道：“咱们夏家庄外围地形开阔，走马肯定是可以的。。。。。。” 夏秉重听了打断了夏秉春道：“老三，咱们可不仅有那几个山头的人，咱们还有官面上的人！难道他们就会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夏家被押送京城不成？那他们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押送京城的！” 夏秉春皱眉道：“即便是那些官员们有想法，可是那些士卒呢？让他们对付钦差大人，他们敢吗？那可是形同造反，是要调脑袋的！” 夏秉重听了个，冷冷一笑道：“谁说他们是来对付钦差大人的？钦差大人遇袭，他们这是来剿匪的！面对数千盗匪，钦差大人死在乱军之中也是正常的事！毕竟刀剑可不长眼睛！” 老太公听了抬手道：“行了，就这么着吧！秉重，有没有将张知节留在庄园里？这样的话，他和他的骑兵分开，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 “他被关在庄园里面，他的的骑兵在外面群龙无首，就更容易被击败了！到时候在弄个盗贼攻破庄园的假象，钦差大人被盗匪所杀，这就能自圆其说了！” 夏秉重有些遗憾道：“唉！可惜这张知节十分的狡猾多疑，并没有留下来，而是径直就离开了！” 老太公听闻了也有些遗憾，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接着夏秉重就开始安排人出城去安抚百姓。 张知节离开了，带着大队的骑兵想回来的路途行去，那些被鼓动而来的百姓还没有散去，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张知节带着骑兵起了夏家的庄园，心里虽然对先前的观感有些动摇了，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眼见现在钦差大人没有从夏家抓走一个人就离开了，他们自然不会阻拦，见到锦衣卫来了，早早的就闪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张知节带着骑兵穿过了数千百姓后，一直行了数里之远这才停了下来。他要看看夏家是不是跟他说的一样，将百姓都安抚走。 白玉兰这才瞅着机会，沉声道：“大人，属下觉得夏家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夏家这是在拖延时间，肯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张知节听了笑道：“这本督也知道，虽然本督也知道他们在酝酿阴谋，但是本督最头疼的还是这些百姓，骂又骂不走，打杀又打杀不得！无论是面对夏家其他的什么样的阴谋，本督都觉得比面对这些老百姓们强！” 旁边的一个副千户沉声道：“大人，属下就觉得根本就不用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兄弟们直接进去抄家拿人就是！”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笑骂道：“那倒是简单了，可是外面还有几千百姓呢！你都冲进去把夏家给抄了，把夏家一家老小都给抓了！那数千百姓若是暴动起来，你去收拾啊！” 那副千户闻言只能缩了缩脖子，这时被张知节留下的锦衣卫来回复了。夏家的人竟然没有耍心眼，竟然真的开始安抚百姓了！ 这些百姓本来就见到锦衣卫空手走了，心里头也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成见了，现在夏家的人又出来安抚，自然很容易就被安抚走了！ 张知节笑道：“好，总算是解决了本督最头疼的事儿！接下来就看夏家到底打算搞什么幺蛾子了！” 向来想之后，张知节果断下令道：“再往前三里，然后安营扎寨，今晚一定要格外小心一些！水、粮食一定要先试一试再用！” 张知节一边带着大队人马向前行去，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夏家一定会在今天生出什么幺蛾子的！因为明天他们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所以一定要加派人手巡视，夜里也一定要警醒一些，还得让人盯着点夏家庄，别让夏家连夜溜了，虽然溜了的可能性不大。 很快就到了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张知节的人马开始安营扎寨，而原来的数千百姓则纷纷散去，这里又快要恢复平日间的平静。 张知节派出了很多斥候到周边探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事实证明，张知节的小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第921章 谈笑间 有一大波山贼正在袭来，粗略估计足有数千！张知节听了不但没有感到担心，反而舒展了眉头，原来这便是夏家的后手！真是黔驴技穷啊！ 斥候的回报这些这些副千户们也都听到了，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样子，他们足足有一千骑，还都是精挑细选的上过战场的精兵悍卒，更重要的是还有提督大人亲自坐镇！ 提督大人带着他们打个几千山贼，没毛病！这些人都舔了舔嘴唇，这一路南下倒是安逸的很，根本就没有他们出动的时候，这下好了，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从战场上下来也有好久了，还真有点想念。 张知节哈哈笑道：“看来是不会太平了，这夏家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挑动山贼来袭击官兵！真是好狗胆！” “什么时候，几千山贼也敢来挑衅咱们了？也太不把咱们看在眼里了吧？你们怕不怕？” “不怕！”“怕什么！”“就怕他们人太少了不够砍的！” 这些将领们嗷嗷叫了起来，张知节听了十分满意，笑着命令道：“很好！传本督令，列阵打山贼，速战速决，打完好吃饭！” 这些将领闻言轰然笑了起来，然后纷纷回去鼓动起来，没多久张知节的骑兵就个个都斗志昂扬起来，正如正如提督大人说的那样，速战速决，打完好吃饭。 原本扎了一半的营地抛下了，张知节带着骑兵慢慢向夏家庄方向前进，夏家庄那里地势开阔平坦更适合骑兵作战！而且正好让夏家的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些山贼是如何覆灭的，让他们看看这尸山血海是怎么形成的！ 张知节带着骑兵慢慢接近了夏家庄，然后停了下来，摆出了锥型阵之后就开始歇息马力，等待这山贼的到来。 夏家的人也十分关注外面的情形，当然了他们也不敢出去观看去，万一那些山贼或者官兵杀红了眼那就不好了！所以他们是不敢出去的。 不但不敢出去，夏家还将所有的家丁护院全都动员了起来。此时这些家丁护院们一个个的拿着刀棍，战战兢兢的在各处守着。 夏家的人倒还算沉着，因为他们知道山贼是他们的人，是不会杀进来的，至于张知节的骑兵，他们估计很快就会被消灭了。 但是接着发生的事还真让这些夏家人吃了一惊，张知节竟然带着骑兵来到了夏家庄前面，虽然心里有底气，但是张知节带着骑兵到了他们家前，他们还是难免会紧张。 站在高墙上看到张知节带着他的骑兵正凝神以待，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显然已经发现了有山贼要来。这些夏家人看着外面的情形，纷纷期待起来，期待着不可一世的张知节就此了结在山贼的手里。 夏家的人自认为他们的计策是万无一失的，如是张知节死在了山贼的手里，后面赶来的官兵将山贼剿灭，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这些山贼反而被张知节的骑兵给打败了，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夏家还是考虑到了，那时候的张知节的骑兵肯定也损失惨重，就只能闭着眼睛说瞎话，将张知节的骑兵也当成山贼来剿灭了。不过这风险就要大的多了。 就在夏家的人期待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大片的黑影，乌泱泱的山贼来了！是的，乌泱泱的山贼，就这么极为散漫的一窝蜂的来了，没有任何阵势可言，就像是放羊一般的来了。 张知节已经越来越近的山贼，忍不住笑了，夏家还真是偏居一隅，将目光都放在了海上，以为自己的名声是吹出来的！竟然就将这样的几千山贼当做了后手。 打这样子的山贼要是打不赢的话，那张知节也不必夏家劳神费力了，直接自己抹脖子拉倒，实在是无颜在世上浪费粮食了。 张知节笑了笑回头高声道：“弟兄们，人家山贼都冲着咱们来了，咱们也就别客气了！利落的打完好吃饭！” 这些骑兵可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之士，什么阵仗没见过，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山贼就是乌合之众，打他们真的没什么压力。 后面的将士们听了张知节的话都轰然大笑，笑着叫好！远处站在高墙上观战的夏家人见此忍不住有点懵逼，张知节带领的那些骑兵好像是在笑呢，而且是大笑！ 你们这是被吓傻逼了吗？三个打一个啊，你们还笑？一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这是那些小辈们心里的想法。 但是那些老一辈的就不这么想了，虽然他们认为三千多打一千肯定是稳赢的！但是他们毕竟都没有打过仗，只能是自己推断，但是张知节是打过仗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张知节和他的骑兵还能笑得出来吗？ 肯定笑不出来啊，他又不是傻的。都已经落在下风，眼看就要惨败有性命之忧了，还能笑的出来！想到这，这些夏家老一辈的纷纷都感到心里一阵担忧，事情貌似有点不妙啊，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样啊。 张知节和他的骑兵还是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山贼慢慢的接近，这也算是以逸待劳了，那些山贼远行而来，肯定也疲惫了。 山贼愈来愈近了，终于到了骑兵可以冲锋的距离了，张知节回头望了一眼夏家庄，虽然他看不到夏家的人在那里，但是他知道夏家的人一定就在看着。 张知节笑了笑，接下来就让你们看一看什么叫打仗，什么叫屠杀，让你们看一看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景，只是可惜他们看不到张知节的笑容。 张知节一挥马鞭，挥舞着短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千骑如同滚滚洪流朝着前方冲去，马蹄声隆隆作响仿佛天边的滚滚闷雷，在这个不大的旷野上，一千骑的冲锋竟是冲出了一股席卷天下的气势。 站在高墙上的夏家人一直都在看着这一千骑，但是此刻真的见到张知节带着这一千骑冲锋了，才发现这一千骑跟自己所想的一千骑真的是不一样！ 第922章 灰飞烟灭 又岂止是不一样！此刻在这一片旷野上，那一千骑仿佛让天地都失色了，完全盖过了那数千山贼的气势。现在别说夏家的老一辈了，就连那些猖狂的小一辈都骇然失色。 如果让他们早一点见识到这种骑兵冲锋的场景，他们一定不会产生三个打一个稳赢这种可笑的想法。 眼看着张知节带着那一千骑距离山贼越来越近了，这些高墙上的老少爷们一个个的心都揪了起来。 连在远处高墙上观战的夏家人都感受这么强烈，就更不用说直面锋芒的山贼了！有的山贼直接有种快要吓尿了裤子的感觉。 这一点都不夸张！他们何能见过这种惊天动地的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骑兵冲锋的场景。 虽然他们也曾和官军交过手，但是福建的卫所早就已经糜烂的不成样子了，战力根本就不行！况且福建之地本身不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所以福建的的卫所偏水师，陆战相对来说要弱一些，更不用说骑兵了！ 福建连马都不多见，更不用说骑兵了！这些年这些山贼虽然也曾攻破城池，但是那是有夏家策应呢。这些山贼虽然在福建也算是耀武扬威，但是还真没有打过什么硬仗。 刚开始听说三千人要打一千人，这些山贼们还觉得夏家这是小题大做，打个千把人还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了？不过夏家毕竟是他们的金主，他们这些山贼也需要夏家的护佑，所以对夏家的话还是得听的。 于是几个山头的人聚在了一起，就乌泱泱的来了三千多人。可是现在对面的一千骑兵冲锋起来了，他们这才一个个的傻眼了！我的娘咧！太他娘的吓人了！ 本就是松松垮垮的乌合之众，还没开打就先怯了五分，这要是能打赢就真的见鬼了！ 这一千精骑如同巨大的锥子一般，狠狠的撞上了山贼，这三千多山贼一下子就被撞散了。要凿穿这些山贼简直不要太容易。 完全就是一顿砍瓜切菜，成果斐然，张知节带着这一千骑轻松凿穿了这三千山贼，然后继续先前奔驰了一段慢慢减速停了下来调转马头。这里地形还是不够开阔，做不到迂回转向，只能这样停下来转向。 张知节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骑兵，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士气也十分高昂。反倒是张知节自己有点尴尬，他带着骑兵冲出去的，结果就数张知节的刀最干净，因为这一路上他一个人都没砍！根本就没机会。 他纵马第一个冲了出去，可把白玉兰和一叶紫衣他们吓了一跳，白玉兰他们马术精良，很快就冲了上来，将张知节护在了中间。他们可不敢让张知节真的在战阵上冲杀。 张知节也没勉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然了，也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他们这些人最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战力强一点罢了，在大军交战的时候用处不大。 提督大人才是真正厉害的，那可是万人敌，更够带领大军战无不胜的人，一个人可抵上万大军。 调转了马头之后，张知节直接就带领骑兵冲锋了起来。刚刚被经历了一次骑兵冲锋的山贼们，这些更加惊恐了，很多人都向着两边躲去。 高墙上的夏家人一个个的脸色铁青，根本就没法看了，应为这是一千骑兵追着三千山贼在屠杀！是的，完全就是在屠杀！之前他们还觉得三个打一个稳的很呐！ 结果呢，竟然反过来了，这一千骑兵一个打三个还跟砍瓜切菜似的，这根本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怎么会这样呢？三千人打一千人怎么还就被砍瓜切菜了呢？ 不通，想不明白啊！他们心里不禁都想到了张知节，张知节两次领兵打仗，先是平定了霸州之乱，然后又平定了宁王之乱活捉了宁王，看来人家是真的有本事！ 看着那些山贼被肆无忌惮的追着砍杀，除了有些许机灵的跑远了之外，这三千山贼竟是全都葬送了过来，此时的那片旷野上真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浓重的血腥气随风飘了过来，让夏家的人有些作呕，再加上下面那尸横遍野的凄惨样子，夏家的人一个个的都骇的面无人色。 此时的外面的骑兵正在慢慢的聚拢了起来，夏家的人看着外面浴血的骑兵们，一个个的都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经过了一番杀伐之后，这些骑兵们一个个都散发这浓重的煞气，这是久经沙场的所积攒的气息。 “这，这怎么办？这些山贼也太不顶事了吧？明明是三个打一个，怎么就像是被看瓜切菜一般被杀了个干净？” “这，咱们该怎么办？” “没想到，张知节手下的这些骑兵，还真是厉害！不过无妨，咱们还有后手呢！如今只能冒险了，那些官兵们想来也快要来了！” “可，可是，这张知节手下的骑兵和那些官兵看起来可大不一样，就算官兵来了能济得了事吗？” “是啊，就是，你们看这些骑兵都没怎么损伤！就算是官兵来了，也不定能打的过他们！” “不要这么悲观，虽然他们看起来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他们可是打了仗了！已经人困马乏，就算他们就像看瓜切菜，三千人砍完那他们也得累的够呛！再说了，后面来的官兵可不是这三千山贼能比的！”夏秉重沉声道。 他说这些是为了给这些家族子弟们打气呢，当然了，可能也是在给他自己打气，如果后面来的官兵也被张知节带着这一千骑兵给打败了的话，那他们夏家可就真的完了。 可是可能吗？后面来的可不是三千官兵，而是有六七千人。不得不说，夏家和他的这些同流合污的官员们真的是豁出去了！不豁出去也不行啊，不豁出去就是个死。 张知节将骑兵们都聚拢了起来，虽然这场仗是一边倒，但是还是免不了死伤。张知节一边整军，一边派出了斥候。他觉得夏家如今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了，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第923章 来者不善 有常言道，小心无大错。张知节这一番小心还真让他没有白费功夫，没多久就有斥候回来了，正有大军向这边而来。 张知节听了愕然，斥候说的是大军，不是山贼！张知节沉声道：“大军？你确定不是山贼吗？大约有多少人马？” 其实张知节心里已经认定不是山贼了，夏家能聚起三千山贼已经可以了，如果后面还有大批的山贼那就不现实了！一个明显的问题就是，做山贼也是要吃饭的。 山贼也不可能种地干活儿，那么多饭碗谁养活？所以山贼也不可能太多的！那后面得大军是谁呢？ 斥候沉声道：“提督大人，不是山贼，是官军！看那声势绝对不下五千人，小的估摸着得七千人！” 一个副千户听了笑道：“这希望官军倒是会捡便宜，咱们都已经将山贼剿灭了，他们才来！” 但是张知节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笑意，反而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些官军真的是来剿匪的吗？ 福建的巡抚和三司使同夏家沆瀣一气，这些山贼本就是被夏家庇护的，这些官军早不剿匪，晚不剿匪，非得这时候来剿匪来了，哪有这么巧合？ 或许是真的剿匪来了，等自己的人马被山贼给打败了，自己也被山贼给结果了！这时候这些官兵再将山贼剿灭，得，死无对证，一切就都能隐瞒过去了！好一招瞒天过海。 可是，现在这些山贼不但没有打败自己的兵马，反而被自己的这一千骑杀了个落花流水。这时候福建的官军来了会怎么样？ 如今夏家和福建的官员已经狗急跳墙图穷匕见了，这些官军到底会作何反应还真不好说！虽然这些官军不可能全都是夏家的人，但是张知节仔细想了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难道要轻骑离开吗？但是可是离开的话就只有福建官军来的那一条大路啊！走的别的地方，不利于自己的骑兵通过！这就看出福建地形的不便来了，真的不利于骑兵作战。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于福建的地形，张知节不甚熟悉。但是留在这里赌一把的话，张知节又不愿意，因为他觉得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张知节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些副千户都有些疑惑的看着提督大人。白玉兰沉声道：“大人，这福建的官军这时候来了，不可不防啊！” 周围的将领听了吃了一惊，叫道：“不会吧？这，福建的官军还敢乱来不成？提督大人在这里呢，他们要是敢乱来那可是与造反无异！这可是要祸及家人的！” 白玉兰沉声道：“那可不好说！这福建的官员都和夏家沆瀣一气，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今夏家完蛋了，那这些官员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狗急跳墙，干出什么疯狂的事都不是不可能！” 这些将领们听了心里一沉，白玉兰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福建的官军真的狗急跳墙疯了的话，那他们可是要面对的是接近一万的朝廷官军，这可不是那三千山贼能比的，况且，他们人困马乏。 更重要的是，这地形也不适合骑兵作战，根本就施展不开拳脚，这个旷野还是太小了，福建的官军摆开阵型进来，他们这一千骑兵连冲锋的距离都拉不开，更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按理讲骑兵面对步兵是最不怕的了，因为打不过也可以从容退却，可是在这个鬼地方却退无可退！ 这些人想明白之后心里更加沉重焦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提督大人。张知节在他们眼里就是定海神针。 张知节又何尝不明白，如果福建的官军真的敢胆大包天的造反的话，那张知节带着骑兵真的是进退两难，打又打不得，且不说这是自相残杀，就算将福建官军击退了，他带来的这些精锐还能剩下多少？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退了！张知节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些官军就算敢攻击自己的兵马也是被那些将官蒙在鼓里！若是真的要他们攻击钦差，张知节不信这些官军们就真的愿意跟着干这形同造反的活计。 夏家笼络的也只是笼络那些上层官员将领，那些底层将士不见得能捞着点油水。一般的命令他们也没法抗命，可是要是真的让他们拿着一家老小的性命去杀钦差，他们会听令吗？ 所以这些将官们一定会糊弄下面，既然是糊弄，肯定会让这些底层的将士们将信将疑。若是直接起冲突的话，那谁都身不由己了。 如果有个缓冲的话，那可能就是另一番情形了。毕竟糊弄就是糊弄，只能糊弄得了一时！ 面对这些将领们期待的眼神，张知节沉声道：“正如白玉兰所说，福建的官军来意不明，咱们就这样在这里等着赌一把风险太大！为今之计，咱就只能退了，先避其锋芒，看看他们来意再做计较！” 这些将领们也未尝没有想到退却这条路，问题是无路可退啊！白玉兰沉声道：“大人，咱们退向哪里？”白玉兰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张知节回头看向了夏家的庄园，夏家庄园虽然算不上城池，但是修建的也极为牢固。所以张知节就将目光放在夏家的庄园上。 众位将领纷纷将随着张知节的目光看到了夏家庄园，夏家庄园倒也算是个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至少能让他们有时间来恢复战力。 张知节沉声道：“咱们就退到夏家的庄园去！” 白玉兰沉吟道：“大人，这一切都是夏家人策划的，他们能愿意让咱们进去吗？况且这里面有不少夏家的家丁护院，咱们进去了可不能不防备啊！” 张知节哂笑道：“夏家人肯定是不愿放咱们进去的！就算咱们进去了，夏家人肯定也不安好心！” 这些人闻言全都愕然，既然提督大人都这样说了，为什么还要退到夏家去呢？ 迎着手下人的疑惑的眼神，张知节森寒道：“所以，本督决定，将夏家屠了！”张知节这话说的虽轻，却杀意十足。 第924章 破门 张知节这充满杀气的话音一落，这帮子将领们眼睛瞬间就亮了，反正夏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他们勾结山贼破城就造下了大孽，就是满门抄斩都不带冤枉的。 况且这一切风波不都是来自夏家吗？没道理他们在夏家前面浴血拼杀，这夏家的人却躲在门后看热闹！ “大人说的是，先宰了这帮杂碎！”那些将领们纷纷叫了起来。 计议已定，张知节立即带着汇聚起来的骑兵纵马向夏家的庄园扑来。那些夏家的人正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形呢，心里都在期盼着福建的官军怎么还不来。 这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张知节竟然带着骑兵掉头向自己家来了，这下他们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张知节不会是想拿他们夏家开刀吧？ 他们夏家可是名扬南方的豪族啊，难道张知节还真敢来个先斩后奏不成？他就不怕被文官的唾沫星子喷死吗？其实夏家的人这是想多了，这就跟官场上人走茶凉差不多了，夏家要是被屠了，弹劾张知节的当然不会少。但是真要说能拿张知节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因为正德皇帝肯定会力挺张知节的，张知节在内阁还有位大学士呢。 就在夏家的人感到不妙心里有些害怕的时候，却是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张知节竟然真的带着兵马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夏家的大门前。 此时的夏家大门是紧闭的，当即有锦衣卫上前叫道：“快开门啊！我们提督大人有话要说！” 等了一会儿，大门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里面仍然是一片安静。张知节示意人再喊，于是门前的锦衣卫又喊了起来。 其实夏家的家主和几个老一辈的已经在大门后面了，只是他们试试当做没听到不应声能不能行。现在看来是不行，外面的张知节是有些锲而不舍的样子。 夏秉重高声道：“钦差大人，家里正在收拾呢，乱糟糟的，不知道钦差大人有什么话要说？” 这就看出夏家的心虚来了，竟然连门都不敢开，只是隔着大门说话，但凡夏家没有心虚，是不会这么失礼的。 张知节扬声道：“刚刚来了山贼袭扰，本督已经带领麾下将山贼剿灭了，不过的手下有人收了伤，需要救治，还请开门！” 夏秉重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张知节说的是不是真情实意，但是他都不敢冒险。夏秉重沉声道：“钦差大人，既然他们受了伤，那就应该尽快救助，但是很抱歉，我们府上没有郎中！” “反倒是庄子上有郎中，从这里向西三里许。这可耽误不得，大人还是尽快派人去请郎中去吧！” 张知节听了扬声道：“本督军中就有郎中，不需再请郎中，还请开门，本督借客房一用，安置伤员！” 夏秉重一下子被逼到了墙角了，这种理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但是要让他们开门是决计不敢的！外面的骑兵刚刚经过了浴血拼杀，身上的血腥味即便是隔着一道门他都能闻的清楚。这煞气可真是让人心寒啊。 夏秉重想了想，只能拖着了，只要拖到了官军来了，张知节就顾不得安置伤员了。夏秉重沉声道：“好吧，钦差大人稍待，我这就让人去收拾客房去！” 说罢就再也没有了声息，张知节让人再喊了几句，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张知节也就挥手让人停了下来。 张知节就这样安稳的坐在马上等着，没过一会儿，后面有锦衣卫喊着号子抬着一棵大树来了！原来张知节早就预料到夏家很可能不敢开门了！ 这下更加坚定了张知节心里的杀意，张知节沉声吩咐道：“撞门吧！”这些锦衣卫立即喊着号子抬着大树快步向夏家的大门撞了上去。 夏秉重其实一直都在门后没有离开，也根本就没有让人去收拾什么客房。那些夏家的小辈也来到了这里，此时他们的脸上一个个的都十分难看。 外面突然响起来了喊号子的声音，门后的夏家人一个个的脸色大变，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们刚刚想到了，马上就得到了验证，只听到咣的一声巨响，夏家的大门立即一阵摇晃，差点就被撞开来了。 夏家的大门固然又大又坚固，但是也就是一普通大门，可和城门之类的没法比。估计夏家的人现在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有今天，那他们一定花重金打造最坚固的大门。 这大门不经撞啊！眼看用不了几下就要散架的样子。这时候夏秉重也顾不得在门后保持安静，装作没人在了。连忙吆喝着家丁护院冲上去顶住门。 但是这些人上去顶什么用？不过是多坚持几下罢了！大门终究还是会被撞开的，眼看随着撞击大门已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开，夏秉重他们的脸色都快要阴沉的滴出水来。 眼看官军就要来了，难道他们就真的要功亏一篑吗？功亏一篑的代价实在是太巨大了，很可能就是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这个时候夏秉重心里真的是特别的期望，期望张知节真的只是要几个客房安置伤员。但是夏秉重更期望的是，官军快点飞到他们的跟前。 只是可惜，让夏秉重失望了，还没有看到官军的影子呢。夏秉重心里都快要骂死那帮子官员的祖宗了！关键时候，生死存亡啊，竟然不抓点紧。 其实他们都没想到那帮子山贼竟然会这么不堪，或者是他们低估了张知节的骑兵是如此的强悍。 大门摇摇欲坠，牵动着夏家老少爷们的心，但是大门终于还是坠了，哐当一声大门被撞了下来，全靠后面还有家丁顶着才没有倒下。 但是大门都已经掉下来了，只靠这些家丁怎么可能顶得住？再一次撞击之后，这些家丁和大门一起被撞出了好远，全部倒在了地上。 终于畅通无阻了，脸色苍白的夏秉重一眼就看到了一脸笑意端在马上的张知节。 第925章 出刀 张知节挥了挥手，立即有一群锦衣卫当先冲了进去，张知节这才驱马向前进了大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家的人。 形势比人强，夏秉重勉强拱手笑道：“钦差大人，客房都已经收拾好了，正要给钦差大人开门呢！” 张知节笑道：“是吗？本督怎么刚刚还听到你高声喊着，‘快点上去顶着’！为什么不给本督开门？” 夏秉重赔笑道：“大人，可能听错了吧！我刚刚去安排收拾客房去了，这就将大人的伤员安排进去，派下人们小心伺候着。” 这时一个年轻的一辈的上前道：“钦差大人，这里毕竟是夏家，钦差大人这样撞开了夏家的大门，合适吗？” 夏秉重听了这侄子的话，心里暗道不妙，这会子张知节和他的属下煞气正浓呢，你怎么能这么顶呢？ 张知节居高临下的笑了笑，朝着他扬了扬下巴。这个夏家子侄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侍立在旁的锦衣卫却突然一个马步上前，噌的一声长刀出鞘，刀光闪过，好大一颗人头落地。 人头在地上翻滚，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温热的尸身扑倒在地，这些夏家人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声惊叫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兄弟竟然突然就被斩去了头颅。 这一幕实在是太突然了，太惊骇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连言语都没有言语，一个锦衣卫竟然就突然拔刀杀人，疯了吗？ 夏秉重也是吓了一跳，即便是他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还是被这一幕吓得蹬蹬退后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地上的头颅和尸首，又看了看端坐在马上的张知节，这才发现张知节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夏秉重艰难道：“钦差大人，他犯了何罪竟然被无端斩杀？即便是他有罪也该刑部量刑吧？钦差大人此举就不怕引起弹劾吗？” 张知节哂笑道：“想杀就杀了，本督有什么好怕的？” 竟然真的开始杀人了，不只是夏家的人一惊，还有一个人也一惊，那就是冯海生。不过夏家的人是惊吓惊恐，而冯海生却是惊喜。 冯海生对夏家恨之入骨，无论是杀的夏家的谁，只要是杀的夏家的人他就觉得快意！当然了，这还不是最快意的，最快意的当然是杀掉夏秉春了。 夏秉春就是当年侮辱他的婆娘和小妹，害死他一家人的罪魁祸首！而夏秉春现在就在眼前，自从冯海生一入门就注意到了夏秉春，虽然夏秉春也有了一些变化，但是冯海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哪怕是夏秉春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眼见有锦衣卫肆意的杀了一个夏家的人，冯海生心里复仇的意念再也无法抑制了，有什么能比亲手杀死害死自己一家的仇人更让人快意？ 所以冯海生立即带着无尽的期望出列跪下道：“大人，如今小的的仇人就在眼前，还请大人准许小的杀了他报了这血海深仇！” 张知节还指望冯海生带着船队出海呢，自然不会不答应他的这个请求。张知节笑道：“哦，你的仇人就在这里啊！行，本督准了！” 冯海生听了禁不住激动的热泪盈眶，多少年的期盼啊，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婆娘、妹妹还有不足五岁的儿子复仇了！冯海生感激的给张知节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 冯海生噌的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双目血红的盯着夏秉春恨声道：“夏秉春你的死期到了！” 被冯海生盯着的时候，夏秉春就觉得不妙了，但是他还没有认出冯海生，因为这些年的仇恨让冯海生变得苍老，夏秉春也以为冯海生早就死了，所以一时没有认出来。 夏秉春心里咯噔一下，同时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啊，为什么他一脸恨意的看着自己的？诚然，这些年来自己也没少干缺德事儿，但是他都处理的十分干净啊！ 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个人向自己复仇呢？而且还特么的是锦衣卫！这一刻夏秉春都要怀疑是不是哪个夏家人打着他的名号干什么缺德事儿了！ 看着冯海生手里的绣春刀，夏秉春切实的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锦衣卫是真的敢杀人！地上的尸身都还没冷透呢，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读书人如何能面对一个握着长刀的锦衣卫？ 就算他能应付得了这个锦衣卫也白搭啊，还有成百上千的锦衣卫呢。夏秉春干笑道：“这位壮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我都没见过壮士，怎么可能会和壮士结仇呢？” 听了夏秉春的话，冯海生有些凄凉道：“没见过我？夏三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我却忘不了，我的婆娘、妹妹、还有不足五岁的儿子可全都死在了夏三爷的手里！” “你们在天上一定要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今天就手刃了夏秉春这个畜生为你们复仇！” 听到这里夏秉春终于想起来了什么，再仔细的一看冯海生，终于认出来了，失声道：“你，你是冯海生？！” 冯海生恨声道：“终于记起来了吗？你个畜生，受死吧！”说罢提着刀向夏秉春走了过去。 认出了冯海生之后，夏秉春心里一下子绝望了，这下我命休矣！看着提着刀一身煞气走来的冯海生，夏秉春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道：“冯海生，这都是误会！是误会！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冯海生充耳不闻，一脸决然、一脸恨意的朝着他走来，夏秉春见到这不管用，连忙可怜兮兮的向夏秉重求助道：“大哥，大哥，救救我，救救我啊！” 夏秉重听了夏秉春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发现张知节端坐马上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切。夏秉重便断了求情的心思，现在他自身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呢，哪里还顾得着夏秉春这个弟弟。 冯海生步伐越来越快，而夏秉春已经退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只能一脸惨然的看着大步走来的冯海生。 第926章 京观 此时的夏炳春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不知道此时心里可有后悔之意。夏炳春背靠着墙，腿都软了，看着提着刀快步走来的冯海生，绝望的夏炳春求生的意念让他向一边跑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去，但是他不由自主的就跑了，哪怕只是多活一会儿也是好的。 三条人命的血海深仇啊，冯海生怎么可能让夏炳春跑了？几步上前就来到了夏炳春的身后，举起长刀就用尽全身力气劈了下去。 夏炳春惨呼一声，鲜血喷涌，踉跄倒地。冯海生打铁十几年，这全力一劈十分了得，夏炳春眼看已经不活了！但是风海生此时早就眼红了，扬起刀就对着倒在地上的夏炳春砍了起来。 原本夏炳春还有几分生气，很快就生息全无了。一地血泊看上去惨不忍睹，张知节他们倒也能理解，冯海生被这血海深仇压了十几年，怎一个压抑了得。 夏炳春死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了，冯海生一下子坐在血泊中嚎啕大哭。 夏家的人吓得面无人色，夏秉重长吸一口气，跪下道：“钦差大人，夏家已经答应随大人入京受审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原本那些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夏家小辈们一个个面无人色的跟着跪了下来。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锦衣卫竟然说杀人就杀人，不，连说都不说就杀人。 张知节沉声道：“原本本督是打算押送你们入京受审的，没想到竟然还净出些幺蛾子，既然如此，那本督就不必押送你们入京了！还是先斩后奏吧！” 此言一出，所以的夏家人全都吓懵了，怎么就突然就翻脸了呢！夏秉重重重的磕头道：“大人饶命啊！夏家愿意被大人押送入京，从此夏家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 后面的夏家小辈甚至有被吓尿了裤子的，不过此时谁也顾不上谁，纷纷磕头求饶起来。 张知节沉声下令道：“本督有令，夏家罪不可恕，满门抄斩，非夏家人之人跪地不杀！” 夏家人听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那些小一辈的人更是一片茫然，他们是夏家的人啊！夏家是南方大族啊！夏家跟多少文官交好，他们平日间出入知府、巡抚家都是寻常，怎么张知节就将他们满门抄斩呢？ 这些锦衣卫早就憋着口气了，听到提督大人了命令，长刀出鞘之声此起彼伏，跪在地上夏家人首当其冲，一道道刀光闪过，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那些家丁护院们都吓蒙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在他们眼里不可一世的夏家人竟然就这样被砍杀了！他们一个个的根本就不敢上前阻拦，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夏家人被砍杀了。 很快跪在这里的夏家人就被砍了个干净，这些锦衣卫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家丁护院，那些家丁护院被森寒的目光盯着，差点没尿了裤子。 但是这些家丁中总算是有机灵的，还记得刚才钦差大人说的话，连忙就手里的棍子扔在了地上，跪在了地上叫道：“我不是夏家的人！我不是夏家的人！饶命啊！” 其余的家丁也送算反应过来了，纷纷跪下来求饶了。这些锦衣卫便放过了这些家丁向里面闯了进去。这时候也来不及分辨到底谁是夏家的人，说不是夏家的人！ 不过却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看穿着。只要是穿戴奢华的，杀了准没错！数百锦衣卫就这么扫荡了过去，一路杀到了后院。杀到最后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但是也大体杀了个干净。 就连夏家的老太公也没能幸免，锦衣卫将抓到了他将他送到了提督大人面前。张知节也只是淡淡道：“杀了吧！”破口大骂的老太公，这个罪恶之首就此了结了性命。 杀了个差不多之后，张知节命令锦衣卫将那些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全都赶了出去。然后让人将大门小门全都封起来，反正夏家很大，拆房子拆墙的很快就封了个严严实实。 在封门之前，张知节让人将夏家老少爷们的首级割下来在远处摆下了一个小小的京观。 而当张知节带着忙碌完了这一切的时候，远处出现了尘土飞扬的景象，福建官军终于来了。 张知节带着将领们上了高墙远远的眺望福建官军。确实足足有六七千人，在这狭窄的旷野上看起来十分壮观。 但是也有些散乱，虽然比之山贼要好很多，但是和张知节自己的操练的兵马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即便是这样，张知节也不愿带领骑兵出去打。 且不说打不打得过，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若是折损在这里，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张知节和这些将领们就在高墙上看着，想看看这些福建的官军作何反应。 此次出兵可谓是福建的高官尽出，不只是福建都指挥使来了，就连福建巡抚、布政使都来了，用的名义是剿匪。 福建巡抚和都指挥使声称有钦差大人驾临福建，接到消息有山贼要袭击钦差大人，所以出兵剿匪。 福建巡抚和都指挥使连纠结了七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就来了。他们心里最期望的结果当然就是张知节和他的一千骑已经死在了山贼的手里，这样他们就可能名正言顺的剿匪，为钦差大人报仇。这样一切都会顺利的。 但是结果却不是他们期望的那样，入眼处到处都是尸首，但是却都是山贼的尸首。福建巡抚他们见此脸色一下子变得脸色铁青，很显然，这些山贼被剿灭在了这里。 三千多山贼啊，竟然被张知节带着一千骑给砍了个干净，战场上没有张知节手下的尸首。张知节人呢？他的骑兵呢？都哪里去了？ 福建巡抚等几位高官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瞄向了夏家庄园，这时不远处的一个黑影映入了眼帘。福建巡抚带着他们快步上前，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京观。 第927章 伪装 这些文官平日间喝茶听曲、吟诗作赋，哪里见过这般残酷的景象。原本见到满地的尸首就已经强忍着了，现在又见到人头组成的京观，有的官员便再也忍不住了，弯腰就吐了起来。 福建巡抚也感到一阵阵的胸闷作呕，但是当他看清了这人头的时候，震惊之下只觉得寒意沁人，什么胸闷什么作呕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刚开始他还纳闷，张知节杀了那些山贼竟然还有闲情摆个京观！但是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这些人头都不是山贼的，而是夏家人的！最上面一个赫然就是死不瞑目的夏家老太公的。 福建巡抚震惊道：“张知节，竟然将夏家给屠了？！” “什么？”“什么屠了？”这些官员们闻言大惊，连弯身作呕的都顾不得吐了。 “你们仔细看看这京观，都是夏家的人头！”福建巡抚沉声道。 全都是狰狞的人头，见之可怖，所以这些官员们也都没敢仔细看，现在听了抚台大人的话忍不住都仔细看了起来。 可不是嘛，好些熟面孔，确实都是夏家的人！这么多人头组成了京观，显然夏家是真的被屠了！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大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一个官员期期艾艾道：“既然，夏家都已经完了，那咱们何必还要杀了钦差大人呢？”很多人心里都有着这个疑惑，这人算是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福建巡抚闻言沉声道：“夏家被张知节给屠了，那咱们就更应该杀了张知节！倒不是为了夏家人报仇，而是张知节连夏家的人都不放过，还会放过我们吗？” “若是放任他离京的话，咱们一个个的怕是都得进锦衣卫的大牢吧！那可就有死无生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了张知节，要不然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些人也只是被夏家突然被灭震惊的心思不属，现在听了福建的话，顿时都明白了过来！既然张知节连夏家都这么干脆的杀了个干净，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呢？ “既然他想断了咱们的活路，那就不要怪咱们心狠手辣！”福建巡抚恨声道。 就在这些大人物们商量的时候，福建官军的将士们也热闹着呢，原本他们心里还有些发紧，毕竟要打仗嘛。 好吧现在来到这里一看，好家伙，山贼已经尸横遍野了，这下子就都放松下来了。 “嘿嘿，没想到不用打，山贼就已经被剿灭了！咱们跑这一趟不能白跑吧？这功劳真是躺着得的！” “奇了怪了，据说山贼不是和夏家有关系吗？平头百姓不知道，咱们这些当兵的可是有所耳闻，这山贼怎么跑到夏家这里来了？” “闹掰了呗！分赃不均打起来了呗！” 这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旁边的百户模样的人却有些沉默。说是百户，这年头卫所里吃空饷现象十分严重，百户手底下其实也没多少人。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这山贼都死了，仗也不用打了，回去说不定还能分个酒钱，大哥你怎么还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啊？” 那百户沉声道：“这粗略看去也有三四千山贼，三四千啊，说多不多，但是说少也不少了，怎么会都死在了这里呢？” “要打这三四千山贼，怎么也能三四千人马吧？咱们这卫所的人都在这里了，那这山贼是谁杀的？” “大哥，管那么多干嘛啊？反正不用咱们拼命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这时百户的目光突然一凝，沉声道：“你们看那里，那里有马！死马！山贼怎么会有马？” “嗨，大哥！上面不是说了吗？这些山贼是来袭击钦差大人的，钦差大人总会带着护卫吧？这护卫骑马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百户皱眉道：“那为什么全都是山贼的尸首，没有钦差护卫的尸首呢？” “大哥，你就是想这些干什么？也许是马死了，人没死呗！” 那百户还是皱着眉头四处观察，他总觉得今天有些反常，他仔细观察之下，还真让他又发现了什么，马蹄印！这么多的马蹄印，这绝对至少要数百骑甚至更多！ 但是战场上死马却很少！反而山贼死了那么多，简直就是尸横遍野！一切都透露着古怪啊！ 福建官军吵吵嚷嚷的，感到古怪的不在少数，这时上面的命令也传下来了！夏家被山贼给杀了，山贼将钦差和随从也杀了，那些山贼知道了大军前来围剿，将钦差的随从的衣裳扒了，伪装成了官军，就躲在夏家的庄园中。 这些传了下来，整个福建官军一片哗然，名扬福建的第一豪族夏家竟然被山贼给杀了！不止这样，连钦差大人和随从也被杀了！那些山贼知道大军来了不但没有逃跑，还换了官军的衣裳躲进了夏家的庄园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于是福建巡抚和都指挥使下令，全军进攻夏家庄园，将里面伪装成官军的山贼剿杀。 很多人的心里都有一些疑惑，毕竟让人感到古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军令如山，疑惑归疑惑，既然军令下来了，福建官军还是缓慢的移动了起来，开始向夏家的庄园行来。 “还以为不用大仗了，没想到那些山贼竟然还没死干净！不过也还好，夏家庄园里的山贼应该也不多了！” “这些山贼也是笨的要死，以为伪装成官军就真的成了官军了！” 那百户抬头凝视着前面的夏家庄园，突然小声道：“你们说，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伪装的？” 根本就不是伪装的？如果不是伪装的话，那，那里面就是官军，就是钦差大人！那这，这简直不敢想啊！ “不，不，不，不能吧？就算是抚台大人也不敢杀钦差吧？这，与造反无异啊！” “我观那马蹄印，足足有数百骑乃至上千骑！但是战场上的死马却很少，那些马匹呢？那帮子山贼还不知道见没见过马，他们还会骑马不成？” 第928章 攻心 其实这样想的又岂是只有他们，所以福建的官军向夏家的庄园前近，越走越慢，越走越散漫，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但是碍于上头的不断催促，只得继续前行。 张知节站在高墙上一直都盯着福建官军看，张知节也算是久经战阵了，一支大军的士气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盯着看了一会儿张知节松了口气，笑道：“福建的官军十分犹豫！看来福建巡抚布政使忽悠的不彻底啊！本督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玉兰笑道：“大人，已经都准备妥当了！”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行，那就来吧！” 高墙上立即上来了不少人，这些人手里就端着弓箭，这些弓箭保养的不怎么样，破破烂烂的。最稀奇的是，箭支上还帮着纸条。 这些弓箭就是锦衣卫抄家抄出来的，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也就只有百八十把弓勉强还能用。张知节见到这些弓箭灵机一动，就想了个法子。 他让人写了很多纸条，无非就是简单的说明实情，夏家、山贼还有福建的巡抚、都指挥使等高官串通造反。最后张知节还在每张纸条上盖上了自己的锦衣卫提督的大印！ 这些弓箭自然是不是射人的，而是射在福建官军必经的路上。这些锦衣卫立即拉弓射了起来，福建的官军还没到射程之内呢，这些箭支纷纷落在了空地上。只有百八十把弓，所以这些锦衣卫就一轮一轮的随意的向着空地射了起来。 福建的官军自然注意到了高墙上的动静，不禁面面相觑起来，这不会真是山贼吧？竟然朝着空地上射箭，这得傻成什么样啊？ 过了没多久福建官军终于走到了射箭的地方，那些士卒也终于发现了，咦，这箭上竟然还帮着小纸条呢。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捞起箭支来解开小纸条一看，虽然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终归是有识字的，这一看之下立刻就懵逼了！ “写的什么啊？上面写的什么啊？” “快说啊，墨迹什么啊？” 常云就是个识字的，听了周围这些人一叠声的问，他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实在是这纸条上的内容太让人震惊了。 虽然他也有些害怕，但是他却不得不说，因为如果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可真的是太可怕了！里面竟然是钦差，这是去杀钦差啊！这是要造反啊，这是要掉脑袋的，不只掉脑袋那么简单！ 常云小声道：“我跟本你们说，这上面些着里面就是钦差大人！钦差大人是来查抄夏家的，夏家勾结山贼来袭击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带着护卫将流贼杀了个干净，夏家还。。。。。。” “还什么？快说啊，哎呀急死个人了！” 常云长吸一口气道：“夏家还勾结巡抚、布政使、都指挥使，编造谎言带兵来袭杀钦差，掩盖自己的罪责，形同谋反！”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全都傻眼了，这如果是真的话，那事情可就大发了！其中一个期期艾艾道：“真的假的啊？” “听起来倒是也有些道理，只是，这钦差谁啊？还能带着护卫将三千山贼给灭了？” 常云一脸的敬仰之色道：“上面有官印呢！锦衣卫提督张知节！”常云话音一落，周围尽是吸气的声音，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了！ 常云沉声道：“先前就有文书到各府，张提督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没想到这里的钦差大人竟然就是张提督！” 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骇然之色，张提督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啊！在他们这些当兵的里面更是大名鼎鼎，那可是领大军两次平叛的名将啊！巡抚他们是疯了吗？胆敢带着兵马来袭击张提督！张提督是什么圣眷啊！ 听听人家的称呼，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啊！这里面要是真的是张提督的话，他们这些人胆敢袭击钦差大人，那妥妥的形同谋反满门抄斩啊！ 整个福建官军中到处都是这个样子，虽然那些纸条算不上人手一份，但是搁不住口口相传啊！所以再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形下，福建官军竟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到处都是哗然之声，本来就有很多将士觉得有些蹊跷，现在这纸条一出，就更让人疑心了！将信将疑之下，这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 不只是那些普通士卒发现了这纸条，这时福建巡抚和都指挥使等人手里各自拿着纸条脸色十分难看。这小小的一张纸条竟然是攻心之计。 而且效果十分明显，大军在没有命令之下竟然擅自停了下来，这说明他们的心里是多么的犹疑啊！连军令都不顾了，就这么停了下来。 但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传令兵赶紧去传令辟谣，这些纸条根本就是山贼的攻心之计，不能上当！大军继续前行，剿灭伪装城官军的山贼。 传令兵不停的奔波传令，福建巡抚甚至派出了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官员将领到各营安抚监督。 军令如山，虽然心里十分的犹疑，大军还是继续开动了，不过这下走的更加缓慢，更加散乱，更加没有士气了。 见到大军的这个德行，福建巡抚和都指挥使他们也十分的无奈，名不正而言不顺，现在他们就处在这个尴尬的境地。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来改变这些，唯一期待的就是张知节的骑兵打完山贼之后折损严重！ 一定折损严重，一千人打三千多山贼肯定会折损严重的，会打仗怎么了？会打仗又不会撒豆成兵！ 张知节在高墙上一直观察着福建官军的动静，特别是福建官兵见到自己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小纸条后是什么反应。 福建官兵的反应让张知节感到十分的满意，竟然直接就停下来了！没有命令的情形下就停下来了，这说明那些纸条并非没有作用，这些福建官兵已经将信将疑了！ 想到这里，张知节忍住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第929章 震撼出场 周围的将领们看着看着黑压压的福建官兵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这福建官兵松松垮垮士气全无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们生不出什么怯意来。 他们都不禁感叹提督大人的这攻心之计实在是妙不可言，不过是些箭支纸条，竟然一下子就将福建官兵打击的士气全无。 张知节笑着环顾手下道：“敢不敢随本督出庄园去？” 这些将领们轰然道：“怎么不敢？誓死追随大人！” 张知节倒不是在开玩笑，他确实想着带领大家出去。福建的官军真要攻打夏家庄园的话，这里根本就守不住。因为夏家庄园根本就不是城池，况且张知节的人手也不够。守城的话也失去了骑兵之利。 张知节不过是想解借夏家庄园缓冲一下，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觉得现在他要是出去带着骑兵冲一冲的话，要凿穿福建官兵的阵型冲出去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现在的福建官兵根本就没有任何士气，连那些山贼的士气都不如！但是那只是实在迫不得已的选择，现在就让张知节狼狈逃出去，张知节还真有些不甘心！ 他张知节什么时候狼狈逃过？没有！所以张知节想着出去试一试，实在不行的话，自然还是小命重要，就带着这些骑兵冲破福建官兵的阻碍，暂时退出福建，请旨调兵再来福建。 “好，将大门打通了，整军出战！”张知节说完就转身下去了。 张知节下去之后就立即带着紫衣和一叶去了一间空房子，没多久张知节就穿着一身蟒袍出来了。 白玉兰见了皱起了大大的眉头，这在战场上穿着蟒袍也太显眼了，这不是直接当成了人家的靶子吗？ 白玉兰沉声道：“大人，您怎么还穿起蟒袍来了？这也太显眼了！” 张知节笑道：“显眼吗？本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外面的那些福建官军心里明显已经动摇了，本督倒要试试能不能凭借着这一身蟒袍让福建的将士倒戈！” 白玉兰听了人不一怔，这样做倒不是没有可能，他在高墙上也看的清楚。但是，这有些冒险啊！ 白玉兰闻言担忧道：“大人，这时不时有些冒险啊？大人安危最重要！” 张知节听了笑道：“无妨！这又不是两军交战，福建的官兵不过是被蒙在了鼓里罢了！又不是真的想要造反，看到本督穿着蟒袍还会更加犹疑，更不会对本督出手了！可惜本督的钦差仪仗都留在了南京，要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打出来！” “放心吧老白，外面的福建官兵是什么士气你也能看的出来，别的不说，咱们冲出去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既然来了，本督还真不愿就此灰溜溜的逃走了！本督从没有那么狼狈过呢！” 一叶和紫衣在一边听了脆声道：“知节，放心吧，有我们护着你呢！” 原本正在缓缓行进的福建官军突然又停下来了，因为他们发现已经被封死的夏家庄园的大门竟然又开了。这下福建巡抚他们没有再下令大军前进。 因为眼下这一幕也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张知节的兵马竟然放弃了庄园的险要，出来迎战了！这让他们有些愕然，难道张知节打算用他那残余的骑兵来对抗七千大军吗？ 也不知道张知节的骑兵打完那三千山贼，还能剩下多少？俗话说的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杀了三千山贼，张知节的人马还能剩下多少？一百？两百？三百？不能再多了吧！ 既然张知节选择带兵出来迎战，那正合福建巡抚他们的心意。大门已经打开了，很快就有骑兵冲了出来，一骑、两骑、十骑。。。。。。 随着出来的骑兵越来越多，福建巡抚他们禁不住变了脸色，这出来的绝对不止三百了，恐怕得有五百了吧？更重要的是，还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福建巡抚等官员心里禁不住破口大骂，这三千山贼都是吃屎的吗？死了三千人竟然没有损耗张知节多少兵力！真是太废物了！ 福建巡抚见到周围的官员一个个都脸色微变，故作轻松的安抚道：“撑死也就不到一千骑，张知节还真是够膨胀的，还敢出来野战！” 那些普通官兵们也都十分关注前方的情景，看到大门不断涌出来骑兵，那些原本就将信将疑的将士们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人都会骑马，而且骑术十分精良啊！ 问题是福建的山贼很少有会骑马的啊，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马术精良的骑兵？除非他们真的是朝廷的官军，根本就不是山贼伪装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纸条上写的很可能就是真的啊，也就是说里面真的有钦差大人，而且钦差大人就是那位名扬四海的少年提督！ 就在这些人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因为现在从大门里出来的骑兵一个个的身穿飞鱼服！ 飞鱼服、绣春刀，这可是锦衣卫高阶官员的典型装束。现在突然出现了数十骑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似乎更加证明了他们心里所想。这么多身穿飞鱼服的高阶官员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位锦衣卫的提督大人在此。 这些身穿飞鱼服的军官出来之后列队两边排开，从里面出来了数骑，其中一骑分外的显眼，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对面福建官军的将士纷纷吐出了两个字，蟒袍！出来的那人穿的是蟒袍！整个福建的官员谁能穿蟒袍？没有！ 整个福建的官员没有一个官员能蒙皇帝赐下蟒袍！最后出来的这位身穿蟒袍的人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除了名扬天下的少年提督还能有谁？ 什么山贼啊？这根本就是钦差大人，而且是两平叛乱的少年提督张知节大人！谁的脑子进水了会去袭击钦差大人！这些人纷纷松了松手里的兵刃，反正他们是不敢的！这绝对是与造反无异。 第930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场景又岂止是被那些普通的将士看到了，就是福建巡抚他们也发现了，福建巡抚见此禁不住心里暗骂，有身蟒袍了不起啊？谁会骚包到在战场上穿蟒袍？ 其实福建巡抚他们之说以在心里暗骂，是因为他们已经洞察了张知节的用意。张知节先是用箭上绑纸条打了一场攻心战，现在骚包的穿着蟒袍上战场又何尝不是攻心战？ 如果张知节听到了福建巡抚他们心里的骂声的话，一定会谦虚一笑，有身蟒袍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张知节可不止一身蟒袍，他坐蟒、立蟒各色各式样的可不少，足足有六七身蟒袍！ 张知节出了大门之后立即带着这些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纵马上前，其余的骑兵纷纷聚拢过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标准的锥子型攻击阵型，十分的严肃齐整。 那些福建的官兵们见此不由再次证明了自己心里所想，这种整齐的阵型就是他们这些福建的官军都摆不出这么齐整来，更不用说那些山贼了！ 普天之下怕也就是那位两平叛乱的少年提督，能带着人马摆出这么齐整的阵型来吧！ 张知节虽然带着骑兵摆出来了这个阵型，但是并没有就带着这些骑兵冲锋，虽然就福建官军的这个状态，自己带着骑兵冲锋绝对很容易就冲出去了。因为他发现对面的这福建官兵真的丝毫战意都没有。 肯定的啊，对面的福建官军都要吓尿了，还有什么战意？谁特么的敢有战意，那可是形同谋反是要掉脑袋的，还不止掉脑袋那么简单。 两军就这样对峙了起来，张知节转过头来下令道：“按本督的计划来，让他们去阵前喊话吧！” 很快就也有上百骑从后面脱离了，缓缓的纵马向福建官军行进，他们并没有纵马疾驰是怕引起什么误会。所以马匹只是小跑着，一看就不是冲锋的阵势。 距离对面的福建官军已经很近了，这一百骑才停了下来，齐声喊道：“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钦差张知节大人，告福建全体将士！福建巡抚、都指挥使、布政使等官员贪赃枉法，罪不容诛！为欺瞒罪行，鼓动大军前来袭击钦差大人！” “尔等不要听信他们的鬼话，倘若袭击钦差大人，形同谋反，满门抄斩！望尔等迷途知返，钦差大人既往不咎！” “若是有官兵不愿附逆，可立即脱离本部，在东边列队，钦差大人可既往不咎！” 喊完一边之后，对面的福建官军已经面面相觑，显得寂静无比！这时那一百骑立即又开始重复喊了起来。 那边的附福建巡抚听了已经脸色大变，急声吩咐道：“还不去传令，不要听山贼的妖言惑众一言，大军速速进击，剿灭这些狡猾的山贼！” 这些传令兵们纷纷前去传令，那些和夏家是一条绳的官员纷纷严令各营进击。但是整个福建官军却十分的安静，根本就没有哪一营有动静。大家都纷纷目光闪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反正让他们进击他们是不敢的，因为他们心里已经倾向于那边就是钦差大人了，让他们进击那就是让他们谋反！谋反这种事是不能干的。 但是要让他们去东边列队，脱离本部的话，他们又心有顾虑。但是总归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特别是本就列队靠东边的各营，更是心里挣扎的厉害。 而常云所在的阵列就是在靠东边的地方，此时他的心里正挣扎的厉害！他已经认定对面就是钦差大人了，而且是那位名扬天下的锦衣卫提督！ 这常云是个家传的百户，也识些字，见过些市面，先前看到收里的纸条的时候他就大体信了，因为他认定字条上的印信不是假的！而且他对这次的出兵本来感到疑点重重，可是那纸条上的真相却把一切都讲通了。 后来看到那骑术精良的骑兵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确定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山贼伪装的官军，这就是官军，这就是钦差大人带来的官军。就是钦差大人带着他们剿杀了山贼。 在看到后面出来的飞鱼服，甚至蟒袍，他已经不是十成确认了，而是十二成的确认！后来他甚至猜出了钦差大人身穿蟒袍还有让人阵前喊话的用意来。 钦差大人这是希望福建的官军阵前倒戈，常云忍不住感叹，好个提督大人！看到钦差大人摆出来的攻击阵型，显然钦差大人带领骑兵们突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钦差大人突围了，然后征调兵马再来福建，以钦差大人的领兵水准，福建谁人是对手？ 到时候钦差大人就算把福建杀个天翻地覆都可以，可是钦差大人没有，而是想着在阵前努力一下，让福建少一些流血！说句实话，常云心里是十分钦佩的。 但是钦差大人的一番好意竟然无人敢动！常云长吸一口气，既然无人敢动，那就让自己做第一个敢动的人吧！ 常云是个百户，手底下有三四十号人，常云并没有和有的百户一样压榨他们，反而对他们不错，所以常云十分有威望。 只见常云环顾他们低声道：“刚刚钦差大人让人喊话，不想附逆的就脱离本部去东边，你们去不去？” 其余的人闻言都傻眼了，他们心里也正纠结着呢，既想去有些害怕。常云见他们傻眼了，低声道：“那边是钦差大人假不了，留在这里就是附逆，形同谋反！你可要想好了，你们若是不去的话，那我可一个人去了！” “可，可，可是，这没人去东边啊！” 常云一脸坚定道：“总会有第一个，既然没人愿意做第一个，那就由我来做吧！你们愿意跟着我就跟着我，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那些人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一下头，表示愿意跟着他！常云见了大喜，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异样，低喝道：“走，跟我走！”说罢当先握着长枪出了阵列向东边跑去，他的下属们紧紧的跟在后面。 第931章 人心所向 常云和他的属下的动静是如此的突兀，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在常云所在的营督战的将领见此脸色大变，大喊道：“干什么？反了天了！临阵脱逃，斩！” 他的亲兵立即冲了出去想要将常云他们斩杀，就在这时，突然又有十几个人冲了出来，他们是常云阵列相邻的人，也听到了常云的话，现在也冲出来了！ 他们一边冲出来，还大喊道：“还不快跑啊！难道你们还真想造反不成？一家老小都不活了？” 原本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很多人就已经动心了，但是领兵的将领让亲兵上去斩杀出列的常云他们，很多人心里又有了畏惧。 现在又有人跟着出来了，而且还大喊了这么一嗓子，人心顿时就乱了。谁好好的日子不过要造反啊？呼啦啦就有一大群人跑了出来。 被派上来的亲兵都傻眼了，这可怎么拦截？那将领一看这样也懵了，大喊道：“杀！胆敢叛逃者杀！” 那几个亲兵还真的举起了手里的腰刀，但是还没等他们的腰刀挥下去，几个枪尖带着血花透体而出。 福建的官军就如同溃堤的洪水一般，越来越多的将士向东边跑去，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跟着造反。 巡抚、都指挥使和他的同党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阻止。刚开始他们还命令亲兵去阻止，斩杀叛逃者，但是根本就没用。那些上前的亲兵直接就被淹没了，直接死在了混乱之中。 后来的那些亲兵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前。只能一脸惨白之色的和同样面色惨白的巡抚、都指挥使等官员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张知节端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崩溃倒戈的福建官军，嘴上挂着一丝浅笑，一切都如同自己所预料的那样。看来自己的名声还是挺好用的。 没过多久，张知节面前的七千大军只剩下了百十人人，比之张知节骑兵还要少！这甚至出乎了张知节的预料，张知节还觉得就算是福建官军倒戈，福建巡抚他们怎么也还会剩下上千人。 结果张知节还是高估他们了，此时的七千官军全都挤在东边的地方，连阵型都没有，也摆不开阵型，所有人心里也难免忐忑。 张知节驱马上前，带着麾下骑兵来到了福建巡抚的面前，此时的福建巡抚一众官员一脸的惨白之色，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他们对大军下达的命令已经将他们的意图昭然若揭。 福建巡抚他们没有求饶，因为夏家已经求饶了，还奉上了两百万两银子，结果张知节软硬不吃！他们带兵来杀张知节，张知节怎么可能会轻饶了他们？ 张知节沉声道：“你们的罪状本督都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原本本督打算上奏朝廷由朝廷处置，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敢私自调兵谋害本督！那本督就将你们全部押送进京受审！” 这些官员们一声不吭，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完了！无论是被张知节押送进京还是当即就被张知节定罪都是同样的结果！不说别的罪名，只说私自调兵袭杀钦差，这就让他们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来人啊！将这些犯官全部绑了！”早有锦衣卫下马上前将这些官员全都绑了起来。 张知节这才带着属下驱马来到了东边，那里还有七千官兵战战兢兢忐忑的聚集在在那里呢！ 来到了他们面前，张知节端坐在马上高声道：“本督就是代天子巡视南方诸省的钦差，张知节！” 下面的福建官兵一个个的鸦雀无声，这时候他们心里已经再也没有疑惑了。原先离得太远还看不甚清楚，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这些人一下子就确信了，这就是名扬天下的张提督，肯定不会是什么山贼的！因为那种雍容华贵、久居高位的气度，又岂是一个山贼能有的？ “本督在杭州抓到了夏家的子弟，也因此审问出了福建夏家这些年来一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所以本督亲自带兵南下福建，抓夏家一族入京受审！” “夏家亦知自己罪无可恕，所以便勾结山贼和福建的一众同党，想要置本督于死地！本督一度对福建失望之极！” “不过好在还有你们这些明白事理、忠于朝廷的将士，本督今日见你们毅然脱离犯官的阵营，本督心怀大慰！” “本督也知道你们心怀忐忑。不过，你们可以放宽心，本督知道你们被犯官蒙蔽的！更可贵的是你们能迷途知返，所以你们有功无过！” 听完这一番话，虽然他们没有欢呼起来，但是每个人的脸色立刻与先前不一样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张知节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笑道：“当时第一个出列的是谁？站出来本督瞧瞧！” 很多人听了不禁心里生出艳羡之意，能被这位亲自过问，那以后肯定是发达了！不过这个功劳谁也抢不到。 常云已经被挤在了最里面，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蒙提督大人惦记，现在听了费了好大功夫才从里面挤出来。 张知节见到挤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英武小伙子，笑道：“你是第一个出列的？” 常云有些不好意思的跪下回道：“正是卑职！” 张知节笑道：“好个英武的小伙子，起来吧！稍待，一会儿本督有话要问你！” 说罢张知节抬手压了压，然后扬声道：“本督乃是代天子巡视南方的钦差，如今福建巡抚等一众官员贪赃枉法被本督拿下，不日将押送京城，事急从权，本督暂时代理福建巡抚事！众将士各自归营！” 这些将士们对于张知节发号施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对于张知节暂时代理福建巡抚事也没什么意见！人家是钦差大人，比巡抚还要位高权重，代理福建巡抚事那还是人家屈尊了。 这七千福建官兵乌泱泱散去，如今福建的夏家已经被张知节杀了个干净，夏家的同党官员也被全部拿下了，倒是不虞还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第932章 威压福建 锦衣卫正在打扫战场，张知节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钦差大人，卑职名叫常云。”常云有些傻笑道，他也预感到自己好像要走运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你是哪个卫所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百户了，不错啊？” “回提督大人，卑职是泉州左卫的。祖上曾经随着郑公公几次下西洋，也立过功劳，皇恩浩荡，给子孙留下了个百户的袭职。卑职不过是靠着祖上余荫！”常云有些不好意思道。 张知节诧异道：“哦？你祖上还曾随郑公公下过西洋？” 常云恭敬回道：“是的大人，那是卑职太爷爷的事了，卑职小的时候还时常缠着爷爷讲当年太爷爷出海的事。” 张知节笑道：“你对出海很感兴趣啊？有没有出过海？” 常云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大人，卑职，卑职没出过海！” 张知节听了笑骂道：“你是水师的人，出海还不是正常的事吗？至于这么怂的吗？” 常云闻言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主要现在还是在夏家庄呢，夏家可是出海的豪族，如今还尸骨未寒呢！ 常云期期艾艾道：“出过海，也只是近海走一走，不敢去远了！” 张知节听了不禁一叹，这就是大明的水师啊！常云听了张知节的叹息，吓了一跳，问道：“大人，水师也不大出海的！”他以为张知节是反对出海的。 张知节摇头道：“水师怎么能不出海呢？那还是屁的水师啊？！” 常云听了呆了呆，喃喃道：“不是，片板不得下海吗？” 张知节听了笑骂道：“那是说的民间，又不是说的水师！”不过，张知节也明白，既然要求民间片板不得下海了，那水师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所以水师就落魄了！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泉州既然靠海，自然就应该靠海过活，别说水师了，就是民间出海也是理所应当的！”张知节有些怅然道。 “卫所里的将士，还会操船操炮吗？”张知节沉声道。 常云十分诧异这位钦差大人的观念，知道钦差大人不介意出海了，连忙笑道：“大人，会的，会的，虽然能用的战船已经不多了，但是每年大伙儿都要在近海走一遭的！” 张知节听了松了口气，笑道：“那还好，总不至于连操船都不会了！你就暂时先跟着本督吧，愿不愿意？” 愿意不愿意跟着提督大人？傻子才不愿意呢！常云连忙磕头道：“卑职愿意跟着钦差大人，为大人牵马坠蹬！” 张知节见此十分满意，这小子够机灵，而且肯定和夏家没什么牵扯，要不然也绝对不会第一个倒戈，也说明这小子有胆色！张知节在福建两眼一抹黑，也确实需要几个稳妥的地头蛇。 另外，如今已经万事俱备了，船已经有了，夏家也被收拾了，出海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只待船只修好，便可扬帆出海！所以张知节也该为出海做打算了！ 要出海可不是简单的几个人就可以了，特别是张知节要组成一个船队！要知道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可是足足带了上万人！张知节虽然不需要那么多，但是人数也不少！ 当年的郑和的随从就是从沿海的各卫所里抽调的，张知节自然也打算从沿海各卫所抽调，自然就要早做打算了，准备培养些亲信。 将战场打扫完了之后，张知节并没有带着人马离开，反正天色已晚了，张知节就带着人马扎营在了夏家！ 在夏家休息了一晚之后，这才押送着从夏家抄出来的财货，押送着一种犯官直奔福州。 发生在泉州的风波正在以一种难以相信的速度迅速在福建传播，夏家被钦差大人诛杀，福建巡抚、布政使等一众官被钦差大人下狱。这在福建引起了巨大的震荡，至于山贼被诛杀了个干净这种小事反而没人关注了。 可以说福建从巡抚、布政使、都指挥使到各府知府等一众官员全部被钦差大人下狱。何时曾听说过这么大规模的动荡？每个听说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张知节带着自己的人马押送着犯官和财货来到了福州。没有人出城迎接，因为管事的都在张知节的队伍里被押送着呢。 张知节在全福州城百姓的围观下，毫不客气的进驻到了福建巡抚的行辕，接管了福建巡抚的权力。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于是张知节命令从福建的卫所里抽调官兵协助锦衣卫押送犯官和抄出来的财货入京。然后就开始一头扎进了政务里，忙的脚不沾地。 完全就是一个大烂摊子，把张知节给累的够呛，他本来就不长于处理政事，直接被头疼的不行，好在这些参事书吏们被张知节的威名所慑，格外的老实。 过了没多久，张知节征调的文官就来了，虽然福建的高官们被张知节一网打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被张知节给抓了！一些靠近江西还有浙江的县令还在呢！ 张知节也知道，京里估计又要闹上一通，福建距离京城有这么远，要等到认命的官员还不知道得多久。所以张知节就把他们给征调过来了，这下张知节终于不用那么头疼了。 但是张知节刚刚松了口气没几天，就收到了一封请帖，张知节握着这几份请帖有些玩味，看来夏家被灭的影响终于要来了。 夏家虽然是出海走私豪族中当之无愧的老大哥，但是出海的豪族却并不是只有夏家，如今听到了夏家被张知节直接给屠了的消息，他们能坐得住才怪了！ 这次张知节收拾夏家，夏家如此疯狂的又是调集山贼又是调集福建官兵的，这简直和要造反无异！夏家的这种疯狂也让张知节变得从容起来，无论是江南的官员还是士子都没法针对张知节。 因为夏家的这种疯狂做法让他们没有底气，夏家是痛快了，但是其他的出海豪族就坐不住了。 第933章 给条生路 张知节将请帖扔在了桌子上，东南沿海和出海有关的豪族大大小小的都来了，全都汇聚到了福州，这些家族看来是想来和自己摊牌了！ 福建夏家的覆灭确实震惊了整个东南沿海，作为大明最大的走私豪族，竟然被张知节说灭就灭了！其他的豪族无论是论出海的规模和影响力，都比之夏家要差的远了。 原本他们还在观望夏家和张知节的争锋，看看到底是哪方占上风，或者说有没有将张知节压下去的可能。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谁占上风的问题，张知节竟然直接简单粗暴的把夏家给屠了个干净！ 这就让人感到惊悚了！谁不惊悚啊，谁知道张知节屠了夏家之后会不会继续屠下去？ 福州最大的酒楼是福源酒楼，福源酒楼在福州十分火爆，不过今天的福源酒楼倒是没有往日那么喧嚣。因为今天的福源酒楼被人包下来了，这还是福源酒楼第一次被人包下来。确切的说是被一些人包下了。 这些人就是东南沿海各豪族派出来的代表，每个人都是在各自的地方跺跺脚府城都能震三震的人物。不过他们现在倒是没有往日的风光，一个个就跟小跟班的是聚集在福源酒楼的前面。 虽然距离约定宴请的时间还早，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敢在酒楼里等着，一个个提前一个时辰就在酒楼前等着了。 “许三爷，快戌时了吧？”被称作许三爷的人点了点头，四周的人听了一个个也都打起了精神，同时心里也还有点忐忑，这钦差大人今晚不会不来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就要到戌时了，竟然还没有钦差大人的消息，很多人冷汗都快要下来了。就连许三爷心里都有点紧张起来，钦差大人既然答应了赴宴，总不会突然推了吧？ 如果钦差大人要是退了的话，那，那他们只能过几日再请了！就在他们心里想三相四的时候，那边突然来了一队锦衣卫。 见到这情形在福源酒楼门前等了一个时辰的人纷纷都松了口气，看来钦差大人这是快来了。 这些锦衣卫来了也不说话，立即分列在酒楼两边警戒了起来，过了没多久，终于见了浩浩荡荡的锦衣卫护送着一辆马车来了，到了福源酒楼前停了下来。 许三爷赶紧带着这些人跪倒在地，恭声道：“恭迎钦差大人！”马车并无动静，反而一队锦衣卫手按刀柄直接进了福园酒楼。虽说福建已经平息了下来，但是小心无大错。 这些人等了一小会儿，张知节才下了马车，笑道：“起来吧都！”听到张知节的笑语，这些人才恭恭敬敬齐声道：“谢钦差大人！” 众人都站了起来，许三爷这才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小人们在此略备薄酒，能得大人赏光莅临，小人们不胜感激，大人里面请！” 张知节点点了头就带着白玉兰、紫衣和一叶向酒楼里走去，这些人不但不觉得张知节失礼，反而个个都十分恭敬的侍立着，等张知节他们都走过去了，这才像是一群跟班一样紧紧的跟了上去。 没办法，张知节现在已经彻底镇住了他们，带着一千骑剿杀了三千多山贼却没多少损失，面对福建巡抚带领的七千官兵，轻而易举的就让七千官兵临阵倒戈了。 进了福源酒楼，一楼的大厅已经清理出来了，只有中间的一张桌子，没办法，人太多了，包房里放不下！反正整个福源酒楼都被包下来了，就算是一个大包厢了。 张知节当仁不让的就坐下了，不过紫衣、一叶、白玉兰没坐下，而是站在了张知节的身后。这些宴请张知节的人也只有寥寥三人坐在了下首，其余的人只是侍立在一边陪着。 这一次宴请可是集那么多豪族之力精心准备的，可谓是奢侈之极，不过张知节吃的也不算舒心，因为这吹捧的话听的实在是太多了，腻歪。 酒过三巡，张知节放下筷子笑道：“现在的福建乱糟糟的，难得你们大老远得跑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见到张知节气色不错，脸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徐三爷他们知道机会来了，三人连忙离座跪了下来，那些侍立在一旁的人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钦差大人，小人们也不瞒钦差大人，小人们家里都靠海，一时没忍住海上巨利的诱惑，私自出海！如今已经幡然醒悟，向钦差大人请罪来了，还请钦差大人给小人们条活路！”许三爷沉声道。 其余的人齐声道：“求钦差大人给条活路！” 张知节忍不住怔了怔，这些人今天的姿态是真的放的很低啊，虽然知道他们肯定已经被自己给镇住了，但是也没想到竟然姿态放的这么低，求自己给条活路。要知道当初的夏家可是十分的嚣张的，还想和自己掰手腕呢！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这些出海的豪族规模比之夏家要差的远了，无论是船队的规模，还是官场上的人脉都要差的远。 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为夏家马首是瞻，本来就没怎么硬气过，现在夏家突然被屠了个干净，也把他们吓了一跳！ 本来传出张知节要造船出海的消息的时候，他们的意思就打算向张知节认怂的。但是当时夏家强烈反对，夏家一贯强势惯了，再加上他们也有些不甘心，结果就是夏家被张知节给屠了！ 连夏家都被屠了，更何况是他们啊！他们每一个家族比起夏家来都差的远了，所以一个个的真的被吓惨了，张知节连夏家都屠了，要屠他们的话那太容易了。 所以这些人就联合了一下，直奔福建来认怂来了，这么多人一起求情，让钦差大人网开一面！ 不得不说，张知节这个杀狼儆猴之策还是十分管用的。面对如此认怂的这些沿海豪族们，张知节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啊！ 就在张知节诧异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人可是心里吓坏了，他们跪地求饶了，怎么钦差大人没反应呢？ 第934章 求罚 张知节这一番沉吟可把跪在地上的众人吓得够呛，冷汗都出来了，可见张知节在他们心里的威势之重。 好在张知节也没有沉吟太久，要不然指不定有人受不了这压力晕过去呢！张知节淡淡道：“出海啊！太祖皇帝曾有祖训，片板不得下海。” 徐三爷跪在地上连声应道：“是是是，是小人们不该，小人们如今已经幡然醒悟了！” 张知节接着道：“不过到了太宗皇帝的时候，曾经派郑公公七下西洋，也算是打破了太祖皇帝的祖训！” 跪在下面的人听了不禁有些诧异，钦差大人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啊！好像不像是他们心里所认为的那样。 见到下面跪着的有些讶然的人，张知节笑了笑道：“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靠海自然也想着吃海，自古都是这个样子！” 众人听了心里一喜，这钦差大人好像对出海并不怎么反感啊！说起话来也没有责备之意，众人心里忍不住就些欢饮鼓舞。同时也想起了夏家，夏家真是死的太遗憾了！ 看到跪着的人脸有喜色，张知节收起笑意，淡淡道：“虽说情有可原，但是朝廷的律令还在那里呢，你们也算是违反了朝廷的律令！即便是再情有可原，只要朝廷的律令在，那就不能出海！” 原本脸有喜色的众人听了心情顿时大起大落，脸色一白，徐三爷连忙开口道：“钦差大人，小人们不敢再出海了！不出海了！”后面的跪着的众人也连声道：“是啊钦差大人，小人们不出海了，不出海了！” 他们倒也不是在说谎，风声这么紧，夏家又刚刚被屠了个干净，谁还敢出海啊？只要张知节还在江南一天，就没人敢出海！即便张知节回京了，他们也得观望观望风声看看再说。 他们都已经积累了巨额的财富了，能出海继续赚银子自然更好，但是把这巨额的财富连同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搭进去就不好了！ 张知节淡淡道：“不出海了当然好！但是你们已经出过海了，已经违背了朝廷的禁令！” 到底还是没有逃脱过去，刚才他们还十分的惊喜，还想着钦差大人会轻轻举起轻轻放下！没想到现在突然又变得高高举起了！不过好在他们对此也有了心里准备，出海之利是人人皆知的，他们若是不献出财富来，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过关？ 许三爷连忙开口道：“钦差大人，小人们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年也出海也获得了些许财货，愿意将这些献给大人！”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督此次南下又不是为了发财！本督不缺银子，也从没有伸手捞过银子！” 许三爷连忙陪笑道：“钦差大人误会了，大人高风亮节海内皆知！小人们只是觉得这是小人们应得的的惩罚！” 其余的人也是连声附和道：“是啊大人，这是小人们应得的惩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花钱买平安，此时他们心里就是这种心态。 张知节摇头淡淡道：“本督没打算要你们的银子！” 这些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不都是花钱买平安吗？这怎么不收银子呢！不收银子收什么啊？ 当初张知节就是没有收夏家的银子，最后把夏家的一家老小的命给收走了！所以现在这些人一听不收银子，心里就觉得十分的恐惧。 人就是这样，人家收银子，你还得骂人家贪婪！人家不收银子吧，你觉得十分害怕，盼着人家收银子！ 许三爷脸色都变了，带着几分惨白之色，颤声道：“钦差大人，还请钦差大人看在小人们一片悔过之心的份上，放小人们一条生路吧！小人们一家老小深感大德，必会为大人诵经祈福的！还请大人收下吧！小人们凑了凑，总共凑了。。。。。。” 话还没说完，张知节已经抬起了手，示意停下，许三爷当即嘴巴一闭就停下了，不敢再吐半个字！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不收你们的银子，也没说要你们的命！不过，该罚自然是要罚的！” 这些人听了立即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要命就好！无论是罚银子还是罚美女还是罚奇珍异宝，都好说！只要命还在就好说！ 现在终于得了一句准话，许三爷激动道：“多谢钦差大人厚恩，多谢钦差大人厚恩，大人想要怎么惩罚，还请大人示下！”头一回见有领罚领的这么积极的。 但是张知节并没有将怎么惩罚立即就说出来，反而沉吟了起来，张知节手指敲着桌子沉默不语。 许三爷他们心里不免又紧张起来，看钦差大人的样子，好像不像是轻松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惩罚啊？竟然连钦差大人都一副难办的样子。 其实张知节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想过要惩罚他们什么，现在见到他们一个个的都这么求着自己惩罚，张知节觉得不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都对不起人家大老远的跑来。 事实上张知节心里确实还有心事，虽然夏家已经被自己给收拾了个干净，但是夏家控制的那些船队呢？ 夏家控制的船队早就出海去避风头去了，张知节虽然带着骑兵把夏家屠了，但是夏家的船队张知节可够不着。如今夏家已经完蛋了，那他们的船队呢？肯定失去了约束，而且他们可定不敢上岸了！ 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们会发展成海盗，他们有船有人，要成为海盗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所以这就成为了张知节的一桩心事，所以海上剿匪势在必行。 且不说水师对于海上的情形并不熟悉，张知节对于水师的战力也十分忧心啊！ 真是头疼啊，不过现在好了，这些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姿态放的这么低，求着张知节惩罚他们！张知节心里不由一动，动了心思，考虑将这些人的船队整合起来，会同水师一起剿匪的可行性！ 张知节沉吟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还是挺靠谱的！ 第935章 戴罪立功 因为张知节的沉吟，许三爷他们这些跪着的人感到十分的压抑，心里很是惶恐。特别是张知节敲桌子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了他们的心里。 就在他们心里愈发的沉重的时候，张知节终于停了下来，淡淡问道：“现在海上还平靖吗？” 许三爷听了之后想了片刻道：“钦差大人，这海上从来就没有完全平靖的时候！海上总会有海盗，不过现在海上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势力特别大的海盗！” 张知节听了点头，问道：“现在倭寇多吗？” 许三爷听了笑道：“倭寇？大人，海上倒是确实有些东瀛的武士、浪人混迹在海上，东瀛那边现在乱的很，几乎天天打仗，那边也是可笑，几百人打仗就叫大战！这些浪人武士都是战败的，在东瀛活不下去了，就下海了，有跟着海盗过活的，也有跟着船队跑船的！” 张知节听了微微皱眉，这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似乎这些浪人武士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其实这是张知节自己不明白，所谓的后世的倭寇之乱，真正的倭寇不过是占了十之一二罢了！ 真正倭寇之乱的罪魁祸首就是东南沿海的海商豪族，那些所谓的倭寇其实不过是在那些海商豪族手底下过活的人罢了。真正由倭寇组成的海盗其实少之又少。 张知节听了颔首，淡淡道：“夏家已经伏诛了，你们可知道夏家控制的船队都在哪里？” 许三爷闻言忍不住吃了一惊，沉默了片刻这才回道：“夏家控制的船队都出海了，现在应该在双屿岛附近飘着。” 张知节听了继续问道：“大约有多少船只？” 许三爷回道：“大大小小，大约有二百多条船。” 张知节吃了一惊道：“这么多？”张知节确实有些吃惊，他自己打造一支出海的船队不过是几十条船，没行到夏家竟然控制了二百多条船。 许三爷见到张知节吃惊的样子，知道张知节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大人，这些船队也不全是夏家的，有的是依附夏家的，而且多数是货船，船也不大！” 张知节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夏家的船主要是出海走私的，肯定是以货船为主，战力到在其次。 张知节皱眉道：“老让这些船在海上飘着也不是个事儿，时间久了还不得发展成海盗啊！若是袭击沿海村镇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你们觉得能不能将他们劝上岸来？本督会将他们妥善安置的！” 许三爷这些人听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劝他们上岸这怎么可能？这位钦差大人刚刚把夏家个屠了干干净净，这些飘在海上的船队都快成了惊弓之鸟了，怎么可能会答应上岸？ 毕竟飘在外面虽然辛苦，但是有也算逍遥快活，可是若是上了岸那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杀了。 许三爷当然不敢直接这么说，斟酌道：“钦差大人，这些人本就有些江湖习气，出海跑惯了，对官府抱有戒心，怕是很难劝说他们上岸！” 张知节淡淡道：“那还还要麻烦你们去劝说一下，总之，上岸的本督既往不咎，不上岸的，一律剿杀！” 原来只是劝说他们，愿意上岸的就上岸，不愿上岸的就算了，这个差事可真是省事儿。许三爷他们连忙一叠声的答应了。 张知节接着问道：“这近海有海盗吗？” 许三爷连忙回道：“大人，海盗自然是有的。主要有四个海盗势力！” 张知节点头道：“四个啊？行，你们也捎带着问问，愿意上岸的本督可以招安，若是不愿意，本督就一并剿了！” 许三爷连忙又连声答应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难事。虽然海上有海盗，但是这些海盗也是看碟下菜的，有的可以抢有的不能抢，这他们也清楚。 这些海盗主要是抢那些走单帮的，小打小闹的那种。像他们这些海上豪族的船队，他们一般是不抢的。 当然了这些海上豪族和这些海盗也并不是没有联系，所以张知节让许三爷他们代为传话这对许三爷他们来说也不难。 所以许三爷答应的也算痛快，虽然答应的痛快但是他们心里还是犯嘀咕的，现在沿海卫所的样子他们也是清楚的，想要他们去海上剿匪，这结果还真是难说的很！ 虽然钦差大人打仗是把好手，仅仅带着一千人马就能剿杀了三千多山贼还能不损多少兵力，但是这陆上打仗和海上打仗可完全不同啊！ 钦差大人陆上打仗厉害，可不一定海上打仗也厉害，再加上沿海各卫所海备松弛的厉害！想要海上剿匪可不容易！不过，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过就是个传话的罢了。 许三爷满口答应道：“是，是，是，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托人把大人招安的话全都带给他们！想来以大人的威名，他们一定会闻讯来投的！” 张知节对许三爷的话不置可否，自己是有些名声，但是这名声还海上可不搭界，这些人桀骜不驯，能慑于自己的威名才怪了。终归到底还是要打一仗的，当然了，这还得等到自己的船队组建完毕的时候。 到时候集中所以的力量，一起出海剿匪，一方面为将来的开放海禁做准备，二来呢也是锻炼一下自己的船队。 张知节淡淡的问道：“夏家的船队都飘在双屿岛上，那你们的船队呢？” 张知节这淡淡的一句问话，可把这些人给吓了跳，钦差大人不会是连他们的船队也不放过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让船队靠岸了。 许三爷干笑道：“大人，都，都在海上飘着呢！” 张知节听了淡淡问道：“也在双屿岛？” 许三爷干笑道：“回大人，是的，小人们的船只，多，多数都在双屿岛！”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这样啊！本督先前还说过，你们违反了朝廷的禁令，该罚还是要罚的！本督也不要你们的银子，就罚你们戴罪立功吧！” 第936章 愿不愿意？ 许三爷他们的心全都被吊了起来，原本只是以为简简淡淡的传个话，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张知节淡淡道：“现在朝廷的水师也大不如前了，虽然朝廷也有重振水师的意思，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就要劳烦你们的船队配合朝廷一起剿灭海上不顺从朝廷的船队和海盗。也算是让你们戴罪立功了！” 张知节环视四周看着他们的脸色，淡淡道：“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个蛋啊愿意！这要是帮着朝廷将夏家的船队和海上海盗给剿了，那他们以后在别人眼里就是朝廷的走狗了！以后还怎么在海上混？ 要知道海上的海盗可是剿之不尽的，就像是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果以后他们再出海的话，那就不好和海上的各方势力打交道了。 但是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如果以后还能再出海的话！要想以后出海还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活着！ 人都死了那还出什么海啊！如果人要想活着，那也得有一个前提，要将功赎罪、戴罪立功！别看钦差大人现在是和颜悦色春风细雨，可要是拒绝了钦差大人的话，也许下一刻就是雷霆之怒狂风暴雨。 所以不管心里怎么发苦，许三爷他们脸上都堆起了笑容，许三爷连声道：“愿意，愿意，愿意，实在是太愿意了！海上剿匪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小人们能出一份力那是难得的荣耀，也是大人的宽宏大量，小人们感激不尽！” 张知节听了十分的满意，不管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他们答应了不是。张知节笑道：“不错啊，你们这觉悟比之夏家要高多了！” 提起了夏家，这些人也想起来了夏家，是啊，相比夏家一家老小都断送了，他们只是配合朝廷海上剿匪，这算什么？这不根本就不算什么！ 许三爷陪笑道：“这都多亏钦差大人的教诲，要不然小人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张知节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们能配合朝廷成功把海上平靖了，这以前出海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本督既往不咎！” 许三爷他们听了心里泪流，刚刚还是协助朝廷海上剿匪，现在已经变成了协助朝廷海上剿匪成功。只差了这个两个字，那难度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是重在参与，结果不重要。一个是不成功，就脑袋搬家。可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说刚刚只是心里发苦，他们现在心里是比哑巴吃黄连还要苦，而且说不出。 “钦差大人，听说，钦差大人奉皇上之命，要组建船队出海？”许三爷期期艾艾道。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为此皇上还将龙江船厂划给了锦衣卫，就是方便督造海船！” 许三爷陪笑道：“小人们承蒙钦差大人宽厚，不计较小人们的过失！小人们在这出海方面倒是薄有经验，若是大人用的着小人的地方，还请大人尽管吩咐！” 张知节淡淡道：“再说吧！”他心里对这帮子人还是还有一定的戒心，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里该说的似乎也就说完了，吹捧的话张知节听的也都快吐了，张知节意有所指道：“本督也知道，你们一生都指望海上吃饭，也养着很多人指望海上吃饭，奈何朝廷有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呢！” “就算有永乐朝下西洋的先例在，本督想要造船出海都受到了莫大的阻力。”说罢张知节不禁摇头叹息。 跪在地上的众人心里豁然一惊，钦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钦差大人这是意有所指啊！肯定的，钦差大人突然说了这个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就在他们心里想入非非的时候，张知节已经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本督也该回去了。海上剿匪的事还要诸位多多费心，等本督将各卫所整合之后，决定什么时候出海剿匪再行通知你们！” 说完张知节就了桌子，许三爷带着他们恭声道：“遵大人之令！恭送钦差大人！” 张知节径直出了福源酒楼，锦衣卫也收队准备护送马车回程，就在这时白玉兰到了马车旁对即将马车的张知节低声说了几句，张知节顿了顿，点了点头就上了马车。 白玉兰快步去了，福源酒楼前很快出现了六辆沉重的马车，跟着张知节的马车慢慢的行远了。 这是这些沿海豪族来福州携带的重礼，他们除了携带着巨额的银票之外，还携带着一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如今张知节明说了不收银子，他们还是将这些奇珍异宝送上了。 张知节想了想就接受了，若是不接受的话，这些人心里又得犯嘀咕，吓得睡不着觉。 待张知节的马车离开了福源酒楼，许三爷他们这才捶着腰站了起来，多少年没这么跪过了！有些人甚至根本就从来没有这么跪过，但是这次却跪的老老实实的。 这些人起来之后顾不得别的，一连声的问起来，问的是给钦差大人准备的重礼送出去了没！ 听到送出去了这些人禁不住喜笑颜开，送出去了就好！送出去了就好！那些酒楼的伙计们也看眼色，赶紧搬凳子来，这些人捶着腰捶着腿的坐了下来。 许三爷扬声道：“虽然钦差大人收下了，但是大家也不要就觉得高枕无忧了！咱们还得配合钦差大人海上剿匪，而且还必须的成功，要是不成功的话，钦差大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钦差大人不高兴了会怎么样，这是他们想都不愿想的！这件风波到底还没有全部过去！主要是水师的战力堪忧啊，沿海卫所糜烂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分战力。 不过他们这些豪族如是将船队聚集起来，倒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真要做到海上剿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最重要的是，要集众人之力，好生谋划一番！ 毕竟这可不是重在参与，而是他们和他们的生死富贵挂钩。 第937章 试探 不过要说到海上剿匪还太早，因为还不知道钦差大人是怎么安排的，他们也只能尽可能搜集消息，到时候好用的上。 当然了，他们也要去海上游说一番，看能不能忽悠着上岸，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太低了，但是试一试又何妨。 这些人计议已定，许三爷这才沉吟道：“钦差大人最后说了几句话，倒是意有所指的样子！” 许三爷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都记起来了，他们当时就觉得钦差大人这是话里有话，不过当时没来的及细细品味。 现在听了许三爷的话，倒是各自都皱眉琢磨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许三爷，您怎么看？” 许三爷沉吟道：“这次宴请钦差大人，倒是发现钦差大人并没有对出海深恶痛绝。既然钦差大人对出海并不反感，只是因为有朝廷的禁令在，若是没有朝廷的禁令在的话，那咱们不就可以出海了吗？” 众人听了也都沉思了起来，他们倒也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上面去，关于开海还是禁海，历朝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一直都是禁海占了上风。 其实这就是他们这帮子沿海豪族鼓动的。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而支持他们的官员也是既得利益者，他们都在海上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虽然有禁海的律令在，但是禁海其实形同虚实，他们这些出海的豪族还能利用禁海打击异己，防止别人分一杯羹。 但是如果开海的话那就不同了，首先肯定要收税，他们现在出海根本就没人管还不用交税，谁愿意被人管还要交税啊？其次，一旦开海的话，那出海的门槛就降低了，势必也会加大竞争，这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如今不同了，张知节不但自己请了圣旨可以光明正大的造船出海，还把夏家给屠了个干净。他们不但奈何不了张知节，反而还要怕被张知节收拾，以后他们谁还敢私自出海啊？ 现在情形反过来了，他们已经不是既得利益者了！反而张知节会成为新的既得利益者，原本愿意禁海的他们现在观念也就变了，开海似乎也不错。 但是问题是，张知节现在即将成为既得利益者，他会同意开海吗？如果是他们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张知节说的那些话却又耐人寻味，让人想入非非！有人直接问了出来：“可是现在钦差大人能光明正大的出海，而且只有钦差大人的船队能出海，钦差大人会同意开海吗？” “可是钦差大人的话里，确实有不同的意思啊！”立即就有人开口了。原本他们都已经打算放弃出海了，没想到竟然有峰回路转的希望，自然都不愿放弃。 许三爷沉吟道：“钦差大人的话确实有些捉摸不透，这样吧，找个时间，我去拜访一下钦差大人，试试大人的口风！” “如果，咱们自己发动官员上书请求开海呢？只要海禁开了，那咱们自然就能出海了！”有人出言道。 他们听了各自神情闪烁，眼神里既有意动又有犹豫。以前是他们阻碍开海，所以朝廷一直禁海，现在他们若是想要开海的话，那朝廷就不会禁海了！ 许三爷听了脸色一沉，摇头道：“那是以前，以前何曾有过钦差大人这样的人物！现在若是发动官员上书请求开海的话，最终还是要过钦差大人那一关。” “如果钦差大人不同意开海，谁能求得皇上同意开海？所以说，最终还得钦差大人点头，既然如此咱们绕过钦差大人去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如是钦差大人原本同意开海的，也会恼了他们！如果钦差大人原本就不同意开海得话，那他们这就算是私下里兴风作浪，到时候钦差大人不收拾他们才怪呢！ “如此，就拜托许三爷代咱们去拜访钦差大人，试试钦差大人的口风了！”“是啊，是啊，那就有劳许三爷了！” 过了没几天许三爷就登门拜访钦差大人，张知节倒也没摆架子，在客厅见了他。其实张知节也能猜到他的来意。 “钦差大人，小人们已经派人去海上游说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许三爷半坐在椅子上恭敬道。 张知节笑道：“那就好，只要他们能迷途知返，本督定会既往不咎！” 许三爷听了陪笑道：“那是钦差大人宽厚，其实咱们这靠海的人，祖祖辈辈就是靠海吃饭，只是到了洪武朝，这才有了禁海！小人绝不是指摘朝廷，只是，生活不易啊！” 张知节笑道：“当初禁海，原因很多，一方面当初的张士诚所部流亡海上不得不防，还有倭寇犯边，不过如今倒是时过境迁！朝中虽然也时有请求开海的呼吁，奈何阻力甚大啊！” 许三爷听了心里一喜，好像有戏啊！徐三爷陪笑道：“小人斗胆请问大人，大人是觉得这禁海好还是开海好呢？” 张知节听了笑道：“开海还是禁海，这是内阁和六部九卿的事情，本督一个领兵的粗人和这个挨不着边啊！” 许三爷听了陪笑道：“大人乃是朝中重臣，一言一行都影响深远！不瞒大人，如今民间多有开海的呼声，也不知道钦差大人对于开海是何看法？” 以前就是这帮子人想要禁海的，现在又支持开海了！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民间多有开海的呼声？” 许三爷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的样子，陪笑道：“是啊大人，民间确实多有开海的呼声，钦差大人，您觉得这？” 张知节笑道：“本督倒是觉得开海也无不可，就是不知道内阁、六部九卿是怎么想的了？本督这次造船出海都差点被唾沫星子淹了，这开海之事谁敢提啊？” 这不是时过境迁嘛！现在自然是都盼着开海了，关键就是拿不准张知节是什么意思，现在张知节对开海没有什么意见，那一切就好办了，许三爷心里不由激动起来。 第938章 炸锅 他们这些人已经商量过了，要走通内阁还有六部九卿的门路并不难，难就难在张知节这里！如果张知节不同意，正德皇帝用祖训压住的话，那谁都没辙。 现在见到张知节对开海竟然没有意见，许三爷怎么能不感到惊喜？本以为出不了海了，财路就此断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峰回路转！不得不说，夏家啊夏家，你们真是死的太遗憾了！不过也怪你们太膨胀了。 许三爷激动道：“不瞒钦差大人，小人们也结识了一些朝中的官员，相信他们一定会聆听来自民间的呼声的！只是，只是，不知道皇上那里会不会同意？”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那里啊，还真不好说！”张知节自己本就有开海的打算，而且已经说服了正德皇帝，心里还担心朝野反对，没想到竟然在此峰回路转！ 就因为杀了夏家就峰回路转，夏家死的还真是不冤！这些东南沿海出海的的豪族不但不反对开海，反而来求着张知节同意出海了！不过，这时候的张知节自然要揣起来了！ 许三爷一听就急了，怎么就不好说了！谁不知道面前这位少年提督和正德皇帝的关系有多铁啊！只要面前这位肯出力的话，正德皇帝没道理不同意啊。 许三爷陪笑道：“如今东南沿海无数百姓对开海翘首以待，皇上对钦差大人十分信任，若是能蒙钦差大人在皇上面前说几句，东南沿海无数百姓无不感念钦差大人的大德！“ 张知节笑道：“要本督在皇上面前说话啊？可惜本督现在脱不开身啊，这海上剿匪在即，不容失败！还有组织船队出海，脱不开身呐！” 徐三爷连忙陪笑道：“吆，瞧钦差大人说的，您老人家英明神武，那些海盗不过是乌合之众，哪里是大人一根手指头的对手！至于大人的船队要出海，咱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一定会协助大人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这样啊，那本督倒是可以为你们向皇上陈请，不过本督有两个条件！” 徐三爷听到钦差大人答应了，心里已经美的要开花了。现在听到钦差大人还有条件，也没有感到有什么。无论钦差大人是有什么条件，要银子还是要珍宝还是要美人，都不是事儿！就算是钦差大人想要几个火辣的西洋妞儿，他们都能给钦差大人弄来。 徐三爷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陪笑道：“大人您尽管吩咐，咱们只要能做到的，绝对不说二话！” 张知节笑道：“这开海的事情，总得等本督的船队回来着再说！” 许三爷听了连忙陪笑道：“那是，那是，是得等大人的船队回来着不迟！” 张知节笑道：“既然开海，那肯定要设市舶司收税的！” 许三爷听了陪笑道：“这是自然的，自古皆是这样！” 张知节笑道：“本督还没说完呢，本督觉得要收税的话，不能低于十税一！” 许三爷听了吃惊道：“十税一？大人，这有点太高了吧？就算是收税也该按商税来啊！” 张知节听了不免有些不满，他对明朝的商税是十分不满的，太低了，使得明朝财政十分艰难。但是即便是以他如今的地位，也不敢轻言改动商税。 张知节脸色微沉，淡淡道：“出海获利之巨你又不是不清楚，十税一真的高吗？” 十税一真的高吗？相对于出海的利润来时自然是不高的。但是许三爷他们这些豪族以前出海根本就不用交税，现在还得交税不说，而且是十税一，心里就觉得重了，毕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但是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若是不答应张知节的话，别说十税一了，根本就没法出海了！这损失可就不只是缴税了！形势比人强啊！如今是他们求着张知节，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许三爷陪笑道：“小人倒是也能接受十税一，但是，毕竟这并不是小人一个的事儿！所以。。。。。。” 张知节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本督知道，若想让本督在皇上面前说话，那最低必须要十税一。至于你们愿不愿意接受，那随你们吧，本督也是闲的，还非得劳心劳力的不成！” 许三爷听了不禁心里一怔，这钦差大人说的还真是在理，反正不管开不开海，钦差大人的船队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海，反而开海怎么看都对钦差大人没有什么利处。这开不开海，钦差大人还真是不在乎。 许三爷作别了张知节，带着又喜又忧的消息去了，至于他们这些沿海豪族是如何考虑的，张知节并不清楚。因为张知节随后就开始视察沿海各位所的情形，为海上剿匪和出海做打算。 就在张知节在福建为剿匪和出海做准备的时候，京里头已经炸锅了，确切的是，京里是一直都在炸锅，根本就没停下过。 虽然张知节已经不在京城，但是京里还在流传着张知节的传说！不，京里已经被张知节的传说引得炸锅了。 原本内阁大学士杨廷和、梁储还庆幸张知节下江南，结果江南差点被张知节个搅合了个天翻地覆。此时的杨廷和、梁储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刚开始的时候倒也还好，张知节虽然到了南京砍下了一百多颗人头，倒也还好！虽然朝中不断的议论弹劾，但是毕竟那些人确实劣迹斑斑罪恶深重，之所以那么多人弹劾张知节，是因为龙江船厂划给了锦衣卫，有些人不甘心罢了。 但是正德皇帝肯定是无条件力挺张知节，再加上证据确凿，虽然有些小风小浪，但是京里还算是安稳。 但是随后张知节就直奔杭州，并且将夏轩给抓了起来，消息传到了京城，京里头就炸了锅，夏家在官场上还是很有能量的，弹章和议论就像是潮水一般。 虽然随后张知节关于夏轩的罪证也送到了京里，但是还是没有平息事端。因为这事不是证据不证据的事，而是利益的问题。 第939章 结果 京里头波涛汹涌，纷纷指责张知节在浙江擅自抓人，并且屈打成招，激起民愤，使得数百学子围堵钦差行辕。但是他们却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些学子被张知节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了。 这些官员们纷纷上书请求正德皇帝将张知节召回京城，还江南一个安宁！说句实话，正德皇帝还真的十分心动，因为他有些想念张知节了。虽然有刘姬陪着他，两人浓情蜜意的倒也自在，但是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正德皇帝有什么好玩的就会想到如果知节在这里的话会怎么样怎么样，可惜张知节在江南，正德皇帝就会意兴阑珊。如果遇到事情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会想着张知节。 所以见到这些官员们上书请求召回张知节，正德皇帝还真是十分动心，但是正德皇帝可不是因为这些官员的指责才想要召回张知节。 不过正德皇帝到底没有召回张知节，因为，如果这个时候将张知节召回的话，那张知节的面子往哪里搁？别人还以为自己是认为张知节做错了或者迫于这些官员的压力才将张知节召回来的！ 所以正德皇帝只能息了将张知节召回来的念头，对于那些弹劾的奏折，他当然是全然不搭理。要不是内阁的大学士从中周旋，锦衣卫差点就要大开张了。因为东厂正在盯着呢，马永成还想着借此重树东厂的威风呢。 京里最苦恼的就是内阁的杨廷和、梁储两位大学士了，夹在百官和皇上之间，十分的为难。 虽然京里的官员的蹦跶的欢快，但是正德皇帝全然不搭理，远在江南的张知节就更不搭理了，而且他也知道正德皇帝肯定会无条件支持他的，所以他才带着骑兵直接去了福建。 这期间京里一直都没有消停，结果更加劲爆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夏家被张知节带着骑兵屠了个干净！因为夏家和福建一众高官勾结山贼袭击张知节，在被张知节带领骑兵剿灭之后，更是丧心病狂的调动大军想要袭杀张知节。 消息传动京城，这无异于一场大地震。这次将整个京城的官员全部搅合了进去。不过，虽然这次风波更胜从前，但是并非所有的官员都在攻击指责张知节。 虽然那些既得利益的南方系官员，十分汹涌的指责张知节严刑逼供捏造证据逼反了夏家和泉州人。是的，这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将那些山贼说成了是被张知节逼反了。 但是也有北方系的官员看不下去了，夏家和福建的官员竟然公然袭杀朝廷钦差，眼里还有王法吗？眼里还有朝廷吗？ 毕竟张知节最开始并非是要屠杀夏家，而是将夏家押送京城，不管夏家存在不存在冤屈，都不应该暴力对抗朝廷，公然袭杀钦差！这反而说明了夏家心里有鬼，那些证据都是真的。 京里头就此热闹了起来，朝野之间简直就是吵翻了天。但是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德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条件支持张知节。 而且是更加坚决的支持张知节，张知节是代天子巡视南方，换句话说就是代他朱厚照巡视南方，夏家竟然敢勾结山贼谋害张知节，就算夏家没有其余的罪状，只是因为这个就够将他们满门抄斩了！ 所以说张知节直接将夏家给屠了有问题吗？没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别说张知节有自己给他先斩后奏的旨意，就算是没有旨意将夏家给屠了也没问题！ 正德皇帝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还有福建的官员，正德皇帝差点没有气死，这些官员吃着官俸，受着皇恩，竟然敢擅自调兵袭杀张知节，真是狗胆包天！ 若不是张知节震慑三军，令福建将士倒戈，后果简直不可设想！对于即将被押送进京的福建官员，正德皇帝已经打定主意要重办了！ 就在吵吵嚷嚷声中，福建的官员被押送进京，同时还有夏家查抄出来的全部家财。正德皇帝先是一怒，然后就陷入了惊喜之中，现在无论是内库还是国库都缺银子呢！ 正德皇帝一边乐呵呵的数银子，一边禁不住想到，若是早知道能得这么多银子，就让张知节早些下江南，然后押送着这么多银子回京。自己迎娶刘姬的时候就不用那么委屈刘姬了，那样的话就真的完美了。 虽然京里吵的天翻地覆，但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经过内阁的极力周旋，最终终于有了盖棺定论。已经灭族的夏家所有罪名属实，连同京里的夏朗也被下狱抄斩。 而被张知节押送进京的浙江官员全部处斩，被张知节押送进京的福建官员则抄斩三族。这桩大案便到此为止。 京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但是其实每个人的心都还提着，因为张知节这厮还在南方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掀起什么风波来？ 内阁一边和吏部甄选官员派往福建，一边开始请正德皇帝将张知节召回京城。他们两个也受不了了，这一阵子在京里四处周旋，他们两个真的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虽然正德皇帝也想让张知节尽快回京，但是正德皇帝还是要顾及张知节自己的想法的，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含糊过去了，随即派人去信给张知节。 关于京里的风风雨雨张知节其实都清楚的很，不过就是知道的消息也都是已经过去很久了的！毕竟路途实在是太遥远，但是张知节对京里的风雨并没有上心。 这点风雨根本就动摇不了他，他一心扑在了沿海各卫所上。带着常云和冯海生每个卫所都仔细的巡视，统计个卫所的战力情况，在巡视当中常云和冯海生都给了张知节很大的惊喜。 常云识个好苗子，对于海事十分熟识，也很有灵性。更让张知节惊喜的是冯海生，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对海事的了解程度让人惊叹。 张知节冷眼看去，沿海卫所的将士们竟然没人能比的过他。他出海的那些年之所以闯下了偌大的名声，不只是因为他熟悉航路，还因为他有着丰富的海战经历。 第940章 翠娘 日子过的飞快，朝廷任命的福建官员已经到任了，张知节也从巡抚衙门中搬了出来。但是张知节依然是福建官位最高的官员，也是在福建一言九鼎的官员。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几次通信，大体说了一下自己在福建做什么有什么计划，表示自己还不能回京。虽然有些遗憾，正德皇帝只好嘱咐张知节只管放开手脚干就是，早些处理了早些回京。 在福建各卫所巡视了这么久，张知节终于征调组合了一支四十余条战船组成的船队。真正福建水师的战力比这个还要大一些的，但是张知节并没有全部征调了。 随后张知节就带着这船队离开了福建，他要前往南京，龙江船厂挑选了容易修复的战船优先修复，终于凑够了二十余条战船。立即就将这个好消息送到了福建。 所以张知节便带着福建的水师船队来到了南京，将这二十余条新修复的战船编入水师，并且给水师的船队补充火力。火器局就在锦衣卫的麾下，张知节倒是便利得很。 水师的战船难得出海，倒是引起了海上的惊动，不过对于水师的战船出动，海上的海盗们倒是没觉得害怕。朝廷的水师日渐凋落，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作为，根本就对海盗们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最近海上倒是热闹的很，先是名扬海上的夏家被灭，引起了海上的震动。一直以来被夏家控制的船队便失去了根基，只能漂浮在海上了。 虽然名扬海上的夏家被灭震惊了海上，但是海上的海盗们也只是感叹一番了，根本就不觉得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还是有关系的！那可是足足二百多条船组成的船队，要船有船，要人有人，多么大的一块肥肉啊！谁若是能得到这些船队必然会实力暴涨，甚至成为海上的霸主。 至于什么张知节屠了夏家，杀了三千山贼，让福建官军倒戈，这些事威震江南他们也听说过，但是却镇不住他们，因为一个是海上一个陆上，根本就像是两个世界。 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夏家流落在海上的船队，夏家被屠了，这些船队和夏家的人都不可能再上岸了。夏家都被杀了个干净，他们这些人上岸还能活着不成？ 所以这些船队只能扎根海上了。原本四家海盗关系还挺不错的，但是自从夏家被灭的消息传到了海上之后，他们之间就有了隔阂了。 谁都想要得到船队，谁都生怕对方得到船队。这四家海盗频频和夏家的船队联系，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复。事实上，夏家的船队自己还处在懵逼中呢，虽然当初船队来到舟山群岛避风头，但是当时夏家还没有什么不安的样子。 当时夏家的指示也只是暂避风头而已，相信风头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夏家竟然突然就被屠杀了个干净！真是太突然了！ 这让这些人都有些茫然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上岸吗？夏家都被屠了个干净，他们这些人上岸还不是得挨一刀？ 随后他们就受到了其他出海豪族传来的消息，只要船队靠岸，钦差大人既往不咎！ 这个消息在船队中炸了锅，船队一下子分成了三个阵营，有的人觉得钦差大人这种高官肯定一言九鼎，是可以上岸的！他们这些人的根在岸上，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还是上岸的好！ 但是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应该上岸，这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他们觉得当官的话也不能信，上了岸肯定得挨上一刀！ 反对上岸的人又分成了两个阵营！既然不能上岸了，那要想在海上生活下去，那就只能做海盗了！ 一部分人想着投奔别的一处海盗势力成为海盗，还有一部分认为船队这么多船，这么多人，何不自己做海盗？何必去别人手底下讨生活？ 总之船队里也是吵吵嚷嚷的，没有定下来到底该如何。夏家的船队迟迟没有就没有定下来什么章程，四大海盗势力抛来的橄榄枝自然得不到什么回应。 这下四大海盗势力的大当家的就有些忧心忡忡了，他们拿不准了，不知道是不是夏家的船队被其他的海盗头目给说动心了。 此时刘良三就光着膀子在骂娘，当然是骂别人的娘。刘良三就是海盗的大当家的，他正在骂赵大胡子的娘，赵大胡子就是海上另一个大当家的！ 原来刘良三心里忧心忡忡，恰恰知道了上次派人去游说的时候，刚好赵大胡子的人刚刚去过。最后刘良三没有得到什么准信而，心里不免就怀疑其赵大胡子了。 所以就派人去赵大胡子那里探探口风，结果，赵大胡子还怀疑他呢，冷嘲热讽的就给堵回来了！ 做海盗的脾气都好不了那里去，听到手下的回报，刘良三立即就破口大骂起来，这时候谁要是敢插话，保准被他喷个满头满脸。所以他的属下们都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听着。 他们不敢插话，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敢插话。刘良三正在张牙舞爪的骂的痛快，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道：“这是谁又惹大当家的生气了？” 往常要是谁要敢这样插话，以刘良三的脾性能饶了插话的人才怪呢！但是现在的刘良三听了插话的声音，却生生止住了口，非但止住了口，还挤出了一脸笑意。 因为这是一个婉转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刘良三挤出笑意转过身来，一个散发着娇媚气息的佳丽正站在他的身后，海风吹着她的秀发和衣裙飘飘，显得十分的妩媚动人。 周围的海盗见了禁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这女人简直是能要人命的妖精！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原本暴戾的刘良三立马变得十分的温柔，快步上前扶着他道：“哎呦我的姑奶奶唉，你怎么来了？现在风大，可别吹着你！” “我哪里那么娇弱了？连走走都不行！”女子嗔道。 “是，是，是，翠娘你说什么都对！”刘良三赔笑道。 ps：书友们，可以猜猜她是谁？ 第941章 故人 任是谁也想不到一个海盗头子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刘良三上前来轻轻扶着她的身子，柔声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到处乱走，这要是跌一跤，那还不要了我的命啊！” 说完眼睛一瞪看着旁边的几个丫鬟，一脸煞气道：“让你们好好照顾夫人，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 那几个丫鬟一听，顿时吓得一脸惨白，不只是因为刘良三脸上凶神恶煞，还因为刘良三手段狠辣，是海上臭名昭著的海盗头子。 那女子见此抬起手来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嗔道：“你看你把她们吓得！” 刘良三立即又变得笑呵呵的，也不躲闪，任由女子掐着自己身上的手，反正他也觉不到疼。 周围的海盗看到这一幕都有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刘良三也不恼，笑呵呵道：“这里风大，小心着凉，我送你回去歇着吧！” 说罢扶着女子转身向海岛深处走去，海风吹着他她飞扬的发丝，调皮的吹拂着她艳丽的面容，衣裙随风摆动，即便是腰间有些臃肿，她身姿依然流露着魅惑的气息，风情万种。 很难想象在一个荒凉得海岛上，在一个粗鲁的海盗窝中出现这样一个俏丽的佳人。举手投足都有着万种风情，无怪乎刘良三在她身边就从一个狠辣的海盗大当家的变得如此温柔。 如果这一幕被张知节见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副玉容他十分熟悉，这就是当年南京镇守太监高凤的禁脔，黛儿姑娘。 当年种种已经过去很久了，高凤被张知节拿下了之后，黛儿这个可怜的佳人也终于迎来了自由。当年张知节也十分慈悲，给了她一万两银子，让她可以置办点家产，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十几二十两银子，一万两银子绝对是一笔巨款了！足以让她安稳富足的过一辈子了。 自那之后黛儿姑娘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没想到原本可以安稳富足过活的黛儿姑娘，却不知为何流落到了海岛上，更名翠娘做了海盗首领的压寨夫人。 不过看翠娘轻轻将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上，一脸笑意带着母性的光辉，倒是没有了往日的忧愁，仿佛将过去的种种全部忘怀了。 “当家的，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吗？”翠娘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问着，后面的几个丫鬟远远的跟在后面。 刘良三小心翼翼的扶着翠娘，笑道：“没有，一点小事儿而已，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压寨夫人就是，不用操心！” 翠娘啐道：“鬼才操你的心呢！我只是觉得闷，所以听你说说解解闷啊！” 刘良三挠了挠头，笑了笑道：“好吧，前一阵子夏家突然被杀了个干净，他们的船队就飘在了海上！” 翠娘惊讶道：“夏家？就是泉州夏家？他们不是海上走私的豪族吗？你不是说他们在官面上很厉害吗？“ 刘良三有些迷惑道：“是啊，夏家厉害着呢，突然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可能是跳出来了个二愣子吧？” 翠娘听了扑哧一声笑道：“还真有二愣子啊？把人家全家都杀了，夏家那么厉害，那他不是也完蛋了！” 刘良三听了笑道：“倒是没听说完蛋了，反倒是听说那二愣子让人到海上传话，让海上过活的上岸，要不然全部剿灭了！” 翠娘听了吃惊道：“朝廷要海上剿匪吗？” 刘良三听了哈哈笑道：“海上剿匪？所以说他是二愣子，我们听了就当笑话听！朝廷的水师哪还有什么战力，这些年走私如此猖獗，朝廷的水师就是摆设，还想着海上剿匪，真是个二愣子没错！” 翠娘听了也就松了口气，她来到海上这么久了，也确实没有听过朝廷的水师有什么作为。 翠娘小心的迈着步，言笑晏晏道：“这个二愣子是谁啊？剿灭了夏家还不算完，还想着插手海上？” 刘良三听了哂笑道：“听说是叫什么张知节！或许在陆上有点名声吧，但是在海上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还派人来招安，真是好笑，劳资在海上快活着呢，闲的蛋疼上岸冒险去啊！” 刘良三只顾着说着，却没有注意到翠娘已经呆了，只是机械的被刘良三扶着向前走去，神思却早已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在翠娘的一生中，有两个人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一个是南京镇守太监高凤，给了她最黑暗最压抑的生活。一个就是张知节，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权贵，给了她光明和自由，是她一生中最难以企及的向往。 本以为所以的一切都埋在了心底最深处的角落，没想到在海上又突然听到了这个名字，一下子搅动了她的心底，所有的往昔又重现在了眼前。 “翠娘，翠娘，你怎么了？”刘良三终于发现了翠娘的不对，关切的问道。 翠娘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刘良三扶着翠娘的肩膀，安慰道：“或许你在内陆听说过他的名声，但是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个二愣子罢了！他想要海上剿匪是不可能的！” 翠娘摇头道：“他不是二愣子，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人！” 刘良三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翠娘曾经是秦淮河上的清倌人，还被逼无奈做过南京镇守太监的禁脔，但是他的心里并不介意，因为他自己也是什么好鸟。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些都非翠娘所愿，翠娘是一个可怜的人，当初翠娘一心求死，还是他把她救了起来，即便是那样翠娘也是一个心如死灰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子，他反而动心了，不但没有霸王硬上弓，反而将她带到了海上，嘘寒问暖，最后方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现在见到翠娘这个样子，他不禁有些狐疑，翠娘好像是认识这个张知节，而且看上去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而他却从未听翠娘提起过。 第942章 心思 刘良三不介意翠娘的那些过去，因为他知道翠娘也是苦命人，是身不由己的！但是现在发现翠娘竟然是这个样子，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刘良三沉声问道：“翠娘，你认识这个二愣子？” 翠娘听了点头道：“是的，我认识张提督。他可不是二愣子，你不可要瞎说！他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人！也是我的恩人，当时我被困在高凤那个阉贼的手里，受尽了苦难，就是张提督除掉了高凤那个阉贼，我才得以重生，才能遇到你！” 刘良三听了心里一松，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觉得你也不用那么感激他，他除掉高凤肯定也是为了他自己！人家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救你！” 翠娘白了他一眼嗔道：“怎么不用感激的？当初张提督还好心送了我一万两银子，让我后半生有个着落！只是可惜，竟是被骗了个干净，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刘良三闻言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他还以为只是翠娘因为张知节除掉了高凤而获救从而认识张知节，而张知节根本就不认识翠娘的。 没想到不是这么回事，张知节还送了翠娘一万两银子，这就让刘良三想入非非了，翠娘那是什么样的姿色，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啊？翠娘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那张知节还给了翠娘一万两银子，这难免让刘良三误会，刘良三眼里凶光直冒，寒声道：“什么了不起的人？就算他再了不起到了海上也得抓瞎！他要敢来海上，那就等着喂鱼吧！” 翠娘白了刘良三一眼，笑道：“大当家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刘良三默然不语，翠娘伸出葱葱玉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风情万种的笑道：“你个呆子！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人家是名扬天下的少年权臣，家世显赫无比，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啊？” “我这样的蒲柳之姿会入得了人家的眼里吗？秦淮河当红的姑娘倒贴人家都不要，更不用说我这在秦淮河排不上名号的残花败柳！我这样的做人家丫鬟都不够格的，人家不过是心善看我可怜罢了！” 刘良三听了有些咂舌，竟然连翠娘这样的风情万种的女人都入不了眼，在他的眼里，翠娘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最好的女人。 刘良三嘿嘿笑道：“翠娘，那是他眼瞎，在我眼里你是世上最美的，最好的！” 翠娘听了个扑哧一声笑了，嗔道：“所以说你是个呆子，也就你拿这我这个残花败柳当宝贝！” 刘良三听了乐在其中，反正翠娘就是他心里的宝贝，特别是翠娘更是怀上了他的骨肉，以后他老刘也算是有后了。 其实又岂止是刘良三宝贝翠娘，这海上的海盗，谁见了翠娘不得流口水，就连刘良三自己的手下，一个的看着老大的压寨夫人都馋的流口水。 刘良三扶着翠娘回到了屋里，翠娘明显还有些心思不属，张知节的能耐她是知道的，至于打仗分海上陆上她不懂，但是她知道张知节了不起，无论是干什么都从未失手过。 当年她离了南京之后又遇到了骗子，走投无路之下对尘世再也了没了一丝眷念，最后又遇到了刘良三。反正已经了无生趣，活着死了也没什么两样，她就随着刘良三离开了让她伤心的大陆，来到了海上。 没想到刘良三这个海盗头子竟是对她的过往毫不在意，一心一意的对她好。翠娘冷眼看去，竟然发现刘良三不是在贪图她的身子，而是真的对她生出了几分真情。 时间久了翠娘的心也就被捂热了，也便铁了心在这茫茫海上跟着刘良三了，虽然苦了一些但是胜在自在。虽然海上不安宁，若是哪一天死了也就死了。 却没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子，这翠娘欣喜之余也有些惶恐起来。刘良三没有子嗣，知道翠娘有了身子自然是激动若狂。 翠娘心里却带着几丝沉重，她一生命途多舛，生也罢死也罢，已经无所谓了！可是肚子里得孩子怎么办？ 她曾经有过那么一丝念头，狠下心来打掉这个孩子！因为，她不能给这个孩子带来任何的幸福和安稳。她从未埋怨过刘良三是一个海盗，但是她却不愿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小海盗，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不知何时就会落在海里喂了鱼。 “翠娘，翠娘，你怎么了？怎么还没睡？”刘良三从地上爬起来躺在了翠娘的身边，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自从翠娘有了身子，刘良三就坚持睡在地上，睡在床上他怕不小心碰到了翠娘的肚子。睡到别处他又不舍得，所以他就睡在了地上。 “你说，张提督曾经派人在海上传过话？传的什么话？”翠娘怔怔道。 “额，你还在想这个啊？就是让这些在海上过活的上岸，上岸的既往不咎，不上岸的全部剿杀！”刘良三小声道。 “也，也包括咱们海盗吗？”翠娘有些忐忑的问道。 刘良三含糊道：“也包括吧，许家也派人来传过话，想来也包括吧！” 翠娘听了心里一阵激动，猛的翻过身来道：“真的吗？真的吗？你是怎么说的？” 刘良三唬了一跳，连忙抱住她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小心点，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个小人儿呢！” 翠娘摇着刘良三的胳膊，嗔道：“哎呀，你快说啊，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刘良三还是瞬间心都酥了，笑呵呵道：“还能怎么说？咱们在海上过活惯了，怎么可能去上岸？那不过是朝廷的鬼话罢了，当不得真的！” 翠娘听了摇头道：“当得真的，当得真的！张提督一言九鼎，他要是说上岸去就既往不咎，那就真的会既往不咎的！” 刘良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是打从心底里不想上岸的，虽然他也羡慕岸上的花花世界，但是在海上生活的久了，对茫茫大海有一种安全感，对岸上的生活反而会觉得恐惧。 第943章 动摇 刘良三在海上是威风凛凛的海盗，可是到了陆上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且他在海上生活惯了只会带着船队打打杀杀，若是到了岸上，他靠什么生活？ “你想到岸上生活？岸上有什么好的？你不是说愿意跟着我在海上一辈子吗？”刘良三皱着眉头道。 “我是愿意跟着你在海上一辈子，哪怕有一天跟着你去死我也愿意！”翠娘说的斩钉截铁道。 刘良三听了一阵感动，先前的些许不快也烟消云散了，纳闷道：“咱们在这里过的好好的，你怎么还想着上岸去呢？” 翠娘握着刘良三的手深情道：“当家的，你是我男人，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可是，现在不只是我们两个了，我们还有孩子啊！” “当家的，你就不想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吗？你就忍心让他从小就做海盗吗？海上的风险你是知道的，你可就这一点骨血，你就不心疼吗？你就不怕咱们老刘家断了根吗？” 刘良三听了眉头不由深深的皱了起来，当年他们兄弟三个走投无路下了海，到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海上的风险他当然是知道的。翠娘肚子里得孩子也确实是他唯一的骨血，也是老刘家唯一的骨血。 要是能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那当然是好，可是要上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一来呢他对官府抱有深深的戒心，不太相信那个张知节的话。 二来呢，他手底下这帮兄弟们怎么办？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上岸还是个问题呢！ 想着想着刘良三不由生出了几分烦躁，先前没有想过这些，也没有生出要上岸去的念头，现在有了这个念头，就十分的纠结了。 翠娘看着刘良三皱着眉头十分烦躁的样子，有些委屈道：“当家的，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要不然我也不会随你来到海上了！” 刘良三听了勉强笑着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都是为了孩子好，我这一辈子就你肚子里这一点骨血，我又何尝不是这个心思！” “但是，这事儿不好办啊！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屁股一拍就去上岸了！要上岸不光得咱们愿意，还得这帮兄弟们愿意跟着才成！” “还有啊，这个张知节他的话有几分真，能不能靠得住？咱们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要是接受朝廷的招安，他总得给个说法吧？怎么安排咱们？” 翠娘见到刘良三并没有一口拒绝上岸，心里十分的惊喜，连忙起身道：“当家的，你还能联系到许家的人吗？咱们仔细问问呗。反正问问又不会少了块肉！” 刘良三皱着眉头考虑起来，即便是他想要问一问，也要注意一点，必须要找靠的住的人，而且这事觉不能声张。 翠娘见刘良三迟迟都没有声响，有些着急道：“当家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而且张提督用兵如神，你也不能肯定他就不会海战！我觉得张提督既然说海上剿匪，那他一定是有把握的！” 刘良三解释道：“即便是要联系许家的人也要从长计议，摸不准弟兄的心思，也不确定张知节那边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所以不能声张！” 刘良三真的被翠娘给说的动摇了，经过几番思虑之后，他还真存了一点心思，他带领的海盗也有数百人，在海上也算是个大势力了。 如果他带着这些弟兄们接受招安的话，张知节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吧？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能够控制住这数百海盗，刘良三自然有不少绝对心腹，从中挑选了几个嘴巴牢妥帖的去找许家传消息了，他想要再见一见许家的人。 许家的这帮子人在海上奔波了这么久，结果什么都没办成，这让许三爷他们也有些面上无光！倒时候两手空空的去见钦差大人实在不好交差啊。 所以船队的人被许三爷给严厉训斥了一顿，正没主意的时候，刘良三派来的人找上来了，这下许家船队的人大喜，终于能给许三爷一个交代了。 许家船队的船首亲自去见了刘良三，两人各自带着亲信在海面上偷偷的见面了。 “你们前些日子派人来传话，说什么上岸既往不咎的，到底什么意思？”刘良三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船首笑道：“刘大当家的，是这么回事，钦差大人巡视南方，发现了夏家为非作歹，钦差大人一怒之下就把夏家给收拾了！但是夏家的船队还在海上飘着呢。” “钦差大人仁慈，了解了一下海上的情形，觉得海上生活不易，都是大明的子民，所以这才决定在海上过活的人，只要上岸归顺，无论以前做过什么，都既往不咎！” “刘大当家的，虽然海上过活是自由一些，但是也辛苦，如果能够上岸的话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毕竟咱们的根到底是在岸上！” 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联系船队的，所以船首极力劝说刘良三。 刘良三听了不置可否，皱眉道：“这钦差随口说的，也不知道当不当真，别到时候把兄弟们骗了去祭了旗！” 船首摆手笑道：“那不能够，那不能够！实不相瞒刘大当家的，当初钦差大人将夏家给屠了，把福建的一众官员，什么巡抚啊布政使都指挥使啊，这些高官全部都绑了押送进京砍头呢！” “那可都三四品的高官啊！整个江南吓傻了！我们主家，这些出海的家族更是吓得不行，连夏家都被杀了干净！谁敢不害怕，你说是吧？” “但是也没辙，就联系联系凑了百万两两银子一起去福建请罪！大家都寻思着就算花钱买平安，不死也得脱层皮！你猜怎么着？” 刘良三听到这里也是呆了，巡抚、布政使、都指挥使，这对于他来说是难以想象的高官啊，竟然被这位钦差抓起来就送到京里砍头！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刘良三也被吊起胃口来了，关切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着了？” 第944章 境界 见到刘良三的胃口为被吊了起来，船首这才大笑道：“后来啊，谁也没想到钦差大人竟然根本就没有怪罪！甚至连银子都没收！” “那可是百万两银子啊！都送到了钦差大人的嘴边了，钦差大人愣是没收，一分银子都没收！” 刘良三听了直接就瞪大了双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吃惊的合不拢嘴，船首见到刘良三这个样子觉得十分满意，他当初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感到十分的懵逼。 过了一会儿刘良三才喘着粗气道：“真的假的啊？那可是百，百万两银子啊！他就不动心吗？” 船首摆手笑道：“嗨，这还有假吗？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若是有心打听也能打听的到！” 百万两银子啊！即便是刘良三这个做海盗的看似做无本的买卖，其实也没能积攒下多少身家。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身家！ 他们就算是抢了货物也卖不出高价去，还是便宜了那些做生意的。这年头做海盗也不容易，还有几百口子人要养活呢，再说了他们做海盗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今天快活了今天算，谁还去想明天去。 刘良三能有个几万两身家也算是不错了，不过相比那百万两银子来说又不算什么了。百万两银子啊，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还做什么海盗啊，就算是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坐吃山空也不怕啊！ 刘良三有些艳羡道：“百万两银子啊，他怎么就不收呢？钦差大人这想法还真是，还真是特别！”其实他真正的想说的是，这张知节是不是傻的啊？！被雷劈过是怎么着？！百万两银子送上门去都不要！ 船首咂摸着嘴解释道：“这事儿吧，我倒是也问过我们三爷！我们三爷说，钦差大人那是境界高！钦差大人家里不缺银子，而且到了钦差大人那样的权位，已经不需要银子了！人家追求的是境界！嗯，境界！” 刘良三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境界？这特娘的境界是什么？这个钦差大人还真是有点玄乎。 船首和刘良三一起陷入了迷茫当中，一切琢磨起这种境界来。过来一会儿，船首才醒悟过来，笑道：“所以说钦差大人是不一般的！像我们三爷，钦差大人也没收银子，说不追究就不追究！我们三爷他们也是极为感念钦差大人的宽厚大度，这才让我们在海上为钦差大人奔波！” “实在是为钦差大人的境界所感！刘大当家的，你想想，钦差大人两次平定了叛乱，功劳那是没得说，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提督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还是巡视江南的钦差，人家家里还有世袭的侯爵，显赫吧？” 刘良三听了倒吸一口凉气，点头道：“是显赫！” 船首一拍手道：“对啊！显赫无比，也不缺功劳！人家还不缺银子，送上门的百万两银子，人家钦差大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说他缺什么？贪图你们点什么？” 刘良三提了抓了脑袋道：“这倒也是，这么一说也没什么值得钦差大人好贪图的，那钦差大人，为什么呢？” 船首一拍手道：“境界！” 刘良三听了也有点蒙，境界？还真是境界！还真是神他娘的境界！没毛病！ 听了半天刘良三也没明白，只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暂时抛下他不明白的境界，刘良三问道：“虽说钦差大人说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咱们弟兄们出了出海也没别的手艺，到了岸上怎么生活啊？钦差大人要招安咱们，不知道钦差大人有没有什么章程？” 船首听了不由一呆，虽然钦差大人说不管是海盗还是夏家的船队只要是上岸就既往不咎，但是不管是钦差大人还是许三爷他们都没有抱着海盗会上岸的期望，他们觉得还是夏家的船队上岸的期望更大一些。 没想到他们没有收到夏家船队的任何答复，反倒是收到了刘良三这个海盗头子的答复，所以船首还真有些答不上来。 船首听了有些歉意的笑道：“刘大当家的，不瞒你说，我只是传话的，对于这个还真太清楚。我只能将刘大当家的意思传上去，等待钦差大人的回复。” 刘良三听了之后不但没有恼怒，反而笑了起来，如果船首顺口就说了起来他反而会起疑，笑道：“也好，咱们这些人也有心慕朝廷之意，那咱就等着回复吧！” 就这样刘良三重新回到了海岛，翠娘还在焦急的等着呢，见到回来的刘良三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喜，看来有戏。 翠娘挺着肚子上前道：“当家的，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刘良三点头道：“见到了倒是见到了。” 翠娘听了嗔道：“当家的，都急死我了，到底怎么样嘛？” 刘良三咕咚咕咚灌了一碗水，这才抹了抹嘴道：“你说这个张知节是不是傻的？” 翠娘做梦都没想到刘良三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直接就喷了，有些哭笑不得道：“张提督是个顶顶了不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傻的？” 刘良三听了犹自不信道：“真的？” 翠娘点头道：“真的！我见过张提督，真的不能再真的，比金子还真！” 刘良三听了咋舌道：“还真的是境界啊！” 翠娘纳闷道：“境界？什么境界？” 刘良三将事情说了，即便是翠娘听了也有些震惊，旋即就释然了，那可是张知节啊！当初张知节运着玻璃镜子去南京，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售罄，足足五十万两银子！ 或许在张知节的眼里已经视金钱如粪土了吧！翠娘听了笑道：“张提督根本就不缺银子，再说了，张提督是一个好官，不收人家银子也是正常的！” 刘良三听了有些不可置信道：“好官？”这年头还有好官吗？ 翠娘十分肯定的点头道：“张提督是个好官！”她自忖还有几分姿色，那样子诱惑空旷了几个月的张知节，张知节都经受住了诱惑，他可不是一个好官嘛？ 第945章 喜从天降 被念叨着是好官的张知节带领船队从南京返回了福建，这一路上冯海生开始训练船队配合，熟悉船队的战力，颇有成绩，张知节十分高兴。 心情大好的张知节回到了福州才知道，许三爷已经在福州等了他好几天了。许三爷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消息了才会来见他，而且一定是好消息。 “钦差大人一路可安泰？”许三爷恭敬道。 “还不错！急匆匆的来寻本督，看来是给本督带来了好消息啊！”张知节笑道。 “大人慧眼如炬！小人自从得了大人的差事，一直派人奔波在海上，如今终于有了收获，特来禀报大人！”许三爷面有喜色道，原本他还觉得没有脸面来见钦差大人，没想到本不在期望中的海盗竟然自己寻上门来了。 “哦？夏家的船队终于开窍了？徐老三你功不可没啊！”张知节笑着称赞道，就连张知节都没想到会是海盗对招安有了想法。 许三爷有些尴尬道：“哦，钦差大人误会了，不是夏家的船队！小人无能，没能说服夏家的船队上岸！” 张知节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见到许三爷一脸尴尬，张知节笑道：“原来不是夏家的船队啊，他们真是冥顽不灵，自取灭亡！算了，不去管他，你且说说吧！” 许三爷这才正色道：“钦差大人，是海上的一股海盗势力，他们的首领刘良三敬服大人，想着投效招安！” 张知节有些惊讶道：“海盗？刘良三？” 许三爷听了笑道：“是的大人，刘良三也算是势力颇大的海盗，手上有几十条船，几百号人。是四大海盗势力其中一个。” 几十条船，几百号人也算是实力不俗了。原本张知节就没对海盗抱有什么希望，没想到竟然还有海盗想要被招安，这倒是出乎意料。 若是真的能招安这股势力不俗的海盗的话，这自然是一件好事，海上剿匪成功的希望就又大了几分。现在朝廷的水师实力不强，对海上也没有足够的威慑力，这样的情形下，刘良三还想要被招安，可见确实有几分心意。 张知节笑道：“你急匆匆的来找本督，可是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说说看看吧！” 许三爷笑道：“这刘良三倒是没提出什么要求，只是想问问招安是个什么样的章程，他和他的弟兄们一辈子都在海上过活，上了岸的话，也不知道靠什么吃饭！” 张知节笑道：“他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敲着桌子想了一会儿，张知节这才沉吟道：“你可以告诉他，本督可以给他一个副千户，他的手下按头目大小可以给百户小旗等等。本督也组建了船队，可以让他带着他的人跟着本督的船队出海！也算是在海上过活，还可以有个体面的身份，在陆上也能有个安稳的家。” 许三爷听了连忙应声道：“大人真是仁厚，想来刘良三一定会对大人感恩戴德的！”张知节给的这条件确实不错，十分的优厚，而且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还是真的为这些人考虑了。 张知节笑道：“行了，他们若是还有什么要求的话，尽可以提出来，本督会斟酌考虑的。” 刘良三可不知道张知节不在福建还是去了南京，迟迟没有收到消息不免有些心焦。原来没有生出招安的念头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了被招安的念头，心里就焦躁了起来，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比刘良三更心焦的是翠娘，眼看肚子一天天大了，她想要回到岸上生孩子，而不是在海岛上生孩子。毕竟海盗上连个稳婆都没有，她又没生过孩子，难免有些担心。 而且她希望她的孩子生下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安稳的陆地，而不是大海。自从知道了张知节对海盗有招安之意之后，她对陆上生出了无尽的期待。 哪怕和刘良三一起去陆上做一对平凡的夫妇也好，刘良三置办点产业，从此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好生供养孩子，让他读书上进以后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呢！那她也算不枉此生了。 所以翠娘几乎是一天问刘良三三遍，但是得到的却只是刘良三的摇头。就在翠娘快要绝望，刘良三心疼无比的时候，终于有许家船队派人来传信。 许家船队的船首约刘良三老地方见。翠娘听了不禁欣喜若狂，刘良三也带着满怀期望前去赴约了。 见到一脸笑意的船首，刘良三心里先是一喜，然后故作不满道：“这都过去多久了？原本我都不打算出来见你了！也太不把我刘某人当回事了吧？” 船首一脸歉意道：“哎呀，不是我们故意要拖延，实在是钦差大人不在福建啊！钦差大人是奉旨代天子巡视整个南方，福建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当我回去禀告许三爷的时候，不巧的很，钦差大人去了南京还没有回到福建！” “许三爷在福州也是左等右等，这不，好不容易才把钦差大人给盼回来了！我不这就火急火燎的来见刘大当家的了！” 刘良三悻悻道：“原来是这样！”原来人家钦差大人根本就不在福建而是去了南京。不过想到人家那么大的官，也就释然了。 船首见到刘良三一脸悻悻的样子，拱手笑道：“刘大当家的，恭喜了，恭喜了！” 刘良三心里一喜，面上故作不知的样子道：“哦？不知道何喜之有？” 船首笑道：“钦差大人对刘大当家的拳拳之心十分赞赏，对许三爷说，如果刘大当家的接受招安的话，愿意封刘大当家的为副千户，对于刘大当家的手底下的弟兄，也都封为百户、小旗等。以后就要称呼刘大当家的为刘大人了，这可不是喜事吗？” 刘良三听了不禁心花怒放，副千户可是从五品的官。对于刘良三这种贫民出身的人来说，县老爷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可是县老爷才是七品官。从五品官对刘良三来说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了。 第946章 保证 刘良三心里激动不已，他们家祖祖辈辈就是贫农，连个里长都没出过，更不用说当官了！简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心里头激动，刘良三面上也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喜色，五品官啊，以后自己就是个官老爷了！自己那帮子弟兄们和自己差不多，都是祖祖辈辈就是贫农，活不下去了才流亡海上，现在他们一个个的也能做官的做官，吃饷的吃饷，自己对他们也能有个交代了。 别说刘良三了，就是船首心里也艳羡不已，这刘良三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钦差大人这么看重，从一个海盗一跃成为了从五品的副千户。 但是还不止如此呢，后面还有呢，后面的船首羡慕！船首笑道：“刘大当家的，钦差大人够意思吧？这可是五品官呢！多少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刘良三听了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意，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点头笑道：“钦差大人真是看得起我，真是，真是受，受什么来着？！” 船首笑呵呵道：“受宠若惊！” 刘良三点头笑道：“对，对，对，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现在就受宠若惊了，真的受宠若惊还在后面呢，船首笑眯眯道：“这就受宠若惊了？后面还有呢！” 刘良三震惊道：“还，还有？” 船首笑道：“可不是嘛！钦差大人考虑到你们在海上生活惯了，会不适应陆上的生活，所以给你们安排了个差事！” 刘良三诧异道：“什么差事？” 船首缓缓道：“出海？” 刘良三听了一怔，诧异道：“不是让上岸吗？怎么又出海？” 船首笑着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朝廷不是禁海嘛，要求片板不得下海，咱们这些人出海都是偷摸的出海！” “但是钦差大人不一样，钦差大人是得到当今皇上的准许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组织船队出海，如今钦差大人正在组建船队呢。” “刘大当家的，你这一身本事都是在海上的，若是上了岸也没有什么施展拳脚的地方。但是钦差大人考虑的周到啊，你看，你将家安在岸上，安稳！你还可以出海，你的一身本事还能有用武之地！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良三听了眼睛大亮，这个提议真的是太让他动心了。能得副千户的官职光宗耀祖，能在岸上安家生活安稳，还能出海用出自己的一身所长，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同时刘良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听到钦差大人许诺封他为副千户，心里十分的激动，但是要说他心里就此没有了一点怀疑，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下反而释疑了，原来钦差大人是要组建船队出海，正好有用人的地方，这就让刘良三安心都了！他在海上打混了这么些年，混成了海盗的大当家的，要是没有一身海上的本事如何服众？只要钦差大人是看中了他的本事，有用他的地方，那他心里就安心了。 刘良三激动的搓着手道：“是两全其美，是两全其美，多谢钦差大人的赏识，安排的这么周到，咱们一定不会辜负钦差大人的期望的。” 船首听了笑道：“那就先恭喜刘大当家的了，不过，刘大当家的，还听我一声劝呢！” 刘良三听了疑惑道：“哦？你说！” 船首笑道：“刘大当家的，若是上了岸，以后可就不是海盗了，就不能为所欲为了，就必须要遵守规矩！” 刘良三听了拍着胸膛道：“那是当然了！咱们兄弟们做海盗那是生活所迫，要不然谁天生愿意做这打打杀杀的勾当！既然当了官，自然要有当官的样子，绝对会遵守规矩的！” 船首笑道：“好，该带到的我也带到了，不知道刘大当家的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刘良三听了想了想道：“额，这个，我不是不信任兄弟你，只是这事关重大，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前途。一直都是弟兄你在带话，我总得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钦差大人的意思！” 船首笑道：“你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的，我们许家在海上讨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我们许家的信誉保证，这绝对都是真的！” 刘良三听了有些为难道：“许家的信誉我们自然信得，但是，这毕竟不是许家能做主的事，事关我们兄弟们几百颗人头，不得不慎重啊！还希望你能体谅！” 船首沉吟道：“这样啊，钦差大人自然不可能来海上见你，这个，要不，你随我去见徐三爷，让徐三爷带你去见一见钦差大人，如何？” 这一趟绝对是风险与利益并存，若是以前的话，刘良三还真就有胆子走这一趟！但是现在刘良三却没有这个胆量了，或者说他心里难以割舍。 因为他有了翠娘，翠娘还怀着他的骨血。如果他折在了岸上，那后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不敢想象他深爱的翠娘会遭遇什么样的凄惨境遇，更无法想象他的骨血还能不能生下来顺利的长大成人。 所以刘良三脸色一阵变幻，摇头道：“我不能上岸，我不能抛下我的兄弟们上岸！” 这反倒是让船首有了几分诧异，心里对刘良三也看轻了几分，都说富贵险中求，况且钦差大人诚意十足，刘良三竟然还不敢上岸！ 船首沉吟道：“钦差大人千金之躯是不可能来海上的，刘大当家的也不愿去岸上拜见钦差大人，这倒是个难题！罢了，我回去禀报徐三爷，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吧！” 就这样第二次会面结束了，刘良三在回去的船上心情大好，当初翠娘一直念叨着招安，他还有些不乐意，没想到前景竟然这么好！既可以出海还能做官，还能给翠娘和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真的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 更重要的是，钦差大人自己组织船队出海，有用的着他的地方，这对于他来说无疑会风险更小！虽然想要许家船首给他一个保证，但是刘良三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九成了。 第947章 恩同再造 但是谨慎的刘良三还是想要个保证，只要再有了保证，那就真的能打消他的最后一丝顾虑。此时他的心里真的有种压抑不住的欣喜若狂，很想快点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翠娘。 以后他就可以翠娘过上安稳的好日子了，也能给他那能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光明的前程！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是海盗，而是朝廷的官员，五品官！ 翠娘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刘良三快点回来，她知道既然许家又有了消息，那肯定是好消息，所以她的心里愈发的期待。 真的是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终于将刘良三给盼回来了，翠娘挺着肚子快步上前，颇不期待的问道：“当家的，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刘良三立即就咧开嘴笑了，笑呵呵的抱着翠娘道：“我的翠娘真的是我的福星啊！不仅让我们老刘家有后了，还让我有了前程！” 翠娘听了心花怒放，看来真的是极好的消息，要不然刘良三也不会这么高兴，还说的这么好听。 翠娘甜甜笑道：“当家的，快说嘛，快说嘛！” 刘良三笑呵呵的将船首传来的消息说了，翠娘听的激动不已，真是太好了！远远超出了她心里的期望。 没有比这个更完美了，既能在岸上有一个安稳的家，还能成为官太太呢！虽然只是一个副千户，远远比不上当初的镇守太监那样的风光，更没法和张知节这样完美的人比。 但是即将成为副千户的刘良三却真真切切是自己的男人，一个疼自己的男人，一个把自己当成他女人的男人！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里得孩子出生后就不是一个海盗的儿子了，而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儿子。 原本以为这辈子没有任何指望了，没想到到了今天竟然峰回路转，想到这里翠娘忍不住喜极而泣，可能张知节并不知道她在这里，对张知节来说只是无意之举，但是这对她来说却是等同再造的恩情，就算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刘良三笨拙的给翠娘抹着眼泪，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这是好事！我已经琢磨透了，钦差大人之所以想要招安，是因为他的船队出海需要人手，既然是用我出海，想来因该不会翻脸不认人！” 翠娘扑哧一声破涕而笑，啐道：“早就告诉你了，张提督是一个好官，是一个顶顶了不起的好官！” 刘良三现在也不怀疑了，点头道：“是，是，是，夫人说的都对！” 翠娘笑着感慨道：“这可是都是张提督的恩典，对于我们如同再造，你以后已经要收起海盗的做派，一定要好好为张提督出海，报答张提督的恩情，张提督是个厚道人，一定不会亏待咱们的，咱们就能在岸上站稳脚跟了！” 刘良三笑道：“你放心吧，以后我就是大官了，自然该有大官的做派，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我得给咱们的儿子做榜样呢！” “你后你就可以不用吃苦了，安心的在岸上照顾儿子，闲暇的时候也和那些官太太一样，逛逛胭脂首饰铺子，听听戏！” 翠娘听了甜甜点头，随即嘟嘴道：“我是官太太了，你就是官老爷了！人家官老爷可都是三妻四妾的，家里头还通房丫鬟一大堆，还要去喝花酒，包戏子！” 刘良三听了连忙摆手笑道：“不能够，不能够！你可是天下最美的官太太，我稀罕着你呢！”说完嘿嘿笑道：“到时候一次出海就是几个月，回来只管摁着你不放，哪有心思去寻花问柳！” 翠娘一脸桃红，拧了一把刘良三身上的软肉，嗔道：“死样啊！” 但是翠娘的心里并没有因为刘良三的保证而放松下来，刘良三一直生活在海上，偶尔偷偷上岸逛逛，并不深知岸上的花花世界。 但是翠娘却深有体会，原本她还以为两人上岸之后会成为普通的人家，但是没想到张提督竟然许诺封刘良三为副千户。 以后刘良三就是从五品的官员了，会受到花花世界的诱惑，会遇到更年轻更漂亮的姑娘，而她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之躯罢了！ 若说翠娘的心里没有一点恐慌是不可能的，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支持上岸的，不为别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要上岸。 翠娘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刘良三从后面抱住了她，关切道：“怎么了？还没入睡呢？” 翠娘没有回过头来，而是声音有些沉重道：“你是不知道岸上的花花世界，花枝招展的姑娘多了去了，我不过是个残花败柳罢了。如果真的有一天，你给我们赁一个小院儿，我们娘俩。。。。。。“ 翠娘话还没有说完，刘良三已经一巴掌拍了下去，哭笑不得道：“你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信吗？乖乖的，好好休息！” 娘们儿啊，就是心思多，刘良三见到翠娘这么多心事，还真有些为难，总不能把自己的心刨出来给她看吧？得想个法子啊！ 刘良三苦思冥想怎么让翠娘放心的时候，徐三爷也终于来找张知节报信来了。这些日子张知节一直都在督促冯海生练兵，张知节跟着亲自压阵，要不然冯海生镇不住场子。 这时候收到了徐三爷的消息，张知节听到刘良三想要个保证，也没觉得意外，张知节自然不会亲自去见一个小小的海盗头子。 刘良三估计也不敢上岸来见自己，张知节这些日子也打听了一下，这个刘良三也算是个人才，虽然做了海盗，但是也不算残暴，收编他用作出海也不错。 张知节沉吟道：“这样吧，本督手书一封，你给刘良三送去，算是本督给他的保证了！如果他还有什么需求的话。。。。。。” 徐三爷连忙陪笑道：“应当不至于了，应当不至于了！大人对他的封赏和安排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想来他自己一清楚，是不会贪得无厌还提什么要求的！” 第948章 没毛病 张知节的亲笔书信回的很干脆，还用上了自己的印章。许三爷捧着书信离开的时候都不得不感叹，这刘良三还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不管怎么样，这事算是这么定下来了，自己也算没有辜负钦差大人的嘱托。许三爷对钦差大人的事极为上心，对剿匪也极为上心，因为这关系着开海。 只有一切顺利，钦差大人心情好了，才能在皇上面前说好话，朝廷才会开海，他们才能继续出海赚银子。 于是许家船首和刘良三又在老地方相见了，只见许家船首郑重的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刘良三的眼睛顿时一亮，这货当然不认识紫檀木，他只认识金银财宝，但是他看到许家船首这么郑重的抱着这么一个盒子来了，自然知道肯定不简单。 这里面难不成是盛的是金银财宝？不过这么小的盒子也不可能放太多啊？许家船首这是送来了什么保证啊！ 许家船首抱着盒子感慨道：“刘大当家的，不得不说你真是好福气啊！钦差大人亲自的给的保证，这可了不得啊！” 刘良三听了心里一喜，关切道：“不知道钦差大人给的是什么保证？” 许家船首笑道：“还是你自己看吧！”说罢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紫檀木盒子，只见里面出现了一个空白的信封。 刘良三丈二摸不着头脑，心道，这里面莫不是一张巨额的银票？说着向前几步十分郑重小心的从紫檀木的盒子取出了信封，他也被许家船首的郑重样子感染了。 刘良三小心的从信封中掏出来了一张纸举起来仔细看去，咦，这不是银票啊！这是什么啊？ 许家船首看到这个样子禁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小声道：“刘大当家的，你是不是，拿反了？” 刘良三听了忍不住老脸一红，两忙将信倒过来看，嘴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我，不识字！” 许家船首听了忍不住目瞪口呆，着啊！这刘良三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在陆上过不下去了才下海成为了海盗，他怎么可能会识字？ 就连张知节和徐三爷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些海盗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怎么可能会识字啊？！ 够本就不识字，刘良三就是把眼睛瞪出来也看不明白啊。刘良三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能颓然放弃，纳闷道：“这是什么啊？” “信啊！你不是要保证吗？这是钦差大人的亲笔书信啊！你算是赚到了，只是这封书信你就能当传家宝传下去！”许家船首解释道。 原来是钦差大人的亲笔书信，刘良三顿时对这一张纸肃然起敬，倒是真的可以留着当做传家宝传下去，不过在此之前，应该先弄清楚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刘良三感慨道：“原来是钦差大人的亲笔书信啊，受宠若惊啊！只是，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啊？” 刘良三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许家船首，许家船首老脸一红，支吾道：“我，我也不识字啊！” 刘良三吃惊道：“那你刚才还说我拿错了？” 许家船首解释道：“我这不是见到许三爷曾经拿着看过嘛！所以你刚才肯定是拿倒了！” 解释完之后，两人不由面面相觑。看着刘良三手里的信，两人一筹莫展，两人都不识字，也不知道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不能就这么尴尬下去，过了一会儿，许家船首指着信上的红色印记，解释道：“这是钦差大人的官印，肯定不会是假的，不信你看这上面，钦差大人张知节之印，对吧？不骗你吧？” 刘良三看了看使劲忍住没有笑出来，虽然他确实是不识字，但是不代表他不识数！你说的这些字数和印记上的字数能对的起来吗？ 此时的刘良三其实已经确认了，因为如果是假的话，许家船首肯定已经被嘱咐了该怎么忽悠，而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情形。 刘良三忍住笑，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没毛病！” 其实说完之后许家船首冷汗都下来了，因为说完他才发现对不上，但是那时候改口已经迟了。不过，好在这刘良三不但识字还不识数。 许家船首听了之后一抹冷汗道：“确实没毛病，既然刘大当家没什么意见了，那我就这样回去报信了，具体何时招安，如何招安，再听钦差大人的吩咐！” 刘良三郑重的将信放在紫檀木的盒子中收了起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能不能代为转告钦差大人，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钦差大人能够答应！” 许家船首听了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不悦，钦差大人的恩典都这么重了，竟然还不知足，还要提要求，这不是贪得无厌吗？ 虽然许家船首心里不悦，但是他只是个跑腿传话的，轮不到他做主，许家船首只能淡淡道：“好吧，刘大当家还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我会如实报上去的！不过，” “说句心里话，刘大当家的，钦差大人这恩典真是够可以的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刘良三听了带着几分尴尬道：“这个我也知道，其实这个要求我不是为我提的，我是为我夫人提的！” “如果不是我夫人执意想要招安，我还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夫人跟着在海上我也不容易，如今又有了身孕，所以我想为她向钦差大人求一个诰命！” 原来不是为自己求的，听了刘良三的话，许家船首脸色微霁道：“原来是这样啊，行，我会如实报给许三爷的！刘大当家的就等待消息吧！” 原本以为招安的事已经就此确定了，没想到竟然又起了波折，许家船首赶紧作别回去报信去了。 刘良三抱着紫檀木的盒子看着许家船首的船远去了，心里祈祷，希望钦差大人一定要答应！即便是钦差大人不答应，他也会接受招安的， 但是如果钦差大人答应了的话，那他就再也没有遗憾了，而且对钦差大人感恩戴德，以后就把这条命卖给钦差大人了！ 第949章 梨花带雨 刘良三就这样宝贝的抱着一个紫檀木的木盒回来了，翠娘自然是识货的，惊讶道：“当家的，你不是去见许家船首了吗？怎么带着个紫檀木的盒子回来了？” 虽然不认识紫檀木，但是紫檀木的珍贵却是人尽皆知，刘良三听了惊道：“原来这是名贵的紫檀木啊！倒是个宝贝，不过，更宝贝的是里面的东西。” 翠娘好奇的打开来，里面是一封书信，刘良三笑呵呵的卖弄道：“这可是钦差大人的亲笔书信，钦差大人给的保证，不过，我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唉，可惜啊，咱们这些弟兄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偏偏没个识字的，真是让人发愁！” 翠娘已经期待的打开了书信，看了看笑道：“这可不是钦差大人亲笔书信！” 刘良三听了愣了愣，猛地跳脚叫道：“什么？这不是钦差大人的亲笔书信？好个许家！竟敢蒙我！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钦差大人，是这许家在搞鬼！” 翠娘嗔道：“你发什么疯呢！这封信出自钦差大人那里是没错的！这上面的印信确实是钦差大人的印信！” 刘良三听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挠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是，一会又不是的！” 翠娘笑道：“皇帝要下道旨意，都是有大臣写好了，然后请皇上盖上玉玺的印就算是圣旨了！对吧？” 刘良三听了点了点头，戏文上是这么说的，翠娘笑道：“对啊，因为皇上太忙了。同样的道理，钦差大人也是日理万机，哪有空闲自己写啊，都是下属代劳，写好了之后呈给钦差大人，钦差大人见没错就盖上自己的官印！” “所以说，这不是钦差大人的亲笔书信，而是属下代劳的，然后钦差大人看过之后盖上的官印！明白了吧？” 其实翠娘虽然这样解释着，但是其实她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可能，因为张提督的字有些丑，肯定不好意思写什么亲笔信，想到这里翠娘忍不住就偷乐，张提督什么都完美无缺，唯独字写的丑了点。 刘良三有些纳闷道：“翠娘，你怎么知道这字不是钦差大人的？你又怎么知道这印是真的？” 翠娘笑道：“因为我见过张提督的字，也见过张提督的印。张提督有好几枚官印，这是其中一枚，是锦衣卫提督的官印！也是张提督用的最多的官印。” 刘良三有些吃惊道：“翠娘，你识字？” 翠娘听了挺着肚子笑道：“我不止是识字，我还会吟诗作对，还会琴棋书画，还会歌舞女工！” 刘良三听了张大了嘴巴，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叹道：“这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儿子都不用请先生了！” 翠娘听了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刘良三嘿嘿笑道：“翠娘，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翠娘笑着樱唇轻起读了起来，抑扬顿挫，婉转动听。刘良三听的十分沉醉，真是好听极了。 读完之后好一会儿，刘良三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说的什么意思？听不懂呢！” 翠娘听了不禁噗嗤一笑道：“你呀，就是先前钦差大人答应你的那些，现在写下来了，立字为信！这是钦差大人给你的保证，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会有假的！” 刘良三听了拍手道：“真是太好了！” 翠娘也喜笑颜开道：“当家的，许家的人没说，咱们什么时候上岸吗？” 刘连三听了，欲言又止道：“额，还没呢！我托许家的船首传话，又向钦差大人提了一个要求。” 翠娘听了吃了一惊道：“当家的，你又提了什么要求？钦差大人的恩赐十分优厚了，咱们可不能得寸进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若是钦差大人恼了，咱们就没法上岸了，也没法过上安稳的生活了！咱们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翠娘是真的急了，对于钦差大人答应的这些她已经感到十分的满足了！实在是不愿意再生枝节，如果因此失去了上岸的机会的话，那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此时的她心里十分的着急，对刘连三也有了些埋怨，心里暗暗想着，若是真的恼了钦差大人，那自己为了孩子只能豁出脸面去求一求钦差大人了，但愿钦差大人还记得她这个微不足道的残花败柳。 刘良三看着翠娘深情道：“翠娘，你不是担心我上岸之后会变心吗？我见你因此心事重重，睡不好吃不好，实在心疼，所以我向钦差大人求个恩典，想为你求个诰命！” 翠娘听了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为她求一个诰命？这是她这辈子从未奢望过的，因为她是青楼女子，所以她从未奢望过诰命！ 因为，无论她多么美丽，多么有才，多么善解人意，都改变不了她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哪怕有一天她从良了，她最多也只能给权贵人家做妾！一个青楼女子出身的妾，是不可能得到诰命的！而诰命，无疑是所有女人的追求和梦想！ 翠娘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怔怔道：“我，我不过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怎么，怎么可能配得上诰命？我从未奢望过这个，你也不用去求钦差大人的，若是因此恼了钦差大人就得不偿失了。” 刘良三沉声道：“翠娘，你不要看不起自己，我一个海盗都能做官，你为什么不能有诰命？你怎么可能配不上诰命？在我眼里，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 翠娘抹了抹眼泪，笑道：“不管能不能有诰命，我这辈子都知足了！谢谢你，当家的！” 刘良三听了咧嘴笑道：“翠娘，你也不用担心，反正许家船首已经回去报信了，咱们就等待消息就是了！我已经想好了，就算钦差大人不答应诰命的事，我也会答应招安的！” 翠娘梨花带雨的笑着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如果钦差大人因此恼了的话，她就去求一求钦差大人试试！钦差大人一定还记得她的！ 第950章 两难 原本以为刘良三不会再提什么要求了，没想到刘良三竟然又提出了要求。许三爷听了船首的汇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可是在钦差大人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刘良三不会有什么要求了，没想到刘良三这么不知足。 许三爷淡定的让船首离开了之后，立即就跳脚大骂，骂完之后还是只能厚着脸皮忐忑的去寻钦差大人去了。 一脸忐忑的许三爷小心翼翼的说完了之后，张知节听了反倒笑了起来，笑道：“我当他还有什么要求呢，竟然是给他的夫人求个诰命！这个刘良三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一个海盗竟然还这么在乎自己的婆娘，真是稀奇，这个刘夫人也是奇女子，能把一个海盗收拾的这么服帖！本督对她倒很是好奇！” 说到最后张知节才发现自己的话里好像有点暧昧啊，不由干咳了一下道：“这个刘夫人倒是对靖海作出了贡献，让人称颂，也罢，本督就答应了！” 张知节并不知道这个刘夫人还是他的旧识，不过就冲这女子如此心向朝廷，给她个诰命也无妨。况且这也过是张知节一句话的事而已！真正的是举手之劳，不过张知节却不知道这个刘夫人不是心向朝廷，而是心向钦差大人。 张知节思考了一下，这刘良三因为他的夫人有了身孕才想这招安，看来是真的疼这刘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自己不拿此做点文章未免就有点过意不去啊。 张知节笑道：“这样吧，你跟刘良三说，要诰命本督可以给，但是本督要他给本督做一件事！如今海上剿匪在即，海上的海盗势力势必会联合，本督想让他在关键时候倒戈一击！这是本督的条件！” 徐三爷眼睛一亮，赞叹道：“钦差大人真是高明，这一举出其不意，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知节笑道：“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对了，你们的船队也该到泉州港集结了，货船本督不管，本督只要有战力的船！早先集结起来，本督还要训练一番！” 徐三爷躬身应下了，一边派人到刘良三那里传话，一边开始联络这些豪族的战船集结到泉州港。 没过多久就集合完毕了，许三爷总共带来了六十艘战船，加上张知节手里六十多艘战船，总共达到了一百多艘。当然了，徐三爷带来了这些战船比起张知节手里的战船肯定要弱了不少。 张知节也知道，这些肯定不是那些沿海豪族船队的全部战力，不过，徐三爷他们能拿出六十条战船来，也算非常支持自己了！ 张知节先是给徐三爷的战船补充军械火力，增加他们的战力，然后开始紧锣密鼓的训练起来。 而刘良三也收到了船首传来的消息，在回去的路上心里十分的复杂，既有些惊喜又有些忧虑。 没想到没自己的想象的那么简单，直接带着兄弟们上岸就完事了！竟然让自己到时候临阵反戈一击，这其中的风险可就大了。 一直回到了海岛，刘良三的脸色都有些沉重，翠娘见此心里一沉，以为诰命的事被钦差大人拒绝了。这时翠娘心里更担忧的是钦差大人因此而恼了，连招安的事都吹了。 “当，当家的怎么了？诰命不诰命的无所谓，你不用放在心上的。”翠娘勉强笑道。 “诰命的事钦差大人已经答应了！”刘良三挤出笑容来笑道。 啊？！钦差大人答应了！翠娘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惊喜，但是随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为什么刘良三会面色有些沉重呢。 翠娘上前一步握着刘良三的手，关切道：“当家的，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刘良三叹道：“钦差大人就要剿匪了，所以想让我暂时不上岸，等剿匪的时候反戈一击，重创其他的海盗，配合钦差大人完成剿匪！” 翠娘听了脸色一白，使劲握着刘良三的手道：“当家的，是不是，是不是有危险？” 刘良三见到她紧张的样子，安慰道：“也没什么危险，就算是咱们不选择招安，那也会和朝廷的水师对上，那可是危险的紧！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跟大胡子他们一起在这片海域讨生活，突然要去对付他们，心里有点过不去。！” 其实又岂是如同他说的那样根本就没什么危险！他带着这么多兄弟，要想临阵倒戈肯定要说服他们跟着自己招安，这期间如果走漏了消息的话，钦差大人还没剿匪，他们自己就先被围攻喋血孤岛了。 而且到时候联合对阵朝廷的水师，一旦自己的船队反水，固然会对大胡子他们造成重创，但是自己的船队也会遭到疯狂的反扑。 如果钦差大人的船队战力强大还好，如果僵持住了的话，那自己的船队身处重围之中，就只能饮恨了。所以说，又岂会没有风险？ 翠娘毕竟不懂这些，闻言笑道：“当家的，咱们以后就是当官的了，这官和匪自古就是势不两立，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情谊了！再说了，前一阵子你不还跳脚大骂他们吗？” 刘良三反握着翠娘的手，笑道：“你说的对！自古官匪势不两立，确实是这个道理！” 翠娘一脸憧憬道：“当家的，你可要好好准备一番，咱们帮助钦差大人打败了大胡子他们，咱们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刘良三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是得好好准备一番，我自己的亲信都是信得过的，水里火里都会跟着我！老三和他的亲信也是信得过的，唯独老二是后来加进来的，有些不好说啊！” 翠娘听了才知道这么麻烦，忐忑道：“那，那该怎么办啊？” 刘良三皱眉道：“是有些为难，这些年老二跟着我倒也忠心耿耿，杀了他吧还真有些下不去手。放了他吧，怕他走漏了风声，真的是两难啊！” 翠娘听了脸色微变，咬牙道：“当家的，二，二当家的曾经，曾经摸过我！” 第951章 兄弟 刘良三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感觉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一字一句咬牙道：“你说什么？他摸过你？！” 翠娘有些委屈道：“是，是的！” 刚刚还夸老二对自己忠心耿耿呢，没想到竟然从翠娘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去他娘的忠心耿耿！这时候刘良三气的恨不得立马出去把老二剁了！ 刘良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厉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他还对你做过什么？” 翠娘有些委屈道：“那还是我刚随你来岛上的时候，我在外面晾衣裳，他正好走了过来，见到你没在，就，就在我身上摸起来，我极力反抗，他就恶狠狠的走了！” “还说，还说，等你玩腻了后落在他的手里，就，就要我好看！” 刘良三听了不禁勃然大怒，那时候他自己都没对翠娘动手动脚，竟然这孙子敢在翠娘身上动手动脚。 刘良三听了咣当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怒道：“好他娘的龟老二，敢摸老子婆娘！他是活腻歪了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告诉我，我早他娘的把他砍了扔在海里喂鱼了！” 翠娘委屈道：“我，我那时候刚到海岛上，我也不敢跟你说啊！” 刘良三脸色铁青的在屋里转圈，沉声问道：“后来呢？后来他有没有再上手过？” 翠娘摇头道：“没了，后来就没了，可能见当家的对我特别好，他就没再敢骚扰我！只是，只是每次看我的眼神，都火辣辣的，好可怕！” 虽然听到翠娘说后来老二没再对她动手动脚，但是刘良三还是心气难平，他可不是把翠娘当做玩物，而是真的当做了他的婆娘！手下人竟然敢偷摸自己的婆娘，这他娘的能忍吗？ 刘良三一把抓起了长刀抬步就往外走，翠娘担心道：“当家的，你去干什么？” 刘良三闷哼一声道：“爷们的事你别管，好生在屋里待着！”说罢提着长刀快步去了。 原本刘良三就在杀还是不杀之间纠结，现在突然知道了老二竟然还偷摸过自己的婆娘，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砍不死他！ 不过，要杀老二也不是那么简单，刘良三将自己的亲信头目和老三聚到了一起，准备和他们摊牌，一不做二不休，把不顺从的人全部做了！ 看到脸色铁青，怒火冲天的大当家的，这些亲信们都有些吃惊，除了大当家的大哥、二哥死的时候，还从来没见过大当家的这个样子呢。 老三眯着眼睛道：“老大，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咱们兄弟们去把他扔到海里喂鱼去！” 虽然心里怒火冲天，但是刘良三还没忘了正事，压了压火气，沉声道：“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是因为我是绝对信得过你们，有件事和你们商量一下！” 老三挠了挠头，嚷嚷道：“老大，商量什么，你有什么吩咐你说就是！” 刘良三摆了摆手道：“先前许家船队派人来传话，钦差大人要招安，如若不从就要全部剿杀！” 老三立即嚷嚷道：“老大，你不会是怕了那狗官吧？还想海上剿匪，你让他来试试，保准剁了他他下海喂鱼！” 刘良三顿时噎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老三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就是有些没脑子。 刘良三无奈道：“我是觉得，对钦差大人的招安之意，十分赞同！” 老三和那些头目们立即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刘良三立即叹道：“这些年咱们在海上讨生活也是迫于无奈，但凡有点活路，谁愿意下海干这打打杀杀的活计，谁不愿意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这些年过来，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葬身海底，我们弟兄三个也只剩下了我一个，咱们做海盗是自由了点，但是海上生活不易啊！” “如今钦差大人有意招安，这是一件好事啊，而且我也着人打听过了，钦差大人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所以才动了心思！” 这事太震惊了，老三有些瞠目结舌道：“老大，咱们在海上过惯了，这突然上岸，这，这。。。。。。” 刘良三沉声道：“老三啊，这些年了，你就不想光明正大的回去到你爹娘坟前磕个头吗？你就不想娶个婆娘过日子，给自己留个后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就都不想吗？” 不只是老三的眼睛红了，这些头目们一个个的都沉默了下来，其中一个头目沉声道：“老大，虽然朝廷说要招安，不是诳咱们吧？靠谱吗？” 刘良三沉声道：“不瞒兄弟们，我已经和许家的人联系过多次了！”说罢，刘良三将联系的始末全部都告诉了这些人，只是隐去了为翠娘求诰命一事。 这些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刘良三沉声道：“钦差大人也是诚意十足，以后咱们就是当官的了，也能娶个婆娘过上好日子。钦差大人也有求于咱们，想让咱们为他出海！” 这些人一听，倒是觉得不错，不但能在陆上安家，还能继续出海，不但自己的一身本事能用的上，还减少了岸上过活的恐惧，还能有体面的身份。 那些头目纷纷赞同起来：“大当家的，这事办得啊！”“就是啊，挺好的！” 老三也点头笑道：“老大，没得说，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风里火里大家都跟着你！” 有头目关切问道：“大当家的，这是好事啊，大当家的怎么看起来有些生气啊？” 刘良三脸色阴沉道：“你们我自然都信得过，可是有些人却信不过啊！咱们要接受招安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就不妙了！” 老三听了怒道：“谁敢不同意？！老大你的话谁敢不听？还反了天了！” 有些头目不由相互看了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里也没外人，有头目就直接说道：“大当家的，可是指的二当家的？” 老三听了瞪眼道：“二哥？不能吧？二哥来了也好些年了，也是咱们的兄弟！” 第952章 抄家伙 听到老三提到了兄弟两个字，刘良三更是愤怒，怒声道：“兄弟？我刘良三没他这样的兄弟！” 有头目疑惑道：“大当家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有损自己的颜面，但是刘良三还是说了，咬牙道：“这畜生敢趁我不在对翠娘动手动脚，若不是翠娘极力反抗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些人听了全都张大了嘴巴，大嫂翠娘确实长得十分馋人，那脸蛋那身段那风情，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流口水，但是你看两眼，多咽两口口水没关系，若是上手了那就太过分了！ 不过想到老二确实是个挺色的，似乎又不稀奇了，不过这色胆未免也太大了。 老三瞪了瞪眼，吃惊道：“真，真的啊？二哥竟然还敢对大嫂动手动脚？！” 刘良三听了恨恨道：“这还有假？若不是我逼问，翠娘还不敢跟我说！哼，这个乌龟王八蛋，劳资真是瞎了眼，认他这样的人做兄弟！” 众人听了顿时愤然，二当家的竟然敢如此对待大嫂，这未免也太不是人了！没见大当家的对大嫂这么宝贝吗？ 老三顿时咋呼道：“二哥，没得说！二哥这么不讲究，我们就不认他这个二哥了！大哥，你说怎么处置他？” 刘良三的脸上晦涩难明，寒声道：“咱们兄弟们眼看就有了好的前程，一个个为官吃饷，跟着钦差大人的船队出海也能攒下家财娶妻生子。老二是后来才加进来的，也不知道跟不跟咱们一条心，若不是一条心的话，他不义就休怪我不仁！” “俗话说的好，逆我者亡，若是他们敢挡了咱们兄弟的前程，说不得就得先做了他们！这时候不是心善的时候，如是消息流露出去，咱们兄弟就得埋骨这座海岛！” 众人纷纷称是，老三更是鼓噪起来，刘良三见大伙儿都支持，这才满意道：“兄弟们嘴巴严一点，都抄好家伙，等我口令。现在就把大小头目都召集起来！” 自从夏家被杀了个干净之后，整个东南沿海风声鹤唳，谁也不敢逆风出海，所以这些海盗们也无事可做，每日间十分无聊，岛上的大小头目很快就被召集了起来。 刘良三在当中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老二和老三分别坐在下首两边，别的大小头目都站在了下面。 刘良三沉声道：“把大伙召集起来商议点事情。自从夏家被屠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咱们一起来商议商议。” 老二听了眉头一挑道：“老大，这些兄弟们都知道了，那夏家的船队可是一口大肥肉，不，大肥猪！如今都盯着他们呢，老大，咱们也不能松口啊，最近怎么没见老大派人去招揽他们啊？” 刘良三沉声道：“他们已经铁了心要单干了，去招揽他们也没用！今天把大家聚起来是想要商量别的，前一段时间，许家的人派人来传话，朝廷的钦差想要招安海上的海盗，如若不从就全部剿灭！” 老二听了笑道：“大哥，这也值得商量啊，什么时候朝廷的水师要是真敢来，直接干不就完了！” 刘良三听了不理他，沉声道：“我和兄弟们商量了一下，对朝廷的招安很有兴趣，所以就和许家的人联系了一下。。。。。。” 听到这里老二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嚷嚷道：“什么？招安？大哥，你疯了？狗官的话能信吗？” 刘良三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怒声道：“孙二狗，你眼里还没有我这个大当家的？！” 孙二狗听了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已经多久没有人叫他孙二狗了，就是大当家的也都是叫他老二，至于其他的人，敢叫他孙二狗的都被他扔到海里喂鱼了。 孙二狗沉声道：“大当家的，咱们弟兄们都服你，是因为大当家的带着弟兄们纵横海上，逍遥自在。可不是让大当家的带着咱们去给官狗做走狗！那做走狗的能有好下场吗？” 刘良三眯着眼睛看着孙二狗，沉声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都是为了弟兄们好！咱们的根到底还是在岸上，如今钦差大人招安，给咱们官做，有什么不好？” “钦差大人还组建了一支船队出海，咱们既可以当官吃饷，还能跟着钦差大人的船队出海，这总比咱们在海上打打杀杀要好吧？咱们有了体面身份，娶个婆娘生几个大胖小子，也算传宗接代了，这不好吗？” 那些已经知道了的人自不必说，就是那些事先不知的人听了刘良三的话也十分意动。孙二狗的脸色十分的阴沉，他当年下海不是因为过不下去了，而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官宦人家，若是他跟着上岸的话，也禁不住人家收拾。 孙二狗长吸一口气道：“大当家的，那只是你的设想，自古当官的哪有一个好东西？把兄弟们骗着上岸，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怎么办？所以说，咱们还是在海里活的自由自在多好？” 刘良三眯着眼睛沉声道：“我已经和大头目们都商量好了，兄弟们都一致觉得可行，所以才召集大伙儿一起再商量商量！” 孙二狗听了心里一惊，沉声问道：“商量过了？为何我这个二当家的不知情？这么大的事情，大当家的是不把我当兄弟了是吧？” 刘良三听了寒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我也想把你当兄弟，奈何，你不把我当兄弟！” 孙二狗听了心里一寒，皱眉道：“大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我为大当家的出生入死，难道还不够吗？我怎么不把大当家的当大哥了？” 刘良三听了冷笑了几声，寒声道：“出生入死？这里谁不出生入死？翠娘是我婆娘，是你大嫂，你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过？” 孙二狗听了禁不住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他确实曾经对翠娘动手动脚过，但是那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还是翠娘刚来海上的时候，没想到现在竟然被翻了出来。 第953章 兄弟反目 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们这些海盗在海上讨生活，要弄到女人还真不容易，虽然岛上也养着女人，但是也不过是歪瓜裂枣罢了。 突然有一天大当家的带回来了个女人，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他们一个个看着都馋的流口水，但是馋归馋，那是大当家的的女人。 大当家的对这女人可是宝贝的很，如今更是有身子，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压寨夫人。没想到二当家的竟然还色胆包天，对压寨夫人动手动脚，这些人心里不无鄙夷之意，这可不是那些养着的女人，这是压寨夫人。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了那贱人竟然还有脸说出来，看来是觉得有了身子心里硬气了！孙二狗明白自己是狡辩不过的，而且当初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事儿，他也不知道大当家的还真把那女人当自己婆娘了。 孙二狗沉声解释道：“大当家的，不就是个女人吗？先前咱们掳掠了女人回来，大当家的不都是会赏赐给弟兄们吗？” “我也没想到大当家的就把她当成压寨夫人了！这事儿是兄弟不对，我跟大当家的赔不是。” “但是，大当家的，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也不过是摸了两把而已，又没干别的，而且只那一次！如是因此就做不成兄弟了！那好，我走！我走，可以吗？” 孙二狗如此痛快的就承认了，但是他那说话的语气让刘良三愈发的愤怒。刘良三气急而笑道：“没干别的？你还想干什么？！就那一次？你还想几次？！” 孙二狗脸色阴沉道：“大当家的，这些年我跟着你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既然大当家的已经容不下我了，我带我的人离开，这总可以吧？” 刘良三听了冷笑道：“我这个大当家的这些年也没亏待你，一直拿你当兄弟看，你却作出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你还想走？” 孙二狗听了心里一寒，抬眼看去才发现老三已经带着人围了过来，他们个个手上都提着长刀，而孙二狗和他的亲信却只随身带着短刀。 身死攸关的时刻，孙二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沉痛道：“大当家的，我知道错了！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求大当家的放我一条生路吧！大当家的让我滚我就滚，大当家的说投效朝廷，我也绝无二话！” 说完转身看着老三沉声道：“三弟，这些年咱们跟亲兄弟一样，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二哥惨死在这里吗？大当家的正在气头上，三弟，你劝劝大哥啊！三弟，我求你了！” 到底是一起生活多年的兄弟，虽然老三更信任刘良三，但是见到孙二狗都跪下了，老三心里不免一软，抬眼看向了刘良三。 刘良三能成为海盗的大当家的，又岂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人？刘良三噌的一声拔出了手中的长刀，怒喝道：“猪狗不如的畜生，去死吧！” 刘良三拔出长刀一刀劈了下去，孙二狗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其实早有准备，短刀出鞘噌的一声架住了刘良三的长刀，趁势向后一滚，站了起来怒骂道：“好你个刘良三，为了个表子竟然砍起自己兄弟来了！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劳资今天跟你拼了！” 毕竟刘良三才是大当家的，支持他的人最多，现在刘良三又早有准备，亲信人多势众又个个带着长刀，占据了绝对上风。孙二狗也知道刘良三是铁了心要杀自己，自己也休想逃出去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其实又岂止是孙二狗要拼了，刘良三心火更盛。 原本刘良三就对孙二狗存了杀意，因为他对翠娘动手动脚，恨不得剁碎了孙二狗！现在又听到孙二狗骂翠娘表子，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刘良三心里不怒火更盛才怪呢！ 当下两人就凶悍的对砍了起来，两人都是本事出众的当家的，倒是对砍的虎虎生风。 刘良三其余的亲信本就人多势众，又有长刀之利，很快就三下五除二将孙二狗带来的这些亲信个砍了个干净。 老三接连砍了三个，一声血污看起来十分的狰狞，但是这却正激起了他的血性，见刘良三和孙二狗相持不下，提着长刀大喊道：“大哥，我来助你！” 刘良三狠狠的劈了一刀叫道：“好兄弟，且给我压阵，我今天要亲自砍死这个畜生！”刘良三本就在生死之间练就了一副好身手，此时又凭借着长刀之利，已经占据了上风。 虽然孙二狗有破釜沉舟之气，但是还是被压制住了，身上多出了两道血痕，更加处于劣势。 没想到自己纵横海上，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竟然会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孙二狗一脸的惨然绝望之色。一道血花飞溅，好大一颗头颅飞了出去，带着满脸的不甘之色。 孙二狗的铁杆亲信都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别处的普通海盗也都发现了不对，他们也都听到了打杀声、惨嚎声，纷纷提着刀向这边跑来。 很快所有的海盗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不由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二当家还有这些兄弟们被杀了？ 刘良三抬眼给自己的亲信们使了个眼色，那些亲信们提着刀戒备了起来。孙二狗来这里带着的是他的绝对亲信，但是还有一些人是平日间跟着他的。 虽然几百人聚集在这里，但是却鸦雀无声，只有海风、海浪的声音远远传来。 刘良三沉声道：“弟兄们，刚刚发生了非常沉痛的事。原本我为兄弟们着想，为弟兄们寻到了好的前程，没想到孙二狗出言不逊，违逆大家的决定。不但如此，这个畜生还曾调戏翠娘，对翠娘动手动脚，如此猪狗不如的东西，配作咱们的弟兄吗？” 老三和刘良三的铁杆亲信们一同经历了事情的始末，立即高喊道：“不配！不配！” 第954章 出海 其余的海盗自然也是偏向刘良三这个大当家的，愣了下立即附和的喊道：“不配！不配！” 刘良三眼神有些森寒的盯着原来跟着孙二狗的海盗们，这些海盗们倒也机灵，一个个的也跟着喊了起来：“不配！不配！” 刘良三的眼中寒意稍减，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将招安的事仔细的说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没有一个人反对。 让大伙儿散去了之后，刘良三才嘱咐他的铁杆亲信们，看好所有的船只，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离岛，胆敢抗命的立即乱刀砍死。 安排妥当了之后，刘良三这才擦了擦带血的长刀回到了房子里，翠娘正在坐立不安的等着，见到刘良三平安回来了，仿徨道：“当家的，怎么了？你去干什么了？” 刘良三听了笑了笑道：“我去把孙二狗和他亲信剁了，全都扔到了海里喂狗。” 翠娘听了吓了一跳，仿徨道：“我，我。。。。。。” 刘良三笑道：“你怕什么？又不是你的错！以前的事我不管，不过既然你跟了我，我就不能让你受欺负，受委屈！” 翠娘听了个心安了不少，问道：“那，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刘良三笑着安慰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钦差大人开始海上剿匪了。在此之前，我会想办法把你送上岸去的。” 翠娘听了抱着刘良三道：“我不走，我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刘良三欣慰的笑了笑，握着翠娘的手道：“听话，我要带着人去打仗，刀枪箭矢无眼，若是伤着了你怎么办？你跟着，我还要分心照顾你。” 翠娘紧紧的抓着刘良三的手道：“我担心你！” 刘良三豪气的笑道：“你放心，我怎么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再说了我可舍不得如花似玉的翠娘，还有我们的孩子！乖乖听话，听我安排！” 就在刘良三带着他的手下等待着朝廷的水师出海剿匪，朝廷的水师也全部集结完毕，又经过了一番训练终于让张知节觉得满意了。 在冯海生的建议之下，水师终于浩浩荡荡的从泉州港出发，直奔舟山群岛。有沿海豪族们的船队做探子，夏家的船队的行踪根本就不是秘密。 自从夏家被屠了个干净之后，这些夏家的船队吵吵嚷嚷了这么久，终于统一了意见，准备自立门户开始在海上过活。但是他们对朝廷的传话毫不在意。 因为朝廷的水师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动了，沿海卫所更是形同虚设，所以在他们眼里这只是朝廷在吓唬他们而已。因为这些年朝廷从来都没有管过海上的事！ 连沿海的豪族走私出海都没有管过，更不用海上了！所以这些夏家的船队继续老神自在的在这里驻留，开始内部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然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朝廷的水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张知节率领水师出海的第一战就是针对夏家的船队。 因为夏家的船队更好打，适合给水师练兵试一试，而且对夏家的船队了解的也最清楚。 夏家的船队还是有所防备的，因为他们在海上还要防备海盗的袭击。如今他们已经失去了夏家的庇佑，那些海盗们一直都对他们垂涎三尺，招揽不成说不定就会朝他们下手。 没想到他们防备来防备去，海盗没来，朝廷的水师倒是来了。浩浩荡荡的水师战船驶向了海岛，而停驻在海岛的密密麻麻的夏家船队也开始离开了海岛。 虽然夏家的船队密密麻麻的船只极为壮观，但是仔细看起来就会发现有些杂乱，而朝廷的水师已经一字排开向迎面向夏家的船队接近。 张知节的旗舰在后方，冯海生就在张知节的旗舰上，对于海战张知节倒也不算是一窍不通，这些日子浸淫在海上，他倒是也能摸上点门道来，不过终究还是不能和冯海生相比。 所以张知节来此只是给冯海生压阵来了，指挥权尽数交给了冯海生。此时的冯海生自然想着证明自己的能力，报答恩情，所以格外的认真，不断的发送命令，调整战船。 其实冯海生的心里还是挺放松自信的，他仿佛天生就是为大海而生的，哪怕是他逃亡陆上十几年，但是当他来到海上，来到船上，就感觉仿佛一切都回来了。 其实对于这支拼凑起来的水师，冯海生感到十分的满意，虽然比不上夏家的船多，但是论战力却远不是夏家的船队所能比的！ 因为夏家虽然能弄到海船，也能弄到武器，但是那也是偷摸的，小规模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张知节相比！ 张知节对于这支拼凑起来的水师如此的在意，自然是倾尽心血，所以战力比起原来水师来说已经是脱胎换骨。 带领着这么棒的船队还不能纵横海上的话，冯海生觉得自己就不必会岸上了，直接一头扎进海里算了。 随着冯海生的一声令下，轰隆隆的火炮声齐鸣，战斗终于打响了。张知节站在船上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如此多的船只大战，也感到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火炮齐鸣，但是收到的效果并不明显，除了几艘倒霉的船中了之外，其余的都落在了海面上。不过张知节和冯海生也并不感到沮丧，刚开始只是试炮而已。 要先试炮然后慢慢调整才能打的准，这一段时间张知节带着水师在海上演练，倒是从来没有抠门过，全都是实战演练。所以船队都轻车熟路的做出调整。 虽然是初次参加海战，都有些紧张，不过此前严格的训练使得他们没有出什么乱子。接下来水师越打越在状态。 反观对面的夏家船队的人却是渐渐有些恐惧了起来，虽然看着自己这方浩浩荡荡的这这么多船，但是多数只是货船而已，战力低的可怕。 虽然战力不弱的护航船也有不少，但是数量却无法和对面的水师比，战力就更没法比了！所以越打越感到恐惧，原来水师的战力竟然这么强吗？ 第955章 实力震惊 这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朝廷水师的样子，这战力简直就太可怕了！眼看这边的船只一只只被击沉，原本就处于劣势中，现在更加难以支撑了。 俗话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夏家的船队倒是想要逃亡，但是却逃不了，因为他们被朝廷的水师给堵住了。 现在他们是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就算是后退登岛也终究逃不过这一劫，这时的他们感到分外的后悔，早知道如此，他们当初就上岸去自首了。钦差大人曾经说过只要上岸就既往不咎，还不如当初就上岸赌一把。 眼看船只已经被堵在这里快要折损过半了。夏家的船首终于颓然的放弃了，他做梦自己称霸海上，结果美梦还没有开始竟然就已经结束了。 夏家的船队停止了攻击，升起了白旗。白旗在海风中呼啦啦作响，十分的刺眼。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冯海生见此不敢擅专，立即向钦差大人请示。张知节连忙下令道：“停下，停下！既然对方已经选择投降了，就停战吧！这些船可都是本督的了！要是都打没了也太可惜了。” 夏家的船队在海上放羊了没多久，就被张知节的的船队轻而易举的收拾了。夏家的船队升起了白旗，被张知节的船队押着驶向了泉州港。 这一路上夏家的船队倒是十分的老实，面对朝廷水师如此强大的战力，他们已经从心里被打怕了，真的不敢再闹甚幺蛾子。只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好争取钦差大人从轻处罚，争取能保住脑袋。 夏家的船队十分顺利的被押送到了泉州港，所有夏家船队的人都被看押了起来，夏家的船则都停泊在了泉州港。 此战夏家的船队可谓损失惨重，无论是货船还是战船都损失过半。张知节原本还想着将缴获的夏家战船用来补充战力，现在只能暂时息了这个念头。 夏家的战船战力实在是太弱了，要补充战力也非一时之功，但是海上剿匪已经不能再拖延了，正适合趁热打铁。 首次出战的水师就将纵横海上多年的夏家船队击沉了大半，其余的全部缴获回来了，这着实震惊了泉州港，并以飞快的速度向外传播。 而那些本就一直关注着的各方沿海豪族更是大受震动，在东南沿海强势无比的夏家，不但在陆上被钦差大人收拾了个干净，就连海上都被钦差大人收拾了个干净。 这个钦差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多亏他们当初没报什么侥幸的心理，而是直接就带着重礼来福州请罪，要不然的话，真的一切皆休了！ 其实又岂止是陆上的人们被震惊了，就连海上的这些海盗们也知道了消息。毕竟爆发了这么大的海战，庞大的夏家船队被如此轻易的就给连锅端了。 消息传了开来，着实惊掉了无数下巴。附近的海盗首领们也都脸色凝重起来，纷纷带着手下来到了发生海战的海岛附近。 虽然海战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候，但是夏家船队还能看出来几分。他们都是海上的行家，自然轻而易举的就能推断出来，场面完全就是一边倒。 虽然没能亲眼目睹那场海战，但是明白了朝廷的水师战力绝对不是自己先前认为的那样不堪一击。 因为无论是他们哪一家海盗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吃下夏家的船队，更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击败夏家的船队。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放任夏家的船队。 这些海盗的首领们忧心忡忡的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先前他们对朝廷的传话不屑一顾，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既然朝廷的水师有这么大的战力，那钦差大人的话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如今夏家的船队已经被剿灭了，朝廷的水师会就此停下来吗？肯定不会的，肯定会继续剿灭他们这些海盗的。 这下这些海盗们终于赶到了危机感，而且他们扪心自问，若是朝廷的水师真的来了的话，他们每家海盗都不是朝廷水师的对手。 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各个击破，彻底被剿灭。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联合起来，一起应对朝廷水师的剿杀。 这些海盗们活跃在这片海域上，彼此都十分熟稔，也曾有过冲突，但是也有交流，却也彼此防备。但是面对朝廷水师的威胁，他们只能选择联合。 赵大胡子是所有海盗中资格最老的，所以他成了发起人，派人去联络另外的三波海盗势力。这些海盗的头领也都不傻，自然能看清眼前的情形。 刘良三也见到了赵大胡子派来的人，笑着拍着胸膛答应了，将赵大胡子的人送走了之后，刘良三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变得非常复杂，既有感慨又有后怕又有庆幸。 当初他突然收到了消息，夏家的船队已经被朝廷的水师给剿灭了，他当时还有点懵，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夏家的船队就给朝廷的水师给剿灭了。 于是他立即带着自己的亲信去了海战发生的地点，到了那里之后刘良三当时懵了，以多年的海上经验来看，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海战。 夏家的船队完全就是被压着打啊！战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要知道夏家的船队论起战力完全不逊于自己的船队。 也就是说，朝廷的水师要是攻打自己的船队的话，自己也会像夏家的船队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就收拾了。 刘良三当时就怔在了那里良久，心里头既是感到后怕，又是感到惊喜。后怕的是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听翠娘的话，而是选择了和朝廷的水师对抗的话，面对的绝对是鬼门关。 惊喜的是朝廷水师的战力这么强，那他仅剩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既然朝廷的水师战力这么强大，再有自己做海盗的内鬼临阵反水反戈一击，刘良三对即将到来的海战充满了希望。 跟随刘连三一起来到这里的亲信又何尝不是和刘连三一个心思，这些亲信一下子就归心了。因为实力才是硬道理！ 第956章 托付 四大海盗势力开始频繁联络，同时十分警惕的防备着。而远在泉州港的张知节也在准备着，船队进行了简单的休整之后，就做好了出海的准备，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些海盗联合起来实力不俗，再加上他们纵横海上多年，确实不容小觑。不过好在张知节在其中留下子一记暗子，让这一仗平添了几分胜算。 带领着这样一支实力强大的船队，冯海生对于海上剿匪很有信心。现在经过了剿灭夏家船队之战之后，冯海生对这支船队的信心更足了。 对于打败海盗本就有很大的信心，现在知道钦差大人竟然还留了这样一手，觉得这一仗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了。 船队休整完毕，整装待发，白玉兰等人一致劝说张知节留在岸上等候佳音。有了第一次大战的胜利之后，他们一致觉得已经不用提督大人亲身涉险了。 不过张知节还是觉得应该亲自前往督战，虽然冯海生已经建立了一点威信，但是还不够！这一战绝对不能有失，因为这一战关系着船队能否有能力出海远航！ 如果这一仗打得漂亮，那张知节组建的船队就彻底建立了名声，无论是海上，还是沿海的这些豪族，以后都得服服帖帖的不敢生出半点心思。 张知节就算是彻底掌握了话语权，以后开海之事，张知节的一言一语都将会分量极重。而且，这一仗打的漂亮的话，冯海生也就建立起了威信，张知节也能放心他带着船队出海远航了。 就在张知节的船队整装待发的时候，许家船首的船已经出现在了海上，他是去见刘良三的，如今海上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他要和刘良三再次确定一下细节。 这次刘良三去见许家船首的时候不只带着自己亲信，还带着翠娘。他也知道大战一触即发，他想要许家船首将翠娘暂时带出去。 两人商量了完了细节之后，刘良三这才拱手笑道：“钦差大人的吩咐我都知道了，一定会按照钦差大人的吩咐做的。不过还要麻烦船首一件事。” 许家船首听了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这时候这刘良三可别又出什么幺蛾子。许家船首小心问道：“刘大当家的还有何事？” 刘良三笑道：“我夫人有了身孕，如今要打仗了，我带她在身边也不方便，放在岛上我也不放心！”其实将翠娘托付给许家船首他也不放心，因为翠娘真的是太美艳了，但是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许家船首立即就明白了，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这事啊，刘大当家的可以将夫人托付给我，我将她带到岸上，等刘大当家的凯旋而归的时候，再与夫人团聚。” 刘良三叮嘱道：“那就多谢船首了，打完仗之后，我会立即就去接我夫人的！” 许家船首听了心里还嘀咕，这货竟然还不放心，一个有了身子的婆娘，有什么不放心的？谁还能对一个有了身子的女人起心思不成。 结果刚刚嘀咕完就见到刘良三的夫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许家船首立马就呆了！这绝世风姿，怎么可能是个海盗的婆娘？ 许家船首只是偶然见过一次花魁，那匆匆一瞥让他铭记至今，但是现在见到了刘良三的夫人，发现当初那花魁还不如刘良三的夫人更有风情。 那是当然的了，许家船首见过的所谓花魁不过是泉州花魁，如何能和出身南京秦淮河的翠娘相比。虽然翠娘不是秦淮河的花魁，但是能被南京镇守太监一眼看中收为禁脔，而且被南京镇守太监用来勾引张知节，其绝世风情可见一般。 虽然翠娘经历了很多磨难，又在海岛上风吹日晒，但是那绝世风姿依然诱人无比。 即便是翠娘挺着粗重的腰身，还是让许家船首看的呆了。许家船首不禁心里暗骂，这老天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一个海盗头子都有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边心里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许家船首一边回过神来笑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代你照顾好夫人的！” 刘良三听了点头道：“行，那就麻烦你了！一打完仗我就会马上来接她的！” 许家船首的船远去了，刘良三一直痴痴的看着，心里挂念不已，总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不过想了想许家船首的话里好想也没毛病。 张知节的船队已经从泉州港出发了，一路劈风斩浪向着舟山群岛驶去，经过了上次海战的大胜，这些水师的官兵们一个个斗志昂扬！只要打完了这这次海战，赏赐肯定不少！而且他们就可以跟着钦差大人的船队出海了。 他们一直生活在海边，从小就听过各种各样的传说。对于大海深处也充满了向往，对远洋航行充满了期待，同时还会有丰厚的奖励。 夏家船首的几条船一路向着泉州港驶去，海面上出现了乌压压的黑影，翠娘极目远眺，吃惊的问道：“那是船队吗？哪里的船队？” 夏家船首笑道：“刘夫人，现在还能出海的就只有钦差大人的船队了！想来应该是钦差大人的船队已经能够从泉州港出发了！” 翠娘听了不禁一怔，钦差大人啊，就是不知道钦差大人在不在船上。钦差大人千金之躯，应该不太可能亲自到海上督战吧？ 既然笃定是朝廷的水师船队，许家的船自然直接就迎了上去，许家船首本就是出海联络刘良三的。 很快就相遇了，夏家船首笑道：“我要先去拜见徐三爷，刘夫人是和我一起还是在船上等着？” 翠娘想了想，问道：“不知道钦差大人可是在船上？” 夏家船首笑道：“是的，钦差大人亲自前往海上督战呢，这可感动了所有的水师官兵！就是我们知道了也得竖起大拇指！” 翠娘展颜笑道：“那我也跟着去船上吧！” 夏家船首听了怔了怔，按说这位刘夫人生的如此美貌，应当避免抛头露面才是。 第957章 见面 张知节正在端着加冰的葡萄酒眺望海景，这葡萄酒是沿海豪族进献的，来自遥远的西方。听人禀报说联系刘良三的人回来了，张知节笑着让他进来。 对于刘良三的海盗，张知节还是很看重的，对于这次海战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许家船首听到钦差大人要见自己顿时变得诚惶诚恐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也就是能见到许三爷，然后由许三爷禀报给钦差大人，没想到竟然能蒙钦差大人接见，真是三生有幸。 许家船首到了船上一眼就看到了许三爷，还有许三爷旁边的一身贵气的钦差大人，虽然早就听说过钦差大人年轻的很，现在真的见了心里还是不禁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许家船首赶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小人见过钦差大老爷！” 许三爷在一边笑道：“钦差大人，就是由他一直联络刘良三，办事倒也妥帖尽心。” 张知节听了笑道：“辛苦了！和刘良三都说清楚了吗？” 钦差大人竟然亲口向他说辛苦了，许家船首听了这话感觉比吃了人参果还要舒坦，恭声道：“回大人，小人都已经和刘良三说清楚了，刘良三也都答应了！” 张知节笑道：“那就好！刘良三没再提什么要求吧？” 许家船首听了有点为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不说，刘良三托付他带刘夫人上岸，许家船首自己就能做到，似乎不算是什么大事，这到底算不算是刘良三提的要求呢？ 就在许家船首犹豫的时候，许三爷脸色一沉道：“没听到钦差大人的问话吗？还不快说！” 许家船首吓了一跳道：“钦差大人，刘良三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托付小人将他夫人带走，免得被大战波及！” 原来是这种小事，张知节笑道：“这刘良三一个海盗头子倒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啊！” 许家船首听了不禁在心里感叹，什么性情中人啊，任是谁有了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都得宝贝着！ 许三爷听了眼睛一转，笑道：“钦差大人，大人的旗舰就安全的很，何必带上岸去？大人将她带在身边也方便他们夫妻团聚！” 张知节听了瞬间就明白了许三爷的意思，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想着拿刘良三的夫人做人质呢！ 张知节不置可否，笑道：“刘良三的夫人似乎有了身子，这一路颠簸，她还好吧？” 许家船首恭声道：“大人，刘夫人应该还好，听闻钦差大人在这里，还跟了过来。” 对于这个劝说自己的海盗丈夫接受招安，心向朝廷的奇女子，张知节还是感到极为好奇的，闻言笑道：“哦，既然如此那就请刘夫人吧！” 没过多久一个魅惑的身影登上了船走了进来，瞬间船上的人俱都气息一滞，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海上训练，这些人都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女人了，这时突然见到了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自然都眼前一亮。 就连见过世面的许三爷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艳的神色，虽然他也见过不少青楼佳人，也曾见过南京、扬州、苏杭等地的花魁，论姿色还要胜于现在的翠娘。 但是许三爷先入为主的是一个海盗的婆娘，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风姿绰约的绝色佳人。虽然腰身已经粗了起来，但是许三爷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风月中难得一见的佳人。正因为有了先入为主，所以强烈的对比之下，才让许三爷瞪大了眼睛。 张知节好奇的抬眼看去，也禁不住呆了呆。张知节倒不是被翠娘的风姿的惊呆了，而是万万也想不到刘良三的夫人竟然是黛儿。 当年他给了黛儿足足一万两银子，置办点产业足够黛儿优越的生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怎么会到了海上成为了海盗头领的妻子呢？ 所以张知节怔了一下就觉得是认错人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初虽然和黛儿见了几面，但是毕竟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若是出现一个面容相似的人而分辨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翠娘走到了张知节面前敛衽行礼道：“奴家见过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免礼！免礼！一路颠簸，刘夫人可还安好？” 翠娘抬头一看，见到张知节仿佛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黯，笑道：“谢大人关心，奴家还好，倒是一别经年，提督大人好像不记得奴家了！” 张知节听了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认错人，这就是黛儿。张知节吃惊道：“真的是你？！本督还真没敢认！” 这下四周的人都傻眼了，这位海盗的婆娘竟然和钦差大人认识？！海盗和钦差大人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啊，怎么钦差大人还认识海盗的婆娘呢？ 很明显钦差大人和刘良三这个海盗头子不认识，反而认识这位海盗头子的婆娘，这其中可谓是耐人寻味啊。 其中三个人尤其震惊，一个是许三爷，还有就是假扮男装的一叶和紫衣了。 许三爷震惊是因为他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女子流露着风尘之气，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却瞒不过许三爷这欢场老手的眼睛。所以许三爷心里就暗暗猜测，这不会是钦差大人遇到了从良的相好了吧？ 至于一叶和紫衣就简单了，见到张知节遇到这了这么个大美人，竟然还是旧识，肯定就想歪了。 翠娘笑道：“变丑了，变得大人都忍不住出来了！” 张知节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本督没想到你会在海上，本督以为你应该。。。。。” 翠娘笑道：“应该是置些田地、铺子，每日间收收租子养花弄草。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会过上这种日子。没想到，刚脱离虎口就入了狼窝，最终差点身死，多亏了当家的搭救。” “那时候走投无路，就随着当家的来到了海上，当家的对我很好，我就在海上扎了根。” 说到这里翠娘敛衽道：“还没多谢大人当年的大恩呢！” 第958章 接战 对于黛儿的曲折经历，张知节也只能无奈叹息，本以为自己的善意之举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她最终竟然流落到了海上。 不过看她脸上并没有凄苦之色，而且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显然刘良三待她确实不错。经历了这般苦难，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也许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吧。 张知节笑道：“当初你也是受害者，本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周围的人这才知道，事情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应该是这个女子遇到了什么困难，被钦差大人搭救。 英雄救美，美人因此倾心相许，这是戏文里常有的段子。看到这女子的风情，绝对是一个大美人，再看钦差大人，毫无疑问是个英雄。可是见这两人的样子，竟是没有像戏文里那样。 翠娘再次敛衽笑道：“上次的大恩，我就已经没齿难忘了。没想到这次又蒙大人招安，让当家的和我能有重新回到岸上的机会，大人的厚恩翠娘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张知节摆手道：“你不必如此，刘大当家的能接受朝廷的招安，也有利于朝廷靖平沿海，这是双赢之举。” “海上多风浪，马上又会发生海战多有风险，本督还是派人送你上岸吧？” 翠娘此时对岸上也有几分忐忑，美目流转笑道：“若是大人不嫌弃，我就跟着大人的船吧！”在她想来以张知节的千金之躯竟然亲自到海上督战，肯定有万全的把握。 张知节沉吟了一下，他的船确实还是很安全的，遂点头道：“也好！”说罢吩咐人带她去休息。 水师继续前行，张知节站在那里继续吹风，却感到自己身后凉飕飕的，无奈道：“你们俩有什么话就说吧，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一叶撅嘴道：“怪不得徐姐姐叮嘱我们仔细盯着你，到海上打海盗你竟然都能遇到故人！”最后的“故人”两个字带着加重的小鼻音。 紫衣笑道：“这位刘夫人看你的眼神，还真是。。。。。。” 张知节无奈道：“你们俩越说越没谱了，当初她在南京蒙难，我顺手帮了她一把，她因此脱难便离开了南京。没想到竟然还是经历了一番磨难，最终流落海上！” 张知节说的也极为含糊，毕竟当年的事情对黛儿来说也不光彩，现在她又有了家庭有了身孕，张知节就不愿再提起当年的事了。 紫衣笑道：“就这样？没有别的？你这可算是英雄救美，我看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般啊？” 回想往事，张知节还真有几分心虚，笑道：“就这样啊，还能怎么样？” 紫衣拉了一把一叶，没有再追着问下去，因为无论是张知节和那位海盗夫人曾经有过什么也罢，没有什么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人家都已经怀有了身孕，再追根到底的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刘良三也没有预料到翠娘会到了钦差大人的船上，他回到了海岛之后立即动员大家开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既然朝廷的水师已经出海了，赵大胡子一直十分的警惕的预备着，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受到了赵大胡子派人来送的信儿，要集结了。刘良三也不墨迹，立即带着自己的手下就出发了。 四大海盗的船队刚刚集结完毕，朝廷的水师也出现在了远处的海面上。四大海盗船队一字排开迎了上去。 虽然赵大胡子他们的船队也有火炮，但是他们去先前海战的地点观察了，知道朝廷的火炮十分犀利，数量众多，远远不是他们能比拟的！ 所以如果隔着距离对轰的话，他们会很吃亏，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冲上去近战。这个是他们最擅长的，因为他们做海盗的抢劫并不是以击沉对方的船为目的，而是抢夺对方的船为目的。 把船击沉了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只能是得不偿失。所以海盗惯用的手段就是近身战，这也使得他们一个个的极为悍勇。 对于沿海的卫所官兵他们并非一无所知，知道这些官兵一个个的都怂的很，所以他们对自己的这个计划十分的自信。 只要是船只近身了，他们就能占据上风。这一战虽然有些艰难，但是他们心里也隐隐有些兴奋，若是此战胜了的话那就太爽了！不止能够获得朝廷的战船，还能获得那么多火炮，他们的实力一定会暴增的。 当然了要打赢这一仗并不容易，好在他们四大海盗势力联手了。如果朝廷的水师以为他们会向夏家的船队一样软蛋，那他们很快就会笑不出来的。 海盗的船看起来破破烂烂参差不齐，一直向着朝廷的水师冲来。冯海生面色镇定，沉着的下令，顿时火炮齐鸣，硝烟弥漫。 火炮声此起彼伏，随着不断的调整，不断的有海盗的船被击沉，但是密密麻麻的海盗船仍然向朝廷的水师涌来。虽然这些海盗们也不断的开炮，但是准头明显不行。 他们一边行进一边开炮，根本就无法有效的调整，再加上火力微弱，根本就难以给水师的船队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这些海盗却一点退缩都没有，因为他们明白这是必须承受的损失，一旦靠近了朝廷的战船近身战，就是他们的机会。 他们的船比朝廷的战船要小，要多，一旦近身了，朝廷的战船反而会处在不利的地位。而且近身了之后，朝廷强大的火炮就失去了作用，优势就会在他们的这一边。 至于冲锋的过程中的损失，赵大胡子他们并不在意。如果他们战败的话，自然一切皆完，如果他们战胜了的话，损失的那些船都会换成更好更大的战船和火炮。 至于损失的人手，那他们就更不在意了，只要有船在想要招募人手还不是简单的很吗？这世上可就不缺过不下去走投无路的人！况且实在不行还可以上岸去烧杀抢掠一番，不仅女人财货可以抢，男人也可以抢。 第959章 蠢货 冯海生当年纵横海上，对于海盗的这种亡命打法十分了解，也猜到了会出现这种局面。所以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慌乱，火炮依然轰击着海盗的船。 同时水师的船队开始变阵，逐渐变为弯月型，拉开纵深。冯海生之所以如此沉着，还因为海盗中有他们的人。 赵大胡子的他们船队径直向着水师的船队猛冲，但是刘良三的船队却仿佛反应慢了一些一样，落后了一下。 原本赵大胡子他们这些其余的海盗首领倒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形，心里觉得有几分鄙夷，这刘良三的船队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竟然在这么大的海战中出现了失误。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刘良三船队不但没有奋力追上来，反而越来越远。这些人发现了之后不禁颇大口大骂，刘良三的人竟怯战！ 他们到现在也没想到刘良三会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会在海战中反水。他们只是认为刘良三这是故意落后一步保存实力，好在最后的时刻捡便宜。 他们心里不禁勃然大怒，虽然他们心里都或多或少有这种想法，那也得锁定胜局的时候才会出手捡便宜。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确切的说是他们还在处于下风的时候，这刘良三竟然就想着保存实力捡便宜了，真是鼠目寸光之辈！这要是战败了，别说捡便宜，命都捡不回来！ 赵大胡子他们虽然心里大怒，但是此刻正箭在弦上，只能一边带着手下猛冲，一边不断命令手下给刘良三的船队的打旗语，让他们快点冲。 刘良三的船队不断落后终于完全落后在了赵大胡子的后面，这时赵大胡子他们肺都快气炸了，这刘良三脑袋是被驴踢了啊！ 竟然这么打仗，这样躲在他们的后面打仗，这仗能打赢吗？就算是为了保存实力，也不能做成这样，这也忒无耻了。就在赵大胡子他们怒火冲天的时候，张知节和冯海生禁不住笑了起来，成了！ 刘良三对于赵大胡子他们的旗语丝毫不理，眼见自己已经完全处在了赵大胡子他们的后面，立即下令开炮，向着赵大胡子他们的船队开炮。 原本顶着朝廷水师的火炮冲锋就十分的艰难，竟然从后面又传来了火炮声，而且命中了自己船队的船。 不用想也知道是后面刘良三的火炮，赵大胡子他们纷纷跳脚骂了起来。这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捣乱的，刘良三什么时候蠢成这样了，竟然蠢到开炮打自己人。 但是就在他们骂完的时候，后面不断有炮声传来，刘良三的火炮竟然还是朝着他们开炮，他们的船又有被后方的火炮击中的。 难道刘良三竟然已经蠢到了三番五次的用火炮打自己人的地步了吗？不，不会的！联想到刘良三这一连串得诡异动作，若是此时还认为是刘良三的失误，那就不是刘良三蠢了，而是他们自己蠢。 是的，是他们自己太蠢了！刘良三这厮竟然已经投靠朝廷了！前些日子朝廷朝廷曾经让人来传话，想要招安他们，那时他们藐视朝廷水师的战力，根本就不为所动。 他们以为没有人会傻到接受朝廷的招安，没想到刘良三竟然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而且这厮将风声捂的这么紧，怪不得刘良三手底下的人最近都这么安静！ 赵大胡子他们目眦欲裂，跳脚大骂刘良三的十八辈祖宗，恨不得立即就将刘良三大卸八块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他们之所以这样愤怒是因为他们心里充满了恐惧，原本他们认为他们联合起来对上朝廷的水师能有五成胜算。 现在刘良三这厮反水，此消彼长之下，他们还能有一两成的胜算吗？局面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凶险，他们怎么能不惊怒交加。 不过他们到底都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因此他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赵大胡子他们一个个阴沉着脸，不约而同的命令手下继续冲上去，不去理会身后的刘良三。 因为他们身后的刘良三船队火炮并不强大，远远比不上朝廷的水师，他们此时若是回头和刘良三的船队打起来的话，只能被朝廷水师的火炮当做了靶子。 所以最好的应对就是冲上去，和水师的官兵接舷战，只要成功的击溃朝廷的水师，才能腾出手来收拾刘良三这个投靠水师的走狗！而且，一旦他们的船接近了朝廷水师的战船，刘良三也就不会开炮了，若是开炮的话就会误伤水师的战船。 那时候就是拼的血勇之气了，即便是有了刘良三这个难啃的骨头，但是水师的官兵却战力不行，才能有取胜的机会。 冒着前后炮火的轰击，赵大胡子他们的海船向着朝廷水师的战船直直的冲来，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那些海盗们却毫无害怕恐惧的神色，一个个的在船上挥舞着兵刃大呼小叫。 终于能清晰的看着彼此了，朝廷水师的火炮也停下来了，就连赵大胡子他们身后的刘良三的船队火炮也停下来了。 战场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海盗们的大呼小叫。终于冒死冲了过来，此时他们一个个的都十分的兴奋，每一次当他们接近了船只的时候，他们就会兴奋，因为那意味着收获。 眼前毫无疑问将会是更大的收获，他们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收获金银货物，但是他们可以收获战船，收获火炮。 而在海上，这些都是资本，有了大量的战船和火炮他们就会实力大增，这就意味着可以凭此抢夺更多的金银财货，可以有大把的银子，可以有大把的女人，可以逍遥快活。 赵大胡子他们脸色也有些潮红，刚才他们一直在被动挨打，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发挥的时候了，胜败在此一举！ 刘良三的脸色有些凝重，刚才朝廷水师打的十分漂亮，赵大胡子他们的船只损失惨重，接下来就接舷战了，不知道朝廷的水师失去了火炮之利后战力如何？ 第960章 接舷 那会儿火炮之声轰鸣，翠娘在张知节的船舱之中上也待不住了，跑了出来。她也看到了数百艘战船海战的壮阔场景，看到了火炮齐鸣毁天灭地的景象，也看到了海船被击沉在海上。 翠娘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知道刘良三是海盗，过的就是打打杀杀的生活，她也想到过会非常的危险，却远没有亲身所见来的震撼。 看到在水师火炮的轰击之下，那么多的海盗船只被击沉，她十分的担忧刘良三。火炮又不长眼睛，可是刘良三却就在海盗的船队之中。 此时的翠娘心里真是十分的不解，朝廷的战船这么厉害，赵大胡子他们为什么就不接受朝廷的招安呢？若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不就不用死伤惨重了？ 翠娘有些担心的走到张知节面前，关切的问道：“提督大人，我们当家的，怎，怎么样了？” 张知节笑着指着远处最后面的船队笑道：“看到了吗？最后面的那支船队就是，如今他们在后面攻击这些海盗的战船，这些海盗只顾着向前冲，没有攻击后面的船，所以你们当家的应该没什么危险！” 听了张知节这么一说翠娘立即就明白了，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还真是这样。后面的船队只是发炮攻打，却没有被攻击到，这样说来刘良三确实很安全。 原本提心吊胆的翠娘立即松了口气，仔细观察了战场，发现海盗的船只只顾着往前冲，发炮根本就打不准，只能当做靶子被朝廷的火炮攻击。 那这不是稳操胜券了吗？！翠娘不禁喜笑颜开，笑着问道：“提督大人，朝廷的火炮一打一个准，赵大胡子他们的火炮根本就打不准，这不就稳赢了吗？” 张知节笑道：“那是因为海盗本来就不擅长火炮攻击，他们擅长的接舷近战，所以他们的计划是直接冲过来，然后发挥他们擅长的接舷近战。所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翠娘听了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她至少明白了一点，大战还远未结束，更惨烈的场面似乎就要来了。 张知节虽然对翠娘说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是面上却并没有担忧的神色。他也知道这些海盗们把水师的官兵当做了软蛋，但是张知节却有自己的依仗。 这次他带着船队前往南京，可不只是给船上更换加装了火炮而已，火箭、火铳、弩箭这些近战的玩意儿张知节也没少下血本。所以他的船队可不仅只有火炮之利。 张知节亲自压阵在海上集训了一番，水师的官兵虽然说不上脱胎换骨，但是相比以前散漫的样子也大为改观，战力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毕竟张知节也是两次领军出征的人，练兵也很有一手的。 不止是这样，这次张知节没想到会发生海战，所以没有带神机营的官兵南下，而是带的三千营的勇士和锦衣卫的好手。张知节也将这些人尽数带到了船上。 虽然他们不会操船开炮，但是他们战力强悍，近格斗很强，而且精通弓弩。这段时间他们随着船队训练，也习惯了船上的颠簸，战力并没有因为来到海上就减弱了。 虽然知道这些海盗们擅长接舷战，十分的勇猛，但是张知节却足足有三层保障，所以才这般淡定自若。 双方的船只正在逐渐的接近，海盗船上的海盗们一个个挥舞着兵刃大喊大叫起来，很多海盗也开始拿着自制的弓箭射起来，不过多数都落在了海上，距离还没到呢！他们这样鼓噪是在恐吓对方，他们在海上抢劫的时候，这一招作用很大。 但是这一招对水师船队的人作用不大，那些张知节从沿海卫所的抽调的官兵也很有底气，所以并不畏战。至于张知节从京里带出来的锦衣卫、三千营的勇士，那就更不害怕了！ 他们跟着张知节打过仗，见过的场面大着呢！这种大喊大叫的海盗看起来真的像是乌合之众。还没打仗呢自己在那里挥舞着武器大喊大叫，这不是白白消耗掉自己的气力吗？ 海盗自制的弓箭射不过来，但是朝廷水师的弓箭却可以，此时他们已经在准备了，各船上都紧紧的盯着靠近的海盗船只，一见进了射程，纷纷射了起来。 那些聚在一起大喊大叫的海盗们顿时遭殃了，很多海盗纷纷中箭倒地，其余的人纷纷找地方躲着。只是船上比较空旷，想躲可不是那么好躲的。 嗖嗖的箭啸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海盗们的惨叫声，很快火铳声也响了起来。惨叫声更加剧烈密集了，显然海盗们的伤亡不小。 又过了没一会儿，连手弩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赵大胡子他们几个海盗首领一个个的面色有些发青，他们的手下经过朝廷水师的炮击损失不小，本以为冲过了火炮就可以发挥自己的实力了。 没想到这些水师们的装备们竟然如此的齐全，不只是齐全，简直就是全副武装。弓箭、火铳、弩箭，朝廷的水师不是武备松弛吗？这还叫武备松弛吗？他特么的都快武装到牙齿了。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纷纷倒地，伤亡惨重，赵大胡子等海盗首领们个个目眦欲裂。原本他们就是想着靠近战来取得胜机，结果火炮刚刚停下来，却又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 现在他们的人数锐减，每伤亡一个人就意味着他们胜利的希望又渺小了一分。他们以前抢劫的时候近战虽然也会遇到反抗，但是却没有遇到这么多的弓弩、火铳，所以他们应对不足，对方简直就是在剿杀。 在不断的惨叫声中，终于距离水师的战船越来越接近了，这些海盗们纷纷熟练的捞起了铁钩，准备将船并在一起，然后冲上去大杀一场。 赵大胡子他们这些海盗首领们也都松了口气，终于冲过来了，他们冲锋的这一路被打的十分憋屈，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发挥的时候了。看了看伤亡惨重的手下，赵大胡子他们不禁悲愤不已。 第961章 大势已定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冲过来了，无论是成是败都要好好的杀一场，这些海盗们何时吃过这种憋屈，一个个的叫嚣着要杀个痛快。 嘭的一声终于接舷了，但是却不像是海盗们想象的那样，跳过去就可以大杀一场了，对面的景象又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以前跳船的时候，对面也不过是和他们一样挥舞着单刀。单刀这是民间最为常见的武器，因为制作最简单，携带也方便。所以他们往往都是跳过去就对砍就是。 但是现在却与以前遇到的大不相同，对面竟然很多官兵都端着长枪，密密麻麻的长枪对着这边，让人望之生寒。 有海盗不信邪，立即挥舞着单刀跳了过去，立即就有长枪像毒蛇一样扎了过来，那海盗倒也悍勇，一刀劈过去将枪尖荡了开来。 那是这海盗虽然荡开了一条长枪，却来不及荡开后面随后而至的第二条长枪、第三条长枪。噗嗤噗嗤，枪尖透体而过然后又闪电般的缩了回去。这海盗无力挥舞了一下单刀，带着两个血窟窿倒下了。 不过这些海盗倒也不蠢，很快就就想了个方法，他们抱起了地上同伴的尸体抛向了对面的长枪，然后趁这个机会挥舞着单刀冲了上去。 终于开始了白刃战，水师的战船上到处都在厮杀，但是和赵大胡子他们所预料的不同，朝廷的官兵根本就不是软蛋。 一个个抱着长枪三五成群的挺枪就刺，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海盗竟然丝毫占不到便宜，毕竟一寸短一寸险，他们的单刀比起水师官兵的长枪确实是短了很多。 如果如这些抱着长枪的官兵是让他们头疼的话，那那些挥舞着长刀的官兵就让人胆寒了。因为这些挥舞着长刀的官兵实在是太凶猛了。 原本这些跳上战船的海盗见到有的官兵抱着长枪聚在一起，有的提着长刀散落在周边，还想去捡个便宜。若是让他们这些海盗知道这些人是锦衣卫精挑细选的好手和从上过战场的三千营中精选出来的数百勇士，他们一定不会认为这是捡便宜。 只见两个海盗提着单刀朝着一个提着长刀的官兵冲了过去，没想到那官兵不但不跑竟然还提着长刀冲了上来。 还没等两人激动，刷刷两道刀光闪过，两人立即就被砍翻在了地上。其余的海盗一看心就凉了，他们也在海上厮杀的多了，眼力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绝对是打杀惯了的好手。 怪不得没有抱着长枪抱团，而是提着长刀，原来是艺高人胆大啊！这些海盗见此方才明白，原来这些官兵根本就不是绵羊，而是披羊皮的狼。 赵大胡子他们也发现了，这些官兵根本就不是他们认为的软蛋，而是军纪严明士气旺盛的精兵，是他们所从未遇见过的硬骨头。 更重要的是，他们人数要比对方少，经过了火炮的轰击，弓弩火铳的洗礼，他们已经伤亡惨重，只期盼着官兵是绵羊失去了武器之利就只能任他们宰割，没想到竟然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下子露出了獠牙。 赵大胡子他们心里真的有些绝望了，远战水师的火炮如此的犀利，近战水师的官兵也如狼似虎，这仗还怎么打？根本就打不过啊！ 他们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收到了许家的传话的时候，他们是如此的不屑一顾，没想到竟然因此踏上了黄泉之路。 有一个人和他们不一样，那就是身后的刘良三，他就选择了接受朝廷的招安。那会儿他们还在大骂刘良三，现在却不禁生出了几分羡慕之情，这厮竟然还有着这样的运气， 即便是处于劣势，但是海盗们依然悍勇的挥舞着单刀砍杀，虽然根本就砍不到长枪后面的官兵，也干不过官兵的长刀，但是他们依然无畏的拼杀，虽然改变不了不断伤亡倒下的结局。 张知节的战船就在弯月阵型的最里面，他的战船是最安全的，根本就没有受到海盗们的袭击。这也让跃跃欲试的一叶和紫衣没有了用武之地。 多亏没有海盗来攻击张知节的坐船，要不然他们才会领略到什么叫高手如云，什么叫绝望。 张知节和冯海生站在船上眺望，此时已经发生了近战，他们也失去了指挥的作用。此时已经不需要指挥了，就是各船自己拼杀。 白玉兰的眼神是最好的，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就笑道：“大人，大势已定！” 张知节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自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担心。反倒是冯海生一脸的喜悦激动之色，虽然战前他也信心十足，但是现在真的锁定胜局了，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果真如同白玉兰所说，各条船上海盗越来越少，官兵占据的优势越来越大，就连那些从沿海卫所抽掉的官兵都越战越勇。他们也端着长枪开始向剩余的海盗冲去。 而这个时候的刘良三才带着自己的船队接近了，正要带着他的手下加入进去呢，这才发现大战已经接近尾声了。水师战船上还能立着的海盗已经寥寥无几，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没有立着的海盗了。 先前他还在那里担心水师官兵的战力，但是看到水师战船中弓弩、火铳齐发，让赵大胡子他们的海盗损失惨重，刘良三心里大为振奋。 经过了火炮的轰击，再经过弓弩、火铳的洗礼，赵大胡子他们的手下已经损失惨重，只要朝廷的水师官兵不会怂到一触即溃，等到他率领自己的手下赶到，两下合击，胜利就在眼前。 所以刘良三的船队停下炮击之后，立即不断的命令手下快点冲过去，生怕朝廷水师官兵被赵大胡子的海盗们给击溃了。 结果等刘良三他们靠近了才发现情形竟然全然不像是他们想的那样，不是赵大胡子带领着海盗砍杀水师的官兵，而是水师的官兵追着海盗砍杀。 刘良三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双眼仔细看去，确实是这样，朝廷水师的官兵已经占尽了上风。 第962章 敬畏 急匆匆的赶来就要加入战场，结果发现战事已经要结尾了，根本就不用他们加入战场了。刘良三心里震惊无比，说句实话，他和他的船队在这场大战中所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他们只是跟在赵大胡子他们后面开炮，本来他们的火炮就不多，打的也不准，虽然也给赵大胡子他们造成了一些损伤，但是相比朝廷水师的密集火炮，他们的火炮根本就不够看。 刘良三和他的手下们也是和大胡子他们一样擅长接舷战，结果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朝廷的水师的战力是真的很强，无论是远战对轰还是近战拼杀都强的离谱。 刘良三心里此刻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既有庆幸激动，又有后怕。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后怕。 现在的他见识到了朝廷水师的战力，他扪心自问就算他不反水的话，四大海盗联合起来也不是朝廷水师的对手！也只有败亡一个结局。 所以他心里如何能不后怕，如果当初不是翠娘极力劝说他接受招安的话，那他就不仅得不到五品的官职，而且会和赵大胡子他们一样死于这场海战。 那样的话会是多么的不甘心啊，他怎么舍得翠娘，还有翠娘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没有了他的话，翠娘在海岛上怎么活下去？又会经历什么样的磨难？甚至会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让刘良三想都不敢想，现在刘良三才切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敬畏。也明白了翠娘嘴中那个天下最了不起的人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刘良三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得意，钦差大人封赏这么丰厚，肯定是有求于自己，因为自己的分量很足。现在见识到了朝廷水师的战力，刘良三的得意化作一脑门的冷汗。 各船上很快就肃清了战斗，冯海生不断收到发出旗语，过了一会儿恭声道：“提督大人，此次剿匪功成，赵大胡子他们集结的海盗全部被剿杀，近海为之一靖！” 张知节笑道：“好，收拾残局，准备起航回泉州，本督在泉州为水师的将士们庆功。” 张知节的脸上一片平静的神色，但是站在一边的许三爷却一脸的震惊之色，虽然他也看出来了朝廷的水师占据了上风，但是也没有想到就这样就完事了！ 纵横海上多年的海盗就这样被钦差大人给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解决了，这是许三爷万万没有想到的。 张知节确实声名显著，所以许三爷也认为张知节最终会平靖海上，但是他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 在他的心中认为要平靖海上肯定会经历一番波折，甚至其中会出现挫折，要经过经年的准备，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最终平靖海上。 结果呢，就从沿海卫所里抽调了一部分，然后从南京拉了二十条船来，然后又从他们之中凑了凑，然后就直接去大仗了，然后，就赢了！若不是常年和夏家的船队还有海盗打交道，许三爷都要认为他们是纸糊的了。 连夏家的船队和四大海盗都被钦差大人带着船队如此轻松写意的就解决了，那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沿海豪族的船队了。 每家的船队拉出来都不够收拾的！此时的许三爷心里十分的庆幸，庆幸当时直接来福州请罪了！庆幸没再搞什么小动作。 而且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搞什么小动作了，在钦差大人手中的朝廷水师战力太可怕了，根本就不可能抗衡。 此前的水师战力是什么样子，他们这些沿海豪族十分的清楚，钦差大人简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特别是钦差大人连续两次大战缴获了这么多船只，朝廷水师的战力就更加强大了！ 即便是没有他们支援的那些战船，朝廷水师的实力还是能更上一层楼。许三爷彻底被镇住了，在陆上面对张知节的赫赫权柄，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在海上，面对如此强大的水师船队，他们的船队就是全部凑起来都不是对手。所以他们只能敬服，以后他们这些沿海豪族就要看钦差大人的脸色吃饭了。 只要这些船队在钦差大人的手上一天，他们就得跟孙子孝敬爷爷一样，好好孝敬着钦差大人。 许三爷不禁又想到了开海的事，钦差大人手上握着这么强大船队，只要一天不开海，他们就一天不敢出海！ 所以必须要开海，而且越快越好！此前钦差大人提出了十税一的要求，引起了很多沿海豪族的不满，虽然不敢直接质疑钦差大人，但是他们都打算着等开海的时候让那帮子文官上书抗争一下试试。 现在许三爷只想把消息快点传回去，劝他们赶紧偃旗息鼓，十税一就十税一，别在节外生枝得寸进尺了。若是因此惹恼了钦差大人，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许三爷心里闪过百般念头，脸上洋溢出菊花般的笑容，红光满面的就像自己打了胜仗一样，笑着拱手施礼道：“恭喜钦差大人大获全胜，荡平海域，再立不世功勋。” 张知节听了一片风轻云淡的神色，摆手笑道：“不过是剿灭了海贼而已！算不上什么功勋！不过，也算是为沿海军民做了一点儿好事。” 确实算不上什么功勋，自古以来朝廷就对海事不太在意，更注重的是陆上，张知节带着水师剿灭了海上的海盗，估计也就是能得到朝廷的口头嘉奖罢了。想要什么封赏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些生于沿海长于沿海的人眼里，海上剿匪甚至比陆上剿匪还要难。所以徐三爷的心里才充满了敬畏。 张知节也确实没有把剿灭海盗看的多么光荣，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踏出去的小小一步而已，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在于西方的海上列强！ 就在张知节心里不知道飞向了何处的时候，有锦衣卫快步上前禀报道：“大人，刘良三求见！”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愣了愣，差点把这个海盗头子给忘记了。 第963章 拜见 眼见战事已经结束了，刘良三自然是要去拜见钦差大人的。在见识到了水师的强大战力之后，刘良三有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不知道这位名扬天下的少年钦差是什么样的脾性。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船队在刚刚的海战中发挥的作用不大，这会不会影响钦差大人对他的观感，或者认为他是无能的人。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委屈，主要是没有发挥的机会啊。 刘良三约束住自己的手下，好在这帮子平日间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手下们现在变得老实了很多。他们又不傻，也亲眼见到了水师官兵的厉害，也知道自己这些人要是冲上去还不够人家切菜的，有了敬畏自然就会变得老实一些。 刘良三的坐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最近的一条水师战船，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呢？因为这样显得没有敌意，不容易引起误会。生怕水师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已经接受了招安的，怕把他们当做了跟赵大胡子他们是一伙儿的。 其实是刘良三想多了，早在出海的时候，张知节就已经将这消息透露出去了，要不然刘良三他们怎么会没有受到水师火炮的轰击呢？ 小心的靠近了之后，刘良三赔笑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是海盗，不，我们是归顺了朝廷的海盗。我们想拜见钦差大人，不知道钦差大人在哪里？” 那人打量了一下刘良三，笑道：“这位就是刘大当家的吧？”那人倒也客气，因为他听说了这位刘大当家的马上就是副千户了，而且会跟着船队出海，以后就算是他们的上司了。 没想到随便个人竟然知都道他，刘良三心里莫名一松，不过这时的刘良三已经没了什么底气，所以陪笑道：“是啊，我就是刘良三，想拜见钦差大人。” 经过这人指点了一番，刘良三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钦差大人的坐船附近，通报了姓名之后就一直等着。这个时候他才真切的感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 不过想想也确实这样，以后他就是从五品的千户了，可是钦差大人呢，一品！这中间差的级别实在是太多了，从五品官多如牛毛，一品大员凤毛麟角。 就在刘良三忐忑到不行的时候，一个百户模样的锦衣卫快步下来了，拱手笑道：“刘大当家的，提督大人有请！” 刘良三连忙回礼陪笑道：“多谢大人代为通传！” 那百户笑呵呵道：“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啊！以后就是同僚了，以后还要尊称一声千户大人呢！” 这百户说的坦然，虽然是笑着恭维，但是并没有太多恭维的滋味，因为刘良三毕竟出身不好，也没有根基，以后很难升迁。 虽然刘良三被提督大人封为了副千户，但是能不能在官场上混下去，全看提督大人罩不罩他。要是提督大人不罩他，官场上一样能吃人不吐骨头。 最重要的是，刘良三并不是锦衣卫的副千户，这分量可全然不同。虽然这百户只是一个百户，但是他却是锦衣卫的百户，而且是跟着提督大人的锦衣卫百户，就是一般的千户见了他都会称兄道弟。 刘连三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他现在心里正忐忑着呢，所以十分的谦逊，连忙笑着摆手道：“百户大人客气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刘良三跟着百户登上了钦差大人的坐船，进去之后微微抬眼一看，嚯，只见到一溜的飞鱼服，刘良三当时腿就软了三分。 飞鱼服绣春刀，这在民间真的有很大的震慑力，刘良三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卑微，一个副千户在这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更别说自己还不是副千户呢。 刘良三低眉顺眼的跟着那百户一直向前走，那百户立即拱手道：“大人，刘良三带到。” 刘良三听了立即跪倒在地，磕头道：“罪民刘良三参见钦差大人，愿钦差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是刘良三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吉祥话，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乐了，毕竟张知节是如此的年轻，对他说寿比南山这样的吉祥话还真是别扭。 就连翠娘听了都有些莞尔，自己这个当家的不识字，也没见过世面，就带着海盗在海上打混，让他奉承钦差大人还真难为他了。 张知节对这些倒是不在意，笑道：“罪民这两个字用的倒也贴切，不过本督也知道你们下海为盗也是迫不得已，算是情有可原。本督有言在先，只要接受朝廷的招安，就既往不咎，所以以后你也就不是罪民了！”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刘良三听到既往不咎之后，心里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这就比赵大胡子他们要强得多了。 刘良三磕头道：“小人多谢钦差大人的大恩，日后定会改过从新，重新做人！” 张知节笑道：“很好，你能幡然醒悟，接受朝廷的招安，可见你心里还有善念，本督心里甚是安慰，你且起来吧！” 刘良三恭敬道：“小人多谢钦差大人。”说罢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恭敬的站了起来。他自从进来之后就低眉顺眼的，根本就没有敢打量过钦差大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见到钦差大人挺和蔼的，也答应对他既往不咎了，刘良三这才大着胆子偷偷打量了一下钦差大人。虽然钦差大人只是穿着简单的便装，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还有就是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真是生的好看啊！怪不得人家那么厉害呢！ 他倒是还没有发现站在那边的翠娘，他自一进来就提心吊胆小心心翼翼，哪里敢胡乱打量，也根本就没想过翠娘会在这里。 站起来之后，他的心里又有了一些期盼，期盼提督大人曾经答应的封赏，同时心里也还有忐忑，因为在刚刚的海战之中，他和他的手下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表现。 所以刘良三还真有些担心钦差大人因此认为他们都是无用之人，从而剥夺了曾经许诺给他们的封赏。 第964章 承诺 此次出战，刘良三别的什么都没带，惟独在胸口藏了一件东西，那就是钦差大人曾经给他的保证。此时的刘良三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拿出来。 这时张知节已经笑道：“刘大当家的不仅归顺了朝廷，还参与了这场海战，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刘良三脸色一红道：“草民其实没起到什么作用，惭愧的很！大人的水师船队战力强悍，万万不是海盗能比的！” 张知节笑道：“刘大当家的也不必妄自菲薄，刘大当家的带领麾下能够临阵反戈一击，在心理上对赵大胡子他们的打击是十分巨大的。此消彼长，本督也能轻松了很多！” 刘良三拱手道：“多谢大人体谅！”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如今刘大当家的已经归顺朝廷了，那本督答应你的也不会食言，等回到泉州港，本督所承诺的会尽数封赏的！” 刘良三听了当即跪了下来，激动道：“草民多谢钦差大人的厚赏，日后任由钦差大人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知节听了似笑非笑道：“还自称草民？以后你就不是民了，是副千户了！” 刘良三听了心里一热，磕头道：“卑职，卑职日后任由钦差大人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好，起来吧！随本督返回泉州吧，哦，对了，你夫人还一直担心你呢！这下好了，本督把活蹦乱跳的副千户还给她了，也把安好的夫人还给你了！” 刘良三听了有些张二摸不着头脑，自己的夫人不就是翠娘吗？自己不是托付许家船首送她上岸了吗？刘良三下意识的抬头四处看了看，果然见到了正一脸似笑非笑模样的翠娘。 刘良三心里吃了一惊，不是让许家船首将翠娘送到岸上吗？许家船首怎么把翠娘送到了钦差大人的船上了？翠娘如此美艳，若是被钦差大人或是哪位高官看中了，那可怎么办？ 就在刘良三站在那里发愣的时候，翠娘已经微微福身笑道：“这一路上还要多谢提督大人照料呢！” 张知节摆了摆手笑道：“无须客气！”说罢对刘良三笑道：“刘大当家的真是好福气，你夫人追随你在海上肯定吃过不少苦，如今有了身孕还在海上漂泊更是辛苦，你以后一定要善待她才是！” 刘良三听了赶紧点头拱手道：“草民，卑职一定会好好对待翠娘的！卑职也一直感念翠娘，所以才向钦差大人为翠娘求了诰命！” 张知节点头道：“嗯，诰命之事本督不曾忘记，一定会为你夫人向皇上陈请的！” 翠娘听了心里也有些激动，张知节是何等样的身份，要向皇上讨个诰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有了张知节的保证，这诰命之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以前她对自己的出身并不在意，但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就有些患得患失。她怕她的身份会让她的孩子蒙羞，会让他面上无光。如果能有诰命在身的话就好了。 翠娘福身感激道：“提督大人对奴家的恩情已经比山还重，比水还深了，奴家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提督大人的大恩！” 张知节摆手笑道：“对本督而言，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刘良三，将夫人接回去吧，整顿船队，随本督的船队一起回泉州！” 刘良三小心翼翼的扶着翠娘去了，下船的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有锦衣卫百户捧着人头来了，三个人捧着三颗人头，吓得翠娘轻呼一声赶紧转过头去了。 刘良三见到那三颗人头禁不住脸色微变，那就是赵大胡子他们三个的人头。当中一颗就是赵大胡子的人头，看起来狰狞可怖，死的十分不甘。 曾经在这片海域上一起搅风搅雨，如今他们已经葬身在了这边海域。翠娘有些害怕道：“怎么还把人头带上来了？怪吓人的！” 刘良三感慨道：“这是赵大胡子他们的首级，如今被割下来了！他们已经全部被剿杀了！” 说罢刘良三握着翠娘的手道：“翠娘，多亏了你极力劝我接受朝廷的招安，要不然的话，现在送来的人头就不是三颗了，还要加上我的，变成四颗人头了！” 翠娘听了心里一惊，如果当初她没有极力劝说刘良三的话，他们真的就都要葬身这片海域了，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翠娘握着刘良三的手安慰道：“当家的，我们选择对了！” 下了张知节的坐船，刘良三这才问道：“翠娘，我不是请许家船首送你上岸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钦差大人的船上？” 翠娘白了一眼刘良三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半路上碰到了朝廷的水师船队，我想钦差大人千金之躯既然亲自前往督战，肯定会有万全的把握，所以就跟着来了！” 刘良三听了有些皱眉道：“你以后且不可这样抛头露面，应当听我的话回岸上才好！” 翠娘听了嗔道：“你怎么了？” 刘良三皱着眉头道：“翠娘啊，你生的太美艳了，就这样上了钦差大人的船，若是，若是。。。。。。” 翠娘扑哧一声笑了，白了一眼刘良三咯咯笑道：“我现在有了身子腰都粗成什么样了？也就你还觉得我美艳，再说了你没见到提督大人身边的两个婢女吗？那才叫美艳，那模样就是我年轻的时候都比不上。” 刘良三一听傻眼了，疑惑道：“啊？钦差大人身边还有婢女吗？” 翠娘听了笑道：“你个呆子，人家女扮男装呢！” 这个刘良三倒是还真是没有注意，闻言讪讪道：“我这不是在意你吗？” 翠娘听了嗔道：“你以后可要注意这些，不要乱说，提督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呢！”翠娘心想，当年她比现在还要美艳，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让张知节动心，更不用说现在了。 刘良三听了连忙点头应了，开始整顿自己的船队，准备随着朝廷水师的船队回泉州。他们在海上讨生活这么些年，终于要上岸了。 第965章 真惨啊 三名百户将海盗首领的首级送了过来，张知节连看都没看，随口道：“扔到海里去吧！”于是赵大胡子他们的首级就这样被随手扔进了海里。 张知节看了看天色，笑道：“分出几条船队去赵大胡子他们占据的海岛看看，其余的战船起航返回泉州港吧！” 这些海盗们常年盘踞在舟山群岛掠夺商船，应该也积攒了一点身家，张知节这次海上剿匪本就不在朝廷的政令之中，再加上张知节在江南搅起了这么大的风雨，估计也很难从朝廷中争取到什么封赏。 所以就只能自给自足了，靠这些剿匪所得的财货给参战的将士们犒赏一番，当然了，张知节估计着这些沿海豪族肯定会意思一下，这次肯定能把他们给镇住了。这次海上剿匪打的干净利落，很是给自己长脸。 水师的船队一路上向泉州港前进，还跟着缴获的海盗的船只，不同于来时的凝重，现在所有的将士都显得极为的放松。 他们热烈的谈论着海战的情形，少不得互相吹嘘一下自己的战绩，打掉了几艘海盗船，杀了几个海盗，吹的唾沫横飞，十分的得意。 当然了他们也少不了畅想一番那些被派去搜刮海盗老巢的船队会满载而归。钦差大人可是说了，那些缴获的财货朝廷和钦差大人分文不取，全都给将士们论功行赏。 这些将士们自然喜笑颜开，钦差大人真的是没的说，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方的主帅，不但不克扣还十分的慷慨。 若是张知节知道了一定会洒然一笑，克扣才能克扣多么点银子，那点银子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钦差大人要海上剿匪的消息早就传的人尽皆知，虽然朝廷的水师一战功成，将夏家的船队给收拾了，但是对于钦差大人要带领船队出战海盗，很多人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夏家的船队虽然庞大，但是主要还是商船居多，但是海上的海盗不同，他们就是干打劫的无本生意，在海上不知道打过多少仗，十分的凶猛善战。 有了夏家的前车之鉴，海盗们肯定会联合起来，对战朝廷的水师，所有的海盗联合起来是一股极为强大的海上力量。他们又骁勇善战，反观朝廷的水师官兵都已经快废了，这样对比一下还真的有点玄。 整个泉州议论纷纷，甚至很多赌场都开出了盘口，支持朝廷水师大胜的还真不多。 这是一次极为关键的海战，也能检验出钦差大人组建的船队的真正战力，所以真的是万众瞩目。沿海豪族的主事人纷纷进驻到了泉州，等待着这一战的最终消息。 如果朝廷水师的这一战败了，那钦差大人在沿海建立的威信势必会受到影响。如果朝廷水师的这一战胜了，那此后沿海想要靠海吃饭的人，就彻底都要看钦差大人的颜色生活了。 所以这些沿海豪族们的心里其实是极为复杂的，既有盼着钦差大人战败的心理，也有盼着钦差大人战胜的心理。若是钦差大人战败了的话，钦差大人固然威信大跌，但是依然不是他们能抗衡的，这些沿海豪族仍然不敢在钦差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出海。 如果钦差大人战胜了的话，那他们固然彻底失去了话语权，但是钦差大人肯定会促成开海的，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继续出海了。 所以他们的内心是有些矛盾的，就在他们还在纠结的时候，朝廷水师的船队回港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会这么快？莫不是钦差大人带着船队去海上兜了兜风就回来了？ 在他们想来朝廷的水师和海盗肯定会半斤八两，经过连番大战才会分出个胜负来。出于这种想法，所以他们对于朝廷水师这么快就回港了感到十分的惊讶。 大胜！朝廷的水师大胜！其中海盗刘良三归顺了朝廷，其余的海盗全部覆灭！不信？朝廷的水师带回了数量众多的海盗船呢，那还能做得了假？ 整个泉州的人都传疯了，对于钦差大人感到无比的敬畏。但是那些沿海豪族的主事人还是感到有些将信将疑，主要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所以他们就将目光瞄准了许三爷，许三爷这次大着胆子跟着钦差大人的船队去了，肯定亲眼目睹了这次海战，所以他们都想去和许三爷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所以许三爷刚刚回到泉州港，差点就被请帖给淹没了，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正好他也有些话想对这些沿海豪族们说。 不过若是挨个说太费事，所以他就将这些人都请了来，大家也都不陌生了，特别是自从钦差大人威压整个东南沿海之后，这些人时常抱团取暖，所以就更加熟稔了。 此时这些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千盼万盼终于把许三爷给盼出来了。这些人心里焦急的很，现在许三爷终于出来了，他们也顾不上客气了，纷纷问了起来。 “许三爷，听说朝廷水师打了大胜仗，现在泉州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三爷随着钦差大人亲临战场，到底是什么情形？” “就是啊，三爷跟大伙儿说说嘛！这海战到底是怎么个情形？朝廷的水师到底是不是打了大胜仗啊？” 这些人一瞬间就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不过好在许三爷也心里有准备，知道这些人心里肯定焦急的很。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许三爷连忙抬手示意大家都要安静一些。 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许三爷这才高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十分的焦急，且安静下来听我说。许某有幸蒙钦差大人允许，跟着水师的船队亲眼目睹了这场海战！” “结果也出乎了我的预料，这场海战，真的是好惨呐！”说到最后许三爷也是唏嘘不已。 好惨？这些人听了不由愣了一下，难不成朝廷的水师将士并不是大胜？或者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因此损失惨重？ 第966章 震慑 这些人面面相觑，这么说朝廷的水师应该是惨胜了？有人心急的问道：“许三爷，到底是怎么个惨法啊？” 许三爷听了立即感叹道：“赵大胡子他们这些海盗啊，自始至终就被朝廷的水师压着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就跟一个彪形大汉打一个三岁小孩一样，直接就是一顿抽！然后就抽死了！” 这些人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不是说的朝廷的水师官兵惨，而是海盗们太惨了！许三爷本应该站在钦差大人的立场上，竟然却说海盗们被打的太惨了！可见是真的惨！ 一个彪形大汉对着一个三岁小孩抽，这惨状他们是可以想象一二的。那是说朝廷水师打起海盗来就像是一个彪形大汉打小孩儿，这就不是他们能想象出来的了。 “许三爷，到底是怎么个样子？给大家说说嘛！”“就是啊，许三爷，给大家说说嘛！” 许三爷听了抬手道：“好，都别吵了。我随着钦差大人的战船直奔舟山群岛。赵大胡子他们消息也算灵通，竟然早早的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四大海盗已经联合起来了等着了，那些海盗见到朝廷水师的船队来了，立即就冲上来了。” “朝廷的水师也不含糊，立即就开炮！海盗的火炮根本就没法和朝廷的火炮比。海盗的船只不知道被朝廷的火炮击沉了多少，但是那些海盗的火炮却根本打不准。虽然也有朝廷的战船中了海盗的火炮但是根本就没有被击沉。” 这个倒是不出这些人的意料，朝廷毕竟能造炮，而且火炮不会轻易流落到民间，海盗也很难获得火炮。所以远距离火炮对轰，海盗肯定不是朝廷水师的对手。 但是海战又不是火炮决定一切，那些海盗又不是傻的，还能把自己当做靶子任由水师的火炮轰击不成？ “海盗这一路冲被打的是惨不忍睹，终于冲到了水师的战船面前了，这时火炮已经失去了作用。只见水师战船上弓弩、火铳声大作，海盗惨嚎不已，受创严重！” “最后海盗终于冲到了水师的战船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海盗骁勇善战，十分凶悍！” 这些人听了都是点头，这些海盗在海上搏杀惯了，自然非常凶悍。反观水师的官兵一向懒散惯了，打仗肯定是不行的。 许三爷摇头道：“这你们就错了！你们想想，当初钦差大人曾经带着亲信就在泉州，一千骑砍杀了三千多山贼，却几乎没什么损失！这些大人的亲信真是厉害，砍起海盗来就跟砍瓜切菜一般！” 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结果更让人心惊的还在后面。许三爷接着道：“按理说，这些咱们也不意外。最神奇的是什么？钦差大人就像是施了什么仙法一样。” “那些从沿海卫所抽调的官兵，一个个的竟然十分悍勇，丝毫不逊色那些海盗，挺着长枪刺杀海盗十分的凶猛，海盗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些沿海的官兵什么德性你们也清楚，所以说钦差大人真是了不起啊！” “就这样，那些海盗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一场海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波折。完全就是钦差大人对海盗的一次屠杀，真的是，太惨了！” 随着许三爷的讲完，所以的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许三爷对这个场景倒也不意外，当初他在船上就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若不是亲眼所见几乎都以相信，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都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许三爷静静的等着这些人回味自己带给他们的消息，过了良久，才有人问道：“许三爷，朝廷的水师真的有这么厉害？” 许三爷沉声道：“我许某人字字真言，绝无夸大之词！” 那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不是信不过许三爷，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是啊，这太令人震惊了！” 许三爷沉声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舟山群岛的海盗到底有没有被剿杀，你们稍后探查一番就知道了，再说了，此次随钦差大人出海剿匪的将士那么多，能瞒的过谁去？只要稍一打听就明白了。” 这些人闻言纷纷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许三爷也没有道理夸大其词，他们此时也都信了。 “没想到钦差大人随手组织的船队竟然这么厉害！这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不过，这次海战我们也是出了力的，我们也为钦差大人贡献了不少战船，若是，没了这些战船的话，钦差大人的船队战力势必会受到影响的！” 许三爷嗤笑道：“别傻了！咱们自己的船队什么德性咱们自己还不清楚吗？况且，这两次海战之后，钦差大人缴获了大量的船只，即便是没了咱们的战船，钦差大人的船队的战力也不会逊色多少的！” 众人一听可不是这样嘛，先是击败俘获了夏家的船队，然后又击败了海盗缴获了不少船只，钦差大人的船队一下实力暴增，这下不只是战船多了，货船也有不少了。 许三爷沉吟道：“以后咱们就要在钦差大人的手底下讨饭吃了！所以我奉劝各位，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若是引得钦差大人雷霆之怒，那可是咱们承受不起的！” 众人听了全都默然，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以后还想要吃海上这碗饭，就必须得看钦差大人的脸色。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就是连海上的退路都没了！所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吧！”许三爷叹道，这话听的众人心里一颤，确实是连海上的退路都没了。 许三爷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沉声道：“我还想说一点，就是关于开海的事，钦差大人想要十税一，很多人都觉得重了。现在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开海的问题！” “反正我是劝大家接受十税一，别再节外生枝了！万一惹恼了钦差大人，不答应开海了，你们谁还敢私自出海吗？” 第967章 招募 这些人听了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若是不接收钦差大人十税一的要求，那钦差大人肯定会鼓动皇上驳回开海的请求。这样的话他们就不能出海了！ 至于私自出海，谁敢啊？夏家可就是前车之鉴！钦差大人将夏家直接就给屠了，结果怎么样？屠了就屠了，钦差大人连皇上的一句训斥都没受到。 钦差大人依然是钦差大人，依然威压东南沿海岿然不动！所以他们这些人是绝对不敢再私自出海的！ 那就只能接受钦差大人十税一的要求了！其实他们心里有很多的不解，他们觉得钦差大人的想法真的是很奇怪，他们根本就琢磨不透。 比如说，钦差大人明明已经取得了出海权，而且组建了强大的船队，为什么还会同意开海呢？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这对钦差大人而言有什么益处吗？ 若是在他们想来的话，自然是别人都不出海，然后只有自己的船队能出海，没有竞争那肯定是财运滚滚而来！这种做梦都想的好事落在了钦差大人的身上，结果钦差大人竟然同意开海让大家都可以出海！ 不仅这一点让大家感到奇怪，还有十税一的要求也让大家感到奇怪！开海的话设置低一点的税率不好吗？这对谁都好啊，就算是对钦差大人也有利处啊！为什么钦差大人还会出力不讨好的提出十税一的要求呢？ 这两个古怪的地方，真要说有谁受利，那只有朝廷受利！钦差大人竟然真的是一心为了朝廷吗？这些人心里未尝没有觉得古怪。 十税一啊！白花花的银子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唯有一声叹息了，毕竟若是没有钦差大人点头的话，他们连开海都做不到！少赚些银子可比不赚银子要好的多。 许三爷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沉声道：“关于开海那还是以后的事，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现在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摆在我们面前！” “最重要的事？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有人不解的问了起来，有人则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许三爷沉声道：“劳军！如今钦差大人带领船队扫平海盗，平靖沿海，咱们自然是要去劳军的！当然了，这是许某人的一个建议，你们去不去随你们。反正我们许家是要去的！” 有些人犹豫不定，有些人则十分坦然笑道：“好你个许三爷，这种好事可不能撂下了我们！”“不错，这事可不能让许三爷你专美于钦差大人面前！” 这么些人吵嚷着要去，那些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也都立马下定了决心，跟着去劳军。 许三爷听了不由十分满意，这个时候不是哪一家争宠的时候，若是只是他许家去劳军，固然能让他们许家取得钦差大人的好感，但是却会影响钦差大人对整个东南沿海豪族的观感，这对于开海不利啊！ 况且只是他们许家劳军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啊，所以势必要多拉些家族，这样声势浩大，钦差大人面上也有光彩。 不只是许三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许三爷提出来的时候，立即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这么多人响应之后，那些原本有些犹豫的也就不再犹豫了。 就这样他们就各自去准备去了，张知节也能猜到会有沿海的豪族来劳军。因为他知道许三爷已经完全被镇住了，而且通过他的口传，那些沿海豪族的主事人也会很快就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张知节会带着许三爷一起出海，因为他有这个自信，这一仗会打的很漂亮。事实上，这一仗也确实打的很漂亮，足以将这些沿海豪族完全镇住。 这样的话，张知节不但加大了自己在东南沿海的威信，而且可以确保自己组织的船队出海不会受到沿海豪族的掣肘。 被派出去搜刮海盗巢穴的船队也回来了，算的上是满载而归。这下子这些水师官兵们彻底兴奋了，不禁打了个大胜仗，而且缴获了这么多财货。足够每个人发一笔小财了。 第二天张知节就将全体将士都集结了起来，这些将士们一个个的热情高涨，他们知道钦差大人将他们集结起来肯定是有好事。 “将士们，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咱们终于荡平了海上，本督心中甚慰！你们为朝廷付出了，朝廷也不会忘记你们，本督自会论功行赏，封赏待会儿就会发下去！”张知节朗声道， “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一是说一下的封赏的事；二呢，是本督有话要对你们说！” 刚刚听到了封赏的事，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十分的激动，不过听到钦差大人还有话要说，他们赶紧冷静下来，听听钦差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知节朗声道：“你们有的人应该也听说过，本督蒙皇上恩准，可以组建船队出海，如今船队已经有了，但是本督还差人手，这两次海战都证明了你们都是海上能手！” “所有本督想要从你们之中招募人手，出海远航贸易！这次远航朝廷是允许的，当然了，去与不去全凭自愿！但是朝廷并没有拨下银子来，本督也就不能给你们加饷！” 听到这里很多人面面相觑，出海远航可不是在这附近的海域转一圈，那是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的时间，其中的风险也很大！而且这并非是朝廷的命令。 如果不能加饷的话，谁会愿意冒着危险去呢？除非是真的对西洋非常感兴趣，非常想要去远航冒险的人，但是那肯定是少之又少。 张知节扬声道：“本督也知道，出海远航风险很大，所以本督也不会亏待了出海的弟兄们！所以，本督会将随行的二十条货船划拨出来，任由出海的弟兄携带货物！” “由你们自己出钱购货，带到西洋去贸易，然后再从西洋购货回来，所得的利润，本督抽取一成，其余的尽数归你们自己！” 第968章 任务 张知节话音一落，下面将士们的气氛顿时变得热切了起来。出海利润丰厚这是举世皆知的，他们这些沿海的将士们心里更是了解。 若是真的腾出二十艘货船来任由他们携带货物的话，那肯定比给他们饷银要更丰厚。这条件可比加饷什么的要诱惑的多了。 张知节也有自己的考虑，首先朝廷不出银子，如果他自己给将士们发银子不太好！发少了作用不大，发多了张知节也有些吃力。 毕竟连同造船修船到置办货物，张知节至少要砸进去百万两银子！如果再给抽调的官兵加饷的话，确实有些吃不消。 而且此举有收买人心的嫌疑，即便是正德皇帝不介意，张知节也不愿意留下话柄。 所以张知节才想出了这个方法，他打算总共派出一百二十条货船，其中二十条货船用来给这些将士们夹带私货。 其实就等于是这次出海让他们也入股了，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最大程度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毕竟这也关系到他们自己能否发财。 见到下面的将士们议论纷纷，一个个看上去两眼放光的样子，显然对这个提议十分动心，张知节心里十分满意。 张知节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慢慢安静了下来。张知节这才朗声道：“本督刚才说了，此次出海远航全凭自愿，如果谁想要出海，可以找冯海生报名！” 这些将士们全都散去了，一个个热切的讨论着，这时候的他们对于即将得到的犒赏觉得不怎么期待了，反而对于出海无比的期待起来。 但是张知节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全部跟着出海，肯定会有因故不能出海的。即便是这些人全都报名跟着出海，人手也还是不够。 因为这次出海的不只是货船，还有战船！光货船就有一百多艘，再加上数十艘战船，人数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张知节打算从刘良三的人手和夏家俘获的人当中甄选一部分人打散了跟着出海。当然了，张知节只打算让他们待在货船上。 如果这些人表现合格没有异心，那他们将来将会是船队的班底。如今从水师中抽调将士只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将来朝廷水师是朝廷水师，贸易船队是贸易船队，必须要分离开来。 既要打造强大的水师，也要打造一支强大的武装船队，当然这是以后的构想，现在只能先混着了。毕竟水师有信得过得人手，却没有银子发展船队，商船出海有银子也能获得银子，却没有信得过得人手。 将来开海了之后，税银肯定滚滚而来，朝廷就也会重视水师，这样的话水师就能发展起来了，而那个时候船队也能有自己的可靠人手了。 不过张知节心里还悬着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明朝火器已经落后于西方了，但是张知节对此却一窍不通。现在正是要迎头赶上的时候，张知节为什么要极力促成开海？一方面是因为想要增加朝廷的税银收入，另一方面就是开拓大明的眼界。 中国的技术向来都领先世界，只要把国门打开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迎头赶上的。 所以张知节将冯海生和常云找了来，他们俩将领头出海，两人带着水师官兵打了胜仗，正处在兴奋之中。特别是常云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没有活的这么过瘾过。 但是两人看到钦差大人的脸色带着几分凝重，顿时就收起了心里的兴奋之情。 “如今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休整一番就要出海！毕竟季风不等人！”张知节沉声道。 冯海生和常云一起抱拳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张知节沉吟道：“此次出海，主要有两个任务，一个你们已经知道了，就是贸易。这方面老冯是行家。” “还有一个任务，这倒是麻烦一些！咱们大明的火器比起西洋的火器来，要差了很多！” 常云听了面上露出了不服的神色，在他想来西方不过是蛮夷，怎么可能比的过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但是冯海生却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西方洋人的火器确实非常犀利，他早些年出海也曾见识过。 张知节沉吟道：“所以，最好是能将西洋的火器弄来研究研究。你们去了西洋之后重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想法搞的到。” “当然，如果能弄到真的懂火器制造的人，那就更好了！这个任务有点艰难，在能平安返航归来的前提下，本督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尽力搜集洋人的火器！” 常云和冯海生听了虽然不明白钦差大人心里所想，但是既然是钦差大人这么郑重的吩咐，那他们自然是拼了命也要做到。 看到常云和冯海生一脸决然坚毅的表情，张知节笑道：“不要这副表情，本督不是让你们去抢的！最好是用银子或是货物置换。不论是多大的代价，都可以换！” “相信他们对于来自大明朝的货物肯定也十分感兴趣，只要价码给的足，相信换他们有点武器，他们还是愿意的！毕竟这些在西洋也不是什么秘密！” 见到冯海生和常云脸色的表情，特别是常云，看上去就是一副不情愿用货物置换的样子。张知节脸色变的十分郑重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虽然本督给了你们任务，但是这任务是建立在能够安全回来的前提下！你们明白吗？” 冯海生和常云都恭声道：“明白！” 张知节摇头道：“你们不太明白！虽然你们在海上剿灭了夏家的船队，也剿灭了海盗。你们千万不要因此而自大，本督可以明白告诉你们，你们带着这几十条战船并不能真的纵横海上。” “西洋战船的火器要好于你们的火器，真要起了冲突，你们是处于弱势的！那里毕竟不是大明沿海，你们的后面没有支撑。” “虽然不至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能不起冲突就不要起冲突。老冯，你以前是经常出海的，你应该懂得！” 第969章 梦想起航 冯海生沉声回道：“大人，卑职明白！必定不负大人所托。”常云见到钦差大人这么郑重，也收敛了心神。 见到常云也没了刚才的毛躁，张知节这才满意，他对常云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就在这时有锦衣卫进来禀报，许三爷带着很多人前来劳军。 张知节让常云和冯海生去安排去了，过了没多久，许三爷带着一帮子沿海豪族的主事人来了，将大厅塞的满满当当的。 这些人恭敬的给张知节行礼，张知节摆了摆手淡淡道：“免礼吧！” 许三爷陪笑道：“钦差大人亲率水师船队荡平海域，如今四海靖平，实乃东南沿海万民之福。小人等对大人的功绩感激不尽，代表沿海万民聊表心意！” 张知节笑道：“你们有心了！” 下面的这帮子沿海豪族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张知节笑道：“如今沿海已经平靖，择一良辰吉日，本督的船队的就要出海了！船队出海之后，本督就会启程回京！” 对于钦差大人的船队将要出海了，这些人倒是不感到意外，毕竟如今已经万事俱备了，连海盗都已经荡平了。朝廷的水师也具备了强大的战力，货船钦差大人也俘获了很多。 甚至连出海的货物，钦差大人都已经备好了！而且他们也知道钦差大人找到了冯海生，对于冯海生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也都有心印象，知道这人曾经是海上的风云人物。钦差大人找的这个人确实是出海的人才。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旦船队出海，钦差大人竟然就要回京了，这让他们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钦差大人会一直坐镇到船队回来呢。 张知节接着沉声道：“本督回京的这段时间，会命令水师加强巡海，不得有任何商船私自出海，否则决不轻饶！” 这些沿海豪族纷纷拱手道：“不敢出海！”“绝不敢出海！”他们是真的被朝廷的水师给震慑住了，朝廷的水师实在是太厉害了，钦差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有夏家的前车之鉴在，他们打从心里不敢顶风而上。 见到这些人异口同声的齐声不敢，张知节这才满意道：“很好！本督也知道你们想要奏请朝廷设置市舶司，准许民间出海通商。这事呢，本督还是建议你们等本督的船队回来之后再说。” “到时候本督也能在皇上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你们明白吗？” 许三爷赶紧带领大家都答应了，陪笑道：“都听大人的意思！小人们一起商量了一下，一致觉得大人十税一的想法十分英明。” 看来这些人确实被自己完全镇住了，张知节笑道：“那就好，一切就等本督的船队顺利返航再说吧！” 又进过了半个月的准备，西北季风彻底来临了，张知节的船队也集结完毕，在经过了隆重的祭祀祈福之后，张知节的船队终于整装待发。 这一次船队出海轰动了整个泉州，万人空巷前来见这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往年虽然也有很多船队私自出海，但是也都是小规模的偷偷摸摸的，装完货物然后在舟山群岛集合之后，才会浩浩荡荡的扬帆起航。 所以二百多艘大船一起在泉州港出发，这样壮观的场面，即便是泉州人们也是头一回见到。 此时各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有冯海生、常云、刘良三等人跪在张知节的面前，张知节看了看浩浩荡荡的船队，沉声道：“这是本督的一片心血，把船队安全的带回来，本督为你们请功！” 冯海生等人沉声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张知节笑道：“好，那就，明年见！起航吧！” 在万众瞩目之中，浩浩荡荡的船队扬帆起航，逐渐离开了泉州港，越来越快，慢慢的消失在了海天一线之中。 张知节费劲心力组建的船队终于出海远航了，这代表着张知节的梦想。在这一刻，张知节的心里还真有了几丝忐忑，大海茫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而张知节对于航海一窍不通，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拼搏。 紫衣看着张知节还一直怔怔的望着海上，有些诧异张知节竟然如此心绪不宁，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粲然笑道：“知节，他们一定会顺利平安归来的！” 张知节回过神来，安慰的笑了笑道：“当然！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回程的马车上，张知节仍然有些心绪不定，一叶无语道：“知节，你怎么这么患得患失啊？百万两银子送到你的面前都不要，现在你倒是患得患失起来了！” 张知节摇头道：“你不懂，我患得患失的不是银子，而是别的！” 紫衣笑道：“别的？什么啊？难不成是你嘱咐他们给你带几个西洋的美人？听他们说西洋的美人长的金发碧眼，而且特别的白！” 一叶闻言撅嘴道：“那能叫美人吗？能看吗？金发碧眼，就跟妖怪似的，皮肤惨白，鬼啊！” 张知节听了不禁失笑道：“你们若是有机会见到了就明白了，既然叫西洋美人，自然是美人！可不想你想的那么可怕！” 一叶闻言惊异道：“金发碧眼还真的能看起来很美吗？你不会真的让他们给你带西洋美人了吧？”就连紫衣听了也是一脸诧异的神色。 张知节无奈解释道：“你们整天都想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给带回来什么西洋美人！我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梦想！” 一叶和紫衣听了不禁有些懵，梦想？她们倒是也曾有过梦想，只是这梦想和出海有什么关系？ 紫衣感兴趣道：“梦想？什么梦想？”一叶也瞬间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张知节笑了笑道：“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一叶撅嘴道：“那总得你说了才知道我们懂不懂！” 张知节长吸一口气笑道：“我的梦想啊，让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子孙，不再经受苦难和黑暗，不再经受野蛮和欺凌！” 第970章 喜临门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叶和紫衣都被这话给镇住了，但是安静了没一会儿张知节就明白了，她们俩根本就不是被镇住了，而是听懵了，有种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什么苦难？”一叶诧异道。 “什么黑暗？”一叶话音刚落紫衣接着问道。 “什么野蛮？”紫衣话音刚落一叶又接着问道。 “什么欺凌？”然后紫衣又接着问了出来，好家伙，两人一人一句就跟连珠箭一样嘟嘟嘟就出来了！ 张知节只能抚额道：“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只能无奈了，因为实在不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见到张知节心绪仍然不高，紫衣眼转子一转，笑咪咪道：“好吧，知节，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张知节还没说什么，一叶已经了尖叫一声，把张知节吓了一跳，一叶这突然尖叫一声，外面的人听了还不知道如何揣测里面在干什么呢。 一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就跟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上去拉扯着紫衣嗔道：“紫姐姐，你不许说！不许说！反正现在不能说！还不确定呢！” 紫衣小心的抱着一叶，笑道：“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肯定是！” 张知节望着她们突然就闹腾开了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一叶和紫衣天天陪着自己，没见她们有什么秘密啊。 紫衣笑咪咪道：“知节，一叶有喜了！” 张知节听了顿时张大了嘴巴，这是在是太让他惊喜了！也有些太意外了。张知节还没来及说什么，一叶已经红着脸飞快解释道：“没，还没确定呢！” 紫衣笑道：“怎么没确定？都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没来，肯定是。” 张知节听了这才回过神来，将一叶拉到了自己身边，笑着训斥道：“你呀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你怎么还跟紫衣闹！以后可得要小心一些，要不然家法伺候！” 紫衣听了扑哧一声笑道：“你想家法伺候啊，那你可得等一年！” 一叶听了脸色更红了，嘤声道：“还不确定呢！” 张知节笑道：“这怎么不确定的，肯定是！”张知节也觉得是，因为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和一叶、紫衣缠绵了这么久了，一叶有了身孕也是正常的。 毕竟她们和依雪她们不一样，依雪和娟儿都曾喝过汤药，直到徐佳颖生下了儿子，寿宁侯夫人才给她们停了。虽然停了但是也不是立即就没影响了。 但是一叶和紫衣不一样，她们都没有入府，更不可能喝过汤药，现在一叶有了身孕也是正常的。 一叶小声道：“现在还太早，还没有脉象，所以不能确定呢！” 张知节笑道：“那也得告诉我，这是好事。如果有了，咱们自然高兴。如果没有，也无妨，咱们再接再厉嘛！” 再接再厉？一叶和紫衣顿时傻了眼，同时红着脸啐道：“谁和你再接再厉去？” 张知节的脸皮是何等的厚，对着紫衣嘿嘿笑道：“一叶是不能了，和你还得再接再厉！” 紫衣听了红着脸不说话了，一叶现在有了身孕，要说紫衣心里不羡慕那怎么可能。知道了一叶可能有喜了之后，紫衣既为一叶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着急，同样是侍寝，为什么自己的肚皮就不争气呢？ 张知节倒是觉得这样刚刚好，若是都怀孕了，他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见到紫衣羞的脸色都红到了耳根底，张知节也没再打趣她，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些羡慕一叶，所以自己的话正中了她心思。 欣喜过后张知节旋即有些犯愁，一叶有了身孕固然是好事，但是正德皇帝已经屡屡来信催他入京了，原本张知节就打算等船队出海之后就立即带着铁骑飞马入京。 但是如今一叶有了身孕，肯定不能带着她骑马回京了，若是坐着马车的话，慢悠悠的回京的话还不得半年之久。 一叶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笑道：“咱们回去之后是不是就要回京了？” 张知节笑道：“回京倒是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将养好身子！” 一叶笑道：“怎么不急了？你都离京快一年了，京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皇上都已经来信催了你好几遍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骑马没问题的，且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没事！当年三娘有身孕骑马动武一点事都没有！” 一叶刚刚说完，张知节和紫衣异口同声道：“不行！这可万万不行！” 张知节沉声道：“还骑马？还动武？我跟你说，你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好好养胎。” 一叶有些委屈道：“我不是怕耽误了你回京吗？再说了，我从小习武，身子好着呢！” 张知节摇头道：“京里也没什么事，早回去晚回去都一样！” 紫衣笑道：“让一叶骑马是不行的，知节你呢，也要快些回京才是！这样吧，我留下来陪一叶坐马车回京！” 一叶听了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坐马车回京就好！紫姐姐你陪着知节回京吧！你还得贴身保护他呢。”她知道紫衣肯定也十分羡慕自己怀了身孕，肯定也想要个小宝宝，而这一路回京就是机会。 紫衣笑道：“傻姑娘，你有了身孕，我们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回京。正好我也想念三娘了，咱们一路游玩还可以去扬州待一阵，和三娘聚一聚！至于知节，江南的事已经解决了，他一路回京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见紫衣心意已决，一叶握着她的手有些感动道：“紫姐姐！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紫衣摸着她的头笑了笑。两人姐妹情深，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知节沉吟了一番道：“我如今确实没什么危险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就让紫衣陪你进京吧！”这样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紫衣身手高超走南闯北，一定能照顾好一叶。而张知节也能放心的骑马入京。 第971章 归心似箭 张知节带着出京的锦衣卫和三千营的勇士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出京这么久了，他们早就已经归心似箭了。 白玉兰他们早就已经把张知节的东西准备妥当了，一叶和紫衣有些恋恋不舍，张知节又何尝不是如此。 给一叶和紫衣留下了一盒子银票，张知节觉得还是不保险，又给一叶和紫衣准备了自己的驾帖。想了想张知节又将自己神机营提督的腰牌取了出来。 一叶和紫衣十分的无语，刚开始张知节拿出那么多银票来，她们俩也没拒绝，反正张知节银票多的是。带着就带着吧，虽然也用不上。 后来张知节又准备了驾帖，一叶和紫衣想了想也收下了，虽然也用不上，但是好歹是张知节的一番心意，也能让他放心。 后来见到张知节竟然将自己的腰牌也掏出来了，一叶无语道：“你够了，我们用不上的！” 张知节笑道：“你们俩大美人孤身上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有备无患，若是碰上不开眼的，拿出这个来吓死他！” 紫衣笑道：“我们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又不是吃干饭的！带上这张驾帖就可以了！腰牌就不必了！我们就是拿出来也没人会信的！” 张知节想了想，觉得紫衣说的也有道理，就把神机营提督的腰牌收回去了，嘱咐道：“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持我的驾帖去官府求助。可不要像你们以前跑江湖一样，老是想着动手拼命！如果有锦衣卫的话，就直接去找锦衣卫，如果没有锦衣卫的话就去找各地卫所，如果没有卫所的话，就去衙门。” 其实不用张知节嘱咐紫衣和一叶也明白，张知节可是锦衣卫的祖宗。持着张知节的驾帖去找锦衣卫，那各地锦衣卫不把她们当成姑奶奶供着才怪呢。 其次就是各地卫所了，张知节屡次带兵功勋卓著，在军中威望甚重，张知节的驾帖自然也很好使！ 最后才是文官，张知节在文官中的声望不怎么样，不过张知节毕竟是一品大员。相信他们也会给面子。 紫衣笑道：“你瞧你，还有朝廷重臣的样子吗？婆婆妈妈的，还是早些启程吧。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也确实有些啰嗦，一叶和紫衣可不是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 痴痴的看着大队的骑兵终于消失在了官道上，直到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一叶和紫衣这才收回了眺望的眼神，一叶叹道：“一下子就觉得心里空空的！” 紫衣笑道：“所以啊，女人总是离不开男人。” 一叶听了问道：“那男人呢？” 紫衣笑道：“男人？男人离了女人还有秦淮画舫，还有扬州瘦马！” 一叶听了羞怒道：“他敢！” 紫衣笑道：“只是秦淮画舫和扬州瘦马你就受不了了？你别忘了，扬州还有个小姑娘一直等着他呢！” 听紫衣这么一说，一叶也想起了那个小姑娘，一副美人胚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池春水，望着张知节那叫一个含情脉脉啊。 见到紫衣还在笑着，一叶忍不住嘟嘴道：“紫姐姐，你还能笑的出来啊？” 紫衣笑道：“没事的，你也不想想，这一路上疾驰入京，知节得累成什么样，怎么可能有心寻花问柳！走吧，咱们启程吧！” 张知节在福建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牵挂着，如今他终于启程要离开了。 虽然早就知道船队出海之后，钦差大人就会离开。但是他们也没想到钦差大人会离开的这么快。 钦差大人从泉州出发，过福州而不入，一路向北直奔浙江去了。所有关注钦差大行踪的人虽然算不上弹冠相庆，但是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钦差大人在这里，就要是有一座大山顶天立地的立在那里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提督大人离开了之后，大家也还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但是只少不用提心吊胆了，感觉心里轻快了，走路也有劲了。 该听戏包戏子的听戏包戏子，该寻花问柳的寻花问柳，该忙着造人的忙着造人！总之大家又重新开始享受起生活来了。 他们是自在了，但是张知节却十分的辛苦，此时天气已经很凉了，骑着马一路狂奔，那滋味真是透心凉。但是没办法啊，正德皇帝催的急，而且张知节心里也有几分归心似箭的感觉，这帮子手下们也一样归心似箭，所以这一路上大家都咬牙走的十分辛苦。 一路狂奔一直到了杭州，张知节这才带着骑兵在浙江千户所休整了一天。虽然张知节在浙江也折腾了一番，但是相比把福建弄了个天翻地覆那简直就是毛毛雨，而且张知节也曾上书为浙江巡抚美言过。 所以浙江巡抚仍然是王应钦，虽然浙江官场动荡不小，但是王应钦仍然稳如磐石，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王应钦也知道张知节为他使了力，所以王应钦也十分感念。 如今张知节回到了杭州，王应钦自然要再来拜访一番，联络一下感情，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王应钦也是切实感受到了张知节这位御前第一红人的能量。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当他第二天准备好了重礼准备去拜访张知节的时候，还没有出府就收到了消息，张知节一大早就已经带着人马离开了杭州。王应钦只能叹息一声，怅然若失。 张知节自然不知道王应钦这个文官会因为与自己错失交臂而怅然若失，他正马不停蹄的赶往南京。 又是一番疾驰，人困马乏的张知节终于带着手下赶到了南京，立即就进驻到了龙江船厂。 在龙江船厂一边休整，一边查看了一下，龙江船厂一切运转正常，休整之后的张知节就立即再次启程疾驰北上。甚至连获得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徐鹏举都没有见到张知节。 第972章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西北风呼呼的吹着，站在城墙上五成兵马司的官兵觉得脸上就跟被小刀子割着一般。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山了，该进城的早就已经进城了，该出城的也早就已经出城了。 只有五成兵马司的兵丁抱着膀子在城门处等着，终于响起了鼓声，这些兵丁立马涌上前来，沉重的城门带着吱呀声慢慢的关了上来。 还未来得及落锁，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像是马蹄声。声响由远及近，他们也终于确定了，确实是马蹄声，而且应该是有数十骑。 站在城墙上的千户有些皱眉，城门都已经关了怎么还有数十骑来了，城门可不是随便能开的。只是天色已经黑了，根本看不清远方。 急促的马蹄声慢慢减缓了下来，数十道黑影终于在城门前停了下来，这一行数十骑，正是风尘仆仆的张知节一行。到了京城地界大队骑兵就散去了，张知节只带着数十骑飞马入城。 没想到紧赶慢赶城门还是关了，张知节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汗和尘土凝结起来十分的难受。 城上的千户和那些兵丁都巴着眼睛向下看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黑影，根本就看不清楚什么。 千户高声喊道：“城下何人？城门已经关了，无令城门不得擅开，你们还是明天一早入城吧！” 都已经到了城门下了，张知节怎么可能再等一夜明早入城，张知节沉声道：“叫门！” 立即有副千户高声道：“太保、锦衣卫提督张知节大人奉旨回京见驾，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城墙上一片安静，那千户愣了愣然后噌噌就向城下跑，到了城下立即就是一个飞踹，训斥道：“你们这些蠢货，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开门！” 这些兵丁们早就吓了一跳，闻言立即呼啦啦的涌了上去，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比刚才关门的速度快的多了。 刚刚关上了没多久的城门又重新打开了，那千户带着手下全都跪在了一边，张知节带着手下立即拍马前行径直入了城。 那千户借着火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当先一人风尘仆仆，但是他还是立即就确定了是锦衣卫提督张知节。 这千户心里微微有点激动，这一阵子京里实在是太热闹了，虽然他没有什么参与的资格，但是搁不住他看热闹啊。 京里的文官大肆上书弹劾张知节，那叫一个来势汹汹啊！这样的大阵仗任是谁也经受不住啊，结果张知节人在江南竟然都能岿然不动。最后还是砍了那么多人头，轰动朝野。 当时京里这些看热闹的人最遗憾的莫过于张知节不在京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呢！不过，现在虽然晚了一些，张知节终于还是回京了啊！ 张知节朝那千户点了点头就带着数十骑进了城门纵马远去了。那千户带着兵丁们刚刚站起身来，扑腾完身上的土，就传来了一个死板严酷的声音。 “鼓声都已经响过去多久了，城门为什么还没有关上？你们眼里还没有朝廷的规矩？” 这是巡城御史平时就爱扳着脸，这些五成兵马司的人也都腻歪的很，那千户皮笑肉不笑道：“陈御史，不是咱们弟兄们不按朝廷的规矩办事，是因为提督大人奉旨回京，咱们弟兄们可不敢拦啊！” 巡城御史眉头微皱道：“提督？哪位提督？朝廷的规矩就是规矩，鼓响立即关城门！” 那千户皮笑肉不笑道：“提督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太保张知节大人奉旨回京见驾！” 巡城御史听了闷哼一声，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回京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多事之秋啊！巡城御史皱眉道：“赶紧把城门关了！”说罢就摇着头远去了。 那千户哼道：“哼，还不是欺软怕硬！”说罢赶紧指挥手下将城门关上来。 且说张知节离开了城门之后，白玉兰立即问道：“大人，直接回府吗？” 张知节摇头道：“先去豹房吧！”说罢带着这数十骑一路向豹房而来。 豹房灯火辉煌，看起来美轮美奂。不过守卫的锦衣卫看久了也看腻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来了，所以他们倒也变得轻松了起来，虽然夜里有些难熬，但是倒也轻省。 但是今天却不同往日，因为远处的黑夜里传来细微的马蹄声，他们只是愣了一下，马蹄声就变得更加清晰了，显然有人来了，而且动静不小。 来豹房的大人物都是坐着马车、坐着官轿，鲜少有骑马而来的，更鲜少有纵马疾驰而来的。这些锦衣卫纷纷警戒了起来，过来没多久，数十骑从黑夜里显现。 竟然是锦衣卫，风尘仆仆的锦衣卫，待看清了面容，这些锦衣卫纷纷跪倒在地，轰然道：“参见提督大人，恭贺提督大人凯旋而归！” 张知节一边下马一边问道：“皇上在豹房吗？”后面的锦衣卫纷纷下马，有锦衣卫立即上前来给张知节牵了马。 跪在地上的副千户恭声道：“回大人，皇上一直都在豹房，已经有个半个多月没有回宫了！” 张知节点头道：“弟兄们远道而来，给他们准备口热汤！”说罢独自走进了豹房。 豹房内灯火辉煌，一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在南方的时候一直都忙来忙去，虽然时间过得飞快，却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入了京才有种恍然之感。 张知节在豹房里慢慢的踱步，有太监宫女见了张知节，都是愣住了，有种，像是见了鬼的感觉。 虽然张知节已经往京里去信，等船队出海就立即启程回京。但是具体日子却没定下来，等船队出海之后，张知节立即快马回京，想到给京里去信也不比他的速度快多少，还白白折腾一番，所以张知节并没有给京里去信，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回了京。 张知节慢慢踱着向正德皇帝的寝殿走去，原本张知节是想去正殿吓吓正殿皇帝来着，却不知道早就有小太监飞奔去报信了。 第973章 惊喜 正德皇帝正在喂刘姬喝汤，刘姬一脸无奈的神色，你能指望正德皇帝把人服侍好吗？但是正德皇帝倒是乐在其中，就在这时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小太监一进来就小心翼翼的跪在在了地上，小声道：“启禀皇上，张提督来了！” 正德皇帝随口应了一声：“哦！” 又喂了一口刘姬，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扭头道：“张提督？哪个张提督？” 小太监小声解释道：“就是，小侯爷，张知节提督！” 正德皇帝愣了愣，脸色有些惊喜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来，来了？来哪了？” 小太监小声道：“皇上，张提督来豹房了，现在正朝着这赶来呢！” 正德皇帝张大了嘴巴，最终化作一声尖叫，激动的手上的碗都抖了抖，吓得刘姬赶紧接了过来。 正德皇帝站起身来连声问道：“张知节回京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没看错吧？” 小太监连忙保证道：“皇上，奴婢是不会看错的，真的是张提督回京了。” 正德皇帝也知道小太监若若是不确定肯定不敢来禀报，只是太过惊喜了所以才又追问了一句。也没等小太监说完立即就向外跑去，跑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已经起身要跟来的刘姬，高声道：“你别动，你别动，老实在这里待着，朕去瞧瞧！” 张知节还在漫步呢，就看到迎面一个人来了，后面还跟着呼啦啦的一群人。不用说就是正德皇帝了。 张知节快步上前，正德皇帝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张知节，上来就给了他一拳，笑道：“你终于舍得回京了！回京怎么也不给朕来个信儿！” 张知节笑道：“臣这不是刚刚入京就来觐见了吗？皇上您瞧，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没换呢！一身汗臭！” 正德皇帝却毫不在意，一把拉着张知节向里走，一边连声吩咐跟来的小太监道：“快去准备热水，还有，朕不是吩咐给知节做了一件蟒袍吗？找出来！”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皇上，不用，不用！臣就是想念皇上了，先来看看皇上，明日再正式来觐见皇上。这沐浴更衣就不用了，皇上还是赏口饭吃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还没等正德皇帝吩咐，小太监已经已经一溜烟去了。正德皇帝拉着张知节来到了寝殿前，刘姬已经站在大殿前等着了。 见到正德皇帝拉着张知节来了，刘姬笑靥如花，惊喜道：“真是张提督来了啊！皇上每天念叨着，可把张提督给盼来了。” 张知节笑道：“一路风尘仆仆，一身浊气倒是冲撞了娘娘！” 刘姬笑道：“张提督，我又不是大家闺秀，我在京城乞讨的时候，登楼拜见张提督，有没有把张提督冲撞了？” 当时，确实是冲撞了，张知节只能苦笑。正德皇帝拍了拍张知节道：“估计他们也都准备妥当了，你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 刘姬扑哧一声笑道：“皇上是忘了自己亲征的时候的样子吧？” 正德皇帝有些讪讪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刘姬闻言瞪了一眼正德皇帝，正德皇帝转过身来笑道：“知节，朕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刘姬闻言微微跺脚嗔道：“皇上，还没确定呢！” 这一句话让张知节吃了一惊，他话他可是十分耳熟啊！张知节打量了一下含羞的刘姬的，笑着摆手道：“等等！” 刘姬和正德皇帝俱都停了下来，张知节伸出手来掐着手指道：“让臣算一算！” 似模似样的掐着算了一算，张知节放下手来，拱手笑道：“恭喜刘娘娘，皇家终于要添丁进口了！” 刘姬和正德皇帝两人面面相觑，这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太医也还没有诊出来，只是可能有了身孕。即便如此正德皇帝也是欣喜若狂，对刘姬十分的体贴，还亲自动手伺候刘姬，让刘姬十分无奈。 刚刚他催张知节去沐浴更衣也是生怕刘姬不舒服。因为还不确定，刘姬不想声张，所以知道消息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两个人看着张知节有些懵，这未免也太神了吧？正德皇帝惊奇道：“真的假的？知节你什么时候成仙了啊？” 张知节失笑道：“成什么仙啊！臣不过是听着耳熟罢了，一叶也是如此！” 刘姬听了惊呼道：“一叶有了？” 张知节笑道：“还不确定呢！” 刘姬听了喜道：“一叶现在在哪里呢？她回京了吗？”要说刘姬觉得自己可能有了身孕，是既有欢喜也有忐忑，现在突然听说好姐妹一叶也有了身孕，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有人作伴了。 张知节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骑马入京的，没敢让她跟着，紫衣陪着她在后面呢！” 刘姬听了略有几分失望，旋即精神一振，掩嘴笑道：“一叶有了，那紫姐姐呢？” 张知节干咳道：“没呢，没呢！”就在这时有小太监来禀报，香汤和晚膳都备好了。 刘姬听了这才诧异道：“张提督还没用膳吗？” 张知节笑道：“这一路上紧赶慢赶一口吃的都没吃，就这样还是迟了，城门都关上。还好城门刚刚关上还没落锁。” 刘姬听了笑道：“那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饿坏了徐姐姐可得心疼死了！” 御膳房时刻都得备着，所以虽然时间极短，但是准备的却十分的丰盛。刘姬坐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正德皇帝陪着张知节用饭，一边说着一边吃着。 张知节这一路上真是没少受罪，吃的十分香甜，连正德皇帝都看的饿了，真吃了不少。 聊着聊着夜就深了，刘姬既然有了身孕，张知节不再打扰就起身告退。正德皇帝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想让张知节留宿豹房，但是张知节还是坚持告退。 刘姬掩嘴笑道：“人家徐姐姐天天盼君回京，你还留宿张提督在豹房，你也不怕徐姐姐和寿宁侯夫人去太后那里告状。” 正德皇帝闻言有些讪讪道：“朕这不是有话想对知节说嘛！”虽说如此，还是放张知节去了。 第974章 夜归 出了豹房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城中早就已经宵禁了，街上空荡荡的十分安静，偶尔有五成兵马司的人巡视而过。 张知节没有纵马疾驰，因为如此安静的夜里他怕引起恐慌。偶有遇到五成兵马司的人路过，见到这数十骑锦衣卫也根本不敢上前盘问，远远就避开了。 一直到了寿宁侯府，此时寿宁侯府早就已经关门落锁了。张知节下马笑道：“行了，你们都会去好好歇息吧！” 白玉兰他们下马答应着，但是并没有立即离去，总要看到张知节进了府里他们才会放心。 张知节上前咚咚咚敲了几下门，好在府中一向规矩很严，没有出现叫门半天没人应的事。 里面立即就出现了声响，一会儿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谁啊？” 张知节沉声道：“我！” 里面三个人正站在门后呢，刚才聊赵四家的婆娘聊的正欢快呢，这大半夜的竟然还有人来了。此时出声喊话的人听了这回答有些无语，竟然回了个“我”，我知道你是谁啊！ 那人有些不耐，正要再问突然被拉了一下，旁边的人脸色大变小声道：“怎么听着像是二爷的声音！” 那人怔了怔仔细回味了一下，还真有点像，另一人小声道：“不能吧？二爷不是在江南吗？没听说二爷要回京啊？要不然府里早就传遍了！” 两人听了倒也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最先听出像是张知节的声音的人还是有些确定，小声道：“我觉得像是二爷的声音，试试吧，你们也好好听着点！” 那人扬声道：“是二爷吗？” 张知节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商量的声音，沉声道：“是我！” 里面的三人听了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真的像是二爷的声音。二爷不是在江南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府外？ 其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小声急促道：“快，快开门啊！”两外两人如梦初醒，一块涌了上去麻利的将门打开了，定睛一看外面站着的可不是二爷嘛！后面还侍立着数十锦衣卫呢。 三人一溜烟跪下道：“二爷，您回京了？” 张知节点了点头，转身笑道：“行了，都回去休息吧！”白玉兰这才带着他们行了一礼纷纷上马。 张知节转身笑着进了门笑道：“起来吧！老爷和夫人都歇了吧？” 三人爬起来跟着进来恭敬的侍立在一边，应声道：“是的，二门都已经落锁了。” 张知节径直向二门走去，三人紧紧跟着到了二门处，一人赶紧上前叫门道：“汤婆子，汤婆子，快起来开门，二爷回来了！” 汤婆子带着几个婆子赶紧把二门打开了，张知节笑道：“估计都已经歇了，你们也不要声张了，我去书房凑合一晚吧！你们准备点热水给我送来！” 张知节径直去了书房，书房落了锁，一个人影都没有，张知节开了门进去点了灯。书房内十分的整洁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如他当初离开的时候。 那些婆子赶紧去给张知节准备热水，虽然张知节吩咐不要声张，但是没人伺候怎么行呢？她们商量了一下，知道今夜翠墨不值夜，所以悄悄的去找翠墨去了。 正在熟睡的翠墨大晚上的被窗户外的人小声叫醒了，还真有些懵。披了身外衣打开窗子，这才发现一个婆子在窗户下面。 “翠墨姑娘，二爷回来了，现在在书房呢！现在太晚了，二爷不让声张，我们想着二爷没人伺候，这才想到跟翠墨姑娘说一声。”那婆子小声道。 翠墨听了更懵了，二爷还在远在江南呢，根本就没听奶奶和夫人说起二爷要回京。这不是在做梦吧？ 翠墨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嘶，好疼啊！好像不是在做梦，翠墨小声道：“你等我一下！” 那婆子低声道：“我们还得给二爷准备热水呢，就先去忙了！二爷吩咐了，不让声张。” 翠墨飞快的穿了衣裳，也来不及梳洗了，悄悄掩上门出了小院，立即就向书房行去。转过了山亭，远远就看到了书房的灯亮着，翠墨顿时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二爷真的回来了！翠墨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书房，轻轻推开门，发现二爷已经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真的是二爷回来了，翠墨痴痴的盯着张知节，小心的走了进来，结果还是把张知节给惊醒了。 张知节抬起头来看着蹑手蹑脚的翠墨，笑道：“我不是吩咐她们不要声张吗？怎么把你给吵来了？” “哎哎呦我的爷哎，您看看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关心我们，我们平日间又不累！回来了不要我们伺候，我们还不得自责死啊！”翠墨嘟嘴道。 张知节无奈道：“都醒了？” “没呢！今天不是我值夜，她们直接去寻的我，没惊动奶奶和少爷屋里！”翠墨笑道。 这时那些婆子们送来热水了，翠墨让她们将热水送进了屋里，道了谢把她们打发走了。 张知节笑道：“身上一身泥，简单擦擦吧！” 翠墨伺候着张知节仔细擦了两遍，又找出干净的里衣来，这才伺候张知节睡下了，没一会儿就张知节就睡得熟了。这时都已经快要寅时了，翠墨也躺下睡了。 清晨，娟儿和依雪已经起来指挥小丫鬟们洒扫庭院，准备热水等。依雪突然有些疑惑道：“咦，怎么不见翠墨啊？” 娟儿听了也呆了呆，有些疑惑道：“是啊，还真没看到她！” 依雪笑道：“一向勤快的翠墨也有睡懒觉的时候啊！不行，我去羞羞她去！” 娟儿听了有些关心道：“不会是生病了吧？夜里寒气重，很容易风寒入体！” 两人来到翠墨的屋子才发现门竟然没有反锁，推门进去才发现翠墨竟然不在房里。 两人有些吃惊，见到床上十分凌乱，这完全不像是平日间干净整洁的样子。显然走的十分匆忙，娟儿走上前来摸了摸凌乱的被窝，一片冰凉。 娟儿有些惊愕道：“凉的，冰凉，起来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第975章 近家情怯 说句实话，两人还真觉得有点惊悚，以翠墨的性子绝对不会连床铺都没收拾就离开了。不过这可是侯府，而且是堂堂锦衣卫提督的府邸，就算有什么采花贼也不敢光顾侯府啊。 但是翠墨就这样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且房间就这样凌乱着，这完全不合常理啊！除非是翠墨遇到了什么急事，可是大清早的能有什么急事啊！ 两人脸色微白的出了翠墨的房间，问了一圈小丫鬟，都没有见到翠墨。娟儿脸色更白了，沉声道：“咱们还是跟二奶奶说一声吧！” 两人进了正屋，徐佳颍也是刚刚起来半躺着，小家伙儿刚刚醒了正在迷糊着。 两人走到床前将帐子顺到两边，依雪这才小声道：“奶奶，翠墨不见了。” 徐佳颍有些诧异道：“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娟儿解释道：“奶奶，我和依雪起的也算是早的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见到翠墨，问了小丫鬟也都说没有看到。” “我和依雪就去了她的房间，发现她不在房间里，床铺也没有收拾。我摸了下被窝，冰凉冰凉的，估摸着已经起来很久了。” “我和依雪就已经起的够早的了，翠墨也不能起的太早啊，而且依翠墨的性子，也不能起来连床铺都不收拾啊！” 徐佳颍听了眉头微蹙，这还真是颇多疑点，但是府里头一向太平的紧，总不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丢了吧！况且，昨夜也安静的很呢。 徐佳颍蹙眉道：“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听她说起什么事儿来？”娟儿和依雪俱都摇头，娟儿低声道：“没听她说什么啊，都很正常啊！” 徐佳颍小声道：“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这死丫头大清早的去哪里了！” 出来正屋，娟儿蹙着眉头在沉思，依雪已经径直出了小院。娟儿正回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依雪的惊叫声。娟儿被唬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就出了小院，就见到依雪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前面。 娟儿转头看去，不由也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二，二爷？我莫不是眼花了吧？” 正是一大早行来的张知节和依雪，张知节走到发愣的依雪和娟儿身前，伸出手来在两人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你们俩发什么愣呢？” 两人闷哼一声，惊喜道：“二爷，您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知节笑道：“昨夜回来的！回来的很晚了就没有声张，去书房凑合了一晚。” 娟儿和依雪看着一脸笑意的翠墨，气道：“翠墨，亏我们担心了你一早晨！”翠墨闻言不禁有些心虚的吐了吐香舌。 看着面前熟悉的院子，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也不知道小家伙长到什么样了。还真有种近家情怯的感觉，将这种思绪甩开，张知节径直进来小院向正屋走去。 徐佳颍也听到了外面依雪的尖叫声，心里正疑惑着呢，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扬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刚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内室，徐佳颍立即吃惊的小嘴微张，有些呆了。虽然天天盼着，夜夜梦着，但是当张知节突然这样出现在了眼前，徐佳颍还真有种仿佛在梦中的感觉。 张知节笑道：“我回来了。” 徐佳颍情不自禁的起身惊喜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不是，怎么没提前给家里传个信？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回来的，回府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就谁也没惊动，去书房凑合了一晚。”张知节笑呵呵道。 徐佳颍听了不由嗔道：“真是的，有什么不惊动不惊动的。我们半夜起来伺候你还能怎么着？你自己去书房，也没个端茶倒水伺候的，我们知道了能放心啊？” 这时依雪她们也跟着进来了，徐佳颍见到大早晨就失踪了的翠墨，恍然道：“翠墨你是去伺候二爷去了？怪不得大早晨就不见你了，唬人一跳。” 依雪纳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翠墨笑道：“昨夜二爷回府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二爷叫开了二门，不让声张，打算自己去书房伺候一晚。” “二爷让汤婆子她们准备热水，汤婆子想到二爷不让声张，但是又担心二爷没人照顾，想到我今天没有值夜就来寻我了。” “我一听也急了，起来也顾不上收拾，就着急忙慌的去了书房，就那样二爷都已经累的在椅子上睡着了。” 徐佳颍听了嗔道：“以后不许这样啊！回家哪能不让人伺候啊，那要我们干什么？我们不担心啊？怕吵着孩子，你也叫依雪她们伺候着。” 张知节只能无奈点头，这时一声嘹亮的哭声响了起来。原来这小家伙儿平日间都是别人围着他转，现在突然见到都没人理他了，连娘亲都不理了，顿时开始放大招了。 这一声嘹亮的哭声，把众人吓了一跳。刚刚这一会儿大家还真把这小家伙儿给忘记了。徐佳颍赶紧将这小家伙儿抱了起来，笑着哄道：“娘亲在这里呢，哎呦小天赐真是好大的脾气呢！” 小家伙儿被徐佳颍抱着哄了哄，止住了哭声，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徐佳颍笑道：“看看是谁来了，是爹爹来了，爹爹！” 只是可惜小家伙儿现在还不会说话，只是叫了两声，也不知道叫的什么。不过张知节还是觉得心都化了，当初他离京的时候小家伙儿还那么小小，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 当初看上去就像是个瓷娃娃，吓得张知节抱都不敢抱，现在倒是看上去硬朗了很多。张知节伸手笑道：“小家伙儿，还记不记得爹爹啊？” 小家伙儿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茫然，徐佳颍笑道：“来，让爹爹抱抱好不好！” 张知节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好在小家伙倒是很给面子，没哭也没闹，十分安然的趴在张知节的肩头。 张知节抱着他在屋里走了两步，笑道：“行，你先梳洗吧，我带着他去上房！” 第976章 杀气腾腾 张知节抱着小家伙儿就要往外走，徐佳颖连忙叫住道：“外面风大，给他披上件斗篷！”奶妈赶紧取了件小斗篷来给天赐穿上，张知节这才抱着他出了门。 大早晨路上的丫鬟婆子已经不少了，见到张知节抱着孩子一路行来一个个的都傻了眼，有的甚至连行礼问安都忘了。 张知节心情大好也不介意，笑着点点头就过去了。一路到了上房，上房的丫鬟们正在忙碌着，突然有一丫鬟回首一望，顿时傻眼了。 那丫鬟揉了揉眼睛，然后便是一声尖叫，大早晨的这一身尖叫可是把旁边的丫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就要埋怨，却发现她傻傻盯着那边，也转过头看去，然后就爆发了又一声高昂的尖叫。 原本大早晨的十分安静，这接连的两声尖叫让上房的丫鬟婆子都精神了。夫人正在梳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尖叫声，也吓了一跳，这大清早的怎么了？ 就连还倚在床头养神的侯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未免也太没有规矩了！ 夫人正要问问外面怎么了，外面突然一下子就爆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 “彩霞，看看外面是怎么了！”夫人有些不悦道。其实还没等夫人吩咐，彩霞就已经向外走了。 她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张知节抱着天赐迎面进来了，彩霞也是一下子懵了，结结巴巴道：“二，二爷！” 夫人在内室也听到了彩霞的声音，心里更是纳闷，知节还在南方，从哪儿又蹦出来了个二爷来？ 正纳闷着一个黑影已经进了内室，夫人一下子惊得张大了嘴巴，连手上拿着的金钗掉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眼前可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吗？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眼前这张笑意迥然的笑脸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张知节也有些激动，嘿嘿笑道：“爹，娘，我回来了。”一直倚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侯爷听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些日子虽然有孙儿陪着，但是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远在南方的儿子。 好在徐佳颖时常安慰她，给知节安排了两个侠女陪着南下，不仅伺候张知节的起居，还能保护张知节。夫人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没想到儿子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夫人激动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往家里来个信儿？” 张知节笑道：“昨天晚上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城门都已经关了。叫开城门，又去了豹房，回府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就没有声张。” 夫人听了不满道：“半夜回来怎么了？那也是喜事，有什么不声张的？佳颖也是，也不知道让人来说一声。” 张知节无奈道：“她也不知道，我去书房凑合了一晚！” 夫人更是不满了：“那怎么行？你房里丫鬟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伺候你的吗？” 张知节连忙讨饶道：“有人伺候，有人伺候，翠墨去伺候的，您就放心吧！” 夫人听了这才放过去了，嗔道：“以后出去回府提前报个信儿，不，以后你就安稳在京里待着吧！哪儿也别去了！” 寿宁侯训斥道：“回来了就好，你娘说的也是，以后你就在京里好好待着吧。你看你去南方都折腾了些什么？瞎折腾。” 张知节也知道别人很难理解他心里所想，所以张知节就干脆道：“是，爹教训的是！”老爷子教训就教训，以后该干嘛还干嘛。 夫人听了顿时不满了，嗔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儿子回来头一句话就是教训！” 虽然侯爷和夫人少不了拌两句嘴，但是喜悦之情是掩饰不住的。整个寿宁侯府都因为张知节的回归变得热闹喜庆了很多，比之过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张知节的回京又岂止是给寿宁侯府带来了改变，张知节回京的消息一大早就已经在京中百官传遍了，而且范围还在继续扩大。 虽然张知节离京足足近一年，但是对于京里人来说却并不陌生，因为这么长的时间内，张知节不仅在南方折腾的风生水起，甚至折腾的京城都沸沸扬扬。 那时候整个京里的官员都因为张知节被牵扯了进来，奏折就像是雪花一样，街头巷尾更是议论纷纷，饭前茶后三句不离这位锦衣卫提督。 但是绝大部分官员都是上书弹劾张知节的，那口诛笔伐就像是张知节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不过当初张知节不在京里，只能任由这些官员们弹劾。 不过张知节虽然人在南方，但是他的地位确实岿然不动，这些攻讦都一点作用都没有。如今事态已经平息了，事情刚刚过去了没有多久，张知节却悄无声息的回京了。 这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一大早就疯狂的传播开来，因为很多官员既有心虚，也有恐惧。当初他们攻讦张知节攻讦的厉害，张知节远在京城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但是现在张知节回京了，他岂会善罢甘休？以张知节的权势，如果他要追究起来，朝廷该又是一番大动荡吧！甚至有可能更胜前一段时间的动荡。 很多官员一大早的就坐不住了，开始活动起来。内阁的杨廷和和梁储也知道了消息，两人顿时感到头疼，十分的头疼。 张知节在江南的时候，他们觉得十分的头疼，盼着张知节赶快回京，免得张知节再折腾下去。现在张知节回京了，他们一样感到十分的头疼。如今朝局好不容易又平稳了下来，若是张知节回京开始报复起来，那又是多事之秋啊。 用了早膳，逗弄了天赐一会儿，张知节这才换上朝服准备去豹房觐见正德皇帝，昭示自己正式回京了。此时的侯府门前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堵得严严实实，宋存、高勇、赵阳悉数带着锦衣卫来了，密密麻麻上百锦衣卫，一溜的飞鱼服、绣春刀，显得杀气腾腾。 第977章 鼓动 无怪乎他们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因为他们亲身经历了京里的乱象，觉得提督大人回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锦衣卫跟京城里的官员百姓一样，都觉得张知节回京肯定会掀起无数波澜，不过，张知节还真没这么想过。 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人的心思，一定会十分诧异。张知节扪心自问，他吃过亏吗？没有啊！那些人上蹿下跳，结果最后还是灰头土脸。现在听到他回京的消息更是吓的两股战战。 所以张知节出了侯府见到这副大阵仗，还十分惊讶，不过想到自己离京这么久，锦衣卫的这帮子手下都来了，也是在情理之中。 “恭迎提督大人回京！”宋存见到张知节出来了，领着锦衣卫轰然跪地齐声道。 张知节笑道：“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了，都起来吧！”说罢笑着径直上了马车。 宋存上前小声道：“大人，去哪儿？” 张知节笑道：“先去豹房吧！” 浩浩荡荡上百锦衣卫簇拥着马车向豹房行去，这一路上着实惊爆了一地眼球，很久都没有见到锦衣卫这么大的阵仗了。 很多人还不曾知道锦衣卫的提督大人回京了，但是见到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也猜了出来。在权贵遍地的京里能摆出这么大阵仗的，好像也就锦衣卫那位提督大人了。 这副阵仗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更是证实了张知节确实回京了。消息飞快的流传，张知节正在带领大队的锦衣卫赶往豹房，杀气腾腾。 这些锦衣卫确实看起来杀气腾腾，但是张知节心里并没有杀气腾腾。他如此低调的回京，也没想到自己已经万众瞩目了。 豹房今天倒是热闹了许多，张永和马永成、谷大用等人也是一大早就来了。他们听到张知节突然回京了，也十分震惊，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张知节来到豹房的时候，就已经听守卫的锦衣卫汇报过了。此时他们几个人正在围着正德皇帝拍马屁呢，如今正德皇帝本就心情大好，被他们几个这么马屁一拍更是乐的不行。 马永成正在鼓动正德皇帝呢，只听他慷慨陈词道：“皇上，小侯爷突然这么马不停蹄的急着回京了，这固然是好事，但是奴婢想着小侯爷肯定也听说了京里的乱象，心里有些着急有些委屈。” “那些文官为了袒护夏家，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冤枉攻讦小侯爷，所以小侯爷才急着回京了，肯定是心里觉得委屈生气！” 正德皇帝听了果然面色一沉，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当初京里的乱象确实十分让人烦心。张知节远在千里之外，他坐镇京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特别是明明是张知节在理，那些文官还危言耸听，胡搅蛮缠。 见到正德皇帝变了脸色，马永成再接再厉道：“皇上，小侯爷虽然回京了，但是肯定不好意思和皇上提。皇上，这些官员自己也有违法之事，却还在污蔑小侯爷，也该杀杀他们的威风。” 正德皇帝听了点了点头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不要闹得太大，毕竟朕答应杨阁老不再追究了！” 马永成听了一脸的欣喜之色，连忙赔笑道：“皇上放心，奴婢有分寸！” 当初张知节被文官们弹劾的时候，张永、马永成他们也曾经为张知节说过话，但是立马就被文官喷的不要不要的。 当时实在是太波涛汹涌了，即便是张永、马永成他也怂了，搞得灰头土脸，因为张知节不在京里，他们还真是有些没底气。 如今的司礼监和东厂确实是怂的一比，因为他们上面还有张知节压着，使得的他们始终膨胀不起来。张知节又不是一个弄权的人，所以长此以往使得司礼监和东厂都十分的安静。 特别是东厂，现在锦衣卫强势崛起，有张知节这位提督大人坐镇，东厂和锦衣卫的地位完全颠倒了。 如今张知节回京了，张永这位司礼监内相还没什么想法，马永成就有了想法。是时候让东厂活动一下了，要不然京里百官都不知道还有东厂这个衙门了。 而且现在正好有了这个机会，能获得正德皇帝的首肯，也是讨好张知节的举动，而且能报自己灰头土脸的仇。 而且还十分的安全，有正德皇帝首肯，有张知节回京保驾护航，怎么看这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于是这事儿就在张知节不知情的情形下敲定了，等到张知节赶过来的时候，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待张知节见过礼之后，张永他们纷纷对张知节嘘寒问暖，热闹了一番之后，他们就散去了，因为他们知道正德皇帝和张知节肯定有话要说。 “这次南下你辛苦了，京里还这般乱象，让你受委屈了！”正德皇帝叹道。 “江南气候宜人倒是没觉得辛苦，至于京里，臣远在江南还真没什么感觉！就是从锦衣卫的消息里看了看，倒是皇上那些日子被烦的不轻吧？”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笑道：“那些奏折朕连看都没看，也没觉得有什么烦的！反正朕在豹房里，他们爱蹦跶蹦跶去，要不是内阁的大学士拦着，朕非得收拾收拾他们不可。” 张知节笑道：“这样说来，那些文官们也不容易，整日间上蹿下跳跟个大马猴似的，费劲心神的写奏折愁的头发都白了，结果皇上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吐血，现在指不定都在家里益气补血呢！” 正德皇帝听了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样一想，这些文官倒是也确实挺悲催的。 笑完之后正德皇帝这才问道：“你在福建靖海，出海剿匪到底是怎么个样子？朕还从没有经历过海战呢！快给朕讲一讲。” 张知节笑着将海战的前前后后讲了起来，这两次海战其实打的都十分简单，也十分顺利。但是张知节讲的绘声绘色，引人入胜，正德皇帝听的激动不已，海战全然与陆战不同，貌似也很有趣啊！ 第978章 安排 听完张知节的讲述，正德皇帝哈哈笑道：“这么说咱们的水师岂不是无敌了？打起来根本就毫无压力啊！”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皇上，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是打败了海盗而已。就像是朝廷派大军剿灭一些山贼一样，轻松获胜这是应该的！”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海上不就是有些海盗吗？还有什么？水师不就是用来打海盗的吗？” 张知节摇头道：“皇上，不是这样的，海上还有西洋人呢。他们无论是战船还是火炮，都十分强大！”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惊奇道：“你是说那种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他们不过是蛮夷罢了，他们的船还能比咱们的厉害？他们的火炮还能比咱们的厉害？” 这时候佛郎机炮还没有流传到大明，所以正德皇帝听了觉得十分的惊奇，张知节正色道：“他们以前确实是蛮夷，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他们的造得船很厉害，更厉害的是他们的火器！无论是火炮还是火铳，都要比我们的火炮和火铳要厉害很多。” 正德皇帝有些震惊道：“真的有那么厉害？” 张知节沉重的点头道：“或许比我说的还要厉害，同等规模作战，我们的水师远远不是对手！他们现在还活跃在西洋，如果有一天他们的战船来到了咱们的家门口，那该怎么办？” 正德皇帝听了怔了怔，张知节笑道：“所以，我让出海的船队想方设法弄他们的火器回来，到时候就可以让军器局钻研一下。”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道：“你这个注意好，到时候朕也看看这西洋的玩意儿到底有多厉害？到时候让军器局的工匠拆了看看，就不信大明的工匠还能比西洋人差！” 张知节有些怔忡道：“希望他们能够平安顺利的返航吧！” 正德皇帝听了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一定会顺利返航的，如果，也没关系，再组建支船队就是！像永乐年间的船队那样的规模，朕就不信还回不来！” 对于正德皇帝的力挺张知节也很感动。正德皇帝可能无法理解张知节心思，但是出于信任还是力挺张知节在别人眼里看似有些荒诞的想法。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正德皇帝转移话题笑道：“对了，你也没问问一叶她们到哪里了？姬儿昨夜都念叨了一夜。” 张知节无奈道：“这臣也不知道啊！”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不满道：“人家都怀了你的骨肉了，你怎么还不管不问的？” 听了这话，张知节也有几分尴尬，原本他是打算今天就派船沿着大运河去找一找解一叶她们的。一叶这时候应该还没到扬州，到了扬州她们还要在扬州住一段日子。 所以张知节派船去扬州正好，但是这话张知节自然不好和正德皇帝说，总不能说我要派锦衣卫的官船去接我女人。 正德皇帝摆手道：“算了，朕派船去找找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碰的上。”他也是被刘姬烦的没法子了。 正德皇帝若是派船肯定是他的御舟，这就太招摇了，张知节连忙拒绝道：“何劳皇上派人，臣这就让锦衣卫南下找找看！” 正德皇帝点头道：“算了，还是朕亲自吩咐吧。”说罢对着远处候着的小太监招了招手，立即有小太监麻利的一溜烟来了。正德皇帝吩咐道：“去，召锦衣卫指挥使宋存见驾！” 小太监一溜烟去了，宋存其实一直都在豹房大门处，高勇他们也都没有散去，在他们看来提督大人肯定是要有动作的。所以都在这里等候命令，别说他们了，整个锦衣卫都在待命之中。 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豹房门口，一见宋存就在这里登时喜出望外，这下好了不用到处找了。 小太监就跟见到了亲人一般，跑过来弯着腰气喘吁吁道：“宋大人，快，皇上召见！” 宋存一听顿时神情一凛，提督大人果然有动作，而且是大动作，竟然连他都被皇上亲自召见，可见涉及的官员范围一定相当的广。 宋存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小太监一路急行。见到正德皇帝和提督大人正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宋存舒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这才垂首走了过来。 “臣宋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存跪在地上激动道。 正德皇帝笑道：“宋存，朕现在给你个任务，你立即派人派船南下去接一叶和紫衣姑娘，务必将她们安全妥帖的接回京里，你明白吗？” 宋存听到皇帝要亲自下令登时就激动了，不知道是抓多么大的官？或者要抓多少官？就在满心期待的时候，终于听清了皇帝发布的任务。 然后宋存当时就懵了，这就就好比捡到了一个精美的荷包，觉得打开里面很可能有一沓银票，结果里面只有两个铜板。那种滋味就别提了。 正德皇帝看着一脸懵样的宋存，疑惑道：“宋存，你不认识一叶和紫衣吗？” 宋存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回道：“皇上，微臣认识紫衣和一叶姑娘，好多锦衣卫都认识一叶和紫衣姑娘。” 正德皇帝满意的点头道：“好，把一叶和紫衣安稳顺利的接到京城，知道了吗？要派妥帖的人，路上一定要小心。” 宋存沉声应道：“臣遵旨，定会派人将一叶和紫衣姑娘安稳顺利的接到京城的。”宋存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这只是一件小事，真正的大事还在后面呢。 结果就听到正德皇帝摆手道：“快去安排吧！” 没了？！皇帝把他召进来就为了这事啊！这事提督大人吩咐就成了，还用的着皇帝亲自吩咐吗？宋存有些懵逼的抬眼看了一眼提督大人。 张知节能说什么？他只能苦笑着吩咐道：“派船南下的话，应该能在扬州遇到她！你去安排去吧！” 宋存赶紧磕了道：“微臣遵旨，微臣告退！”说罢起身弓着腰慢慢的向后退去，待退的远了，这才转身快步向豹房外走去。 第979章 东厂开张 不只是宋存激动了，在外面等着的高勇他们也都跟着激动了。他们也和宋存是一样的心思，这个时候正德皇帝召见宋存还能有什么什么事？ 提督大人既然回了京，肯定要收拾那帮子上蹿下跳的文官们。当初他们在京里的时候，亲眼见到了这帮子文官是怎么折腾的！当时心里一个个的都生气的很，深深的惋惜提督大人不在京里，让这些文官们小人得志。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啊！如今老虎终于回来了，不把这帮子猴子好好收拾一顿才怪呢。所以他们一个个就差撸起袖子准备去抓人了。 热切的等待着，终于将宋存给等来了，高勇他们迫不及待的上前道：“大人，皇上的旨意是什么？要抓哪些官员？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宋存静静的看了高勇几眼，这才无奈道：“皇上的旨意，让锦衣卫派人去江南接一叶和紫衣姑娘回京！” 高勇顿时傻了眼，他在这里激动的想了好多，可能要抓礼部侍郎，也有可能是抓通政使，也有可能是大理寺丞，皇上亲自下旨，甚至可能是工部尚书！ 但是高勇绝对想不到皇帝把指挥使叫了去，就是让锦衣卫南下去接一叶和紫衣姑娘。 所以高勇还在巴巴的等着下文呢，结果宋存没再开口。高勇问道：“大人，还有呢？咱们去抓谁去？” 宋存无奈道：“什么抓谁去？谁说要去抓人了？” 高勇吃惊道：“啊？皇上把大人叫了去就是让去南下接一叶和紫衣姑娘啊？这，这提督大人吩咐就行了，还用的着皇上亲自吩咐了？” 宋存无奈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皇上就是这么吩咐的！”一群人登时有些傻眼了，但是皇上的命令谁敢不从啊，高勇赶紧回锦衣卫安排去了。 张知节在豹房里待了一天，京里的百官都将目光放在了豹房上，心里揣测着张知节正在向正德皇帝进什么谗言，又要挑起什么事端来。 但是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张知节就是正德皇帝瞎扯了一天，一直扯到太阳快落山了，正德皇帝还意犹未尽，但是张知节却要告退了。再扯下去他非得半夜才能回去不可。 离开了豹房张知节并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去了锦衣卫衙门。张知节离开了这么久一般的事就由宋存处理了，但是有些事还得由张知节做主。 到了锦衣卫衙门，宋存详细的将这么长时间里京城里的动静说了一遍，其实大体张知节都已经知道了。 说完了之后，宋存才问道：“大人，这些日子衙门里没闲着，那些上书弹劾大人的最欢的官员中，也不是所有人屁股下面都是干净的！属下已经掌握了不少官员的证据，大人，要不要动手？” 张知节淡淡道：“被抓住证据的都有谁？” 宋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沉声道：“通政使，礼部右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陈礼，翰林学士张巍。。。。。。” 张知节听完之后摆摆手淡淡道：“算了，先放着吧。” 见到提督大人已经决定了，宋存只好作罢。出了锦衣卫衙门就已经不早了，张知节立即就回府去了。 锦衣卫没什么动作，但是东厂却是灯火通明，一直都有些无精打采的东厂档头们现在倒是一个个的都精神了。 因为红光满面的厂督马永成正在布置任务呢，许久都没有开张的东厂要在今晚开张了。 “暂时就先抓礼部右侍郎和翰林学士张巍，事情一定要办的利落点。还有，其余的官员也接着查，一定要挖出他们犯的事儿！”马永成寒声道。 下面的当头们都齐声应了，气氛十分热切，礼部侍郎和翰林学士也不是小官，这次算是真的开张了。而且听督公的口气，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沉寂了好几年的东厂终于要重新抖起来了，大批的东厂番子明火执仗的出了东厂，浩浩荡荡的拿人去了。 这时的张知节正在床上逗弄着天赐，徐佳颍在一边笑着问道：“二爷回京了，那一叶和紫衣呢？她们没跟你一起回京吗？” 张知节听了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没，她们没和我一起入京！” 徐佳颍听了有些疑惑道：“咦？她们不是答应我要照顾和保护二爷吗？怎么没和二爷一块儿？” 张知节笑道：“还多谢你的好意！我在杭州的时候真的遇到了刺客，当时白玉兰不在身边，多亏了一叶和紫衣。” 这事徐佳颍还真不知道，闻言吃了一惊，心里也是后怕不已，多亏她登门去求了一叶和紫衣姑娘，要不然的话简直不可设想！徐佳颍感叹道：“那这次真的要多谢她们两个了，对了，她们怎么没有入京呢？我得好好谢谢她们！” 张知节笑道：“她们在后面呢，要过一阵子入京！” 徐佳颍惊道：“一叶和紫衣不会是受伤了吧？” 张知节不自然的笑道：“没，没受伤，你别瞎想，她们只是路上走的慢一些。” 徐佳颍听了更是觉得奇怪，一叶和紫衣都是江湖侠女，一身功夫十分了得，张知节都能骑马入京，没道理她们两个身手了得的侠女反而走的慢一些。 不过她也看出张知节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不过，张知节没有开口说什么她也不好问，一切等一叶和紫衣回京了再说吧。 张知节没有开口是因为不确定一叶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可别到时候闹了个乌龙。 不过张知节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不过好在这时翠墨送来了一封信。张知节接过来一看是锦衣卫的，封口也完好，就顺手剪开了抽出来一看，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 东厂的如此声势浩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锦衣卫去。其实宋存高勇他们收到消息，还以为这是提督大人安排的呢，不过提督大人也没对他们提过啊？ 不管怎么样这消息总得要禀报给提督大人。考虑到这个时间提督大人应该还没有休息，所以消息立即就被送到了侯府。 第980章 闭门思过 宋存、高勇他们之所这么想，是因为东厂去抓的人就是锦衣卫想抓的人。所以他们才认为提督大人这是为了避嫌，吩咐马永成做的。 张知节眉头微皱，东厂抓的这两个人正好就是他在锦衣卫听宋存提到的人。这两人当初弹劾攻讦张知节十分的欢快，现在却被东厂给抓了。 问题是东厂为什么抓这两人呢？这个张知节也不明白，不管怎么说自己刚刚回京，东厂就把这两人给抓了，自己肯定要背锅。 如果他知道宋存、高勇认为是他为了避嫌指使东厂抓的人，那他一定会嗤之以鼻，能避什么嫌啊？这叫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徐佳颖见到张知节皱着眉头，忍不住心里一跳，张知节才刚刚回京，一家人才刚刚团聚，她真的不想再发生什么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徐佳颖问道。 “东厂有大动作，今晚还真是热闹。”张知节摇头道。 徐佳颖闻言不由白了一眼张知节，笑着嗔道：“东厂抓人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她被张知节皱眉吓了一跳，结果却是东厂在抓人。 张知节淡淡道：“东厂抓的人是礼部右侍郎和翰林学士张巍。” 徐佳颖听了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以她的聪慧随即就明白了。当初这些人上奏折攻讦张知节，徐佳颖怎么可能不关注？ 礼部右侍郎和翰林学士张巍就是当初最激烈的那一群人，徐佳颖忍不住劝道：“二爷，风波才刚刚过去，这就让东厂拿人，肯定会引起整个文官集团的敌视的！”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让东厂拿人！锦衣卫也搜集了不少这些官员的把柄，但是我并没有要清算他们的意思！” 徐佳颖听了这才真的震惊了，惊道：“不是二爷让东厂拿人？！那东厂为什么要抓人？这别人会怎么想？” 张知节笑道：“肯定认为是我指使的呗！” 徐佳颖急道：“那怎么办啊？” 张知节笑道：“什么怎么办啊？和我又没关系！东厂又不是锦衣卫，又不归我管，再说了，马永成拿人总有他的原因吧？他要抓礼部侍郎，不可能不请示皇上！” 徐佳颖也只能沉默了，她知道虽然张知节这么说，但是只要张知节开口了，马永成肯定不会不听。但是张知节却不能开口，或者说不能现在可就开口。 张知节回京不去计较先前的事，别人会觉得那是他大度。若是东厂去抓人了，张知节却阻拦，那这就不是大度了！别人会觉得他怕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张知节去了神机营和三千营，转了一圈之后就回府了。回京之后的张知节是真的很低调，该有的他都已经有了，朝堂上的那些争权夺利他也不在意，也没有人能动摇的了他。 他现在唯一的兴趣就是陪陪家人孩子，同时期待自己种下的种子会开花结果，希望明年船队会顺利归来给他带来丰硕的果实。 但是京里的官员本却不觉得张知节低调，昨夜东厂声势浩大的闯进了礼部侍郎和翰林学士的家里，将人给抓走了，今天已经传遍了京城。 张知节这厮回到京里之后果然不会善罢甘休，竟然指使东厂抓人！这张知节还真是天真的很，以为指使东厂抓人就能瞒天过海？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马永成是张知节的走狗？ 既然张知节这厮不肯善罢甘休，那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文官靠什么？就是靠两张嘴和笔杆子。现在他们连正德皇帝都见不到，只能卖弄笔杆子了。 正巧张知节刚刚回京就落下了一个话柄，他在京城城门已经关闭的情况下将城门叫开了。 这在文官的笔下，那就是张知节强闯城门，以权势压迫城门守将，逼其打开城门，猖狂自大，藐视朝廷法度。 虽然张知节连夜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也并没有官员因此事上书弹劾他。但是发生了东厂抓人一事之后，这些人一边为被抓的官员含冤，弹劾马永成的同时，还把矛头纷纷指向了张知节。 因为他们觉得张知节才是幕后主使，原本京里风平浪静，现在张知节刚刚入京就开始大肆报复！ 内阁的杨廷和和梁储默然对坐，他们今天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波官员了，都是同样的事，东厂擅自抓人一事！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知道张知节入京的时候他们就在担心这个，但是心里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到底还是发生了。 要解决这事还是在于张知节的态度，是该找张知节谈谈了。在他们看来其实完全不必如此的，当初虽然爆发了弹劾张知节的风波。但是张知节既然执意南下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才是，况且这些弹劾并没有对张知节造成任何影响。 现在朝廷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若是张知节还揪住当初的风波不放，就有失气度和理智了。毕竟张知节再次挑起风波来，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利处，反而将自己彻底和文官系统决裂。所以这很不明智啊。 就连杨廷和和梁储也认为是张知节指使的东厂抓人，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找正德皇帝，反而是找张知节劝说一番。 但是让他们有些遗憾的是，张知节并没有出府，这让他们打算偶遇张知节劝说一番的打算落空了。 原本张知节回京之后就不想动弹，现在有那么多人弹劾他，张知节一想，得，自己哪也别去了，还是待在府里闭门思过吧！ 毕竟，严格来说那些文官弹劾他也没错，他没有什么紧急事情，在城门已经关闭的情形下，叫开城门确实于礼不合！当然现在承平日久，这种事儿本就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张知节就心安理得的窝在侯府不出门了，也没有上奏折自辩，只是待在家里，对外宣称，闭门思过。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夫人还有徐佳颖是乐见其成，被弹劾的这点事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张知节因此待在家里不出去了，她们反而欢喜。 第981章 满腔怒火 当张永带着一摞摞的奏折来到豹房的时候，正德皇帝见了还真有点懵。这种情景他前一段时间经常见，他都是连看都不看直接扔箱子里留着烧火。 但是这一阵子已经平静了不少，最近朝堂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啊？怎么奏折又变得这么多了？ 正德皇帝有些头疼道：“这又是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张永笑道：“皇上，这些奏折一部分是为礼部右侍郎和翰林学士喊冤的，还有一部分是弹劾小侯爷的！” 正德皇帝听到开始还有些恍然，把东厂抓人的事给忘了，不过，东厂抓人也是证据确凿啊！礼部侍郎和翰林学士确实犯了事，东厂也不是无故抓人。 但是听到后来正德皇帝就疑惑了，张知节才刚刚回京，怎么就有官员弹劾他？而且还这么多？ 正德皇帝疑惑道：“弹劾知节？没搞错吧？知节这刚刚回京，弹劾他什么？” 张永听了有些叹息道：“因为小侯爷回京的那一天，城门已经关了，小侯爷又叫开了城门，所以这文官弹劾小侯爷猖狂自大，藐视朝廷法度。” 正德皇帝听了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文官这是吃饱了没事干啊！这多大点事啊，他这个当皇帝的早就知道了，也毫不在意。这点小事就引得朝廷这么多官员上书弹劾张知节，这些文官这是揪着张知节不放了啊！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怪不得马永成建言杀一杀这些文官们的威风，这些文官们确实是太威风了，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正德皇帝气的不行，沉声问道：“知节呢？” 张永听了两忙解释道：“回皇上，小侯爷没有上书自辩，不过已经在府上闭门思过了！” 正德皇帝听了气道：“自辩什么自辩？思什么过？哪有过？知节收到朕的信，千里迢迢飞马回京，连家都没回就来看朕了，这有什么过？” “难道非得让他在城门下面等一夜不成？知节是朕的左膀右臂，是社稷功臣。如今夜里寒气湿重，这些官员存的什么心思？真是气死朕了！” “当初知节剿灭夏家，这些官员们大肆阻拦，把夏家夸到了天上！结果呢，你瞧瞧夏家干的那些违法之事！夏家不仅蓄养山贼，还敢勾结福建的官员想要谋害知节，这是赤裸裸的造反！” “这样的不法之徒杀不得吗？知节把夏家屠了就对了！就算押到京城来朕也非得把他们都砍了不可！哼，如今事情都过去了，知节回京都对当初的风波只字不提，这些文官倒是还揪着不放！” 就在正德皇帝生气的时候，杨廷和、联袂而至。张知节窝在家里号称闭门思过，没有出来的意思。他们无奈之下就只能来求见正德皇帝。 听到两位内阁大学士来了，正德皇帝反而气乐了，当初就是杨廷和、梁储极力周旋，正德皇帝才没有动用两厂一卫强压。当初杨廷和、梁储保证的可是好好的，现在他们竟然还有脸来！ 杨廷和、梁储行完礼还没等说什么，正德皇帝已经指着那一摞摞的奏折沉声道：“你们知道这些是什么？” 当然知道了，两位内阁大学士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奏折。杨廷和沉声回道：“皇上，如今朝廷刚刚平静下来，实在不宜再生事端啊！” 正德皇帝简直气急而笑，冷笑道：“你们也知道不宜多生事端啊？你们看看这些奏折？整日间就盯着一点芝麻大的事不放了，是不是这些官员们太闲了，还是官员太多了，多的没事干？” 杨廷和、梁储听了也很无奈，如果不是张知节在搞事情，能出这样的事吗？皇帝这也偏袒的太过分了吧？ “皇上，那是因为礼部右侍郎和翰林学士被东厂抓起来，这在京里引起了很大震动。”杨廷和没有直言都是张知节引起来的。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也很火，是东厂抓的人又不是锦衣卫抓的人，和张知节有什么关系啊？东厂抓了人，反而去弹劾张知节？真是无语了。 “东厂之所以抓人是因为这两名官员犯了事，东厂提供了证据，朕才准许东厂抓人。待一切审查清楚就明白了，他们并不是冤枉的。况且，这和张知节也没有什么关系！”正德皇帝沉声道。 正德皇帝说的是实话，这事确实和张知节没有关系，但是杨廷和他们却不这样认为，在他们看来皇帝这就是为了偏袒张知节，将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杨廷和和梁储听了只能苦笑，他们是有可能犯了事，但是也不是什么大罪，只能说是有过失！就像是官员狎妓，太祖皇帝曾经下过旨意，官员不得狎妓！但是上百年来，这条规矩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但是见到正德皇帝生气的样子，两人只能苦笑，他们能明显的感到正德皇帝此时正满腔怒火，他们也不敢在火上浇油，只能无奈退下了。 解决的症结还是在张知节啊！如今就只能劝一劝张知节，解开他的心结，让他不要再指使厂卫抓人，这场风波才能真正的平静下来。 但是张知节却偏偏不出门，窝在家里要什么闭门思过！蒙谁呢？就弹劾的这点小事还值得张知节闭门思过了？但是人家这么说却没毛病。 总不能上门去拜访张知节吧？杨廷和和梁储还真不愿去登门拜访，他们代表着文官之首，若是就此登门拜访张知节的话，那文武百官怎么看？这是文官向张知节低头了吗？ 虽然张知节想就此窝在家里不出去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太后要召见他。 张知节闻言有些诧异，毕竟如今自己已经长大了，算是外男，哪怕他是太后的侄子去后宫也有些不合适。 张知节纳闷问道：“太后娘娘召见我干什么？我这正闭门思过呢！这才刚刚闭门思过了一天，就入宫去了，不好吧？” 夫人拍了他一下，笑骂道：“芝麻大点事儿啊？还思过，思什么过啊？” 第982章 女人的直觉 无论是寿宁侯夫人还是太后，都没把文官们对张知节的弹劾当回事，千里回京结果城门关了，把城门叫开入城，这叫事儿吗？ 这根本就不是事！所以太后也没在意张知节的闭门思过，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侄子根本就没有任何过失，这些文官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找茬！ 寿宁侯夫人笑骂道：“你个滑头是想在家里偷懒吧？太后娘娘找你是真有急事，你赶紧入宫去吧！” 张知节也就是说说罢了，现在听了太后找他有急事，也吃了一惊！同时也十分疑惑，太后能有什么急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张知节还是麻利的动身了，毕竟太后是真心疼自己的，他张知节能有今天，早些年少不了太后的护佑。对于太后娘娘，张知节心里十分的感念和尊敬。 张知节着急忙慌的入宫了，现在张知节的一举一动是最牵挂京里百官心弦的。所以张知节出了侯府之后，消息立即就传开了。毕竟张知节那标致性的马车和大批的锦衣卫护卫，在京里太显眼了。 浩浩荡荡来了皇宫，皇宫的守卫乃是四卫营和锦衣卫的人，自然没人敢拦他！还真是阔别皇宫很久了，回到京城张知节也只是去的豹房。 现在正德皇帝不在宫里，宫里总觉得冷清了很多，或许是因为缺少了阳气吧！张知节走在里面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正德皇帝不在宫里，自己却去悄悄去了后宫。 不，不是悄悄的，有太后宫里的太监陪着呢。张知节一路微微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向仁寿宫走去。好在这一路上虽然碰到了不少宫女，但是没碰到正德皇帝的后妃。 不过想想也正常，皇宫这么大，天气这么冷，正德皇帝不过只有一后两妃，哪有那么巧合能遇到？ 不过倒是遇到了相当多的宫女，让张知节觉得就跟唐僧进了女人国一样，到处都是饿狠狠的眼睛盯着他！是饿没错！ 确实有很多宫女偷偷的打量张知节，张知节此刻穿着一身华丽的蟒袍，真的是英俊潇洒极了！在这根本就没有绿叶的万花丛中十分的显眼。 原本后宫就只有皇帝一个男人，现在正德皇帝还待在豹房不回宫了，宫里的宫女一年都见不到几次男人！真是好可怜啊！ 张知节就这样像是被围观的珍稀动物一样，一路来到了仁寿宫。太后知道张知节来了，倒是不避讳，直接将张知节召进去了。 太后娘娘还是一如往昔，雍容华贵天香国色，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张知节恭恭敬敬的给太后娘娘磕头问安，太后笑道：“行了，行了，自家人用不着这些虚礼！” 旁边的太监赶紧上去掺着，张知节还是坚持磕了头才起来，太后嗔道：“你啊，也不知道入宫问安，哼，这来仁寿宫的次数还没有天赐来的多！一去南方就近一年，回了京也不来来宫里看看！”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娘娘，臣这不是正在闭门思过嘛！听到太后娘娘召见，这就急匆匆的来了，也不闭门思过了，明日那些文官还不知道怎么弹劾呢！” 太后笑道：“理他们呢，闭门思过？你哪有什么过失啊？这些文官就是爱鸡蛋里挑骨头，严以待人，宽以律己。” 张知节笑着和太后聊着家常，姑侄俩很久都没见了，这一聊就聊得兴起。不过张知节心里却有些诧异，看太后的气色十分好，不像是有什么急事啊！ 他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太后会有什么急事需要他这个侄子做。毕竟太后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有什么需求只需轻轻吩咐一声就够了。 一直聊了很久，太后才意犹未尽的听下来了，意有所指道：“知节，你回京之后去过豹房吗？” 张知节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去过，刚回京就去豹房觐见皇上了！” “说起来皇上认识豹房的那位姑娘，还是从你而起，你和那姑娘很熟吧？”太后笑道。 刘姬不喜欢皇宫，也不想去皇宫，所以正德皇帝从未带着刘姬去过皇宫，太后也就没见过刘姬，只是听说过皇帝在豹房娶了一位姑娘。 对于皇帝的荒诞太后也十分无奈，但是皇帝从小就这样，你能有什么办法？先帝在的时候都这样，更不用说现在没人管的了的皇帝了。 原来是因为刘姬的事，莫非太后终于看不过去了，想要管一管吗？这可棘手了，张知节斟酌道：“认识，倒也谈不上熟悉。不过，这位刘姑娘出身平凡，心地十分善良，是位好姑娘。” 太后听了笑道：“哀家也听说过这位姑娘心地善良，时常规劝皇帝，是个好姑娘！” 太后笑吟吟道：“知节你回京去豹房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张知节听了有点傻眼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豹房又新建了什么建筑吗？这倒个他倒没听说过。 太后见到张知节一头雾水的样子，心里有些微微失望，笑道：“太医院的御医曾经去过豹房，哀家还以为皇帝有恙。将御医叫了来，御医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只说是去给刘姑娘诊脉去了！” 张知节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太后有急事把自己召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因为还不确定刘姬是不是有了身孕，所以正德皇帝嘱咐御医不要外传。所以御医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太后娘娘还是从中觉察了什么。 既然皇帝嘱咐了不让说，问谁都不敢说。那唯有问自己了，张知节不禁失笑，太后娘娘还真是会找人，找自己来问。 张知节连想都没想，果断就出卖了正德皇帝。对于正德皇帝嘱咐的不要外传全都抛在了脑后，笑呵呵道：“原来太后指的是这个啊！刘姑娘确实可能是有喜了，不过时日尚短，所以御医也不能确定。所以皇上就不让外传，一切等御医确诊了再说！” 第983章 义正言辞 张知节话还没有说完，太后已经喜上眉梢。见到太后喜气洋洋的样子，张知节无奈提醒道：“太后娘娘，这事也只是可能，还不确定呢！这事可不能外传啊！” 太后白了一眼张知节，笑道：“这女人的事，你懂什么？好了，就不耽误你闭门思过了，你去忙你的吧！” 张知节就这样被太后撵出了后宫，出了仁寿宫的那一刹那，张知节心里还真有了那么一丝的后悔，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太后娘娘绝对不是听听就算了。 虽然有了那么一丝的后悔，但是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张知节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就出卖正德皇帝，没商量！ 既然说都说了，那就不去想了，张知节信步走向宫外走去，还是回家继续闭门思过去吧！ 走着走着，过了乾清宫张知节突然发现了两个人在前面，不是别人正是两位内阁大学士杨廷和、梁储。不用想这肯定不是巧合，这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呢。 张知节信步走了上去，笑呵呵拱手道：“杨阁老，梁阁老，近来可好啊？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了！” 见到张知节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两人心里真有吐张知节一脸血的冲动，这些日子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煎熬、头疼着过来的，勉力维持朝廷稳定，感觉自己都老了好几岁！ 这一切是因何而起？都是因为眼前这一脸笑意的年轻人，还有脸问近来可好？杨廷和长长吸了一口气，笑道：“托福托福，还好还好！张提督一路回京，辛苦了！” 张知节笑道：“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江山社稷，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杨廷和和梁储听了觉得有点牙疼，梁储笑道：“张提督这一回京，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张知节惊讶道：“哦？还有此事？我这回京就遭到了弹劾，正在家里闭门思过，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还引起了什么动静！” 梁储沉声道：“莫非张提督不知道？昨夜东厂擅自抓走了礼部侍郎和翰林学士！” 张知节听了笑道：“这个本督倒也听说了。” 杨廷和叹道：“张提督，这近一年来，京里纷乱不断，如今终于平静下来了，却又因为两位官员被抓而在此动荡了起来。这两位官员并没有什么大的过失，若是因此就被抓了起来，会引起恐慌啊！” “无论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既然并没有造成恶果，那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这不好吗？” 张知节笑了笑道：“李阁老说的是，确实是这么个理！” 杨廷和和梁储听了都有些欣慰，梁储笑道：“既然张提督也是这么想的，那被东厂抓去的两位大人。。。。。。” 张知节笑道：“这是东厂的事，并非是锦衣卫抓的。东厂和锦衣卫又不相隶属。。。。。。” 杨廷和脸色微沉道：“张提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和梁阁老特意在这里等着张提督，也是为了朝廷大局。” 张知节正色道：“包括两位阁老在内，很多人都以为东厂抓人是我指使的！诚然，我是能够影响东厂，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两位阁老，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对东厂之事，事先根本就毫不知情！我从未暗示或者授意过马永成，我入京以来也根本就没有向皇上提过一言半语！” “不管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但是我张知节问心无愧！如果我真的心气难平，我也会直接动用锦衣卫抓人，不会假手他人，做这种掩耳盗铃之事！” 杨廷和、梁储听了之后眉头微皱，沉默了，张知节说的义正言辞，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他指使的样子！但是问题是如果不是张知节指使的话，那东厂为何会大动干戈的拿人？ 杨廷和沉声道：“看来是我们误会了！只是东厂此举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是张提督授意的，张提督何不帮忙说和一下？这样的话也能证明张提督的清白！” 张知节笑道：“抛开利益纠葛，抛开朝局不谈，两位阁老扪心自问，本督在江南处置了夏家是做错了吗？” 杨廷和和梁储沉默了，张知节接着笑道：“京里的纷乱本督没有亲历，但是也知晓一二，如今本督回京了也没打算追究，那是本督的大度！东厂抓人那是马永成的事，本督是跟马永成有几分交情，但是也犯不着去为那些曾经弹劾针对过本督的人说情！” “至于误会不误会，清白不清白，本督并不在意！就算是朝中百官都误会了本督，那又如何？不也就是和本督在江南时朝里的情形一样吗？本督人在江南尚且不惧，更何况如今就在京里！” 没想到竟然如此棘手，杨廷和、梁储相视一眼都皱起眉头，张知节笑了笑道：“还有事，杨阁老，梁阁老，别过！”说罢张知节拱拱手就越过杨廷和、梁储向皇宫外走去。 既然张知节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杨廷和、梁储也没有再劝说，毕竟若是真的不是张知节指使东厂抓的人，那也没道理强求张知节为被抓的官员说情。 待张知节走远了，梁储这才皱眉问道：“杨阁老，你觉得张知节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杨廷和摇了摇头，叹道：“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吧！那咱们就会去会会东厂提督吧！” 梁储摇头道：“没有张知节点头，马永成的东厂敢抓人？若是敢抓人的话，早就抓了还会等到现在？” 杨廷和叹道：“先听听马永成怎么说吧！世上都觉得入阁就会风光无限啊！” 梁储苦笑道：“风光无限？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大学士的苦楚了！刚刚离宫的那个才是真的风光无限！可惜，这已经不是弘治朝了啊！” 张知节离宫之后就径直回府了，他知道杨廷和跟梁储一定会去找马永成的！至于他们能不能说动马永成这就不管他的事了，就在张知节刚刚到了侯府准备进门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来了。 第984章 发火 小太监抬眼看到张知节就在府门前，心里大喜过往，气喘吁吁叫道：“小侯爷，小侯爷！” 张知节愕然止步，看着飞奔而来的小太监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小太监飞奔到张知节面前，气喘吁吁道：“小侯爷，皇上急召！” 急召？是因为自己被弹劾的事吗？不至于，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自己都没放在心上，估计皇帝也不会放在心上。即便是为弹劾的事找他也不会是急召。 那还有什么事？张知节有些疑惑道：“皇上急召？所为何事？” 小太监低眉顺眼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眉头一皱，这小太监也感受到了提督大人的不悦，吓得心头一跳，仔细思索道：“不过，今天太后娘娘让仁寿宫的李公公送来了很多珍贵的补品，还有还有首饰、面料，说是赏赐给刘娘娘的！” “皇上知道了后，有种，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就派奴婢急召小侯爷见驾！”说到最后，小太监的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气急败坏的时候，更是微不可闻。 张知节听到一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扶额长叹，自己这还没进家门呢，太后的赏赐竟然就已经到了豹房，神速啊！ 虽然知道太后娘娘您盼孙子，但是您能不能矜持一点啊！您这是在坑侄子啊！您就是晚上那么一天，也好有个缓冲啊！ 虽然当时出卖正德皇帝的时候出卖的顺溜，但是现在张知节还有点心虚，在全面的考虑了一下装病等等方法都不可行之后，张知节只能前去豹房见驾了。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皇帝的怒火！张知节雄赳赳气昂昂道：“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小太监简直是如闻仙音啊，刚才张知节站在那里认真的考虑装病等因素的时候，小太监都快哭了，是吓的！ 他生怕小侯爷任性的回府不去见驾了！毕竟这不是没有先例啊！到时候小侯爷横竖是没事，他可就惨了！ 终于来到了豹房，张知节带着几分心虚径直进去了，希望正德皇帝的气消了一些。一路来到了大殿，殿门外还摆着很多箱子，显然这些就是太后给刘姬的赏赐。 “微臣见过皇上。”张知节神色如常的见礼道。 “一天也没见着你，都忙些什么呢？”正德皇帝问道。 “这不是有官员弹劾臣嘛，臣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过失，正在府里闭门思过呢！”张知节笑道。 “朕怎么听说，你去了皇宫？”正德皇帝问道。 “回皇上，是有这么回事儿！臣原本是想一直在家里闭门思过的，但是太后娘娘急召，臣就入宫去拜见太后娘娘了。”张知节笑着回道。 正德皇帝接着问道：“哦？母后召见你所谓何事？”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皇上，太后召见臣，主要是聊了聊家常，当然，也顺带着说了点别的！” 正德皇帝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张知节索性痛快道：“太后娘娘火眼金睛早就心里有数了，所以问起了刘娘娘，臣就痛快的说了！” “怪不得母后突然赏赐了姬儿这么多东西！原来是因为这个！”正德皇帝一拍桌子，怒道：“你真是气死朕了！” 张知节此时有点懵，这才多大点事啊！正德皇帝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就拍桌子了，不应该啊！ 别说张知节有点懵了，周围的太监宫女才是真的懵了！什么时候见过正德皇帝对小侯爷发火？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见到张知节懵了，正德皇帝拍完桌子立即对张知节挤眉弄眼，张知节看了怔了，这一会儿发火一会儿挤眉弄眼的，也不知道正德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正德皇帝挤眉弄眼了几下，然后收起了表情继续怒道：“朕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能外传！你怎么还是外传了呢？！” 张知节辩解道：“没外传啊？太后娘娘也不算是外人啊？” 正德皇帝闻言噎了一下，然后怒道：“那也不行！” 好吧，你是皇帝你最大！张知节干脆的请罪道：“是，是臣错了！臣有罪！” 正德皇帝这才怒气稍歇，哼道：“知道错了就好！发俸一年，回去继续闭门思过吧！” 张知节沉声道：“是，臣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说罢就躬身退了出去，外面的小太监们一个个的都吓得两股战战了！竟然连小侯爷都被皇上给骂了，真是太可怕了。 张知节出来耸耸肩，极为洒脱的就走了，虽然不知道正德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显然正德皇帝不是真的生气发火，明显是装的，不然也不会还对他挤眉弄眼的。 张知节刚刚离开了，正德皇帝立即就转身去了内殿，刘姬正在站在内殿，此时正一副傻掉了的样子。 “怎么样？心里好些了没？朕把知节给骂了一顿！”正德皇帝笑道。 刘姬终于回过神来，尖叫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道：“皇上，您，您，您，怎么对着张提督发火了？这怎么行？” 正德皇帝佯装生气道：“你也听到了，就是他告诉的母后，哼，朕只是骂他一顿算是轻的！” 刘姬一听顿时急了，张知节不仅仅是她的恩人，还是她顶顶佩服的人！在刘姬的眼里张知节是国之柱石，而且和皇帝君臣相得，两人有着深厚的友情，兄弟般的情谊。 两人若是因为这一点小事闹翻了，从此疏远了，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安生！况且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太后突然赏赐了她这么多东西，她怀疑可能是太后已经知道了，所以心里忐忑不已！ 生怕自己最终根本就没有怀上，所以刘姬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忍不住抱怨了正德皇帝几句，明明说好了不声张的！ 没想到竟然是张提督告诉的太后娘娘，更没想到的是皇帝话都没跟她提一句就把张提督叫了来发了火！所以刘姬在后面了后直接就傻掉了，吓傻了！ 第985章 原来如此 刘姬心里有些惶恐，见到正德皇帝还傻站在这里，忍不住跺脚道：“呆子，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啊！还真就这样让张提督走了啊？” 正德皇帝笑呵呵道：“心情好些了？不生气了？” 刘姬忍不住抚额，都快被吓死了，你说心情怎么样？正德皇帝这才笑呵呵的出了内殿，叫道：“你们这些没眼力劲儿的，还不快去把知节追回来！” 大殿里的太监正懵逼着呢，现在见到刚刚还发过了火的皇帝突然又变得笑呵呵的了，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听到皇帝让去把小侯爷追回来，一个个的拔腿就跑。 呼啦啦一群小太监飞奔着追了出去，张知节走出去了也没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张知节回头一看，一群飞奔的小太监正从后面追来。 这是，怎么了？张知节觉得今天真的是怪怪的，出门没看黄历啊，今天不宜出门，还是回家继续闭门思过去吧。 “小侯爷！小侯爷！皇上请小侯爷回去！”噼里啪啦到了近前，这些小太监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又让自己回去？张知节静静的思考了几秒钟，是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呢？这是个问题。 小太监期期艾艾道：“小侯爷，刚刚皇上发完火又有些后悔了，又笑了起来！”他们见小侯爷迟迟没有回答，生怕小侯爷一生气掉头走了。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走吧，既然皇上见召，自然不能让皇上久等，这才是臣子的本分。” 周围的小太监听了全都点头，假装自己真的信了。一群小太监簇拥着张知节回去了。 重新回到了大殿，正德皇帝已经没了生气的神色，笑嘻嘻的坐在椅子上，旁边刘姬则是双手揪着自己的手帕。 张知节进门之后沉声道：“臣参见皇上，臣正准备回府闭门思过呢，不知道皇上召臣回来有何事？” 正德皇帝没说什么，刘姬已经红着脸解释道：“张提督，刚刚是有点误会！皇上不是有意怪你！” “其实都怪我，太后娘娘突然颁下了隆重的赏赐，我想太后娘娘可能是知道了我。。。。。。” “可是这事儿还不确定呢，如果不是，那太后娘娘就空欢喜一场，所以我心里惶恐的很，就和皇上抱怨了几句，没想到。。。。。。” 张知节笑着对刘姬道：“我入宫去拜见太后娘娘还没有回府呢，赏赐就已经送到了豹房，这说明了什么？太后早就准备好了！这根本就瞒不过太后娘娘的！” 刘姬一听傻了眼，这么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正德皇帝也有些吃惊。 张知节笑道：“皇上觉得嘱咐太医不得开口，就能瞒过太后娘娘了？皇上召见太医，太后娘娘岂会不关心皇上的龙体？把太医叫过去一问，知道了是去给娘娘把脉。太后娘娘肯定要问啊，太医呢支支吾吾不敢说什么。太后娘娘也是过来人，那还不立刻就明白了！” “所以说，还不如痛快的说了，太后娘娘又不是外人！还没确定下来，太后娘娘也不可能外传！” 正德皇帝笑呵呵道：“不错，知节说的有道理！” 刘姬听了有些脸红道：“我就是惶恐，生怕到头来空欢喜一场，让太后娘娘失望。” 张知节笑道：“一叶也是这样的心思，这种事强求不得，顺其自然，有了自然欢喜，没有就再接再厉呗！” 正德皇帝听了大为赞同，点头道：“知节说的有道理，你大可以放宽心，有了自然是好事，没有也无妨，再接再厉嘛！” 刘姬听了俏脸一下子红透了，嘤声道：“我，我去里面休息一下。”说罢羞答答的去了内殿。 张知节这才明白事情始末，原来自己沦为了正德皇帝安慰刘姬的工具。 此时的正德皇帝一脸的春风得意之情，哪里有生气的样子，张知节只能叹息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起身告退道：“皇上，臣就先告退了！” 正德皇帝笑呵呵道：“怎么？还真回家闭门思过去啊？” 张知节叹道：“臣这也是奉旨闭门思过！” 正德听了小声道：“你别忘心里去，朕也是被逼无奈，怕她心情不好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张知节笑道：“其实臣都理解，不过，臣也有错，确实不该向太后娘娘说出实情！不过，臣也是没办法，太后娘娘问起来了，皇上也知道，臣根本就不是会撒谎的人人” 张知节说到最后一脸的为难，完全忘记了当时自己说的是何等的顺溜。 正德皇帝摆手笑道：“这有什么？朕根本就没有怪罪你。朕也不瞒你，朕其实一直就想告诉母后这件喜事，只是刘姬一直拦着！”说到后面正德皇帝将身子趴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张知节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背锅的感觉？想起刚刚被正德皇帝吓了一跳，张知节感觉心里头有一群神兽奔腾而过。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用过意不去。你是没见那会儿姬儿的样子，完全傻掉了！”正德皇帝说到最后忍不住窃笑起来。 一脸无奈的出了豹房，白玉兰上前问道：“大人要去哪里？”张知节笑道：“回府，闭门思过，这次可是奉旨闭门思过！” 京中正是八卦盛行的地方，一旦达官贵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传的沸沸扬扬。毫无疑问，现在张知节是京中风头最劲的，一是因为他确实位高权重，又刚刚从江南返京；二是，大家都预料这位爷回京之后不会消停，这不，果不其然，刚回京，东厂就连抓两位高官。 张知节被皇帝赏赐已经不新鲜了，张知节被皇帝惩罚那才叫新鲜。这不，正德皇帝发火怒斥张知节已经在豹房里最先传播了开来。 那些宫女小太监们见面就左右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知道不？小侯爷今天被皇上怒斥了。” “不能吧？那可是小侯爷！” “怎么不能的？这是真的，最近可得小心点呐。” 一直在考虑建个群，但是又担心根本就没人加，好纠结。。。。。。 第986章 底气 张知节回府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还是继续窝在家里。但是流言却有愈演愈烈之势，很多官员听了这流言不免为之一振。原来张知节也有这一天啊！ 但是京中权贵却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张知节并没有真的被皇帝责骂。对于这个流言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却被另一个消息给震惊了。 豹房里的那位没有名分的姑娘很可能怀上了龙种，想到那位姑娘专宠于御前，能够怀上龙种似乎也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但是如果那位姑娘生下了一儿半女，对于子嗣单薄的皇家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而那位姑娘也就不再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姑娘了。如果那位姑娘真的生下了龙子的话，那可是皇家的长子，而且皇帝和皇后并不如何恩爱。 对于京里的流言张知节并不如何在意，但是徐佳颍知道了之后却不能不在意，再加上张知节这段时间天天窝在家里逗弄孩子，还真的像是闭门思过的样子。 徐佳颍忍不住关切的问了起来，张知节笑呵呵的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徐佳颍听完之后也不放心了，不过却转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知节觉得有些奇怪，这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根本就不像是外面的流言传的那样，这怎么又沉思了起来。 张知节笑问道：“怎么了？还不信我说的话啊？” 徐佳颍微微歪了歪头，似笑非笑道：“二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张知节莫名其妙道：“我，我能有什么喜事啊？我最近麻烦着呢，自回京之后弹劾我的奏折就从没断过！” 徐佳颍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道：“一叶和紫衣姑娘，是不是有了？”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眉头一跳，这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太准了。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她竟然都能联想的到。 张知节听了有些尴尬道：“这，还不确定，一叶好像是有了，所以紫衣陪着她慢慢回京！” 徐佳颍粲然笑道：“这是好事啊！侯府子嗣单薄，一叶妹妹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也是为二爷开枝散叶。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极为欢喜。” 要说徐佳颍心里没有微微的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心里也未尝没有心理准备。当初她既然愿意劝说一叶和紫衣跟着张知节南下，就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张知节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知道这事早晚瞒不住，但是真让徐佳颍知道了，他心里还真有种对不起徐佳颍的感觉。但是心里也未尝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让张知节自己对徐佳颍开口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佳颍继续笑道：“夫人也知道一叶和紫衣，知道她们都曾经救过二爷，这次南下二爷遇到了刺客，多亏了她们跟着南下！夫人对一叶和紫衣也十分满意。” “妾身还一直想着为二爷纳妾，只是一直都没有好的人选，现在好了，正好给一叶和紫衣个名分！以后二爷在出京的话，就让一叶和紫衣妹妹跟着，既能照顾二爷，还能保护二爷，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张知节感慨道：“家有贤妻，夫复何求！”徐佳颍听了抿嘴轻笑，张知节笑道：“这事儿就先不要和夫人说了，一叶到底有没有身孕还不确定呢！而且，我也没有问过她们的心意，等她们回京之后再说吧！” 徐佳颍笑道：“那是自然，等一叶和紫衣妹妹回京，我少不了亲去拜访，感谢一番！到时候再问过两位妹妹的意思。这些就交给妾身了，就不用二爷操心了。” “对了，二爷有没有派人去接一叶和紫衣妹妹？虽然她们俩武功高强，但是毕竟一叶可能有了身孕，可大意不得！” 张知节点头道：“已经派锦衣卫去接了。咳，当时正巧刘姑娘问起来，知道一叶也有可能有了身孕十分想她快点回京，所以就下了道旨意给锦衣卫，让锦衣卫去接一叶和紫衣入京。” 徐佳颍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抿嘴笑道：“二爷解释这一大通，就跟妾身不想让二爷派人去接两位妹妹回京一样。妾身可不是那等善妒之人！” 张知节连忙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这个意思。” 被京里很多人记挂着的一叶和紫衣其实已经距离京城不远了。她们并没有向张知节所认为的那样一路慢行，事实上一叶的体质确实很好，虽然已经确定有了身孕，还是没有耽搁多少。 她们坐着马车到了杭州之后就转走水路，一路上并没有耽搁多少，到了扬州之后才发现林三娘不在扬州。两人没了牵挂之后也没在扬州多待，立即就启程北上。 她们终究还是遇到了南下的锦衣卫，如果不是船上的锦衣卫认识一叶和紫衣，而且眼尖看到了一叶和紫衣，很可能就此错过了。 坐上了锦衣卫的官船之后，速度就更加快了。一路上锦衣卫的旗帜飞扬，所遇到的船只纷纷让路。 就在锦衣卫接着一叶和紫衣快要抵京的时候，京里关于张知节的攻讦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这些日子张知节一直都窝在府里没有搭理那些上书弹劾他的官员。 正德皇帝也没有搭理，所以这些官员们也觉得无趣，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慢慢的也就停下来了。之所以停下来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豹房里的刘娘娘已经被御医确诊有了身孕。 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本就有些无趣的官员们也很识趣，没有在正德皇帝兴高采烈喜不自胜的情形下找不自在。 就连一直酝酿着要重振东厂雄风的马永成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杨廷和、梁储接着这个喜事，成功的劝说正德皇帝制止了东厂的动作，这是为了即将出生的龙子积福！ 正德皇帝带着刘姬前往皇宫去拜见了太后娘娘，毫无疑问，现在的刘姬心里也有了底气，底气就是肚子里的皇家唯一的子嗣，因此她对于皇宫的恐惧也少了不少。 第987章 红花 虽然刘姬并没有留在宫里，而是随着正德皇帝返回了豹房。但是京里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很多人认为刘娘娘很可能会取代夏皇后成为新的皇后。 就在京里纷纷扰扰的时候，一叶和紫衣也终于回到了京城，住进了原先的小院。虽然这对于偌大的京城来说，一叶和紫衣有些微不足道。 但是对于万众瞩目的刘姬来说，一叶和紫衣回京却是她最期盼的事了！毕竟刘姬已经没有娘家了，而一叶和紫衣却是她的好姐妹！而现在一叶也很有了身孕，这对于心里始终有几丝忐忑的刘姬来说，正是最好的陪伴。 所以一叶和紫衣一回京就被刘姬派人接到了豹房，刘姬将正德轰了出去，准备和小姐妹说说心里话。 一叶和紫衣笑眯眯道：“刘娘娘，恭喜了，这也算是修得正果！” 刘姬脸色微红的啐道：“还说我，一叶你不也是修得正果吗？不过，紫姐姐，你可要抓紧了！借用张提督的一句话，嗯，再接再厉！” 张知节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怎么会对着刘姬说这样的话，紫衣的脸色瞬间红到了耳根底！ 一叶也有些傻眼了，疑惑道：“知节怎么会说这话？” 刘姬听了抿嘴笑道：“你想知道啊？哼，我就不告诉你！”一叶听了顿时就急了，准备上手。当初她们也经常闹腾，当然了每次都是刘姬讨饶。 所以一叶习惯性的就要上去闹刘姬，但是被紫衣一把拉住了，嗔道：“两人都有身孕，快要做娘亲的人了，还这么瞎胡闹！” 一叶也反应过来了，今时不同往日啊，虽然她自己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刘姬的身子不见得能经得起闹腾。 刘姬笑着讨饶道：“好姐姐，好姐姐，饶了我罢！两位姐姐刚回京就让你们来了豹房，也不知道你们一路辛苦吗？可安泰？” 一叶听了笑道：“挺好的，没觉得辛苦！虽然有了身孕，但是没什么感觉！” 刘姬听了有些羡慕道：“姐姐有武功傍身真好，我现在就觉得时常困倦，吃东西也没有胃口！” “对了，两位姐姐饿了吧？正好这里有桂花糕，前几天去太后宫里吃了两块，竟觉得十分好吃。你们也尝尝，说不得以后想吃这样的桂花糕还得求两位姐姐呢！” 一叶和紫衣听了觉得有些奇怪，这桂花糕又不是她们俩做的，紫衣笑道：“我倒是也会做桂花糕，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桂花糕合不合你的口味！” 一叶笑道：“那你该求着做桂花糕的人去啊，求我们姐妹也求不着啊！” 刘姬笑眯眯道：“求得着，求得着！到时候你们别不舍得就成，来，你们先尝尝，味道怎么样？然后我再告诉你们，为什么求得着！” 一叶笑道：“装神弄鬼的，正好我也饿了，我就尝尝吧！”一叶笑着捻起一块精致的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 刘姬一脸期待的看着一叶，一叶刚开始神情还挺愉悦的，但是嚼了几下之后，却停了下来略有疑惑之色，随即脸色大变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旁边的刘姬和紫衣见此不禁吃了一惊，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但是一叶吐了还不算完，一把抓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淑了口之后又吐了出来。 紫衣见此不禁哭笑不得道：“一叶，这是到底有多难吃啊？竟然让你吐了不算完，还漱口再吐出来！” 刘姬一脸懵样道：“不能吧？我那天在太后娘娘宫里吃着明明很好吃啊！”说罢就要拿起一块桂花糕尝尝。 这时一叶闪电一般一把抓住了她手里的桂花糕，急声道：“不能吃！千万不要吃！” 一叶的脸上一脸的郑重之色，刘姬有些懵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紫衣见到一叶的脸色才明白这桂花糕一定是有问题。 一叶将手里的桂花糕递给了紫衣凝重道：“紫姐姐，你尝一尝！” 紫衣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了几下也脸色大变，缓缓道：“红花！” 一叶听了凝重道：“紫姐姐也尝着有红花吗？我尝着像是有红花，吓得我赶紧吐了！” 刘姬在一边也意识到了不对，但是还是有些莫名其妙道：“这里面有红花？红花怎么了？” 紫衣听了面色凝重的解释道：“红花专治跌打损伤，对于我们跑江湖的来说是一味良药！但是红花对于孕妇却是禁忌，因为红花有滑胎的作用！” 刘姬听了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刘姬一下子就懵了，眼睛泛红道：“滑胎？！紫姐姐，我那天在宫里已经吃了桂花糕了，这可怎么办？” 紫衣和一叶听了，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紫衣蹙眉道：“你吃了之后这几天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 刘姬听了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啊，我没有感受到不舍！” 一叶听了笑着安慰道：“没有不适，这是好事啊！” 紫衣蹙眉道：“已经吃过了却没有觉得不适？”说罢紫衣又轻轻咬了一口桂花糕嚼了起来，却是有红花没错！ 紫衣问道：“现在的桂花糕你吃过吗？” 刘姬听了摇头道：“没，这是刚刚送来的，我还没吃呢！多亏我没吃，多亏两位姐姐来了，要不然的话。。。。。。” 紫衣点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有一个猜测，那天你吃过的桂花糕里面没有掺着红花。而现在刚刚送来的桂花糕里却有红花！” 刘姬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股庆幸和后怕的神色，如果一叶和紫衣两人来了的话，那后果简直就不敢想啊！ 一叶安慰道：“不要担心，你应该是没吃带有红花的桂花糕，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一下！不过也好奇怪啊，谁家的桂花糕里会搀有红花啊！你这桂花糕是哪里来的？” 刘姬听了一叶的话这才想到这个问题，脸色大变，带着几分犹疑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还带着几分恐惧。 紫衣也好奇道：“对啊，这桂花糕哪里来的？” 刘姬怔怔道：“侯府！” 第988章 不可置信 见到刘姬脸上那复杂的脸色，一叶和紫衣就明白这桂花糕的来历肯定不简单。其实对于这份桂花糕中含有红花，她们禁不住想到了很多，因为桂花糕里掺着红花这种吃法，她们还真从没听说过！ 一叶有些好奇道：“侯府？哪个侯府？” 刘姬脸上有些复杂的怔了一会儿，渐渐的脸上反而坚定了，缓缓道：“是寿宁侯府！” 一叶和紫衣听了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无论如何她们也想不到会是寿宁侯府！她们对于京里的侯府并不熟知，唯一熟知的就是寿宁侯府！ 因为寿宁侯府是张知节的府邸，寿宁侯是张知节的父亲！也就是说这桂花糕是来自张知节的府邸！ 就在一叶和紫衣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正是正德皇帝来了，一边走一边笑道：“寿宁侯府？寿宁侯府怎么了？”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刘姬此时心里十分复杂，她心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不相信寿宁侯府会害她。毕竟如果没有张知节就没有她的今日！ 而且她和张知节的关系也不错，在她眼里张知节也是完美的人！他做不出这种事来，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来。 但是这些桂花糕又确实来自寿宁侯府，这是不会错的！所以她心里十分的矛盾，她真的希望这只是一次误会！因为如果这真的是寿宁侯府有意要害她的话！那她简直就不敢想下去！张知节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只是想到这个名字都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的刘姬心里心乱如麻，但是一叶和紫衣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她们也不知道桂花糕到底是不是来自侯府，到底是不是出自张知节的本意！ 如果是的话，那她们今天所做的事不就是破坏了张知节的谋划吗？假如事先知道了这桂花糕是来自寿宁侯府的话，那她们还会说出里面有红花吗？真的很难说！ 所以现在见到正德皇帝进来了，也问了起来，她们真的有种懵了的感觉。所以她们俩也没有说话。 刘姬没有说话，紫衣和一叶也没有说话，而且三人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这场面让兴致勃勃而来的正德皇帝脸色微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旁边还有伺候的宫女呢，正德皇帝转过头来指着一个宫女沉声道：“你，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宫女原本听到这么惊人的话就已经两股战战了，现在被正德皇帝这么沉声一问，当即吓得普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说不出话来，正德皇帝心里更是心急，有些不耐的沉声道：“说！” 那宫女这才哆哆嗦嗦道：“刘娘娘请一叶姑娘和紫衣姑娘吃桂花糕！一叶姑娘却将桂花糕吐了，说是里面有红花！” 正德皇帝闻言皱眉道：“红花？有红花怎么了？”他也知道红花是一味良药，有治疗跌打损伤的奇效。 那宫女接着道：“紫衣姑娘说，红花有滑胎的作用，是孕妇的禁忌！” 正德皇帝听了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红花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那若是刘姬吃了的话，那后果简直是不可设想！不知道刘姬有没有吃？ 就在正德皇帝吓了一跳准备问刘姬的时候，那宫女接着道：“好在刘娘娘没有吃这桂花糕，然后一叶姑娘和紫衣姑娘就问起来这桂花糕是谁家的！” 听到这里正德皇帝也有所猜测，脸色大变，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宫女说到这里也禁不住吓的一哆嗦，期期艾艾道：“然后刘娘娘就说，这是寿宁侯府送来的！”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真的听到了宫女所说的，正德皇帝还是忍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先是问一叶和紫衣道：“一叶姑娘，紫衣姑娘，这桂花糕里真的有红花吗？”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想瞒也瞒不住的，一叶和紫衣点头道：“皇上，这桂花糕里确实有红花！” 正德皇帝接着问道：“红花真的有滑胎的作用？” 紫衣和一叶点头道：“是的，皇上，红花确实有滑胎的作用，是孕妇的禁忌！” 正德皇帝转头对着后面的小太监沉声道：“还不快去请御医！记住，谁敢吐露半个字，朕活刮了他！” 小太监一溜烟的去了，正德皇帝这才转过身来，沉声问刘姬道：“姬儿，你没吃这桂花糕吧？” 刘姬听了抿嘴道：“今天刚刚送来的桂花糕没有吃，就是那天去宫里的时候吃过几块桂花糕，不过紫姐姐推测说那天的桂花糕没有红花，今天的桂花糕才有红花！” 正德皇帝长长的松了口气，沉声道：“那就好！一会儿让御医给你把把脉看看！也看看这桂花糕里是不是真的掺有红花！”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正德皇帝才沉声问道：“这桂花糕真的是寿宁侯府的吗？” 刘姬听了咬着嘴唇道：“应该是寿宁侯夫人遣人送来的！那天在宫里的时候，我夸这桂花糕做的好吃。太后说这是寿宁侯府做的，还说既然我尝着好吃，就让寿宁侯府给我送些桂花糕吃。” 说到这里刘姬抿着嘴唇道：“皇上，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也许这才是寿宁侯府的桂花糕，我那天吃的其实并非是寿宁侯府的桂花糕！而寿宁侯府的桂花糕就是要加红花，只是寿宁侯夫人和徐姐姐根本就不知道也未可知！” 正德皇帝听了只是点头道：“这一切先等御医来辨认一下着再说不迟！” 很快御医就来了，而且来的御医不止一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皇帝召见他们干什么，那小太监一路上口风十分的严实。不过听了皇帝的话后，他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刘娘娘有了身孕本就是他们诊出来的，他们自然清楚，而红花的作用他们也比谁都清楚！这两者结合起来想想实在是让人感到恐惧！ 第989章 急召 自古以来内宫倾轧之残酷尤甚于朝堂，说白了，女人之间斗起来比男人还要狠啊！不过，弘治年间先帝专宠皇后一人，并无妃嫔，所有内宫一片祥和。 但是这些太医一个个的都花白胡子了，打小就在太医院做学徒，经历的可不止是弘治朝。他们还经历过成化年间，那时候的宫里怎一个残酷了得！当年的弘治皇帝在宫里被隐藏了十年才得以重见天日活了下来，成化年间内宫的残酷可想而知。 内宫最残酷的倾轧莫过于堕胎了，而红花就有堕胎的作用。如今正德皇帝没有子息，这位娘娘怀上了龙种，却又出现了疑似掺有红花的桂花糕，这很有可能又是一次内宫倾轧。 所以这些太医们一个个的神色有些沉重，正德皇帝的脸色也有些沉重，沉声道：“你们都是太医院的国手，看一看这桂花糕里是不是有红花！辨别仔细了。” 这些太医们一个个的上前辨别起来，嗅一嗅尝一尝，每个人的脸色愈发的沉重了起来，小声的讨论几句之后，太医院的院正才神色郑重的沉声回道：“皇上，这桂花糕中确实掺有红花！” 正德皇帝沉声问道：“红花真的能使孕妇滑胎吗？” 太医院的院正心里更沉，紧张道：“是的，皇上！” 正德皇帝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沉声道：“你们给姬儿把把脉！” 几名太医轮流给刘姬把完脉，一起讨论了几句，院正这才沉声道：“皇上，刘娘娘脉象稳健，没有大碍！” 刘姬咬了咬嘴唇道：“皇上，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是寿宁侯府有意要害我！既然我没事，那这事就此作罢吧，就当没有发生过！” 几位太医心里还以为是宫里的哪位娘娘做的呢，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寿宁侯府！说句实话，宫里的娘娘存在感不强，但是寿宁侯府可不同。 寿宁侯府炙手可热，不仅是太后娘娘的母族，寿宁侯府小侯爷屡立功勋，权柄显赫，更重要的是和皇帝的关系十分亲厚！几位太医想到这里都禁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怪不得这位刘娘娘要委曲求全的算了。 正德皇帝摇头，沉声道：“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一沉，这次是要掀起滔天巨浪了吗？ 一叶和紫衣也紧紧的咬着银牙，脑海里一阵空白眩晕，刘姬继续劝道：“皇上，张提督。。。。。。” 刘姬刚要再劝，正德皇帝已经打断她的话道：“朕相信知节，所以朕才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果只是误会，那说开了就好，就怕是有人别有用心！” “你且放宽心，以后想吃什么指使豹房的御膳房的人做，不要随意吃东西了！”说罢正德皇帝转身去了。 刚刚出来大殿，就见马永成正急匆匆的赶来，他知道了正德皇帝召见了好几名御医，所以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正德皇帝正要寻个得力的太监呢，见到马永成赶来了，立即沉声吩咐道：“此刻起没有朕的旨意，豹房禁止进出！还有，你速去传旨，让张知节火速觐见！” 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到正德皇帝面沉似水的表情，还有那严厉的语气，就是傻子也知道发生大事了！ 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想到皇上一连召见了数名太医，但是皇上却好生生的站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刘娘娘有恙！ 刘娘娘刚刚有了身孕，能有什么恙？还让皇帝下令将整个豹房都封锁了！马永成也不敢想下去了，立即应声道：“老奴遵旨，这就去传旨！” 正德皇帝沉声道：“速去速回，朕就站在这里等着！” 马永成听了吓的一哆嗦，连皇帝都要站在这里等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马永成立即就跑了起来。 没多久马永成就骑着马带着几个小太监还有侍卫出了豹房，一路策马狂奔。 气喘吁吁的赶到了侯府，马永成立即跳下马来，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马永成一身蟒袍十分的显眼，门房也认识马永成，连忙迎了上来，陪笑道：“小的参见公公，公公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马永成可顾不得别的，急声问道：“小侯爷呢？小侯爷可在府上？” 门房上的人连忙答道：“二爷在府上，小的这就去。。。。。。” 话还没有说完，马永成已经抬步就闯了进去，这门房上立即就懵逼了，这位公公可是东厂提督，声名显赫的大太监！而且看起来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他们还真不敢拦。 马永成跟着正德皇帝来过，也知道张知节的院子，一路火急火燎的就闯了进去。反正他是个太监，去后宫都不需要避讳，闯进来也就闯进来了。 一路上的丫鬟婆子见了闯进来了个男人纷纷吓得尖叫起来，不过看马永成一身的蟒袍倒没有人驱赶他，只是吓得纷纷闪躲。 马永成也不介意，一路上只顾着赶路并没有在意这些。张知节正在抱着孩子晒太阳，原本他是打算出门的，但是抱着孩子晒了一会儿太阳，浑身懒洋洋的就懒得动弹了！ 正在怡然自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翠墨的尖叫。张知节不由失笑，翠墨就是老爱大惊小怪，这个胆小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就在张知节失笑的时候，只听见咣当的一声，小院的门已经被推了开来。丫鬟婆子是不敢这么推开门的，所以张知节立即就转头看了过去，嗬，竟然是马永成！ 竟然是马永成直接闯到了自己小院，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没出什么事的话，马永成也不会这样失礼的！闯到自己的小院也就正德皇帝最爱这么做。 张知节笑道：“马公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马永成喘息道：“快，小侯爷，皇上召见！” 张知节笑道：“皇上召见还得你这个东厂提督亲自来啊？” 第990章 是寿宁侯府 翠墨紧跟在后面，见到这位马公公和张知节有话要说，赶紧将天赐接了过去。张知节心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着急的，但是马永成可是十分着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马永成一想起正德皇帝还在大殿前站着等着，心里就十分焦急。 马永成急声道：“哎呦喂，小侯爷快点吧，皇上急召呢！真的很急！” 张知节见到马永成连寒暄都顾不得，一个劲儿的催促，也心里一沉，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张知节笑道：“好好好，但是先容我换身衣裳吧！总不能让我穿着常服去见皇上吧！” 但是马永成却上前一把拉住了他，急声道：“哎呀，小侯爷穿常服就穿常服吧！也没什么大碍！皇上急等着呢！” 马永成拉着张知节就走，张知节此时真的有点懵了，惊讶道：“有这么急吗？连我换身衣裳的空都没有？到底发生何事了？”虽然这样问着，但是张知节也就随着马永成走了，以他的身份去见正德皇帝换不换朝服他也不在意。 马永成松开手大步流星的向外走着，沉声道：“我也是刚刚去了豹房，并不知道发生何事！”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马永成接着道：“说句实话，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皇上的表情如此凝重了！皇上出来大殿就见到了我，立即就下令豹房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竟然严令豹房任何人不得进出，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马永成接着道：“然后皇上就让我传召你火速入宫，皇上就站在大殿前等着！”马永成将“火速”两个字说的很重。 张知节这才明白了马永成为何如此火急火燎的，皇上竟然站在大殿前等着，怪不得马永成如此的卖力。 张知节一边和马永成大步流星的走着，一边皱眉问道：“马公公，你就一点风声就没有听到吗？” 马永成沉声道：“我之所以赶去豹房是因为，我听说了皇上急召了好几名御医，所以才赶去了豹房。我刚赶去豹房就让皇上派出来传旨了，所以不知道具体内情！” 张知节听了心里一沉，他也想到了刘姬身上，不过现在却不能宣之于口，所以两人也都心里明白，没有再多言，而是加快了脚步。 此时的门口已经有了喧闹，即便是张知节不出门的日子，也有锦衣卫驻守在街角的一座茶坊里，就是为了张知节不知道何时突然出府。 现在白玉兰已经带着手下赶了过来，他已经知道了马永成闯进去找提督大人去了，所以知道提督大人有可能会出府，已经早都准备妥当了。 但是大步走来的张知节已经扬声道：“换马！”白玉兰他们有些呆，提督大人怎么一身常服就出来了？ 有锦衣卫赶紧腾出一匹马来，张知节上马之后也不多说，立即就和马永成骑马向豹房赶去。 走着走着白玉兰他们已经发现了，这是前往豹房的方向啊，而且提督大人只是身穿常服啊！这一路上提督大人都面沉似水的急着赶路，这是急得连衣裳都没换吗？ 到底是出了何事啊？竟然连一向从容的提督大人都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往豹房，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是不敢问出来的。 到了豹房，张知节和马永成跳下马来就大步流星的向里走去，白玉兰看着提督大人匆匆进去的背影，心里更是疑惑。忍不住问起了守门的锦衣卫。 “豹房里今天怎么了？”白玉兰沉声问道。 守门的副千户小声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皇上已经下旨豹房戒严了，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白玉兰听了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豹房戒严，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怪不得提督大人这块着急的赶来了。 白玉兰想了想吩咐手下道：“去，通知宋大人和高大人！出大事了，咱们锦衣卫也得做好应变的准备！” 张知节和马永成一路来到了大殿前，豁然看到正德皇帝正在立在大殿前，两人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臣参见皇上，皇上急召，臣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来了，还请皇上恕罪！”张知节行礼道。 正德皇帝一直站在这里怔怔的想着过望，见到张知节来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张知节见到正德皇帝怔怔的，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正德皇帝沉声道：“姬儿吃的桂花糕里掺有红花！红花能够使孕妇滑胎！” 张知节和马永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虽然已经猜到了是和刘姬有关，但是听到了这个张知节还是感到头皮发麻，这绝对是宫闱秘事啊！但是正德皇帝叫他一个外臣来干什么，这种事自然还是内官处理毕竟好。 张知节沉声问道：“皇上，刘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正德皇帝略微有些宽慰道：“幸好她还没吃这些桂花糕，太医也说了她没事。多亏今天一叶和紫衣来了，她们尝了一口桂花糕，这才品出来了桂花糕里含有红花，要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马永成听了急声道：“皇上，桂花糕里怎么会掺有红花？这可要一定彻查清楚啊，这桂花糕是御膳房里谁做的？” 正德皇帝听了看一眼张知节，摇头道：“这桂花糕不是御膳房里做的，而是侯府送来的！” 马永成听了道：“侯府？哪个侯府？皇上，这可要查个水落石出才是，毕竟刘娘娘可是关系着皇上的子嗣啊！” 张知节也觉得诧异，哪家侯府胆敢进献带有红花的桂花糕啊？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吗？ 正德皇帝长出一口气道：“是寿宁侯府！” 马永成听了立即傻眼了，竟然是寿宁侯府？竟然是小侯爷家？不只是马永成傻眼了，就连张知节也跟着傻眼了，这带有红花的桂花糕竟然是自己家里送来的！ 第991章 信任 张知节是真的懵逼了，也终于明白了正德皇帝为什么会火急火燎的把他叫来了！没想到这事竟然是和他自己家有关系，但是他对这些桂花糕却毫不知情！ 这些吃食也都是女人家在捣鼓，张知节怎么可能会关心这些小事！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家的桂花糕里会有红花呢？为什么还会送到了刘姬这里？ 要说自己家要害刘姬这是不可能的！首先自己家是太后娘娘的外家啊，太后好不容易盼着要抱孙子了，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自己家怎么可能会去害掉太后的孙子呢？ 再说了，自己家和刘姬又无冤无仇，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怎么可能会冒着天大的风险害刘姬肚子里的孩子呢？而且恰恰相反，自己还有徐佳颖和刘姬的关系十分不错。 心里头闪过无数念头，张知节立即跪了下去，沉声道：“皇上，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臣敢保证，臣和臣的家里是觉对不会产生对刘娘娘不利的心思！” 正德皇帝上前将张知节从地上扶起来，沉声道：“如果朕不信你，就不会叫你来了！朕把你叫来，就是因为朕相信你！” “正因为朕相信你，所以朕才想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这只是个误会，那也就罢了！朕心里担心的是，有人心怀不轨，见不得刘姬生下朕的孩子！” “所以，朕想让你来查，查个水落石出！” 张知节听了心里十分的感动，正德皇帝是真的信任他！出了这么大的事，矛头直指张知节自己，但是正德皇帝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并且让他来查。 毫无疑问，正德皇帝对他真的是绝对信任，如果稍有一丝疑心的话也不会让张知节来查。毕竟如果是张知节做的的话，肯定不会把自己给查出来。 “皇上，既然此事已经涉及到了臣府上，那臣自当避嫌，还请皇上另选他人来查此案！”张知节感动道。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沉声道：“别啰嗦，赶紧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先进来吧。” 正德皇帝没给张知节拒绝的机会，带着张知节和马永成进了大殿，一直去了内殿，此时的内殿仍然十分安静，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见到正德皇帝和张知节来了，所有的人面上都十分复杂。其中一叶和紫衣脸上更是变幻不定，反倒是刘姬变得沉静下来了，她也和正德皇帝一样选择了相信张知节。 因为她也找不到张知节会害她的理由，刘姬福身道：“皇上，张提督！” 张知节沉声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了这事，说句实话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还请刘娘娘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姬听了看了一眼正德皇帝，见正德皇帝点头这才抿嘴道：“那还是入宫去拜见太后娘娘的时候，我在太后娘娘那里吃了两块桂花糕，夸赞这桂花糕好吃！” “太后娘娘就说这是寿宁侯做的，还说既然我喜欢吃就让寿宁侯府送些来。。。。。。” 张知节并不知道这事，这样的吃食小事夫人和徐佳颖也不会样样都告诉他，但是听刘姬这样说起来，显然这事不假。 张知节看着桌子上桂花糕问道：“这就是府上送来的桂花糕吗？” 刘姬点头道：“是的，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也许太后娘娘记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侯府的桂花糕，侯府的桂花糕可能一直就有红花吧！只是夫人和徐姐姐也不知道。” 张知节摇头道：“不可能，佳颖有身孕的时候也吃过桂花糕，如果真的有红花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没事？” 刘姬听了想了想道：“可能是，在做桂花糕的时候，放错了吧，带进去了一点吧！” 张知节摇头道：“这也不太可能，红花是药，谁会在做吃食的地方放药？” 张知节走到了桂花糕的地方观察了起来，看上去确实和府上的桂花糕一模一样。张知节拿起来咬了一口尝了一下，忍不住眼光一凝，这绝对不是府上的桂花糕。 吃了这么些年的桂花糕，张知节一下子就品出来了，这绝对不是自己府上的桂花糕，即便是加了红花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张知节吐了出来之后，脸色凝重道：“皇上，这决计不是侯府的桂花糕！但是样子却是一样的！”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凝重道：“果然！有人在背后意图不轨！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张永也急匆匆赶来了，进来就发现大殿里的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连忙躬身道：“皇上，老奴来了，这是怎么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有人要对刘姬不利，想要暗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既然你来了，好，你就协助知节查办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张知节和张永躬身听令，此时的张知节心里也有些愤怒，竟然有人将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真是好大的狗胆！若不是正德皇帝对他如此信任，这还真的让他有些被动。 所以张知节也想揪出幕后的主使来，既然正德皇帝将查案的任务交给了他，那他也就不推辞了。 张知节转身沉声道：“那就从经手的人开始查起来吧，刘娘娘这桂花糕是谁送来的？” 刘姬想了想道：“是小喜子！” 正德皇帝沉声道：“小喜子呢？去把小喜子找来！” 立即有小太监去找了，没过多久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跟着进来了，见到这种场面立即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张知节沉声问道：“这桂花糕是你送来的？” 小喜子战战兢兢道：“是，是奴婢送来的！” 张知节沉声道：“你可知道？这桂花糕里有毒！” 小喜子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子已经吓得摇摇欲坠，惊恐道：“奴婢不，不，不知道啊！奴，奴婢是从小林子的手上接过来的，说是寿宁侯府送来给刘娘娘的！” 说到寿宁侯府小喜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心里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第992章 蛛丝马迹 原来并不是这个小喜子最开始接手的，看小喜子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他调的包。张知节沉声道：“你要知道，下毒这可是要千刀万剐的！你若是老实承认了，本督可以网开一面，要不然锦衣卫的酷刑你也该听说过！” 小喜子听了吓得直接瘫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皇上，提督大人，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平常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哪里敢下毒了？真的不干奴婢的啊！” “奴婢从小林子手里接过来就直接给刘娘娘送来了，奴婢连盒子都没有打开过啊！” 正德皇帝听了沉声道：“小林子呢？去把小林子找来！” 小太监听了立刻就去了，但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张知节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些小太监都有差事，一般活动范围也有限，找起来也不应该这么麻烦才是。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小太监一脸惶恐的来了，进来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十分惶恐道：“皇上，小林子死了！”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个小林子早不死晚不死，却偏偏说明这个时候死了，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个叫小林子的一定有问题，而且张知节算是洗脱了嫌疑。 张知节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沉声道：“皇上，这个小林子的死很蹊跷啊！臣想去看看。” 正德皇帝冷哼道：“看来是想来个死无对证了！走，朕也去瞧瞧！” 一行人径直来到了小太监住的地方，此时这里已经灯火通明，房门大开，里面一个消瘦的身影正挂在房梁上随风晃荡。 这景象看起来有些骇人，但是张知节等人却毫不在意，都是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的人，这不过是小场面而已。正德皇帝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示意张知节做主查下去。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臣想请旨让锦衣卫入内，查看一下这小太监的死因。”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立即有小太监匆匆去传旨去了。没多久宋存、高勇还有白玉兰就匆匆赶来了，同样的一脸凝重之色，虽然他们还是不知道豹房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毫无疑问，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三人到了面前跪倒在地沉声道：“臣等参见皇上！”正德皇帝面沉似水的点了点头，张知节沉声道：“你们查探一下，这个小太监是自杀还是他杀！” 三人立即入了房里将小太监放了下来仔细的查探了起来，张知节、张永也信步走了进去，但是正德皇帝等人却留在了外面。 高勇蹲在地上翻看着小太监的尸首，白玉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存站在张知节的旁边，时不时看张知节一眼。 几人都是跟着张知节走南闯北过的，对于他们张知节也熟悉的很，张知节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宋存是有话要说。 显然是因为张永在这里，所以宋存觉得不方便说，张知节沉声道：“说吧，外面出了什么事？” 宋存还是有些迟疑，张知节已经沉声道：“说！”宋存这才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张知节道：“大人，您请过目！” 张知节结果纸来扫了一眼，皱眉道：“哪里来的？” 宋存听了沉声道：“大人，这是突然出现了在街上的！很多地方都有，锦衣卫虽然收了很多，但是。。。。。。” 张知节拿着纸条沉默不语，这时高勇起身道：“大人，这小太监是自杀的，应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他杀的痕迹！从现场来看，也没有别人在场。” 张知节点点头带着他们出来了，正德皇帝沉声问道：“怎么样？” 张知节沉声道：“确定是自杀的！而且是死在一个时辰之内！” 正德皇帝听了皱眉道：“自杀？一个时辰之内？这是畏罪自杀啊！” 张知节沉声道：“从时间上推断，应该就是在传召小喜子的时候，他知道了之后，觉得自己败露了所以就选择了自杀！” “他应该是提前受到了指示，如果败露了就自杀！刘娘娘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夸赞侯府的桂花糕好吃，太后随口一说让侯府给刘娘娘送桂花糕。” “他们竟然能够获知这个消息，而且有能力影响皇宫和豹房两个地方，那人在宫里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才是！”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似乎都冒出了一个人来，那就是皇后娘娘！正德皇帝听了沉声道：“此人一定是嫉妒姬儿怀了朕的孩子！所有才想出了这等狠毒的计谋！一定要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是谁，朕都决不轻饶。” 张知节这时举起了手里的纸，沉声道：“皇上，这是来自宫外的，请皇上过目！”宋存见此忍不住低头，面上露出一丝急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提督大人竟然直接就将纸给了皇上。 正德皇帝接过纸来看了看，气急而笑道：“真是一派胡言！”这纸上写着张知节原本将刘姬金屋藏娇，却被皇帝横刀夺爱，如今刘姬怀了身孕，张知节心里怨恨不已等等。 张知节并不觉得正德皇帝看了纸上写的东西就会怀疑什么，因为正德皇帝和刘姬还是张知节一力促成的。正德皇帝能够和刘姬琴瑟和鸣，张知节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正德皇帝又不是不明白，怎么会信这纸上写的东西。正德皇帝皱眉道：“这也是针对姬儿的！” 张知节听了苦笑道：“臣觉得倒像是针对臣的！先是调包侯府的桂花糕，让刘娘娘吃了之后滑了胎引得皇上龙颜大怒，然后将臣下狱，然后再出现这种流言，彻底将臣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正德皇帝听了沉声道：“好狠毒的计谋，一计连一计，如果不是他们低估了朕对你的信任，也不清楚咱们之间的事情，还真会让这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不过，也不能排除是针对姬儿的！不管是针对知节你的，还是针对姬儿的，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993章 大索全城 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这种计策就应在一个突然上，既然没有起到作用，那就有迹可循。臣这就带着锦衣卫从宫外查起，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道：“好，朕命你全权处理此事，务必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张知节躬身应了便带着宋存他们离开了，一叶和紫衣留在了宫里，现在的刘姬还处在心惊肉跳之中。她们俩见到张知节已经摘出来了，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出了豹房，宋存立即问道：“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知节沉声道：“刘娘娘前几天去宫里拜见太后，吃了两块桂花糕觉得十分合自己的胃口，太后说这是侯府做的桂花糕，就让侯府给刘娘娘送些！” “今天侯府给刘娘娘送来了，却发现这桂花糕里搀有红花，红花能使孕妇滑胎！” 众人听到这里也吓了一跳，身上冷汗都出来了，这真的是太惊险了！刘娘娘本就十分受皇帝的宠溺，现在又怀了身孕，即将诞下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因为这红花出了事的话，那后果简直就不敢想。 张知节听了苦笑道：“万幸这桂花糕刘娘娘还没来得及吃，被一叶和紫衣发觉了，要不然后果简直就不堪设想！所以皇上就把我急召到了豹房！” 白玉兰沉声道：“皇上是让大人钦办此案吗？”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承蒙皇上对我深信不疑，所以当即命我彻查此案。我尝过那桂花糕的味道，发现根本就不是府上的桂花糕！” “所以本督就怀疑一定是有人调了包，结果就有经手的小太监自尽了！” 宋存高勇听了之后觉得这真的算的上是惊心动魄啊，白玉兰听了也禁不住叹道：“皇上对大人真的是信任有加啊！不过，这个小太监自尽虽然暂时掩饰了背后的人，但是却也将大人的嫌疑洗脱了！” 张知节叹道：“确实是这样。这张纸你们怎么看？” “纸是官纸，墨是官墨，所以一定是衙门中人！这字迹潦草，应当是左手执笔。虽然是左手执笔，但是看这起承转合很有章法，应当是写一手好字！很可能是，朝廷的官员！”白玉兰沉声道。 张知节沉声道：“宋存，你带人大索全城，看看能不能找到散播这纸条的人！还有，把京里的官员最近的行踪都梳理一遍，特别是那种不起眼的低阶官员！” 宋存立即沉声应了上马带着人去了，张知节这才转身对高勇道：“高勇，你立即去侯府要来府上制作桂花糕的模子，然后制出图样来，在城里制作模子的作坊挨个查探，看看最近有没有仿制这个图样的！” 高勇也立即沉声应下来上马去了，张知节带着白玉兰他们回到了锦衣卫。如今豹房还处在戒严之中，但是锦衣卫却近乎倾巢而出，开始大索全城。 京城震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很多官员对于锦衣卫的举动十分戒备，就连内阁大学士都有些不满，毕竟锦衣卫如此大索全城实在是不像话，这会引起京城恐慌的。 于是内阁大学士会同几位尚书重臣一起来豹房求见皇帝，结果竟然被拒在了豹房外面，连豹房都进不去了。 杨廷和沉声道：“为何不能进？我等乃是朝廷重臣，觐见皇上乃是应有之意，你们怎么能直接将我们拦在外面？若是皇上怪罪起来你们担待的起吗？” “皇上有旨意，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豹房！” 杨廷和、梁储他们听了忍不住相顾失色，竟然禁止任何人出入豹房，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们心里都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不会是皇上有恙吧？毕竟他们来之前也知道了，皇上急召了好几名御医。 “老夫乃是当朝首辅，还没有被拒之门外的道理！你们让开！”说罢杨廷和就大步向里走去，大门的守卫自然百般阻拦，即便是那些尚书重臣们一起上来也没什么用。 就在吵吵嚷嚷的时候，豹房里突然走出了一群人，是张永带着一行小太监来了。 “好了，都住手！成何体统！”张永扬声道。 “张公公，皇上呢？我们要觐见皇上，难道还要被拦在门外吗？竟然连豹房的大门都进不去！”杨廷和怒斥道。 “皇上也知道诸位大人肯定会来的，罢了，杨阁老和梁阁老请进吧。其余的大人们只能在此等候了！”张永沉声道。 这些大臣们听了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他们现在更想知道皇帝到底怎么样？听到杨廷和、梁储能够进去，也就没有再闹起来。 杨廷和、梁储跟着张永一路来到了大殿，这才发现正德皇帝正坐在椅子上，虽然脸色有些阴沉，但是看起来并没有抱恙在身。两人当即松了一口气，最可怕的事没有发生。 “皇上，如今锦衣卫大索全城，京城恐慌，是发生了何事引得如此大动干戈？”杨廷和行完礼之后，沉声道。 “今天豹房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竟然有人在桂花糕中加入了红花，想让姬儿吃了引发堕胎！若不是偶然被发现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正德皇帝黑着脸道，虽然刘姬没事，这狠毒的计谋已经被失败了，张知节正在带着锦衣卫彻查，相信很快就会查个清楚，但是他仍然有些后怕。 “嗬，竟然有人敢谋害朕的爱妃和孩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朕钦命锦衣卫查案的！” 杨廷和、梁储听到这里也心惊不已，没想到豹房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谋害皇上的子息，这绝对是重罪！无怪乎皇帝反应会这么大！ 两人也将劝说皇帝让锦衣卫收敛的心思收了起来，现在正德皇帝正处在愤恨之中，他们若是出言劝说皇上严令锦衣卫收敛的话，那就不仅是自讨没趣了！非得引得皇上龙颜大怒不可！ 杨廷和关切道：“皇上，刘娘娘没事吧？” 正德皇帝摆手道：“幸亏祖宗保佑，她没事！这事就交给锦衣卫彻查，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处理政事吧！” 第994章 势如破竹 两位内阁大学士知道了真相之后就退出了豹房，外面的尚书重臣们知道了皇上无恙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他们也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也不可能插话让锦衣卫停止行动，况且，这是内宫倾轧，说句实话和他们文官关系不大！ 和内宫关系比较紧密的是勋贵和皇亲国戚，文官们和内宫几乎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些文官还是比较淡定的，在他们眼里勋贵和皇亲国戚就是朝廷的蛀虫，说句不好听的，管他们死不死呢！ 张知节一直坐镇锦衣卫等待消息，虽然这个计谋确实十分毒辣，但是施展的却十分仓促，因此有迹可循！一旦正德皇帝没有上当，要查起来其实不难。 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宋存已经将嫌犯锁定了，太仆寺主薄王原，一个在京里毫不起眼的七品文官！ 同时高勇也有了线索，顺利找到了仿制模具的作坊，并根本描述制作了画像，根据画像找到了人，去仿制桂花糕模子的人是庆阳伯府的下人。 庆阳伯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张知节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是忍不住摇头。庆阳伯府这几年在京里一向十分低调，因为皇后娘娘在宫里并不受宠，而且也没有诞下一男半女。 在张知节的印象里，庆阳伯夏儒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应当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才是。 不过，这也不好说，毕竟张知节曾经和夏家有过摩擦，虽然后来又帮过夏家，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但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呢？ 如今刘姬怀有了身孕，也确实对皇后凤位有了威胁，而且自己又和夏家有过冲突，又和刘姬关系不错。这样想来夏家似乎也真的有动机出手。 而且夏皇后在宫里毕竟是皇后，名义上仅次于太后娘娘的人物，她有能力得知桂花糕的信息，也有能力指使小太监调包。 但是让张知节略有几分疑惑的是，这个太仆寺主薄又是什么鬼？自己和他无冤无仇，而且看起来和夏家也八竿子打不着，他为什么会出手呢？ 等知道了这位太仆寺主薄的贯籍之后，张知节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这位太仆寺主薄竟然是出身福建！一切似乎又都说的通了。 锦衣卫直接就将太仆寺主薄王原拿下带回了锦衣卫。至于那位庆阳伯府的下人身处庆阳伯府中，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外家，高勇没有带人直接闯进去拿人，而是回锦衣卫请示。 张知节知道了后也没有去豹房请旨，而是直接带着锦衣卫来到了庆阳伯府。他知道正德皇帝心里对皇后有了疑心，所以请不请旨的也无所谓。 庆阳伯府还十分安静，并没有因为京城的动荡而有所惊慌。直到张知节带着大批的锦衣卫来到了庆阳伯府。 庆阳伯府的门房才懵了，最近京城里确实动荡不安，但是府上却置身事外，根本就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虽然庆阳伯府并没有因为皇后娘娘而变得炙手可热，但是也富贵逼人不让轻辱，毕竟是皇家的脸面。 但是没想到竟然突然来了这么多的锦衣卫，后面一溜的飞鱼服，当先的一人虽然身着常服，却显得贵气逼人又如此年轻，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提督大人亲临，还不快去通知你们伯爷！”白玉兰沉声道。 门房上的人一溜烟的去了，一边让张知节进去，他们可不敢把这位声名显赫的人物晾在外面。 不过张知节可没有喝茶的兴致，只是在客厅前站住了，并没有进去。那门房上的人站在里两股战战，这位小爷没进去喝茶，跟着的锦衣卫也都杀气腾腾，显然是来者不善啊！ 没多久庆阳伯就急匆匆的来了，抬眼看到这来势汹汹的锦衣卫，立即就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了，快步走了过来。 张知节拱手道：“伯爷，打扰了！” 庆阳伯拱手道：“张提督客气了！不知张提督今日登门，这是？”毕竟论辈分比张知节要大一辈，庆阳伯也算淡然。 “伯府有一个下人涉案在身，特来缉拿归案！”张知节笑道 庆阳伯听了眉头微皱，随即苦笑道：“这倒是我治家不严了！惭愧的很，还劳烦张提督亲自跑一趟！张提督只需派人来支会一声，我必亲自扭送到锦衣卫！不知，是哪个犯了事？” 张知节一边打量着庆阳伯的表情，一边笑道：“名叫陈长青” 庆阳伯听了转头道：“去，将陈长青叫来！”立即有管家带着家丁去了。 庆阳伯笑道：“既然有下人犯了事，我必不会徇私。还请张提督稍带，厅里用茶！” 张知节笑道：“就不劳烦了，在这里等着即可！” 庆阳伯听了脸色微沉，也没强求，沉声道：“我疏于管教，也不知陈长青是犯了何事？” 张知节打量着庆阳伯的表情，笑道：“伯爷，我也是奉旨行事，此案暂且密不外宣，还请见谅！” 庆阳伯笑道：“既如此就当我没有问过。” 很快陈长青就被带了过来，见到这么多的锦衣卫，当时就膝盖一软瘫在了地上。此时他还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事。 陈长青惨嚎一声叫道：“老爷，救命啊！老爷救命啊！” 庆阳伯怒哼一声道：“你个狗东西，既然敢在外面犯事丢尽府上的脸面，还有脸求饶！” 陈长青惨嚎道：“老爷，小的没犯事啊！小的何曾犯过事？”这时有锦衣卫上前将陈长青拿住了，将他的嘴给堵了起来。 庆阳伯皱起了眉头，刚才他看陈长青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不像是犯了事的样子。锦衣卫何苦为难他一个小小的家丁呢？他一个小小的家丁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 锦衣卫不会是冲着伯府来的吧？只是，最近府上都十分安静，也没有得罪过张知节啊。那么多弹劾张知节的官员，张知节不去搭理，反倒是来寻伯府的晦气？没道理啊！庆阳伯夏儒皱着眉头却怎么也想不通。 第995章 审问 既然抓到了陈长青，那张知节自然就带着锦衣卫告辞了。出了庆阳伯府，张知节有些皱眉道：“没想到竟然真的牵连到了庆阳伯府，只是，看庆阳伯不像是知情的样子，这倒是有些奇怪。” 高勇听了点头道：“大人，庆阳伯确实看起来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可是如果不是庆阳伯谋划，那伯府谁还敢谋划这等大案？这确实让人感到奇怪。” 确实很奇怪，如果没有庆阳伯掌舵，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可没有那个能力成事！至于庆阳伯府其余的人，皇后的长兄夏臣因为惹到自己而双腿尽断，倒是怨恨自己！ 但是夏臣有那个脑子吗？夏臣若是有那个脑子的话，就不至于到了双腿尽断的地步了！ 张知节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失笑，回去审一审就明白了，还用的着在这里苦苦思索吗？ 带着陈长青刚刚回到锦衣卫，张永就来了，原来是正德皇帝关心案子的进展，所以命令张永前来问一问。 张知节笑道：“张公公，豹房和宫里查的怎么样了？” 张永摇头道：“并没有什么进展，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另外两位娘娘，都没有查出有牵涉此案的蛛丝马迹！” “虽然她们在宫里有能力获得刘娘娘想吃侯府桂花糕的事，但是要她们指挥豹房的人调包，暂时还没能查到她们有这个门路！” “小侯爷，外面查的怎么样了？皇上心里十分的焦急！”张永期待的问道。 张知节笑道：“外面散播纸条的人已经抓到了，是太仆寺主薄王原。仿制侯府桂花糕模子的人也抓到了，是庆阳伯府的下人，名叫陈长青！” 张永听了振奋道：“太好了，果然是庆阳伯府！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皇后娘娘！”包括正德皇帝在内，张永他们都把目光瞄向了皇后娘娘，他们都认为皇后娘娘十分可疑！ 所以张永对于查到了庆阳伯府身上一点都不觉得诧异。张知节却摇头道：“还没审呢，还得审完再说！张公公，也一起来审审看吧！” 张永犹豫了一下，毕竟正德皇帝催促的厉害，但是张永还是答应了，他也很想知道审问的结果。 将陈长青打入了大牢，张知节笑道：“张公公，你觉得先审哪个人好？” 张永迫不及待道：“还是先审庆阳伯府的下人陈长青吧！” 张知节笑道：“好，那就审陈长青！” 此时的陈长青被押入了牢房，但是进了牢房还没来得及打量清楚就被提走了，直接被押到了刑房。 原本陈长青就已经快要被吓破胆了，现在进了刑房看到这些吓人的刑具，哪里还经受的住，竟是直接就吓尿了。 等到张知节和张永带着锦衣卫进了刑房，陈长青已经濒临崩溃了！他哭叫道：“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根本就没干过什么坏事！你们一定抓错人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还没开始审问呢，陈长青竟然就已经开始求饶起来了。高勇怒斥道：“住嘴！听大人问话！” 陈长青听了立即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脸上满是眼泪鼻涕，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可怜。 张知节沉声问道：“你曾经找人制作了这样一副点心模子，是不是？”张知节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了一副模子给他看。 陈长青见到这副模子，点头道：“大人，小的是找人制作了这样一副模子，就在几天前。但是大人，这，这，不犯法吧？” 竟然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甚至都出乎了张知节的意料！虽然这人看起来是个软蛋，但是涉及这种大罪，竟然这么痛快的就招了！除非，这人根本就不知情，只是以为这只是制作一副普通的模子。 张永在一边见了心里十分振奋，竟然这么顺利，连用刑都不用就招供了，这下肯定是夏家没跑了。 张知节沉声道：“是谁吩咐你去制作这副模子的？” 陈长青小心回道：“是，府上大爷吩咐的！小的也是按照大爷的吩咐做事，若是这模子有什么事，那也是和大爷有关，和小的没什么关系的！” 虽然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制作一副模子竟然还会犯事！但是这确实是府上大爷吩咐的，推到大爷身上准没错，毕竟大爷可是皇后娘娘的胞兄。可不像他一样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 竟然是夏臣！张知节沉声道：“你可知道这副模子是干什么的？” 陈长青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模子是用来制作桂花糕的！” 张知节和张永等人听了都神情一凛，张知节沉声问道：“桂花糕？什么样的桂花糕？” 陈长青小声道：“就是桂花糕啊！” 张知节皱着眉头道：“这桂花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陈长青想了想道：“还真有个特殊的地方，大爷让在桂花糕里搀上红花，说是这样的的桂花糕吃了对他的腿好！不过，大爷不让将这事外传！” 掺有红花的桂花糕就这样不经意间的出现了，这么简单就问出来了！张永的眼中满是兴奋的神色，皇上可还一直牵挂着案子的进展呢！ 夏臣有这个脑子吗？对此张知节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张知节接着问道：“你说是夏臣吩咐你的，那你可知道，这副模子是不是与你们老爷有什么关系？” 陈长青听了有些愕然道：“我们老爷？我们老爷怎么会关心一副桂花糕的模子？” 张知节皱眉道：“你可知道这掺了红花的桂花糕是用来干什么的？” 陈长青小声道：“是吃的啊！大爷说这样吃对他的腿好！不过，做了一次就没再做过，想来是不管用！” 张知节笑道：“你可亲眼见过夏臣吃过这种掺了红花的桂花糕？” 陈长青摇头道：“这倒没有，大爷吃桂花糕也该是房里的丫鬟伺候大爷吃才是！” 看来这陈长青也就知道这么多了，而且他应该是一个不知情的人，不觉得这桂花糕有什么犯法的地方，所以说的十分痛快。 第996章 进展 既然陈长青这么干脆利落的都说了，张知节便也没有对他用刑，而是将他押回了牢房。 张知节笑道：“看来还得将夏臣请到锦衣卫来才行。” 张永笑道：“那是自然，只是夏臣而已，又不是夏儒，小侯爷也无需请示皇上！咱家回去之后就会禀告皇上的！” 庆阳伯府既然已经涉案了，自然抓的，张知节倒也不觉得为难，笑道：“还有那位太仆寺主薄王原，张公公也一起来吧？” 那陈长青是庆阳伯府的下人，和庆阳伯府有关，所以张永才十分关心。但是这王原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张永兴趣不是很大，主要是正德皇帝还在焦急的等着呢。 但是张永又犹豫了一下，因为这次的审问实在是太顺利了，所以似乎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万一从这个太仆寺的小官身上审出来了什么劲爆的东西呢！ 所以张永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头道：“也好！” “去把王原押来审问！”张知节沉声吩咐道。 很快王原就被押了进来，这是一个黑瘦的中年人，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其貌不扬，进了刑房之后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张知节禁不住眉头一皱，这人看上去十分沉默，不像是会轻易开口的人。 王原任由锦衣卫将他绑了起来，并没有挣扎，虽然他心里知道接下来将会经受酷刑，似乎明白挣扎也只是徒劳。 张知节沉声道：“你就是太仆寺主薄王原？” 王原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暗红的血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张知节的问话一样。 张知节眉头微皱接着道：“街上的纸条是不是出自的你的手笔？” 王原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连动都没动，也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意思。 张知节沉声道：“你是福建人？你和已经覆灭的福建夏家是什么关系？” 王原仍然是老样子。张知节忍不住气急而笑，笑道：“倒是一个闷葫芦，就是不知道骨头硬不硬！用刑吧！” 掌刑千户听了立即抽出了烧红的烙铁，捅到了王原的身上，刺啦刺啦的声响让张永打了个冷战，但是经受酷刑的王原竟然只是眉头皱了皱，咬了咬牙，吭都没有吭一声。 三番五次下去，王原竟然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石头做的一般，别说惨叫了，吭都没有吭一声。 张知节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好硬的骨头啊！” 张永心里十分震撼，这样的酷刑只是看着都觉得受不了，这人竟然吭都不吭一声，真是不敢想象！这王原和刚才陈长青简直就是鲜明的两个对比。 既然一时半会儿审问不出来，张永就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张永笑道：“确实是个硬骨头，小侯爷，皇上还在急等着呢，咱家就不等下去了！” 张知节笑道：“也好，也不能让皇上久等！” 张永听了笑道：“小侯爷，那，夏臣。。。。。。” 张知节笑道：“这里让他们磨着，本督这就再走一趟夏家！” 张永听了拱手道：“那咱家就告辞了，恭候小侯爷的佳音！”说罢匆匆去了。 这一阵审讯也着实耽搁了不少时间，张永出了锦衣卫的时候正好有小太监骑马飞奔而来，却是正德皇帝见张永迟迟没有回去，心情更是急迫，又打发小太监来看看。 张永不敢再耽搁，立即上马疾驰回豹房。一路气喘吁吁的回到了豹房，正德皇帝急声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张永立即请罪道：“皇上，老奴到了锦衣卫正好小侯爷到了审问的关键时候，所以老奴就留在那里听了听，耽搁了时间，还请皇上恕罪！” 正德皇帝听了面上一喜，他对这次发生的案子十分重视，因为这切实关系到他的子嗣安稳。 正德皇帝摆手道：“无妨！这么说这案子已经有进展了吗？快说来听听！” 张永赶紧回道：“是的皇上，这案子已经有了重要的进展。锦衣卫调查了京城制作模子的作坊，按图索骥之下找到了仿制侯府桂花糕模子的人。” 正德皇帝听了脸上大为振奋，急声道：“那人是谁？” 张永沉声道：“那人是庆阳伯府的一名下人，名叫陈长青！” 正德皇帝听了目光一凝，缓缓道：“庆阳伯府！果然是庆阳伯府吗？！审问什么出来什么了没？” 张永听了沉声回道：“皇上，审出来了，那陈长青被带到锦衣卫就吓坏了，根本没等用刑就全部就招了！” “据陈长青说，是皇后娘娘的胞兄夏臣指使的他去制作的模子，而且他还招供了，夏臣之所以制作模子就是为了制作桂花糕，而且制作的就是掺有红花的桂花糕！”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阴沉道：“掺有红花的桂花糕？原来是夏臣让人做的？还有呢？那些桂花糕又是怎么跑到了宫里来了？还有谁牵扯进去了？” 张永回道：“皇上，那个陈长青就知道这些，他还以为那些掺有红花的桂花糕是夏臣自己吃的，也不知道别的！” 听到了这里，正德皇帝心里已经确定了，跟皇后还有庆阳伯府肯定有关联！ 正德皇帝冷笑道：“好，很好！朕册封夏家女为皇后，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他们竟然还想要谋害朕的子嗣，真是狗胆包天！” “知节呢？有没有去将夏臣抓起来？既然夏臣涉案了，就不必在意什么皇后的胞兄了！严刑拷打，一定要让他吐露个干净！” 张永听了回道：“皇上放心，小侯爷应该带着锦衣卫去庆阳伯府拿人了！就是不知道庆阳伯放不放人！” 正德皇帝听了冷哼一声道：“谁敢不放人？还反了他了！让人给知节传旨，此案无论涉及到宫外的哪个人，一律拿下押入锦衣卫大牢，不必再请旨！” 张永赶紧安排旁边的小太监去传旨去了，这才继续道：“皇上，不只是桂花糕有了进展，散播纸条的人也已经被锦衣卫查到了！” 第997章 再闯 想起那张纸条，正德皇帝就十分来气，最重要的是正德皇帝也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没想到锦衣卫这么快就查到了，正德皇帝振奋道：“哦，这人也抓到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张永回道：“皇上，是太仆寺主薄王原！” 正德皇帝闻言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人并没有印象，太仆寺主薄不过是一个七品官罢了，而且太仆寺是管马的，本就不起眼，更不用说其中的小小主薄了。 在正德皇帝想来，散播纸条的人也应该是和庆阳伯府有关联才是，怎么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小文官？ 正德皇帝皱眉道：“王原？朕倒是没有听过此人，他因何会散播这些纸条？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主谋，有没有审问出来？” 张永回道：“皇上，这人进了锦衣卫一个字都不肯说！不过这么反常倒是说明了没有抓错人，这人骨头硬的很，烧红的烙铁烙在身上竟是吭都不吭一声！只能用刑慢慢磨了。” 就在张永将案情禀报给正德皇帝的时候，张知节也带领锦衣卫前往庆阳伯府了，如今夜已经深了，庆阳伯府已经一片安静。 因为今天锦衣卫的造访，门房上的人倒是十分精神，此时夜深人静他们闲扯着今天的事情。正说着锦衣卫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动静，密集的脚步声让人听了发麻。 这几人忍不住面面相觑，这大晚上的都已经宵禁了，怎么还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这时外面又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让面面相觑的几人吓了一跳。 几人心惊胆战的来到了大门处，从门缝里朝外一看，好多火把，好多锦衣卫！ “砰砰砰”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将几人吓得后退了几步。 “开门！快点开门！锦衣卫奉旨查案！” “快，快去禀报老爷！”其中有人吓得一溜烟去了，外面又响起来了敲门声。 门房大着胆子道：“官爷还请稍等，小的们已经去禀报我们老爷去了。夜深人静，小的不敢做主开门啊！” 张知节在外面听了之后就挥了挥手让人停下了，相信夏儒知道了之后不会不开门的。 阖府都已经安静了，但是庆阳伯的书房灯还亮着，对于锦衣卫今天的造访，他一直参不透其中的用意。自从陈长青被锦衣卫抓走之后，他立即就调查了陈长青，没发现陈长青做下什么坏事。 但是这不但没让他放心，反而更让他心里不安，明明陈长青没有犯事，为什么还被锦衣卫抓走了？张知节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在庆阳伯疲于思索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来了咚咚的跑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庆阳伯皱着眉头看着闯进来的门房，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门房剧烈的喘息道：“老爷，外面来了锦衣卫，好多的锦衣卫！” 庆阳伯霍然起身道：“什么？锦衣卫？你确定是冲着咱们府上来的吗？” 门房上急声道：“老爷，都敲咱们府上的门了，可不是冲着府上来的吗？” 庆阳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和不由自主生出的恐慌，沉声道：“走，去看看！”说罢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张知节坐在马车里老神自在的等着，并没有丝毫的急迫，过了良久，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庆阳伯一眼就看到了外面密密麻麻的火把，还有一个个神情严肃的锦衣卫。锦衣卫之中护卫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这是张知节的马车。 张知节听到大门打开了，这才睁开眼睛施施然下了马车，看着走出来的庆阳伯，笑道：“伯爷，又来打扰了。” 庆阳伯却有些笑不出来，勉强笑道：“张提督，这深更半夜的来叫开门有些不合适吧？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张知节笑道：“没办法，这案子十分紧急皇上一直催着，本督也很为难啊！” 庆阳伯沉声道：“不知道张提督这次又要抓谁？” 张知节笑道：“据陈长青交代，夏臣涉案，所以本督只能请夏公子去锦衣卫了！不过伯爷放心，本督不会为难他的！” 庆阳伯听了脸色微沉，长吸一口气道：“张提督要抓府上的下人，我问都不问一句，给足了张提督面子！但是现在张提督要抓我的儿子，虽然是个孽障，但是张提督总得给个理由吧？” “我要倒要问一句，夏臣到底犯下了什么天大的罪孽？竟然要劳烦张提督亲自将他投入锦衣卫的大牢？” 张知节笑道：“伯爷还是明天去豹房亲自去问皇上吧！” 庆阳伯听了皱眉道：“张提督若是不说，请恕我不能让张提督带走夏臣！” 张知节听了眉头微皱，身后的锦衣卫纷纷将握住了刀柄，一副只要提督大人一声令下就强闯进去的样子。 庆阳伯见此禁不住心里一寒，这些锦衣卫竟然真的有种毫不客气，打算强闯进去的样子。难不成夏臣真的背着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不成？ 张知节微微扬了扬手，后面的锦衣卫都重新放松了下来。张知节笑道：“也罢，既然伯爷一心想要知道，那本督就不瞒你了！” “今天本督府上给豹房里的刘娘娘送去了桂花糕，结果这桂花糕竟然被人调了包，变成了掺有红花的桂花糕，红花能够使孕妇滑胎！” 庆阳伯听到这里脸色大变，岂止是脸色大变，只是一瞬间他的后背就被冷汗给浸湿了！这是有人想要给刘娘娘堕胎，而皇上想到的最大嫌疑肯定是皇后娘娘，这矛头直指自己府上啊！ 张知节仔细观察着庆阳伯的脸色，接着笑道：“这掺有红花的桂花糕是仿制的本督府上的桂花糕，所以本督就京里查了查，发现就是陈长青找人仿制的本督府上桂花糕的模子！” “陈长青供认这都是夏臣指使的，而且就是夏臣让人制作的，掺有红花的桂花糕！” 第998章 漏洞 最开始听的时候，庆阳伯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心里头沉甸甸的，等到听到最后的时候，庆阳伯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一阵阵眩晕袭来，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庆阳伯身子往后仰了仰，摇摇欲坠，后面的家丁赶紧上来扶住了庆阳伯。 见到庆阳伯这个样子，张知节觉得很可能他并不知情。张知节沉声道：“伯爷，既然陈长青招供了，那我就要带走夏臣。” 庆阳伯听了张知节的话稍稍回了回神，喃喃道：“孽障！真是孽障！” 说完之后庆阳伯无力的抬手道：“既然他闯下了弥天大祸，那张提督就将他带走吧！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张知节皱眉道：“伯爷，难道就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吗？” 庆阳伯听了苦涩道：“他已经双腿尽断，已经是一个残废之人，我也不去管他了！没想到竟然，竟然。。。。。。” 说罢庆阳伯抬头看了看张知节，竟是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张知节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去想要将他搀起来。 庆阳伯毕竟是皇后的父亲，跟寿宁侯爷是同辈，就算是张知节大权在握也不好生受。庆阳伯这一跪张知节还真受不起，普天之下也就是正德皇帝和太后能受得起。 但是庆阳伯一把抓住了张知节的手，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哀求道：“张提督，我可以以自己项上人头为皇后娘娘担保，她对此事绝不知情！若是真是夏臣所为，我一家老小跟着夏臣陪葬都可，惟独皇后娘娘，幽居宫中，她是最无辜的人！还请张提督明鉴！” 张知节沉声道：“伯爷不必如此，我会查实一切的，如果只是夏臣一人所为，我会如实禀报皇上的！伯爷请起！” 庆阳伯被张知节扶了起来，面容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叹道：“悔不当初啊！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孽障？！当初真应该打死他一了白了！” 庆阳伯被下人扶着，带着张知节和一众锦衣卫向夏臣的院子走去，他心里清楚拦是不可能拦住的！夏家出了这种事，张知节并没有带着锦衣卫强闯已经是给夏家给皇后娘娘留下面子了！ 如果他敢有任何阻拦的心思，张知节带着锦衣卫破门抄家都敢做！这种大案，张知节查案捎带上几个人还不是简单的事？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夏臣的小院一片安静，在夜色中显得十分静谧，但是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种静谧。 丫鬟匆匆忙忙的打开了小院的门，外面密密麻麻的锦衣卫打着火把，若不是庆阳伯就在门外，这丫鬟得吓晕过去，就算是这样都吓得两腿一软，呆在了那里！ 庆阳伯将她推开来，径直走了进去，张知节带着白玉兰他们十几名锦衣卫进了夏臣的小院。 此时房间里已经亮起了灯火，想必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张知节紧跟着进了房间走向了内室。 室内温暖如春，夏臣已经坐了起来，身边还有两个裸露的丫鬟，见到突然进来了这么多人，吓得拥着被子缩到了一边。 夏臣的面上升起了一次嘲讽之色，冷笑道：“怎么？锦衣卫一来，就吓得把我交出去？这父亲做的倒是真是好！” 看来夏臣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想必陈长青被抓一事他已经知道了。 庆阳伯脸色铁青道：“真是你做的？” 夏臣听了冷笑道：“怎么？那贱婢的孩子已经掉了？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皇后娘娘？难道只靠你这缩头乌龟吗？” 庆阳伯脸色铁青道：“你个孽障！我怎么生下了你个孽障！当初真应该打死你一了白了！” 夏臣听了反而笑了起来：“哈哈，是，你应该打死我！他是太后的侄子，我是皇后的胞兄，论身份我比他差在了哪里？” “结果呢？你把我的双腿打断了，让我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他却能逍遥自在！” 庆阳伯脸色铁青道：“你疯了！” 夏臣听了叫道：“我没疯！是你们疯了，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豹房那个贱人生下儿子吗？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当上皇后吗？” “以后夏家还有什么富贵可言？你这么胆小怕事，早晚把这个家都毁了！” 这还没有审问呢，竟然一切都已经清楚了，这个夏臣不但没脑子，竟然还疯了！或许是因为被双腿尽断压抑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不过，这个年代看没人探究你的心理问题，张知节挥手道：“带走吧！” 夏臣就这样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架着走了，张知节告别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庆阳伯带着锦衣卫走了。 将夏臣带回锦衣卫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凌晨时分，但是张知节还是没有丝毫困意，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一定可以从夏臣的身上得到重大突破。 到现在张知节也不认为是夏臣主导策划了这一切，因为夏臣没有那个脑子！虽然夏臣心里肯定对他充满了怨恨，有理由有动机嫁祸给他的同时加害刘姬。 当然了，还有太仆寺的主薄王原，虽然他还没有招供，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散播纸条的重犯。 王原出身福建很可能和夏家有什么牵扯，他也有理由嫁祸给自己。王原是进士出身，毫无疑问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很可能是这两个人共同谋划！ 虽然这些都讲得通了，但是却还有一个漏洞。王原不过是一个太仆寺的小小主薄，七品官在京里根本就翻不起任何浪花。他有能力影响宫里又影响豹房吗？ 毫无疑问，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获知宫里的消息，更没有能力指使小太监不惜性命调包！ 不止王原没有这个能力，就是夏臣也没有这个能力！夏臣虽然是皇后的胞兄，但是他根本就不受重视，而且是双腿尽断的废人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指使小太监调包。 所以，一定不止王原和夏臣，一定至少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这个人有能力影响到宫中，甚至能安排小太监调包。 第999章 淡出视线的人 说句实话，张知节真的很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敢于谋害皇上的子嗣，同时嫁祸给自己，这真的是豁上性命了！要不就是和自己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有利益相争！ 夏臣并没有被带到牢房，而是直接被带到了刑房。夏臣只穿着里衣就这样被绑在了木柱子上，仇视的看着张知节大马金刀的在他面前坐下了。 “说吧，你是怎样用掺有红花的桂花糕调包的？”张知节沉声道。 夏臣冷哼一声，将头扭过去没有回答。看夏臣的样子是不打算配合了，这让张知节眉头微皱，继续问道：“还有谁参与进来了？” 夏臣这次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就不搭理。张知节笑道：“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死了，和你一起行事的同伙儿却逍遥法外，难道你不觉得不公吗？” “死到临头？谁死到临头？那贱人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宫女罢了，我可是皇后娘娘的胞兄！我会死？”夏臣讥讽的笑道。 “张知节，你以为你把我押到锦衣卫我就怕了？你以为你把我押到刑房就能吓到我？你是太后的侄子，我是皇后的胞兄，你还比我高贵多少？我呸！你敢把我怎么样？” 没想到这厮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对提督大人如此无礼，高勇两步上前就是两个巴掌！ 啪啪两个耳光把夏臣给打蒙了，不可思议叫道：“你竟然敢打我？你个小小锦衣卫，你他娘的竟然敢打皇后娘娘的胞兄？” 对于没脑子，又已经被双腿尽断折磨的心理有问题的夏臣，张知节觉得根本就没法交流。 “用刑吧！”张知节挥手道。 掌刑千户拔出了烧红的烙铁，在夏臣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捅到了他的身上。夏臣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爆发出了惨嚎声。 没几下夏臣就承受不住了，叫道：“我说，我说！张知节，你让他住手！” 张知节挥了挥手，掌刑千户停了下来，张知节淡淡道：“你说吧！说清楚了就不用再经受酷刑的折磨了。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参与策划了此事？” 夏臣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王原，魏彬！” 张知节听了不禁恍然大悟，竟然是魏彬！说句实话，张知节都已经快忘掉了魏彬这个人了！ 魏彬也是当年的八虎之一，为正德皇帝督建豹房，深得正德皇帝的信任。那时候刘瑾权势滔天，魏彬便投入到了刘瑾的麾下，成为了刘瑾的左膀右臂。 当时张知节要收拾刘瑾，就先将刘瑾的羽翼魏彬剪除了。魏彬因此失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也再也没有东山再起，成为了宫中一个不起眼的管事太监。 当年的威风凛凛的刘瑾都已经化作一杯黄土了，魏彬还能在宫里苟延残喘已是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兴风作浪。 看来魏彬仍然对自己心有恨意，确实有理由出手陷害自己！张知节有些感叹，当年打蛇不死，差点遭了蛇咬。 魏彬虽然已经失势多年，但是毕竟曾经风光过，还是有自己的势力的。他一直在宫中做管事太监，肯定有门路知道一些消息。 同时他曾经督建豹房，因此在豹房中留下了点根基也是正常的。张知节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魏彬，这个已经淡出他视线的人。 这三个人走在一起，算是一拍即合吧！都是失意的人，都对自己有恨意。而魏彬和夏臣肯定也打算借助皇后东山再起，所以才有了这次阴险的谋划。 随着夏臣的讲述，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夏皇后和庆阳伯府并未牵扯在内，但是势必也会受到夏臣的连累的！至于，魏彬和夏臣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唯一让张知节还有些上心的是王原，王原到现在仍然没有招供。张知节估摸着王原肯定是和夏家有关系，但是张知节不敢肯定的是，这事是王原自己做的，还是受人指使。 不知道王原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或者是还有很多人！所以必须要让王原开口，必须要审问明白！ 时间已近凌晨了，张知节也没有回府，而是在锦衣卫官衙里歇了歇，但是今晚很多锦衣卫却不能歇息，王原的审问还在继续。不只是这样，还要调查王原日常都和哪些人接触。那些人和福建夏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说句实话，张知节其实是有些不解的，虽然福建的很多百姓被夏家的行善给蒙蔽了，但是官场中人不可能不知道夏家的底细，他们和夏家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如今夏家都已经被连根拔起了，那些人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给夏家复仇？ 张知节略微合了合眼，天色就已经大亮了。张知节立即带着审问的卷宗赶往豹房，如今的豹房已经不像是昨天那样紧张了。 知道了案子已经有了进展之后，正德皇帝也放心了不少，昨夜虽然没有休息好，但是也不至于熬夜。 刘姬的脸色还有几分憔悴，正德皇帝细心的安慰着她，这是小太监禀报，张提督来了。 正德皇帝笑道：“知节一定带来好消息了，你放心吧，这些心怀不轨的人一定会被铲除掉的！” 张知节抱着厚厚的卷宗走了进来，将卷宗呈给了正德皇帝，正德皇帝将卷宗放到了一边，问道：“抓住了夏臣了吗？审问的怎么样了？”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夏臣已经抓了，经过连夜审问，他已经招供了！这件案子是由夏臣、太仆寺主薄王原还有宫中太监魏彬策划的！” “但是王原目前还没有招供，只有夏臣一人招供了！” 正德皇帝听了吃惊道：“魏彬？”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据夏臣的交代，是由魏彬提供的消息，王原制定的计策，夏臣制作的掺有红花的桂花糕，然后交给了魏彬，由魏彬安排小太监调包！” 正德皇帝听了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魏彬是当初在东宫就跟着他的老人了。 第1000章 震惊 这让正德皇帝一时有些怔忡，当年在东宫伺候他的太监，如今已经死的死，散的散，没剩下几个了！ 满打满算只有张永、马永成、谷大用、邱聚四个人了，哦，还有魏彬！当年魏彬因为进献了红衣教的瘦马，而被贬为宫里的管事太监。 正德皇帝自忖自己做的已经够仁慈了，没想到魏彬竟然又来了这么一出！差点就断送了自己的子嗣！ 正德皇帝怅然道：“魏彬？！当年朕很器重他，让他督建豹房，结果他失察让红衣教的妖人混到了朕的身边。如此大过，朕仍然对他网开一面，让他在宫里做管事太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对朕！” 马永成和张永听到竟然是魏彬的时候，也有些震惊，他们一直都在怀疑皇后和两位妃子，根本就没往魏彬身上想。所以调查的方向也是朝着皇后和两位妃子来的。 没想到竟然是魏彬！但是知道了答案，似乎又不觉得奇怪，因为一切都能说得通。 马永成出言劝道：“皇上，人心隔肚皮啊，皇上这样对他，他却恩将仇报，真是畜生都不如！皇上也不必为这样的人伤心！”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伤心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感慨。正德抛开这些思绪，旋即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道：“知节，庆阳伯府就只有夏臣参与了吗？” 张知节斟酌道：“根据臣的审问和调查，庆阳伯对于夏臣的谋划一无所知，也从没参与！至于，宫里头，臣也并未证据！夏臣也没有供述此事和皇后娘娘有关！” “目前臣审问出来的，就只有夏臣、魏彬和王原。夏臣背后已经确定没有人指使了，庆阳伯确实并不知情。” “因为王原还没有招供，所以还不确定王原背后是不是还有人。至于魏彬背后是不是还有人，目前也还不得而知！”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虽然他心里也曾经怀疑过皇后，但是现在庆阳伯并不知情，似乎意味着这事和皇后并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是自己的皇后，虽然并不恩爱，但是正德皇帝还是不想痛下杀手！如果皇后没有牵扯在内的话，这件案子就更加好处理了。 不过，现在下决断也为时过早，因为魏彬还没有审问呢。正德皇帝沉声道：“张永、马永成，你们立即带人抓捕魏彬，审问清楚！” 张永和马永成听了躬身应下了，正德皇帝这才对张知节道：“知节，宫里的交给张永和马永成，宫外的交给你了，务必撬开王原的嘴！” “王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他真的有这个胆量吗？很可能他的背后还有人！” 张知节应下了，和张永、马永成一起出了大殿。马永成笑道：“没想到魏彬这老伙计竟然还人老心不老，蹉跎了这么些年了，还是贼心不死！” “当年刘瑾都死了，他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咱们些人念及当年的旧情，也没难为他，没想到他倒是自己找死！他自己死不要紧，可要牵连他的那些小兔崽了喽！” 张知节知道宫里肯定又要刮起一阵血雨腥风，张永和马永成少不了会借这个机会铲除异己，不过，张知节对宫里并不关心，也不愿插手宫里的事！ 张知节叹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马永成听了笑道：“还要恭喜小侯爷啊！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王原可就是福建人，那些南方系的官员这些日子上蹿下跳没个消停的时候，呵，这下，可以永远消停了！” 张知节知道马永成的意思，以前张知节出手对付那些人容易引起别人的诟病，但是现在出了这样一桩案子，偏偏有王原这个文官牵涉进去了，那些文官们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让你死你就死，让你活你就活！ 张知节笑了笑没说什么，张永和马永成带着人去宫里抓拿魏彬。张知节则带领手下回了锦衣卫。 至此京城终于不像昨天那样大锁全城了，但是杨廷和、梁储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一大早就已经知道了，太仆寺主薄王原被锦衣卫抓走了。 就连杨廷和、梁储初次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怔了怔，因为他们对这个文官竟然也毫无印象！足以见到太仆寺主薄王原在京里是多么的不起眼，但是现在王原这个名字却一下子出现在了京里无数官员的眼帘。 不管王原这个名字有多么的不起眼，但是他都是一个文官。一个文官怎么会和宫里秘事牵扯上呢？又怎么会被锦衣卫给抓走呢？ 两位大学士稍微了解了一下忍不住豁然变色，王原竟然是福建人！现在王原却被锦衣卫抓走了，这一瞬间两位都联想到了很多，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恐之色。 他们知道这次的案子有多么严重，绝对是触犯了正德皇帝的逆鳞，无论是谁牵涉进去了，都是有死无生！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锦衣卫把王原给抓走了，如果张知节拿王原开刀作文章的话，那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想要什么样的口供得不到？ 想想这些日子以来，那么多的官员上书弹劾张知节，杨廷和、梁储都觉得有些惊恐！若是锦衣卫肆意牵连，张知节凭借着自己的圣眷，一定可以掀起一桩大案，一桩席卷官场的大案！ 这对朝廷来说绝对是一场浩劫，杨廷和、梁储立即就坐不住了，必须要马上赶往豹房。宫里的事，怎么会把王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官牵扯进去？ 杨廷和、梁储立即匆匆赶往豹房觐见正德皇帝，豹房如今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戒严了，所以杨廷和、梁储十分顺利的就见到了正德皇帝。 “皇上，太仆寺主薄不过只是一个七品文官罢了，在京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官员，一向安分守己，怎么可能会牵扯进锦衣卫的案子中？”杨廷和沉声道。 正德皇帝皱眉道：“朕已经说过，案子由锦衣卫查办，你们就安心处理政事就是了！” 第1001章 株连 杨廷和怎么可能有心思安心处理政事，就此放任不管，如果让朝廷乱起来，那还怎么处理政事啊！ “皇上，臣只是觉得锦衣卫的方向错了，王原不过是太仆寺的七品主薄，怎么可能掺和进宫里的案子？锦衣卫不能因为他是出身福建的官员就。。。。。。”杨廷和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但是还没等杨廷和说完，正德皇帝已经一拍桌子打断了杨廷和的话，怒喝道：“够了！” 杨廷和、梁储两位大学士被正德皇帝的怒火吓了一跳，正德皇帝冷哼道：“你不用为王原开脱，他涉案已经是证据确凿了！他确实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正因为他不起眼所以他才会涉案！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 “你们对案情根本就不了解，所以这件案子就交由锦衣卫查办，你们还是安心处理政事吧！退下吧！” 说罢正德皇帝就拂袖而去，转身去了内殿。徒留下两位大学士面面相觑，正德皇帝都已经走了，他们也只能无奈的出了大殿。 这件案子果然触及了正德皇帝的逆鳞，只是稍一提及就引得正德皇帝大怒。但是绝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两人决定联袂去锦衣卫。 两位大学士亲自前往锦衣卫，这还是头一次。王原还在审讯当中，但是他还是没有开口，这样的硬骨头确实十分少见。对于王原的调查也陷入了困境，因为王原竟是一个十分孤僻的人，连同窗都很少往来。 看来只能等王原开口了，张知节也有些百无聊赖，但是这时节又不好回家，只能在官衙中暂时歇一歇。 刚合了合眼就有锦衣卫来报，杨廷和、梁储两位大学士联袂而至。用脚趾头想，张知节都能想的出来这两位大学士是来干什么的。 而且张知节甚至能够猜的到，这两人准是去正德皇帝那里碰了钉子！别说王原涉案的证据十分充足，就算不充足，只要自己将王原抓了，杨廷和、梁储去找正德皇帝都得碰钉子。 不过到底是文官之首，人家都来了不见也是不行的，张知节只能打着哈气出来了。 在正衙中见到了杨廷和、梁储两位大学士，张知节笑道：“两位阁老联袂而至，真是少见。” 杨廷和沉声道：“张提督。。。。。。” 杨廷和只是开口说了三个字就让张知节给打断了，张知节抬手道：“本督知道两位阁老因何而来，我说再多都没有用，两位阁老还是亲自看一看卷宗吧！” 说罢张知节挥了挥手，后面的锦衣卫将抱着的卷宗送了过去，杨廷和、梁储沉默的看完了，脸上一副阴晴不定的神色。 “张提督，这里似乎并没有王原的口供！或许只是夏臣的攀咬呢？”梁储沉声道。 “确实没有王原的口供，因为王原还没有开口。不过，如果不是共犯的话，夏臣怕是连王原是谁都不知道！”张知节淡淡道。 “况且，王原自从被抓进来之后就一声不吭，连声冤屈都没有喊过，两位阁老不觉得这十分奇怪吗？” “还有，夏臣供认王原散播纸条。而本督在还没有抓到夏臣的时候就已经查出了就是王原散播的纸条，这正好对起来了。” 梁储和杨廷和也无话可说，虽然他们很想王原是被冤枉的，但是现在他们自己都不信王原是被冤枉的。 杨廷和沉声问道：“张提督，夏臣还供认了魏彬是同犯，不知道魏彬是不是已经招供了？是不是和夏臣的供状对的起来？”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只管审理宫外的，宫内的由司礼监张公公和东厂马公公审理，所以具体内情本督也还不得而知！” 杨廷和同梁储都沉默了，其实他们心里已经知道，那不过是万一的希望罢了，王原应该是没有被冤枉的。 这有些出乎杨廷和、梁储的意料，没想到真的有文官涉案，这反倒是让他们更加凝重了！这样的话就更适合被借题发挥了！ 他们实在是拿不准张知节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有官员闹哄哄的弹劾张知节，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张知节只是窝在家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也是张知节受到正德皇帝训斥的流言助长了这场风波，只是不知道张知节是不是因此怀恨在心。 如果张知节真的怀恨在心，而借由王原这个小小的文官兴起大狱的话，那简直不可想象！遥想当年洪武四大案，牵连甚重，死者怕不下十万之众，想想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所以如果张知节怀恨在心想要株连的话，那真的是不敢想象！梁储沉声道：“张提督，前些日子朝堂上纷纷扰扰，有些不像样子，因为有官员被东厂所抓所以误会到了张提督身上，所以。。。。。。” 梁储话还没有说完，张知节已经截住道：“两位阁老多虑了，本督一向秉公执法！” 张知节这样说，梁储和杨廷和还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是真心如此，还是假意敷衍！但是张知节话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杨廷和、梁储一同出了锦衣卫，两人都有些苦恼，两位堂堂大学士竟然让锦衣卫给难住了！但是还真拿张知节没什么办法！ 两位大学士回到内阁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值房已经人满为患了，原来这些官员们也都知道了有文官被锦衣卫抓了。 他们也同两位大学士一样，担心王原会被牵连到此案当中，如果张知节怀恨在心借此株连的话，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见到两位大学士回来，他们纷纷问起来：“阁老，皇上怎么说？难道就任由王原含冤被锦衣卫抓走了吗？这要是被锦衣卫屈打成招，那还得了？” 梁储摇头叹道：“王原不是被冤枉的，他是真的涉案了！这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所以你们别想着能把王原捞出来！” 这些官员们一听顿时傻眼了，王原竟然真的涉案了，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1002章 祸国殃民 这些官员们傻眼完之后，心里就涌起了无尽的恐慌，既然王原已经涉案无疑了，那肯定是捞不出来了！ 那如果张知节真的想要株连谁的话，只要用刑让王原攀咬，谁都得完蛋！一想到这里他们就禁不住脸色苍白，特别是那些屡屡弹劾张知节的官员，心里更是恐慌。 原本他们是因为东厂抓人，以为是张知节在算旧账，所以才想要反击自保。但是后来因为张知节被正德皇帝训斥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就心动了，想着借此机会将张知节拉下马来。 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恐慌极了，都十分后悔上书弹劾张知节。他们只能祈祷自己上书弹劾没有出风头，还没有被张知节记挂着，要不然的话就一切休矣。 “阁老，虽然王原涉案了，如果锦衣卫只是抓了王原还好，如果王原攀咬起来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啊！” “是啊，一旦牵连攀咬起来就不可控制了，洪武年间的蓝玉案、胡惟庸案牵连诛杀者何止数万！” “不能吧？张知节也没有胆子敢牵连诛杀数万人吧？” “就算不会牵连那么广，我等也可能首当其冲啊！” “是啊，是啊，这倒是！” 这些官员聚集在这里忧心忡忡，很多官员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当时就见好而收了！不过他们心里也有些委屈，若不是东厂先抓人，他们也不会跳将出来招惹张知节啊！ 最后还是杨廷和发话了，沉声道：“我和梁阁老已经去过锦衣卫了，张提督说自己会秉公执法的！” 众人听了并没有丝毫安慰的样子，这种话根本就不足为信，很可能只是敷衍之言罢了！ 杨廷和也知道这话不能全信，接着沉声道：“如果锦衣卫只是正常审理案件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如果锦衣卫真的搞株连的话，那咱们就奏请皇上，此案由三法司协助锦衣卫共同会审！” 众人一听不由眼前一亮，纷纷道：“阁老这个主意好，不如现在就奏请皇上由三法司协同锦衣卫会审！这样的话，众目睽睽之下锦衣卫也无法搞株连了！” 但是杨廷和却只能摇头，他和梁储已经去见过正德皇帝了，对于正德皇帝的态度已经十分了解。他知道现在去奏请的话，肯定会被正德皇帝拒绝的，这样的话就失去了先机。 所以杨廷和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这件案子牵涉到了宫中，让皇上同意三法司插入也很难！” 众人听了也只能叹息着散去了，心里头却各自打着小算盘，同时祈祷自己没有被张知节注意到。 张知节送走了杨廷和、梁储之后没多久就收到了马永成派人送来的消息，魏彬眼见没有事成，而且已经暴露了，就十分痛快的全都招供了。 和夏臣招供的大同小异，而且也确实没有牵涉到宫里的娘娘。原本被怀疑的夏皇后和庆阳伯算是摘出去了，也不算完全摘出去了。虽然皇后娘娘和庆阳伯没有涉案，也毫不知情，但是他们还是一定会受到夏臣的连累的！ 张知节也只是打算将这些如实上奏正德皇帝，至于最后正德皇帝打算如何处置，那是正德皇帝的事了！ 张知节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这件案子终究没有偏离，差不多已经审出来了。虽然王原还是没有开口，但是随着对王原调查的深入，张知节却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王原背后很可能没有人指使他！ 这也映照了张知节最开始时的疑惑，那些官员和夏家也不过是利益关系，如今夏家已经彻底覆灭，他们没道理会冒着全家人的生命危险来策划这种惊天大案。 虽然最近一直都有官员弹劾自己，但是那些官员并非是为了夏家，而是以为自己回京之后在清算旧账，他们是为了自保。 但是王原显然是个例外，他和夏家的关系还是没有查出来，对于为什么会舍命为夏家复仇，张知节也觉得十分的费解。 如今夏臣已经招供了，魏彬也已经招供了，只剩下了王原没有招供。张知节再次来到了刑房，此时的王原身上已经没法看了，十分的凄惨。 连续的酷刑让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但是王原竟然咬牙就是没有求饶，没有招供，这种毅力让张知节也感到有些动容。 见到提督大人进来了，掌刑千户暂时停了下来，有些惭愧道：“大人，属下办事不利，王原还是没有开口，不过大人放心，他已经距离开口不远了。毕竟是读书人的身体，虽然意志很强，但是身体已经熬不住了，快要出现幻觉了！” 张知节点了点头，来到了王原面前坐了下来，看着王原凄惨的样子，张知节有些疑惑道：“本督始终不明白你为何就是不愿开口？” “如果你以为这样能逃脱的了罪责的话，那你就错了！因为夏臣和魏彬都已经招供了，也就是说你的罪责已经确凿无疑了！所以本督十分不解，既然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 王原无力的看着前方，怔怔的出神，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张知节的话。张知节无奈摇头道：“本督真是不明白，福建夏家不过是一群乱匪而已，祸国殃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 “祸国殃民？我看你才是祸国殃民！”王原仍然没有抬头看张知节，但是嘴唇却无力的动了起来。 虽然声音干涩低沉，但是张知节还是听到了，忍不住眉毛一挑，不怕你开口反驳，就怕你不肯开口说话。 “本督祸国殃民？这本督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本督铲除刘瑾阉党，两平叛乱，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骂本督祸国殃民！”张知节淡淡道。 “你确实有功绩，但是你覆灭了福建夏家，又剿匪靖海，封锁了海上，派朝廷的船队出海通商。对于沿海无数百姓来说，你就是祸国殃民！”王原转过头来凝视着张知节缓缓道。 第1003章 结案 张知节听完之后有些疑惑，皱眉道：“夏家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你在官场多年竟然一无所知吗？” 王原无力道：“靠海吃海，夏家确实有违朝廷法度，但是却养活了很多百姓。若是没了夏家，朝廷加强禁海，很多人会变得衣食无着！” “你身居高位自然无法体会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感觉。你更不能体会双亲病逝，无钱下葬的苦楚！你只是想当然的为朝廷着想，取悦皇上，却根本不顾黎民百姓死活！” 张知节听了恍然道：“原来你曾经受过夏家的恩惠，所以才为夏家复仇，你倒是一个有义之人！” “是，我是曾经受过夏家的恩惠，双亲看病抓药，死后下葬，都是夏家出的银子！我后来发奋苦读高中为官，对夏家也极为感念！” “但是不只是为了夏家报恩，而是大家都靠那片海过活，你却严格禁海，罔顾百姓生计！”王原虽然有气无力，但是看着张知节的眼神却直勾勾的。 张知节听了叹道：“你真是，消息很闭塞啊！” 王原听了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不知道张知节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知节摇头道：“你以为本督下江南是为了禁海吗？本督下江南是为了开海！” “朝廷的船队出海是只是了解一下海外的情况，等明年船队回归的时候，朝廷将会放开海禁，从此人人皆可出海！” 王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果真，如此？” 张知节有些哭笑不得道：“果真如此，本督在福建的时候已经和沿海的豪族达成了协议，明年朝廷就会放开海禁！你若是能够消息不这么闭塞的话，一定会听说过的！” “况且，本督也没有必要骗你，你犯下如此大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王原喃喃道：“朝廷要放开海禁了！朝廷要放开海禁了！” 张知节叹道：“你真是一个糊涂之人！” 经受了这么多酷刑都没有什么反应的王原，现在竟然变了脸色，自嘲的笑道：“确实是一个糊涂之人，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万民，却没想到。。。。。。” 知道了这些之后，王原反倒是坦然了，沉静道：“夏臣和魏彬已经招供了，事情的经过就是他们招供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身后没有什么人指使我！我被抓之后想必外面已经炸了锅，怕我攀咬构陷，你也不用白费力气，我是不会那样做的！” 张知节笑道：“我也觉得你后面没有什么大人物指使你，那些人和夏家也不过是利益关系，他们岂会冒着为夏家陪葬的风险为夏家复仇？” 王原听了也只是无奈苦笑，确实是这个样子。张知节接着笑道：“至于让你攀咬构陷，似乎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认为，但是本督却十分不解，为何你们都这样认为？本督从未这样想过！” 王原听了怔怔的盯着张知节看，仿佛是重新认识了张知节一般。张知节站起来吩咐道：“录一下口供吧！”说罢站起来走了出去。 高勇跟着走了出去，疑惑问道：“大人，就这样吗？要不要给他加点料？” 张知节笑道：“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结案吧！” 就在外面的官员们一个个往来奔波，准备惊恐的应付即将要来临的腥风血雨的时候，他们万万想不到，张知节竟然打算结案了。 张知节确实不是在说说而已，夏臣和魏彬都已经审问明白了，就只剩下王原了，现在王原也开口了，那自然就要结案了！ 虽然正德皇帝怀疑王原是被人指使的，只要张知节让王原开口攀咬，正德皇帝肯定会信的，但是张知节并没有打算趁此大搞株连。 所以就这样结案了，张知节带着锦衣卫赶往豹房，将王原的审问卷宗呈给了正德皇帝。 张永和马永成审问魏彬还带出了数十个太监宫女，但是张知节审问王原竟然没有带出任何人。 正德皇帝有些疑惑道：“知节，难道王原竟然不是受人指使的？真的是他自己所为？” 张知节笑道：“皇上，确实是这个样子！王原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臣认为可以结案了，最后如何处置，请皇上御断！” 离开豹房之后，张知节就回府了，这一天一夜张知节都没有回去过，相信家里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案子，徐佳颖还不知道该怎么自责呢。 果不其然，张知节先是去了上房见了老爷和太太，虽然这事确实有些惊险，但是好在没有酿成什么惨事，而且都是张知节一手处理的，也没有带给府上什么影响。 “回去看看你媳妇吧，出了这事她也自责的很。你也别发火，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叫她留心点就是！”夫人宽慰道。 张知节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回到小院果不其然就见到了双眼红肿的徐佳颖。 “二爷回来了。”徐佳颖说话都带着鼻音，可见是哭惨了。 依雪、娟儿她们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屋里只留下了张知节和徐佳颖，张知节笑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也不用自责，你看眼睛都哭肿了！” 徐佳颖站在一边，自责道：“都是我的过失，当时去给刘娘娘送桂花糕，听到小太监说刘娘娘身体不适，不便见人，就信以为真了，将桂花糕交给了小太监。” “没想到既然差点闯下弥天大祸，我。。。。。。”说到最后徐佳颖已经有些哽咽。 张知节上前抱着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这不是没事嘛！谁会想到竟然会有人调包桂花糕呢？这也不全是你的过失！” “不过以后一定要长点心眼，再有类似的事一定要谨慎，送东西一定要不要假手他人！” 徐佳颖点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太太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我闯下了这么大祸事！” 张知节笑道：“也不至于，还让我安慰安慰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切莫如此了！” 第1004章 颠覆 这件案子对于侯府的影响也就止步于此了，张知节细细宽慰了一番徐佳颖这事儿就过去了！当然了，这其中一叶和紫衣的功劳也让徐佳颖十分感念，毕竟如果不是一叶和紫衣恰巧撞破了，那结果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但是这件案子给朝野带来的影响也在刚刚发酵，如今所有的官员都在盯着锦衣卫，都在警惕张知节。 在他们看来张知节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又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肯定会借此大肆报复的。 这些官员纷纷串联，准备共同抵御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结果呢，突然一个消息爆了出来，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就连内阁大学士杨廷和、梁储听到了后都有些懵。难道真的就如同张知节自己说的那样，他会秉公处理吗？ 两位大学士将信将疑之下，亲自前往豹房。最终从正德皇帝口里得到了确定的消息，这件案子确实结案了。主谋便是王原、夏臣、魏彬，没有再牵连到别人。 离开了豹房之后，两位大学士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一直觉得张知节会掀起大动荡，结果这件案子竟然就这么和风细雨的过去了。 这个时候他们想起了自从张知节进京之后的所作所为，和他们对张知节的百般揣测，不禁有种面红耳热的感觉，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人不禁想起了上次对于张知节的质问，当时对于张知节的回答，他们一直都将信将疑。后来仍然有那么多官员弹劾张知节，张知节却不管不问。 现在想来真是有点羞惭，相比张知节的大度，他们这些饱读圣贤之书的人，都有些小肚鸡肠了。 杨廷和带着几分自嘲笑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还真有些没脸见到张知节了！咱们一直以来都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梁储笑道：“确实有些难堪，不过，这终究是好事，相比张知节掀起腥风血雨。这个让咱们有些难堪的结果不正是我们期盼的吗？就是再难堪些也愿意啊！” “梁阁老说的是，再见到张知节时，我会亲自向他致歉。”杨廷和笑道。 “杨阁老可算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梁储笑道。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切如此顺当的就过去了，真是他们俩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又岂止是杨廷和、梁储想都不敢想，那些官员们事前谁敢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们听到两位大学士带回来的确切消息之后，一个个的都懵逼了，一脸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杨廷和、梁储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欣赏着这些官员脸上的精彩表情，浑然忘了自己在豹房听了正德皇帝的话之后，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的表情。 这些官员们确实感到难以置信，因为他们自张知节还没有回京的时候，就揣测张知节回京之后会不会算旧账。 而事实上张知节回京之后东厂就开始抓人，这让这些官员们心里一下子就确定了张知节确实是在算旧账。 虽然后来也消息流传，东厂抓人根本就和张知节没有关系，根本就不是张知节指使的，但是没人信啊！ 所以这些官员们认定了张知节是一个翻旧账的人，所以也认定了张知节肯定会借此兴风作浪，但是结果竟然没有！张知节根本就没有借此牵连任何人，就这样结案了。 很多人不由想起了先前东厂抓人一事，也许真的不是张知节指使的！但是张知节被弹劾了却也没有反击，虽然那些弹劾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原来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人家！这些官员们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当初还以为是张知节回京之后挑起事端，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误会了！竟然是马永成那阉货在搞事情。 杨廷和笑道：“一直以来大家对于张提督都有些偏见，所以使得最近京里头纷扰不断，如今相信大家对于张提督也有了一个不一样的认知。” 这些官员们纷纷面红耳赤道：“是我们误会了张提督！这些日子以来确实有些孟浪，难得张提督大度，没有和我们一般见识，我们也深感惭愧！” 杨廷和、梁储又劝慰了一番，才让他们都散去了。随着他们的离去，关于这件案子的结果也飞快的流传开来。 每个听到的官员都有种懵逼的感觉，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但是最终却不得不相信，因为内阁两位阁老已经向皇上证实了。 这些人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们刚刚处在风声鹤唳的感觉中呢。就像是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压顶，眼看就是狂风暴雨来袭，正在空旷的原野上焦虑没有地方躲避呢！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看，风停了，云散了，天晴了！然后抬头一看，好家伙，阳光普照万里无云，任谁这样经历一番也得懵逼半天。 每个官员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即就转变了态度：“其实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惊讶，当年张提督铲除阉党，平定叛乱，乃是社稷功臣，怎么可能会搞株连？” “所言甚是啊，其实张提督入京，就有很多官员说什么张提督会翻旧账之类的，我就最不愿意听这个，张提督乃是朝廷重臣，岂会如此没有气度？果然如此吧！其实大家都错怪了张提督，根本就是有小人作怪！” 这些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心里却在想着，下了衙回去赶紧把已经写好的弹劾的奏折烧了，多亏还没有送出去。 那人已经送出去的不免就有些羞惭难言，好在这些日子弹劾张知节的奏折着实不少，大哥不说二哥，也就这样了。 经此事之后，京里才算是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张知节没有借此诬陷牵扯更多的官员。而那些官员们自然也十分识趣，全都立即消停了，仿佛先前的那些弹劾都像是放屁一样。 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觉得风波过去了，庆阳伯府就是一片愁云惨雾。 第1005章 后位 庆阳伯亲去豹房向正德皇帝请罪，虽然对于夏臣的事他并不知情，但是他仍然受到了连累。但是正德皇帝并没有见他，只是让他回府闭门思过。 关于此次涉案的所有人，正德皇帝都没有心软，一律处死。但是对于庆阳伯府和夏皇后，正德皇帝并没有作出什么惩罚。 此案结案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所以的风波似乎都已经平息。徐佳颖也从自责中走了出来，张知节结案之后就更加放松了，因为现在连弹劾他的人都没了。 朝中真的是一片风平浪静，连宫里都十分平静，庆阳伯府回府之后接连上书请罪，请辞庆阳伯爵位的封赏。正德皇帝都将奏折留中了，并未作出任何批示。 “庆阳伯府出了夏臣这个孽障，犯下如此大罪，皇上竟然没有将庆阳伯除爵，皇上真是好度量！”徐佳颖感叹道。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你不懂，皇上要的不是庆阳伯的爵位！” 徐佳颖听了诧异道：“啊？那皇上要的是什么？总不能是庆阳伯的性命吧！这件案子庆阳伯毕竟不知情，也没有参与进去，虽然有过失，但是也罪不至死吧！” 张知节用一副你真傻的表情看着徐佳颖，笑道：“皇上在意的是宫里！” 徐佳颖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张知节索性直接道：“后位！”反正以张知节的身份也没有好避讳的。 徐佳颖听了吃惊道：“后位？皇上要废后？！” 张知节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皇上和刘姑娘十分相得，如今刘姑娘又怀了身孕，皇上想立刘姑娘为后也不难理解！” 想想倒也确实是这样，但是废后也不是一件小事！徐佳颖还是难掩吃惊之色，毕竟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夏皇后虽然算不上贤后，但是也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过失，正德皇帝就算是想要废后也没有借口。但是现在偏偏出了这样一件案子，正德皇帝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似乎也不足为奇。 徐佳颖也经常带着天赐随夫人入宫拜见太后，所以和夏皇后也见过不少面，只是谈不上熟络，但是也觉得夏皇后虽然身份尊贵，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一个女人一生种最重要的莫过于有一个疼爱的自己的夫君，有自己可爱聪明的孩子。但是夏皇后却都没有，她唯一拥有的就是光鲜亮丽尊贵无比的身份。 而现在却连这种身份都要失去了，那样的话夏皇后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一个废后在宫中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徐佳颖有些怜惜道：“皇上真的打算废后了吗？想想夏皇后，其实也挺可怜的！” 张知节笑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徐佳颖白了张知节一眼，嗔道：“二爷能不能别吓人啊？妾身还以为皇上已经跟你说了呢！” 张知节笑道：“我的猜测几时不准过？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庆阳伯府出了夏臣这样的事，庆阳伯的爵位是不可能保得住的！” “庆阳伯自知如此所以上书请罪请辞，其实庆阳伯心里的愿望还是想要保住皇后娘娘不受影响！” “但是皇上却对庆阳伯请罪的奏折不置可否，并不是因此而宽恕了，皇上这是在等，或许心里也还有几分犹豫！” 对于张知节的分析，徐佳颖仔细想想还是有几分信服的，心里也有几分黯然，不过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左右的。 徐佳颖抛开这些思绪，笑道：“不说这些了，一叶姑娘和紫衣姑娘回京也有些日子了。这几天忙里忙外的也没顾得上，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张知节听了顿时有了几分不自然，笑道：“这些事儿你做主就是！” 徐佳颖掩口笑道：“说起来，府上这次还要多谢一叶和紫衣呢，要不然妾身真是百死莫赎了！再加上一叶和紫衣曾经多次救过二爷，妾身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她们才好！” 张知节笑道：“其实也不用谢，她们也没觉得有什么。” 徐佳颖嗔道：“那是当然了，以后就是自家人了，若是再说些大恩不言谢之类的话，那未免太见外了。” 张知节听到“自家人”几个字，也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徐佳颖笑而不语，一叶和紫衣入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也是夫人点头的，一叶和紫衣两人的付出夫人也都看在眼里。 徐佳颍其实对于一叶和紫衣的入门也是乐见其成的，这几年来虽然张知节有三个通房丫鬟，但是却没有正经的侍妾，原本徐佳颍还寻思娟儿、依雪和翠墨谁若是怀了身孕，就扶谁上位。 结果三人的肚子全都没有动静，这几年也并非没有闲言碎语，虽然夫人没说什么，但是徐佳颍也有压力，毕竟侯府子嗣不旺。 但是现在府上的日子过的十分顺心，徐佳颍对于给张知节纳妾十分谨慎，若是纳的妾品行不好，到时候闹得家宅不宁就不美了。 所以徐佳颍迟迟没有行动，直到知道了一叶和紫衣，徐佳颍才又动了心思。虽然一叶和紫衣出身草莽，但是性格脾气也十分合徐佳颍的脾性，对她们也有所了解。 等后来知道了一叶和紫衣武功竟是十分高超的时候，徐佳颍就彻底动了心思。因为张知节这几年走南闯北也遇到了不少危险，虽然每次都逢凶化吉，但是徐佳颍还是提心吊胆，担心后怕不已！ 但是如果纳一叶和紫衣为妾的话，从此以后张知节外出京城，就可以让一叶和紫衣跟随照顾，不仅能照顾张知节的日常起居，还能护佑张知节的安全，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就连夫人对徐佳颍的这个提议也极为赞赏，张知节在外面东奔西跑，她又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是一般的丫鬟根本就跟不上啊，又是骑马又是带兵的，但是一叶和紫衣两位姑娘却正合适，难得的是张知节也喜欢。这简直就是天意啊！ 第1006章 废后之议 第二天醒来，就有丫鬟来报，皇上派小太监来召张知节入宫。张知节正歪在床上看徐佳颍梳妆，小丫鬟禀报完了好一会儿张知节都没什么动静，徐佳颍听了嗔道：“皇上召见二爷入宫呢，二爷盯着我看个什么劲儿啊？” “好看呗！”张知节笑呵呵道，此时张知节的心情大好，那些官员们也不再烦他了，也没什么事情要忙，难得清闲了下来，只等着明年船队返回了。 徐佳颍闻言顿时面如红霞，旁边伺候的依雪也掩嘴轻笑，徐佳颍顿时羞赧的不行，虽然心里比蜜糖还要甜，但是嘴上却嗔道：“二爷越来越没正形了！皇上召见呢，二爷还在这里不着急，指不定有什么事儿呢？” 张知节笑道：“还能有什么事！估计是皇上下定决心了！要召我去参谋参谋！” 徐佳颍闻言顿了顿，转过头来问道：“那二爷是怎么看的？” 张知节笑道：“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意。这种宫里的事儿，我怎么可能掺和！” 徐佳颍一想觉得也对，这种事确实不宜掺和，笑道：“那二爷就入宫去吧。妾身要去见一叶和紫衣去了。” 张知节听了点头，其实他已经和一叶紫衣说了，要给她们名分，她们也娇羞的答应了。徐佳颍此去就算是确定下来了，张知节也十分放心。 虽然案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是豹房戒备十分森严，当然了，这对张知节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可没人敢搜查他。 走在豹房的的路上，能明显感到豹房的气氛比之以前沉闷了不少，张知节觉得有了几丝宫中的气息，不像是以前的豹房了。看来这件案子对于豹房的影响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 往来的太监、宫女也都谨小慎微，张知节信步来到了大殿，正德皇帝却不在，正德皇帝把张知节早早的召见来了，自己却还窝在内殿里。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这时候正德皇帝也不知道起了没有，可别贪恋春宵日高起，那自己可有的等了！ 不过好在张知节可不同别的大臣，他可不会站在廊下毕恭毕敬的等着。张知节毫不客气的在侧殿里寻了个椅子坐下了，小太监们也极有眼力劲儿，殷勤的奉茶奉点心。 若是张永、马永成他们在这里的话，这些小太监别说茶水点心了，早就上来捏肩捶腿了！ 现在张知节在这里，茶水点心奉上，他们倒是也想上来捏肩捶腿，只是小侯爷没这个意思啊，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说张知节在这里还是被伺候的比较舒坦的，过了不久，才有小太监来报，皇上已经起来了。 张知节正想起身去正殿呢，正德皇帝已经大步走进来了，看到张知节笑道：“知节，你来的这么早啊？让你久等了！” 张知节行礼笑道：“皇上召见的早，臣就早早的来了，早饭都没吃饱，倒是在皇上这里混了个饱！” 正德皇帝对于张知节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吃吃喝喝根本就毫不在意，笑道：“朕昨夜吩咐的小太监今早召你入宫，没想到竟会这么早！” 说罢正德皇帝上前来拉着张知节道：“走，走，走，朕有话要对你说！” 张知节只能无奈的跟着去了，走在花园里，正德皇帝挥了挥手，跟着的小太监立即远远的避开了。 正德皇帝有些欲言又止，张知节其实心里头就跟明镜儿似的，但是正德皇帝不开口他也不能说什么。 “知节，虽然皇后和庆阳伯并没有参与到此案中，但是影响依然很不好！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才好？”正德皇帝问道。 张知节笑道：“皇上，臣听说庆阳伯最近上书请罪，请辞庆阳伯的爵位，若是皇上觉得庆阳伯难辞其咎的话，可以准其所请！若果觉得处置太重了的话，可更改降低封赏！” 对于庆阳伯的处置其实正德皇帝还不太在意，而且心里也了决断，正德皇帝皱眉道：“那皇后呢？” 终于还是来了，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宫闱之事臣不敢妄言！” 正德皇帝将张知节召见了来可不是听他这样说的，摆手道：“和朕你有什么不可言的？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张知节头疼道：“皇上，皇后娘娘居凤位多年，臣未闻有什么过失。关于夏臣涉案，庆阳伯有失察失教的过失，但是严格来讲，皇后娘娘身居宫中，并没有过失！” 正德皇帝皱了皱眉头，皇后确实不算有过失，如果皇后有过失的话，那他就不用觉得为难了。 张知节接着笑道：“当然了，虽然皇后娘娘没有过失，但是皇后娘娘当母仪天下，夏臣此举对皇后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沉声道：“朕也不瞒你，朕动了易后的念头！昨天皇后给朕送来了一封信，请辞后位，偏居幽宫！” 张知节听了倒也不觉得意外，庆阳伯上书请罪请辞，却迟迟没有得到正德皇帝的批示，庆阳伯肯定已经想到了！而皇后也肯定心忧母族，在母族生死存亡之际，也愿意用自己的后位来保母族的安危。 退一步讲，既然庆阳伯已经猜到了正德皇帝动了废后的念头，与其坐等被废，还不如主动请辞，还能落下个好名声。 正德皇帝说完幽幽叹了一声到：“知节，你觉得呢？”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皇后到底有没有过失在两可之间，易不易后自然全凭皇上的心意！” 正德皇帝看着张知节有些无奈道：“朕想给姬儿个名分！”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若果皇上想要易后的话，还请善待夏家女！夏家女为后数年，未有过失，被废之后独居幽宫，十分不易啊！” 正德皇帝听了长出一口气道：“朕明白，朕一定会善待她的，不会让她在宫里受到委屈，一应用度皆仅次于姬儿。” 就在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在这里商量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一棵树后正站着刘姬。 第1007章 入门 可以看的出来正德皇帝也并非完全绝情，他的心里也有挣扎。虽然和皇后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依然觉得十分愧疚。 对于这种家务事，张知节还真没法说什么。随着正德皇帝走了走，闲聊了一番，张知节就离开了。 现在张知节是十分清闲，通过那件案子完全扭转了朝中官员对他的态度，现在彻底没人烦他了，终于体会了一把富贵闲人是什么感觉。 出了豹房，张知节想了想，觉得现在徐佳颖应该已经离开了，决定去看一看一叶和紫衣。 还是原来的小院，自从一叶和紫衣回京，还没有和张知节安稳的相处过呢。一回京就被刘姬接到了豹房，然后出了这么档子事，一叶和紫衣也吓了个够呛。 张知节也忙着查案，只是和她们匆匆见过几面，根本就没来得及详细说过什么。 所以张知节迈进院子的时候，紫衣十分的惊喜，脸上洋溢着羞喜的笑容，笑道：“你来了！” 这时一叶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从里屋出来了，此时她的腰身已经略有些粗了。 两女的脸上都还带着一丝羞喜，显然徐佳颖刚刚离开没多久，张知节笑道：“佳颖来过了吗？” 一叶羞涩道：“来过了，徐姐姐刚刚离开！” 张知节笑道：“没定下几时进门吗？” 虽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是两人闻言还是红透了小脸，紫衣小声道：“还没呢，哪有这么快啊？你急什么？不会是想着让我们早早过门好欺负我们吧？” 张知节笑道：“我这不是心急吗？我若是想要欺负你们还用得着非得等你们进门啊？莫非此时还欺负不得？” 三人进了屋，紫衣在一边沏茶，一叶有些脸红道：“其实本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我和紫姐姐本就是草莽中人，自小就野惯了，府里规矩那么大，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张知节笑道：“哪有什么规矩？佳颖也没在夫人面前立过规矩，你们进门自然也不用立规矩！这些年你们几次救我，夫人和佳颖都对你们十分感激，一定会好好待你们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别人信不过，你们还信不过我啊？” 道理其实紫衣和一叶都懂，她们确实屡次救过张知节，徐佳颖也确实对她们十分感激。说起来，她们也能明白徐佳颖的几分心思，徐佳颖之所以极力赞成她们入门，未尝不是看重她们两人的武艺，想让她们护佑张知节的安全。 徐佳颖能这样想她们也能理解，毕竟哪个女人不心疼自己的男人？即便是她们不入侯府的门，还不一样拼了命的护佑自己的男人？ 而且，她们现在也弄明白了豹房中发生的事，她们看破了桂花糕中含有红花，并不是给侯府带去了麻烦。而是帮了侯府的大忙，不仅让正德皇帝、刘姬欠了她们个大人请，就连徐佳颖都欠了她们人情。 紫衣笑道：“我们不是信不过你，信不过徐姐姐，只是心里有些紧张，怕我们不懂规矩给你丢人！” 张知节哂笑道：“哪有什么规矩？不过你们紧张也是正常的事，我早有先见之明，特地为你们准备了傍身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摞纸放在了桌子上。 一叶和紫衣拿起来一看不由抚额，厚厚的一摞，有银票有田庄有铺子有院子。一叶嗔道：“你这是干什么？”她们之所以跟了张知节，并非是贪图权势钱财。 张知节笑道：“这叫兜中有粮，心中不慌！” 一叶和紫衣摇头道：“不用了，皇上已经赏赐了好些。”她们说的倒也不假，原本一叶和紫衣要入侯府的门，刘姬就为她们准备了不少东西。 现在一叶和紫衣又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刘姬和正德皇帝心中岂会不感激，不仅刘姬为她们准备的嫁妆很丰厚，就连正德皇帝的赏赐也十分隆重。 所以他们俩算起来也是小富婆了，她们俩是过惯了江湖生活的人，根本就是有钱没处花！ 张知节笑道：“几张纸而已，又不沉。以后你们入了府，也不能只是指望那点月例，手里能有个进项，想要什么想买什么就自己买去！” “再说了，这也不只是你们自己的事，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不是！别人总有照顾不周到的时候，我呢也不一定时时都在。你们手里有个进项也能更好的照顾孩子！” 若说她们自己的话倒是无所谓，能有口吃的就行，但是张知节一提到孩子，她们立即就迟疑了。自从一叶有了身孕，两人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不一样。 张知节见到迟疑的一叶和紫衣笑道：“收下吧，不仅是给你们的，也是给孩子的！” 一叶和紫衣这才大大方方的收下了。一叶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入门的良辰吉日肯定不会很迟，两女也都知道，现在张知节来了，她们就禁不住问起来了府里的情形，免得进门之后两眼一抹黑。 一叶和紫衣最关注的自然是张知节房里，因此最先问起的就是张知节房里的人。 张知节只好细数起来：“佳颖你们都认识了，我房里除了佳颖还有三个通房丫鬟。” 一叶和紫衣吃惊道：“三个？”虽然知道富贵人家都会安排通房丫鬟，但是也没有想到张知节会有三个！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很多吗？” 一叶和紫衣闻言齐齐摇头，乍听之下觉得有些吃惊，但是想到张知节一个侍妾都没有，有三个通房丫鬟也不算多。 在京里总共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她们也听说过很多权贵子弟，光是侍妾就三五个，通房丫鬟更是一大堆，这都是常有的事。这样对比起来，张知节真的算是少得了。 况且有些时候也不都是男人说了算，就像徐佳颖不也是琢磨着给张知节纳妾吗？要不然就会有闲言碎语。 张知节笑道：“三个通房丫鬟，两个是打小就服侍我的，十分温柔娴静，还有一个是佳颖出嫁前的贴身丫鬟。” 第1008章 头疼 张知节给一叶和紫衣大体的讲了一下家里的情形，这才回到了府里。但是徐佳颖却忙碌了起来，虽然一叶和紫衣进门不需要大操大办，但是也不能含糊。 徐佳颖需要和夫人商量着办，怎么样操办的体面又不失规矩。一叶和紫衣和豹房里的刘娘娘关系亲如姐妹，正德皇帝和刘娘娘对一叶和紫衣十分感激，给一叶和紫衣的赏赐和十分丰厚。 所以徐佳颖和夫人想着要考虑正德皇帝和刘姬的面子。张知节对这些倒是不怎么在意，而且他也不懂。 但是第二天张知节正在悠哉悠哉的时候，却突然有丫鬟来报信，白千户有事要找张知节。 张知节将天赐塞给了奶妈去了前厅，结果竟然是一叶和紫衣有事找到了白玉兰这里，让张知节过去一趟。 心里有些疑惑，他昨天还去过了一叶和紫衣的小院，这才刚刚过去了一夜，有什么事要找他？ 张知节上了马车，问白玉兰道：“紫衣来找的你吗？没说什么事吗？” 白玉兰摇头道：“没说什么，看紫衣姑娘不像是焦急的样子！” 不焦急就好，张知节放下心来慢悠悠的来到了小院，却没想到等待的将会是令他十分头疼的事。 “知节，你听说了吗？皇上要易后！”紫衣语出惊人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张知节笑道：“知道，听皇上提起过！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今天一大早刘娘娘就把我叫到了豹房，她不想皇上易后，但是皇上执意要立她为皇后。”紫衣解释道。 张知节听了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那可是皇后啊，成为了皇后就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多少少女的梦想啊。 张知节有些纳闷道：“为什么？”其实张知节真正想问的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巴巴的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刘娘娘不想入宫，只想待在豹房里。而且夏皇后若是被废的话，那也太凄惨了，她又没有犯下什么过失！刘娘娘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紫衣解释道。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啊，张知节笑道：“刘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只是这事主要是看的皇上的心意，皇上心意已定，决意易后，谁也没辙啊！” 紫衣听了俏皮道：“那可不一定啊，别人可能没辙，但是有一个人肯定有辙啊！” 张知节惊讶道：“谁？太后吗？” 紫衣听了白了张知节一眼，嗔道：“呆子，当然是你了！” 张知节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指着自己道：“我？我有什么辙？你太高看我了，我也没什么辙！” 紫衣咯咯笑道：“问题不是我高看你，而是刘娘娘高看你，刘娘娘托到你这里来了，让你劝说皇上放弃易后的念头！”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没辙，没辙，我也没辙！” 紫衣俏皮笑道：“这我不管，我只负责带话，话已带到，有辙还是没辙就看你自己了！” 张知节听了不由抚额，你说你们家的家事，找上我干什么？我这不是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吗？ 紫衣看着张知节头疼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她也能体会一二。刚开始听说了刘姬的意思，她也感到头皮发麻。 不过刘姬也是没办法了，她觉得也就张知节有这样的本事了！所以说了好些恳求的话，就是紫衣听起来都觉得难以绝拒绝。 见到张知节半晌没吭声，紫衣嘟嘴道：“你倒是给个话啊？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啊？刘娘娘可是说了好些恳求的话，要不要我转述给你听？” 张知节听了摆手道：“算了，恳求的话就不必听了，倒是你，接了这么头疼的事儿，转手扔给我就不管了？” 紫衣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你到底帮不帮啊？” 张知节头疼道：“这也不是我说帮就能帮的啊？总得让我有个考虑的时间吧！” 张知节带着一脑门的头疼回到了家里，徐佳颖忙碌了一天，见到张知节没了早起时的愉悦，有些好奇道：“怎么了这是？早起不是还挺高兴的吗？听依雪说你出门了，出了什么事吗？” 张知节苦笑道：“哎呦，头疼啊！皇上打定主意要易后，偏偏豹房那位主儿不想做皇后，你说头疼不头疼？” 徐佳颖闻言顿时呆了，这刘姬还真是有想法，竟然不想做皇后！徐佳颖吃惊道：“为什么？怎么会不想做皇后呢？” 岂止是徐佳颖吃惊，娟儿、依雪她们也都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听说这么稀奇的事儿，竟然还有人不想做皇后！ 张知节摇头道：“女人心，海底针啊！谁知道呢？” 这时徐佳颖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了，笑道：“刘娘娘还真是。。。。。不过，这也是应该皇上头疼才是，二爷你头疼什么？难不成皇上还想让你劝一劝刘娘娘？”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刘姑娘铁了心不想当皇后，皇上铁了心让刘姑娘当皇后。刘姑娘也不好太过违逆皇上的意思，所以她就托紫衣传话给我，想让我劝一劝皇上！” “让我劝皇上打消易后的念头。刘姑娘自己都劝不动皇上，想劝皇上打消易后的念头谈何容易？你说我头疼不头疼？” 确实够头疼的，徐佳颖顿时也没了好心情，陪着张知节坐在那里仔细的思索了起来，过了良久仍然一无所获，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刘姬毕竟是正德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她都求到了张知节的身上，张知节若是不理有些不妥。但是刘姬自己都劝不动正德皇帝，那张知节要劝动正德皇帝也不容易啊！ 见到徐佳颖一直在蹙眉沉思，张知节笑道：“好了别想了，这事本就些难办，我做不到也很正常，相信她也有这个思想准备！”不过张知节不知道的是，刘姬还真没这个思想准备，在她看来这事张知节应该是手到擒来才是。 徐佳颖闻言也安慰张知节道：“二爷也别忧心了，至少皇上没让你劝一劝刘娘娘不是？” 第1009章 纳妾之礼 听到徐佳颖的话，张知节突然有种乌鸦嘴的感觉，正德皇帝让他去劝说刘姬？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但是有时候预感真的会很准，当第二天早晨小太监来宣召张知节入宫的时候，张知节立即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别人接到皇帝的宣召都会觉得十分荣幸，保准颠儿颠儿的就去觐见皇帝去了。张知节接到了宣召之后，却是磨磨蹭蹭的，显得十分不情愿。 徐佳颖有些疑惑道：“二爷，皇上宣召呢，你这是怎么了？刘娘娘也没说非得现在就让你劝说皇上啊？你今天还可以旁敲侧击试试呢！” 旁敲侧击个球！张知节无奈道：“我觉得你昨晚很可能说中了。皇上召见我很可能是让我劝劝刘姑娘！” 徐佳颖闻言呆了呆，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张知节道：“二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二爷，您行的！” 废话，当然行了，从没有不行的时候！张知节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豹房，这一路上他开动脑筋飞快的思索，大体上有点谱了。 “知节啊，你说朕想要易后，这不是为了姬儿好吗？不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吗？你说她怎么就不理解呢？”正德皇帝叹道。 果不其然，真的是为了这事，张知节只能硬着头皮道：“这对于刘娘娘来说是好事啊，怎么会不同意呢？” 正德皇帝有些郁闷道：“是好事啊！原本朕还想把这当做一个惊喜，等册立她为后的时候再告诉她！谁想到，前天朕和你商量的时候，被她偷听到了！” “这不就和朕闹了起来了，非要劝说朕打消废后的念头，你说朕头疼不头疼？朕这也是为了她好啊！知节，你一定要想个办法帮朕劝劝她！” 见到正德皇帝长吁短叹的样子，张知节无语道：“皇上，臣才是最头疼的！” 正德皇帝有些惊讶道：“你？你头疼什么？” 张知节有些无语道：“皇上，昨天的时候刘娘娘托紫衣传话给臣，想让臣劝皇上放弃易后的念头！” 正德皇帝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习惯了遇到难事就找张知节，没想到已经被刘姬学去了，而且比他还更快一步。 张知节头疼道：“皇上，您说臣该怎么办？劝说您放弃易后的念头呢，还是劝说刘娘娘同意易后？” 正德皇帝直接挥手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帮朕劝说姬儿了！” 张知节听了只能苦着脸，正德皇帝有些警惕道：“怎么？你不会要劝说朕放弃易后的念头吧？” 张知节听了苦着脸摇头道：“那怎么可能？臣怎么可能这么做！臣当然是会支持皇上的。” 正德皇帝闻言笑道：“这才对嘛！朕可是一直都对你信任有加的，你可别辜负朕！赶紧想办法，怎么劝说姬儿接受易后！” 张知节听了沉吟道：“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不过不能操之过急，臣觉得皇上可以暂缓易后！” 正德皇帝闻言顿时眉头一挑，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张知节道：“嗯？”他怎么听着张知节像是在劝说他放弃易后的念头。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易后有些突然了，恐会引起群臣不满。况且刘娘娘心善不想皇后被废，皇上若是硬要易后未免不美！” “所以说，不如徐徐图之，皇后既然已经偏居幽宫，可等到刘娘娘诞下龙子之后，到时为江山社稷计，易后也要容易一些。到时候刘娘娘为了孩子也会同意的，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孩子着想！” 正德皇帝听了沉思起来，虽然觉得张知节有种劝说他放弃易后的念头的感觉，但是不得不承认张知节说的也有道理。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真的不是在劝朕？”正德皇帝有些疑惑道。 张知节点头道：“当然，臣不曾劝说皇上放弃啊！” 正德皇帝点头，那倒也是。张知节见应付过去了，就立即闪人了。这是张知节想的不是办法的办法，拖！ 拖到以后，至于以后怎么办，以后再说！满朝文武都不知道皇上产生了易后的念头，被张知节暂时给摁了下来。 也许两位大学士会有所察觉，但是很快关于庆阳伯府的旨意下来了，夏儒除爵，迁指挥使，罚俸一年。这个处罚看起来并不重，但是皇后却搬离了坤宁宫，这又有些耐人寻味。 不管怎么样张知节总算把难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静等纳妾之礼了！府上红红火火的准备着，但是却没张知节什么事儿。 选了良辰吉日，用两顶花轿将一叶和紫衣从小院接了过来。虽然侯府并没有广发请帖，但是还是颇为热闹。 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的将领们悉数到场，他们有些本来就与一叶和紫衣认识，提督大人纳妾之礼，他们自然是要到的。 别的就是侯府的亲朋好友，像徐光延、徐光祚、张仑等等自然是都来了。他们也知道张知节纳的这两位妾非同一般，不只是和张知节的情分不一般，和宫里的关系也不一般。 正德皇帝和豹房里的刘娘娘对张知节将要的纳的这两位妾的赏赐和礼遇他们自然也都听说过。果不其然，马永成、张永等宫中上的了台面的太监悉数到场。 其中平日间伺候豹房刘娘娘的太监还是代表刘娘娘来的，毕竟她有了身孕，不宜到场。 热热闹闹的过去了，一叶和紫衣也算是真的进了侯府的门。虽然进门前一叶和紫衣一直都十分忐忑，但是真的入了门才发现，其实也没什么。 府上其实也比较简单，只有夫人和徐佳颍做主，夫人和徐佳颍都对一叶和紫衣十分和善，这种态度就足以让一叶和紫衣在府上轻易的立足了。 娟儿贤惠，依雪活泼，翠墨温柔，都是心地善良容易相处的姑娘，况且她们对于张知节在外面遇险，几次受到一叶和紫衣相救的事也都熟知。因此她们和徐佳颍一样，对于一叶和紫衣也心存感激的！ 第1010章 时光如水 三位姑娘对于一叶和紫衣不仅是心怀感激，还心怀敬畏，毕竟两位姑娘可是身怀不俗的武功，高来高去，能够从刀山枪林中穿越。 一叶和紫衣虽然对着江湖上的悍匪都怡然不惧，但是面对府上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却有些紧张。 不过一叶和紫衣终究是十分直爽的姑娘，入了府之后不仅得到了夫人和徐佳颍的喜欢，和娟儿、依雪、翠墨等也相处的十分愉快。 院子里虽然加了人，但是依然还是如同过去一半和睦，这让徐佳颍也十分欢喜，自己终究没有看错人，纳一叶和紫衣进门为妾确实是找对了人。 一叶和紫衣入府之后先前的忐忑的也慢慢消散了，虽然府上的生活对于她们来说有些单调，不过也却也十分平稳安逸，很适合一叶养胎。 虽然有些无聊，不过好在张知节时常在家。张知节是真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富贵闲人。 自从正德皇帝登基为帝以来，朝廷难得迎来了十分平稳的时候，天下太平没什么事发生。 张知节除了去锦衣卫、三千营、神机营巡视一番之外，就彻底没了事情。天暖和的时候还时常去豹房和正德皇帝扯淡，后来天气越来越冷了，张知节便也不愿出去了。 张知节彻底远离了朝政，也逐渐淡出了百官和京城百姓的视线。毕竟京里仍然时有新鲜事发生，而张知节却每日间窝在家里，自然鲜少出现在街头巷尾的议论中。 但是张知节毕竟不可能被遗忘，特别是到了过年的时候，寿宁侯府赏赐之隆重震惊了京城。就连张知节的两个侍妾受到的赏赐都让不少勋贵之家艳羡不已。 人们才有想起来，曾经权柄显赫的小侯爷是如何的威名赫赫，如何的风光无限，如何的能折腾。不过现在的小侯爷似乎变得沉寂了，也不再折腾了。 曾经名扬天下的小侯爷似乎和普通的勋贵没什么区别，就这样在软玉温香中堕落了。张知节也觉得自己有些堕落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侯府中又出现了喜事，娟儿和依雪相继有了身孕。 这就是张知节长期在家的功劳，这对于侯爷和夫人来说这可是难得好事。不仅张知节天天在家，府上也有要添丁进口。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日子过的飞快，但是张知节心里却始终还牵挂着一件事，那就是远离大明的船队，不知道他们可曾遭遇了风险，是否还顺利。 眼看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扬帆返航。张知节抱着天赐嗅着新开的桃花，心思却已经飘到了远方。 又是一年桃花盛开时，已经辗转这么些年过去了，连天赐都已经能牙牙学语了！自从张知节留在了京里之后，府上的气氛一直都很好，可以说是越来越好，特别是喜事连连让侯府的气氛变得十分热烈。 如今一叶待产在即，府上变得更热闹了，徐佳颍还经常陪着夫人出去烧香拜佛，但是府上再热闹也比不上豹房热闹。 刘姬也待产在即，这可是皇家第一个即将降生的孩子。正德皇帝本就是独生子，所以刘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于皇家来说显得格外重要。 这甚至关系着大明江山社稷的安稳，太后娘娘更是重视，本想将刘姬接到宫里去，由太后亲自看顾，但是刘姬更愿意留在自己熟悉的豹房。 太后也全都准了，天大地大现在是刘姬最大！太后不放心之下，将宫里的稳婆还有太后身边的得力嬷嬷全都派了过来。 要说府上谁最忙碌，却是紫衣最忙碌，她不仅陪着一叶，还要陪着豹房里的刘姬。一叶还好一些，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对于即将到来的生产还觉得十分从容。 但是刘姬就不一样了，她可没有一叶的从容，毕竟对于普通女人来说，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偏偏刘姬又没有家人了，现在她最亲近的就是一叶和紫衣了，一叶是没法动身去豹房的。 就算是一叶不在意，她也过不了张知节、徐佳颍、夫人那一关，所以她只能老实的待在府上。只能是紫衣天天入宫去陪着刘姬说说话话。但是紫衣也还放心不下一叶啊，所以只能天天两头跑。 府上都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了，因为有上一次徐佳颍生孩子的曲折经历，张知节还真有点紧张。反倒是一叶自己十分的坦然。 那天张知节刚刚出去巡营，到了神机营还没来得及巡视，就收到了锦衣卫飞马送来的消息，府上如夫人要生了。 张知节立马拍马回府，一边回府一边心里担心不已。早知道是今天生的话就不出来了，昨夜还好好的竟然今天就要生了。 不过有了徐佳颍生孩子的经验，他知道要生下来还早的很。不过等到张知节回府飞奔回内院，来到耳室的时候，却听到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张知节有些惊喜又有些愕然，傻傻的问翠墨道：“就这么生了？” 翠墨笑道：“可不就这么生了，真是太顺利了！恭喜二爷添了个小姐！” 原来是个姑娘！张知节的心房一下子被惊喜填的满满的，张知节可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偏见，女儿是小棉袄，生个姑娘很好！ 张知节春风满面的去了耳室，小姑娘已经被抱着离开了。只有丫鬟婆子在里面伺候，紫衣也在身旁，一叶的精神倒还好。 张知节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握着一叶的手宽慰道：“一叶，辛苦你了，偏偏我竟出门了，没在你身边。” 一叶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不辛苦，二爷知道了吗？是个闺女！” 张知节笑道：“知道了，闺女可是我们的小棉袄，好着呢！怎么？你还不高兴啊？” 一叶怎么可能不高兴，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甭管是小子还是闺女，她都高兴都心疼！她只是怕张知节不高兴，怕夫人不高兴。 张知节也能猜得透她的心思，笑道：“别胡思乱想，甭管是儿子还是闺女，我都高兴的很！” 第1011章 大宝 这是张知节的真心话，就是夫人也没有因为一叶生了个闺女就觉得不高兴，毕竟已经天赐这个嫡子了。而且还有娟儿和依雪相继怀了身孕。 一叶诞下了侯府长女，府上还是非常高兴的，亲朋好友都能感受到侯府的喜意。一叶忐忑过后，见没人怪她生了闺女，张知节和夫人也都是真心高兴，非常稀罕这个刚刚降生的小家伙，她也看着这个小人儿喜极而泣。 张知节诞下了长女并未在京里引起什么大的波澜，毕竟在他人眼里这只是庶女并非嫡子。整个京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豹房里的刘姬吸引了过去。 一叶生女的消息传到了豹房，刘姬既为一叶感到欣喜，同时她心里也觉得极为的忐忑！一叶生女还好一些，毕竟侯府已经有了嫡子。 但是她怀的却是正德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正德皇帝还有太后在上面投注了太大的期望。虽然正德皇帝安慰她如果是个公主也很好，以后再接再厉就是，但是她还是有些忐忑。 因为一叶生女如此的顺利，刘姬反倒是对生孩子的这个过程不忐忑了。就在一叶生下了女儿没有多久，刘姬也终于要生了。 这真的是轰动京城，太后亲自离宫驾临豹房，和皇室关系亲近的皇亲国戚、勋贵之家也都赶往了豹房。夫人和徐佳颖自然免不了，就连紫衣也赶往了豹房。 虽然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大臣们没有前往豹房的道理，但是也都十分关注豹房的动静。可以说这一天根本没有人能够集中注意力干别的。 但是一直到了华灯初上，豹房里仍然没有传来喜讯，很多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张知节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豹房的时候，有小太监来到了寿宁侯府。 小太监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是来传召张知节去豹房的。张知节急匆匆跟着去了豹房，正德皇帝正在月下怔怔的出神，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张知节快步来到了正德皇帝身后，站在这里依稀能够听到大殿里传来的嘶喊声。 “皇上？”张知节低声道。 “唉！怎么还没有生下来？”正德皇帝声音低沉道。 张知节只能默然无语，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刨妇产，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时间拖的越晚，就会越危险。 正德皇帝紧声道：“朕真的不想一会儿要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张知节听了劝慰道：“皇上，不会的。刘娘娘和孩子受皇家护佑，就是上天也会保佑他们平安的！” 正德皇帝勉强笑道：“你一直都是朕的福将，总能帮朕逢凶化吉。” 感情把张知节当成了吉祥物！张知节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因为他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这时，里面的嘶喊声突然停了，然后就是一阵喧哗。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殿里有宫女婆子涌了出来，喜气洋洋的跑了过来报喜道：“恭喜皇上，刘娘娘生了，是个皇子，母子平安！” 张知节闻言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正德皇帝的脸色由苍白一下子变成了潮红，抬步就向大殿里走去。张知节想了想没有跟上去，觉得有些不方便。 过了没一会儿正德皇帝就傻笑着被太后赶了出来，眉开眼笑的张知节比划道：“这么小的个小人儿！” 张知节笑吟吟道：“恭喜皇上了！” 正德皇帝拍了一下张知节的肩膀道：“朕没白把你叫来，果然是朕的福将！” 好吧，你既然非得把功劳按在他身上，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张知节笑道：“皇上起好名字了没有？” 正德皇帝笑道：“乳名起了好些个，但是总觉得没有满意的！” 张知节也知道大名那是礼部的事，大名反而好起了，倒是乳名不好起。张知节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自己闺女起了个乳名叫安安！ 正德皇帝确实起了好些个乳名，但是都不甚满意，现在听张知节这么一说不禁又想到了张知节。 他曾经暗暗决定绝不让张知节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但是现在发现张知节给自己闺女起名字叫安安，听起来也还不错，好像张知节又恢复正常了。 再说了，张知节刚刚来到豹房这个孩子就顺利的降生了，说明了张知节还真是自己的福将，这要是让张知节给起个名字，说不定还能给孩子带好福气，让他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 当然了，前提是张知节起的名字能够入耳才行。正德皇帝抱着试试看的目的，笑道：“要不，你想个乳名朕和姬儿商量一下？” 张知节倒也没客气，反正只是提供个建议罢了，笑道：“要不，就叫大宝吧？” 大，大宝？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土啊！正德皇帝有些迟疑道：“大宝？这个，你再起个试试！” 张知节听了振振有词道：“皇上，大宝这个名字很好啊！乳名嘛，就要朗朗上口，而且这个名字很有寓意啊！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皇上和刘娘娘的掌中宝，可不是大宝嘛！” 这么一说倒是没毛病，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土。对于张知节起名字的能力，正德皇帝表示深深的怀疑。 不过想到这孩子还是借助张知节的福气生下来的，正德皇帝又有些犹豫，沉吟道：“这样倒是也有点道理，朕再思量思量吧！” 张知节离宫之后，大殿里也都收拾好了，正德皇帝这才得以回到大殿，内殿里还有皇家至亲。刘姬生完了孩子之后虽然十分疲惫，但是心里激动，倒也还没有休息。 见到正德皇帝来了，太后笑道：“皇帝想好乳名了吗？” 正德皇帝听了试探道：“要不？叫大宝？” 太后听了微微一滞，笑道：“叫大宝倒是通俗易懂！”说白了就是土呗！ 下面的命妇都纷纷叫好，夸赞皇帝这个名字起的好，这是皇家的长子，可不是皇帝和太后的掌中宝嘛！ 第1012章 回归 正德皇帝说出了张知节起的这个乳名，本意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没有任何人反对！就连太后都没有提出质疑，而那些命妇们也都齐声夸赞。 这一刻正德皇帝有了那么一丝怀疑，难道不是张知节起名字的能力有问题，而是自己的欣赏能力有问题？ 等到命妇都散去了之后，正德皇帝才来了刘姬的榻前，动情道：“姬儿你受累了！真是担心死朕了！” 刘姬听了甜甜的笑了起来，一脸的母性光辉，笑道：“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都值得！对了，大宝呢？” 正德皇帝笑道：“已经睡着了，刚喝了奶就呼呼的睡了！” 刘姬听了放心了，这才觉得有了困意，正德皇帝这才想起来道：“你也觉得大宝这个名字好吗？” 刘姬笑道：“额，还可以啊！”刘姬生长于民间，什么样的乳名没听过，什么狗蛋狗剩的都有，大宝小宝的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皇家的长子名字叫大宝还真有点土！ 虽然有点土，但是这是从皇帝嘴里说出来的啊！那你能怎么说？ 正德皇帝听了吸了口气道：“这个名字其实是知节起的，原本我还觉得不怎么样呢！但是你在殿里一直都生不下来，朕当时十分担忧，就将知节召来了！” “知节一直以来都是朕的福将，什么难事到了他的手里都迎刃而解，朕就想着借借他的福气！没想到他刚来到豹房你生下来了，所以朕才想着让他起个名字。” 刘姬听了也觉得稀奇，也许孩子还真是借了张知节的福气呢，点头道：“那就叫他大宝吧！”正德皇帝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叫他大宝吧。 于是正德皇帝的长子乳名就叫了大宝，虽然名字是土了点，但是这不重要，因为他的身份尊贵。 正德皇帝有了皇子，这才是震动天下的大事，贺表如潮！正德皇帝择吉日大赦天下，告太庙！ 相比一叶生女，刘姬生子的动静才是惊天动地，而刘姬也真正的走进了臣民的眼里！ 因为以前的刘姬虽然受正德皇帝宠爱，但是她仍然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而已！虽然受宠，但是毕竟没有根基！受宠这种事在外人看来有些虚无缥缈，现在虽然受宠但是说不定下一刻就不受宠了！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刘姬诞下了皇子就有了保障，就在宫中站稳了脚跟！特别是刘姬诞下的还是长子，如果正德皇帝没有嫡子的话，那就是长子继承皇位啊！ 可是看现在夏皇后偏居幽宫，日后能诞下嫡子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刘姬的身份暴涨，一下子成为了后宫风头最盛的女人，虽然刘姬始终都没有入宫！ 既然刘姬已经诞下了皇子，那无论如何正德皇帝都得给她一个身份了，在很多人看来，这位刘娘娘这么受宠，肯定会被封为贵妃，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刘姬的故事也在京里开始流传开来，她原本是江西人，逃难来到了京城为兄长伸冤，却在京里成为了一个小乞丐。 最终遇到了锦衣卫提督张知节，张知节可怜这个小乞丐为她伸冤并且收留了她！结果这位小乞丐去遇到了正德皇帝，从此被正德皇帝看中，一飞冲天，如今更是诞下了正德皇帝的长子，这算不算传奇？ 就在京里气氛空前热烈的时候，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迎风破浪，逐渐向福建驶来。离开大明十月之久的船队终于返航回来了。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泉州港远处的海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立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作为生活在泉州的人，他们立即明白了，那是船队，庞大的船队。去年曾经有一支庞大的船队从泉州离开，如今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普通的百姓只是回忆起了这支船队，但是东南沿海的豪族们可是对这支船队期待已久，望眼欲穿。因为这支船队顺利返航就意味着朝廷可以放开海禁了！ 放开海禁就意味着可以出海了，银子就可以滚滚而来！这些沿海豪族们往年这个时候就该是收获银子的时候，但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的渴望可想而知。 庞大的船队在泉州港靠岸，相比出海时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大部分的船都是空着的！以为他们带来的只有金银，和一些稀有的珠宝。 这是张知节的嘱托，他们并没有带什么西洋的货物，因为张知节第一次派遣船队出海，一定要震撼到正德皇帝。有什么金银更有冲击力的？ 庞大的船队靠岸之后，留在泉州的锦衣卫第一时间见了冯海生等人，然后立即六百里加急入京，将消息传递到京城。因为自开春以来，张知节已经过问过几次了。 就在东南沿海的豪族知道了消息欢呼雀跃的时候，锦衣卫正日夜兼程疾驰入京。京城里经过了皇长子诞生的热闹之后，终于沉静了下来。 相比正德皇帝整天乐呵呵的样子，张知节却慢慢的有些牵挂起来，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却迟迟没有船队返回的消息，张知节的心里也逐渐变得焦急起来。 不过他却不知道，庞大的船队已经抵达了泉州港，锦衣卫的快马已经距离京城不远了。 快意的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越过官道上的马车，急速奔向远方。很多人都有些纳闷，现在天下难得的太平起来，就连朝廷都十分平静。听说宫里刚刚诞下了皇长子，正是太平景象，怎么还有锦衣卫加急入京？ 快马入京的锦衣卫一路疲惫不堪，但是看到了京城影子之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颜。 减速穿过城门，在守们士卒诧异的眼神下，锦衣卫拍马快速的离开了，直奔锦衣卫官衙而来。 满朝文武怕是已经都忘记了出海的船队，或许他们本身也没有在意过。但是张知节却将这事放在了心头最重要的位置，自从回京之后他一直低调的窝在府上就是在等船队出海归来。因为他的目光已经不在朝堂上了。 第1013章 喜事连连 张知节的目光确实已经不在朝堂上了，他不像是刘瑾那样贪权敛财，而他如今的地位已然很高，也没有什么好争取的了。 身家富贵都有了，他的目光已经超越了这一切，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层面上。仿佛是他身上理应背着的责任，让大明朝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张知节抱着天赐来到了前厅，见到的是兴高采烈的宋存他们。说句实话宋存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提督大人对海上的事如此上心，但是既然提督大人这么上心，现在船队回来了，自然是了不得的大好事！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知道，提督大人并非是完全不理事了，只是那些事在提督大人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提督大人唯一上心的就是出海的船队，自从开春以来，提督关心最多的事就是船队回来了没有。 如今船队终于回来了，他们这才欢欣鼓舞的前来报信。张知节看着他们全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一颗心也忍不住扑通扑通的急速跳了起来。 宋存拱手笑道：“大人，出海的船队回来了，如今正停泊在泉州港！” 张知节听了心里一下子泛起了巨大的惊喜之情，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船队是否受到了损失。 “回来了好，他们可曾遭遇了什么危险？”张知节问道。 宋存笑道：“大人，一切顺利，满载而归！” 这下张知节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担忧，哈哈笑了起来，这么长时间的的担忧和牵挂终于都烟消云散了，船队顺利的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卖出去了这最关键的一步，一切都将迈上正轨。 高兴的笑了一阵，张知节这才兴奋道：“走，入宫去！本督要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皇上！” 张知节抬步就向外走去，其余人也都没觉得有何不妥，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提督大人这么激动高兴的样子，也跟着激动高兴起来。 唯有白玉兰沉静一些，见到提督大人举步就要入宫，提醒道：“大人，要不要换身衣裳？” 张知节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不仅穿着常服，怀里还抱着孩子。天赐正一脸懵样的看着自己爹爹，不明白自己爹爹这是怎么了。 张知节笑道：“算了，就这样入宫吧！” 竟然提督大人这样说了，宋存他们也都不在劝了，就这样张知节抱着天赐上了马车，向豹房行去。 到了豹房，张知节抱着天赐施施然下了马车，向豹房里走去。正好一个官员正一脸肃然的从豹房里出来。 迎面就见到了一身常服的张知节，不但穿着常服还抱着孩子！这名官员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这样子看起来就跟串门没什么两样！ 可怜他自己刚才还诚惶诚恐的，一身汗到现在都还没有散掉，没法比啊，满朝文武敢这样入宫的也就这位提督大人了！ 虽然这位提督大人一直以来都十分低调，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传说了，但是看到这一幕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圣眷！ 这名官员恭恭敬敬的停住拱手道：“下官见过张提督！” 张知节不认识这名官员，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抱着天赐错身而过。天赐也时常随着徐佳颖、紫衣、一叶来豹房拜见刘娘娘，所以对豹房也不算陌生。 正德皇帝还在批阅奏章，大殿外伺候着的太监们见到张知节就这样抱着孩子来了，也感到十分惊讶！ 惊讶归惊讶，不过小太监还是一溜烟进去禀报去了，小侯爷来了皇帝从来就没有不见的时候！ “皇上，小侯爷来了！” 正德皇帝放下御笔，笑道：“他可是好几天没来了，快让他进来！” “皇上，小侯爷，是抱着孩子来的！” 正德闻言站起来稀奇道：“抱着孩子来的？这倒是稀奇！”张知节确实从没有抱着孩子来过，都是徐佳颖、一叶、紫衣抱着孩子来。 正德皇帝直接走了出去，就看到张知节笑呵呵的抱着天赐向这边走来。竟然真是抱着孩子来的，还真是稀奇，不止这个稀奇，何时见过张知节一直咧着嘴笑过！ 张知节走到一脸稀奇的正德皇帝面前，微微躬身笑道：“臣参见皇上！”张知节怀里的天赐也似模似样的拱手，奶声奶气道：“见过，皇上！” 正德皇帝顿时被萌乐了，现在大宝还只是吃了睡睡了吃，要不然就是哭闹。还没到好玩可爱的时候，所以正德皇帝对于天赐还是颇为艳羡的。 “来，让朕抱抱！”正德皇帝笑着接了过来，掂了掂，笑道：“沉了很多，又长个了！” 正德皇帝抱着天赐左右打量了一下张知节，疑惑道：“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乐成这样？” 张知节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正德皇帝更是狐疑，疑惑道：“不会是又有喜了吧？谁？紫衣？还是大表嫂？” 张知节的笑声戛然而止，自从正德皇帝有了大宝，感觉正德皇帝整天想的就是孩子！张知节无语道：“皇上，您能不能想点别的？” 不是啊，那张知节这是傻乐什么？正德皇帝仔细一想，终于有了猜测，惊喜道：“是不是船队有消息了？” 得益于张知节一直都在正德皇帝耳边念叨海上的事，所以正德皇帝对于船队的回归也十分期待，对于海事也很感兴趣。 张知节哈哈笑道：“皇上猜的没错，船队顺利返航，满载而归！” 正德皇帝听了高兴道：“太好了！也不枉你一番辛苦，还整日间牵肠挂肚！” 高兴了一会儿正德皇帝这才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不会是又要下江南吧？” 张知节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呢，闻言笑道：“皇上，要不，让船队沿海北上来天津？” 正德皇帝听了立即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可以吗？朕听你说战舰说了这么多，还没亲眼见过呢！可以来天津吗？” 张知节笑道：“当然是可以的！” 正德皇帝闻言笑道：“太好了！朕这就下道旨意，让船队沿海北上！” 第1014章 北上 张知节派去出海的船队回来了，这个消息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锦衣卫直接快马回京告知了张知节，张知节入豹房禀报了正德皇帝。 消息并未流传到外面，只有正德皇帝和张知节两人兴高采烈，正德皇帝直接下了一道中旨，锦衣卫快马加鞭赶回福建。 京里并未引起丝毫的波澜，但是在东南沿海却迅速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些豪族们都在盼望着船队出海归来。 如今船队终于顺利的回来了，而且是满载而归，这样说来钦差大人曾经答应的开海也该提上日程了，若是顺利的话半年之后，他们的船队就可以扬帆出海了。 所以这消息在东南沿海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之所以引起这样的波澜不只是因为朝廷的船队出海归来！而是朝廷要放开海禁，整个江南谁不知道出海利润丰厚？ 人都是逐利的！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而只要出海归来就能有十倍之利，就能有好多白花花的银子！所以这个消息才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江南！ 锦衣卫提督张知节已经答应请开海禁了！朝廷海禁了一百多年，竟然传出了开海的消息！若是传的是别人这样说的话，人们还真不信，但是传言是那位提督大人啊！ 虽然那位提督自从回京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但是他在江南的影响力是朝中任何别的官员都没法比的。 东南沿海的豪族推选了几个代表人物入京，其中就有许三爷，而且是以许三爷为首。他们入京一方面是联系官员上书奏请皇上开海，另一方面是拜访提督大人，请提督大人兑现诺言，保证皇帝能同意开海。 许三爷等人立即带着豪礼启程入京，而船队的官兵船员在泉州休整了一番之后也接到了锦衣卫送来的旨意。皇上下旨船队沿海北上到达天津。 这些官兵顿时兴奋了，这说明了什么，很可能皇上要亲自见他们！见皇帝啊，这可是几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荣耀！都够子孙吹几辈子牛逼了。 船队立即扬帆离开了泉州港，开始沿海北上，冯海生他们怀着激动的心情逐渐接近了天津。 等候在天津的锦衣卫见到了海上出现的庞大船队，立即快马入京报信去了。张知节收到了消息立即禀报给了正德皇帝，于是正德皇帝准备御驾前往天津。 这事方才惊动了内阁，毕竟皇帝要离京这可是大事，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是张知节派去出海的船队回来了，并且到达了天津，正德皇帝所以才要驾临天津。 如果是往常，两位大学士少不得会劝谏一番，大臣们的奏折肯定会像雪花一般飘来。不过既然是和张知节有关，而且天津距离京城不过一日之遥，所以并未在京里引起太大的震荡。 只是两位大学士恳请皇上保重龙体，早些回京，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正德皇帝觉得十分惊讶，虽然只是前往距离京城一日之遥的天津，但是他觉得肯定会得到群臣的阻拦，最后也少不了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张知节却不像正德皇帝那样懵，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自己在去年的那桩案子中的所作所为彻底证明了自己，也征服了这些大臣。 虽然不能说是成为了他们的自己人，但是至少这些大臣们不会本能的敌视他，防备他了！ 张知节立即集结锦衣卫，准备护送正德皇帝前往天津。虽然刘姬也很想跟着去，不过她却抽不开身，因为她放心不下大宝。 这时候徐佳颍终于感觉到了方便，紫衣换上男装挂上短刀，骑着马就跟着张知节走了。正德皇帝也没有坐车，而是和张知节一起骑马。 张知节集结了锦衣卫，又从三千营抽掉了一千精骑护送正德皇帝出了京直奔天津。 庞大的船队出现在了天津，这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这里的人几时见过这等庞大的船队？一个个的见了之后都惊呆了。 更让他们觉得不解的这是哪里的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天津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码头上人山人海，每时每刻都有人慕名而来，就在流言四起的时候，浩荡的铁骑直扑而来。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乌泱泱散去了，既然朝廷接手了，还派来的这么多的骑兵前来，他们自然都不敢近前了。 万一这要是打起来刀枪无眼的。他们纷纷猜测起来，那些船队说不定是海外的夷人，乘着船来到了大明。所以，说不定真有可能会打起来，虽然看朝廷的铁骑人强马壮，但是人家有船啊，打不过也能跑了。 正德皇帝来到了码头边也看到了远处的庞大船队，忍不住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两三百条庞大的船只横曳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看起来十分壮观。 “知节，这，这就是你组建的船队？”正德皇帝吃惊道。 张知节笑道：“是啊，忙活了近一年，仓促组建了这支船队！” 正德皇帝赞叹道：“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好大的船，好大的船队！” 张知节笑道：“皇上谬赞了！无论是船只的大小，还是船队的规模，都和永乐年间下西洋的船队没法比！” 正德皇帝笑道：“这只是一年之功罢了，以后咱们总会组建出尤胜当年的船队！” 这时横曳在海上的船队也注意到了岸上的骑兵和飘扬的锦衣卫旗帜，开始慢慢的向海港靠来。 随着战船的愈来愈近，正德皇帝愈发的赞叹起来。终于靠到了码头上，冯海生、常云带着船队的首领们来到了岸上。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含笑而立的提督大人，心情不由自主的激动了起来。这一趟出海他们每一个人都收获良多，而带给他们这一切的都是因为面前含笑而立的提督大人。 他们承载着提督大人的希望扬帆出海，历经近十个月，经历了颇多周折，终于不负提督大人所托，顺利的回来了！ 第1015章 满载而归 张知节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些熟悉的面孔，也有些感慨，笑道：“还不见快来见过皇上。” 其实冯海生他们早就注意到了站在提督大人前面的年轻人，心里头已经有了猜测，普天之下这么年轻还能站在提督大人前面的，除了皇帝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真的是皇帝来了！没想到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皇帝！冯海生他们立即噗通噗通跪了下来，激动道：“卑职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皇帝笑道：“你们此番出海辛苦了，快快平身吧！” 冯海生他们磕头谢恩之后，起身恭敬的立在一边，张知节笑道：“出海还顺利吗？” 冯海生笑道：“大人，虽然也经历了一番周折，但是都平安的渡过去了，也还算是顺利。” 说完之后冯海生立即兴奋道：“大人，去年没有船队出海，只有咱们的船队，所以货物紧缺，咱们所带的货物很快就脱销了！” “这次足足带回来了大约二百万两银子，还有很多海外的奇珍！” 张知节听了十分的满意，正德皇帝听了就不只是满意了，而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虽然屡次听张知节说起来，出海利润丰厚，但是真的知道了船队出海一趟就带来了足足两百万两银子，他还是十分吃惊。 这两百万两银子按照约定好的分成，他能获得一百万两银子，这样的话他的内库瞬间就变得十分充足了。 哪怕是一年只能出海一趟，每年都能有一百万两银子，那也是一笔巨款啊！这样的话内库就再也不愁会空虚了。 张知节笑道：“不错，不错，这次出海你们皆都是有功之士。” 冯海生笑道：“这都是大人指导有方，大人，银子就在船上，是不是卸下船来？” 正德皇帝和张知节来的匆忙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张知节派锦衣卫去向天津卫所搜集马车和箱子等！ 冯海生也松了一口气，这两百万两银子一直装在船上还真是让人忧心，还是早早的交给提督大人来的轻松。 要搜集马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搜集起来的，张知节笑道：“皇上，要不要去战船上看看？” 张知节此言正说到了正德皇帝的心上去了，正德皇帝笑道：“朕还没有出过海呢，正想到海上瞧瞧去！” 冯海生赶紧带着人去安排，张知节带上部分锦衣卫陪着正德啊换的登上了战船。正德皇帝十分感兴趣的四处看了看，赞叹道：“果然是海上的战船，比之河海的战船要大了很多！真是威猛啊！” 张知节笑道：“皇上，现在看着这战船很大，但是到了海上，相比这茫茫大海就不算什么了！” 说罢张知节吩咐冯海生道：“起航吧，带着船队在附近海上转一圈！” 冯海生立即应了，开始安排起来，没过多久庞大的船队陆续离开了港口，驶向了茫茫无际的大海。 正德皇帝站在船上望着这壮阔的景象，亲眼见着这庞大的船队在劈风斩浪，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已！ 第一次见到大海，并且带着庞大的船队出海，正德皇帝这样激动也有情可原。不过张知节原本还是有些忧心的，毕竟第一次坐上海船的人有可能会不适应，不过正德皇帝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不适，这让张知节松了口气。 船队在海上劈风斩浪，张知节还让冯海生指挥着船队进行了一番演习，当庞大的船队组成阵型火炮齐发的时候，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势让正德皇帝热血沸腾。 正德皇帝拍着船舷激动道：“好，好威猛的船队！这样火炮齐发之下，有什么样的船队能撑得住？”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皇上，这支船队的战力其实并不算太强！打打沿海附近的海盗没问题，真要和西洋人的船队比起来还要查了很多！” 正德皇帝从激动中冷静了下来，他所看到只是表面，而张知节才是了解海战的人。正德皇帝有些不信道：“知节，西洋人的玩意儿真的很厉害？比咱们大明还要厉害？” 张知节笑道：“他们很多东西都远远不如大明，但是他们的火器确实比大明的火器要厉害！” “现在的海战，火炮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甚至说是绝对性的作用！现在他们离咱们还很远，还没有来到咱们的家门口！” “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却逐渐的加大，总有一天会来到咱们大明的！他们带着优势的火炮而来，如果咱们没有发展水师，到时候就只能被堵在陆上了！” 正德皇帝坚定道：“朕一定会发展水师的，只要咱们重视起来，一定会迎头赶上的！” 张知节这才想起来，问冯海生道：“老冯，交给你们的另一个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冯海生听了立即笑道；“忘了和提督大人禀报了，大人交给卑职们的任务都顺利完成了！” 张知节听了期待道：“完成了？弄到了？” 正德皇帝有些疑惑道：“什么任务？弄到什么了？” 张知节笑道：“臣曾经给了他们一个艰难的任务，让他们尽量搞些西洋的火器回来，到时候让军器局的工匠们研究研究！” 正德皇帝这才想起来了，张知节曾经和他说起过，想让船队弄些西洋人的火器回来研究研究。 正德皇帝感兴趣道：“哦，这么说你们带回西洋人的火器了？朕倒要看看这西洋人的火器到底如何厉害！” 冯海生闻言立即恭声道：“皇上，卑职等此行确实带来了佛郎机人的火枪和火炮。不过因为怕损坏，所以被属下给密封在了箱子里了！” 正德皇帝闻言问道：“他们的火枪和火炮很厉害吗？” 冯海生听了正色道：“是的皇上，这佛郎机人虽然金发碧眼看起来像是蛮夷，但是他们的火枪和火炮确实十分厉害！”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更是心痒，不过既然这些火器被封起来了，他暂时也见不到了，只能等运到京城之后才能一睹为快了。 第1016章 真金白银的震撼 虽然张知节当初给了冯海生他们这个任务，但是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冯海生他们竟然真的给弄来了。 张知节笑道：“竟然真的把西洋人的火器给弄来了，不容易吧？” 冯海生笑道：“还行，也不算太难。还要多亏了大人调来了一批高品质的瓷器，这些西洋人对瓷器十分喜爱！再加上今年只有咱们一支船队出海，所以货物紧缺！” 确实没有张知节想的那么难，毕竟这些火器在欧洲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们也没有将火器看的很重，只有付出让他们心动的代价就能换得。 正德皇帝在战船上渡过了难忘的一夜，这才重新回到了岸上，而调集的大车也都齐聚在了码头上。 将船上的银子和稀有的珍宝装了两百大车，张知节这才准备启程回京，正德皇帝望着海上的庞大船队，有些恋恋不舍。 虽然张知节对他说过很多，但是终究没有亲自看一看来的震撼。威武的船队，庞大的财富，传奇的海外，这无不激起了正德皇帝的雄心。 亲眼见过这些之后，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发展船队。想到这浩荡的二百辆大车银子，正德皇帝觉得信心百倍。 船队暂时待在了天津，关于他们的封赏都不用张知节提起，正德皇帝就已经夸口一定重重的封赏。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带着两千精骑，护送着二百辆沉重的马车赶往京城。而天津的军民也终于知道了，这原来是朝廷的船队！他们知道这个消息顿时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朝廷什么时候有这样庞大的船队了？不过他们仔细回想之后终于记起来了，京里头那位大名鼎鼎的提督大人好像南下去组织什么船队出海来着！ 当时在南方、在朝堂都引起了轩然大波，难道这就是那位提督大人组建起来的船队吗？真是太了不起了！ 但是真正让他们震惊的还是那二百辆大车！如果是二百辆大车的货物那也不算什么，但是那却是二百辆大车的银子！ 虽然他们看不到大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车上装的不算多，却有着深深的辙印。有见识的人一眼认出来了，那大车上拉的是银子！ 每辆大车拉的都是银子！整整二百辆大车的银子，那得是多少银子？每个听说的人都惊得半响回不过神来！ 都说出海利润丰厚，但是出海一趟就是二百辆大车的银子，这也太疯狂了吧？莫不是海外就是金山银山？驾着大船直接去拉银子就是。 二百辆大车的银子从天津驶过，一路向着京城行去。这一幕给天津人带来的深深的震撼。 这二百辆大车又岂止会震惊天津，就连见多识广的京城人都被这二百万辆大车震惊的七荤八素，皇帝去了趟天津就拉了二百辆大车的银子回京，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连京城的官员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南方沿海系的官员还好一些，非沿海系的官员直接就被震懵了。 虽然都知道出海利润丰厚，但是到底没有亲身见过来的震撼！二百辆大车的银子，这样算起来大约也得有二百万两银子！要知道国库一年的税银也不过就是二三百万两！ 张知节搞了个船队出海一趟，竟然带回了相当于整个大明一年的税银！海外竟然有这么丰厚的利润！ 但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二百辆大车驶进了玻璃坊，这些银子终究和国库没有关系。 现在京里的街头巷尾，朝廷百官，皇亲国戚，勋贵之家，所议论的没有别的，都是海外！ 整个京城都变得躁动起来，甚至比之刘姬诞下皇家长子还要热闹！当天就有一百辆大车被拉到了内承运库，正德皇帝回到豹房的时候嘴都笑的合不拢了！这下不用紧着过日子了。 但是京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热烈，很多人都眼红了，特别是那些皇亲国戚，勋贵之家，他们亲眼见到了张知节的船队出海一趟就满载而归，带回来了二百万两银子，不眼红才怪呢！ 但是朝廷是禁海的啊！现在只有张知节一人获得了正德皇帝的准许，有出海的权利，如果，朝廷能够开放海禁就好了。 只是他们觉得这有些不现实，且不说朝廷禁海已经一百多年了，这条规矩已经根深蒂固，就是张知节肯定也不会同意开海，毕竟谁不愿独吞海外的金山银山？ 所以这些皇亲勋贵馋的流口水，却没法子，他们真不敢招惹张知节。想要走私出海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也都知道张知节在南方打打杀杀的，还出海剿匪。他们若是私自组织船队出海，要是被当做海盗给剿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人最终实在是眼红的不行，既然你张知节可以获得正德皇帝的准许组织船队出海，那他们何不试一下？ 这些皇亲国戚们联系了一下，那些公主和国公府、侯府的夫人，开始轮番的往宫里跑，不但跑去宫里见太后，还跑去豹房见刘姬。 就在太后娘娘和刘姬不胜其烦的时候，许三爷等人终于一路奔波赶到了京里。入京之后他们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侯府拜访！ 这一路入京他们也知道了，提督大人的船队出海带来了二百辆大车的银子。这在京城地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许三爷他们知道了也有些忐忑！ 船队一下子运回来了这么多的银子，谁见了都十分眼红，那提督大人还能同意开海吗？毕竟不开海的话，提督大人每年都能得到二百辆大车的银子，而开海的话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们生怕提督大人因此变了卦，同时他们心里还忐忑另一件事！那就是提督大人这两百辆大车的银子怕不是有一大半都是皇上的，皇上见船队出海能获得这么多银子，还会同意开海吗？ 到时候就是提督大人怕也不容易劝说皇上同意开海吧？这些人一边急着赶路，一边忐忑的不行，人都瘦了一圈。 第1017章 请求开海 见到徐三爷他们的拜帖，张知节倒也没有意外，算算他们也该入京了！虽然张知节自己也急着开海，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别人也想不到他会急着开海。 但是这些沿海的豪族们是真的急着开海，所以这些沿海豪族们应该比自己还着急才是，就是京里头这些皇亲勋贵们现在也想着开海。 许三爷也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会这么快的就接见了他们。他们携带者重礼登上了显赫的侯府。 张知节看着已经瘦下来的许三爷，惊讶道：“咦，许老三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不都是过冬养人吗？你怎么还瘦了！” 当然是一路奔波加上怕提督大人食言，所以才瘦了这么多。当然了他也不敢这么说，谄笑道：“小人也是日夜牵挂大人的船队，也想念提督大人的音容笑貌，所以才瘦了许多。”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你不是想念本督，是想念出海吧？” 徐三爷陪笑道：“大人说笑了，小人等来京虽然也是为了开海的事，但是更多的还是想念提督大人了！” 张知节才不信呢，笑道：“行了，本督还不知道你们！本督从不食言，既然本督的船队已经顺利回来了，你们也没有擅自出海，那本督曾经答应你们的，本督自然也会做到！” 许三爷听了大喜，旋即又有些担心道：“提督大人，这次大人的船队一下子带回来了二百辆大车的银子，皇上那里还能同意开海吗？”这是他们心里最忧心的，毕竟白花花二百辆大车的银子，就算皇帝富有四海肯定也十分动心。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怎么？还不信本督啊？” 许三爷连忙摆手道：“大人说笑了，小人们怎么可能不信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那就行，你们尽管安你们的计划来就是！” 许三爷终于将心放到了肚子里了，离开了侯府之后，许三爷他们就开始联系南方系的官员，准备上书请求开海。 不只是这些官员，各部尚书还有内阁大学士，许三爷也都悉数登门！在这个过程中，许三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事已经经过了张提督的同意了。 虽然张知节在京里沉寂了很久，但是每当涉及到他，这些官员们还是变得十分谨慎。 关于出海的话题在京里持续走热，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人们唾沫横飞的说着那二百辆大车的银子，仿佛亲眼见过一样。 但是突然有数十位官员上书请开海禁，一下子将热度再次提上了一层，简直让整个京城都炸了锅！ 虽然那二百辆大车的银子让人眼红，可是你也不看看那支船队背后的人是谁！是锦衣卫张知节啊！权倾朝野的人物啊！ 虽然他沉寂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你不要以为人家真的失去圣眷了。你难道忘了过年的时候宫里的赏赐吗？ 已经平静了这么久得朝堂，看来要再起波澜了！张知节可不是好惹的，这些官员也真是红了眼了，竟然敢出头撩拨张知节！ 这数十名官员突然上书请开海禁，成为了京城的一场大地震！就连很多官员都被震的目瞪口呆，张知节好不容易和他们这些文官和平共处了，这些同僚怎么突然就矛头指向了张知节，莫不是被白花花的银子闪花了眼，患了失心疯？ 震惊的不只是文官，还有皇亲勋贵，他们听了这消息也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帮子本官竟然也眼红了，而且矛头直指张知节！ 没想到这帮子文官还真是好胆，竟然做了他们都不敢做的事！他们头一次觉得文官原来也挺可爱。既然有文官捅了马蜂窝，他们偷摸的放把火应该也没事。 不过他们终究没有放火，因为不知情的文官见自己的同僚竟然上书请开海禁，纷纷问询起来。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事已经得到张知节的点头了。 他们虽然十分的不解，不明白张知节明明在海外发了大财，却会同意朝廷开海，但是这么多官员都这样说，总不会是假的！ 于是消息就此流传了开来，那些皇亲勋贵们听了也有点懵，他们实在是不能理解，张知节会放着海外的银山不要，拱手让给别人？ 但是消息传的十分真实的样子，有位驸马爷心痒难耐，仗着自己的辈分高找到了张知节问了起来。 张知节淡淡的说道，开海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虽然张知节没有直接点头承认，但是至少态度是不反对，这下子所有人都热情高涨。 消息甚至传到了京城的街头巷尾，因为这不只是关系朝廷中的达官贵人，若是真的开放了海禁的话，谁都可以出海，只要你能有船就可以。 这数十名官员请求开海的奏折顺利的经过了内阁，被司礼监送到了正德皇帝的案上。但是却在正德皇帝的案上卡住了，许三爷等人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虽然张知节曾经和正德皇帝说过很多海事，也提过开放海禁，正德当时也答应的很痛快。但是现在眼见出海的利润这么丰厚，正德皇帝反倒是迟疑了。 既然出海一次就能得到这么多银子，那还开放海禁干什么？在正德皇帝眼里开放海禁准许别人出海，那不就是让别人去抢他的银子吗？ 所以正德皇帝有些不理解，于是这些请求开海的奏折就被正德皇帝暂时搁置了。但是现在宫外都眼巴巴的瞅着请求开海的奏折呢，结果竟然被正德皇帝给搁置了。 那些上书的官员们也都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获得张知节点头，并打通了皇上的门路了吗？怎么皇上还把这些奏折全都搁置了？ 这些官员们将消息反馈给了许三爷他们，许三爷他们也有点懵，虽然心里有些急躁，但是想到皇帝并没有直接驳斥，而且张知节也没有入宫，所以他们只能强行沉住气等着。 许三爷他们能沉的住气，那些官员们也能沉的住气，但是京里的皇亲勋贵没却最先沉不住气了！ 第1018章 九牛一毛 这些皇亲勋贵们一个个的消息十分灵通，眼看张知节没有插手，没想到竟然在正德皇帝这里卡住了！ 这怎么能行？这些皇亲勋贵们也纷纷上书，请求皇上顺应民意，同意开海！而那些公主啊，侯夫人啊，国公夫人啊等等也都往宫里跑，往豹房跑，只有一个目的，哭穷！ 许三爷他们还没做出啥反应呢，这些皇亲国戚们先开始反应了。不过，正德皇帝丝毫不为所动，你们穷？你们穷关朕何事？ 许三爷他们原本还对这些皇亲勋贵们抱着很大的期待，结果这些人上蹿下跳了一天一夜，根本就啥用没有。许三爷他们也傻眼了，原来是并不是所有的皇亲勋贵都是张知节，天下只有一个张知节！ 原本张知节也没有想到正德皇帝会搁置了这些请求开海的奏折，因为正德皇帝早就已经答应过他了。 所以张知节也没有在意，但是等了一天之后，张知节发现正德皇帝还是没有批复，这才明白过来，还真让许三爷他们给猜着了，正德皇帝还真的不想开海了。 那怎么能行？只是每年这一二百万两银子根本就解决不了大明的根本问题！所以张知节对于这一二百万两银子看的并怎么重，反而对开海看的格外的重！ 就在许三爷他们也忧心不已，想着要不要再次登门拜访张知节的时候，张知节终于离开了侯府前往豹房。其实就算张知节不前往豹房，正德皇帝也要宣召他了。 正德皇帝本意是要驳斥这些奏折的，但是想着张知节曾经赞成开海，而他也答应了张知节，所以他才把这些奏折暂时搁置了，准备再和张知节商量一下，到底是要开海还是要禁海！ 正德皇帝指了指那厚厚的一摞奏折，笑道：“这些都是上书请求开海的奏折，这么厚！”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是民心所向啊！” 正德皇帝哼道：“什么民心所向，他们这是被咱们那两百大车的银子馋的眼红了！不知道多少人去后宫找母后哭穷，不但如此，既然还找到豹房来向姬儿哭穷！” “你是不知道有多烦！还哭穷？他们家的那些子弟们一个个都留恋青楼，花天酒地，还以为朕不知道啊！” 张知节笑道：“臣也有所体会，昨天臣的府上也是人来人往，多亏臣机灵躲了出去。” 正德皇帝听了也笑了，笑完之后沉吟道：“知节，以前你是提议开海的！现在你觉得是开海好？还是禁海好？” 张知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道：“皇上觉得是该开海呢，还是禁海呢？” 正德皇帝毫不犹豫道：“当然是禁海，若是开海了，那谁都可以出海，海外就是金山银山也被抢光了啊！禁海，只能咱们的船队出海，这不是挺好的嘛，每年都能拉那么多银子回来。” 张知节笑道：“皇上，自古以来就有出海通商，在宋时达到了顶峰，就如皇上所说，海外就是金山银山也早该没了！” “但是咱们的船队出海还是照样能拉回那么多银子来！因为海外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皇上不必忧心。” 正德皇帝闻言点头，这倒也是，自古以来就有出海通商一说，就是本朝每年都有私自出海的船队，按理将海外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该没了。 但是海外的金山银山好像真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正德皇帝恍然大悟道：“这么说，就算是放开海禁，那咱们的船队根本就不受影响了？” 张知节摇头道：“影响肯定是有的，放开海禁的话，那明年船队应该拉不回这么多银子了！” 正德皇帝一听顿时不满了，既然银子真的会少，那何苦开海呢？ 张知节笑道：“皇上，您不只是有内库，您还有国库！如果开海设市舶司收税的话，那国库增加的收入绝对不会低于二百万两！而船队的收入虽然会受到影响，但是也不会少很多！” 正德皇帝听了顿时来了精神，惊喜道：“果真？二百万两那都几乎等于一年的税银了！这样的话国库的收入几乎翻了一倍！” 张知节点头笑道：“果真，皇上尽管放心，开海对于皇上，对于朝廷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正德皇帝还不会相信，但是既然是出自张知节之口，那他自然深信无疑。 相比一年得到一百万两，他当然选择一年得到二百多万两了，这是傻子都会选的！正德皇帝笑道：“既然这样，那自然是要开海的！朕也算是顺应民意了！” 张知节笑道：“臣觉得设市舶司收税的话，十税一最合适，高了或者低了都有些不妥！估计很多官员肯定会奏请三十税一，那皇上您的损失可就大了！” 张知节若是不说，正德皇帝还真不知道，不过张知节既然这样说了，他自然就记住了，笑道：“哼，三十税一，他们想的倒挺美！” 正德皇帝感慨道：“知节，当时你就说出海利润丰厚，没想到竟然丰厚如斯！只是出海一趟就拉回来了二百万两银子！” “这要是再开海设置市舶司收税的话，那每年就是近三百万两银子，这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犹记得当年父皇在位时，父皇就时常为银子发愁。没想到如今国库的收入竟然就能翻一番，朕的内库更是翻了一番还多！” 正德皇帝确实觉得十分感慨，弘治朝政通人和还时常被银子所困扰，他即位以来也时常因为国库空虚而困扰，没想到这些很快就会永远的解决了！而这一切都是张知节的功劳。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不过是二三百万两银子罢了。若是真的能研制出来强大的火器，将船队发展壮大了！二三百万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正德皇帝听了立即瞪大了眼睛，二三百万两银子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了，可是在张知节的嘴里竟然还不过是九牛一毛！ 第1019章 军器局 张知节入宫了，这十分引人瞩目。因为谁都知道张知节对于正德皇帝的影响力，如果张知节赞同开海的话，那正德皇帝很可能就会同意开海。 如果张知节不赞同开海的话，正德皇帝原本就搁置了奏请开海的奏折，在张知节劝说下，一定会直接驳斥奏请开海的奏折。那就谁都没有办法了。 满朝文武勋贵皇亲国戚全都紧张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就连得到了张知节保证的许三爷他们也紧张的等待着。 张知节去豹房的时候，无数人瞩目，张知节离开豹房的时候，仍然有无数人瞩目。得知张知节已经离开了豹房，那些人脑海里纷纷冒出了一个问号，皇帝到底是同意开海了呢？还是没有同意开海呢？ 张知节离开豹房就径直回府了，这些官员勋贵们知道了消息之后一个个抓耳挠腮的十分好奇最后的结果，恨不得抓着张知节的衣襟大声喝问，到底是怎么样了？当然了，这只能在他们心里想想罢了。 不过他们也没能抓耳挠腮太久，因为正德皇帝很快就下达了旨意，着张知节全权组建海事衙门，设立市舶司开海。旨意很快到达了内阁，消息一下子就爆发了。 朝廷真的要开海了！正德皇帝的旨意已经明确的下达到了内阁，内阁也早就同意了！这下再也没有任何变故了，在大明朝实行了一百多年的禁海之策终于要改变了！ 消息所到之处，所有的官员都震撼了，一百多年来一直都有官员呼吁开海，但是海禁就在那里！没想到竟然在这一刻，如此简单突然的就开海了。 而那些勋贵皇亲们则没有这些感慨，他们感到的是狂喜，张知节出一趟海拉了二百大车的银子回京。他们一个个的真的被震惊到了，眼红无比！ 因为他们这些勋贵、皇亲多数都在吃老本，很多都只剩下一个光鲜亮丽的空皮囊了！如今有了这样好的一个发财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眼红？ 他们就算没有张知节的本事，哪怕只有张知节十分之一的本事也行啊！张知节能拉回来二百大车的银子，他们能拉回二十大车的银子也行啊！ 别说二十大车银子啊，就是每年能拉回十大车、五大车银子也能够他们优渥的生活了！也能改变他们外表光鲜、内里空空的状况了。 不同于勋贵皇亲们的狂喜，许三爷他们则是感慨，这次入京他们真的是长见识了！满朝的文武勋贵皇亲国戚上蹿下跳，结果呢，毫无作用！而提督大人只是入豹房见了正德皇帝，一切就迎刃而解了！这对比简直不用太鲜明！ 如今旨意下来了，由提督大人组建海事衙门，设立市舶司开海，也就说以后海事这块儿还是归提督大人管啊！经历了这次入京之行，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和提督大人作对！ 虽然旨意已经下来了，但是张知节倒是没有急着组建海事衙门，因为冯海生他们从海外带回来的西洋火器终于都整理出来了。 这些西洋火器在张知节的心中还是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的，所以张知节立即就想去军器局看看这来自西洋的火器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张知节在去军器局之前先得入宫，因为正德皇帝对于这些西洋人的火器一样十分感兴趣。或者说他的心里有些不服，张知节老是夸赞西洋人的火器厉害，正德皇帝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比大明的火器厉害。 正德皇帝和锦衣卫提督亲临军器局，这可是头一回，整个军器局都十分的重视。一众工匠聚集在校场上，见到浩荡的锦衣卫护送着马车来到了校场，呼啦啦全都跪了下来。 正德皇帝跳下马车立即就奔向了西洋人的火器。冯海生从西洋带回来的火器，主要是火绳枪和来自佛郎机的火炮。五门火炮，二十支火绳枪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正德皇帝好奇的打量了一番，上前摸着道：“这佛郎机的火炮看上去也没什么啊，还不如咱们大明的炮看上去威武！还有这什么火绳枪，看起来就跟鸟似的，看起来怪怪的，没咱们的火铳花样多，看起来武威！” 张知节笑道：“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用在火器身上也是一个道理！” 正德皇帝听了不置可否，张知节笑道：“有没有摸的上门道来的，来说说看！” 军器局大使一直在身边候着呢，军器局其实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衙门，军器局大使也不过是一个九品官罢了。军器局什么时候见过张知节这等高官重臣了，更别说正德皇帝了。 军器局大使一直都在一边两股战战的的候着呢，现在听了提督大人的话，赶紧吩咐那边跪着的工匠道：“李二麻子，还不快过来给皇上和提督大人讲解一番！” 李二麻子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来到了军器局大使的后面扑通一下跪下了。张知节笑着道：“李二麻子？起来，到这边来！” 李二麻子小心的抬起头来，见到穿着金灿灿蟒袍的提督大人含笑招手，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 刚刚走近了，李二麻子膝盖一软就有要跪下，张知节已经笑着摆手道：“行了，不用跪！皇上和本督来军器局可不是来见你们下跪的！” 李二麻子膝盖弯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张知节已经笑道：“李二麻子，这些西洋人的火器你都弄明白了？” 提到火器，李二麻子的脸上露出了别样的光辉，陪笑道：“大人，小人是琢磨出了一点，也不知道对不对！” 张知节笑道：“哦，那你就说来听听吧！” 李二麻子立即陪笑道：“这佛朗机炮，一个炮筒配备几个子铳，一个子铳射完，可迅速装上另一个子铳，火药已事先装好在子铳内。几个子铳轮流使用，提高了射速;它的炮管较长，可提高射程;由于装有瞄准装置，可以更准确地击中目标，而且这种佛朗机炮威力十分巨大。” 第1020章 请命 虽然听不懂，但是这李二麻子说的眉飞色舞看来是真懂，张知节不由满意的点头道：“能摸得上来门道就好，这西洋人的火绳枪呢？比咱们的火铳怎么样？” 见到提督大人这么和蔼，李二麻子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陪笑道：“大人，这西洋人的火铳还真是厉害，是用火绳点火发射弹丸的，要比大明的火铳先进很多，大明的火铳发射方式是一手持铳一手点火射击，而这种西洋人的火铳却可以点火之后双手持枪瞄准，这就提高了射击速度，而且射程和杀伤力都比咱们的火铳要强！”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又是怀疑又感到心痒难耐，连声道：“光说不行，得比试一下，和咱们的火器比试一下试试！” 张知节笑道：“皇上说的是，光说不顶用，确实得要比试一下！” 军器局大使听了连忙安排起来，用大明最好的火铳和这西洋人的火铳比试，用大明最好的火炮和西洋人的火炮比试。 比试的结果瞬间让正德皇帝的脸色变得凝重了，毫无疑问，大明的火器无论是准头、威力、射程还是装填的速度全都落在了下风！ 特别火绳枪是装填发射的速度比大明的火器快了太多，而在战场上这种速度的差别也会很致命的！ 张知节见识过后世的各种现代化武器，即便是西洋人的这种火器相比后世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但是西洋人的火器还是比之大明的火器要厉害的多。 说句实话，现在大明的火器还是不能完全取代弓弩，只能是战场上的一种辅助。相比草原上人人都能骑马射箭，处于农耕生活的大明要培养一个合格的弓手是很困难的！ 但是教会一个人使用火器却是十分容易的，这才是火器对于大明的意义！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些人对于西洋人的火器还不熟练，还不能完全发挥出火器的威力来！” 正德皇帝沉吟了一番，叹道：“你一直说西洋人的火器要比咱们的火器厉害，朕一直都将信将疑，没想到这西洋人的火器竟然厉害如斯！如果咱们也仿制这种火器进行换装的话，也许能完全取代弓箭也说不定！” 正德皇帝喜欢行军打仗的东西，兵书也读过不少，也亲自上过战场，眼力也是有的！他知道这种火器一旦应用到军中，一定能大大提高军队的战力的。 张知节又岂会不明白，火器已经登上历史的舞台，并且正在逐渐淘汰各式的冷兵器。明朝后期，火绳枪并非没有传入大明，但是却没能发展起来。 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没能引起重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火器局粗制滥造，制作的火器能用者不过十之二三，所以才使得火绳枪没能在大明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想到这里，张知节突然跪了下来，沉声道：“皇上，臣愿请辞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提督之职，请命领海事衙门和火器局！” 正德皇帝被张知节这突然一跪下了一跳，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不由哭笑不得道：“你一个当朝一品太保，去做军器局的九品大使不成？” 张知节闻言脸色一红，这确实有些丢人，不过张知节也认了，讪笑道：“皇上，臣很少求皇上什么事，还请皇上能够准臣所请！” 正德皇帝也知道张知节一直以来都对火器十分重视，笑骂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个军器局吗？还值得你辞去锦衣卫、三千营、神机营的提督吗？以后军器局从内府划出来归你提督了！起来吧，也不嫌丢人！” 火器局大使在一旁懵逼了，刚才真的把他吓懵了，堂堂锦衣卫提督、朝廷一品重臣，竟然要和他抢一个九品的芝麻官儿！这有没有天理啊！ 好在天理还是有的！自己九品芝麻儿总算是保住了，不过他仍然是很懵，因为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就成了提督大人的人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按理说提督大人这么牛逼轰轰的人物，自己能跟了他肯定是烧高香了，但是看提督大人对军器局这么重视，他的心里又有些发怵。 “多谢皇上隆恩。”张知节笑着起来道，其实张知节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些文官也没什么意见，管着军器局对朝政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估计他们巴不得张知节一头扎进军器局里去，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枪炮造，这才是他们乐于看见的。 张知节笑着问一边的工匠道：“你们对这些西洋人的火器也有所了解了，怎么样？觉得能仿制出来吗？” 李二麻子听了陪笑道：“大人，小人觉得仿制这些西洋人的火器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德皇帝听到这些工匠能仿制西洋人的火器，也就就放心了，见到张知节有一种一头扎进军器局的意思，就起驾回宫了。 正德皇帝离开后，张知节就可以完全投入到军器局了，那些一直战战兢兢的工匠们也都轻松了不少。 张知节看着军器局大使笑道：“以后就由本督亲自提督军器局了！” 军器局大使的脸上立即涌出了谄媚的笑容，噗通一声跪下道：“卑职见过提督大人！”身后的工匠也都跪了一地，这些人都不是普通匠人，都是对火器有所钻研的人。 张知节笑着对军器局大使道：“你知道本督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吗？” 军器局大使谄媚笑道：“大人，卑职明白，一定会尽快仿制出这些西洋的火器的！” 张知节听了满意的点头，笑着吩咐道：“越快越好！还有，把军器局正在制作的火铳火炮，暂且都停了，造出来也是浪费材料！先把这些火器仿制成功了，然后就制造这种火器吧！” 虽然军器局还有一些单子没有交付，但是既然提督大人这么说了，自然没说的，毕竟现在是提督大人最大，大使谄媚笑道：“是是是，卑职遵命，大人真是高瞻远瞩。” 第1021章 仿制成功 军器局大使一直谄媚着笑，但是他很快就要笑不出来了。张知节笑呵呵道：“对了，本督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问起来了自己的贱名，军器局激动的都快要哭了，大使谄媚道：“大人，卑职魏祥，贱名有辱大人圣听！” 张知节道：“哦，魏大使，本督接下来的话你可要听好了。” 魏祥谄媚道：“不敢，不敢，大人叫卑职小魏子就是。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卑职就是！” 张知节笑道：“以前军器局是什么样子本督不管，那是内府的事，但是以后军器局就不归内府管了，归本督管了，本督有本督的规矩！” “本督的规矩就是不许贪污克扣！本督在龙江船厂曾经一次砍了一百多颗脑袋，就是因为他们贪污克扣，你听说过吗？” 魏祥的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张知节笑道：“当然了，以前的事涉及内府，本督不欲追究！但是从现在起，军器局不许再有贪污克扣之事发生，一经查出，本督决不轻饶，本督会派锦衣卫常驻监督，谁都可以向锦衣卫密报贪污克扣之事！” 周围的工匠和大小官吏全都变色，有的人是惊吓，有的人是惊喜，张知节环顾众人，笑道：“这只是其一，本督还要说第二点。以前军器局造出来火器，很多根本就不合格！这些本督也不去追究，但是以后这种事绝不容许再发生！” “魏祥，西洋的火器仿制成功，开始成批制造之后，本督会不定期前来抽查，一百支中本督若是抽查出一支不合格的火铳来，本督就打你一板子，如是抽查出十支来，就是十板子！你明白吗？” 魏祥听了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神色有些苍白，张知节接着笑道：“魏祥啊，你知道锦衣卫的三十板子意味着什么吗？终生残疾！你知道五十板子意味者什么吗？当场毙命！” 听到这里的魏祥已经浑身发抖，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要倒在地上了，这一切张知节都看在眼里，张知节笑道：“当然了，本督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既然军器局不克扣银子，那工匠也没有理由粗制滥造！” “所以也应该赏罚分明，魏祥，你可以制定一个赏罚的制度报上来，本督若是觉得就这么施行了！也方便把质量控制起来！” 魏祥听了之后也明白了，提督大人这不是在针对他，而是想着将军器局彻底整改一番！看来军器局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的懈怠了。 魏祥谄笑着应下了，张知节这才看着跪着的工匠，笑道：“仿制出火绳枪只是第一步，本督还有一个想法。你们也知道火石撞击会产生火花，如果将这个应用在火铳中的话，也许就不用再靠点火来发射火铳了！” “可以类似制作一个击打的东西，用手指扳动就会产生火花，就能发射火铳了！” 这些工匠们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李二麻子疑惑道：“大人，不靠点火，只靠火石击打能行吗？” 张知节十分肯定的点头道：“能行！一定能行的！因为本督曾经听说过，所以确定这一定是能行的！在仿制成功这些西洋的火绳枪之后，你们就开始研究这种靠火石点火发射的火铳！” “本督在这里郑重承诺，谁若是能做成了这种火铳，赏银万两，官升三级！” 原本还抱着听听就算了工匠们瞬间全都精神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位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你们没有听错，谁若是能将本督说的火器造出来，赏银万两，官升三级！不只是这样，日后只要你们谁能够改进火铳、火炮，本督都不吝赏赐！” 这些人一个个的终于明白了，军器局要变天了！这位提督大人看来是真的对火器十分重视，所以才财大气粗的悬赏万两白银。这些人一个个顿时心里燥热了起来，一万两白银啊！ 对于提督大人来说一万两白银跟拔根腿毛无异，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一万两白银是难以相信的巨额财富！看提督大人这样说来，这种火铳是真的能造出来的，那凭他们的手艺还造出不来？ 张知节见到这些工匠们一下子都变得火热起来，心里十分满意，只要重视起来，建立起赏罚制度来，他相信明朝火器一定会快速发展，不逊色于西方的！ 一旦明朝的火器发展起来，拥有庞大的人力物力的明朝，一定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实力。 接下来的几日，张知节都扑在了军器局里，却不知道许三爷他们早就急躁的不行了。皇帝都已经下旨了，但是提督大人却整天都见不到人影，而且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不只是许三爷着急，就连那些勋贵皇亲们也十分着急，反倒是那些文官消停了不少。但是街头巷尾的热度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事实上张知节并非全然不理开海的事，毕竟张知节本身就对开海十分重视。他其实一直都在筹备之中，只是没必要全都要他亲历亲为，其实他手下的文吏正在加紧起草新立海事衙门的方案。 这些都是根据张知节的意见形成的，文吏们起草完成之后在交由张知节审核，指出不合心意的地方再由文吏修改。 但是许三爷他们不知道啊，他们经过了一番探查才得知，提督大人玩物丧志，竟然将精力都投入到了军器局中！ 军器局是什么地方？军器局的大使也不过是九品芝麻官罢了，哪里能比得上开海事大？提督大人这是迷恋火器，以至于玩物丧志！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军器局已经仿制出来了第一支火绳枪，张知节亲自去视察了这支火绳枪的试验，确定是仿制成功的。 现在很多人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军器局仿制成功了火绳枪，并在张知节的严格要求下开始成批制造火绳枪。大批性能优异的火绳枪将会诞生，这将给大明带来巨大冲击。 第1022章 莫名其妙 火绳枪仿制成功了，之后接连仿制了十数支，不过有的可以用有的不可以用，张知节也知道急不得，毕竟是军器局新接触的火铳，有失败也是正常的。 这些工匠们总结失败的经验，很快就能够顺利的制作这种火铳了，毕竟这事提督大人天天亲自来盯着，他们就算是想不上心都不成。 就在火绳枪终于可以顺利的制造的时候，许三爷他们也终于熬不住登门求见张知节了。 见到他们焦虑的样子，张知节笑道：“你们不必着急，一切都在筹备之中，很快就会正式设衙开海的！” 怎么可能不着急？只要出海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若是这样拖延下去，谁知道正式开海得猴年马月啊！ 许三爷赔笑道：“大人，不是小人们着急，小人们是想问问大人有没有什么用得上小人的地方！” 张知节听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许三爷道：“你们的心意本督心领了，设衙开海就在这两天，如是有什么用的着你们的地方，本督会吱使你们的！” 许三爷他们听了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惊喜之情。事实上张知节也确实没有骗他们，两天之后张知节就递上了奏折。 组建专门负责海事的海事院，海事院设总理一人，正四品官。在宁波、泉州设市舶司开海，凡大明子民皆可到市舶司备案出海，货物由市舶司检验，按十税一收取厘金。 奏折很快就通过了内阁，由司礼监呈给了正德皇帝，正德皇帝看了一遍了解了一下就同意了，由张知节总理海事院，并由吏部会同张知节选拔官员。 朝廷暂时先在宁波和泉州开海设市舶司，市舶司提举五品官，并由宫里派遣内官监督。朝廷正式行文天下各州县。 虽然只是暂时开放宁波和泉州，但是消息所到之处还是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特别是在江南，虽然先前已经有消息流传朝廷要开海，并且已近获得提督大人点头了，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开海了！ 这对于南方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无数豪门巨贾都摩拳擦掌，想着在海上一试身手。自从消息传到了南方之后，很多豪门巨贾立即启程前往泉州或者宁波。 朝廷正式开放海禁，这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事。谁都知道出海利润丰厚，所以很多人都忍不住来打探打探，朝廷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朝廷的行文在南方所引起的巨大轰动可不止于此，很多船厂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悄然的遍地开花了。 就是京里都不消停，因为张知节上的奏折提到的是十税一，别的都还好，惟独这个又在京里引起了纷争。 这次引起的纷争不是文官，因为许三爷他们早就答应了张知节了。这次引起的纷争是勋贵皇亲，他们听说了出海竟然要十税一，心里都十分不情愿。 要知道他们都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出海发财的，现在定下了十税一那不就是从他们的口袋里往外掏银子吗？他们能愿意才怪了，所以纷纷上书表示开海收的税太重了，要求更为三十税一。 不过他们上蹿下跳却并没有什么作用，正德皇帝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他们的内眷去求太后，去求宫里的刘娘娘也没用。 于是他们又将目光瞄准了张知节，这既然是张知节上书提出来的，那自然根结就在张知节这里，况且张知节对皇帝的影响力也有目共睹。 勋贵皇亲之间七大姑八大姨的牵扯不清，彼此总能攀上亲戚，张知节也不傻，最开始有人问起来的时候，他就一口咬定，这十税一不是他提出来的，而是皇帝的授意！ 即便是这样，张知节仍然免不了被烦，他们极力怂恿张知节陈请皇帝，将十税一更为三十税一。 但是张知节已经决定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要南下去开设市舶司去了！之所以走的这么干脆利落，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勋贵皇亲老是烦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的鼻子已经闻出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味道。 当初正德皇帝想要易后，张知节出了个主意，暂且按了下来，如今刘姬孩子都生了，张知节已经敏锐的感受出来了，正德皇帝易后之意又萌生了。 所以虽然海事院还没有组建起来，但是张知节这个总理大臣已经准备撂下南下去了。张知节一觉察出了正德重新萌生了易后之意，立即就匆匆带着锦衣卫离京，这着实让京里的官员们有些意外。 本来还不急不慢的筹建海事院来着，结果突然就扔下了建了一半的海事院匆匆南下了，莫名其妙啊！ 就算是两位大学士也觉得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好像没有啊！但是两位大学士却本能的有些警醒起来，无论如何都坚决不能小看张知节！ 张知节的每一个反应都有他的道理，两位大学士疑惑了没有多久就被正德皇帝叫去了豹房。正德皇帝正式说了易后的意思，两位大学士一下子就懵逼了。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去年的时候两位大学士也曾经觉察了一点苗头，但是没想到正德皇帝最后根本就没有提出易后，那时候张知节也时常入宫，他们认为都是张知节的功劳！ 当然是张知节的功劳，但是也并非像他们想的那样，张知节直接打消了正德皇帝易后的念头，张知节只是将正德皇帝易后的念头延后了而已！ 此时的两位大学士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知节会匆匆忙忙就离开了京城，扔下筹建了一半的海事院南下去了！张知节肯定事先觉察到了苗头，或者已经从正德皇帝口中听到了风声，所以这家伙立即就动身南下了！ 两个大学士忍不住吐血，好你个张知节，你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结果你竟然溜得比谁都快！简直是岂有此理！ 易后这绝对是烫手的山芋，任是谁接了也得犯愁！就连张知节都被吓的离京南下了，可想而知两位大学士此时的心情！ 第1023章 天上掉馅饼 张知节迅速离京带着手下直扑天津，到了天津之后张知节带着遴选的官员和亲信，上了一直等候在天津的船队扬帆南下，而缇骑则走旱路南下至福建。 船队扬帆离开了天津，张知节这才望着京城的方向松了口气，白玉兰有些疑惑道：“大人这一路出京，为何如此匆忙？”虽然白玉兰他们知道提督大人肯定会南下亲自主持开海，但是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张知节闻言哈哈笑了起来，笑道：“当然是为了躲避麻烦！估计这会儿杨廷和、梁储正在跳脚大骂呢！” 白玉兰听了不由愕然，能让两位大学士跳脚大骂，提督大人这是做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提督大人不会是偷偷带着皇帝南下了吧？ 不，肯定不会的！现在都已经在船上了，若是皇帝真的跟着的话，这会儿早就现身了。 白玉兰疑惑道：“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知节笑道：“本督估摸着皇上起了易后的心思，所以就先一步启程南下了！” 易后？！白玉兰听了大为吃惊，吃惊过后似乎又觉得理所当然，正德皇帝和皇后又没什么感情，和刘娘娘感情深厚，现在刘娘娘又诞下了皇长子，皇上生出了易后的心思似乎也不奇怪。 不过，无论如何易后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毕竟皇后虽然为娘家所累，但是本身却并没有过失！ 所以杨廷和他们肯定是纠结的不行，若是赞同皇上易后，那他们的官声肯定会受到影响，就是史书上也得狠狠的记上一笔！ 若是他们不赞同皇上易后，那京里又得有的折腾了！若是提督大人在京里的话，无论是张知节赞同皇上易后，还是不赞同皇上易后，都有张知节顶在前面。 但是偏偏现在提督大人趁机提前偷溜了，那肯定就是两位大学士被架在火上烤了！ 白玉兰恍然大悟，无怪乎提督大人匆匆离开了京城，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且不去管京里到底如何纷乱，也不去想正德皇帝到底能不能顺利易后，张知节心情愉悦的吹着海风一路扬帆南下，有紫衣软玉温香在侧，这一路上倒是逍遥自在的很。 张知节的目的地就是泉州，他将在泉州主持开海！为什么是在泉州呢？不只是因为他对泉州熟悉，还因为泉州原本就有市舶司！ 大明虽然禁海，却设置了三个市舶司，分别是广州市舶司、泉州市舶司和宁波市舶司！不过，大明设置市舶司却不是为了开海通商，而是别有缘故！ 广州市舶司是专为占城﹑暹罗﹑满剌加﹑真腊诸国朝贡而设﹐宁波市舶司是专为日本朝贡而设，泉州市舶司是专为琉球朝贡而设。 朝廷设置了市舶司只是为了方便藩国朝贡，就像泉州市舶司就是为接待琉球朝贡而设，但是问题是人家朝贡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来啊，说不定三五年才来一次，甚至可能十年八年都不来一次！ 而且就算人家来朝贡了，市舶司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权限。所以泉州市舶司是整个福建最清闲最无聊，也是最没有权力的衙门！甚至说平日间连泉州人都不一定记得泉州还有市舶司！太没存在感了！ 但是一夜之间，泉州市舶司已经翻身了，一下子成为了最耀眼的衙门，因为朝廷要在泉州开海通商，毫无疑问，泉州市舶司将成为负责开海的衙门！ 所以泉州市舶司提举，一个默默无闻的五品小官，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就连泉州市舶司的官吏都一个个都变得炙手可热。泉州市舶司大猫小猫两三只，本是官场上最让人瞧不起的，却一下子翻身了。 而此时的泉州已经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这个原先在南方不甚出名的城市，一下子走进了人们的眼帘！所有人都知道，泉州将很快变成一个天下名城，一座富甲天下，甚至可以和扬州媲美的富饶之城。 因为朝廷要在泉州开海，所以这里聚集了数不尽的豪门巨贾，城中已经人满为患，客栈更是爆满早就住不下了！很多泉州的人家灵机一动，向外出租房间，竟然都能小赚一笔。 这么些商贾聚集在泉州就是为了等待一个人的到来，翘首以待张知节的到来。他们相信这位提督大人一定会来到泉州的，毕竟相比宁波，提督大人对泉州更加熟悉！ 浩浩荡荡的船队出现在了海面上，向着泉州的港口靠拢，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是提督大人的船队，当初这支船队离开泉州北上了。 现在既然这支船队回来了，很有可能提督大人就在船上！消息飞快的传播开来，整个泉州都沸腾了！因为张知节已经在这座城市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覆灭夏家，剿灭山贼，组建船队，出海靖匪，张知节在这个地方留下了太多的传奇！如今更是了不得，提督大人要在泉州开海了！ 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财富滚滚而来，毫无疑问泉州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泉州的每一个人近水楼台先得月，都能从中获利！ 泉州的每一个人都将是开海的受益者，都能过上好日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提督大人，朝廷才会在泉州开海！ 提督大人有可能随着船队来到了泉州，这消息让每个人都激动不已，而最激动不已的却是泉州市舶司提举董昌。 董昌原本不过是福建最籍籍无名的官员，他一个五品官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品县老爷，你可想他有多么消沉，多么不得志！更重要的是，董昌在市舶司提举上一干就是七年。 你要问这七年董昌都干了什么事儿？董昌一定会吐血的告诉你，我特么的什么都没干！因为想干都没事儿干！ 所以董昌初次听说朝廷要在泉州开海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连续好几天他都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晕，因为馅饼太大了，砸的头晕！ 第1024章 再临泉州 从不信天上掉馅饼的董昌却被巨大的馅饼砸的头晕不已，连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但是他却飘不起来，因为一旦开海，市舶司提举将成为炙手可热的位置。 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人眼红的盯着这个位置，盯着这个从来无人问津的位置。所以他到底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呢！ 而他董昌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的决定权在谁的手里？毫无疑问，当然是在提督大人的手里了！因为从此以后，市舶司就不归布政使司管辖了，而是归了海事衙门管。 虽然消息传开之后，一直门口罗雀的家里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但是董昌心里明白，他的前程还握在提督大人手里呢！所以一定要把提督大人给伺候舒坦了。 因此董昌就动起了脑筋，首先得先给提督大人准备个住处啊，档次差了肯定不行，档次好了他董昌也没有啊！他董昌以前不过是泉州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罢了。 所以董昌就将目光瞄向了来远驿，来远驿是用来接待琉球国使团的。但是却一直闲置着，当初为了彰显大国风范，这来远驿可是建的金碧辉煌十分气派。反正闲着也闲着，董昌就大着胆子带着人把来远驿好好收拾一遍。 别人肯定是不够资格住进来远驿的，估计也没胆子住进去，但是提督大人一定可以的！所以董昌将来远驿收拾妥当了，就开始忐忑的等待提督大人的到来。 而这时董昌也听说了海上的船队来了，董昌立即就带着手下往码头跑，提督大人确实有可能随着船队南下。宁愿扑个空，也不能后知后觉，一定要在提督大人面前好好表现才是。 庞大的船队逐渐停泊在了泉州港，张知节刚刚上岸，就有一群人弓着腰想这边跑来了。张知节有些疑惑，他走的海上，也不可能有人提前得到消息啊。 他哪里知道董昌已经早就派人守着了，就跟枕戈待旦一样，时刻准备着迎接提督大人，因为在整个泉州来说没有比董昌更上心的了。 张知节定睛一看，嗬，领头的竟然是个五品文官，他顿时就明白了几分，这很可能就是泉州市舶司提举董昌。 既然要在泉州开海，张知节对泉州市舶司岂会一点了解也无？董昌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但是没什么背景，这是肯定的！若果有背景的也不会去做这个常年闲的蛋疼的市舶司提举了！ 而且这人也不会奉迎，所以他在这个市舶司提举一坐就是七年，在市舶司提举上是做不出什么政绩的，他还不会奉迎！若不是迎来了这么个转机，不知道他会不会老死在市舶司提举上，‘ 不过，貌似这人要开窍了啊！董昌也不是要开窍了，他是被逼的！被这七年的蛋疼为官生涯给逼的！他也是穷苦出身，若是让他不为官他有不舍得！ 所以他才迫切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董昌弓着身子就向张知节这边来了，想要赶紧跑到提督大人身边跪迎。 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结果却是残酷的！正弓着身子一门心思去跪迎的董昌没注意到前面出现的人影，一头撞了上去！把董昌给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这是锦衣卫上前将董昌给拦了下来，原本看他是个官员所有也没打算粗暴的对待他！只是想着上前问问来者何人，没想到这名文官竟然不管不顾的就撞了上来！ 一个文官而已，这锦衣卫虎背熊腰一沉，双腿一崩，就把董昌给撞倒在地了，自己却纹丝未动。 这一幕还真有些好笑，张知节本就注意到了董昌，刚想吩咐锦衣卫放他过来，就发生了这一幕。这董昌恭迎心切，但是不不想想锦衣卫岂会轻易容许人接近？ 张知节信步上前，笑道：“是市舶司董提举吧？你没事吧？快将董提举扶起来。” 旁边的锦衣卫这才明白这名文官就是泉州市舶司提举董昌，赶紧将眼冒金星的董提举扶了起来。 董昌被扶起来后也从头晕中醒过来了，见到面前的提督大人不禁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悲了个催的，丢人也已经丢了，董昌立即噗通一声跪下高声道：“泉州市舶司提举董昌恭迎提督大人莅临泉州！” 张知节笑道：“董提举有心了，起来吧！本督不讲这些虚礼，不用老是跪啊跪的！” 董昌闻言起身，恭声道：“大人，下官已经将来远驿洒扫干净了，只待大人移驾！” 张知节闻言笑道：“来远驿是用来接待琉球使团的，本督住下不合适吧？” 董昌连声道：“合适，合适。大人论身份可比番邦小国的使团尊贵了不知多少倍，大人住下自然是合适的。” 张知节闻言笑道：“也罢，那本督去来远驿吧！” 董昌闻言面上立即涌起了一丝潮红，心里激动不已，看来自己的这一番拍马屁的举动没有拍在马腿上！当初大着胆子想让提督大人住到来远驿果然没错。 上了马车，大队的锦衣卫立即护送着张知节向来远驿行去，这一路上招摇过市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街道两旁都挤满了人！ 人们吵吵嚷嚷，这么多锦衣卫护送着马车，肯定是提督大人来到泉州了无疑！ 张知节透过马车的帘子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叹道：“真是好热闹啊！以前的泉州可不是这个样子。” 董昌一直紧紧的跟着马车附近，闻言立即陪笑道：“这都是提督大人的功劳，才能让泉州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人！” 张知节听了笑道：“他们可不是冲着本督来的，他们是冲着出海来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人诚不欺我！” “朝廷禁海百余年，也只有提督大人才有胆识、有魄力开海，这是造福万民，惠及子孙的大好事！天下谁不敬仰？他们虽然也是为开海而来，但是对提督大人肯定也是敬仰的很！”董昌陪笑道。 第1025章 提举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董昌，不是说这董昌不善于奉迎吗？这不是也会拍马屁吗？ 如果董昌知道了提督大人所想，一定会感慨，俗话说的好，狗急了还会跳墙呢！现在的董昌就属于狗急了，他不但带着属下将来远驿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十分的体贴的准备好了丫鬟伺候。 但是董昌在泉州无权无势，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五品官，又是出身穷苦人家，怎么去给提督大人找丫鬟？ 董昌抓耳挠腮之后，将自己家里仅有的几个丫鬟派了出来，就算这样也太寒酸啊，董昌鼓了鼓劲连自己的小妾都打扮成丫鬟派了出来！ 就算是这样也不够看啊，董昌无奈之下就发动手下。市舶司的官吏们守着市舶司个清水衙门也过的苦哈哈，但是眼见提举大人连自己小妾都贡献出来了，也无话可说，况且这也是极好的机会！ 所以市舶司的官吏们就上上下下凑了凑，家里有丫鬟的出丫鬟，没丫鬟的什么妹妹啊，侄女啊，闺女啊，都派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存了什么心思。 所以来远驿总算是变得莺莺燕燕不算那么冷清了，张知节来到来远驿还真是吃了一惊，倒不是惊讶来远驿的富丽堂皇。毕竟不过是接待藩外小国的驿站，虽然是为了彰显大国气度建造的不错，但是比之京城的豪宅大府差了很多！ 张知节吃惊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丫鬟在这里，张知节对于泉州市舶司已经很了解了，市舶司哪有银子去请这么多丫鬟来？ 但是泉州有锦衣卫常驻啊，市舶司为了凑齐这些丫鬟闹得动静也不小，所以锦衣卫自然是知道的。张知节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小妾、闺女、侄女、妹妹的，乱七八糟成何体统。 况且张知节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丫鬟，因为他南下带着全能的紫衣！紫衣真的是全能，铺床叠被洗衣做饭，上马能砍人，下马能暖床。 所以张知节在大厅里坐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董提举啊，把你们这些什么小妾啊、闺女啊、侄女啊，妹妹啊什么的，全都带回去吧！本督这里不需要丫鬟！” 董昌原本心里还有些喜滋滋的，自己为提督大人准备了来远驿，提督大人欣然接受了，这怎么来了来远驿就突然翻脸了呢？ 董昌心里咯噔一下吓了一跳，赶紧跪下道：“提督大人，下官并没有为难强迫她们，都是她们自愿的！大人一路辛苦而来，也该有丫鬟给大人端茶递水才是！” 张知节还没说话，紫衣已经哼道：“端茶递水用不着她们，还是让她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紫衣随张知节出京，最烦的就是这些进献丫鬟、美人之类的官员了。 董昌听了这银铃一般的声音，才吃惊的觉察原来提督大人身边还带着女人啊！原来提督大人离京竟然是带着侍妾来的！ 对此董昌当然不敢有任何置喙，但是好不容易聚集起来了这么多丫鬟讨好提督大人，总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吧！ 董昌陪笑道：“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大人在泉州开海，惠及万民，她们也想着为提督大人做点什么，她们虽然粗苯了一些，但是洒扫庭院也是能做的来的！”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董提举，还是把她们带回去吧！” 既然提督大人这样说了，董昌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也有些惶恐，唯唯诺诺的应下了！ 张知节看着勉强挤出笑容的脸，笑道：“董提举，本督来泉州之前已经对市舶司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了！所以你不用在这些虚套上下功夫，本督不在意这个！” “本督最在意的是，能够顺利开海！本督在意的是为官的能力！” 董昌闻言不但心里没有放松，反而有些气馁，他在市舶司待了七年，屁事没一点，就是他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也展现不出来啊。 张知节笑道：“董提举，若是在泉州开海，你觉得要做好这市舶司提举，最重要的是什么？” 董昌听了赔笑道：“严格遵从大人之令行事！” 张知节笑了笑，缓缓道：“清廉，公正，不畏强权！一旦朝廷开海，原本是清水衙门的市舶司一下子就变成了金山银海，若是不清廉的话，会被这金山银海淹死的！” “公正，出海的货物由市舶司检验，到底该交多少税银就是市舶司说了算，所以一定要公正！” “不畏强权，一旦开海，豪族巨贾必然蜂拥而至，甚至京里的达官贵人也会搀和进来！有些人难免会想着以势压人，少交点税银！所以一定要不畏强权！” 张知节说完之后看着面露沉思之色的董昌，笑道：“董提举，你觉得本督说的如何？” 董昌躬身道：“提督大人说的真是字字珠玑，令下官茅塞顿开！” 张知节笑吟吟道：“本督听说董提举家里门庭若市，门槛都快被人踩破了！可有此事？” 董昌一听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跪下道：“提督大人，自从朝廷要在泉州开海的消息传了出来，是有很多人登门，但是下官可是什么礼都没有收啊！还请大人明鉴！” 董昌说的倒也不是假话，这些天他的家里确实是门庭若市，上门送礼的不少，一开始他也十分眼馋，但是经历了一番心里斗争之后，最后董其昌是真的没收礼。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提举的位子上坐着呢，他哪会收什么礼啊？ 张知节听了笑道：“这本督自然知道，若是你大肆收礼的话，那本督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董昌听了稍稍送了一口气，张知节接着笑道：“只是你要知道，现在给你送礼的人还算是少的，如果朝廷开海了的话，那时候给市舶司提举送礼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少！” “其实本督对你还是很欣赏的，如果让你继续坐这市舶司的提举的话，你能不能还像现在一样，做到不收礼？” 第1026章 愿意 听了张知节的话，董昌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咬牙道：“提督大人，若蒙大人不弃让下官继续担任提举，下官保证不会收礼的！” 张知节笑道：“其实本督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人情往来都免不了收礼送礼。但是这其中却有个分寸，一定要拿捏好了！” “若是拿捏不好，收了人家的重礼。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再想要做到公正就难了！所以说这公正清廉其实是相互关联的，也是最做难做到的！” 董昌听了立即保证道：“大人，下官若是蒙大人赏识继任提举，一定会牢记大人的教诲，做到公正清廉的，哦，还有不畏强权！” 董昌说的虽然斩钉截铁，心里还是有一丝忐忑的，在他看来，最难做到的却是不畏强权！真的面对高官显贵的话，到底能不能经受的住对方的威压！ 张知节笑道：“本督说了这三点，最简单的就是不畏强权！因为本督可以替你撑腰，谁要是敢不服，你让他来找我，他要是能压的到我，算他有本事！” 董昌听了顿时心里松一口气，既然有提督大人撑腰，那就放心多了！还没听说有谁能压的倒提督大人去！ “惟独清廉和公正，这个全靠自己自制。本督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贪污索贿，弄虚作假，那可是要砍头的！别以为本督杀不得人，也不要以为能瞒的过锦衣卫去！” 董昌听了最后提督大人那杀气腾腾的几句话，心里也直冒冷气。开玩笑，泉州人岂会认为提督大人杀不得人？提督大人在泉州杀的人还少吗？锦衣卫无孔不入，什么能瞒的过锦衣卫去？ 张知节看着董昌脸色微变，笑吟吟道：“本督说了这么多，你还要继续做这个市舶司提督吗？” 董昌扪心自问，愿意吗？毫无疑问，肯定是愿意的！他做了市舶司这个清水衙门的提举，受过多少冷嘲热讽？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是一个五品官，但是连七品县令都看不起他！ 他这个五品官无权无势，过的十分窝囊，只靠着紧巴巴的俸禄过日子！七年啊，眼看市舶司就要翻身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愿意继续做这个提举？ 他愿意做这个提举，他要做着这个市舶司的提举扬眉吐气！给那些所有冷嘲热讽过他的人看，让他们眼红！ 董昌跪下道：“大人，下官愿意！下官以项上人头保证，一定会谨记提督大人的教诲，做到清廉、公正，不畏强权！” 张知节听了笑道：“好，既然你仍然愿意做这个提举，那本督就给你机会！” 董昌听了大喜，感激道：“多谢提督大人！多谢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行了，起来吧！本督不需要这些俗礼，只喜欢用心做事的人！”说着张知节从身边取出了一份厚厚的文案，递给董昌道：“这是开海的章程，你回去好好揣摩一下！若是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出来！” 董昌恭敬的接过来退下，领着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们去了。他的那些手下都在外面等着呢，突然见提举大人竟然领着他们拼凑起来的丫鬟出来了，不由吃了一惊。 该不会是不合提督大人的心意吧？眼看市舶司就要翻身成为油水最丰厚的衙门了，他们可别被踢出了市舶司！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被领出来了？” 董昌哈哈笑道：“提督大人用不上这些丫鬟，行了，都各自领回家去吧！” 这些人一听俱都一惊，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看提举大人笑的合不拢嘴，不像是坏事啊！即便不像是坏事，很多人心里仍然难掩失望之色。 “大人，怎么就用不上啊？来远驿这么大，总得有人洒扫庭院吧？提督大人锦衣玉食，总得有人给提督大人端茶倒水，捏腰捶背啊？” 董昌听了笑骂道：“捏要捶背？要不要给提督大人暖床啊？去你娘的，也不看看你闺女长啥样，赶紧都把人领回去，休得啰嗦！明天一早，都赶紧到衙门里听差！” 这些人听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吃惊的问道：“大人，您这是？” 董昌差点嘴角没咧到耳朵后面去，朝里面拱了拱手呵呵笑道：“承蒙提督大人恩典，本官将继任市舶司提举！” 哇！这些人爆发出来一声惊呼，没想到董昌竟然真的继续担任市舶司的提举！这下可真是咸鱼翻身了，以后的市舶司提举将会是一个大大的肥差！ 看到属下的惊呼声，董昌一下子感觉到了飘飘乎的满足感，真是太美妙了！就在董昌合不拢嘴的笑着的时候，这些人一窝蜂的围了上来，瞬间马屁声不绝于耳！ 从来没有这么体会过马屁的味道，董昌真是觉得心旷神怡，当他带着自己的小妾和丫鬟回到家的时候，还感觉恍若梦中。 真的是恍若梦中，第二天他睁开眼的时候，还生怕这是在梦里，但是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外那望不到边的长龙时，才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 董昌继续做市舶司提举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每天门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虽然张知节就住在来远驿里，他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但是张知节是何等样的身份？ 身份不够的人谁敢贸然登门？所以张知节这里反而十分平静，张知节也乐得平静，他才不愿意每天都被烦来烦去。 不过，董昌却乐在其中，门清冷落了一辈子，头一次尝到这种被人吹捧的味道，董昌现在还十分享受。不过，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对于张知节的殷殷叮嘱他还铭记在心！ 毕竟，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所以董其昌并没有敢收什么贵重东西。当然了，他也不算是一点都没收，如今市舶司缺人总共就大猫小猫两三只，很多人登门相求是想入市舶司！ 因为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市舶司油水丰厚，不过，董昌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还是有所斟酌的。 第1027章 开海 泉州市舶司开海的事宜终于开始了，被闲置了七年的董昌一头扎了进去，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张知节只是时常过问一下进度，拍板董昌难以决断的问题。不过张知节也并不是在闲着，因为船队还会扬帆出海，他一方面要安排船队的货物，另一方面还要开始将船队和水师分离。 因为既然要开海了，水师肯定要巡海，遇到没有市舶司颁发的通行旗和通行文书的船只，肯定要扣押的，如果反抗，当即击沉。 张知节从龙江船厂调来新的战船补充到船队当中，将原来水师的战船重新编回水师的行列！ 眼看泉州市舶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张知节又启程前往宁波，宁波市舶司也要开海，不过宁波市舶司开海要稍晚一些，而且论起规模比之泉州市舶司也要差一些。 因为浙江走私要比福建、广东要少很多，所以从宁波开海之后，从宁波出海的主要是浙江的从前走私的船，相比泉州汇聚了福建和广东两省的船只，声势和规模都会小很多。 泉州有来远驿，宁波有安远驿，专为倭国而设。张知节就住进了安远驿，虽然和董昌一样巴结讨好张知节，但是宁波市舶司提举赵新没能像董昌一样约束住住自己。 张知节不会要一个大肆收礼的市舶司提举，所以果断的将他换了，从自己带来的官员中选了一个做了市舶司提举！正好这位官员还在泉州见到了董昌是附和忙碌的，很快就上手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泉州仍然人满为患，但是张知节知道，今年出海的应该并不多，主要都是原本就走私的沿海豪族。因为那些想出海的豪门巨贾，空有银子却没有船只！ 现在真的是一船难求，既然已经开海了，肯定会有拼凑的海船出现，但是也不会太多！泉州涌来了这么多人，多是对出海感兴趣的人亲自来看看。 虽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朝廷要开海了，但是泉州市舶司真的贴出公告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轰动。市舶司附近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市舶司公告的内容也被广泛流传。 其实公告上也没写什么，主要就是写了出海的流程和正式开海的日子！但是就这些都被传的沸沸扬扬。 张知节并没有在市舶司，而是去了码头，他派去天津的船回来了。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军器局也仿制出来了一批火绳枪了，张知节对于出海的船队最不放心了，所以将这一批火绳枪最先给船队换装了。 不过比较遗憾的是，火炮才刚刚仿制成功，还没有开始批量制作。虽然火炮对于船队来说要比火绳枪还要来的重要，但是已经不容张知节再等下去了。 开海的日子终于到了，张知节带着大队锦衣卫亲自赶往港口坐镇，码头上已经是人山人海，海面上更是聚集了不知道多少船只。 要想出海需先向市舶司报备，记录要出海的船只和携带的货物，等到船只出海的时候，由市舶司按照记录检查，确认和报备相符之后，收取税银然后颁发通行旗和通行文书。 此番第一个要出海的就是张知节的船队，这是张知节的安排，连张知节自己的船队都按照规矩来，乖乖的报备接受市舶司检查，然后上交税银，获得通行旗和通行文书之后出海！谁还敢有异议？ 市舶司的官吏开始按照备案检查张知节的船队，他们也知道这是提督大人的船队，不过上面还是发下命令来认真检查。至于他们到底认不认真那就不知道了。 码头上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他们也都知道这头一个出海的船队是谁的，就是坐镇泉州的提督大人的！没想到提督大人的船队竟然也要走这个流程。 全部检查完毕之后，董昌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扬声道：“检查无误，当缴税银，两万三千四百六十七两！” 冯海生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和碎银子交给了董昌，董昌接过银票和银子之后，扬声道：“交付通行旗和通行文书！”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冯海生将通行旗和通行文书发下去了，然后船队扬帆，陆续离开了泉州港，开始了船队的第二次远洋航行。张知节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静的看着，直到冯海生带着船队离开了泉州港。 第一支船队已经出海了，虽然也引起了阵阵惊叹，但是围观的人群感受还不够深，毕竟提督大人的船队本来就可以出海。 但是接下来的船队却是许家的，许家也是南方赫赫有名的豪族，虽然没有夏家那样声名显赫，但是确实在南方鼎鼎大名。这次出海也是许三爷亲自来压阵。 市舶司的人开始按照许家的报备检查，许三爷已经来到了张知节面前，恭声道：“提督大人辛苦了！” 张知节笑道：“如今朝廷已经开海了，本督曾经答应的也都兑现了，以后就要安安稳稳的按照朝廷的规矩来，要不然让水师抓着本督可不会轻饶！” 许三爷连忙陪笑道：“那不能，那不能，许家一定会按照提督大人的规矩来的，绝不会乱来的！绝不会给提督大人添乱的！” 许三爷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他们在南方的时候就已经被张知节给镇住了，后来去京城的时候再次被震惊了一次！原来提督大人不仅是在南方厉害，在京里一样厉害！ 所以许三爷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老老实实按照提督大人的规矩来！对于这头一次出海，许三爷极为重视，多次确认核对之后才去市舶司报备的。 若是头一次出海就出了岔子，那多丢脸啊，还会让提督大人认为他们有意瞒报那就不好了！ 市舶司严格的按照备案检查完毕了之后，确定都没有问题，董昌这才来到张知节面前，恭声道：“大人，已经对许家的船队检查完毕，和备案上没有出入！” 张知节点头笑道：“你们按照正常流程来就是！” 第1028章 坐镇宁波 听了提督大人的话，董昌立即朝外扬声道：“许家船队当缴税银，一万三千六百四十四两！” 许家的船首痛快的将银子交上来，清点完毕之后，许家船首也接过来了通行旗和通行文书。很快许家的船队也开始扬帆起航，码头上的人群这才爆发出了阵阵的惊叹声，许家的船队真的出港了！ 这才真正的象征着朝廷开海了，在朝廷的提督大人、市舶司官员和水师官兵注视下，许家的船队离开港口，驶向了茫茫大海。 朝廷真的开海了，谁都可以出海进行海外贸易，谁都知道海外贸易利润丰厚！那些豪门巨贾亲眼见到了这一切之后，心里都萌生了一个念头，快点回去造船出海！ 泉州港口的检验有条不紊的进行，一支又一支船队相继出海，张知节只是去坐镇了两天之后就不再去了。但是港口上仍然是人山人海，相比以前船队都是偷偷摸摸的出海，鲜少见到这样浩荡壮观的景象。 但是泉州熙熙攘攘的情形正在急剧改观，很多豪门巨贾都已经离开了泉州，他们已经亲眼见证了朝廷开海，确定了之后就急着回去准备去了。 虽然朝廷在今年开海了，但是今年收取的税银不会很多，明后年肯定会暴增的！张知节在泉州待了几天之后确认泉州市舶司运转正常了，就立即启程前往宁波主持开海。 虽然宁波开海规模肯定比不上泉州，但是张知节还是不放心，在确定泉州无事之后立即赶赴宁波亲自主持开海。 宁波已近全都准备妥当了，在张知节来到宁波之后，宁波市舶司立即开海，张知节的威名名扬江南，虽然在浙江杀的人不多，但是浙江的豪族也都十分老实，在报备上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检验的时候全都与备案相符。 宁波市舶司检验没问题后立即就发放通行旗和通行文书，虽然在张知节看来宁波市舶司的规模远远比不上泉州市舶司，但是对于宁波人来说，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宁波港口依旧人山人海，人们争相观看无数大船扬帆起航的壮观景象，张知节坐镇了几天之后就回到了安远驿。 因为他觉得已经不会发生什么事了，那些有船队的豪门等了整整一年，早就迫不及待的出海了，所以出海的豪族实力越强的越集中在前面。 张知节正在梳理京里的情形呢，正德皇帝最终还是顶着朝野的压力易后了，这并未出乎张知节的意料。 虽然易后也会引起朝中百官的反应，但是毕竟后宫之事对于朝政影响不大，所以百官的反应也不会太剧烈。 易后和易储对朝政的影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再加上夏臣一事对皇后减分不少，刘姬生子加分不少。虽然也有很多官员上书摆明立场，但是正德皇帝还是坚持易后了！ 最终内阁和礼部也只能选择妥协，张知节看着手里的情报，心情十分愉悦，估计内阁和礼部是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正德皇帝肯定也没少被怼。 内阁的两位大学士肯定少不了对张知节的埋怨，不过张知节并不在意，谁让你们是大学士呢，你们不顶上去谁顶上去？ 不过估计正德皇帝也会埋怨自己，张知节摸了摸下巴，没关系，到时候自己押着税银入京，谁对自己的埋怨都得烟消云散！ 就在张知节心里美滋滋的时候，有市舶司的官员前来报信，码头上出事了！张知节听了不禁怔了怔，还真有人敢闹事不成？ 还真有人闹事，是仁和公主府的管事太监。张知节知道了之后十分无语，仁和公主是宪宗皇帝的长女，是正德皇帝的亲姑姑。 因为算是太后娘娘的小姑子，侯府和仁和公主府也十分相熟。你说你一堂堂公主府缺这仨瓜俩枣的吗？明知道自己南下主持开海，还来这一套？ 张知节有些头疼，在泉州市舶司没有欺瞒之事发生，没想到竟然在宁波发生了。但是无论如何张知节都不能相让，若是相让了，以后的勋贵都来这么一出就不好办了。 张知节立即带着人前往港口，此时的港口上已经一片沸腾，锦衣卫费力的清出一条出路来，才让马车通过去。 随着大队锦衣卫护送着马车来了，场面一时控制住了，一个中年太监正在和宁波市舶司提举韩平跟个斗鸡一样相视而立。周围的市舶司官吏则一个个的都大气不敢喘一声，面对公主府的威压，不是什么人都能挺直腰杆的。 不过随着张知节的走进，韩平的神色明显一松，显然心中压力大减，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只要提督大人来了就好。 而韩平对面的太监则是脸色微微一变，他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无论如何他所做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这个小小的市舶司提举软硬不吃也就罢了，竟然还惊动了提督大人。 不过韩平心里倒也还算镇定，毕竟公主府和侯府的关系也一向不错。 韩平拱手沉静道：“下官办事不利，惊动了提督大人！” 那名太监也不落人后，脸上涌出了笑容，行礼道：“奴婢是伺候仁和公主的柳方，见过提督大人。” 张知节只是淡淡的道：“发生了何事？” 柳方讪讪的笑了笑，刚想说什么，韩平已经沉声道：“大人，经过查验，这支船队的载货与报备不符。” 张知节淡淡道：“那就按实际检验的征收税银就是了！” 韩平沉声道：“大人，只是这位公公自称是仁和公主府的人，对检验结果不服，坚持所载的货物是与报备相符的！” 柳方见到张知节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心里也有点没底，不过还是咬牙道：“提督大人，奴婢所言不虚，也许是检验的时候出了错漏也未可知。毕竟这些货物都是公主和驸马爷亲自准备的，想来这报备也不会出错才是！” 柳方说的时候，还在“公主和驸马爷亲自”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第1029章 不畏强权 柳方当然不会认为面前的提督大人会怕了公主府，他不至于这么蠢。但是公主府毕竟和侯府的沾亲而且相熟，在京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点了出来提督大人总会给几分薄面吧。 张知节听了不置可否，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再查一次，本督派人盯着，看看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韩平立即吩咐市舶司的官吏再次清查一遍，白玉兰也从锦衣卫里挑了人跟着，其实白玉兰他们心里都有数，韩平这个五品官不会没事找事去为难公主府的人。 但是查验的结果到底是如何，就从张知节的口中一言而绝！若是张知节顾忌公主府自然会承认是与备案相符，这样的话这事就过去了。 柳方之所以还算是淡定，是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提督大人动动嘴皮子就过去了。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扫公主府的颜面吧？到时候就是皇帝也颜面无光啊！ 就连韩平这些市舶司的官员也心里打鼓，他们之所以咬着牙没有放行，是因为提督大人三令五申，可是如今牵涉到了公主府，提督大人真的还会保证公正吗？ 这些人各有心思，唯有站在张知节身后的白玉兰明白张知节的心思。这个柳方今天是撞到铁板上去了。 市舶司的官员会同张知节的亲信锦衣卫终于都检验完回来了，领头的百户就要上前来，张知节已经微微皱眉道：“说，如实道来！” 这名百户闻言立即止步，犹豫道：“大人，确实与报备上不符，少了两千两的税银！” 柳方听到张知节让百户止步公然说出来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现在听到那百户果然如实说了出来，不禁脸色大变。 张知节听了转头看着柳方淡淡道：“这个结果你服吗？还是需要本督亲自去查？” 这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柳方勉强笑道：“提督大人，奴婢弄错了也是有的。奴婢会补上这两千两税银的。” 张知节盯着柳方，心里头涌起了巨大的疑惑，区区两千两银子虽然在寻常百姓眼里是一笔巨款，可是在公主府也算不上什么多大的数目！ 自己亲自南下主持开海，仁和公主真的就为了这两千两银子犯来触犯自己的眉头？无论是仁和公主还是驸马眼皮子都不至于这么浅吧！ 毕竟今年是开海的头一年，自己亲自在南方盯着，如是过个几年发生这种事还有可能，现在怎么可能就为了这两千两银子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就在张知节疑惑的时候，柳方已经将准备好的银子和银票出来取来，交给了韩平，竟然事先就准备的分毫不差。 “提督大人，总共是五千三百六十两，奴婢已经付清了！”柳方勉强笑道。 张知节淡淡道：“不够，应该是七千三百六十两！” 柳方听了一愣，惊道：“提督大人，怎么会是七千三百六十两？明明就是五千三百六十两！” 张知节淡淡道：“还有两千两是罚银，弄虚作假，扰乱正常的出海秩序！” 柳方听了这话想要吐血，还有罚银这一说吗？再者这是公主府的船啊，不过面子也就罢了，还要罚银！ 柳方陪笑道：“提督大人，这市舶司的规定中并没有罚银这一说吧？再说了，咱们公主府也不差那三两千两银子，并非是有意弄虚作假，只不过是弄错了而已！” 张知节淡淡道：“谁说没有这条规矩的？现在本督说了，自然就有了！韩平记下这条规定，敢有弄虚作假者，罚银隐瞒的税银一倍，主事者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韩平原本还心里忐忑来着，现在见到提督大人果然不畏强权，什么公主府不公主府的，一点都给面子，该交的一分银子都不能少。 现在听说提督大人还要收罚银，韩平当真是心花怒放，让你个死太监拿公主府压人，现在现世报来了吧！ 韩平立即沉声应了，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仍然一副沉静的表情，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位太监，意思很明显，赶紧交罚银吧！ 柳方不只是想要吐血，心里还在滴血，两千两银子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更重要的是，这银子得他自己出。因为去市舶司报备的时候少报了两千两银子是他自己自作主张。 倒不是想为公主府省下两千两银子，而是他灵机一动想把那两千两银子省下来踹进自己的荷包。当时他来宁波市舶司报备就知道提督大人多数时间都在泉州，对于宁波市舶司不太重视。 所以他就想狐假虎威，扯起公主府的大旗，想来宁波市舶司提举这没见过世面的五品小官，肯定会被公主府的名号所慑，抬抬手就过去了。 毕竟这种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以后也没得查去，谁知道当初船上到底是载了多少货物！没想到提督大人在最后要开海的时候竟然回到了宁波。 虽然心里有了点紧张，但是也没有太过紧张，因为他觉得公主府的名号还是十分好用的。就是提督大人府上和公主府关系也不错，就算是市舶司提举是个死脑筋，闹到了提督大人面前，提督大人肯定也会顾忌公主府的脸面通融一二的。 没想到事情急转而下，提督大人不但没有通融，还要罚银两千两！这笔银子他可不敢回公主府报账，要出也只能他自己出银子！这银子交出了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千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柳方低声道：“提督大人，贵府和公主府毕竟相交甚笃，报备上出了问题，都是奴婢的疏忽，大人能不能网开一面，要不然奴婢不好回去和公主交代！就是提督大人也。。。。。。” 张知节听了笑道：“等回京本督会亲自登府拜访公主和驸马爷解释清楚，至于现在，该交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柳方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刚刚只是赔进去两千两银子，事情却还能遮掩的过去。 第1030章 处置 若是提督大人回京之后真的亲自去公主府拜访说清楚的话，那他就没法遮掩了。张知节是何等样的身份权力，虽然论身份比之公主要差了点，但是论权力的话还真没法比，到时候公主岂会轻饶了他？ 张知节一见柳方脸色变得惨白，就明白过来了，虚报税银应该是他私自干的，仁和公主和驸马爷根本就不知情。 柳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赔笑道：“提督大人，罚银奴婢这就如数上缴，奴婢回府之后会向公主解释清楚的，就不劳提督大人亲自登府了！” 说罢柳方飞快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荷包，点出了两千两银票递给了韩平。韩平沉静的接了过来，心里都却觉得十分快意。你那会儿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哪去了？ 还不是乖乖的交齐了税银，不但交齐了税银，还多交了两千两的罚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此时的柳方自己悔的肠子都青了，两千两银子没捞着，还白搭了两千两银子进去。公主府虽然听上去高贵，但是其实是个清水衙门，他也没什么捞银子的机会。好不容易积攒了点身家，一下子缩水大半。 他心里头不滴血才怪呢，但是相比滴血，心里更加忐忑。身家缩水大半事小，若是被公主知道了这事事大！到时候可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了。 将罚银缴上之后，柳方忐忑道：“大人，奴婢已经都照做了。”韩平也等着提督大人吩咐。 张知节淡淡道：“缴上罚银就可以领通行旗和通行文书出海了，不过，主事人还有二十大板要领！这是刚刚本督定下的规矩！” 事到如今柳方也认了，这里是张知节的地盘，一切都是张知节说了算。而且，如果挨了二十板子这事就能过去的话也值了。 柳方低声道：“大人，奴婢愿意认罚！” 张知节淡淡点头道：“那就好！”韩平这才将通行旗和通行的文书交给了柳方，柳方转交给了负责出海的人，嘱咐了一句，这才转身回来了。 有了通行旗和通行文书，船只开始扬帆起航。那些港口上的人见此纷纷吃了一惊，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市舶司的人和那个太监相持了那么久，港口上无数看热闹的人也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都不是傻子，心里立即就猜出来了，公主府的人这是想要少缴税银。 港口上看热闹的人也都哗然，没想到市舶司开海没几天竟然就遇到了这种事。不过想一想也觉得释然，这种事早晚都会发生的，就是不知道市舶司会怎么处理，会是妥协呢？还是不畏强权到底？ 具体的他们看不清楚，只是看到那太监上缴了银子，至于到底是不是按照报备的税银缴得得他们不得而知！不过他们还是觉得少缴税银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这是公主府的货物，仁和公主可是当今皇上的姑姑！ 就算是名扬天下的提督大人也得给公主几分面子吧？所以就算是少缴了税银也是正常的，谁叫人家天生就高贵呢？ 这些围观的人这样想着，看着公主府的船就扬帆起航就要出海。这时他们突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那个趾高气扬的太监好像被锦衣卫给押起来了！ 围观的人不禁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他们带着疑惑继续看下去，才发现锦衣卫竟然将那名太监摁在了地上，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了木板子。 人们看着锦衣卫手里的木板子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是要打板子啊！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感到十分震惊，这名太监应该是公主的得力太监才是，没想到竟然要被锦衣卫打板子。 这时围观的人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市舶司没有少收公主府货物的税银，毕竟都开始打板子了。 这下子围观的人群一下子躁动了起来，虽然打板子没什么，但是这可是打的公主府中的太监！这也就是提督大人在这里才敢这么做吧！不得不说提督大人真是了得，竟然连公主的面子都丝毫不给。 虽然多数围观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毕竟有距离近的看清楚了始末，这么劲爆的消息飞快的流传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提督大人不只是收足了税银，还罚了两千两银子，还把管事的太监打了板子！ 每个听闻了此事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提督大人真是够霸气的！一般的官员敢不畏强权就已经了不得了，提督大人还敢罚公主府的银子，还敢打公主府太监的板子。 更重要的是，那公主府的太监不但乖乖缴足了税银，还乖乖的缴了罚银，不但这样，还乖乖的挨了锦衣卫的板子，我的个乖乖，真是了不得啊！ 不过这些围观的人真的是大叫小怪了，他们只是普通百姓，知道提督大人很厉害，权力很大，也知道公主肯定很厉害，是皇帝的姑姑。 但是你要让他们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他们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柳方会乖乖认怂，因为他知道张知节的权力到底有多恐怖！虽说仁和公主是皇帝的姑姑，但是皇帝和仁和公主有多少感情？ 柳方挨完了板子之后被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来到张知节面前谢恩，张知节淡淡道：“这次就算了，下次长点记性！” 柳方应下了，被搀扶着灰溜溜的走了，他心里不敢有任何的怨恨和抱怨，更不敢回去和公主说什么。 他心里更期望的是这事能够风轻云淡的过去，最好公主永远都不知情才好！至于损失的那两千两银子，就当是买了教训吧！ 柳方走了之后，张知节这才笑着夸赞韩平道：“做的不错，本督没有看错你！就是要这样不畏强权！” 韩平听了笑道：“大人谬赞了，下官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呢！” 张知节听了笑道：“怕什么？是怕公主府还是怕本督会保全公主府的面子？” 第1031章 井然有序 韩平说自己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也不是虚言，他当时确实有过一丝挣扎，但是他不是怕公主府，他怕的是提督大人会为了人情利益而选择妥协。 不过提督大人最终没有让他失望，不但力挺了他，维护了公正，而且严惩了公主府的管事太监。 韩平笑道：“下官只是没见过世面，被公主府的名声吓了一跳，不过想到身后有提督大人为下官撑腰，所以下官就没有退让！” 张知节笑道：“你想的很对，本督一定会站在在你的身后为你撑腰！本督组建的船队在泉州出海，一分税银都没少缴！那船队的背后可是皇上，你说谁还有理由少缴税银？” “所以本督就明白的告诉你，只要是你为了公正得罪了任何权贵，本督都能挺的住你！” 韩平听了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公正的！” 张知节满意的回去了，这事在宁波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市舶司的人连公主府的人都怼回去了，不但没少收银子，还收了两千两罚银，而且将公主府的管事太监打了二十大板！ 以后谁还敢在出海的时候弄虚作假？没人敢！很多人哪怕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的也都烟消云散了。 张知节对于此事引起的反响也十分满意，他也没将仁和公主府的事放在心上。大不了回京之后去公主府上解释一下陪个不是就是！其实不赔不是也无所谓。 公主在宫里的时候地位还高一点，招了驸马之后顾忌的就多了。而且大明朝的公主驸马空有地位，也没什么权力。相比外臣而言唯一的威慑就是和宫里关系亲近。 但是张知节可不怕这个，难道仁和公主还能跑到太后面前告自己的状？还能跑到皇上面前告自己的状？跑到刘皇后面前告自己的状？ 张知节将这事丢到了一边，见到宁波出海的船只都已经出海的差不多了，再往后也就是些走单帮的了，所以张知节就放心的启程回泉州。 宁波突然发生了这种事，让张知节对泉州也有点不放心了，说不定泉州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所以张知节急着回去看看。 水师的战船接近了泉州港，这时的泉州港已经没有往昔那么繁忙了，虽然还有陆续出海的船只，也没有往昔那么大的规模了。 登上泉州的港口，此时虽然还是有很多看热闹的，但是已经不见了人山人海，毕竟新鲜劲儿过去了，人总是要干活吃饭的！ 远远见到水师的战船来了，董昌带着市舶司的人赶紧迎了上来，见提督大人下了战船拱手道：“恭迎提督大人，提督大人一路辛苦！” 张知节摆手道：“免了，本督不在的这些天，市舶司有没有发现与报备不符的？” 董昌恭声道：“大人，目前还尚未发现与报备不符的！沿海的豪族都慑于大人的威名，没有敢弄虚作假的。” 张知节点头道：“这就好！泉州这边有没有京里的权贵组织船队出海的？”虽然现在海船难求，但是也并不是一无所有，那些权贵之家有运气好的也能弄到。 董昌恭声回道：“大人，现在还没有出现有京里权贵的船。”听到这里，董昌的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其实也不难猜，估计宁波市舶司那边有京里的权贵想着弄虚作假少缴税银。 虽然消息还没有从宁波那边传过来，但是要传过来也是早晚的事，张知节淡淡道：“本督在宁波市舶司正好遇见了仁和公主府的船只出海，船上所载的货物与报备不符！” “少报了两千两税银！本督让仁和公主府的管事太监补上了税银，加罚了两千两税银，并打了二十大板！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皆按此例办！” 董昌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过提督大人肯定会让公主府的人补上税银，但是没想到提督大人不但这样做，还罚了两千两银子，而且还打了人家二十大板。 提督大人真是够猛的！董昌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张知节笑道：“本督也和宁波市舶司提举说了，不用怕，本督会在后面为你们撑腰！你明白吗？” “下官明白，定会谨遵提督大人的吩咐行事！”董昌现在心里更有谱了，若是有权贵的船经过泉州港出海，那自己就要按照宁波市舶司的做法来了。 不过董昌是想多了，虽然随后又陆续有京中权贵的船出海，但是走的都是宁波港，因为宁波港距离京城比较近。 不过宁波港随后出海的权贵的船只也再也没有出现弄虚作假的现象，也不知道他们是本来就打算守规矩，还是因为仁和公主府的事在宁波闹得沸沸扬扬。 一切皆都井然有序，市舶司每日间就是忙着收银子，至于张知节并没有什么好忙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市舶司也渐渐的空闲了下来，毕竟该出海的都已经出海了，剩下的就算想出海也没有船出海。 天气也渐渐的冷了下来，又是一年快要过去了，是时候该回京了。如今市舶司一切都运转正常，而且也没有船只要出海了。张知节派人整理账簿，封存银子准备入京。 一辆辆沉重的马车从市舶司里驶了出来，驶向了港口停着的水师战船，路过的人纷纷停了下来看着吱呀吱呀沉重的马车，不用想也知道，马车上拉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们可不敢起什么心思，他们只是感慨，朝廷这次放开海禁，不只民间百姓会发财，就连朝廷也发财了，明明是这么好的事为什么朝廷要禁海一百多年呢？ 市舶司征收的税银被费力的搬上了战船，张知节也上了战船带着随从们启程前往宁波，将宁波市舶司收取的税银装上了船之后，船队离开了宁波扬帆北上。 自从张知节离京南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当初张知节就是为了躲避麻烦才匆匆南下，如今麻烦已经过去了，张知节也回京了！不过张知节回京不只是自己回京，还带着大宗的银子。 第1032章 回京跳脚 就在今天春暖花开的时候，天津人曾经被震惊过一次，两百辆大车拉着银子带着沉重的吱呀声迤逦入京。 没想到过去了仅仅半年的时间，当萧瑟的秋风吹着硕果累累的时候，又有七八十辆马车出现在了天津的官道上。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天津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和春天他们见过的马车是一样一样的，一样沉重的马车，一样熟悉的吱呀声，一样深深的辙印。这是满载着银子的马车！ 春天刚刚有两百辆满载着银子的马车入京，如今仅仅时隔半年竟然又有七八十辆满载银子的马车入京，真的是惊煞了人！ 上一次是因为锦衣卫提督组建船队出海，从海外拉回来了两百万两银子，在整个天下传的沸沸扬扬！后来，后来朝廷就开海了，放开了海禁谁都可以出海！ 这七八十辆大车银子应该就是朝廷开海所收取的税银吧！如今这天下，这朝廷真的是不一样了！皇帝这是要发了！而这一切都还要从那位锦衣卫提督说起。 张知节带着缇骑护送着七八十辆马车的银子入京，得意洋洋像是打了胜仗回京的将军。在他的心里开海真的比他打了胜仗的意义的还要大。 不过，并没有人迎接他的凯旋，除了户部。交接金银的时候，户部尚书的嘴就没合拢过。 眼看着七八十万辆大车进了国库，要说没有点遗憾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奋斗了半年的成果。想到以后每年都有更多的银子从自己的手中流入到国库里，张知节那感觉就跟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要嫁人了一样。 带着几分低落，张知节入宫去了，自从刘姬做了正宫皇后，正德皇帝就带着她从豹房搬到了皇宫之中。以前的正德皇帝是把豹房当家，回宫就像是度假，如今终于反过来了。 正德皇帝听到张知节回来了也有些激动，不过还是端坐在御书房里。张知节一路前来拜见，心里也有点打鼓，看正德皇帝这样像是对自己还有埋怨啊。 所以张知节进了御书房之后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大礼，正德皇帝哼道：“你回来了？起来吧！” 这什么情况？张知节蔫了吧唧的爬了起来，干咳道：“臣在江南一直挂念皇上呢。皇上最近可好？” 正德皇帝叹道：“唉，被怼的不轻啊！” 张知节听了气沉丹田，努力的憋住笑，关切道：“皇上，怎么会这样？” 正德皇帝有些狐疑道：“当然是为了易后之事，朝廷波澜不断，知节你当初离京不是为了躲出去？” 张知节义正言辞道：“臣岂会如此？臣当初南下是因为开海已经迫在眉睫，至于皇上易后之事，这本是皇上的家事，也是为了稳固江山社稷！莫非两位大学士没有支持皇上吗？” 正德皇帝闻言顿时就挥手道：“别提了，两位阁老就知道装聋作哑！” 此时不坑杨廷和、梁储坑谁去，张知节怅然道：“当初臣还以为两位阁老会明白皇上的苦衷呢！” 正德皇帝哼哼道：“指望他们？知节，你想多了！” 张知节随即安稳道：“虽然有些跳梁小丑，不过跳不出皇上的手掌心，如今刘娘娘执掌六宫，臣还要恭喜皇上呢！” 正德皇帝笑道：“不错，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不过结果还是好的。还要多亏你当初想的办法，果然等姬儿生了大宝之后，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那是当然了，毕竟刘姬肯定要为她的孩子着想，若是刘姬等上后位，那大宝妥妥的就是以后的皇帝。如是刘姬不登后位，大宝虽然占了一个长字，却非嫡子，其中还有变数。 张知节笑咪咪道：“皇上，臣也为皇上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臣此次南下开海，泉州和宁波的税银达八十万两，已经被臣押解入京！” 正德皇帝听了诧异道：“哦？才八十万两啊!” 张知节正有些得意洋洋呢，突然听了这句不由愣了愣，然后跳脚叫道：“什么？！皇上，什么叫才八十万两？！” 当年国库都穷成什么样了，连救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还要挪用官俸救灾！若不是有自己弄的玻璃坊支撑着内库周转了一下，宫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若不是自己跑到江南杀了个腥风血雨弄弄了两百万两银子给了国库，又出海弄了百万两银子给了内库，大明早就喝西北风了！但是你不能多了这两三百万两银子就小瞧了这八十万两银子！ 这八十万两银子可不只是八十万两银子，明年就是一百八十万万两，甚至更多！以后每年都会有！ 看到张知节跳脚，正德皇帝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走到莫名其妙的张知节面前给了张知节个熊抱，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朕是开玩笑的！朕都明白，以后国库、内库俱都无忧矣！这都是知节你的功劳！” “这功劳比之开疆扩土犹有过之，朕却不能为你正名，朕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张知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正德皇帝一直都在跟他开玩笑，笑着摆手道：“臣不敢居起功，这都是皇上高瞻远瞩，从善如流！臣不过是微末之功罢了！” 正德皇帝哈哈笑道：“你也别谦虚，朕也不谦虚，总之都是咱们俩人的功劳！走，喝酒去！知道你去户部送银子，朕就让御膳房准备了，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喝酒就喝酒，张知节也不拘束，随着正德皇帝去了，山珍海味、琼浆玉液自不必说，正德皇帝还得瑟的让刘姬将大宝抱了出来。 刘姬抱着大宝款款而来，身着皇后的凤袍比之以前变得高贵雍容了，居其位养其气，短短的几个月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今的刘姬已经不是那个没有名分的姑娘了，张知节恭敬的行礼，刘姬掩嘴笑道：“张提督未免也太生分了，皇上都不用张提督行礼，张提督倒是对我行起礼来了！” “这里可不是豹房，娘娘如今乃后宫之主，礼不可废！”张知节笑道。 第1033章 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刘姬听了也只能怅然，一旦入了宫来感觉确实和豹房不同了，其实她是十分不想入宫的，但是却不得不入宫来，人活一世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正德皇帝听了张知节的话只能无奈，他倒是不在意这些虚礼，但是有时候也只能任由张知节行礼，毕竟还有文官们盯着呢。 小心的逗弄了一下大宝，正德皇帝就宝贝的让刘姬抱着孩子回去了。张知节见此只能暗暗摇头，浑然忘了自己对自己家孩子也是宝贝得很。 酒足饭饱之后张知节就告辞了，虽然喝了不少，但是张知节还是十分清醒的。他不可能在宫里喝的酩酊大醉。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咦，那不是杨廷和嘛！张知节一愣之下就想避开，毕竟刚刚在正德皇帝面前还坑了一把杨廷和、梁储，这突然就遇到了杨廷和未免有些心虚。 不过张知节转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有什么好心虚的？反正杨廷和又不知道！张知节立即就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 杨廷和正要去求见正德皇帝，迎面就见到张知节来了。对此他倒也不觉得惊讶，张知节押送了八十万两税银入了国库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不过，还未走近就有一股酒气传来，显然张知节这是在宫里喝了个痛快。杨廷和心里的埋怨顿时就升腾了起来，当初张知节急匆匆南下为的什么？‘ 就是因为觉察了正德皇帝要易后所以早早的躲了出去！这小子狡猾的很啊，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他和梁储，自己却一走了之！ 人都是有多大的能力担多大的责任，这小子身为正德皇帝最信任的人，竟然遇事先躲了出去，试问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吗？ 想起那段日子来怎一个苦楚了得？但是张知节在南京过着舒心的日子，押着八十万两税银回京被朝野称颂，还去宫里和皇帝愉快的吃吃喝喝。 杨廷和脸上洋溢起了和煦的笑容，笑道：“欣闻张提督归京，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到了。” 张知节打了个酒嗝，笑呵呵道：“几个月没见，杨阁老愈发的精神了！” 杨廷和嘴角微微抽搐，笑道：“比不得张提督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张提督南下开海实在利国利民的好事，当初老夫还想着为张提督壮行，没想到张提督离京如此匆忙，让老夫遗憾不已！” 壮行？鬼才信呢！杨廷和这是意有所指，张知节笑道：“朝廷开海已经迫在眉睫，本督也是迫不得已才马不停蹄的南下！不过好在没有皇上的厚望，开海十分顺利！” 虽然对张知节心有埋怨，但是杨廷和也并非是非不分的人，他心里也知道张知节此举的意义！自从开国以来，国库就一直都不宽裕，原因当然是商税太低！ 但是这个顽疾却根本就没法解决，或者说没有谁有这个魄力解决！即便是张知节也没有这个魄力提高商税！所以张知节另辟蹊径选择了开海。 其实也并非没有想到过开海，但是没有人有这个魄力有这个能力来解决，即便是他杨廷和也做不到！但是张知节却做到了，以后朝廷就再也不用紧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普通的官员可能还感受不深，但是内阁和户部却是感受最深的，以前的户部尚书恨不得一个铜板能掰成两半用。 所以杨廷和也就放下了那一丝埋怨，感慨道：“自正统以来，国力日下，及至我朝，国库已经捉襟见肘！这些年来有志之士也曾提出过开海的设想，只是一直都不受重视，加之阻力重重，所以朝廷一直延续祖训，施行禁海之策！” “没想到张提督竟然有如此魄力和远见，一力坚持开海。当初老夫还曾对张提督有过偏见，就连老夫也没想到开海的税收竟然如此可观！” “这直接改变了户部捉襟见肘的困境！有了这八十万两银子，朝廷就好过多了，该修的水利也该修了，边军的器械也可以补足了！唉，这一切都是张提督的功劳！” 张知节也没想到竟然杨廷和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了怔也就释然了，杨廷和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那是这个时代所赋予他的局限，实质上他还是一个有抱负的好官。 张知节笑道：“不敢居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都是本督该做的！” 这种功劳不像是开疆扩土那样容易被颂扬，因为这种功劳总有种看得着摸不着的感觉，但是杨廷和却能深深的感受到，这种功劳尤甚于开疆扩土！ 不过，张知节毕竟改变了大明一百多年以来财政窘迫的局面，所以这功绩不会被后人遗忘。 这时的杨廷和更关注另一个问题，这八十万两税银只是今年能有这么多，还是每年都会有这么多？ 杨廷和沉吟道：“张提督，朝廷初次开海，短短几个月就有八十万两的税银，那明年呢？会不会？” 张知节笑道：“八十万两其实并不算多，如今出海的只是沿海原本就走私的豪族，江南还有很多豪族巨贾想要出海却没有海船！所以明后两年税银还会持续增长，就是增长个一两倍也不稀奇！” 杨廷和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八十万两银子已经让内阁和户部惊喜不已了，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一个小数目！ 震惊之后的杨廷和有些火热又有些忧虑道：“税银大幅增长倒是好事，只是人心趋利，若是越来越多的人出海，那谁还有心农耕啊！” 张知节笑道：“杨阁老多虑了，海外又不是真的有金山银山！出海贸易的人多了，货物的价值自然就降下来了，再加上出海不宜，慢慢的自然就稳定下来了！” 杨廷和一听觉得也对，自己也刚刚也是太震惊了，没想这么多！杨廷和笑道：“这老夫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张提督此次开海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张提督一路辛苦，老夫就不打扰了。” 第1034章 找来了 张知节此次出京是最顺利的一次了，在加上紫衣已经先一步回府了，所以等张知节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不过阔别半年之久，还是十分想念的，所以府上也热闹了起来。张知节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朝野间已经被这八十万两税银给震惊了。 原本去年的时候，张知节和文官集团的关系就缓和了，所以朝野间对张知节颇多盛赞。 就在朝野盛赞张知节的时候，却也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三边总制杨一清回京述职，先是将张知节告到了内阁，然后又将张知节告到了正德皇帝那里。 如今朝野中正在盛赞张知节呢，就连内阁大学士也对张知节盛赞不已，所以面对杨一清的告状只是劝解了一番。 杨一清自然不服，他可是朝廷的老资历，所以就直接绕过内阁告到正德皇帝那里去了。 正德皇帝也十分头疼，杨一清常年镇守三边劳苦功高，但是正德皇帝也不愿苛待张知节，所以也就细心劝慰了一番。 不过杨一清也是个犟脾气，正德皇帝十分无奈，最后只能撂下话道：“朕是不管了，朕把张知节叫来，你自己找他去吧！” 于是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张知节莫名其妙的就被叫到了宫里，在路上张知节就收到了消息，原来三边总制杨一清入京述职，到处怼他！ 张知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年自己一直都是在京里折腾，去南方折腾，和北边可没什么关系啊！况且自己这次改变了国库捉襟见肘的状况，国力上来了对三边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对于杨一清，张知节还是十分钦佩的，此人文德武功，能出将入相。杨一清常年镇守三边，劳苦功高，朝野称颂。不过张知节和他还真没什么瓜葛，也没有什么仇怨。 到了乾清宫，张知节一眼就见到了束手而立的杨一清。张知节快步走近了，问旁边的小太监道：“皇上呢？” 小太监束手陪笑道：“回小侯爷，皇上去坤宁宫了！” 杨一清一直都在打量着走来的张知节，杨一清虽然常年驻守三边，但是也有回京的时候，倒也见过张知节，因此认识他。 不过张知节却不认识杨一清，不过这里没有别人，张知节也知道这黑黝黝的老头就是杨一清了。三边多风沙，这老头风沙吹多了不黑黝黝的才怪呢。 旁边的小太监这才咽了口吐沫，紧张道：“小侯爷，这是右都御使、三边总制杨一清杨大人，是在此等候小侯爷的！” 张知节这才如梦初醒般，拱手笑道：“原来是杨大人，杨大人镇守三边多年，劳苦功高心慕久矣！” 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也常年身在边疆，但是大明谁不知张知节的大名？这些年来围绕着张知节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堪称传奇！如今张知节身居高位并不是没有道理，平心而论张知节确实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然他要怼张知节，但是他依然对张知节钦佩不已，特别是此次张知节开海，让大明朝的国库宽裕了不少！身为三边总制的杨一清深深感到了国库紧张的苦楚。 三边才是最需要银子的地方，也是最耗银子的地方，军械得要银子，发饷得要银子，抚恤得要银子，修缮城墙得要银子。。。。。。 都说如今边军战力不行，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国力不行。国库不能承担更庞大的军费，连固守都困难，更无力像永乐年间那样北伐。 杨一清拱手笑道：“张提督南下开海辛苦了，听说张提督此次开海，押送八十万两税银入京，实乃朝廷一大幸事！” 张知节笑道：“杨大人谬赞了，全赖皇上信任，本督实在不敢居功！” 杨一清听了正色道：“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是非功过自在人心！张提督这些年锄奸平乱，开海通商，定社稷，兴国力，实有大功于朝廷！” “但是我辈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居功自矜方是为臣之道。” 张知节听了正色拱手道：“受教了！” 杨一清沉声道：“本官这次入朝述职，正有一事想要问问朝廷，边军向朝廷请调军械，其中六千支火铳竟然迟迟未曾交付！本官屡次催促，竟然如石沉大海。”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苦笑，原来是应在了这里，当初自己接手军器局，当即就停了所有的单子。别的地方无战事停了也还无妨，边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战事，所以杨一清这是找了来了。 杨一清接着道：“所以本官这次回京一定要问一问，这火铳到底什么时候能交付？问来问去，皇上和内阁都推到了张提督这里！张提督如今提督军器局，是不是要给本官个说法？” 张知节苦笑道：“杨大人找本督确实是找着了！这样吧，军器局还有两千支火铳的存货，我就给杨大人吧！” 杨一清来到了京城之后亲自又是找皇上又是找内阁，现在更是找到了张知节的头上，就算要不出来六千支火铳，四千支火铳总得给吧！ 结果竟然只有两千支，杨一清听了当即不满道：“两千？当初内阁批复的是六千，如今张提督就给本官两千？张提督这折扣打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两千支火绳枪是以前那种火铳能比的吗？火绳枪只列装了出海的船队呢，连张知节的嫡系神机营都还没有列装，现在先把这两千火绳枪给了杨一清，这也算是张知节心有歉意！ 毕竟当时张知节让军器局全部停了，反正制作出来的火铳也很快就会成为废铜烂铁，没有考虑到边军有战事！ 张知节有些歉意道：“杨大人有所不知，本督刚刚接手军器局的时候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所以耽误了火器的制作！不过杨大人放心，这两千火铳非同凡响，绝对会杨大人的满意的！”张知节只差摆着自己的胸膛作保了。 第1035章 眼热 虽然张知节想的很好，说的也很好，但是杨一清听着却不好！两千支火铳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常年镇守三边，京里过无数战事，杨一清对所有的火器都十分熟悉。 所以听了张知节的话，杨一清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他觉得张知节还是不想给他火铳，想用两千支火铳就把他打发了。 杨一清内心是有些生气的，因为边军之事非同小可，现在天气冷了，草原上的鞑靼肯定又会来侵边。而边军缺少军械就意味着更大的伤亡，所以杨一清心里真的有些不满。 张知节也感觉到了，笑道：“如今火器局确实只有两千火铳！这样吧，本督可以陪杨大人亲自去看看这批火铳，若是杨大人不满意的话，那本督就把这两千支火铳给神机营，再从神机营抽调六千火铳给杨大人！如何？” 听了这话，杨一清也明白了，可能真的如同张知节所说的那样，火器局确实只有两千支火铳。不过，张知节却甘愿从神机营抽调六千火铳来换这两千支火铳，杨一清一听禁不住眼神微眯，难道这两千支火铳还真有什么名堂？ 不管有没有什么名堂，去看看再说！反正张知节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去看看无论如何也损失不了什么，最起码张知节答应了从神机营抽调六千火铳。 杨一清拱手笑道：“既然张提督这样说了，那本官就随张提督去看看，还望张提督言而有信！” 张知节笑道：“本督说话从来都言而有信，只要杨大人开口说不要这两千支火铳，本督绝无二话，立即从神机营抽调六千火铳交付给杨大人！” 虽然没有什么证人，但是张知节这样的朝廷重臣还不至于食言而肥，所以杨一清立即就信了，笑呵呵拱手道：“张提督，请吧！” 张知节和杨一清出了宫，就向军器局赶去，到了军器局之后，杨一清自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张知节确能明显的感觉到，军器局和自己初来时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火器局大使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一溜烟的跑来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卑职拜见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起来吧，那两千支火绳枪呢？带本督去看看，这批火绳枪质量怎么样？” 火器局一边殷勤的带路，一边谄笑道：“提督大人放心，质量绝对靠得住！” “那就好，本督的板子可都已经准备好了！”张知节笑吟吟道。火器局大使闻言禁不住捂了捂自己的屁股，这半年来他可是卖力的很，就是为了不被打板子！ 来到了军械库，两千支火铳赫然在列，全都是火绳枪，张知节见到后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是杨一清看到这些火绳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样子怪怪的。这种新式的火器能用吗？ 张知节吩咐跟着的锦衣卫道：“随便抽取二十支火铳！”立即有锦衣卫行前去，开始随便抽取了二十支火绳枪。 出了仓库来到校场之后，张知节接过一支火绳枪递给了杨一清，笑着解释道：“这是火绳枪，是上次船队出海从西洋人那里带回来的玩意儿，别说，还真比咱大明的火器厉害的多！” “所以本督就让火器局把原先的火铳停了，仿制这种火绳枪，仿制成功也没多久，所以火器局也制造出多少来，第一批给了船队随船出海了！这是第二批火绳枪，目前也只有两千支！” 杨一清仔细的打量着手上的火绳枪，皱眉道：“这是西洋人的玩意儿？那不是蛮夷吗？他们还会造火铳？还能比咱们大明的火铳厉害？” 张知节笑道：“到底厉害不厉害，试试就知道了！本督还是那句话，若是杨大人觉得不好，没关系，这批火绳枪本督就先给神机营，再从神机营抽调六千支火铳给杨大人！” 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张知节说的这么自信，他对这西洋人的火绳枪也有几分期待起来。 张知节笑着吩咐魏祥道：“让人来试枪吧！” 魏祥听了赶紧招呼工匠上前来试枪，他们对这火绳枪已经十分熟悉了，由他们来试枪自然是最合适的。 二十个工匠一字排开，开始试枪。张知节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不觉得有什么，杨一清头一次见自然眼巴巴的盯着看。 没多久杨一清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随着一连串的火枪声响起来，杨一清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第一次火枪声响完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即停下，而是继续装填，并再次射击起来，如是者三，方才停了下来。 杨一清也是打仗的老手了，眼光也十分毒辣，从枪声响起来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这种新式的火铳，在装填速度上要快了很多，而且能够双手持枪瞄准，这比之原来的火铳确实强出太多了！ 他的心里一下子涌起了巨大的惊喜，同时也有些忐忑，忐忑的是这种新式火器的威力！如果这种新式火器的威力很强，不，哪怕是和原来的火器威力一样，那也完美了！ 所以杨一清待枪声听了之后就立即跑过去看靶子了，然后杨一清的黝黑的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色。这种新式火器的威力竟然还要更胜一筹！ 杨一清看完靶子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全部变了，看着这火绳枪竟然有种看着宝贝的感觉，惊喜的看着工匠手中的火绳枪，笑道：“这种火器叫什么？还真是厉害！” 张知节笑道：“西洋的人玩意儿，叫做火绳枪！” 杨一清赞叹道：“厉害，这火绳枪厉害，真是厉害！射的远，威力大，装填速度快，还能双手持枪瞄准！真是完美啊！” 完美？张知节忍不住失笑，火绳枪是多么原始的火器，离完美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在这个时代来说，火绳枪已经算是先进而又强大的火器了，要不然杨一清也不会见识到了火绳枪之后就十分眼热的看着工匠手里的火绳枪。 第1036章 征服 张知节对这二十支火绳枪的表现也极为满意，随意抽取了其中的二十支火绳枪，竟然一支火绳枪都没有出现问题！相比早先的火铳至少一半是粗制滥造的现象，实在是天壤之别。 看着点头哈腰一脸谄笑的魏祥，看上去极为怂包，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几分能耐，张知节笑着夸赞道：“魏祥啊，原本本督来此，板子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就等着看看有几支不合格，好打你板子，没想到竟然没有一支不合格的！” 魏祥听了明白提督大人这是极为满意了，连忙谄笑道：“提督大人的吩咐，卑职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做到！” 张知节笑道：“好，很好！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既然你做得好，本督赏你五百两银子！银子不多就是个意思。” 魏祥已经十分惊喜了，一脸感激涕零之色。张知节接着笑道：“不过你也不要因此就放松了，下次本督还会再来抽查，如是有不合格的一样打你板子！不过，你若是一直都能做得好，本督保你加官进爵！” 魏祥连忙跪下感激涕零的叩谢大恩，杨一清在一边看着脸上惊喜之色更盛。刚刚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他才突然想起来，这些火绳枪都是随意抽取的，竟然一支都没有出现问题！ 杨一清一脸惊喜之色的问道：“张提督，这些火绳枪都是随意抽取的，莫非？” 张知节笑道：“本督接手火器局之后，有感于以前的火铳粗制滥造，所以立下了一个规矩，本督随时会来抽查，抽查出多少不合格的火器，就打他多少板子！现在看来，这个规矩还不错！” 杨一清听了一脸的喜色，这个法子好，虽然粗暴却十分管用！也就是说这些火器不说全部都能用，至少十之八九都能用才是！这些火绳枪至少就能顶的上以前的四千支火铳了，再加上这些火绳枪远非原先的火铳能比的，所以用六千支火铳换这两千火绳枪绝对是占大便宜了！ 此时的杨一清早就想明白了，别说张知节早就打算给他这两千火绳枪，就算是张知节现在反悔想从神机营抽调原来的那种火铳给他，他是不会要的！ 对于这两千支火绳枪他已经志在必得了，就是告到内阁，告到皇上那里去，他也一定要把这两千支火绳枪带回三边去。 张知节早就注意到杨一清那火热的眼神了，那眼神就像是出海一年的船员回来见到丽春院的姑娘一样。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杨大人，这两千支火绳枪你要是不愿要，那本督就给了神机营，从神机营。。。。。。” 张知节话还没说完，杨一清已经飞快的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张提督了，本官对这火绳枪十分满意！本官就要这火绳枪了！” 张知节笑道：“那就好，那皇上那里？” 杨一清立即笑道：“哎，那是本官糊涂了，竟然不知道张提督原来是另有深意！这种火绳枪简直是征战利器，张提督功莫大焉，不亚于开海通商啊！” 对于杨一清的赞美张知节全都笑纳了，张知节费劲心思的弄来了火绳枪，除了正德皇帝，杨一清是第一个有眼光的！ 杨一清赞美了一通之后，这才颇有深意的问道：“张提督，这以后的军器局是不是就全都制造这种火绳枪了？” 张知节笑道：“其实本督还有更好的设想，不过在本督的这个设想研制成功之前，火器局主要就是制造这种火绳枪和改良的火炮！” 杨一清黝黑的脸上涌现出了灿烂的笑容，一下子上前一步握住了张知节的手，感叹道：“张提督啊，塞外苦啊，风沙大，没吃的，每时每刻都在防备着鞑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鞑靼侵边，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受欺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孩子被掳掠，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士卒。。。。。。” 杨一清一连声的诉苦，张知节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虽然他没有亲自到北边去，但是他也听说过北边的艰苦不易！ 所以他对杨一清其实是很钦佩的，对于杨一清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他也能猜到一二，张知节笑道：“杨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杨一清叹道：“边军苦寒，常有战事，才是最需要火绳枪的地方，还请张提督能够多多照顾！“ 面对张知节这个年轻人，杨一清也十分无奈，虽然他在三边镇守的时候也听说过张知节的赫赫威名，但是毕竟没有亲自经历过，这次入京终于亲自见识到了。 他告到内阁，结果内阁的大学士就知道打哈哈，他告到正德皇帝那里，正德皇帝更是一问三不管！ 现在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军器局既然掌握在了张知节的手里，就算是他上报经过了内阁和皇帝的批准，若是张知节不松手谁也没辙。 所以杨一清这个干巴老头就开始对张知节热情起来了，毕竟想要获得火绳枪，张知节这一关才是最重要最难过的。 张知节笑道：“本督虽然没有去过三边，但是对于三边的情形也素有耳闻。本督也知道三边的不易，要不然本督也不会将这第二批火绳枪直接给了三边！所以杨大人放心，本督一定会进尽量照顾边军的。” 杨一清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本官代三边将士和无数百姓，多谢张提督！” 张知节只能苦笑，杨一清这是拿三边将士和无数百姓将他的军呢，不过张知节也没法说什么。杨一清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也是为了将士百姓。 张知节沉声吩咐魏祥道：“这一批火绳枪就交付给三边了，你到时候派一个工匠跟着去三边，毕竟这是新式的火绳枪，去教一教该怎么使用！” 魏祥赶紧应下了，张知节这才离开了军器局，杨一清跟在张知节身后，颇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第1037章 心思 离开了火器局，张知节看到杨一清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也觉得有几分好笑，笑道：“杨大人放心，这两千支火绳枪会随着杨大人一起出京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本督。。。。。。” 杨一清笑道：“今天多谢张提督了，实在是多有打扰，抱歉抱歉。” 张知节笑着作别了杨一清，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宫里。正德皇帝既然把他喊了去，他总得去给正德皇帝一个交代才是。 这一路入宫，张知节的心情其实有些沉重，杨一清的那些话又勾起了张知节的心思！边患一直都是困扰着汉族的一大难题！农耕民族和放牧民族的对决，汉族虽然创造了灿烂的文明，却在时间长河的多数时间里都处在守势。 太祖皇帝覆灭大元，将蒙古彻底赶出了中原，太宗皇帝数次北征，横扫大漠，然而这一切却都被土木堡之变尽数颠覆。从此大明国力日衰，军力惫弛，只能固守北边，饱受鞑靼侵边之苦。 大明已经无力北征，只能被动防御，任由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蓬勃发展，直到后来后金崛起，入关中原，开启了中原百年黑暗。 想想确实让人感到沉重，即便是现在张知节面对北边的局势也束手无策！大明现在的国力都只是在苦苦支撑边军的军费，更无力兴军北征！ 况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朝野都谈虎色变，谁敢贸然提出北征，不被喷死才怪呢！即便是张知节也不敢贸然提出，况且张知节自忖也没有平靖北边的把握。 终归到底是国力不足啊！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好转了，大明已经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朝廷已然开海，国力蒸蒸日上。如今张知节手中也握着军器局，等国库丰盈之时，燧发枪列装之后，就能整军效仿太宗皇帝横扫北边了。 到了乾清宫，正德皇帝果然不再躲着了，见到张知节来了，正德皇帝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笑道：“吆，回来了？怎么着了？杨一清没揍你一顿啊？” 张知节笑道：“皇上开玩笑了，杨大人乃是饱学之士，怎么可能会动手？” 正德皇帝笑道：“是吗？朕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杨一清脸红脖子粗的，他在乾清宫前等着你，看上去就像是要撸起袖子打人的架势！” 张知节笑道：“怎么会？臣和杨大人分开的时候，杨大人一直握着臣的手不断的感谢，太热情太客气，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德皇帝有些狐疑，杨一清入京之后就开始怼张知节，去内阁告状，来自己这里告状，怎么可能会对张知节热情？ 正德皇帝纳闷道：“你给了他多少支火铳？一万？”在他想来也就只能是张知节多给了杨一清火铳，所以杨一清才会转怒为喜。 张知节笑道：“臣哪有一万火铳？！臣就给了他两千火铳！” 正德皇帝站起身来摸着下巴，纳闷道：“那杨一清怎么可能转怒为喜，还对你那么热情？杨一清可是头犟驴，难缠的紧！” 张知节笑呵呵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火铳，那可是两千火绳枪！一下子就把杨大人给征服了！” 对于火绳枪的厉害，正德皇帝也是见识过的，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张知节给杨一清的竟然是火绳枪！ 正德皇帝笑道：“原来你给他的是火绳枪，朕还以为你会把火绳枪留给神机营呢！怎么样？杨一清十分满意？” 张知节笑道：“边军多战事，所以臣就想着将这批火绳枪优先给边军！皇上，您是没见呐，刚开始杨大人还有些不情愿，但是等试完火绳枪之后，眼睛都直了，那眼神真是，火辣辣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杨一清对这两千支火绳枪十分满意，也不再到处抱怨了，述职完后就带着这批火绳枪出京了。 有了杨一清的肯定，张知节对火绳枪也愈发重视了，杨一清离开了没多久，张知节就从火器局提了一百支火绳枪给了神机营。 没办法，现在张知节严格把关质量，再加上火绳枪制作不易，火器局制作火绳枪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一百支火绳枪对于神机营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当然了，张知节也不是为了给神机营列装，只是想着让神机营的弟兄们都摸一摸试一试，练练手见识见识这种新式的火铳。 张知节的本意是好的，先让神机营的将士熟悉一下火绳枪，等列装的时候立即就能上手。 神机营的将士本就是玩火铳的行家，自然一下子就发现了火绳枪的好处，比之现有的火铳那可是好太多了。所以试过火绳枪的将士都对火绳枪爱不释手，摸着火绳枪就跟摸着青楼里如花似玉的姑娘一般恋恋不舍，再摸自己手上的火铳，嘿，就跟摸家里的黄脸婆一样。 火绳枪一下子就征服了神机营的将士，对于这种新式的火枪十分眼馋。他们都是跟着张知节出生入死的将士，也不怕张知节，舔着脸就上门了。 没别的意思，要枪，要火绳枪！对于火绳枪能够获得神机营将士们的认可，张知节还是很高兴的，这帮兔崽子们还是很识货的！ 不过要枪没有！张知节十分干脆利落的说了，现在军器局制作不易，第一批已经列传给了出海的船队，第二批给了边军。 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毕竟边军不易，朝廷先紧着边军也是有的，这些将士们也体谅提督大人，这些将士们也就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不过他们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的，军器局是提督大人掌管，这种火绳枪又是提督大人鼓捣出来的，提督大人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他们不是。 毕竟他们都算是提督大人嫡系，跟着提督大人南征北战过的，提督大人怎么也不可能不照顾自己弟兄。第一批火绳枪给了船队，他们能理解，提督大人对船队很重视。第二批火绳枪给了边军，他们也能理解，谁让杨一清在京里上蹿下跳了一通呢！ 第1038章 联名奏请 神机营的将士们就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些火绳枪不仅仅是征服了神机营的将士。随着杨一清将这批火绳枪带到了边军，这批火绳枪也彻底征服所有见过用过火绳枪的边军将士。 这批火绳枪相比先前的火铳是实在好太多了，不但威力大，装填简单快速，射的远，能两手持枪瞄准，而且还十分稳定，质量好！ 军器局的火铳一直都处是粗制滥造，只管造出来就行了，我管你能不能用，再加上内府克扣，工匠自己都吃不饱肚子，材料也弄虚作假，能制作出好的火铳才怪呢！ 如果不是张知节掌控了军器局，这种情况会愈演愈烈，哪怕是最后火绳枪传入了大明，也没能掀起什么波澜，反正造出来和以前的火铳一个德行！ 但是张知节亲自掌管军器局，将自己的心思花在了军器局上，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哪怕是张知节督造原来的火铳也会受到将士们的欢迎的，更不用说这是新式的火绳枪。 这两千支火绳枪很快成为了边军的宝贝，而适逢其会的一场战斗，让这火绳枪名声大振！射的远，打得准，威力大，装填快，而且十分稳定！ 这种火绳枪迅速在边军中走红，有火绳枪的自然拿着当宝贝，更多的没火绳枪的将士自然十分眼热，纷纷找到了杨一清，没别的意思，就是一句话，要枪，要火绳枪！ 杨一清又是惊喜又是头疼，惊喜的是自己果然没看错这火绳枪，头疼的是自己从京里带走这两千支火绳枪都费劲，这将士们都来要枪，他上哪里弄去？ 杨一清只能苦口婆心的解释，这火绳枪制作不易，火器局也拿不出多少来，总共就只有两千支，都给了边军了。 这些将士们也不傻，既然是出自火器局，那就是火器局能制作火绳枪，那就向朝廷请调火绳枪呗！这朝廷总不能不给吧？总不能让他们赤手空拳打鞑靼吧？ 杨一清一听，觉得也对，这也合了他的心思，他知道了火绳枪立了功之后，也萌生了继续向朝廷请调火绳枪的念头。于是这些将领们就毫不客气的开口了，你两千，他三千，他四千。。。。。。 听到最后杨一清已经瞠目结舌，无力摆手道：“你们别费劲了，这加起来得十万支火绳枪，你们自己觉得可能吗？” 然后大厅里就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了，每个将领都开始说自己镇守的地方是多么重要，多么险要，现在军中的军械是多么缺乏。。。。。 杨一清十分的头疼，挥了挥手道：“行了，那就报上去一万，到时候再分下去！” “一万？大人，一万是不是太少了？这不够弟兄们分啊！”“就是啊，大人，这一万太少了！” 杨一清一瞪眼道：“你以为这是塞北的沙子啊，一抓一大把！本官告诉你们，这两千支火绳枪还是本官在京里求爷爷告奶奶才求来的！” “如今火器局为什么能造出火绳枪来？为什么火绳枪能这么稳定？那是因为如今火器局归张知节提督！” 周围一片安静，即便是这些将士们在北边吃沙子，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不知道张知节的名声！张知节已经成为了大明的一个传奇！ 杨一清接着道：“所以说，这火绳枪到底给不给，给多少，不是兵部说了算，也不是内阁说了算，而是张提督说了算！” “这次这两千支火绳枪，张提督也理解咱们边军的苦楚，所以连神机营都没有，就先给了咱们边军！” “所以说，这次报上一万支火绳枪，到底能来多少还不好说呢！”说道最后杨一清也有些叹息，对他来说当然是火绳枪优先给边军最好，但是对于朝廷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况且，对于张知节来说，神机营可以算是他的嫡系了。正德皇帝登基前张知节就已经接手了神机营，这几年神机营随着张知节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张知节岂会不顾及神机营？ 这些将士们也想到了这些，不过到底他们对火绳枪还是十分眼热，纷纷叫道：“咱们联名上书吧？朝廷总不会不顾及吧！” 于是一封由边军将士联合署名的奏章快马加鞭被送到了京里，先是在通政司转了一圈，然后被送到了内阁！ 内阁杨廷和看了这封奏折之后也十分震惊，竟然是边军将士联合请调一万支火绳枪。对于上次杨一清在京里上蹿下跳的事他也记忆犹新，也知道最后是张知节给了杨一清两千支火绳枪打发了！ 至于火绳枪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不关心，但是没想到这火绳枪初到边军就在一次战斗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受到了边军将士的青睐和追捧，于是就有了这封奏章。 这事终归到底还是和张知节有关，又算是张知节折腾出来的，这才杨廷和也不头疼了，他学乖了。只见他直接提笔票拟道：送至提督军器局张知节处置。 票拟完之后杨廷和欣赏了一下，忍不住最佳微翘，然后将奏章放下了，等候进呈给正德皇帝。 最终这封联名奏章就送到了正德皇帝的御案上，正德皇帝正在愁眉苦脸的批阅奏章，突然翻到了这封奏章，不由十分感兴趣。上面提到的是战事，而且是火绳枪在战场上的初次运用。 没想到最后火绳枪的作用竟然十分显著，深受边军将士的青睐，正德皇帝越看越是喜欢，这火绳枪可是他和张知节鼓捣出来的。是的，正德皇帝毫不客气的就将自己也加了进去。 所以这火绳枪受到边军将士的追捧他也面上有光彩，看到最后边军将士联名向朝廷请调一万支火绳枪，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估计内阁也应该同意了，毕竟是边军将士的联名奏请，要求不也不离谱。结果正德皇帝一看内阁的票拟，嘿，竟然是“送至提督军器局张知节处置”。 一看这字迹，是杨廷和的，正德皇帝顿时乐了，这杨廷和有时候也挺滑头的。 第1039章 打擂台 杨廷和这是直接把事情推给了张知节，正德皇帝原本想着直接准奏的，现在看到杨廷和滑头的票拟，正德皇帝也笑着直接按照杨廷和的票拟批红了。 于是这奏章就被通政司转递给了张知节，张知节看到这封奏章开始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两千支火绳枪刚被送到边军就发挥了作用！但是看到最后就感到十分无语了！ 这火绳枪获得了边军将士的认可和追捧，那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一万支火绳枪，他上哪儿给弄去！杨一清都走了这么久了，军器局也不过才堪堪积攒了两千支火绳枪，他正想着给神机营呢！ 现在杨一清突然一开口就是一万支，张知节只想说一句话：一刀，杀了，我吧！ 张知节琢磨着这奏章上的御批，“送至提督军器局张知节处置”，这绝对就是内阁的票拟！如果是正德皇帝自己的意思的话，就直接是“送至张知节处置”了，不会加上“提督军器局”这几个字！ 琢磨透了之后，张知节也忍不住跳脚大骂杨廷和的滑头。如果是内阁票拟准了，正德皇帝也同意了，那内阁就会夹在中间。边军催也是催内阁，催不到张知节身上！ 这一下子将压力完全转到张知节的身上来了，张知节也很想给边军一万支火绳枪，但是问题是火器局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火绳枪啊！ 一千支火绳枪有些拿不出手，但是两千支火绳枪都给边军的话，张知节还有点不好和神机营的将士们交代，毕竟神机营的将士们都在翘首以待呢。 所以仔细思虑了一番之后，张知节决定还是将这二千支火绳枪发到边军去，同时要给杨一清去封信，恳切的说明一下京里的情况，特别说明一下神机营将士对火绳枪焦灼的期待之情。 神机营将士正眼巴巴的瞅着呢，还没等张知节出言安抚，他们就知道了，这下一下子就炸了锅了！特别是他们还知道了，边军不只是请调了两千支火绳枪，而是整整一万支火绳枪！ 那他们神机营得等到什么时候？京营都是天子亲军，镇守京畿重地，所以装备都是优先供给的！虽然说边军是经常有战事，有功劳，但是他们神机营也不只是镇守京畿，还跟着提督大人平过霸州之乱，还跟着皇上和提督大人远征江西。 第二批火绳枪给了边军也就罢了，现在第三批火绳枪还要给边军，而且照这个苗头下去，后边的好多批都得给边军，毕竟边军这次开口就是一万支！ 那他们神机营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况且边军要是没完没了了，要完一万支再要两万支，那怎么办？ 所以这些神机营的将领们就来找张知节来了，他们觉得很委屈。张知节只能无奈苦笑着向他们解释，原本这两千支火绳枪是打算给神机营的，但是内阁直接将这封来自边军的奏章转呈给了自己。 所以说张知节也很无奈啊，劝说了一番之后这些将领们也理解了张知节的无奈，他们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侯府。 “本来是咱们的火绳枪，竟然让边军给抢了去了！” “就是，内阁也是，将难题直接给了提督大人！本该给咱们的火绳枪若是给了咱们反倒是徇私了！” “依我说，边军会联名上书，难道咱们就不会不成？” “这不好吧？会不会让提督大人难做？” “怎么不好了？内阁直接将难题抛给了提督大人，提督大人也不爽的很！” “说的倒也是！”“有道理！”于是这些将领们回去之后联合准备上书给内阁，这是瞒不过张知节的，不过张知节选择了默然。毕竟他也要考虑到将领们的情绪，至于内阁难做，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于是神机营联合上书的奏章很快就经过通政司递给了内阁，杨廷和见了之后十分无语。显然神机营是和边军打起了擂台了，难不成这火绳枪就那么好？ 头疼啊，杨廷和拿着这本奏章沉吟良久，没有再转给张知节。杨廷和拿着这封奏章来找正德皇帝了，正德皇帝也觉得难办，正德皇帝头疼了一会儿，这种事指望内阁是白搭了！ 听到正德皇帝的宣召，张知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到了乾清宫，果不其然，正德皇帝一看到张知节就挥了挥手手里的奏章，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知节苦笑道：“皇上，还不都是火绳枪给闹的！这火绳枪边军眼热，神机营也眼热！臣将上次的两千支火绳枪给了边军，本打算这次给神机营的，毕竟神机营本就是擅长火器的大军，而且是天子亲军，若是边军都有了，神机营却没有也有点不合适！” “上次给了边军之后，到现在军器局才堪堪制作了两千支，臣已经说好了给神机营了！现在边军开口就是一万支，臣就想着边军多战，就先紧着边军吧！但是神机营的将士知道了也有了情绪！” 正德皇帝听了也十分头疼，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方面是自己的亲军，另一方面是在北边鏖战的边军，头疼道：“知节，你打算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皇上，要不这样吧，这两千支火绳枪就先紧着边军，毕竟边军的情绪也得安抚！也把京里的情形告知杨大人，下一批的火绳枪给神机营，再以后每批火绳枪两边均分！至于神机营将士的情绪，皇上亲自勉励一番。”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满意，笑道：“这样好，既然如此，那两千支火绳枪就给边军吧，杨一清那里朕亲自给他去信说明。至于神机营的将领，朕亲自召见劝慰。” 这样的处置确实很合适，边军虽然没能得到一万支火绳枪，但是也得了两千支，况且朝廷还答应以后每批都分给他们一半，杨一清和边军的将士也该满足了。 至于神机营的将士们，虽然没能留下这批火绳枪，但是下一批铁定是归他们，以后每批也能得一半，而且蒙皇上亲自召见劝慰，也算是面上有光。 第1040章 沦落为泥 关于火绳枪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张知节出了宫之后心情大好，好些日子没有出来了，张知节决定去一品鲜吃鱼。 马车吱呀吱呀的压过街角，张知节挑着帘子向外看去，发现正好路过了庆阳伯府，或者说是曾经的庆阳伯府！ 庆阳伯府的牌子已经被摘了下来，因为这座宅子是御赐的也已经被收回了，所以大门紧闭已经被封了起来。 张知节见此不由怅然，当初这里也曾经门庭若市，如今却凄凉至此，张知节怅然问道：“如今夏家还好吗？” “大人，夏家的日子不太好，如今已经搬到了三水胡同那里去了！”白衣了沉声道。 “三水胡同？！”张知节惊声道，“停下！” 马车戛然而止，护送的锦衣卫也都停了下来戒备起来。张知节沉声问道：“夏家怎么会搬去了三水胡同？” 说起三水胡同张知节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脏乱差，那里是贫民的聚集地，夏家虽然被撤了伯爵，但是好歹也有指挥使的虚职，况且经营多年家资不菲，也有不少自己的宅子，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住到三水胡同的地步才是！ 白玉兰听了沉声道：“大人，这个属下也不清楚，要不，派人去查查？” 张知节沉吟了一下，沉声道：“走，去夏家看看！” 白玉兰还待要劝，但是见提督大人已经放下了车帘也只能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马车一路前行，还没到三水胡同就过不去了。 张知节只好下车来走了进去，狭窄的胡同里污水横流，臭气熏人，张知节皱着眉头走在里面，觉得十分难耐。 白玉兰沉声道：“大人，要不属下去里面看看，大人在马车上等一等？” 张知节听了也没说话，径直向胡同里走去，张知节一身蟒袍，两面皆是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侍从着，走在这里面十分刺眼。 终于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民居前面，张知节还没进门，里面就传出来了一个嚣张的声音：“你要知道你已经不是什么高贵的庆阳伯了！你女儿已经被废后了！你是罪臣之家，宅子晦气着呢，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五百两银子你还嫌少？你卖给谁去啊？！” 破败的院门敞开着，张知节径直走了进去，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对着夏儒狂喷，而夏儒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衫，脸色难看的听着。 张知节上去就是对着那矮胖中年人的腰就踹了下去，张知节长年练拳，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等闲三五个大汉也近不了身。 这一脚下去力道十分的大，直接就将那正在专心唾沫横飞的胖子踹了个狗啃泥撞到了水缸上，把地上的一个水缸都撞破了。那矮胖子突然被踹倒在地自然极为惊怒，翻身就要破口大骂却生生停住了。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明晃晃的蟒袍！ “什么样的宅子，才值五百两银子啊？你怎么不去抢？”张知节皱眉沉声道，夏家好歹也曾经是伯府，手上的宅子怎么可能差的了！ “主，主，主，主要是晦气！”那矮胖子虽然头都撞破了，但是怒气瞬间无影无踪，见到这一身明晃晃的蟒袍，再看看旁边这些飞鱼服、绣春刀，他就是再傻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 “嫌晦气？嫌晦气可以不买！”张知节沉声道。 “是，是，是，都是小的错了，小的不买，小的不买！小的这就滚蛋！”那矮胖子哆哆嗦嗦道，认出来面前的人之后，这矮胖子直接认怂，也没报名号，反正报谁的名号也不好使！ “你把人家的水缸给撞破了，说走就走啊？你爹娘没告诉过你，撞破了人家的水缸得赔啊？”张知节淡淡道。 那矮胖子回头看了一眼水缸，水缸是破了，但是那也是被张知节踹倒在了水缸上，所以水缸才破了。但是这话能说吗？ 所以矮胖子家就干净利落的认了，一个破水缸也值不了几分银子，矮胖子咬牙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一百面额的银票放在了地上！这够可以了吧！ 张知节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矮胖子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了下来。感受着身上冷冷的目光，矮胖子心头在滴血，又取出了一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放在了地上。 一个贫民用的破水缸，值不了几分银子，自己都拿出来了一千一百两银子，够可以了吧？！ 但是身上的寒意依然，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天理当然有，就在眼前，最终矮胖子又取出了几张银票，最后甚至连荷包里的碎银子都倒了出来。 张知节这才冷哼道：“滚吧！”矮胖子听了如蒙大赦，爬起来猫着腰跌跌撞撞的滚了。 夏儒一直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等那矮胖子人滚蛋了，夏儒看都没看地上的银票，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张知节。当初还是地位相似的人，如今他和张知节已经是判若云泥。 夏儒拱手苦笑道：“张提督，见笑了。” 眼前的夏儒已经苍老了何止十岁，张知节叹息道：“何至于此？” 夏儒听了苦笑道：“当初还要多谢张提督的大恩，夏家才能幸免于难！只是这世上，墙倒众人推，夏家已经彻底没有了前途，自然就沦落于泥！” 张知节皱眉道：“皇上只是革了爵位，却迁了指挥使，也没有抄家，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 夏儒苦笑道：“当初得到的，都是要还的！都还回去了！” 这话十分的辛酸无奈，显然当初捧夏家的，都来讨回去了，这嘴脸真是难看！张知节无奈道：“即便如此，夏家也还有原先的家底，也不至于住到三水胡同吧？” 夏儒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沉痛道：“夏家都是自作孽，怨不得别人。只是苦了我的女儿，都是夏家连累了她，如今她身居幽宫，孤苦伶仃，生活无着！” “唉，夏家实在是对不起她啊！所以，我就变卖家产替她打点宫里，只盼着她能，不那么苦楚，能够，多活两年！” 向书友朋友们推荐两本小说，绝对值得一看： 《一步江湖》《逆天萌娃：神医娘亲有空间》 第1041章 愧疚 没能想到是这个原因，似乎又不出人意料。当初正德皇帝最开始萌生了易后的念头的时候，张知节曾经对正德皇帝说过，夏皇后没有过失，若易后当善待她！ 正德皇帝也答应了，张知节南下的时候，正德皇帝易后但是也特意下旨夏氏宫中用度同妃嫔。 回京之后张知节也未曾关注过幽居深宫的夏氏，所以并不知道夏氏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张知节听了夏儒的话，疑惑道：“皇上虽然易后，但是并未苛待夏，夏皇后，为何。。。。。。” 夏儒苦笑道：“宫中最善逢高踩低，她幽居冷宫，谁还会在意她这个废后，虽说皇上曾下旨一应用度同妃嫔，但是。。。。。。” “唉，她居冷宫中本就伶仃寂寥，哀怨自伤，若是再短了用度，真不知还能活过几年？人情冷暖啊，如今就算是要打点宫里，普通的宫女太监都能狮子大开口。。。。。。” 张知节一声叹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时从里屋传出来了抽泣之声，夏夫人从屋中走了出来，到了张知节面前一脸决然的跪了下来，泣道：“张提督，妾身知道您才智过人，又深受皇上信任，还请张提督可怜可怜我的女儿，她自从入了宫中，一天都没有快乐过，也没有过失，却要落到这等下场，张提督求求你了。。。。。。” 张知节吓了一跳，感激搀着她道：“夫人，这使不得，您先起来，您先起来。” 夏儒看着自己的夫人跪在地上也只是一脸的痛色，夏夫人被搀起来后一脸的期冀之色，张知节沉吟道：“我想想办法吧！” 夏儒神色极为复杂，当初伯府和侯府关系并不亲厚，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愿意插手相助，而那些原本和伯府亲厚的人，早都避之不及了。 反而张知节和夏家有过恩怨，夏儒感激道：“多谢张提督，夏儒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张提督的大恩！”毕竟张知节若是愿意出手相助的话，胜过他的百倍努力。 离了夏家之后，张知节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一直到了侯府都没有缓过来。张知节对夏皇后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说句实话，夏皇后真的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并没有得到正德皇帝的疼爱，在宫里过着孤单寂寥的日子，唯一能慰藉的就是自己高贵的身份。 所以日常的夏皇后显得有些骄傲，因为那是她唯有拥有的。她在宫中并没有惊人的地方，但也没什么过失。如果没有张知节顺手救了刘姬的话，夏皇后依然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不会被废偏居冷宫，最终郁郁而终。 张知节对她有种愧疚感，所以劝慰过正德皇帝要善待她，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宫里的阴暗。 以张知节如今的身份有很多帮她的办法，可以嘱托张永、马永成这些大太监，甚至可以嘱托刘姬，甚至拜托太后。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人都是善忘的。若是张知节管的多了，反而会生出谣言来。 进了院门，翠墨笑道：“二爷回来了？”上前几步突然耸了耸小鼻子，疑惑道：“好臭啊？” 张知节无奈的抬了抬脚，笑道：“还不快去给我拿双鞋子换上！” 翠墨这才注意到张知节华美的靴子上满是污秽，吃惊道：“二爷，这是怎么了？您这是去哪里了？” “随便转了转！”张知节随意道。 依雪嘟着嘴进去找靴子去了，没一会儿莺莺燕燕的都出来了，娟儿和依雪挺着大肚子，徐佳颖和一叶抱着孩子，紫衣和依雪上来蹲下给张知节换了靴子，将原来的靴子放在了一边。 进了屋张知节就坐在窗边陷入了沉思，一直等孩子被哄着睡了，徐佳颖这才趴在张知节后面笑道：“今天二爷是去哪了？带回来一脸的愁思。” 张知节笑了笑道：“去了三水胡同。” 徐佳颖疑惑道：“二爷去那等污秽之地干什么？” 张知节叹息道：“你可能也不知道吧？夏家搬到了三水胡同。” 徐佳颖吃惊道：“不至于吧？！”虽然吃惊，但是张知节既然这样说了，总不会是假的！当初夏家也曾经鼎盛一时，没想到竟然落到了如此田地！ 问题是即便是夏皇后被废，夏家也不至于如此啊，皇帝又没有抄了夏家！面对徐佳颖的疑问，张知节叹息道：“无非就是墙倒众人推的腌臜事儿！夏皇后被废，偏居幽宫，十分凄惨，夏儒变卖家产打点宫里想让女儿能好过一些，所以。。。。。。” 徐佳颖也明白了，虽然正德皇帝曾经下旨厚待夏氏，但是对于一个废后来说，只是一道空泛的旨意，估计根本就没法改变夏氏的处境。 徐佳颖握着张知节的手宽慰道：“爷，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 张知节叹道：“我是觉得心有愧疚，如果当初没有我收留了刘姬的话，皇上不会遇到刘姬，就不会有这些后来的事了！夏皇后也不会被废了。” 徐佳颖宽慰道：“爷，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都是天意！” 但是张知节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是自己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夏皇后的命运，使得她如此凄惨。 所以张知节才答应了夏儒和夏夫人，只因为夏皇后真的是一个无辜的人，他只想让自己问心无愧！ 张知节也没有再说什么，宽慰的拍了拍徐佳颖的手。张知节耗费神思的想了很久，终究不是没有毫无所获，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释然的张知节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张知节起来之后就写了几个字让人给夏儒送了过去，而他自己则打算入宫去见正德皇帝。 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靠正德皇帝。不过好在当初正德皇帝易后的时候也曾经犹豫过，到底对夏氏还有一丝顾念，易后之后也曾经下旨善待夏氏。 想必即便是正德皇帝现在也不知道夏氏的处境吧，也是，谁会在正德皇帝面前提起一个被废之人呢。 第1042章 修道 宫中一如往常，张知节走在庄严的皇宫之中却觉得有股寒意，宫里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张知节一路心情沉重的到了乾清宫，正德皇帝才刚刚从坤宁宫回来，正巧在遇见了张知节。 远远的就见到了张知节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德皇帝大为惊奇，挥了挥手让跟着的太监宫女停下来，自己则偷偷的溜到了张知节后面。 “嗨！”正德皇帝猛的一声大喊，把张知节吓了一跳。张知节是做梦也没想到宫里还有人敢对他使恶作剧。 被吓了一跳的张知节转过头来，见到是正德皇帝，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道：“皇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正德皇帝笑道：“朕只是远远的看着你一路低着头，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昨天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你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知节听了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唉，臣是问心有愧啊！” 正德皇帝听了纳闷道：“问心有愧？你愧对谁了？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离了宫之后，去了一趟三水胡同，夏儒竟然搬到了三水胡同去住了！”张知节沉声道。 正德皇帝虽然没有去过三水胡同，但是他也知道三水胡同，闻言皱眉道：“夏家搬去了三水胡同？朕虽然革去了夏儒的爵位，但是却迁了指挥使，也没抄他的家，朕做的也够仁慈了，他怎么还搬去了三水胡同？” 正德皇帝皱着眉头，觉得十分不悦，夏家毕竟曾经是皇后的娘家，如今却搬到了三水胡同去住，就是他这个皇帝也面上无光。 张知节沉吟道：“夏儒变卖了家产，用于打点宫里，只想让夏，夏皇后过的好一点。” 正德皇帝闻言皱眉道：“朕曾经下过旨意，善待夏氏，宫中一应用度皆例妃嫔，难道她还过的不好？” 张知节沉声道：“可能，事情并不像皇上想的那样吧！” 正德皇帝面沉似水，若有所悟，张知节幽幽道：“若不是当初臣收留了刘皇后，可能夏皇后就不会被废吧！所以臣一直心有愧疚之心，还曾劝过皇上善待夏皇后。这是皇上的家事，臣本不应多言，是臣僭越了！” 正德皇帝摆手叹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夏氏并没有什么过失，你就算不劝朕，朕也会善待她的！罢了，朕这就去看看她！” 正德皇帝一路大步流星直奔着冷宫而来，张永一路跟着正德皇帝觉得十分诧异，自从夏皇后被废偏居幽宫正德皇帝从未来见过夏氏，现在怎么突然来见夏氏了？ 进了冷宫正德皇帝就感到一阵寂寥，里面竟然一个宫女太监也无。正德皇帝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步入了殿内，案上还放着吃食，一碗白粥孤零零的在那里，看上去也只是略动了动，案上再也没有别的。 一个消瘦的身影正独坐在窗边，听到这声响才有些迟疑的转过头来。正德皇帝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这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在他想象中，虽然夏氏只是被废去了后位，虽然没有了后位，但是她依然能锦衣玉食，依然能有宫女太监伺候着，但是面前的景象却不是这个样子！ 窗前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过来，一脸木然的跪在了地上，低声道：“皇上。” 正德皇帝这才看清了面前的夏氏，面色苍白，形销骨立，正德皇帝惊道：“你，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夏氏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没有说话。正德皇帝转过头来，阴沉着脸问张永道：“朕不是下过旨意吗？一应用度尽同妃嫔！伺候她的宫女呢？太监呢？就给她吃这个吗？” 说到最后正德皇帝已经声色俱厉，他确实未曾想过短短半年多，夏氏就成了这个样子！当初张知节建议说，如果易后请善待夏氏，正德皇帝答应的十分痛快，并非假意，而是真心！ 正德皇帝骨子里并不是一个狠辣绝情的人，虽然他想扶心爱的女人登上后位，但是他也不想夏氏因此变成这样。 张永被正德皇帝的喝问下了一跳，连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道：“皇上，奴婢一直忙着司礼监的事物，对内宫并不知情，奴婢有罪！” 张永忙着自己的事情是真，但若是一点都不知情那是假。虽然正德皇帝下过旨意，开始的时候倒也还好，但是正德皇帝从此再也没有过问过夏氏。正德皇帝曾经下的旨意就被当成了遮掩的虚言，夏氏就只是一个被打入冷宫万劫不复的废后而已！所以慢慢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正德皇帝冷声道：“查一查，这些宫女太监们呢？查查谁怠慢了夏氏，该处置的处置！” 张永连忙应了下来，正德皇帝这才叹了一口气，亲自去扶夏氏道：“且起来吧，是朕疏忽了，以后这种事儿不会再发生了！” 夏氏这时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并未随着正德皇帝的搀扶而起来，而是抬头道：“皇上，臣妾能不能求皇上一件事！“ 正德皇帝感觉着手上瘦的有些硌人的手臂，心里还真有几分心酸，沉声道：“你说，能答应的朕都答应你！” 夏氏期冀道：“臣妾想出宫修道，从此遁入空门，为太后和皇上祈福。还请皇上恩准！” 正德皇帝听了沉吟道：“你放心，朕以后不会再让受这种委屈的，你就安心留在宫里就是！” 夏氏决然道：“皇上，臣妾从未求过皇上什么，如今唯有此愿，愿诚心修道，从此不问俗事，一心只为太后和皇上祈福。还请皇上怜臣妾在宫中操劳多年，准臣妾所请。” 正德皇帝见夏氏一脸的决然之色，显然是心意已决，正德皇帝长叹一声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朕就答应你了！” 夏氏原本一片死灰木然的眼神中终于又焕发了一丝生机，俯身下去道：“臣妾叩谢皇上圣恩！” 正德皇帝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叹道：“既然你决意离宫修道，那朕就让人在宫外为你修一座道观。” 第1043章 流逝 正德皇帝劝慰了一番夏氏，又吩咐张永挑选宫女太监来伺候夏氏，这才一脸阴沉的离开了。 张永跟在正德皇帝身后深刻的感受到了正德皇帝心里的愤怒，显然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夏氏虽然被废后，但是并非就在正德皇帝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这帮小崽子们算是看走眼了，这下子要倒大霉了！张永禁不住又想到了乾清宫前的一幕，张知节心事重重的入宫，当时正德皇帝让他们停在了远处，自己悄悄过去的。 所以张永也不知道张知节到底和正德皇帝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张知节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不管怎么样，张知节对正德皇帝影响力真的是太大了，超出任何人，甚至远远超出了当时的刘瑾。 张知节离了乾清宫之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在宫门处歇着，他知道正德皇帝一定会召见他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小太监就气喘吁吁的准备出宫门宣召，见到张知节竟然在宫门处悠哉悠哉晒太阳顿时喜出望外，一溜烟的就来了。 小太监大喘着气，正要开口说话，张知节已经起身笑道：“走吧！”说罢当先向宫里走去，小太监呆了呆觉得真是神了。怪不得人家小侯爷这么厉害！ 张知节来到了乾清宫，一眼就看到了脸色阴郁的正德皇帝，心里顿时明白了，夏儒果然没有说假话。 正德皇帝见张知节要行礼，无力的摆摆手道：“免了，免了！朕去看了看夏氏，朕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处境！当初朕下的旨意，现在看起来真是可笑。” 张知节躬身道：“皇上，是臣多嘴了！” 正德皇帝苦笑道：“你没多嘴，你说心有愧疚，朕又何尝不是！你是没见她的样子，已经形销骨立，若不是你提醒朕，朕真怕她。。。。。。” 张知节也只能默然，他明白正德皇帝的意思，若是自己没说的话，只凭着夏儒的那点努力，夏氏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正德皇帝叹道：“夏氏求朕，想出宫修道，朕已经答应了，想在宫外给她修一座道观。” 这个自然不出张知节的意料，张知节听了沉声道：“皇上，这样也好，宫外也轻省些！” 正德皇帝点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宫里本就压抑，她想出宫也好，要不朕怎么喜欢待在豹房呢！知节，朕从内库拨银子，你就选址督建一座道观吧！”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臣觉得有人比臣更合适督建道观！” 正德皇帝疑惑道：“谁？” 张知节沉声道：“夏儒！” 正德皇帝听了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出了皇宫之后，张知节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该做的自己都做了，现在真的无愧于谁了！ 接下来的事张知节就没再关注，而是将精力都放在了军器局上。西洋人的火炮也终于仿制成功了，这让张知节长长的松了口气，明年船队回来就可以给战船换装了。 城外一座不大但别致的道观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悄然落成，已经有了希望的夏氏熬过了寒冬，带着自由和希冀悄然搬到了城外的城外的道观，也方便和自己家人相聚了。 国库丰盈，政通人和，侯府添丁进口，浩瀚的大海上成百上千的船只扬帆驶向大明，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 落寞了一个冬天的市舶司重新开始了忙碌，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的传奇，财富传奇。朝廷已经开海，出海通商也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所以出海的利润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流传。 谁家的船队出海出海赚了十几万两，谁家的船队出海赚了几十万两，谁家的船队赚了百万两！每一个消息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整个南方都沸腾了。 已经出过海的人开始筹备继续出海，没有出过海的人带着艳羡的心情加紧筹备。毫无疑问，今年出海的船只就比去年要多的多。 而朝廷的船队也已经归来，到达了泉州市舶司报备之后并没有驻留，而是立即扬帆北上天津。 船队第一次来到天津的时候曾经引起了整个天津的轰动，引起了诸多猜测，而如今关于开海通商之事早已经在整个天下都传的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已经耳熟能详。 所以天津人对于来到天津的船队已经不想去年那样感到新鲜了，他们唯一感兴趣的是想知道，这次船队运来了多少银子。 张知节知道了船队到达天津之后，立即启程来到天津，押送银子入京，一百多辆大车浩浩荡荡的入京。即便是已经见过这场面的人，再次见到听说到，还是感到震撼，无他，因为这是白花花的银子！ 随后又有船只陆续抵达天津，这是京里其他勋贵皇亲的船只抵达了天津，这些勋贵们立即喜滋滋的带着大车前来拉银子拉货物。而那些没有能够出海的勋贵皇亲们见此自然艳羡不已，加紧准备加入到出海的壮举之中。 不过张知节并没有急着数银子，而是忙着押送军器局仿制出来的新式火炮到天津给船队换装。 冯海生他们见到提督大人押送来的浩浩荡荡的新式火炮，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有了船队已经列装的火绳枪，现在又换装了新式火炮，他自信自己的船队已经不惧海上的任何力量了。 张知节常驻天津，亲自坐镇船队的改造。自从张知节改革了火器局之后，火器局的工匠们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火器局没有了克扣，能填饱肚子了，而且干的多、干的好还能有赏钱，干不好、干得少还要罚钱，每个人都十分认真卖力气的干活。 所以从火炮、火绳枪的制作，到现在安装改造船上的火炮，一个个的干的十分认真。张知节也能感受到这种改变，心里也十分高兴。 闲来无事的时候，张知节就听他们讲起海上的遭遇，讲起马尼拉的繁华，讲起那些白皮碧眼的西洋人，讲起倭国的纷乱。 第1044章 西洋战船 就在张知节给船队换装完成的时候，一道加急的奏折送到了京里，一支船队出现在珠江，并侵占了东莞县的屯门岛。 这支船队就是西洋人的船队，他们靠近了东莞县企图登岸遭到了地方官府的拒绝，这些西洋人的船队竟然悍然炮击强行登岸掠夺。 张知节知道此事之后十分重视，他知道这时候满世界乱窜的就只有西方的殖民者。在张知节的印象中，澳门被葡萄牙强占最开始就是始于明朝。 深知西方战船厉害的张知节立即回京，内阁收到了广东的奏章之后并没有太过重视，只是打算令广东巡抚组织兵力驱逐西洋人的船队。 正德皇帝见到内阁的票拟之后暂时将奏章放下，准备召张知节回京。因为他知道张知节对海上比较了解，而且十分感兴趣。 但是还没有等正德皇帝派人，张知节就已经火速回京了。回京的张知节顾不上别的直接入宫来了。 正德皇帝笑道：“朕正要派人去天津召你回京呢，可巧你就回来了！” 张知节一边行礼一边笑道：“皇上，臣是听说广东那边来了一支西洋人的船队，所以就急着入京来了。”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朕也为这事找你，这西洋人的船队在广东抢掠，还占据了一个小岛，内阁正要广东巡抚组织兵力驱逐呢！”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皇上，驱逐是一定要驱逐的！咱们设立市舶司开海通商，若是西洋人的船队前来贸易，只要按照咱们的规矩交税通商，那咱们是欢迎的，如果想要凭武力胡来，那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大明的厉害！” 正德皇帝扬声道：“不错，敢来朕的地界撒野，真是好大胆子，必须要他们尝尝厉害！内阁向要广东巡抚组织兵力驱逐，你觉得呢？” 张知节摇头道：“皇上，西洋人的船队火力强大，广东巡抚要组织兵力驱逐，一不小心就会吃个大亏！” 正德皇帝有些疑惑道：“不至于吧？奏章上说西洋人的战船只有八艘而已！凭广东之力难道还收拾不了这八艘西洋人的战船？” 张知节笑道：“皇上，集广东之力收拾西洋人的这八艘战船自然是能收拾的了，但是很可能会吃个大亏，希望人的战船不容小视！” “皇上，船队的战船已经换装了火器局的新式火炮，臣想亲自带领船队南下广东，会一会这西洋人的战船。” 正德皇帝听了失笑道：“知节，区区八艘西洋人的战船，还用得着你亲自南下督战吗？” 张知节笑道：“皇上，臣在京里都闲的快要发霉了，正巧臣也想见识见识这些西洋人！” 正德皇帝听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张知节若是南下的话，可不是去天津，骑马一天的功夫就能回京。若是南下的话，张知节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两三个月。 张知节恳切道：“皇上，臣请带领船队南下！” 极少见到张知节这样恳切的样子，正德皇帝无奈道：“罢了罢了，你速去速回！朕许你便宜行事，沿海战船皆可调动。” 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那臣可就不客气了。既然开海通商了，以后少不了要和西洋人打交道，臣就多带些战船去长长见识。” 离了皇宫之后张知节就回了府里，当即说明了自己要一下情况。徐佳颍等人立即就变了脸色，十分担心道：“这才安稳了几天？怎么又要二爷南下？” 张知节笑道：“没什么，是我自己求皇上南下的。” 徐佳颍听了顿时不满道：“既然本不用二爷南下，二爷为什么要自己请命南下？这才在京里安稳了几日，老爷太太也都时刻盼着二爷在京里呢。二爷怎么跟太太和夫人交代？” 张知节笑道：“你来交代就好！你们就放心吧！我南下带着天津的四十艘战船，再从泉州和宁波征调战船，广东那边只是出现了八艘西洋人的转船。你们想想，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想去看看西洋人到底什么样，很快就回来了！” 徐佳颍听了也没了脾气，照张知节这样说来，确实是没有危险。这时紫衣已经有了身孕，一叶请缨道：“我随着二爷南下吧！” 徐佳颍刚要点头，张知节已经笑着摆手道：“行了，你们谁都不用跟着！我这次南下都在船上，也没什么危险，一叶也不用跟着了，还是在府里照顾孩子吧！” 一叶抱着孩子犹豫道：“你身边总得有人照顾，我跟着也能照顾的妥帖些！” 张知节笑道：“把闺女照顾好就行了！我好歹也是朝廷的一品重臣，谁还能委屈了我不成。” 徐佳颍见到张知节坚持，只好吩咐丫鬟们打理收拾东西。张知节连忙摆手道：“就带些换洗的衣物就行，我马上就走。毕竟军情紧急，谁知道那些西洋人会不会继续抢掠！”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大包小包的，面对徐佳颍的坚持，张知节也只能无奈接受了，带着集结起来的缇骑立即出京赶往天津。 自张知节接到消息，冯海生他们就知道大人有意要带领船队南下，所以也都已经最好了准备。只待提督大人来带领船队南下了。 船队从天津起航，一路扬帆南下到达了泉州，将货船留在了泉州之后，张知节立即下令集结所有的水师战船。 张知节组建的船队中的战船已经多达四十艘，并且基本配备了军器局的新式火炮。而水师的战船并没有配备新式火炮，但是张知节还是下令集结水师的战船。 据广东的奏报，西洋人的船队只有八艘战船，现在张知节的战船已经不弱于西方船队的火力。张知节带着足足四十艘战船就已经占据极大的优势了。 但是谁会嫌自己的优势更大呢？反正是在自己的家门口上，把战船都拉出来打就是！况且让这些战船多经历一些海战的场面也不错，特别是让他们见识一下西洋人的战船。 第1045章 挺进珠海 集结了这么多的战船目标却只是西洋人的八艘战船，这让水师上下感到十分不解，张知节笑着给他们解释，西洋人的水师战船确实厉害，当然本也用不着出动这么多战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让大家都长长见识，见识一下西方的玩意儿。 见提督大人对西洋人的战船十分推崇，水师的将士们也有些不服，摩拳擦掌准备去和西洋人的战船比试一下。 张知节自然能感受到将士的情绪，这也是他乐于看到的，自从自己整顿水师以来，水师的面目已经焕然一新，不再像以前一样麻木了。 一百艘战船从泉州港出发，浩浩荡荡南下驶向广东东莞。就在张知节率领船队南下的时候，屯门岛上的西洋人已经开始构建军事堡垒，大有长期占据此岛的架势。 不止如此，西洋人还屡次袭击东莞县杀伤抢掠，东莞县虽然阻止兵力抵抗，但是皆被西洋人强大的火力击退。 就在西洋人认为大明软弱可欺，在岛上得意洋洋的时候，张知节的船队已经来到了广东，逐渐抵达珠江流域。 百艘战舰浩浩荡荡逆流西上，张知节站在船上举着单筒望远镜遥望，这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西洋人的船队。这让张知节有些担心，他是担心让西洋人的船队给溜了。 张知节征调了上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南下，结果却连个西洋毛都没遇到，反而让西洋人的船队烧杀抢掠一番溜了，就算别人不说什么张知节也觉得臊的慌。 浩浩荡荡的船队终于接近了屯门岛，依稀还能看到岛上的袅袅炊烟。甚至能看到岛上有正在建造的堡垒，张知节忍不住骂道：“这帮西洋人还真打算占着岛不走了！” 冯海生也眺望了一番，沉声道：“大人，并未发现西洋人的船队，不过岛上好像有人！” 张知节听了沉吟道：“既然有人在岛上，那西洋人的船队应该就在这附近，继续西上海域狭窄，咱们的船队都上去只能挤作一团。” “这帮西洋人不会正在烧杀抢掠吧！让常云带领十艘装有新式火炮的战船继续逆流西上，遇到西洋人的战船开火吸引他们东下，不要恋战！” 海面上突然出现了浩浩荡荡上百艘庞大的战船，岛上的西洋人早就发现了，他们一个个大呼小叫起来。 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战船让他们有些惊恐，这些战船截住了出海口显然不怀好意！这很可能是大明的战船，这个猜测让他们更加惊恐。 他们刚来占据此岛的时候还算客气，只是打算想要占据这个岛与大明通商，但是遭到了拒绝之后就开始动武了。后来眼见大明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们野心暴涨，开始烧杀抢掠。 若是他们一直都十分友好的话还好说，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数次烧杀抢掠了，这些浩浩荡荡的战船估计不会跟他们客气。 但是他们根本就毫无办法，只能惊恐的看着那些战船在海面上摇曳，然后他们就发现庞大的船队分出了十艘战船逆流西上。 岛上的西洋人纷纷祈祷，祈祷这些大明的战船都十分落后，根本就不是自己那些先进战船的对手。 常云自南下的时候就憋了股气，那时候冯海生跟他得瑟，船队的战船都换转了新式火炮。常云见识了这种新式火炮的厉害后，十分眼热。 但是水师根本就没有列装，别说是新式火炮了，就连火绳枪都没有列装。常云心里艳羡不已，但是他也知道，船队毕竟出海遇到的风险大，所以优先给船队他也理解。 现在带着十艘装备着新式火炮和火绳枪的战船，常云信心十足，觉得对付西洋人的八艘战船也没什么问题。 一路逆流西上，常云举着望远镜不断的在水面上逡巡，终于发现了远处的几道黑影。 肯定是西洋人的船队！常云立即下令戒备，各船准备随时开战！船队压低了速度朝着继续前进。 而就在常云发现了西洋人的船队没多久，对方的船队也发现了常云的船队。一个满头金发的西洋人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逐渐接近的船队，兴奋道：“是大明的船队，十艘战船！真是太好了，这些胆怯的猴子终于出现了，击败他们！慑服他们！” 西洋人的船队对于突然出现的大明战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反而十分兴奋，他们觉得只有打败大明的战船，才能让大明慑服！这个庞大的帝国已经落后腐朽了，但是却遍地都是财富。 两方的船队迅速的接近，每艘战船都在紧张的准备着，距离越来越近，双方的船队几乎同时开火。 火炮声不断轰鸣，满头金发的西洋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骂的！加农炮！”大明的船上竟然也是加农炮，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大明的战船实力不弱！ 原本还以为这是一场轻松的战斗，没想到对面战船竟然实力不弱于他们！这让西洋人顿时震惊了！这样的战斗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因为一不小心他们就会全部覆灭在此，即便是胜利了也会是损失不小，而他们在东方的船队力量是有限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大明遇到拥有加农炮的船队，这和他们西方的船队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就在西洋人震惊的时候，常云也震惊了，他们打海盗打的轻松写意，现在遇到了西洋人的船队才真的觉出来了压力！对面的火力实在是太凶猛了！ 他的船队明明比对方的船队还要多出两条船来，竟然让他感到自己船队的火力还要比对方稍弱一些。 这时常云才明白了提督大人为什么这么推崇西洋人的战船，果然很有门道啊！感觉提督大人就像是诸葛亮一样，从没出过海却知道的那么多！ 不过虽然对西洋人的战船感到震惊，但是常云也没觉得就怕了！明面上的实力不过是半斤八两，真要分个高低还要打过才知道。 第1046章 白旗 常云的热血都要沸腾了，他跃跃欲试渴望一战，不过想到提督大人的命令，他还是只能作罢！毕竟他也分的出轻重，有优势兵力不用却在这里和对方血战，那才是真的傻了。 就算最后赢了肯定也会损失惨重，这些战船可都是提督大人的心血，到时候提督大人一怒之下怕是会狠狠处置他。 常云见自己吸引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立即下令船队抽身后撤。第二轮炮击完成后，船队已经开始顺流而下了。 对面的西洋人有些懵，这才刚刚开了几炮，战斗才刚刚开始对方怎么就跑了？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一定有鬼，若是对方吃了亏逃跑也就罢了，现在对方肯定就没吃亏就逃跑了，根本就不合常理。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跟着东下，因为这不是在海上，这是在江上！他只有顺江东下一条路可选。 西洋人的船队也开始张帆东下，一直跟着前面的船队，过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出海口有一道弯弯的黑线。 那是张知节的船队成弯月形堵住了出海口，张知节拿着望远镜瞭望远处，见到两支船队先后从珠江出来了，待看清楚常云的船队没有损失之后不由大喜。 狗日的西洋人，来迎接劳资的炮火吧！这是张知节的心声！ 嗷，上帝，这是发生了？！这是西洋人的心声，当他们看到远处海面上那庞大的船队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失魂落魄。 看到那庞大的船队，西洋人的船队立即停了下来，然后每艘船上的船员立即就炸了锅。面对如此庞大的船队，只要他们的船队靠上去，人家一波开火就将能将他们全部带走。 特别是他们也见识到了人家的船上也是加农炮，具有这样实力的战船战力已经不弱于他们的战船了。对面若是有十艘二十艘战船他们还敢于一战。 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闯过去逃跑，可是足足上百条战船，他们真没有勇气冲上去，冲上去就是找死。若是在海上还好说，打不过可以逃，现在却被堵在了出海口，进退不得，就是想逃也逃不得。 常云的船队径直来到了水师队列之中，准备迎战西洋人的船队。张知节下令所有战船备战，虽然他也见到西洋人的船队停了下来，他却并不着急。反正西洋人的船队被堵在了里面，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对面西洋人的船队进过了一番骚动之后，似乎做出了决定，每条战船上迅速升起了白旗，白旗在风中呼啦啦作响。 西洋人开始向远处的大明船队慢慢的移动，张知节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西洋战船，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船上的白旗！这些西洋人这是投降了啊！ 张知节示意手下戒备，暂时不要开炮，西洋人的船队慢慢的接近，到了火炮射程之内也没有开炮，显然是真的打算投降了。 不过也不能大意，张知节立即命令火绳枪准备。一支支火绳枪瞄准了即将接近的西洋船队。距离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请对面船上的面孔了。 看到大明船上密密麻麻的火绳枪，这些西洋人彻底老实了，乖乖的停了下来。张知节立即指挥战船戒备着围了上去，不过自始至终这些西洋人的战船都十分老实！ 张知节的战船靠近了对方的旗舰，对方的西洋人也一个个抱着火绳枪戒备着。这时一个高大的中年西洋人快步走到了船边高声的唧唧哇哇说了起来。 但是谁都听不懂，张知节也听不懂。这时一个黄种人从中年洋人的身后出来了，高声道：“这是来自佛郎机的上尉大人，他要见大明船队的主帅！” 竟然还带着翻译！张知节分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下，高声道：“告诉他们，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对面翻译开始叽里呱啦的对那中年洋人说了起来，那西洋人听完之后又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那翻译听完之后，高声道：“这是来自西方佛郎机国的使节，奉国王的命令来觐见大明的皇帝陛下，不应该遭到无礼的对待！” 若是一般的官员还真被唬住了，毕竟使节这种事涉及到邦交，一般的官员还真不敢擅自做主，都要上报朝廷的。 但是张知节会在意这个？跑到大明的地盘烧杀抢掠，现在眼看不敌了又冒充使节，早干嘛去了？！张知节不耐烦道：“别说废话，赶紧放下武器。若是十数之内还不放下武器，立即格杀！” 那翻译听了也懵了，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赶紧叽里呱啦翻译给了那中年洋人。 张知节见他翻译给了那中年洋人，立即对冯海生道：“数数，数到十若是还不放下武器立即开火！” 冯海生听了也震惊了，没想到提督大人来真的啊！不过想到提督大人的身份也就释然了，杀些洋人而已，皇上岂会在意！不得不说，跟着提督大人就是痛快！ 冯海生立即高声喊了起来：“十，九，八。。。。。。” 对面的翻译刚刚翻译完就听到对面的大明官兵竟然真的数了起来，顿时急了，竟然这么干净利落，根本就不可能是说着玩的啊！ 翻译顾不得别的，叽里呱啦的急声说了起来，那名洋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最终还是妥协了，大声的吩咐了几句，战船上的洋人全都飞快的放下了手了的火绳枪。 张知节见此不禁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做俘虏就该有做俘虏的觉悟，还咋咋呼呼的冒充使节！ 张知节吩咐道：“上去搜查，将所有的武器全部收缴！”冯海生闻言亲自带着人登上了对方的战船，开始收缴武器。 这些西洋人虽然十分不愿，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毕竟还有密密麻麻的火绳枪指着他们呢！ 西洋船队上的旗舰率先被搜检，其余的战船见此也放下武器乖乖的接受了搜检！虽然他们一路纵横，来到东方之后就没吃过什么亏，但是在实力悬殊的情形下，还是乖乖的投降了。 第1047章 登岛 水师的官兵忙着收缴西洋人的火铳，张知节一脸的喜意的看着，还时不时的看看这些西洋人的火炮，哦不，战船。没想到此战不但没有丝毫损失，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既然这些战船和火铳到了张知节的手里，张知节是不会再交出去的，这可都是他的战利品！ 那名高大的西洋人快步来到了张知节面前，手舞足蹈的开始说了起来，叽里呱啦的张知节一个字都听不懂，看样子不像是英国人啊！ 那名翻译立即从后面冒了出来，谄笑道：“大人，这位是来自佛郎机国的拉斐尔上尉，他是来自西方的使臣，大人您不应该这样蛮横的对待一位来自的西方绅士，特别是他还是一个高贵的使节！您应该上报皇帝陛下，由皇帝陛下决定是不是接见他，而不是这样蛮横对待来自西方的使节！” 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钦命本督全权处理此事，所以，这里本督就能说了算，就不必再请示皇上了！” 那名翻译立即就叽里呱啦的将张知节的话转述给了拉斐尔，拉斐尔也不傻立即明白了，这人肯定是很有权势的人，立即问了起来。 听完了翻译的话，张知节笑道：“本督是朝廷的提督。” 拉斐尔知道了之后，立即非常绅士的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尊敬的大明总督，幸会幸会！请原谅我们的鲁莽，但是我们真的是来自西方的使臣，想和大明开通贸易，友好往来。” 张知节笑道：“朝廷已经开放了两座重要的港口用于通商，无论是和平的使臣还是商人，我们都非常欢迎，但是如果是蛮横的强盗，我们将用枪炮欢迎！” 听了翻译的话，拉斐尔脸色微变，笑道：“总督大人，我们带着和平和友好而来，只是因为交流不畅，所以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我想这并不会影响我们远道而来的诚意。” 张知节笑道：“是不是误会本督自然会调查清楚，还是请你们随本督前往泉州港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连火绳枪都已经被收缴了，他们已经完全成为了俘虏。拉斐尔沉声道：“我们愿意接受总督的安排，只是岛上还有我的船员。” 张知节笑道：“放心，本督不会漏掉他们的！” 西洋人的火绳枪已经全部被收缴完毕，而这些西洋人也大多被打散分到了各条船上，只留下了操控战船的人，而西洋人的战船也被张知节派人上去监督他们。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张知节才带领数十条战船靠近了屯门岛。几百人背着火绳枪开始登岛，张知节也亲自跟着上去了，同去的还有拉斐尔还有他的翻译。 岛上还留下三十个西洋人留守，这时他们正端着火绳枪在未完成的堡垒中戒备着。拉斐尔先上前去对着他们大声喊了起来，很快里面留守的西洋人就垂头丧气的出来了，其实海面上到底什么情况就算他们看不清楚，也能猜得出来。 况且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数百支火绳枪，他们就算是固守也坚持不了多久！再说的远点，这些人乘船离开了之后，他们没有船就只能在岛上当野人！ 这些西洋人出来后就立即被缴了械，张知节派人到堡垒里搜查，这时那些西洋人露出了一丝异样来。 很快带人搜查的百户脸色难看的回来禀报道：“提督大人，堡垒里已经没人了，但是，在堡垒的里面还有堡垒的后面有不少女人的尸首。” 张知节听了脸色一沉，这些西洋人肯定不会在船上带着女人！张知节立即抬步就向里走去，白玉兰他们赶紧跟了上来。进了堡垒之后果然发现了十几具女人的尸首，而且衣衫不整显然遭到了凌辱。 让张知节怒火冲天的是，这些女人身上都是大明的服饰，显然这些来自广东东莞，是被这些西洋人掠夺至此的。 白玉兰上前看了看，沉声道：“大人，刚刚死去不久！” 张知节脸色阴沉的去了堡垒的后面，那里有一个深坑，坑中还有几十具女人的尸首，也是大明的服饰！ 白玉兰他们也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可怕，张知节看完之后沉默的回去了。拉斐尔见到这位总督脸色阴沉的回来了，当即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那名翻译开口道：“总督大人，因为沟通不畅而造成了误会，使得大明人攻击拉斐尔大人的船队，拉斐尔大人只能选择自卫，冲突之下有了死伤！对此拉斐尔大人也深感遗憾，希望总督大人原谅。” 张知节皱眉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说汉话？” 那名翻译赔笑道：“大人，小的是广东人，早年出海流落海外，有幸蒙拉斐尔大人赏识，做了拉斐尔大人的翻译官！” 竟然是大明的人！张知节听了之后，朝身边勾了勾手，一名百户见状赶紧将手中的火绳枪递给了提督大人。 张知节将火绳枪举了起来对准了那名翻译，沉声道：“你既然是大明的人，竟然还随着洋人对自己的同胞烧杀抢掠。不知道你的祖宗认不认你这样的子孙，本督这就送你去问一问你的祖宗！” 那名翻译没想到这位提督大人竟然一言不合就杀人，当即跪下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 但是张知节不为所动，沉声道：“崇洋媚外，该杀！”旁边的百户立即上前点燃了火绳。那名翻译苦苦的求饶，但是根本就没用，眼见火绳都点燃了，吓得跳起来拔腿都跑！ 他也是吓蒙了，也不想想他能跑到哪里去？只听嘭的一声响，翻译惨叫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拉斐尔从张知节接过火绳枪来开始就嚷嚷起来，现在见到张知节竟然射杀了那名翻译，立即到张知节面前手舞足蹈的叽里呱啦起来。 张知节掂了掂手里的火绳枪，一下子抡起来将拉斐尔砸了个趔趄，多亏他闪了一下，要不然这一下就让他脑袋开瓢了。 第1048章 威慑 拉斐尔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总督大人竟然这这么暴力，直接被一竿子火绳枪打懵了。 旁边的人立即上前去将他押住摁着跪在了地上，生怕他冲撞了提督大人。拉斐尔虽然大声嚷嚷着极力挣扎，还是被死死的摁住了。 张知节也不去管他，将手里的火绳枪扔给了那名百户，冷声道：“将这三十个西洋人杀了吧，也算是为她们陪葬了！把那个什么拉斐尔暂且留着押到船上！” 随着张知节的话音一落，那名百户一挥手，数十名士卒立即点燃了火绳举起火绳枪来瞄准了那些些留守的西洋人。 那些留守的西洋人见到拉斐尔被摁在了地上已经有些骚动了，此时见到那些大明人竟然举起了火绳枪，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即向后跑去。 这是他们本能的反应，但是怎么可能逃的开，噼里啪啦的枪声响了起来。根本没跑出多远的西洋人全都惨叫着扑倒在地，有的人抽搐几下当即就死了，有的却还一时死不了，在地上惨叫着。 张知节也没再让人去补刀，打算就让他们这样慢慢的惨死。张知节沉声道：“把那些妇人都埋了吧！” 拉斐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惨死，神情更加激动起来，不断的挣扎着大声嚷嚷着什么，情绪十分的激动。 张知节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那翻译也已经死了，张知节带着人押着他重新回到了船上。浩浩荡荡的船队开始扬帆起航，向泉州前进。 战事已经平定了，常云也厚着脸皮来到了张知节的坐船，此时的他正摸着一支西洋人的火绳枪流口水呢。 八艘战船总计也就八百人，收缴的火绳枪加上存货也有一千支火绳枪。常云这一会儿已经打这些火绳枪的注意了，因为冯海生的船队已经有火绳枪了。 见到常云个傻样，张知节忍不住走过去踹了一脚，常云被踹了之后回头一看竟然是提督大人，顿时嘿嘿傻笑道：“嘿嘿，嘿嘿，提督大人！”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这这里傻笑着想什么呢？” 常云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大人，您看这收缴了这么多火绳枪，是不是就赏给咱们水师的弟兄啊？”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这是人家西洋人的火器，又不是咱们的！” 常云一听顿时急了，急声道：“大人，这些西洋的狗崽子祸祸咱们大明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些火绳枪可是咱们的战利品！” 张知节笑道：“西洋人的船队可不止这八艘，一旦这八艘战船失去了消息，他们肯定会找来的！” 常云一听，眉毛一挑道：“大人，他们还敢找来？咱们水师还能怕了他们不成？！来一艘灭一艘，来两艘灭两艘！” 张知节笑道：“行，你有这个心气就成！这次缴获的战船和火绳枪全都给水师了！” 常云一听，惊喜的张大了嘴巴，激动道：“真的啊？！多谢提督大人！多谢提督大人！” 浩荡的船队回到了泉州港，一百多艘战船出现在泉州港立即就引起了轰动，张知节当初在泉州召集水师战船的时候，消息就传开了，朝廷的水师是去广东打西洋人。 如今朝廷的水师回来了，立即吸引码头人的注意。水师的官兵押着七百多西洋人走上了码头，这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 西洋人那金发碧眼的样子与大明人不同十分引人注目，所以让码头的人都觉得十分惊奇。 张知节将这些西洋人关在了军营里，并且召见了许三爷，让许三爷找些翻译。这些沿海的家族常年出海，肯定会有通晓西洋话的人。 许三爷因为不知道这些西洋人到底是哪国人，找来一大堆翻译，最终确定了这些人原来是葡萄牙人。 那拉斐尔因为翻译被杀了语言不通，开始的时候还大声的说些什么，后来索性就放弃了，现在终于有人能听懂他说的话了。 “我们都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要杀我的士兵？怎么能杀俘虏呢？”拉斐尔咆哮道。 听了翻译的话，张知节哂笑道：“为什么要杀你的士兵？那你的士兵为什么要杀大明的子民？” “我要求上岸通商，却遭到了拒绝。这才发生了冲突，这是一个误会！”拉斐尔振振有词道。 张知节冷声道：“那屯门岛上的女人呢？那也是误会吗？” 拉斐尔沉默了，屯门岛上的女人确实无法用误会解释。沉默了一会儿，拉斐尔沉声道：“我很抱歉，但是发生了冲突，死伤在所难免！我们本来是抱着友好通商的意图来到大明的，绝不是想着来打仗的。我们是王国的使臣，希望总督大人能尊重我们。”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没有见过烧杀抢掠的使臣！你也不用在这里掩饰，本督知道，你们是西方的殖民者！” 拉斐尔有些惊奇的看着面前的大明总督，沉声道：“没想到尊敬的大明总督对西方也如此了解！那我就直接说了，您是大明尊贵的总督，而那些死去的不过是一些平民罢了！” “我们的总督率领强大的舰队驻扎在满剌加，请您释放我的一艘船前去传递消息，相信我们总督一定会用重金将我们赎回去的。” 张知节沉默的看着他，其实张知节也知道，拉斐尔的这八艘战船其实只是冰山一角。这一次之所以如此顺利的俘获了葡萄牙的这八艘战船，还是因为天时地利。 恰巧水师的战船已经更换了火炮，给了拉斐尔很大的震慑，而且庞大的舰队所带来的压力没有让拉斐尔选择殊死一搏。 拉斐尔见到张知节沉默了，接着说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我们葡萄牙王国纵横海上，拥有庞大的无敌舰队，遍布世界的各个地方，驻扎在满剌加的不过是其中一支船队而已！” “而且西方不只有我们葡萄牙王国，还是英国、西班牙、荷兰、法兰西等等，他们也都拥有庞大的舰队，我们彼此都有联系！” 第1049章 真正的挑战 拉斐尔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他说葡萄牙拥有庞大的海上舰队这倒是真的，张知节也确实对此有所顾虑，葡萄牙的舰队应该也有上百艘战舰，论实力还要强于大明的水师！毕竟大明的水师已经沉寂了百年，现在才刚刚开始复苏。 不过张知节也没有被拉斐尔的话给吓到，笑道：“你们葡萄牙确实拥有庞大的舰队，但是你所见到的大明船队也不过是大明的其中一支船队罢了！” “大明的国土广袤，是你葡萄牙的百倍！你们葡萄牙造一只战船，我们大明就能十艘战船，你们制作一门火炮，我们大明就能制作百门火炮！你们葡萄牙距离东方路途遥远，而我们大明却就在这里！” “若是你们葡萄牙的舰队真的要来挑衅，我们大明绝不会怯战！就算是两败俱伤，我们仍然能源源不断的补充战力！而你们葡萄牙呢，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们还能撑得起你们在海上的利益吗？” 张知节笑眯眯的说着，拉斐尔的脸色微变，他心里明白这位大明总督说的一针见血，他确实低估了大明帝国的强大！这里的战船实力根本就不弱于西方，而且国土广袤，又是在人家的家门上，确实胜负难料。 拉斐尔嘴硬道：“尊敬的大明总督，西方可不只有葡萄牙有强大的舰队，英国、荷兰、西班牙也有强大的海上舰队！如果我们联合起来的话，即便是大明的船队实力强大也不是对手！”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了起来，笑道：“和英国、荷兰、西班牙联合起来？怎么？你们之间不相互攻伐了吗？准备联合了？” “他们会联合起来帮你们？本督倒是觉得如果本督的船队和和你们葡萄牙的船队打了个两败俱伤的话，英国、荷兰、西班牙的船队会不会落井下石！相信他们对于满剌加和印度肯定已经垂涎三尺，恨不得取而代之！” 拉斐尔听了之后这才真正的变色，没想到这个大明的总督竟然知道的这么多！ 张知节冷笑道：“所以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说罢张知节就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张知节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凝重，虽然张知节说的慷慨激昂，但是他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葡萄牙的舰队全部集结起来的话，以现在大明的水师力量是很难抗衡的！ 如果大明的水师力量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要想重新发展起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没有了水师的保驾护航，开海通商势必就没有了保证。 这种影响势必是全方位的，而大规模发展水师力量又谈何容易，毕竟朝里还有百官，他们的意见很可能会与张知节相左！张知节能够开始发展水师、开海通商，已经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了！ 时不我待啊！张知节忍不住感叹，不过张知节并不后悔将拉斐尔和他的船队全部俘获，毕竟被欺到了家门口却不还手，这不是张知节的作风。 将这些人全部抓了起来后，张知节开始让他们演示如何操控这种来自欧洲的大帆船。原本这些人还有些抵触，但是张知节请他们尝了一下锦衣卫的点心之后，立即就老实了，问什么说什么。 张知节命人将其中一艘大帆船送到了龙江船厂，其余的就交付给了水师的船队，并且加紧水师船队的操练。 将这里的情形上报给了正德皇帝之后，张知节也暂时息了回京的打算。因为拉斐尔这八艘战船突然失去了消息，估计葡萄牙驻印度总督很可能会找来。 张知节一边在泉州等待，一边驱使这些葡萄牙人在码头上做苦力。用张知节的话说，总不能养着他们白吃饭。这也成为了泉州码头的一大盛景。 泉州港不断有船队陆续出海，有关大明水师俘获了佛郎机人的消息也流传到了海外。一个月之后，舟山群岛的海面上出现了三十艘战船组成的船队。 收到消息的张知节立即就明白了这是葡萄牙人找上门来了，张知节立即召集了船队。 这是大明开海以来面对的第一次真正的挑战，也是对大明水上力量的一次检验。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葡萄牙船队，张知节决定迎战。 无论海上还是陆上，国与国之间终究还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要想顺利的发展海洋贸易，要想让大明的商人在海外得到尊重和公平，就必须展现大明的海上实力。 四十艘出海战船加上七艘缴获的葡萄牙战船，再加上刚刚换装的三艘水师战船，共计五十艘战船组成主力船队迎战气势汹汹的葡萄牙船队。 这一战将由冯海生为主将，常云为副将带领五十艘主力战船参战。张知节将亲率五十艘未换装的水师战船压阵。 分派完毕之后，浩浩荡荡的战船相继从泉州港出海，组成了两个阵列，向舟山群岛驶去。 而葡萄牙的战船在舟山群岛附近逡巡之后，开始扬帆向泉州港试探。他们并不知道大明水师的战力，只知道大明是一个禁海的落后帝国。 也是从去年才刚刚开海，对于一个长期禁海闭关锁国的落户帝国来说，海上力量肯定十分弱小。所以葡萄牙驻印度总督才派遣了八艘战船来到大明，想要强占一个地方作为基地，独占与大明的海上贸易。 没想到他派遣出去的船队一下子就没了消息，这让这位印度总督坐卧不宁，葡萄牙在东方的海上力量总共也只有四十艘战船，而且已经损失了两艘了，如果再失去八艘战船的话，他们在东方的利益将会受到英国、西班牙等后起之秀的挑战。 而且对于他派出去的八艘战船竟然在大明没了消息，这让他对神秘的大明感到警惕！如果大明也十分强大的话，那现在这个古老的帝国不再闭关锁国，会不会对葡萄牙现有的利益产生威胁。 这位总督举着望远镜，视线不断的在海面上逡巡，猛然发现了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庞大的黑影。 第1050章 接战 纵横海上多年的印度总督第一时间就猜出了，那是一支庞大的船队。远远比他的船队还要庞大，但是印度总督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 因为在火器发达的今天，海上激战胜负并不是以战船的多寡决定的！这位印度总督曾经带领三艘战船击败过上百艘战船组成的庞大船队！因为那些船队都十分的落后。 但是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七艘战船消息全无，显然大明的船队不会那么落后，但是印度觉得大明的船队也不可能和自己的战船相比。 所以印度总督带着三十艘战船无畏的迎了上去，但是慢慢的接近了之后，印度总督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因为他最先看到的就是就是来自他们葡萄牙王国的大帆船！ 那是他派出来的战船，如今这些战船正在朝着他驶来，有那么一瞬间印度总督有种错觉，觉得这是拉斐尔在率领船队欢迎他这个总督的驾临。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因为后面还跟着遮天蔽日的黑影，一支庞大的船队！这绝对不是拉斐尔在率领船队欢迎他。 拉斐尔也不可能投降大明，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拉斐尔战败了，这些自己派出来的战船被俘获了！ 想到这位印度总督心里微沉，忍不住咒骂拉斐尔这个蠢货，竟然带领八艘战船还让大明给俘获了！自己怎么就相信了这个白痴！ 印度总督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他深知自己战船的厉害，既然这些战船被大明俘获了，且不说大明自己战船的战力如何，只是这些大帆船就会给自己的船队带来麻烦。 自己若是击败这些曾经是自己的大帆船，势必也会给自己的船队带来伤亡，损失了那八艘战船，自己所带来的战船再受到折损，这简直就是他难以承受的损失！ 况且，大明的战船真正战力还未可知，大明能够俘获拉斐尔的八艘战船，想必战力总不会太差吧！想到这里印度总督忍不住又咒骂起来，拉斐尔这个蠢货，即便是不敌大明的船队也可以逃走啊！竟然八艘战船全部失陷了，简直就是大葡萄牙王国的罪人！ 张知节的船队也早就发现了远处的葡萄牙船队，张知节的船队开始慢慢的减速，而冯海生的船队则逐渐变为弯月阵迎了上去。 冯海生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以前的时候他们一直听提督大人说西洋人的战船十分厉害，他们心里十分不服气。 上次提督大人带着他们去广东，他们原本想见识一下西洋人的战船到底有多厉害，结果西洋人竟然直接就被大明的庞大船队吓得投降了。 这让他们有些遗憾，因此也觉得西洋人的战船有些名不副实。但是回去操练起来这些西洋人的战船之后，他们才明白过来，这些西洋人的战船确实厉害！ 最厉害的是西洋人的战船载的火炮要比大明的战船多，要知道战船并不是能随意安装火炮的，因为要承受火炮发射的时候产生的巨大震颤。 所以冯海生他们也收起了对于西洋战船的轻视，对于此次迎战葡萄牙船队极为的重视！虽然自己的战船比之西洋人的战船要弱一些，但是也并非差距巨大。 而且冯海生是带领了五十艘战船迎战，他明白提督大人带领了五十艘战船压阵而没有直接参战，就是为了检验船队的战力。所以这一仗一定要打的漂亮！绝不能辜负提督大人的期望和心血。 面对大明船队的气势汹汹的扑来，印度总督的面色沉重的下令变阵迎战，同时他也发现了，大明的船队竟然分成了两个阵列。其中一个阵列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另一个阵列竟然在远处的海面上停了下来。 印度总督只是略一观察就心中了然，这迎面而来的船队大约有五十艘战船，而停在海面上的战船也有五十艘。 虽然不明白那五十艘战船为什么没有参战，但是显然对方觉得只凭这五十艘战船就足够了！印度总督并没有因此就觉得对方是自大！ 因为对方已经见识了他们葡萄牙王国的战船，并且俘获了八艘战船并占为己有，肯定已经对战船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还是没有全部参战，显然是真的认为这五十艘战船已经足够应付自己的船队了！ 印度总督心中已经觉得进退两难，面色十分的凝重，但是并没有就因此退缩。他纵横海上多年，遇到过无数困难，却总能战胜困难！因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一个出色的海上指挥家。 两支船队逐渐的接近，张知节在远处的海面上看着，若说心里没有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在水师身上投注了很大的精力，水师的崛起承载着他的梦想。 若是自己组建起来的这五十艘战船对上三十艘西班牙战船惨败的话，那对张知节的打击真的是很大！ 张知节面色凝重的举着望远镜不断的观察前方的的情况，轰轰的火炮声突然响了起来，两支船队终于交火了。 火炮齐鸣，远处火光闪耀，张知节握着望远镜的手一瞬间绷紧了。不只是张知节身边的白玉兰他们也都面色十分凝重，船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都紧紧的注视着远处的海面上。 每个人的手都握的紧紧的，心里就像是绷着一根弦，他们并非是围观者，他们也在时刻准备着，一旦他们的同袍处在了下风，只要提督大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的。 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张知节猛然间心里一沉，因为他看到有几艘战船已经接连中弹，船身已经开始倾斜，正在缓缓后撤，退出站圈。 张知节的脸色愈发的凝重了，以五十艘战船迎战三十艘葡萄牙战船，初一交战就有三艘战船失去了战力。 以优势兵力借助地利的船队竟然处在了下风，张知节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 白玉兰面色沉重的沉声道：“大人，咱们的船队处在了下风，咱们要不要冲上去？” 第1051章 战果 张知节面色凝重的观察着远处的战场，要不要带着船队冲上去，这个问题早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了。听了白玉兰的问话，张知节缓缓摇头道：“再等等！” 这只是刚刚开战，难道自己辛苦组建的船队竟然一点都支撑不住吗？张知节心里有些不甘心，他对冯海生还抱着一丝期望。 而且，冯海生也并没有打出求救的旗语，所以张知节决定沉下心来继续观战。不只是张知节揪心，所有观战的水师官兵都揪心了起来。 张知节坐船上的官兵都时不时的看向正凝神而立的提督大人，但是提督大人却无动于衷，并没有发出命令，他们也只能继续揪心的观战。 而其余的战船上的将士们则时不时的看向提督大人的坐船，但是他们所期待的旗语并没有出现。 远处的海战还在继续，张知节沉下心来静静的观察着远处海面上的战况，终于发现了，自从那三艘战船失去战力退出了战圈之后，水师船队并没有战船继续失去战力。 张知节已经看出来了，冯海生正在不断的进行调整，并且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至少现在已经跟葡萄牙人的船队相持了起来。 过了没有多久，张知节忍不住兴奋的挥了挥手，因为葡萄牙人的船队也有一艘战船正在掩护下缓缓后撤，显然已经失去了战力。 张知节终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冯海生好样的！终于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现在船队已经开始进入了状态。 双方的交火仍然在继续，双方各有损伤，虽然总体说来还是水师船队略吃了亏，但是水师船队毕竟数量占优，若是继续这样胶着下去的话，胜利的一方将是水师船队。 张知节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印度总督也已经做出了同样的判断，若是继续这样耗下去的话，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他的船队大败亏输！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敢再继续耗下去，他已经有三艘战船失去了战力，其中一艘甚至桅杆都断了，已经无法再继续航行。 然而大明的船队损失也不算大，只有五艘战船失去了战力！这还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被他抓住了一个机会，所以大明的水师才一下子有三艘战船失去了战力！ 但是现在大明船队的指挥官已经指挥的十分缜密，他根本就没法再找到机会！最重要的是，远处还有五十艘大明的战船正在虎视眈眈！ 此刻的印度总督已经再也不敢轻视大明的船队了！所以他已经萌生了退意，如果要是撤退的话，势必会有一艘战船被扔在这里，因为这艘战船已经断了桅杆无法继续航行。 真的是很心疼，很不舍，但是印度提督是一个果断的人，他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所以果断下令船队开始后撤。 葡萄牙的船队脱离了站圈开始立即扬帆起航，迅速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艘孤零零的葡萄牙战船静静的待在海面上。 冯海生并有下令船队追击，这是提督大人早先的命令，而且刚在那一战真的是惊心动魄，到现在冯海生都还心有余悸！原来西洋人的船队竟然如此的强大。 冯海生将船队聚拢了起来，各战船开始救助伤员，而那艘孤零零的葡萄牙战船已经被围了起来。这艘葡萄牙战船也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举动，事到如今他们只有投降一途。 此战终于结束了，不能说谁胜谁败，只能说是两败俱伤。但是即便是如此，张知节也十分激动。虽然自己的船队是以五十艘战船的优势兵力对战三十艘葡萄牙战船，但是葡萄牙已经是纵横海上的强国，而大明的水师船队才刚刚复苏。 能有这样的战果就已经十分不易了，对此张知节感到十分满意！只要继续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大明的船队将会成为东方海上霸主。 长长送了一口气的张知节带着船队驶向了战场，冯海生登上了张知节的坐船，快步向走到了张知节的面前跪下道：“大人，属下指挥不力，让大人失望了。” 张知节笑着将冯海生扶起来，笑道：“第一次迎战西洋人的船队，能有这样的战果实属不易，你已经做的不错了！回去之后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日后引以为戒就是！” 冯海生听了有些脸红的应下了来，他是真心觉得自己指挥不力，自己率领了五十艘战船迎战西洋人的三十艘战船，竟然一开始就被打掉了三艘战船！这让冯海生感到十分丢脸。 好在那几艘战船只是失去了战力，回去之后修补一下就好了。若是这几艘战船被击沉了的话，那冯海生就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 张知节将冯海生宽慰了一番之后，这才将视线放在了那艘静静停那里的葡萄牙战船。这艘战船此时看起来十分的凄惨，但是张知节知道这只是看起来而已，只要将他拖到龙江船厂修补，没多久自己的麾下就能多出一艘西洋战船。 张知节立即下令接近葡萄牙的战船，对方若是不肯投降的话就立即开枪，全部剿灭！ 不过这些葡萄牙人可没有什么牺牲的精神，见到周围密密麻麻的火绳枪早就举起手来做投降的打算了！ 水师的将士很快就冲上葡萄牙的船，收缴了他们的火绳枪，将他们分批押到了不同的船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十分的配合。至于这艘断了桅杆的战船，张知节自然不会放过。 水师的将士们一顿忙活之后，终于顺利的将这艘西洋战船拖着动了起来。庞大的船队开始起航向泉州港驶去，因为有数艘战船受创颇重，还要拖着一艘西洋战船，所以船队的速度很慢。 不过张知节还是感到了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相信这一战不仅会让葡萄牙人对大明的船队刮目相看，这一战也一定会广为流传的！ 以后大明开海的消息流传出去之后，那些来大明贸易的船队也会老实很多。而且大明的商船出海贸易，也会受到尊重和敬畏，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一支战力的强大的船队作为后盾。 第1052章 破灭 庞大的水师船队出动早就震动了泉州港，泉州港的人都知道，提督大人这是带着船队去打西洋人去了！庞大的水师船队浩浩荡荡的出海，这景象让谁看到都会感到热血沸腾。 不同于张知节和水师官兵的凝重，泉州港的人都觉得朝廷的水师一定会大胜而归的！因为他们见到的水师船队是如此船坚炮利，上百艘水师战船绵延不绝，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这样庞大的船队怎么可能会输给西洋人的船队？ 正在码头上的做苦力的拉斐尔他们也见到了水师船队的出动。那一刻拉斐尔他们也有了猜测，一定是总督带领着无敌的船队来了！ 在这一刻，拉斐尔他们有种想哭的感觉，因为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过的实在是太悲惨了。每天都有数不尽的苦力活要干，而且每天吃的那都是什么，猪食啊！狗都不吃的玩意儿！就这样都还不给吃饱！ 可怜见的他们人人都瘦了一大圈，人都快脱形了！稍有一点怠慢就是一顿鞭子，抽的身上鞭痕累累！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悲惨日子，别说经历了，真是想都没敢想过的悲惨生活！ 这种日子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在过下去了！他们时时刻刻都盼着总督会带着船队从天而降，哦不，出现在港口外。 强大的火炮将这个港口轰的稀巴烂，然后将他们从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拯救出去。从此继续过上他们从前那种作威作福的生活。 所以见到大明的船队倾巢而出之后，他们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们亲爱的总督大人终于带着强大的船队来救他们来了！他们终于要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脱了！ 就在拉斐尔热泪盈眶的望着海面上的时候，突然一阵黑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拉斐尔像是被杀的猪一般叫了起来，他的身上瞬间出现了好几道鞭痕。 拉斐尔赶紧扛起了地上的麻袋，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但是他的心里却无比的期盼着总督大人的船队强势来到港口的那一刻！ 到时候他一定会将这个抽他鞭子的人吊起来抽个痛快！这样想着拉斐尔疲惫的身子仿佛又有了气力，沉重的麻袋好像也没那么重了，虚弱的步伐也变得有力了。 但是拉斐尔还是会时不时的望一下海面，不知道总督大人的船队是不是快要来了！拉斐尔此刻真的体会到了望眼欲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漫长，拉斐尔已经不知道朝海面上看了多少眼了，终于在再一次看向海面的时候，发现了海面上出现了一道黑影！ 毫无疑问那是庞大的船队要来了！拉斐尔一下子激动了，一定是总督大人的无敌船队来了！一定是总督大人的无敌船队来了！拉斐尔激动了，一下子将肩上的麻袋扔在了地上，指着海面激动的大声嚷嚷了起来，一边嚷嚷还一边跳了起来。 那些葡萄牙人听到了之后纷纷看向海面，然后也开始激动的将麻袋扔在了地上，一边叫着一边跳着状似疯狂！ 监督这些葡萄牙人做苦力的士卒一看这个场景禁不住傻眼了，这些葡萄牙人这是怎么了？疯了啊？ 士卒顺着葡萄牙人的目光看向了海面，也看到了海上的黑影，他也知道提督大人带着船队出去打西洋人的船队去了，现在肯定是提督大人得胜归来了！ 所以这士卒就更加不懂了，提督大人把你们西洋人打的落花流水，你们看着提督大人得胜归来还激动成这样，这是为什么呢？ 是他们真的疯了？还是他们在大明的日子过的太好了？这士卒不禁反思起来，提督大人可是交代过了，这些西洋人在广东祸祸过，要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 想明白了士卒纷纷抬起鞭子来狠狠的抽了起来，拉斐尔他们顿时跳了起来一边躲着，一边指着海面大声的嚷嚷起来。甚至有的跟持鞭子的士卒动起手来。 这下捅了马蜂窝，更多的士卒见到之后纷纷涌了上来，甚至连码头上的百姓见此都涌了上来，纷纷对着这些人拳打脚踢！ 一群俘虏竟然还敢动手打人，真是反了天了！拉斐尔他们被打倒在地，还被不断的踹着踢着，在地上惨嚎着。可怜他们曾经纵横海上，没想到竟然沦落至此！ 他们当初之所以痛快的投降，一方面是因为力量对比悬殊，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跑或者战胜的机会！再有就是觉得自己冒充使节可以获得大明人的优待，因为他们这些出海的人都读过马可波罗的传记。哪里想到完全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儿！ 若是早知道自己会遇到这种非人的虐待，那当初他们投降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干脆了！一定会多犹豫一会儿的！不，他们就不应该来到大明，这里是个魔鬼的国度，根本就不是马可波罗说的那个富饶礼仪的国度。 马可波罗这个已经死去的该死的意大利佬！拉斐尔被殴打的遍体鳞伤，蜷缩在地上恨恨的咒骂着。这时人们已经停止了对拉斐尔他们的殴打，因为再打下去就把他们给打死了，提督大人还要他们继续干苦力活儿呢！ 就在码头上闹哄哄的时候，庞大的船队终于逐渐靠近了码头。人们也终于发现了这次战船上颇多伤痕，还有几艘战船受创严重。 由此可以看出来，海上确实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海战！不过水师的舰队却一艘都没有少，而且还拖回来了一艘西洋人的大帆船！ 拉斐尔早就停止了惨嚎，蜷缩在地上眼巴巴的看向海面上逐渐接近的船队！那支船队是那样的庞大，比印度总督的船队还要庞大。 拉斐尔已经有了不好的念头，庞大的船队终于靠近了码头，拉斐尔哪怕是再不可置信也不得不相信，这是大明的船队回来了，不是印度总督的船队！ 第1053章 会面 不是他们所期盼的印度总督带着无敌的船队来营救他们了，而是那名大明总督带着他们庞大的船队回来了！ 最让拉斐尔他们惊恐的是，他们看到了一艘断了桅杆的帆船被拖了回来！拉斐尔带着惊恐的心情开始数起来，一艘，两艘，三艘，七艘！ 没错，这里有七艘完好的葡萄牙王国的帆船！他知道其中一艘帆船已经被这位大明总督送去了船厂研究，那这一艘断了桅杆、伤痕累累的帆船是哪里来的？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阿方索总督是葡萄牙王国无敌的海上雄狮，他的船队是不会败的！不会的！ 船队靠了岸，一百名金发碧眼的葡萄牙人被押到了码头上，拉斐尔见到这情景之后，顿时感到一阵绝望，这是自己人没跑了。 张知节先将这些葡萄牙人审问了一番，事情不出张知节所料，葡萄牙人的印度总督见派出的船队迟迟没有消息，所以纠集了所有的船队前来大明一探究竟。 张知节也知道了，葡萄牙元帅率领的庞大舰队并不在东方，而是去了美洲！知道了这个消息，张知节放心了不少。 就算是葡萄牙元帅得到了消息返回东方的话，大明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不仅可以将所有的战船换装完毕，还能增添不少战船，到时候就算是面对葡萄牙人的舰队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将这些葡萄牙人审问过之后，张知节就让这些葡萄牙人加入了拉斐尔做苦力的队伍之中，拉斐尔见到这些自己的战友，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那些刚刚被俘获的葡萄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认出来了拉斐尔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曾经的战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拉斐尔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他们在这里到底是经历了何等惨无人道的对待，将新来的这些俘虏吓得面无人色。 哭诉完了之后，拉斐尔也不禁问起来海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新来的俘虏立即叹息着将海上激战的情形说了起来。 拉斐尔他们听到大明的战船竟然只是投入了五十艘就阻挡住了阿方索总督的进攻，最终逼迫的阿方索总督不得不退却，这让拉斐尔他们有些绝望起来。 大明的船队竟然只出动了五十艘战船就可以抗衡阿方索总督的三十艘战船，这完全出乎了他们意料！想到大明还有五十艘战船在旁虎视眈眈，而且据那位大明总督说，大明还有更多的战船！ 想到这里拉斐尔他们禁不住悲从中来，难道他们就要在这里一直干苦力直到活活累死吗？大明明明是一个闭关锁国的国度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船队？ 拉斐尔他们虽然悲从中来，但是还是改变不了他们的处境，因为那些士卒又开始挥舞起了马鞭。 张知节回到泉州之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将受创严重的战船和那艘已经断了桅杆的西洋战船一骑送去龙江船厂，同时将新出厂的战船和那艘完好的西洋战船编入水师的船队。 就在忙碌的时候，一名往返于满剌加和大明的沿海豪族前来求见张知节，他们来传递了一个消息，葡萄牙驻满剌加的总督想要会见大明的提督大人。 张知节对此并不感到意外，那名满剌加总督又不傻，大明的船队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十分强大，如果葡萄牙的船队和大明的船队拼个两败俱伤只会让别的国家渔翁得利！ 葡萄牙要想维护他们在满剌加的利益，在无法轻易战胜大明的情形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寻求和解，寻求利益的最大化。 张知节也不可能和葡萄牙人拼个你死我活，那也不符合大明的海上利益！所以张知节是要见一见这位葡萄牙驻满剌加总督的。 双方约见在舟山群岛附近，张知节带着浩荡的五十艘战船来到了舟山群岛，印度总督也带着他的船队来到了舟山群岛，双方在距离很远的海面上停了下来。 张知节的坐船驶出了船队，向远处驶去，而对面的葡萄牙船队也驶出了一艘战船，双方在海面上相遇了。 张知节淡定的在厅里等候，过了没多久一个穿着考究的葡萄牙人带着几名侍从来到了进入了大厅。 来人就是葡萄牙驻印度总督阿方索，这人已经五十多岁，是葡萄牙皇室的远亲，他进入大厅一眼就看到了端坐着的一身贵气的年轻人。 阿方索感到十分的惊讶，没想到这位大明的总督竟然如此的年轻！不过经历了上一次的海上交战之后，阿方索已经到大明的商人那里打听了一番，知道这位总督是大明皇帝的表兄，也是大明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人！ 也是这名总督眼光卓著，不但组建了强大的海军船队，还一力促成了大明开海通商。但是阿方索怎么也没想到这名大明总督竟然如此的年轻。 阿方索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十分绅士的躬身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您好，对您的大名仰慕已久，如今得见深感荣幸！” “我是来自葡萄牙王国的阿方索?德?阿尔布克尔克爵士，如今忝为葡萄牙驻印度总督，现率领船队驻扎在满剌加！” 翻译将阿方索的话翻译了一遍，张知节这才起身笑道：“原来是阿方索总督，幸会幸会！” 阿方索笑道：“我对大明帝国向往已久，曾经派出一只船队前来拜访大明帝国，但是那支船队却不知所踪，所以我亲率船队前来探查，没想到与您的船队发生了误会，这才引发了一场海战！” “我们是带着友谊而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爆发了战斗，给我们双方都带来了损失。我想这一定是一场误会，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流血和牺牲！” 张知节听了笑道：“我也希望这是一场误会，我们大明向来是一个喜好和平的国度，我们也欢迎带着友谊远道而来的朋友。” 第1054章 威胁 听了张知节的话，阿方索肯定道：“这当然是一场误会，我绝对没有任何挑衅大明帝国的意思，我对大明帝国只有敬仰和向往！” 张知节笑道：“如此甚好！大明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不欢迎远道而来的强盗！” 阿方索笑道：“当然，我们远道而来带着友谊前来贸易，希望能够得到总督的允许！” 张知节笑道：“当然，我们欢迎朋友前来做生意，大明已经开放了两个港口用来通商，只要遵守大明的规矩。” 阿方索笑道：“您说的是，我们都是遵守规矩的人！总督大人，我们的一支船队前来拜访大明，如今在大明附近的海域失去了消息，不知道总督大人是不是知道他们的下落？” 其实阿方索已经十分确定了，毕竟上一次的战斗，参战的就有七艘大帆船，那些大帆船上还有葡萄牙王国的标志。而且他也从大明的商人那里听说了，泉州港的码头上就有很多金发碧眼的人在劳作。 张知节听了脸色微沉，摇头道：“你的船队本督并没有遇见过！不过本督倒是在大明遇见以了一支海盗的船队，他们占据了我大明的岛屿，还在我大明的广东东莞县烧杀抢掠！” “本督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亲自率领船队将他们全部俘获，对于这种强盗行径，我大明将不留余地的坚决打击！” 阿方索听了心里一沉，大骂拉斐尔是个蠢货，连人家的实力都没有搞清楚就敢胡来！自己亲率三十艘战船都被大明五十艘战船逼退，拉斐尔率领八艘战船面对大明那一百艘战船，那还不是有去无回？！ 但是无论如何阿方索都不能放弃，阿方索深深的给张知节鞠了一躬，然后沉声道：“尊敬的大明总督大人，您所俘获的船队很可能就是我的麾下失踪的船队！” 张知节皱眉道：“什么？那明明就是强盗，怎么会是你们的船队？你们不是带着友谊和和平来的吗？” 阿方索沉声道：“我麾下这支船队的首领十分暴躁冲动，很可能和贵国的子民发生了一点冲突，从而引起了一些误会！” “这在我航行的途中也曾经发生过，因为民俗和礼仪不同，再加语言不通，所以容易发生一些误会。我派他们来大明是为了友好的拜访大明，并和大明进行通商贸易。” 张知节摇头道：“不论他们是不是你的船队，但是他们都在大明犯下了罪行，就必须接受惩罚！我想，阿方索总督也不愿意因此而影响两国之间的交往！” 阿方索听了沉声道：“尊敬的大明总督，对于他们过错和罪行，我会将他们带回葡萄牙王国，会由国王亲自审问的罪行，希望您能够允许！” 张知节摇头道：“既然他们是在大明犯下的罪行，就必须接受大明的审判！这一点毋庸置疑！” 阿方索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棘手，这为大名总督竟然如此的强硬！虽然上一次的海战他率领船队退却了，但是并非是败退！ 阿方索皱眉道：“大明总督，将他们交还给我们葡萄牙王国，这是对我们葡萄牙王国的尊重！我们葡萄牙王国有这庞大的船队，所到之处都能获得尊重。” “我所率领的船队不过我葡萄牙王国庞大船队中的一部分，即便是总督您不尊重我，也希望您能尊重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无敌舰队！” 张知节听了反而笑了，笑道：“阿方索总督这是在威胁我吗？” 阿方索沉声道：“不敢，只是想获得大明的尊重！” 张知节笑道：“大明有广袤的疆域，胜于你们葡萄牙王国百倍；我们大明有亿万之民，胜于你们葡萄牙百倍；我们大明还有百万带甲之师，有庞大的造船厂，枪炮铸造厂！” “我知道葡萄牙王国有庞大的海上舰队，现在正驻扎在南美，但是我们大明有更加庞大的船队，而且有能力建造更多战船，可有铸造更多的火炮！” “我们是当之无愧的东方霸主，我们不惧任何国家的挑战！虽然你们葡萄牙王国也是西方强国，但是你们不过是远道而来。” “而且，西方并不只有你们葡萄牙王国一个强国，还有英国、西班牙、荷兰、法国等等，你们正在满世界的发现新大陆，争夺殖民地！” “如果你们要和我们大明的船队来一次大决战，不论胜负，我们大明仍然可以屹立东方，而你们葡萄牙呢？当你们的舰队受损严重的时候，你们还能维护住自你们的海上利益吗？” 听到这里阿方索一脸的凝重之色，张知节见此接着笑道：“退一步讲，你们占据满剌加，垄断了香料生意，相信已经让别的国家十分眼红了！” “而我们大明的丝绸、瓷器也畅销西方，如果我们和英国或者西班牙或者荷兰建立同盟开展贸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兴趣一起见证庞大的、无敌的葡萄牙舰队的覆灭？” 听到最后阿方索已经一脸的震惊之色，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大明的总督竟然对西方如此的了解，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要害。 张知节见到阿方索一脸的震惊之色，收回了原本的笑容，厉声道：“既然你敢威胁本督，威胁大明，好，那本督就在这里恭候你们葡萄牙王国的无敌舰队！来人，送客！” 阿方索还处在震惊之中，此时他正心乱如麻，张知节的这些话一下子切中了他的要害。虽然他知道事情并不一定完全和张知节说的那样，但是他却不敢赌！ 因为他赌不起，葡萄牙在东方的利益正在经受西班牙、荷兰、英国的挑战，这时候树立了大明这个强敌的话，那葡萄牙王国在东方的利益就真的会被动摇了。 是的，现在他已经将大明列为了强敌，大明所表现出来的战船实力已经折服了他，正如同张知节所说的那样，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广袤了，人口众多，随便就能拉起一支庞大的船队。 第1055章 赎金 没想到这位大明总督竟然对西方的情形如此的了解，更没有想到这位大明总督竟然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是和颜悦色，突然间就变脸送客。 这下阿方索心里一下子没底了，这位大明总督如此硬气，但是他却硬不起来，因为他没有底气！他知道自己王国的船队不可能来此和大明的船队拼个鱼死网破，置葡萄牙王国的海外利益于不顾。 但是阿方索也不能放弃营救拉斐尔他们，虽然翻译已经说了送客，旁边的人也朝外伸手，想请他出去，但是阿方索并没有向外走，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阿方索向前迈了一步，躬身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您误会了，我绝没有威胁您的意思！是我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手下，说话有些欠妥当了！请您相信，我对大明只有敬仰和敬畏！” 张知节淡淡道：“哦？是这样吗？” 阿方索笑道：“当然，我所说的话都由衷而发，发自肺腑！” 张知节笑道：“那就好！这么说，你也赞同本督将他们留在大明审判了？” 阿方索听了，恳切道：“总督大人，对于他们对大明所造成的伤害我深表遗憾！对于他们的过错我也深表歉意，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带他们回国接受审判，总督大人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们会包庇他们！” “我们的国王向来公正，他们一定会为他们的做所作为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这一点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向总督大人做出保证！况且，总督大人养着他们还白白浪费粮食！” 张知节听了笑道：“浪费粮食？还好，他们现在正在码头上劳作，能够自力更生！也不算是浪费粮食，本督准备让他们劳动改造！” 阿方索思索了一下，沉声道：“总督大人，他们给大明帝国的子民带来了伤害，我愿意做出弥补！我愿意赎回他们，希望总督大人能够允许。” 终于切到正点上了，张知节沉吟道：“你要做出弥补？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可以减轻他们的罪过，然后交由葡萄牙王国审判他们，这样的话，我也能对大明有个交代！” 阿方索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终究是利益至上，只要利益到了，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阿方索听了笑道：“总督大人英明，这样对大明，对我们葡萄牙王国都是最好的结果！” 张知节点头道：“这样也好，只是他们的罪孽十分深重啊！” 什么罪孽深重，就是想敲竹杠呗！阿方索沉声道：“不知道大人觉得多少赎金合适？” 张知节想了想慢慢伸出了八根手指头，阿方索会意道：“八万两白银啊？总督大人，这有点多了吧？” 张知节摇头道：“八万两？阿方索总督这是怎么想的？大明有句古话说的好，人命关天呐！一个人值一万两银子不过分吧？看在阿方索总督远道而来的份上，就算八百万两吧！” 张知节说完，阿方索仿佛听错了一样，直接懵掉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个翻译道：“你是不是翻译错了？” 那翻译也懵了，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用葡萄牙语说道：“没有啊，没有翻译错，就是八百万两！” 阿方索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知节道：“总督大人，您这是在开玩笑吧？八百万两？” 张知节纳闷的看着道：“怎么？他们每个人不值一万两银子？” 阿方索十分无奈道：“总督大人，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我根本就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银子啊？！那是银子，不是沙子！” 张知节有些为难道：“但是你要知道，他们的罪孽十分深重啊！那你这个总督能拿出多少银子？” 阿方索听了简直吐血，就算罪孽再深重也不可能要八百万两银子！谁能拿的出八百万两银子？阿方索长吸一口气道：“总督大人，十万两！我只能拿出十万两！” 张知节听了不悦道：“十万两？阿方索总督，你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你这样我如何对受难的子民交代？你这让我感受不到丝毫的尊重！” 阿方索苦笑道：“大人，十万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这也是我承受的极限！大人，您开口就是几百万两银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您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张知节有些遗憾道：“原来你这个总督这么穷啊！那本督就给不为难你了，给你一个十分诚意的价码，八十万两！” 说到这里张知节脸色十分郑重道：“一个人头算一千两银子，这是本督的底限！” 阿方索听了咬了咬牙道：“四十万两，加上被俘获的战船！” 张知节摇头道：“战船是本督战利品，这个你就不要想了！一个人人头一千两银子！不二价！” 阿方索听了沉声道：“总督大人，这些战船是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我们既然弥补损失，那这些战船自然也该还给我们！” 张知节淡淡道：“战船，是本督的战利品，这个不在谈判的之列！就不要再提了！只是说俘虏的事！” 见到这位大明总督说的如此斩钉截铁，阿方索也只能放弃，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想要从这位大明总督手中要回战船是不可能的！因为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也不会将战船还回去的！ 阿方索只能忍住心疼放弃，沉声道：“大人，没有战船的话，那最多只能二十万两，多了我根本就拿不出来！” 张知节有些不悦道：“阿方索总督这有些言不由衷吧？本督说的是八十万两，你一下子就给本督砍去了四分之三？！况且刚刚你还说四十万两，现在转眼之间就只能拿出二十万两了？” 阿方索听了沉声道：“我确实只能拿出二十万两，若是总督大人能归还战船的话，我可以向王国申请二十万两，但是如今总督大人不愿意归还战船，那二十万两根本就申请不下来！” 张知节听了笑道：“如果实在没银子的话，可以用战船来抵。” 第1056章 舌枪唇箭 张知节对西洋的战船也是垂涎已久，现在俘获了九艘葡萄牙的战船，当然就想获得更多的战船。虽然知道阿方索答应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 阿方索听到张知节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战船身上，自然十分满。他已经损失了九艘战船了，这已经让他十分心疼，而且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国王交代呢。 结果这位大明总督竟然又打起了其余战船的主意，阿方索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坚决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宁愿不赎回他们也不会陪上战船的！” 战船才是他们在海上的根基，所以无论如何阿方索都不会答应赔上战船的。张知节有些不甘心道：“你只需要用四艘战船，就可能赎回你的部下，这对你来说绝对非常的划算！” 阿方索摇头道：“不，不，不行！一艘都不行！” 张知节有些遗憾道：“既然你不愿意用战船，那你就只能用八十万两银子赎回你的部下了！” 阿方索摇头道：“这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张知节闻言皱眉道：“你不能因为没有银子就耍无赖啊！没有银子金子也行，没有金子货物也行！” 阿方索听了皱眉道：“要不，我用奴隶来赎回他们？来自印度的奴隶，很老实听话，而且还有貌美的处女。”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不，我不需要奴隶！”这阿方索倒是十分聪明，想要抓印度土著来打发他！ 阿方索有些遗憾又有些无奈道：“尊敬的大明总督，那没有办法，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张知节听了皱眉道：“那你告诉我到底能拿出多少银子来赎人，要是太少的话，咱们就直接一拍两散，你呢回你的满剌加！你的这些部下就留在大明劳动改造，什么时候赚够了八十万两银子，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去了！” 在大明做工赚够八十万两银子？那等他们累死在大明也不可能赚到八十万两银子，若是让他们驾着战船出去抢掠的话，倒是能够凑齐八十万两银子来。 阿方索叹息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我只能拿的出四十万两银子！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果还是不可以的话，那我只能放弃了！” 张知节沉吟道：“这样啊，四十万两银子是少了点，要不这样吧，你带四十万两银子来带走四百人，其余的人暂时先留在这里，等你什么时候又有银子了，再来赎人，你觉得如何？” 阿方索闻言苦笑着摇头道：“我还要完成国王定下的任务，我真的无力承担更多！既然总督大人执意要留下他们，那就将他们全都留下吧！” 没想到这阿方索竟然要放弃了，这让张知节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真的狮子大开口了吗？一个人头一千两银子不多啊！这些人可都是有着丰富航海和作战经验的人！ 张知节皱眉道：“那我只能感到遗憾了，四十万两银子，我没法和皇帝陛下交代，毕竟大明地大物博，也不差这四十万两银子！要不，你再加几船货物吧！” 若是早些年的话，四十万两银子对于国库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收入，但是现在开海了，今年只是市舶司的税银估计就能有一百多万两！ 阿方索脸上阴晴不定，过了没多久终于咬牙道：“再加一船香料吧！” 张知节摇头道：“好事成双，两船！” 阿方索无奈道：“发往王国的香料都是有定额的，我能省下一船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张知节笑道：“海上风急浪大，出现点意外也是正常的！再省一船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你还差这一船香料啊！” 阿方索长感叹一声道：“好吧，四十万两银子加两船香料！” 张知节笑道：“好，痛快！每船香料我给你算十万两银子的话，这加起来就是六十万两银子，还差二十万两银子！” 阿方索闻言直接跳了起来，胡子一撅一撅的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绅士风度了，跳脚叫道：“什么？！十万两！一船香料就值十万两？！至少值二十万两！” 张知节摇头道：“怎么可能值二十万两银子？这里是大明，在大明就只值十万两！” 阿方索叫道：“不可能！这要是运回西方至少得三十万两银子！就是在大明也至少值二十万两银子！” 张知节摆手道：“不可能！我是大明的总督，怎么可能不清楚？在大明一船香料只值十万两银子！” 阿方索听了几欲吐血，这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阿方索剧烈的喘息了几下，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受不了了，沉声道：“没法再谈下去了！总督大人，真的没法再谈下去了！四十万两银子加两船香料，我没法再加任何东西了！除非加奴隶，我可以加一千漂亮的女奴姑娘！” 张知节摇头道：“我不要女奴！” 阿方索听了只能摇头道：“那没办法了！很遗憾，您的要求我实在达不到！” 看来是把阿方索逼到了绝境了，张知节沉吟道：“要不然这样吧，你打个欠条吧！二十万两银子的欠条！” 阿方索把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四十万两银子外加两船香料已经是他能承受的心理极限了！ 张知节笑道：“先别忙着拒绝，听本督说完嘛！这二十万两银子你只要在五年内还完就行了！甚至你可以用货物来抵！” “更重要的是，你不仅可以换回你的部下，你还可以获得本督的友谊，本督乃是大明最有权势的大臣，是皇帝陛下的知交好友和表兄。本督手握大明最大的造船厂和枪炮制造局，本督还掌握着大明最大的船队，还掌握着大明精锐的火器营和骑兵营！” “相信大明的实力你也已经有所了解，绝对是东方的霸主。如果你能获得本督的友谊，你就是本督在海上的盟友！你不只是赎回了你的部下，你还收获了一份友谊，一个强大的盟友！” 第1057章 为了友谊干杯 不得不说张知节的话很有诱惑性，即便是阿方索也不得不承认大明是东方的霸主，即便是和西方强国比起来也毫不逊色，更重要的是，相比西方距离东方万里迢迢，大明却就在东方。 如今大明就像是一头远古巨兽，从沉睡中苏醒，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而葡萄牙王国要想在东方立足，要想维护自己在东方的利益，若是能获得大明的友谊和大明缔结为盟国，那无疑是极好的。 这样的话，他们将不惧西班牙、荷兰、英国等国的挑战。而且对于阿方索本人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若是他能获得这位年轻的大明总督的友谊，那对于稳定他的印度总督之位也极有好处。 一番思索之后，阿方索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我非常乐意获得您的友谊！这将使我感到非常荣幸！”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微微笑道：“那么？为了我们的友谊？” 阿方索也笑道：“为了我们的友谊！” 张知节示意白玉兰将纸取来，阿方索现在纸上写了起来，经过了翻译的确认，然后翻译过来写了一遍之后，张知节这才满意的将阿方索的欠条收了起来。 “来人，上酒！”张知节笑道。 张知节和阿方索共同举杯，张知节笑道：“为了友谊，为了东方的稳定，干杯！” 阿方索听了也笑道：“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东方的稳定，干杯！” 两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张知节笑道：“阿方索总督，那，银子和香料。。。。。。” 阿方索笑道：“总督大人，我这就回去筹集银子和香料，不日就会给总督送来。” 张知节也知趣的笑道：“阿方索总督放心，贵部一直都在泉州生活的十分安逸，到时候我会带他们和阿方索总督的船队会和！” 如果拉斐尔他们听到这句话的话，一定会目瞪口呆，他们在泉州生活的十分安逸？到底是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阿方索却并不在意，安逸也好，不安逸也罢，只要人还活着就好！阿方索告别了张知节，带领船队返回满剌加。 张知节的坐船也开始回归船队，冯海生、常云等登上了张知节的坐船，关切道：“提督大人您怎么样？没事吧？” 张知节哈哈笑道：“本督能有什么事？”白玉兰在一边十分无语，这一次提督大人敲竹杠真的是敲的挺狠的！也不知道提督大人的那一番话怎么就那么管用，竟然将那位阿方索总督唬的一愣愣的。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位阿方索总督被提督大人敲走了四十万两银子，两船的香料，还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欠条，竟然最后还十分高兴！ 听了提督大人说了一下大体情形，冯海生他们禁不住瞠目结舌道：“四十万两银子！两船香料至少也得四十万两银子，还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欠条，这足足一百万两银子！” 白玉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提督大人说什么一船香料在大明只值十万两根本就是假的！提督大人真是能扯，关键是那阿方索总督竟然还真信了！ 可不止这一百万两银子，还有缴获的九艘战船呢，还有火器呢！常云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些忐忑道：“提督大人，那九艘战船和火绳枪？” 张知节笑道：“放心，本督只是答应将人还给葡萄牙，本督是不会将战船和火器还给他们的！本督还想从他们手里再弄几艘战船呢！没想到他们竟然抠门的很！” 常云这才放心了，他们一个个的都对提督大人钦佩不已，这两次海战实在是赚了大便宜！更重要的是水师船队还没有什么损失。 回到泉州港之后，张知节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正在艰难的扛着麻袋步履蹒跚的葡萄牙俘虏。张知节径直来到了他们面前，笑呵呵道：“拉斐尔，恭喜你，你们快要自由了！” 拉斐尔原本都已经快要绝望了，现在突然听到这个好消息，整个人都激动的战栗起来。拉斐尔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之情，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吗？我们真的要自由了吗？” 他真的很怕自己是听错了，因为他真的已经快要受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生活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本督刚从海上回来，接见了阿方索总督，他答应用足够的赎金来赎你们！只要带着答应的赎金来，本督就会释放你们！” 这一刻，拉斐尔和他身边的俘虏全都热泪盈眶，拉斐尔颤抖道：“上帝赞美你，敬爱的总督大人，您没有抛弃我们！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追随你！” 这一刻他们对阿方索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敬仰感激之情，不过报效阿方索总督的恩情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他们此刻的生活。 拉斐尔期期艾艾道：“尊敬的总督大人，既然阿方索总督就要交付赎金了，那我们是不是？您看，现在我们吃也吃不饱。。。。。。”拉斐尔说到最后忍不住哽咽。 张知节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不能让你们吃不饱饭！”说罢吩咐旁边的士卒道：“以后让他们吃饱点，你看现在他们都没力气干活了！让他们吃饱了，好多干点活！眼看就要放走了，活儿还没干多少呢！” 旁边的士卒连忙恭敬的答应了，他们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让他们多干活！让他们多干活！让他们多干活！ 拉斐尔听到这位大明总督的答复，感到一阵惊喜，苦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终于不用吃苦受累了！ 等到张知节离开了之后，他们一个个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还没等他们喘几口气，一顿鞭子随之而来。拉斐尔他们顿时懵逼了，明明刚才的总督大人已经答应了，怎么还抽他们？ 还好那位翻译还没有走，将刚才张知节的话又翻译了一遍，拉斐尔他们顿时就哭了，原来苦难的日子还得继续！ 第1058章 顺利 回去之后，张知节立即就将此次海战的最新情况上奏给了正德皇帝，相信正德皇帝对此次的战果肯定会十分满意！四十万两银子，两船香料，还有九艘战船，这样的战果实在是太辉煌了！ 当然了，等阿方索将赎金送来之后，张知节还要劳军，对于东莞县的损失也要补偿，不过即便是这样朝廷也赚翻了。 事实上，当张知节的奏报到了朝廷之后，无论是正德皇帝还是朝中百官，对于水师的建设都更加重视了！ 开海出海的甜头现在无论是朝廷还是勋贵皇亲还是民间豪族巨贾都尝到了，而他们也都清楚，要想维持这种利益，发展水师是势在必行的！ 所以龙江船厂现在已经再度兴盛了起来，朝廷对于龙江船厂的扶持力度是空前的，不只朝廷扶植，就是张知节也在里面砸了大笔的银子用于造船。 现在水师和船队已经分开了，船队因为是挂着正德皇帝的名号所以能在龙江船厂和军器局获得战船和火器，但是所消耗的开支却不走国库。 但是张知节受正德皇帝的钦命，可以调度水师的战船，而且水师是在张知节的手上获得新生的，所以张知节才能将水师和船队联合起来。 将奏章发出去之后，张知节一边等着阿方索的消息，一边在考虑建立商行的事情了！毕竟以后船队将不只是出海那么简单，最好是能发展成一个类似后世的那种庞大的跨国贸易集团！不只是商行，而是拥有武装船队的商行！ 如今正是大航海时代，西方各国正在争夺殖民地，张知节既然已经打开了大明的国门，现在船队也已经初具规模，他怎么能不想着插一脚呢？ 正德皇帝那里还好说，这些年的相处下来，他并非是一个迂腐的人。张知节不断的言传身教之下，正德皇帝的想法确实已经不像那些大臣们一样受到这个时代的局限了。 但是那些大臣们肯定还会抱着天朝上国的看法，所以张知节若是想要带领水师走出去的话，肯定会有很大的掣肘！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建立一个武装商行，一个正德皇帝认可并庇护，由张知节指挥的武装商行！ 这是张知节这次南下最大的收获，现在他就在等待阿方索的消息，然后将回京面见正德皇帝，将这个想法和正德皇帝好好探讨一番。 张知节在等着阿方索的消息，但是有人比张知节还要着急，那就是拉斐尔他们，他们时不时的就会向海面上看去，恨不得一直盯着海面，但是海面上船来船往却始终没有消息。 就在拉斐尔他们快要化为望夫石的时候，阿方索终于将消息送来了，四十万两银子和两船香料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张知节通过送消息的人传话给阿方索，盛情邀请阿方索前来泉州做客。阿方索让人回信，痛快的答应了。 阿方索带领数艘战舰押送着香料和银子来到了泉州港，张知节带着亲卫亲自在泉州港上迎接了阿方索的到来，并且将阿方索请到了来远驿。 张知节准备了美酒佳肴和盛大的歌舞，接待了来自葡萄牙王国的阿方索总督。当张知节听到白玉兰的小声汇报，阿方索带来的香料和银子都没有差错的时候，他就彻底放心了。 虽然没有到达苏杭、南京这等繁华之地，但是阿方索还是被泉州的繁华所震惊！张知节淡淡的告诉他，这里只是一个沿海小城，因为有优良的港口，所以才开始开海通商，以后这里会更加繁华的。 张知节也欢迎葡萄牙的商人前来大明进行通商贸易，阿方索对此自然很感兴趣。明朝的货物在西方一直都很畅销，阿方索派拉斐尔来到大明就是为了通商。 盛情招待了阿方索，阿方索对这次拜访十分满意，临走的时候盛情的邀请张知节去满剌加做客。张知节极为客气的表示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看一看。 张知节这话倒不是虚言，他是真的萌生了出海一看的念头！如今大明的船队已经崛起了，冯海生他们已经两次出海都顺利返回，张知节对他们也比较放心。 但是张知节也只是萌生了这个念头，因为出海对于平常人看来还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所以怎么才能说服正德皇帝，说服家人，这绝对是一个挑战。 拉斐尔他们望眼欲穿的期盼了这么久，现在终于真的自由了，见到阿方索总督的大帆船来到港口的时候，拉斐尔他们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虽然热泪盈眶，但是他们还是扛起了麻袋，一边激动的哭着一边扛着麻袋，仿佛对麻袋十分的不舍。 直到他们被带上了大帆船的时候，他们才真的觉得自己自由了，相互抱着跳着还流着泪。 他们望着泉州港感到十分的恐惧，他们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来到这个地方了。 阿方索终于回到了大帆船上，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部下被送到了船上，而且知道他们暴瘦了一圈。但是当真的来到帆船上看到了拉斐尔他们的时候，他还是难掩吃惊之色。 果然是暴瘦啊！阿方索顿时明白了，拉斐尔他们一定是在泉州港吃足了苦头，阿方索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吃点苦头就吃点苦头呗，反正又不是他吃！ 至于暴瘦了一圈，那也没有什么，回去吃点肉就补回来了！只要人还活着就没事！阿方索只是感到心疼而已，心疼那四十万两银子和两船香料，还有那九艘战船！ 但是拉斐尔他们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们纷纷向阿方索他们哭诉，哭诉他们这些日子所受的非人待遇，吃不饱饭，干不完的苦力活，还有那磨人的小皮鞭！ 他们纷纷咒骂大明的总督就是一个恶魔，阿方索笑道：“好了，这只是一个误会，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至于大明总督，我已经和他有了深厚的友谊，以后他将会是我们在东方的盟友！” 第1059章 远洋武装商行 张知节送走了阿方索之后先是劳军一番，然后带着银子和两船香料赶赴天津，然后回了京城。 正德皇帝看着风尘仆仆入京的张知节，禁不住围着张知节转了两圈，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张知节有些惊讶道：“皇上，怎么了？臣的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正德皇帝惊奇道：“朕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就这么多本事？带着船队去广东打仗也就罢了，但是不但俘获了八九搜战船，竟然还让人陪了四十万两银子/两大船的香料！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张知节笑道：“皇上，臣哪有什么本事，都是皇上英明，我大明国力强盛，水师威武，所以才能慑服外夷！”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你不是说西洋的船队十分强大吗？依朕看啊，还是比不上你！” 张知节摇头道：“皇上，西洋人的船队确实十分强大，水师的五十艘战船对上西洋人的三十艘战船，不但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吃了一点小亏！” 正德皇帝听了愈发的疑惑了，笑问道：“既然是吃了一点小亏，那那葡萄牙人的总督怎么还又是赔银子，又是赔香料的！这是为什么？”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里面还有内情，请容臣慢慢道来！”于是张知节就开始将自己了解的，西方正在经历的大航海时代详细的说了起来。 越听下去正德皇帝的眼睛越亮，这是张知节第一次真正的全面的阐述整个世界，以及西方国家正在进行的瓜分世界的行动。 张知节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正德皇帝叹道：“原来海外的世界竟然如此有趣！原来那些西方的国度正在争抢地盘！虽然咱们大明地大物博，但是朕也好想抢一块儿玩玩！”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叹道：“可惜，朝中还有文武百官，估计他们又得掉书袋，子曰，子曰，子曰：你们好烦啊！” 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臣也同样觉得海外十分的有趣！所以，臣大胆的想了一个法子，正要和皇上您请示一下！” 正德皇帝听了极为感兴趣道：“哦，你又有什么主意了？”无怪乎正德皇帝这么激动，张知节每次这么郑重的说起自己的主意来，都不会是小事，都会带来惊人的好处。 玻璃坊、组建船队、开海莫不如是！所以正德皇帝对张知节的主意十分的期待。 张知节笑道：“要在海外强占地盘，若是动用水师自然不易，可是咱们还有船队啊！咱们的船队有战船有火炮有火绳枪，何不将直接成立一个商行！” “一个拥有海上武装力量的商行，皇上您就是这个商行的大东家，然后用这个商行去海上玩一玩！” “这个商行本身就能财源滚滚，能够支撑船队的发展还能绰绰有余，这样的话就跟朝廷分离了开来，就算是朝中百官也无话可说！” 接下来张知节将自己关于发展武装商行的想法仔仔细细的对正德皇帝说了一遍，也将其中的好处和丰厚的利润分析了一遍。 这一席话将正德皇帝听的热血沸腾，还没等张知节说完就拍手道：“搞，必须要搞起来！” 听完之后，正德皇帝激动道：“知节，你想好具体怎么做了吗？你打算去占领哪里？” 张知节这才挠了挠头道：“这个，具体的臣还真没想到，所以臣打算亲自出海一趟，去海外瞧瞧去！” 正德皇帝听了吃惊道：“去海外？知节你要去海外？” 果不其然，正德皇帝完全就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张知节打起精神来笑道：“是啊皇上，臣打算到海外看一看！” 正德皇帝皱眉道：“知节，你去海外干什么？你也知道这出海风险极大，你又何必冒这个险呢？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别人去做就是！” 张知节挠了挠头笑道：“皇上，臣自己是真的很想去海上看一看！如今朝廷的战船已经不惧海上的风浪，冯海生他们也都是经常出海的老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况且如今大明的海商到处都有，臣也不惧在海上走失，去也只是去船队惯去的地方，航线也都是走熟了的，根本就不虞会有什么危险！” “臣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萌生了这个想法，臣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的！还请皇上您恩准。” 虽然张知节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正德皇帝还是感到不放心，劝道：“知节，在朕的心中，你的安全的才是最重要的，远比什么海外的利益更加重要！如果你是为了商行在海外的发展，那你大可不必！什么商行不商行的，地盘不地盘的，咱们不要也罢！” “虽然你说的轻松，但是谁知道海外到底有什么？毕竟不是在大明的地界上，万一有照应不到的时候怎么办？况且你说西洋人的船队这么厉害，你又和他们发生过冲突。” 张知节笑道：“皇上，且不说会不会和西洋人的船队起冲突，就算是起了冲突，咱们的船队也不是吃素的啊！况且，退一万步讲，臣若是真的在海外被人给抓起来了！” “那臣一定会大喊，可以拿我去大明换银子，绝对能换一百万两银子。只要不是傻子，肯定就会拿臣来换银子的！皇上，到时候您可别不舍得银子！” 正德皇帝听了笑骂道：“朕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抠门的人吗？还不舍得银子？！你也别说一百万两，你多说一些万一他们不动心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那不成，多说的话那不是亏了吗？如果一百万两他们不动心的话，臣再加银子也不迟啊！” 张知节说到这里忍不住扶额道：“说的就跟臣真的会被人抓起来一样！” 正德皇帝连忙道：“呸呸呸！才不会被抓起来呢！朕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出海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船队就是！” 张知节笑了笑，郑重道：“皇上，臣真的很想去海外看一看！” 第1060章 苦劝 听了张知节这么恳切的话，正德皇帝彻底迟疑了。他应该是对这种事体会最为深刻的，因为他几乎做什么都会被百官劝阻。 而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当年的平定宁王之乱了，当初他下定决心御驾亲征，结果百官浩浩荡荡的在午门跪谏，当时他是何等样的滋味？ 还好当时张知节体谅他，站在了他的这一边，最终顺利的平定了叛乱，这是正德皇帝这辈子唯一的一次领军的机会，也是最引以为傲的事。 所以正德皇帝也没法再劝说了，只能点头道：“那好吧，出海一定要当心，万事都准备妥当。水师的战船你随意调配，多带些战船，安全最重要！” 张知节忙不迭的答应了，结果正德皇帝罗里罗嗦的嘱咐起来没完没了，最终张知节只能落荒而逃。 回到侯府少不了又要挨了一顿数落，这次张知节算是不告而别，连徐佳颖都被夫人数落了不少，更不用说张知节这个始作俑者。 虽然已经是朝廷重臣，但是张知节还是老老实实的被夫人数落了一顿，就连一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掩嘴而笑，张知节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这些丫鬟们也都知道她们二爷在外面大权在握、威风凛凛，但是现在在夫人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 虽然有心想要说自己又要离京，而且还是要出海，但是张知节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来开口。别说向夫人开口了，就是对徐佳颖张知节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张知节到底鬼主意多，决定曲线救国，好不容易从夫人的眼皮底下溜了出来，张知节就径直去了老爷的书房。 张知节回京了，老爷子也没出去和同僚应酬，一起用过饭之后就留下娘几个家常自己回了书房。 现在见到张知节探头探脑的进来了，老爷不由好笑道：“怎么？你娘数落完了？” 张知节摸了摸脑袋笑道：“可算是数落完了，您也是，也不留下来帮我说句好话！” 老爷笑道：“你娘都咬牙念叨了两三个月了，你让她好好数落数落，出出心里的火气也好！” “这儿子也知道，也没觉得有什么！”说完张知节涎着脸笑道：“爹，有点事想求您！” 老爷听了有点稀奇，他这个儿子比他这个当爹的还有本事，还有什么事儿能求他这个当爹的？ 老爷好奇道：“哦，什么事？你说！” 张知节期期艾艾道：“这次在南下结识了一位葡萄牙王国的总督，他现在率兵驻扎在满剌加，前段时间他来泉州拜访，我盛情接待了他！” “后来他就盛情邀请我前去满剌加做客，长这么大我还没去海外见识过呢！所以，想出海看看，皇上那里已经允了！” 老爷一听皱眉道：“这出海风险很大，海外也皆是不毛之地，有什么好看的？你说的那个什么牙总督，不就是和你打仗的那个吗？你们已经打过仗了，你去人家的地盘，也不怕人家起了歹心啊？” 张知节连忙解释道：“爹，现在出海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什么风险！我是带着船队呢，船坚炮利能有什么事？至于那个什么总督，不过是弹丸之国而已，早就被咱们的船队打的屁滚尿流了！”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赔那么多银子香料，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一不敢啊！况且，我带着浩荡的船队呢！” 老爷子听了还是十分犹豫，张知节期期艾艾道：“爹，好男儿志在四方呢，我就是想趁着年轻出去看看，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难得自己儿子这么求自己，说的又这么可怜，而且听张知节的解释也确实没什么危险。老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道：“既然皇上都已经答应了，那你就去吧，只是记得别去远了，见识见识也就快点回来！那海外都是不毛之地，也没意思，新奇过了就赶紧回来！” 张知节连忙答应了，最后这才涎着脸笑道：“爹，您能答应真是太好了！我娘那里我还没敢开口呢，爹，您看？” 老爷听到这里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小子这次这么老实，原来是应在了这里！说句实话，老爷子也还真有点发怵，上次张知节不告而别南下就已经让夫人有些抓狂了，现在还没完全过去呢。 所以此时的老爷子嘴里有点发苦，心里更苦，后悔自己刚才答应的太痛快了！但是面对自己的儿子能说什么？ 所以老爷只是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道：“行了，去吧！” 张知节如蒙大赦，一溜烟就走了，老爷看着已经关上来的书房门，顿时苦了脸抓了抓自己的胡子，觉得十分头疼。 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张知节也觉得十分头疼，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徐佳颖他们开口，想到老爷那云淡风轻的一挥手，张知节不由感慨不已，姜还是老的辣！ 进了房间，徐佳颖她们就停下了闲聊，徐佳颖笑道：“二爷这是去哪了？” 张知节笑道：“去了老爷的书房！” 徐佳颖忍不住抿嘴笑道：“怎么？老爷也数落二爷了？”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没，去跟老爷商量了些出海的事儿！” 徐佳颖听了疑惑道：“咱们府上也要组织船队出海吗？二爷不是和皇上一起组织船队出海吗？” 张知节笑道：“是我要出海，上次那个葡萄牙的印度总督极力邀请我去满剌加做客，皇上就让我出使满剌加！” 关键时候张知节就将正德皇帝推出来了，徐佳颖听了惊道：“二爷要出海？什么时候？” 张知节笑道：“额，越快越还，估计就这两天就得走！” 张知节话音一落，屋里顿时就炸锅了，张知节刚刚回来这转眼就要走，徐佳颖问道：“二爷，海上风大浪急的，夫人知道了吗？” 张知节笑道：“还不知道，我已经跟老爷商量了，老爷会跟夫人说，说不定这会儿夫人已经知道了。” 徐佳颖听了咬着嘴唇沉默了，张知节毕竟是一家之主，她不该反驳什么，但是心里真的十分担心。 第1061章 巧遇 张知节也知道徐佳颖他们担心，似乎每个人知道了都会担心，他们都对海上有种先入为主的恐惧。觉得海上都是妖魔鬼怪！ 没办法，张知节只能细细的安慰一番，将自己对正德皇帝和老爷解释了一遍的话，再重新说了一遍。 最后张知节才笑道：“你们放心，这事儿我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了的，我怎么可能不珍惜自己的命，家有父母妻儿，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最终说的口干舌燥才终于将她们给说服了，夜里张知节少不得深情款款的抚慰了一番徐佳颖。 第二天一大早，张知节探头探脑的来到上房的时候，老爷早已经出门了，张知节讪笑着进了屋里。 夫人瞪了一眼张知节，嗔道：“过来！” 张知节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夫人叹道：“你铁了心要出海我也不拦你，虽然你说的很安稳，但是海外毕竟不比陆上安泰，你一定要准备周全了，千万不能大意！” 儿行千里母担忧，张知节认真的听着夫人的唠叨，全都答应着。徐佳颖她们这才给张知节打点行装。 这次出海张知节也着实重视，将上次随自己南下参加过海战的精锐又带上了，还给他们都配上了火绳枪。 离京之前，张知节给扬州吴中承去了一封信，浅谈了一下组建商行的事宜。虽然张知节已经决意要成立商行，但是张知节毕竟会更多的将目光放到海上，陆上还缺一个打理商行的人，张知节就将目光对准了吴中承。 张知节拜别了正德皇帝，率领亲信离京抵达天津，然后乘战船南下直抵宁波、泉州，他已经请吴中承到泉州一会。 这两年随船出海的货物都是吴中承派人打理，其实他也早就萌生了一个组建商行的念头。毕竟只是凭借着船队有些太过粗糙了。 所以吴中承收到了张知节的回信之后，立即就从扬州出发前往泉州。张知节抵达泉州的时候，吴中承也来到了泉州。 这两年两人时常通信倒是愈发的熟络了，只是没有时间见面。张知节到了泉州之后立即就将吴中承请到了来远驿住下。也是这样张知节才知道，吴中承不只是自己来了，还有他的夫人、女儿也一块儿跟着来了。 吴中承是打算在这里买一座宅院作为落脚之地，毕竟照张知节那样说的话，以后商行的生意可能要远远超过他的盐运生意，以后他的精力就要多放在商行上了。 如今吴小姐也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见到张知节温婉的行礼，一副恬静温柔的样子。巧巧姑娘看起来娇小玲珑、温婉如水，倒是有了江南姑娘的风情。 时间过去那么久，张知节也终于不再觉得尴尬了，给吴中承安排好了住的地方之后，张知节这才带着吴中承去客厅相谈去了。 既然要成立商行，张知节确实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来打理商行，而张知节考虑了一圈，无疑吴中承是最合适的。没想到吴中承竟然这么痛快的就来了。 两人畅聊了很久，相谈甚欢。送走了吴中承之后，张知节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既然吴中承痛快的答应了，那张知节主外，吴中承主内，相信商行肯定会蓬勃发展的。 如今这次出海的货物也都准备妥当了，接下来就该出海了。如今泉州港船来船往，十分的忙碌，经常有船队浩浩荡荡的扬帆起航，泉州人对此都已经对此不感到新鲜了。 只有那些外地来的客商才会对此感到新奇，像吴巧巧姑娘，第一次见到大海，见到浩浩荡荡的船队出海的壮观景象，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相比扬州的繁华和精致，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繁忙而又生机勃勃，仿佛到处都充满了财富的气息。然后在两年之前，这里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沿海小城。 就是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里，仿佛整座城市都弥漫着他的气息。吴巧巧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猛然锦衣卫护卫着马车来到了海港。 吴巧巧从马车中探出了身子，娇声叫道：“嗨，张提督！” 锦衣卫听到这娇媚的喊声纷纷侧目，张知节撩起帘子一看，原来是巧巧姑娘。 下了马车，张知节走近了笑道：“巧巧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巧巧姑娘笑着跳下了，笑道：“一直都在怀远驿也很无聊啊，所以就出来看一看！我还没见过大海呢！” 张知节笑道：“初次见到大海，确实很壮观，不过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巧巧姑娘笑道：“还是很新奇啊，张提督你这是要去干吗？” 张知节笑道：“船队就要准备出海了，我去巡视看看！” 巧巧姑娘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张提督你要到船上去吗？我可不可以跟着去看看？” 张知节闻言顿时感到一阵为难，船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但是巧巧姑娘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张知节带着她上船有些不妥啊！ 但是巧巧姑娘毕竟是吴中承的掌上明珠，若是直接拒绝了似乎又有点不近人情。 虽然张知节没有拒绝，但是巧巧姑娘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不由脸色微黯道：“船上有什么机密吗？我是不是让张提督为难了？” 张知节连忙解释道：“那倒不是，只是姑娘云英未嫁，我怕有损姑娘清誉。” 巧巧姑娘脸色微红，嘤声道：“张提督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早已经心有所属了。” 张知节闻言忍不住呛了一下，他都以为是当娘小姑娘的一时兴起，没想到现在都还记得。 巧巧姑娘飞快的瞄了张知节一眼，软声道：“张提督，可不以可以嘛？我真的对大船很好奇呐！” 真的很难拒绝啊，张知节只好点头道：“那，好吧！你上马车，随我来吧！”想起当年巧巧姑娘当众表白，这似乎也不算是什么离谱的事儿。 张知节转身上了马车，结果一个玲珑姣好的身形已经随之钻进了马车，张知节直接呆了。 第1062章 当局者迷 张知节之所以答应了带巧巧姑娘上船一看，也是考虑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虞别人有什么闲话。但是现在巧巧突然跳上了他的马车，这就让张知节吃惊了。 张知节直接惊呆了，惊道：“巧巧姑娘，我不是让你上马车吗？” 巧巧姑娘俏皮笑道：“对啊，人家这不是上了马车吗？” 见到巧巧姑娘羞红的脸上一脸俏皮的神色，张知节不由抚额，这还是当年的那个调皮的小姑娘，不过她已经学会了伪装！ 张知节尴尬道：“我是说，你去自己的马车，毕竟，咱们孤男寡女。。。。。。” 巧巧姑娘娇滴滴道：“现在整个扬州都已经知道，人家是张提督的人了，也不差泉州的人知道！” 听了这话，张知节听了真的有种吐血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冤枉啊！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 张知节尴尬道：“这个，当年你毕竟还小，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而已。没有人会当真的，没有人会当真的！” 说完之后，张知节也不由心里一怔，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啊，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啊，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么尴尬呢？ 巧巧姑娘听了嘟嘴道：“什么孩子话？什么不当真？人家明明说的很认真的！” 张知节干咳一声，假装没有听到，好在距离船队已经不远了，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张知节赶紧逃一样下了马车。 这些锦衣卫一个个目不斜视，但是就因为如此，张知节就更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巧巧姑娘羞答答的下了马车，整个人就跟个羞答答的新婚小媳妇一样。 看了巧巧姑娘这个样子，张知节觉得十分无语，这羞答答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自己刚才在马车里把她怎么样了一样，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知节直接能硬着头皮道：“巧巧姑娘，请吧！”说罢率先登船，巧巧羞羞答答地跟在后面。 上了船之后张知节刚开始还和巧巧姑娘解说一下，后来就顾不上她了，她也只是十分安静的跟在后面，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 冯海生陪着张知节大体巡视了一下，见无论是货船还是战船，都准备的十分妥当了，张知节才满意的点头赞许。 这时一直安静的跟着巧巧这才娇声问道：“张提督，你也要出海吗？” 张知节这才记起后面还跟着巧巧姑娘呢，笑着点头道：“是啊，这次我也准备跟着船队出海，到海外去看一看！” 巧巧姑娘眼睛一亮，有些羞涩道：“张提督，我可不可以也跟着你出海啊？” 众人都见到跟在提督大人身边的姑娘，看她的模样像是大家闺秀，不像是丫鬟的样子，心里都有些好奇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张知节连忙摇头道：“胡闹，哪有女孩儿跟着出海的？这万万不妥，况且出海辛苦的很，你吃不消的！” 巧巧姑娘嘟嘴道：“张提督，人家不怕辛苦的，而且，张提督你身边连个丫鬟都没带，我还可以伺候你呢！” 开玩笑，张知节肯定不会答应让巧巧姑娘跟着出海，他连自己的丫鬟都没带，怎可能带上巧巧姑娘，人家吴中承知道了还不得跟他拼命啊。 所以张知节是坚决不会答应的，巡视完了之后就带着巧巧姑娘回到了怀远驿，这次张知节是先将巧巧姑娘送进了她自己的马车，才自己上了马车。 他若是和巧巧姑娘同一个马车回去，他怕吴中承会误会。好不容易将吴巧巧姑娘送了回去，张知节连忙叫住白玉兰嘱咐道：“今天遇见巧巧姑娘那是凑巧，你吩咐他们一下，谁都不能嚼舌根，这要是传到吴员外的耳朵里容易引起误会。” 白玉兰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知节，笑道：“提督大人，您还真是当局者迷！” 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什么当局者迷？” 白玉兰笑道：“巧巧姑娘对大人倾心相许，吴员外对此是默许的，这您还不明白吗？” 张知节怔了怔道：“不能吧？” 白玉兰笑道：“我的提督大人呐，不然的话，吴员外自己来泉州就行了，为什么还会带着夫人和巧巧姑娘一起来？大人您从头开始捋一下。” 张知节还从未这样想过，抱着这样的念头从头开始捋，发现还真是很像这么回事儿！ 张知节忍不住抚额道：“这下麻烦了！” 白玉兰有些莫名其妙道：“大人，这有什么麻烦的？这不挺好的一件事吗？吴员外家资巨富，偏偏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生怕女儿回被人谋夺了家财，所以才将目光瞄向了大人！” “大人家世显贵，不会贪图属于巧巧姑娘的巨富嫁妆，而且能够为巧巧撑起来。还有大人年纪轻轻，又生的英俊潇洒让巧巧芳心暗许，对于吴员外来说，没有比您更合适让他托付自己的掌上明珠的人了！” “而对于大人而言，巧巧姑娘绝对算是国色天香的江南美人，大人怎么也不会吃亏啊！而且，大人将商行看的这么重要，如果巧巧姑娘能够进门的话，吴员外和大人就算是一家人了，这对于大人来说也是难得的臂助！” 不得不说白玉兰分析的还真很有道理，巧巧姑娘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若是张知节接受了巧巧姑娘，吴中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肯定会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和自己一条心。 但是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张知节挥手让白玉兰去了，自己思索了半天，随后才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矫情。 现在不过是猜测罢了，人家吴中承还不知道是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就算是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那就收了巧巧姑娘又怎么样？一个活色生香的江南美人，虽然脾气有些娇纵了一些，但是也是聪慧的姑娘。 所以想通透了之后，张知节就将这事抛开了，走一步看一步呗。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出海，如今完事具备就等着出海了。 第1063章 旧港宣慰司 张知节对于出海还真有几分激动，真不知道海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带着几分期待，船队终于准备出发了，一直都忙碌着筹备商行的吴中承亲自来送行。 全程吴中承都笑呵呵的，仿佛对张知节带着巧巧姑娘游船毫不知情的样子，这样反而让张知节心里更加确信了几分。 “预祝张提督一路顺风，早日归来！”吴中承笑呵呵道。 张知节笑道：“筹备商行的事就要多麻烦吴员外了！” 吴员外笑呵呵道：“张提督实在是太见外了，这是我分内的事，等大人出海归来，一定就能见到筹备完成的商行！” 张知节笑着告别，登上了战船，市舶司的人已经对货船检验完毕，收取了税金之后，船队开始起航，浩浩荡荡驶离了泉州港。 因为张知节要前往满剌加，所以他并没有带着俘获的葡萄牙战船出海，而是将他们留在了泉州巡海。 但是张知节还是从水师征调了二十艘战船，加上船队本来的四十艘战船，共计带着六十艘战船出海，这些战船全部都是换转完成的。不得不说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顾惜的。 再加上整整二百艘货船，这次出海的船队可谓格外的庞大，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即便是在浩瀚的海洋上也是庞然大物。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的船队，多的有十几艘船，少的也有数艘。张知节还遇到了几艘西洋的帆船，但是看上去不像是战船。 这是前往泉州港贸易的西方商船，如今大明开海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消息已经传到了海外，所以已经有少量的西方商船尝试着前往大明。 所以在今年的夏天，泉州市市舶司已经遇到了靠岸的西洋商船，好在张知节早就有了预见，对此早已吩咐过了。 只要是来大明通商的商船就要接受市舶司的规定，否则水师会将其驱离大明的海域。目前还没有出现过不接受市舶司规定的西洋商船。 已经距离大明越来越远了，张知节最初的几丝激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开始在海上航行还会感叹大海的浩瀚，但是航行的久了，就只会感觉到孤寂和无聊。 不过，很快张知节就经历了第一次风险，暴风雨来袭，那种毁天灭地的气息真的很恐怖，好在冯海生他们都是海上的老手，处置的极为妥当，不然那后果真的很恐怖。 张知节也彻底感受到了航海的艰难，就连张知节这个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都被那种大自然的力量吓得脸色发白。不过，这对于冯海生他们来说，却仿佛家常便饭。 虽然一路上看似有些风险，但是却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失。损失也有，总会有些货物受损，这是难以避免的。 不过冯海生却笑着说，这一趟出海十分顺利，比前两次都要顺利的多，这都是提督大人的福荫。这让张知节有些无语，真不知道他们前两次出海都遇到了什么。 不过，经过了漫长的航行，海面上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冯海生笑道：“大人，已经快要到达满剌加了！” 庞大的船队出现在满剌加的海面上立即引起了葡萄牙人的注意。张知节并没有立即带领庞大的船队进驻满剌加，商船还好说，数十艘战船入驻满剌加的话会让阿拉索坐卧不宁。 所以张知节先是派人去通知了驻扎在满剌加的印度总督，冯海生沉声道：“大人，不如大人只带数艘战船前往满剌加，这样的话，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张知节沉声道：“那你们呢？你们去哪？” 冯海生笑道：“大人，我们去旧港驻扎！等大人要启程的时候，派一艘战船来通知我们即可！” 张知节有些好奇道：“旧港？旧港是哪里？” 常云听了笑道：“大人竟然没听过旧港宣慰司？旧港在苏门答腊东南，与满剌加隔海相望。苏门答腊的三佛齐国王施进卿其实是广东人，永乐五年派女婿入京归顺，太宗皇帝诏封他为旧港宣慰使，在苏门答腊设立旧港宣慰司。” 张知节听的入迷了，他万万没想到大明竟然曾经在海外还有过领土，好奇问道：“那后来呢？现在还有旧港宣慰司吗？” 常云笑道：“大人，早就没有了！当初之所以有旧港宣慰司，是因为施氏虽然被推举为国王，但是毕竟是广东人，终究难以慑服所有部落。” “而当时我大明三宝太监的船队威压四海，所以施氏才会归顺朝廷，借助朝廷强大船队的威压。而三宝太监的船队出海的时候，旧港就成为了一个海外的落脚点。” “只是那都是旧事了，后来朝廷不再出海了，施氏也难以维持旧港宣慰司。” 张知节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太遗憾了！壮哉三宝太监，真乃我辈楷模！本督有生之年，当重建旧港宣慰司！” 张知节唏嘘一通之后，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带着运粮船去旧港吧，常云带着五艘战船和商船随本督去满剌加。随后本督将会亲自去旧港看一看，你们就在旧港等候本督吧！” 过了没多久海面上就出现了一艘西洋战船，这时冯海生也带着四十五艘战船和运粮船离开了船队，前往旧港。 阿拉索收到了消息说海面上出现了庞大的船队，他立即就猜到了很可能是大明的总督来了。其实他心里还挺高兴的，大明总督真的前来拜访，这说明真的把他当做了朋友。 不过乘坐着战船前去迎接的时候，阿拉索还是颇为纠结的，因为这位大明总督出海肯定带着很多战船护航，到底让不让这些战船进入满剌加，这还真让他有些迟疑。 若是允许他们进驻到满剌加的话，阿拉索还真怕这位大明总督见到了满剌加的繁华会不会起什么不必要的心思。 若是拒绝这位大明总督的战船入驻满剌加，又有可能会引起这位大明总督的不满！ 第1064章 果阿少女 就在阿拉索纠结的时候，突然发现数十艘战船从大明的船队中脱离，然后渐渐的消失在了海面上。 阿拉索立即猜到了一些，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用为难了。见到了张知节之后，阿拉索整个人都笑开了花，盛情的邀请张知节前往满剌加。 阿拉索就留在了张知节的坐船上，一起前往满剌加。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接近了满剌加，如今满剌加城已经颇为繁华了。 张知节到达满剌加后就立即被阿拉索请进了他的宫殿，只是原满剌加国王的宫殿，不过如今已经被阿拉索占为己有了。 庞大的船队停泊在满剌加，贸易还没有开始，因为阿拉索要盛情款待来自大明帝国的总督大人。 阿拉索为张知节准备了盛大的晚宴，来自葡萄牙的美食和美酒，除了美酒之外，还有阿拉索从果阿掠夺来的美人。 虽然这里的美食没法和大明相比，美酒也没法和大明相比，但是美人倒是还不错，虽然肤色黑了一些，但是别有一番异国风情。 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的张知节，对于阿拉索准备的晚宴还是挺满意的。晚宴进行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张知节毕竟远航而来十分疲惫。 庆祝了一番之后，阿拉索这才笑道：“尊敬的大明总督，上次拜访大明受到了您的热情款待，这让我受宠若惊！” “大明的美食和美酒都让我感到惊叹，只可惜这里不是葡萄牙，我不能用最好的美食和美酒接待你！” “不过，我从大明回来之后，就特地甄选了美貌的姑娘来款待您！我知道经过了一番航行之后，您一定感到寂寞了。” “这都是我从果阿挑选出来的纯洁少女，她们都是美貌的处女，等候您的享用，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张知节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翻译在翻译这段话的时候，差点口水都出来了。听完之后张知节就笑着道谢，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他还真的很怀念陆地，很想能在陆上美美的睡一觉。 阿拉索将张知节带到了他所安排的住处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张知节的亲卫和翻译还有二十多名美貌的果阿姑娘。 虽然号称是王宫，但是满剌加这样的弹丸之地，王宫还比不上一个县城的大户人家的宅院！所以对于张知节来说，这个地方还真是够简陋的。 虽然简陋，不过好歹也是一个独立的院落，看来很像是以前哪位王妃的住所。白玉兰他们立即识趣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张知节和跪了一地的少女。 张知节笑着进去，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床上倒是用的大明的丝绸锦被，看来阿方索还真的很舍得下本钱，毕竟这些丝绸可不是在大明境内那样常见，在海外可是稀罕物。 张知节站在床前打量屋里的陈设，跪在地上的少女叽里呱啦的说起了什么，张知节只能茫然，少女连比划带说的，张知节还是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然后这位少女深深的躬了躬身，然后就直接上前扯起了张知节的衣裳，原来是想给自己更衣啊！ 张知节本来就是被服侍惯了的人，就站在那里任由她们服侍。只不过她们对于大明的服饰十分陌生，摸索了一会儿才顺利的给张知节除去了外衣。 脱去外衣就好，里衣就不必了，张知节指了指床，先把床收拾利索啊！ 但是显然服侍的少女没能领会张知节的意思，见到张知节指了指床，立即就红了脸低头开始解衣。 在张知节的惊讶中，两位少女没几下就除去了衣服，露出了修长姣好的身体，羞涩的看了张知节一眼，然后乖巧的爬到了床上。 张知节有些懵，原本他并没有这个心思啊，他也不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这少女竟然如此的干净利落的就脱去了衣裳。 望着少女美妙动人的身姿，张知节原本没动心思也动了心思。毕竟他从离京之后就没碰过女人，又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都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果然没错。 现在见到两个妙龄少女裸着姣好的身子乖巧的爬到了床上，默默的等候着被占有，张知节也忍不住心跳加快了。 这就是语言不通所造成的误会啊，肯定阿方索早就已经嘱咐好了，这些少女也都认命了，也知道她们的命运，所以才会误会了张知节的意思。 现在摆在张知节面前的选择是到底要不要守身如玉呢？要说他的心理负担倒是不多，毕竟这个时代男人可没有什么出轨不出轨这一说，这又是远在海外。就算是在大明张知节在外面收几个通房丫鬟徐佳颍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张知节有些纠结，回头看了两眼旁边的两位少女，那两位少女也一直在留意这位少年总督的动静呢，见这这位少年总督回头看她们。 这两位姑娘也立即红了脸，低头开始解衣。显然她们也误会了什么，张知节有些吃惊，这也太顺从了吧？ 两位少女解衣之后有些羞涩的来到了床前，一副予取予夺的样子，张知节终于也不再纠结了。 自己也真是够矫情的，既然有了心思那还为难自己禁欲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确实够矫情的！既然出来了，该玩的就玩呗！若是自己放任这些少女晾在一边，那才是真的傻了。别人也不会觉得他是傻，很可能会觉得他不行！估计阿拉索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呢！ 自从来到了大明，张知节也算收了不少美人，环肥燕瘦各种风情的都有，但是还真每见识过异国风情！前世的时候也没有机会试一试，现在倒是有机会了。 虽然有点可惜不是西洋美人，不过几个果阿少女也十分漂亮娇媚，身材修长姣好。不只是这四个少女极为美貌，就是外面跪着的少女都十分美貌。 不过张知节没再向外看去，因为他怕外面的少女也麻利的解衣羞答答的进来了，他怕自己吃不消。 第1065章 西班牙人 一夜香艳风流，在四位果阿少女的伺候下，张知节渡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一路远航带来的不适尽去。 晨起的张知节洗漱完，阿方索已经来到了院外，见到张知节出来，阿方索笑道：“尊敬的大明总督，这些来自果阿的少女可还让您满意？” 张知节笑道：“很好，本督很满意！” 阿方索听了笑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这里美食、美酒欠缺，惟独美丽的女奴不缺。若是总督有兴趣，我甚至可以为您运来黑奴！”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目瞪口呆，这时候的葡萄牙已经开始了黑奴贸易吗？不过张知节的口味可没这么重，虽然果阿少女是黑了点，但是却算是黄种人，黑人他可没兴趣。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这黑奴本督就敬谢不敏了！” 阿方索哈哈笑道：“看来总督大人对黑奴有偏见啊，可能总督大人没见过黑奴，虽然黑奴大多丑陋，但是看多了也有美人，就像黑珍珠一样！” 张知节还是摇头，心道你要是弄个西洋美人的话也就罢了，弄黑美人那就无法接受了。 见到张知节始终摆手摇头，阿方索只能耸肩，笑道：“好吧，既如此，那就请总督用早膳吧！” 虽然不算多丰盛，但是至少比在船上吃的要好多了。阿方索这么热情还真有些出乎张知节的意料。 果然吃过饭之后，阿方索开口了，笑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您最近行航海的话，可一定要小心。因为我得到消息，最近有西班牙人在东方出没！” 张知节皱眉道：“西班牙人？西班牙人来干什么？” 阿方索笑道：“东方美丽而又富饶，西班牙人将目标瞄准了这里也不稀奇！” 张知节沉声片刻之后，终于有了一个想法，在后世的时候，西班牙曾经殖民菲律宾，也就是现在的吕宋。但是现在西班牙人好像还没有占领吕宋。 怪不得有西班牙人出没，张知节沉吟之后就萌生了一个想法，自古以来这南洋小国就都是中国的属国，吕宋也不例外！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更是威压四海，影响深远。与其让西班牙人占领了吕宋，还不如自己去占领吕宋！ 不过，让人头疼的是，吕宋是大明的属国，自己若是这样堂而皇之的占领吕宋的话，且不说正德皇帝是什么心思，反正朝中肯定会对他口诛笔伐！ 张知节心里思索了片刻笑道：“没想到西班牙人竟然也来到了东方，希望他们只是过客而已！” 阿方索听了笑道：“我也是这样的看法，这些西班牙人掠夺成性，凶狠残暴！若是总督遇到了西班牙人，还请务必给予痛击！断绝他们染指东方的奢望！” 西班牙人掠夺成性，凶狠残暴，你们葡萄皮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都是一个尿性！张知节笑道：“这个好说，好说！” 阿方索有些凝重道：“总督大人万万不可大意，西班牙人的舰队极为强大！比英格兰、荷兰人的船队还要强大！如今唯一能够和我们大葡萄牙王国争锋的，就只有西班牙了！” “所以一定要对西班牙人保持高度的警惕，我们葡萄牙愿意和大明一起联合起来，彻底断绝西班牙人染指东方的念头！”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我们是盟友，当然应该联合起来维护东方的和平和稳定！” 阿方索听了高兴道：“不错，为了东方的和平和稳定！” 弄清楚了阿方索的打算之后，张知节也没在意，谢绝了阿方索的陪同，张知节在满剌加城里随意的闲逛了起来。 满剌加虽然也繁华了不少，但是和大明的城池比起来差的远了。不过，船队还要在此展开贸易，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去。 白玉兰和常云他们带着亲卫紧紧的跟在张知节后面，常云看着满剌加堆积成堆的香料不由十分眼馋。香料可是好东西，在哪里都是硬通货！ 只是可惜，现在这里被葡萄牙人给强占了，常云看了看四周无人，有些可惜道：“大人，您真的和那阿方索做盟友啊？” 张知节闻言嗤笑道：“盟友个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早晚弄死他！” 常云听了不禁乐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我还以为您被那些美貌的果阿姑娘给收买了呢！” 张知节听呵呵笑道：“几个果阿少女就把本督收买了？本督若是将这葡萄牙人打跑了，那本督想要多少果阿少女没有？” 常云闻言立即眼睛一亮，大人说的是啊，到时候大人吃肉他们也能喝点汤！出海在外空虚的很，若是能在海外养上几个女奴，那是不是美滋滋？ 常云兴奋的搓了搓手道：“大人，咱们什么时候打？这次大人带了五十艘战船，有点少啊！”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行，如果只是阿方索，收拾了也就收拾了！但是，葡萄牙不只有阿方索一支船队，他们的舰队加起来不下百艘战船！” “这些西洋战船的战力你也体验过了，面对葡萄牙人的上百艘战船组成的船队，你有取胜的把握吗？” 常云听了只能老实的点头道：“没有！” 张知节笑道：“对啊！你别看上一次他们又是赔银子又是赔香料的，那是因为他们要维护满剌加，维护自己的香料生意！怕和咱们打了个两败俱伤之后，会让别的西洋国家趁虚而入。” “若是咱们想攻打满剌加，那就是断他们财路，他们一定会集合船队和咱们拼命的！说到底还是咱们的实力不强，如今咱们的船队一年比一年更加强大，早晚有一天弄死他们！” 正说着张知节忽然极目远眺，见到远处有一座类似城池的废墟，不由好奇道：“哪里是什么？还有一座城吗？” 常云见了笑道：“大人，那是外府！是当年郑公公的船队建立的据点，里面有仓库，有武库，还曾陈兵于此，日夜巡视，只是可惜都已经成为了废墟！” 第1066章 马尼拉 竟然又是永乐朝三宝太监船队的遗迹，张知节听了不由怅然道：“当年三宝太监的丰功伟绩，真是让人缅怀，若是当年的船队没有解散的话，那该有多好？” 如果当初的船队没有解散的话，一百多年的威压，这些西洋小国应该都已经与大明的领土无异了吧！ 岂止是张知节怅然，就连常云也怅然不已，他从小就是听着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故事长大的，对当年的壮举向往不已。如同提督大人所说，若是当年的船队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的话，那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可惜的是，当年的壮举没有持续下去，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时隔一百年后，有提督大人横空出世，尤胜当年的三宝太监！自己能够生在这个时代，能够跟着提督大人，这是他的荣幸！这一生一定要追随提督大人的脚步，在海上劈风斩浪！ 遥望着当年三宝太监的遗迹，张知节心里默默道，所有这一切都会重建的，不，要做的比当年更好！ 见到了这三宝太监当年的遗迹，张知节也没有逛下去的兴致了。 一直过了十几日，贸易才差不多结束了，面对这浩浩荡荡的货船，满剌加是吃不下的。贸易的主要地方还是在吕宋和日本，所以张知节准备向阿方索告别，前往吕宋。 阿方索也没有挽留，只是一个劲儿的提醒，如是碰到了西班牙人，一定要给予迎头痛击，张知节满口答应着。 阿方索将伺候张知节的二十多个女奴送给张知节，但是张知节还是婉拒了！在满剌加玩玩也就罢了，若是带着这些女奴上船夜夜笙箫就不妥了。 况且和这些女奴语言不通，也没什么感情，不过就是纯粹肉体的交流罢了，所以张知节也没什么不舍。反倒是那些女奴十分不舍，毕竟碰上这么温柔和善的大人物可不容易。只可惜她们有意，张知节无情。 浩荡的船队离开了满剌加前往旧港，旧港这个曾经繁华的宣慰司已经变得衰败不堪。只有些土著生活在这里，见到海面上浩荡的船队，他们纷纷都吓得逃走了。 张知节的船队在旧港待了一天之后，就开始扬帆离开了旧港前往吕宋。 船队在接近吕宋的海面上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船队，他们都是来吕宋贸易的船队。马尼拉是吕宋国的都城，自从朝廷开海之后，前来贸易的船队成倍的增加，马尼拉一下子变得更加繁华了。 浩荡的船队靠近了马尼拉，如此庞大的船队立即引起了吕宋国的注意，虽然经常有船队来此，但是这么庞大的船队却从未见过。 但是前来马尼拉贸易的大明商人却都猜到了，肯定是提督大人的船队来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提督大人竟然也亲自来到了海外。 许家船首也在马尼拉贸易，见到冯海生带着船队来了，还想上来打招呼，但是还没见到冯海生，却见到提督大人在一群锦衣卫的簇拥下正在下船。 许家船首膝盖一软，登时就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提提提督大人！” 张知节有些疑惑道：“咦，你是？” 许家船首诚惶诚恐道：“提督大人，小的是许家的船首，曾经有幸见过提督大人的尊荣！” 张知节听了恍然道：“哦，原来是你啊！” 许家船首听到提督大人记起他来了，激动的脸色潮红，恭声道：“大人能够莅临吕宋，这是吕宋王国的荣幸，小人这就去告之吕宋国王！” 张知节点头允了，许家船首立即一溜烟去了，张知节在码头上随意的逛了起来，张知节这位大明权势显赫的提督驾临吕宋，将前来贸易的大明商人全都震惊了。 虽然知道这位提督大人一直都对海上极感兴趣，亲手组建船队出海，后来更是力挺朝廷开海通商。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想到这位提督大人竟然会亲身出海来到了吕宋。 张知节所到之处，来自大明的商人、船员纷纷跪了下来。实在是张知节这位大明提督声名太显赫了。 当吕宋国国王带着大臣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码头到处都是跪着的人。上千精锐的将士簇拥着一年轻人绰然而立。 许家船首常年出海，和吕宋国的官员也有来往，甚至曾经觐见过吕宋的国王。吕宋国王也知道许家船首，听他说起大明的提督大人莅临吕宋，他还有些懵。 吕宋一直都是大明的属国，曾经多次遣使去大明朝贡，但是他们却没想到会有大明的使节来到吕宋！距离三宝太监下西洋已经过去一百年了，没想到竟然又有大明的官运莅临吕宋。 吕宋国的国王立即带着大臣前往码头，许家船首一路上介绍着提督大人在大明的赫赫地位，总之一句话，来的这位提督大人完全不是当年的三宝太监能比的，这位提督大人是大明最有权势的大臣！ 吕宋国王听了吓了一跳，大明在这些岛国眼里是天朝上国，他们世世代代都对大明敬服无比，如今听到这样以为大人物驾临，还真有些诚惶诚恐。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疑惑的，如此尊贵显赫的提督大人会屈身来到海外？但是看到码头上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吕宋国王的心里也就没有了怀疑。 吕宋国王带着大臣快步来到张知节面前，恭敬的施礼道：“吕宋王国国王恭迎天朝上使！” 张知节有些稀奇道：“无需多礼，没想到国王竟然会说大明官话！” 吕宋国王恭声道：“大明乃是天朝上国，我等海外属国无不心慕上国，所以小王从小就学习上国礼仪，学习上国官话！还请上使移步王宫！” 没想到吕宋王国国王对他这么恭敬，看来大明的威压已经深入人心，他们是从心底里把自己当做大明的属国。 张知节笑道：“那就麻烦国王了！” 吕宋国国王和大臣立即簇拥着张知节向王宫行去，白玉兰带着数百锦衣卫紧紧的跟着。 第1067章 驻军 吕宋国国王将张知节奉为有史以来最尊贵的贵宾，将张知节迎到了皇宫中住下，就连白玉兰带着数百亲卫随着入宫，吕宋国王都没有阻拦。 礼遇之高让张知节都有些惊讶，不过张知节还是安然接受了，因为这是大明的属国。不过张知节有些为难，面对这样的吕宋，张知节真的很难下定决心占领。 最终张知节斟酌道：“国王，因为朝廷已经开海通商，所以本督受皇帝的委派探查海外的情形。如今大明前来吕宋的海商越来越多，所以本督想在吕宋借一块儿地方驻军！” 吕宋国王吃惊道：“上国要在此驻军？” 张知节点头笑道：“不错，朝廷开海之后，海外的贸易会越来越大，往来大明和吕宋的百姓会越来越多。所以，朝廷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吕宋国王笑道：“上使大人，我们吕宋王国是大明的属国，一定会保证大明商人的安全的。不瞒大人，王国内也有大明人在此定居，我们对待他们都是极为客气的。” 张知节笑道：“并非是本督不相信吕宋，而是随着贸易的兴起，会有人铤而走险劫掠海商，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朝廷会派战船巡视。所以想在吕宋建立一个营地作为落脚点！” 吕宋国王听了连忙笑道：“这是应当的，上国在吕宋建立营地，也能增加王国的安定，这是吕宋荣幸！” 既然吕宋国王如此识趣，张知节也就暂时息了占领吕宋的心思，先在吕宋建立营地驻军吧。 吕宋国王答应的痛快，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对此赞同。在张知节离开了王宫前去挑选建立营地的地点的时候，吕宋王国的大臣们也聚集到了国王这里。 “国王陛下，这位提督大人带着如此多的战船气势汹汹的来到咱们吕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啊？” 吕宋国王惊疑道：“怎么？你觉得这位提督大人是假的？不是上国使臣？” “倒不是假的！臣已经出去打探了，这位提督大人确实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上国权臣！臣只是觉得，这位提督大人要在咱们吕宋建立营地，不得不防啊！” 吕宋国王听了皱眉道：“上国岂会看上吕宋这点弹丸之地，况且，咱们拿什么防啊？” 那大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吕宋国王皱眉道：“若是天朝上国真的有了歹意，就外面那数千精兵就足够横扫咱们吕宋绰绰有余！还用得着拐弯抹角的建立什么营地吗？” “所以你们别整天瞎吃萝卜淡操心！要操心也要操心点正事！既然上国要在此驻军，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提供粮食？” 船队开始贸易，张知节则带着白玉兰他们勘测地形，开始建造营地。吕宋国的国王对此十分配合，积极的提供木料，还发动百姓前来帮忙，最后听到张知节说会留下一艘战船停驻，吕宋国王还慷慨的表示会给驻军供给粮食。 这让张知节感到十分满意，从大明运送补给十分遥远，如果吕宋国为驻军提供粮食的话，那就省心了很多。 这吕宋国王如此识趣，那张知节就暂时先不打吕宋的主意了，以后西班牙肯定还会来打吕宋的主意，到时候张知节会为吕宋国王复仇的。 在吕宋待了一个月，完成了大部分的贸易，同时建立了营地，张知节留下了一艘战船停驻在马尼拉。 船队再次扬帆起航，从吕宋前往倭国博多湾，博多湾位于九州岛北部，是大明前来倭国的主要贸易地点之一。 浩浩荡荡的船队经过了长时间的航行，终于抵达了博多湾，博多湾风平浪静，博多港是难得的天然深水港。冯海生带着船队出海主要就是来的博多湾。 博多湾隶属于丰后国，现在的倭国正处于动乱时期，就是后世吹嘘的战国时代。倭国领土不大，国倒是不少，你都数不过来。 日本盛产金银，现在又处于动乱时期，物资比较匮乏，所以吸引了众多的船队前来贸易。现在博多湾正处于一派繁忙的景象，很多船队进进出出。 但是现在的博多湾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有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进入博多湾。这样庞大的船队唯有大明提督大人的船队了，所以原本打算进出的船队纷纷停了下来避让。 作为大明人谁不知道提督大人的大名？所以对于提督大人的船队自然也要礼让三分，这还是他们不知道张知节在船上情形下。 庞大的船队缓缓的靠在了博多湾，冯海生立即开始整理货物整备贸易，而张知节则在白玉兰等亲信的陪同下来到了博多湾闲逛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倭国真是够穷的。张知节亲眼看着他们吃的东西就是煮萝卜，张知节看得目瞪口呆，真的就是清水煮萝卜，里面还漂浮着几个米粒。 这里还是博多湾，应该算是倭国比较不错的地方了，不过想想现在倭国到处都在打仗也就释然了。现在的倭国一片纷乱，粮食肯定大幅减产。 看的张知节直摇头，不过他倒也不觉得可怜。虽然博多湾景色不错，不过这些倭国人衣衫褴褛就有些煞风景了。 略微逛了逛，张知节就被山上的城堡吸引了，常云连忙介绍道：“大人，那是立花山，上面就是立花山城，是丰后国的第二大城！” 张知节看了不由呆了呆，笑道：“本督还以为那是城堡呢，原来是，城池？还是什么丰后国的第二大城？” 常云听了笑道：“大人，这倭国本来就不大，现在又连年打仗，人少也很正常！他们将城建在山上就是为了易守难攻。” “大人，您别看这倭国人吃不上饭，衣衫褴褛，但是其实十分有钱，因为这倭国盛产金银。” 张知节笑道：“他们衣衫褴褛不褴褛，吃不吃的上饭，这些本督不管，别短了本督的银子就成！” 除了博多湾的景色不错之外，这里其实没有好逛的，更没有什么美食。 第1068章 博多湾 闲逛了一阵之后，张知节遇到了一个日本少妇，走在前面看上身形袅袅倒是不错。但是那个少妇一回头的瞬间，张知节立即直抽冷气。 秃眉、白面、黑牙，那感觉仿佛白天遇见鬼！张知节瞬间止步，直到那少妇袅袅的远去了，张知节才回过神来。 不止是张知节，就连白玉兰他们都也都愣住了，只有常云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笑道：“大人，这是倭国已婚女子的妆容，她们出嫁的时候回剃掉眉毛，染黑牙齿。” 张知节长长呼了一口气，摇头道：“这种审美还真是奇特！整天面对这种秃眉、白面、黑牙的样子，她们的男人能吃的下饭去？” 常云听了嘿嘿笑道：“其实看习惯了也还好，就是染黑牙齿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如果闭着嘴的话倒也还好。” 张知节顿时对常云刮目相看，笑道：“小子，你口味可以啊？要不要本督给你抓个倭国妇人来，看你小子能不能下得去手？” 常云听了猥琐一笑道：“大人，其实那边巷子里就有妓院！就是为了接待商船的。” 张知节听了目瞪口呆道：“难不成真有人去？” 常云笑道：“大人，在船上待久了母猪都能赛貂蝉，更何况这倭国的女人怎么也是女人不是？天黑了去，灯熄了都一样，都一样！” 张知节斜瞄一眼，笑道：“看来你小子是没少去啊？” 常云听了顿时干笑道：“大人说笑了，大人说笑了。大人，这也就是已婚妇人的妆容才这样，而且是有身份的女人才会这样，这倭国的少女还是不错的！” 说罢常云上前一步低声笑道：“大人，您一路劳累，要不要属下去买两个倭国少女来伺候您？” 张知节笑骂道：“去你的！本督被这那倭国妇人的妆容吓得什么兴致都没了！走，回船上吧！” 常云听了嘟囔道：“其实大人您是没见到倭国的美人，倭国的少女也很美的。就是倭国的妇人里也有极美的，嗯，只要她没露出牙齿的时候。” 张知节充耳不闻，带着白玉兰他们向船上走去。回到船上之后张知节就没在下船，只是在船上欣赏着博多湾的美景。 到了快要日落的时分，张知节正在小憩，外面突然喧哗了起来，张知节出来一看，才发现战船下面突然汇聚起来了不少人。 很快白玉兰就上来了，张知节沉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玉兰沉声道：“大人，好像是咱们大明商船的两名船员被倭国人杀了！” 张知节听了眉毛一挑，怒声道：“什么？咱们大明人被倭国人杀了？” 这时冯海生快步走了过来，恭声道：“大人，是有两个大明人被杀了！起因是一个倭国浪人相中了大明的货物，但是出价不够，后来就争执了起来，没想到那倭国浪人竟然一怒之下就拔刀杀人了。” 冯海生解释完之后，见到张知节皱着眉头一脸的阴沉之色，接着解释道：“大人，其实这种事时有发生！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界上，多数时候都是息事宁人了！” “只是因为这次咱们的船队带着如此多的战船正好在这里，所以这些商人不忿之下才找了过来。” 张知节听了冷笑道：“息事宁人？这种事之所以时有发生，就是因为息事宁人！那杀人的日本浪人呢？” 冯海生沉声道：“大人，那浪人杀完人之后就逃去了那边的村落！” 张知节听了沉吟道：“丰后国大约有多少兵力？” 现在冯海生已经明白了提督大人是不打算息事宁人了，笑道：“大人，丰后国也不过是弹丸之地，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超过四千人！” 自己带了近五十艘战船，足足有近五千精锐之士！张知节笑道：“一个国竟然只有数千兵力！走吧，下去瞧瞧！” 下面的人越聚越多，有大明同胞被杀了，这些人都有些义愤填庸起来。此时见到战船上呼啦啦涌下来了这么多人，这才变得安静了起来。 冯海生沉声道：“提督大人在此，尔等还不见礼？！” 这简直就如同一个闷雷，提督大人？！能和船队联系在一起的提督大人还能有谁？当然是天下最声名显赫的提督大人！难道那位大人物竟然亲身来到了海外不成？ 心里震撼不已的众人纷纷跪了下来口呼“见过提督大人”。张知节沉声道：“本督张知节，这次随船出海没想到竟然在海外遇到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虽然心里已经早就有了猜测，现在突然听到竟然真的是提督大人，这些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面对张知节这位名扬天下的提督大人，更是赫赫有名的领兵大将，这些人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了家中长辈一般。 其中一人顿时哭道：“提督大人，他们两个人死的好惨，好冤啊，求提督大人给咱们做主啊！”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本督自从打算开海就一直致力于发展水师，不只是为了护佑国土，也是为开海通商保驾护航！” “无论是你们海上遇到了海盗，还是在别的地方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大明水师，都将会是你们坚强的后盾！大明的子民，即便是走出了国门，也不能受到委屈和欺凌！” “所以，这事本督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本督也知道这种事以前也时有发生，就是因为息事宁人！所以以后遇到这种事，就不能息事宁人！” 这些人听到这里顿时激动了，他们过来求助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激愤，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提督大人亲身在此，更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如此强硬！ “谢提督大人给小的们做主！”这些人纷纷磕起头来。 张知节摆手道：“行了，都免礼吧！” “大人，您打算怎么做？这些倭国人其实挺傲慢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本督此次出海带着五十艘战船，近五千水师将士。而整个丰后国也不过才数千兵力，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1069章 围杀 张知节之所以这么说是给他们底气，为什么以前时常发生这种事却总是息事宁人，因为他们都觉得在人家的家门口若是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所以张知节敞开了告诉他们，大明的水师将士比这倭国丰后国的兵力还要多！大明的精锐之士怎么也不可能连这些倭国人都打不过吧？ 果不其然，这些人听了之后一个个都面露惊喜之色，竟然有五千大明将士在此，领军的又是名扬天下的提督大人，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些人顿时都叫了起来：“教训这狗日的倭国人！血债血偿！杀了日本浪人报仇！”反正他们也都贸易的差不多了，现在大明的货物是紧俏货，到哪里都不愁卖，大不了去别的地方！ 张知节立即挥了挥手，扬声道：“你们放心，本督这就点兵前去那个村落搜捕，你们就在此等候消息吧！” 说罢张知节吩咐白玉兰和常云道：“点兵一千随本督前去搜捕，其余人留守港口！” 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了，张知节带着一千精兵向远处的村落前进，这个村落因为靠近波多湾所以倒是规模不小，看起来有几百户人家的样子。这时候已经安静下来的村落因为这密集的脚步声又骚动了起来。 很多人都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卒列队跑步而来，待行的近了看清楚了之后，他们立即就呆了，这哪位大名的大军？竟然都如此的高大威猛，而且还穿的如此的光鲜亮丽？ 有的人已经见到这场景已经偷偷溜回了家里，但是仍然有很多人留下了。到了近前，张知节立即吩咐翻译道：“问问他们，村正是谁？” 翻译立即叽里呱啦的问了起来，一个中年人越众而出，面色凶狠的在说些什么，这些人已经发现了，这些来人根本就不是倭国的装束，看起来像是大明的商人！ 翻译听了立即翻译道：“大人，他就是这里名主，额，就是地主的意思，他说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让，大人赶紧带人回到港湾！” 张知节也听出来了，这翻译说话有点吞吞吐吐，显然这什么名主说的话不是那么好听！ 张知节眉头微皱道：“问他，杀人的浪人在哪里？让他把人交出来！” 虽然听不懂那中年人在说什么，但是张知节从他的神情中就能看出一二来。那翻译恭声道：“大人，他说这里没有人杀人！也没有什么浪人来，他说大明的人被杀了，那是因为他冒犯了浪人武士，只有弱者才会被杀！” 张知节听了点头，朝后面伸了伸手，后面的百户赶紧将手里的火绳枪递给了提督大人，并殷勤的上前来点上了火绳。 火绳点着了，张知节举起火绳枪来对着他，对面的倭国人都还有些懵，不知道这位大明人是在干什么。 张知节见此微微一笑，现在葡萄牙人才刚刚占据了满剌加，西班牙人还没有占领吕宋，这些倭国人还没有见过火绳枪呢。 嘭的一声响，一声惨叫传来，对面的那位中年人惨叫一声挣扎着倒下。常云见此在身边凑趣道：“大人，好枪法！” 这么近怎么可能打不中？！张知节白了他一眼将火枪扔回给了那百户。对面的倭人已经炸了锅了，没想到只听到嘭的一声，他们的家督竟然就染血倒地了！ 他们的家督只来得及说出一声“八嘎”就咽了气，张知节皱眉道：“本督此生十分厌恶倭国人，非常的厌恶！接着问，那个杀人的浪人在哪里！” 翻译也懵了，他也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动辄就杀人！他不过是常年出海因此通晓了倭语罢了，可不是什么士卒，因此被吓了一跳。 白玉兰、常云他们倒是一脸的平静之色，倭人而已，又不是大明人，杀了就杀了呗！他们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大人不是一个随意杀人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杀起人来了。 听了提督大人那厌恶的语气，他们才知道原来提督大人如此的厌恶倭国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要提督大人厌恶的，那他们必须也跟着厌恶！ 虽然已经杀了人，但是想到后面还有上千的精兵，身边还有提督大人在侧，那翻译心里也有胆气，立即就叽里呱啦高声问了起来。 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倭国人也因为翻译的问话而清醒了过来，其中一个年轻人悲痛的大喊了起来，然后噌的一声抽出了手里的武士刀朝张知节扑了过来。 他的刀很快，但是却比不上白玉兰的刀快，甚至在白玉兰的眼里他的刀太慢了。 雪亮的刀光闪过，一个人头在空中翻滚，噗通噗通两声传来，白玉兰收刀而立，站在了张知节的前面。 自始至终张知节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当那人头落地的时候，张知节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身上落上了一滴血！可惜了这一身衣裳！ 虽然不知道那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其中不乏“八嘎”，这让人听了真是好不爽啊！张知节皱眉道：“真是冥顽不灵！” 白玉兰沉声道：“大人，要不要抓几个人回去审问一下？一定会让他们乖乖开口！” 张知节眉毛一挑：“不必了，这一路航行，将士们肯定也都十分疲乏了！把这个村落围起来，本让将士们放纵一下，乐呵乐呵吧！” 此言一出就连白玉兰都是一脸的吃惊之色，周围的将领们都面面相觑就跟听错了一般。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提督大人领军向来军纪严明，从不扰民。 看到周围的全都惊呆了，张知节沉声道：“男人都杀掉，女人你们随意，只有一晚的时间，明日封刀严肃军纪！希望明天本督能听到好消息，那个浪人已经被杀了，或者他的行踪！” 这下周围的将领们再也不会以为自己听错了，提督大人这是真的打算让全体将士放纵一番！虽然只是一个村落，只有一晚的时间，但是也尽够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 第1070章 放纵 这一路上行船，长时间待在船上确实让人十分难耐，现在竟然能有个机会放纵发泄一下，真是再好不过了！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负罪感，反正又不是在大明。 他们也看出来了，原来提督大人对倭国人竟然是如此的厌恶，这下他们可以放开手脚乐呵了！ 常云喜不自胜道：“大人真是体谅弟兄们，大人您就瞧好吧，明早一准会有好消息！” 张知节点头道：“这只是特例，只限这个村落，明天天亮了就要收心，若是有人违逆，本督可要行军法的！” 常云等将领将胸膛派的咚咚作响，张知节就带着白玉兰等十几个亲信回去了。 这时消息也都传开了，后面的士卒们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待提督大人走远了，常云这才狼嚎道：“弟兄们，把这个庄子围起来，提督大人吩咐了，一个人都不能放走！男人通通杀掉！杀人的时候看清楚了，别他娘的把女人也杀了！” 所有的将士们轰然应诺，气氛热烈的不得了，就连那个翻译都激动了，这真是太刺激了！ 那些倭国人此时已经发现不妥了，这些原本安静的大明人竟然一个个看起来就跟狼一样。他们纷纷想向后逃去，常云已经挥手道：“抓起来！抓起来！问问他们那杀人的浪人在哪里，谁要不说就剁了，说了之后也剁了！” 随着常云的命令，所有的将士们纷纷拔出了腰刀冲了上去。原本安静的村落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张知节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张知节已经回到了船上，消息也很快在船上传了开来，所有的将士们都激动了起来。 很快又有一千人下了船，朝着远处的村落冲去，这群兔崽子们一个个跑得飞快。虽然张知节下令让将士们放纵一夜，但是船上还是留下了一半的人，他们要倒替着乐呵。 张知节回到船上没有多久，就咚咚的响起了敲门声，张知节打开房门一看，外面露出了常云的笑脸。 “大人，属下特地来孝敬您了！”常云笑嘻嘻道，“这是那什么名主的儿媳妇和两个女儿。这是那村落里最出彩的少女和少妇，大人您不是说倭国的已婚女人都吓人吗？您瞧瞧，这个少妇就不错！大人您慢慢享用，属下就告辞了！” 常云飞快的说完就带着几个亲信飞快的溜走了，只留下了这个三个倭女瑟瑟发抖的瘫坐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黑暗的夜晚，惨叫声响彻了一夜，到了后半夜惨叫声就已经少了很多，等到天色还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很少有惨叫声了。 虽然这些将士们只是砍杀了男人，但是等到快要天亮的时候，面对五千憋了几个月，如狼似虎的大明将士，这村落的女人也没几个能存活下来。 虽然这个村落的惨叫声持续了一夜，惨叫和火光也让落花山城有所觉察，但是并没有人前来探查。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这个村落已经沦为了废墟。 等到张知节早起的时候，将领们已经济济一堂，见到提督大人来了齐齐施礼。常云恭声道：“大人，所有的将士都已经遵令归营！” 张知节听了笑道：“好，很好！你们待会儿再吩咐下去，让他们都收收心，不能因为放纵就把心放纵野了！” 这些将领们都恭声应下了，张知节这才问道：“那个杀人的浪人已经死了吗？” 常云听了恭声道：“大人，已经问出来了，那个浪人叫村上小五郎，已经不在村落，而是去了立花山城！” 张知节感兴趣道：“哦？去了立花山城？” 常云恭声道：“是的大人，那浪人去了立花山城，大人，咱们要不要将立花山城给打下来？”说到最后常云的语气不知不觉就带着一丝热切。 不止是常云带着一丝热切，其余的将领们也都十分热切，提督对于倭人如此厌恶，若是打下立花山城的话，那且不是又可以放纵一番？立花山城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肯定比那个村落要强多了，里面的女人肯定也别村子里的女人好！ 张知节不置可否道：“竟然是在立花山城，立花山城虽然不大却坐落在山上，易守难攻。咱们要打下立花山城当然是没问题，但是兄弟们恐会有死伤！” 将领们顿时嚷嚷了起来，“大人，打仗怎么会没有死伤？咱们当兵的就是吃这碗饭！”“大人，兄弟都不怕，都想着打下上面的山城呢！” 张知节也知道他们这是尝到了甜头，笑道：“看看情况吧，一个村落被屠了，这立花山城的人总归有点反应才是。先从船上拆几尊火炮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将领们听了都有些激动，听大人的意思，若是立花山城的人不服软，就真的打算攻城了！此时他们心里期盼着立花山城的倭人千万别软蛋。 张知节下了船，很多商人都围了起来，昨夜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听说了，没想到提督大人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直接就将那个村落给屠了。 张知节扬声道：“昨夜本督查明了，那杀人的倭人并不在那个村落，而是逃进了立花山城，你们放心，本督肯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就是打下立花山城也在所不惜！” 张知节话音刚落，周围的将士们已经高声呼喊了起来：“打下立花山城！打下立花山城！打下立花山城！”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使得不少战船上的将士们都听到了，竟然要打立花山城！他们听到后心底并没有任何抗拒，反而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因为他们昨夜实在是过的太刺激了，他们多数也都出过海，但是却没有随着提督大人出海这么爽！ 相比那个村落，上面的落花山城更加富庶，而且里面肯定有很多女人，那些女人肯定比那个村落的女人细嫩。区区倭国人的小小山城，又岂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些听到呼喊的人也都跟着呼喊起来。 第1071章 侍大将 立花山城上的人昨夜就已经注意到了山下村落的动静，但是因为已经夜深了，所以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一直到了早晨才派人去查探，而前来博多港贸易的日本商人们则一大早就纷纷涌进了立花山城。 山下的村落竟然已经成为了废墟，所有人都被屠杀了个干净，立花山城的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而通过涌进来的商人得知，这一切都是大明的商人所为。 立花山城的主事者立即愤怒了，没多久立花山城浩浩荡荡下来了二百多人！ 虽然更多的将士都在船上，但是此时的码头上也有数百将士，这些都是随着张知节从坐船上下来的，皆是精锐之士。 见到码头上竟有数百精兵，气势汹汹下来的日本武士气焰倒也没有十分嚣张。领头的武士眼光倒也不错，直接就来到了张知节的面前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张知节居高临下看着这名唾沫横飞的武士有些不耐，旁边的翻译赶紧翻译道：“大人，他说他是立花山城的侍大将，在质问为什么大明的商人会屠杀了一个村落！” 侍大将？张知节也搞不懂侍大将是个什么官职，不过看他带着一两百人，应该和百户差不多吧！ 张知节觉得有些蛋疼，自己堂堂大明提督，麾下数万带甲之师，到了竟有日本一个百户模样的人在质问自己！ 所以张知节直接不耐烦道：“告诉他，让他赶紧把那什么村上小五郎给交出来！要不然本督带兵踏平立花山城！” 翻译立即将张知节的话翻译了过去，结果那侍大将听了之后一脸怒色，仰着头看着张知节开口就是一句“八嘎”！ 后面的话张知节没听明白，但是“八嘎”这句张知节是听的很清楚。不只是张知节挺清楚了，周围的人都听清楚了。 这些跟随张知节的将士们昨夜也没少听这些倭人喊“八嘎”，所以特地找翻译问了“八嘎”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竟然是骂人的话！ 现在他们一见这位什么劳什子侍大将竟然仰着头朝提督大人大喊“八嘎”，顿时都怒火中烧。提督大人多么显赫的身份啊，这一个倭人竟然敢当面骂提督大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知节身边的亲卫怒火中烧之下都忍不住了，直接扑了上去，那名侍大将竟是毫不示弱，虽然人比较矮小竟也挥拳就跳了起来。 这名侍大将身手竟也不弱，面对亲卫也勉强支撑住了。要知道张知节的这些亲卫可都是从锦衣卫中精挑细选的好手。 这名侍大将是勉强支撑住了，但是其余的那些武士就惨了，一会儿就被放倒了个干净，至于那名侍大将则还在亲卫的手底下苦苦坚持。 不过那位侍大将已经是惊心不已，他在立花山城里绝对是数得着的高手，竟然在这大明人手里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落败了。 白玉兰站在张知节的身边看不过眼了，身形一闪上前几步抬脚就踹了过去。那侍大将只感到眼角一花，然后胸口一股大力传来，然后就有腾云驾雾之感，最后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喷着血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不得不说白玉兰这随意的一脚飞干净利落十分的惊艳，看着飞出十几丈远昏倒在地的侍大将，张知节笑道：“把他押过来！” 立即有两名亲卫去将那名侍大将架了过来，啪啪两个嘴巴，那名侍大将悠悠醒来，一时之间还有些茫然，刚才他不是正在腾云驾雾吗？ 不过很快他就看清了情形，仰着头张嘴就叫道：“八嘎！”然后紧随起来的就是“啪啪”两个嘴巴！ “八嘎”“啪啪”“八嘎”“啪啪”，如此交替，但是很快就变成了这样：“八”“啪啪”“八”“啪啪”。 这名侍大将都快变成了猪头，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开口了。张知节其实很想对他说，别叫劳资爸爸了，劳资生不出你这样的种来。 不管怎么说，对于亲卫的举动张知节还是十分满意的。现在这侍大将终于老实了下来，张知节这才沉声道：“告诉本督，那什么村上小五郎在哪里？是不是在立花山城中？” 那名侍大将梗着脖子道：“村上君确实是在城中，但是他已经不是浪人了，已经宣誓效忠立花家，他已经是立花家的武士，而且是高贵的足轻大将！” “高贵的武士杀死低贱的平民，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大明人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应该遵守这里的规矩！” 张知节摇头道：“什么武士不武士的，本督不管，本督只有一个原则，杀人偿命，谁杀了大明的人，谁就必须死！你们若是将那浪人交出来，本督杀了他这事就算完！若是不交，那本督会带兵踏破立花山城！” “本督放你回去报信，若是交出那浪人来，你们可以赎回这些武士，若是敢不交，本督就杀了他们祭旗，然后踏破立花山城！” 说罢张知节挥了挥手，亲卫放开了这位倭人侍大将，那侍大将起身仰头看了一眼张知节，这才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武士刀，一瘸一拐的上山去了。 一直到了正午，还是没有丝毫消息传来，看来这些倭人是不准备屈服了。张知节立即开始调兵，留下两千人留守战船，三千水师官兵在码头上列阵。 随着张知节一声令下，三千大军立即向立花山挺进，不过大军行的极为缓慢，因为军中还有四门从船上拆下来的火炮。 山势陡峭，要把这些火炮运上山去可不容易，不过总比让大军直接攻城来的好。张知节也观察过山上的立花山城，建造的很是牢固，城墙也很高，可谓是易守难攻。 所以张知节才决定将火炮运上去，直接将他们的城门轰开了事。反正张知节也不着急，用火炮可以减少将士们的伤亡，何乐而不为？ 也让这些倭国土包子见识一下火炮的威力，要不然他们还真以为凭借着一座小小的山城就能安枕无忧了。 第1072章 登山 就在张知节带着三千兵向山上缓缓进发的时候，山城的人也都发现了山下的大军。三千兵马在大明算不上大军，但是在倭国这已经算是大军了！ 毕竟丰后国的总兵力也就是四千人，每次他们抵御筑前的进攻都是发动三千大军倾力一战！所以虽然立花山城是丰后国的第二大城，驻地武士也不过才数百而已！ 所以三千兵力对于立花山城来说绝对算是大军，此时的立花山城的武士见到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大军顿时人心惶惶。 此时的侍大将正站在城墙上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山下那铺天盖地的大军，在他前面还有几个人，也都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下面漫山遍野的大军。 其中一个老头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回头对着侍大将就是一耳光，怒斥到：“八嘎！这就是你说的数百大明人吗？你的眼睛是瞎的吗？” 侍大将觉得十分委屈，他在码头上见到的明明就是数百人，哪里想到竟然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这都比的上整个丰后国的兵力了！ 但是侍大将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道：“嗨！” 就在这时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竖起指头来摇了摇，笑道：“家老阁下不必动怒，这些大明人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如何能和我们立花家高贵的武士相比？” “这就如同贱民相比于高贵的武士，这其中的差距绝不是数量所能弥补的！所以这大明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立花山城是永不可攻破的堡垒！” 那老头听了缓缓点头道：“哦，部将阁下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何以见得啊？” 部将听了哈哈笑道：“家老阁下，你瞧他们行军如此缓慢，就可以看出他们都是乌合之众了，就连咱们的杂兵都比他们强了十倍，更何况我们立花家高贵的武士！” 但是那名侍大将虽然也很想相信部将阁下说的，但是他的头却提醒着他不是这样，因为他的头已经像是猪头了。 那老头听了点头，不过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侍大将带着两百足轻武士下山，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头还变成了猪头。 所以老头转头问侍大将道：“八嘎，下面的明人战力如何？你是怎么被打成了这样的？那些足轻武士是如何被擒的？” 侍大将会来当然不会说自己被人揪着打耳光，只说是自己从大明人之中力战而出，这才回城报信。 侍大将连忙低头道：“家老阁下，这些明人以多欺少，而且毫无武士精神，竟然出手偷袭，十分令人不齿！我接连杀死了上百人，眼看明人越来越多，这才无奈杀出来回城报信。那些足轻武士被数倍的明人围住，这才无法脱身！” 老头听了满意的点头道：“要西，骚内死她！井田君原来是我们立花家的英雄！” 中年部将也点头道：“井田君展示了我们立花武士的风采！” 侍大将低头慷慨道：“家老阁下、部将阁下过奖了，这是立花武士应该做的！不值一提！” 虽然侍大将说的十分慷慨，但是脖子上顶着一个猪头未免让这慷慨的话语失色不少。 中年部将微笑道：“家老阁下，这下该放心了吧？我们立花家的武士英勇无敌，立花山城险要无比易守难攻，这些大明人必然会无功而返！” 家老听了点头道：“城主卧病在床，守城就要拜托部将阁下了，只要部将阁下能坚守数日，家督定会知道战事，整军前来的！” 部将点头道：“家老阁下放心，誓死守城，为城主效命！” 城墙上的武士最开始还有些恐慌，但是等了半天还是没见到山下的大军爬上山来，他们慢慢的也没了恐慌之心。 他们觉得山下的这群明人就是来搞笑的，爬山竟然这么久还没有爬上来，这些明人是这么废物啊！别说他们这些武士了，就是那些妇人也能爬上来了。 所以山上的这些武士一个个都不再恐慌，而是抱着膀子开始闲聊起来，对着下面的大军指指点点，讥笑不已。 张知节虽然知道山势陡峭，要将火炮运上去不容易，却没想到这么费劲。期间常云他们一再表示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带着兄弟们冲上去，很快就能拿下这立花山城。 但是张知节还是摇头拒绝了，因为虽然麻烦，但是要把这四门火炮运上去还是能办到的，只是要废耗费一番功夫罢了。耗费功夫没关系，能让弟兄们减少伤亡就一切都值了。 张知节也猜到山城上的倭人肯定都看到了这漫山遍野的大军，他们一定正在加紧防备。张知节不知道的是，他想多了，现在山城上的武士们正在城墙上唠嗑，顺便讥笑鄙视山下的明军。 如果张知节知道的话，一定也会讥笑，尔等倭奴，真是井底之蛙只知道坐井观天，等大军上去之后就是你们哭爹喊娘之时。 虽然运火炮走的很慢，但是废了一番功夫之后终究还是运上去了。于是炮手们开始固定填装火炮，而城墙上的倭奴还在观望，时不时的指指点点，不知道这些大明人在干什么。 他们确实不知道明军这是在干什么，因为这个时候的葡萄牙人还没有到达倭国，火绳枪都还没有传入倭国，更不用说火炮了。 所以这些倭国的倭奴只是抱着膀子在城墙上讥笑不已，在他们看来这些大明人真是笨蛋，明明有那么多人竟然慢悠悠的半天才爬上山来。 现在终于爬上山来了，竟然还是没有列阵攻城，反而围着四个大铁桶不知道在干什么，哈，真是太傻了！ 不只是那些武士们在讥笑，就连一直有些担心的家老见此情形都忍不住失笑，指着远处的明军哈哈笑道：“空有如此大军，竟然如此废物，当今罕见啊！” 部将闻言亦笑道：“确实废物，别说守城，我们立花家的武士不用借助地利都有信心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第1073章 攻城 中年部将对自己的武士信心十足，觉得带领数百武士打败外面的三千明人不在话下，因为他觉得那些明人实在是太散漫了，和他的武士根本就没法比。 但是家老看到外面那浩浩荡荡的三千大军，仍然觉得还是慎重一些的好，笑道：“部将阁下的勇武名扬于世众所周知，但是既然有城池之利，何必将我们的武士耗费到明人身上呢？让我们且看看这些愚蠢的明人如何攻城吧？也许他们能召唤天雷也说不准呢！” 对于家老的笑话众人都十分凑趣的笑了起来，城墙上顿时响起了放肆的笑声。而就在这时大明的火炮也准备好了，明军中一只小旗一挥而下，顿时火炮齐鸣！ 轰的火炮声像是响彻在天边的闷雷，将城墙上所有的笑声都湮没了。城墙上所有人都张着大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刚刚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地震了吗？ 他们不但听到了闷雷声，还感受到了城墙分明震动了一下，难道突然发生了地震吗？他们对于地震倒是不感到陌生，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 但是很快现实就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因为他们终于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有人终于发现了城墙上的大坑，大声的喊了起来。 这时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是天雷，不是地震，而是大明人的武器！大明人掌握了天雷一样的武器。 城上的武士一个个都懵逼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威力强大，声势惊人，一下子就把他们给镇住了。 不只是普通的武士被震惊了，就连家老、部将、侍大将也都懵逼了，不过他们终究有些见识，家老脸色凝重道：“早就听说中原有一种武器叫做火炮，发动之时声震数里，威力极大，难道就是这些大铁筒不成？” 部将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嘲笑这些明人，没想到他们转眼就折腾出了这些威力惊人的铁筒子。 家老探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大坑，脸色凝重道：“这玩意儿威力十分惊人啊，如此下去这城墙怕是撑不住啊！” 部将脸色微沉，沉声道：“家老阁下，这些明人也就是仗着这种大铁筒子罢了！如果不靠这种大铁筒子，以他们散漫的样子，根本就毫无战力！” “所以，与其在这里任由他们轰击城墙，不如让我带领武士们冲出城去，将这些明人彻底杀散！” “将这些明人杀散之后，若是能缴获这些大铁筒子献给家督的话！以后咱们丰后国必然能攻城拔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是一统九州亦不在话下！” 家老听在这里不由眼前一亮，虽然瞧不起这些明人，但是不得不说这种大铁筒子威力极大，确实是攻城利器，若是能将之抢来，必会让丰后国国力大增，而他们也定会受到家督的重赏的。 但是这些明人到底战力如何呢，这让家老心里有些犹豫不定。而就在这时大炮又不断的响了起来，这些大炮正在不断的调整，准备瞄准立花山城的城门。 犹豫不决的家老终于发现了明军的意图，急声道：“这些大明人是想要轰击城门！” 部将闻言反而笑了起来，笑道：“家老阁下，他们是想要轰击城门而不是轰击城墙，这是好事啊！” 家老闻言疑惑道：“部将阁下，为何轰击城门反而是好事？” 中年部将笑道：“家老阁下，若是明人轰击城墙，将来修补城墙十分不易，现在他们轰击城门，势必就会冲向城门，咱们只要在城门处张弓射箭，几阵箭雨下去明军就会折损过半，到时候我再率领武士冲出去，明人必然会大败亏输！” 家老闻言惊喜道：“部将阁下妙计啊！” 就在两人商量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响，城门被火炮击中了，立即就破了一个大洞，又开了两炮后，城门已经被彻底轰开了。 张知节见此不由笑道：“这些倭人不会是被火炮吓傻了吧？竟然就这样傻乎乎的待在城墙上任由火炮轰击城门！” 不过既然城门已经轰开了，那想要攻下立花山城就容易的多了。张知节立即沉声下令道：“传本督将令，第一营、第二营掩护，第三营冲锋。” 随着张知节命令的下达，三千将士立即就动作了起来，第一营和第二营的将士立即列阵端着火绳枪向前走去。 而与此同时，城墙上的武士们也都紧张了起来，接下来就是要动真格的了。部将立即传令，所有的武士准备，密密麻麻的武士都举起了弓箭，只等着明军上前然后就张弓射箭。 在部将和众武士的期盼下，大明人开始列阵向前行来，部将见此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家老不解道：“部将阁下因何发笑？” 部将笑道：“我笑这明人竟然如此愚蠢！明明知道城墙上有弓箭竟然还排着密集的阵型，这不是上来送死吗？” 家老听了以后一想，可不是这样吗？明人排着这么密集的阵型上前来，那可不是找死是什么？这都根本就不用瞄准了。 就在他们这样想的时候，城下的火炮又响了起来，这次可不是朝着城门轰了，而是朝着城墙上的武士轰。 城墙上的武士立即吓了一跳，那是抱着弓箭的武士立即跳了起来，争相躲避。 虽然初始被吓了一跳，但是毕竟只有四门火炮，再加上准头也不是很准，所以在部将的约束下他们又重新组织了起来，分散重新持弓对准了下面。 下面密密麻麻的明人还在继续前进，他们手上都端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既不像是弓弩，又不会是刀枪，这些倭国武士感到十分疑惑，难不成这些明人准备抡起那个弯弯的东西打人？ 虽然搞不清楚明人实在干什么，但是部将却在默默的算计着，他手里虽然有数百武士，但是其中却只有一百弓手，若是轮射七次的话，明人这么密集的阵型肯定会受到巨大的损失的。 第1074章 扑街 张知节也知道城墙上肯定有守城的器具，弓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城墙上的弓箭一定不会很多！因为弓箭造价可不便宜，而且弓手要训练起来更是不容易。 立花山城总共也只有几百武士，其中的弓手能有两百就顶天了！其实张知节还是高估了，立花山城根本就没有两百弓手，只有一百弓手。 张知节身边没有弓箭只有火绳枪。论有效射程，弓箭和火绳枪相差无几，而且好的弓手用弓箭比火枪手用火枪更精准！但是若不论有效射程，单论射程，火绳枪的射程要大于弓箭的射程。只不过，超过了有效射程，就谈不上精准了。 但是张知节现在不需要精准，因为他的阵列十分密集。城墙上只有很少的弓手，但是他却有三千火绳枪。有个词儿叫啥来着，火力压制！ 城墙的上的部将紧紧的注视着正在不断前行的明人，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距离，近了，更近了，已经快了，他的心情陡然激动了起来，接下来将是放肆的杀戮。 就在部将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明人突然停下来了，眼看就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了，明人竟然停了下来，这一下子将他们吊的十分难受。 快往前走啊，怎么就停下来了呢！城墙上的武士都紧紧握住了长弓，只等着明人进入射程就张弓，结果明人竟然突然停住了。 不但停住了，还在好整以暇的摆弄手里的弯弯的玩意儿，他们心里有些着急，这些明人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这玩意儿还是弩箭不成？ 城上的武士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然后就见一派明人直接端起了手里的弯弯的玩意儿指着他们。部将顿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一定又是明人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肯定是类似于弓箭的玩意儿，而且看样子比弓箭射的还要远。 部将大喊道：“趴下！快趴下！” 这个立花山城的部将还算是有先见之明，但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他的喊声被一阵密集的火枪声湮没了。随后而来的就是惨叫声，现在根本就不用部将呼喊“趴下”，这些武士们就都趴下了。 他们都躲在城墙里，不敢再站起身探出头去，这时他们心里都无比的震惊，这些大明人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也不用拉弓就射这么远，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弩箭啊！ 不管怎么着这大明人手里的玩意儿十分厉害，竟然比弓箭还要射的远，他们再看看已经倒在了血泊里的同伴，比弓箭的威力还要大。 他们本还想着等明人手里的玩意儿停歇了，然后探出头去看看，结果发现耳边的声响就没有停过。他们心里顿时就纳闷了，难不成明人手里的这种弯弯的玩意儿还能跟竹筒倒豆子一般，不会停歇？ 最震惊的莫过于部将了，刚才吹过的牛逼还音犹在耳，没想到转眼就被打脸，而且是两次！不过这时候他却顾不得丢人不丢人，他更加担心下面的明人会不会趁机冲到城下，冲入城门。 所以部将咬了咬牙决定看一看城下的明人到底是什么情形，听着耳边不间断的声响，听着城墙被打的噼里啪啦的声响，部将一脚踹向了侍大将。 “八嘎，看看城下的明人到底怎么样了？”部将大声道。 侍大将顶着猪头有点蒙，城墙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他有些心惊，打在坚硬的城墙上都这般动静，这要是打在身上那还得了？ 所以侍大将心里是万分不愿，但是家老和部将却紧紧的盯着他，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从命！这是为了武士的荣耀，侍大将如此激励自己。 侍大将鼓起勇气猛的咬牙起身趴在了城墙上，探头向外看去。但是他刚刚探头出去就感受到一阵劲风从头顶上激射而过，他的头皮隐隐作麻。 几乎是本能反应，侍大将一下子又蹲在了城墙里，侍大将第一时间就去摸自己的头皮，他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开瓢了。 不过摸了一把之后，侍大将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事，劫后余生啊！侍大将还没有来的及庆幸，就又挨了一脚。 “八嘎，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了没有？”部将大声问道。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外面的明人还在端着那弯弯的东西发射呢！”侍大将赶紧回道。 刚刚说完，只见部将又抬脚向他踹了过来，侍大将也不敢躲闪，生生又挨了一脚。 部将怒道：“八嘎！八嘎！听听这声音，谁不知道明人正在发射？！我是在问你明人有没有冲进城门？！” 侍大将这才领会过来，暗骂自己也是蠢到家了，连忙开口道：“部将阁下，明人已经快要冲进城门了！” 部将闻言脸色大变，登时起身就给了侍大将一个耳光，怒骂道：“八格牙路！明人都要冲进城门了还不快说！八嘎！你个立花家的罪人！” 部将骂到这里就骂不下去了，因为他一下子变成了死鱼眼！这个部将也是因为太激动了，竟然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好死不死被打了个正着，也是他当死！ 所以部将刚刚骂了几句就戛然而止，身子重重倒下了，侍大将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不由一阵后怕，真他娘的好险，刚才自己起身探出头去真的是太危险了！ 这个立花家的部将也是自己当死，虽然火绳枪噼里啪啦的响着，但是隔着太远了，准头根本就不行。虽然听着十分骇人，杀伤也有一些，但是远没有那么厉害，这些武士也是无知而恐惧！ 但是这个部将也是倒霉，刚刚露头就被爆了头，虽然他死不死都对整个战场影响不大，因为双方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到现在为止张知节的部下都没有伤亡，受伤是有的，运送火炮的时候有士卒扭着脚了。 虽然部将的死对于整个战场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城墙上的武士来说就不同了。部将乃是立花山城当之无愧的第一武士，威风凛凛的部将阁下竟然只是露了露头就扑街了！ 第1075章 屠杀 相比其他的武士，就趴在部将身边的家老和侍大将才是最震撼的，英勇无比的部将，立花山城的第一武士，竟然刚刚冒了冒头就被打死了！ 家老摸了摸脸上的血迹，觉得有些恐惧，他并没有对部将的死感到什么悲痛，反而觉得有些快意！ 因为他觉得部将全程就是在放屁，什么大明人就是乌合之众，什么带着武士轻而易举的就能打的明军大败亏输、丢盔弃甲？这不是放屁嘛，这还没打呢，你都死了你！ 你死了不要紧，这下所有人都被你坑了！当初家老并非没有想过要将那新投奔的浪人献出去，就是部将一直在强调什么武士精神，坚决不能服软！ 现在你死了一了百了，大伙儿该怎么办？难道都陪你一起死？家老哆嗦道：“井田君，部将阁下已经英勇就义了，现在你就是最尊贵勇武的武士了，你要担起责任来？！” 这个侍大将垂涎部将的位置已经很久了，但是可惜的是，论武力论出身他确实比不上部将，所以他只能夜里做做美梦罢了，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么一天。 更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里，这一刻侍大将是有些抗拒的，因为部将还尸骨未寒就在眼前。 但是没有理由拒绝啊，侍大将高声道：“家老阁下，我该怎么做？” 家老阁下高声道：“去向明人求和！咱们暂时避其锋芒，虚与委蛇，反正他们也在波多湾待不了多久！” 求和？！求和好，这个主意正合侍大将的心意，他们现在直接被打蒙了，连部将都被打死了。外面的明人可不像部将说的那样是乌合之众，相反，外面的明人十分厉害，特别是他们手里的武器，绝非他们这数百武士所能抗衡的。 侍大将连忙大喊道：“明人武器犀利，非我们所能抵挡，大家随我下城求和，注意千万不要起身！一定要猫着腰，抬头就会被打死的！” 说罢侍大将最先猫着腰向城下爬去，那些武士听了侍大将的话也都遵从了，他们心里也觉得这些大明人是不可挡的！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箭都没放。 因为根本就不敢露头，不信你看部将阁下，连如此勇武的部将阁下都被杀死了！所以他们听到侍大将说要下去投降，并没有任何抵触。 他们猫着腰跟着侍大将向下走去，刚刚下到城墙的一半，已经发现从城门处涌进来了大量的明人。 这些明人也发现他们了，立即列阵端起了手里的武器对准他们。侍大将见此心里一惊大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不要发射！我们投降！” 领军冲进来的就是常云，他听到那个猪头侍大将正在大喊大叫，这个猪头侍大将是在喊什么呢？谁知道呢！ 常云摇摇头沉声下令道：“放！”很快噼里啪啦的火枪声响了起来，三段之下连绵不绝。这次的距离不远，火枪密度又那么大，而且这些武士正好挤在一起，所以火绳枪响了起来，城墙上的武士就跟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常云扬了扬手，火绳枪声停了下来，这时城墙的阶梯上已经没有武士存活了，包括那个侍大将，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阶梯上尸体横陈，很多还落在了城墙下面。 常云当先拔出了腰刀，带着士卒们向城墙上冲去，越过了阶梯上的尸体，他们很快就冲到了城墙上，此时城墙上只有一个老头趴在那里瑟瑟发抖。 这个老头就是家老，立花山城仅次于城主的人物，他刚刚又亲眼目睹了一场屠杀。立花山城的武士就在刚刚在侍大将的带领下被屠杀了个干净！ 也不能说被屠杀了个干净，城主府内还有数十武士守卫。但是数十武士相比于三千明人大军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见到明人冲上了城墙，家老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颤抖道：“不要杀我，我是尊贵的家老！不要杀我！” 虽然听不明白这个老头在说什么，但是常云还是明白了，这个老头是在求饶。不过常云本来就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因为这个老头看起来像是立花山城的大人物，是城主也说不定呢！ 城下的火绳枪早就已经停止了，张知节也看到了冲上城墙的大军，已经知道了常云已经带人拿下了立花山城。 所以张知节留下了一千将士留守，亲率一千精兵入城。刚刚穿过了城门，就发现常云正押着一个老头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提督大人来了，常云立即施礼道：“大人，城墙上的武士已经全部剿灭，只留下了这个老头，看上去像是城主的样子！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城内竟然丝毫的动静！” 张知节看了看阶梯上和城墙下的死尸，足足有数百人，觉得城里没有动静也不稀奇。立花山城本就没有多少倭国武士，现在估计一下子就死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的那些平民肯定不敢出来，估计都还在家里瑟瑟发抖呢！张知节笑道：“估计城里的守卫都死干净了，还能有什么反应？将士们伤亡如何？” 常云立即就咧开嘴笑了起来，笑道：“大人，兄弟们没有伤亡！一个都没有！” 张知节听了心情大好，夸赞道：“干的漂亮！” 常云恭声道：“这都是大人指挥有方，属下等才能完胜克城！” 先前常云没有带着翻译，所以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人，现在翻译就在老头跟前，张知节立即就问了起来。 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翻译这才恭声道：“大人，他说他不是立花山城的城主，而是这里的家老！” 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道：“家老是什么东西？” 翻译恭声道：“大人，家老就是仅次于城主的人，立花山城的城主重病在身，所以暂时由他来管事！” “大人，他刚刚还说，立花山城本无意抵抗天军，只是因为城里的部将一意孤行。那会儿部将在城墙上被打死了，他立即就下令下城投降，侍大将带领武士下城投降，却被天军全都打死了！” 第1076章 小姐 翻译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有些懵逼，特别是旁边的常云，那会儿他看到那个猪头侍大将大喊大叫搞不懂什么意思，原来是想要投降啊？ 常云顿时讪笑道：“大人，属下攻进城门的时候，正好那个侍大将带领着武士下到城墙的一半了，那侍大将朝着属下大喊，但是属下根本就不懂他在喊什么，所以。。。。。。” 翻译也有些傻眼了，那数百武士死的可真够冤枉的，估计那侍大将肯定死不瞑目吧！ 张知节听了倒是笑了起来，笑道：“原来是想要投降啊，那也得本督答应才行！”张知节倒不是在安慰常云，他是真心觉得那些武士留着也是祸患，还不如干净利落的杀了了事！至于负罪感，那根本不存在的！ 常云原本还怕提督大人责备，没想到提督大人根本就没有接受倭国武士投降的意思，心里顿时就放心了，看来提督大人对于倭国人还真是厌恶的很！ 提督大人为什么对倭国人这么厌恶呢？难道就因为倭国的少妇太丑了，把提督大人给恶心到了？不能啊，昨夜那名主的儿媳长的也挺俊俏的啊，不逊色名主的黄花闺女，提督大人不是也留下她服侍了吗？ 想不明白的常云也就不想了，既然提督大人这么厌恶倭国人，常云立即眼色凶狠的看着这个老头道：“大人，要不要属下宰了他？” 那老头虽然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但是常云那凶狠的眼色还是能看的清楚的！老头吓了一跳，惊恐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和大明是有渊源的，我也算是半个大明人！” 翻译听了十分吃惊，赶紧将他的话翻译了，张知节听了也有纳闷道：“问清楚，他和大明到底有什么渊源！” 老头听到问话赶紧回道：“我夫人就是大明人，我一直都对她很好！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也算是半个大明人了！还请看在我夫人的面子上饶了我！” 原本张知节还以为是以前有大明人来通商看上了他母亲这才有了他，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人娶了大明女子做夫人！张知节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大明还好多光棍呢，竟然便宜了这老头！ 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半个大明人，张知节抬脚就踹的他翻了几个滚儿，这老头登时吓得脸色惨白。 张知节还想在踹，突然有生出了疑问出来，出海可不是好活计，哪有女人跟着出海的？ 所以张知节皱眉道：“你说你夫人是大明人？可是真的？” 老托吓得赶紧回道：“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她绝对是个大明人！” 张知节倒有些好奇起来，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远渡重洋来到倭国呢？张知节沉声道：“让他带路，咱们先去见一见这个来自大明的女人。你们留意着点，沿途若是有人敢有异动，心怀不轨，直接杀了就是！” 众将士当即应下了，浩浩荡荡的押着这位立花山城的家老向他的府邸走去，他的府邸就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地方。 士卒涌上前去，家老的府邸就被轰然打开了，府上的人都知道家老和部将带领武士去抵御明人去了，现在突然府门被轰然打开了，引得他们纷纷向外看去。 结果就看到好多明人涌了起来，而他们尊贵的家老也被押着进来了，这些下人们当即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生怕遭遇了杀身之祸。 家老带着一路向后走去，到了后院立即神情的呼喊起来，“霓姬，霓姬！”家老没办法不深情，现在对他来说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家老上前拉开了和室的门，里面一个女子跪坐在叠敷上，她秃眉白面，看起来与日本妇人无异，只是容貌看起来十分美艳，仍然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 这真的是一个来自大明的女人吗？张知节皱眉道：“你是大明人？” “这位大人，小女子的确是来自大明，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那女子开口了，不但是纯正的官话，而且出乎张知节意料的是她并没有一口黑牙，这让张知节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子看起来十分妖娆美艳，若是露出以口黑牙来的话，那也未免太煞风景了！也正是这样，让张知节的疑心减弱了不少，因为若是她是倭国人的话，不应该是白牙才是。 张知节笑道：“本督张知节，自大明远道而来。本督只是有些好奇，竟然有大明的女子来到倭国，这可真是十分少见。” 这女子笑道：“原来是名扬天下的提督大人！我们小姐对提督是十分敬仰，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莅临倭国！” 张知节有些疑惑道：“你知道本督？你们小姐又是谁？” 那女子有些怅然道：“我们老爷本是金陵富绅，因为得罪了镇守太监高凤走投无路，最后不得已举家出海避难！” “海上风急浪高，一路艰辛，最后只剩下了我和我们小姐流落到了波多湾！我们衣食无着，最终我无奈嫁给了立花山城的家老做继室！” 张知节听了也不禁叹息，可以想象这其中一定是吃足了苦头，张知节叹道：“没想到你们是被高凤所逼流落海上，高凤都已经化作一杯黄土了！” 那女子听了怔了怔失声道：“什么？高凤死了吗？他是怎么死的？” 张知节笑道：“死了，他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那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又有些期待的神色道：“高凤可是南京镇守太监，他真的死了吗？谁又有能力奈何得了他？” 常云听了自豪道：“南京镇守太监而已，难道还能比的上我们提督大人？！” 那女子听了这才信了，失声道：“原来是提督大人杀死了高凤！”旋即女子的脸上突然留下了泪水，哭道：“小姐，你听到了吗？高凤死了！高凤已经死了！” 张知节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侧内室，看着女人的样子，她口里的小姐应该就在这个间内室里。 第1077章 突变 内室里传来了抽泣之声，张知节叹道道：“你们在海外生活也不容易，若是你们想要回大明的话，本督可以带你们回去。” “如今高凤已死，小女子大仇得报，小女子该拜谢提督大人的恩情！”里面传出来了银铃般的声音。 张知节听到后怔了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就像是以前听到过一样！ 这时跪坐在那里的女子怅然道：“我们小姐漂泊在海上的时候遭遇了危险，以致行动不便！” “小女子想要拜谢提督大人的恩情，方能慰父母临终之愿！敢请提督大人移步，小女子行动不便倒是怠慢了大人！” “小姐太客气了！”虽然这样说着，张知节还是拉开了门，因为他始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门拉到一半就有一阵香风袭来，香风之中又带着森寒的气息，门开匕现！张知节只是一怔之下，匕首已经抵在了张知节的喉咙下面。 “大人！”“大人！”室内不断响起来了惊呼声，这一幕是谁都想不到的，甚至连一只贴身保护张知节的白玉兰都没有想到会出现刺客！ 因为他们来到这里只是偶然，而且经过了这一番问话，他们也确定了这女子确实是来自大明，而且据她们所言的话，张知节应该是她们的恩人才是，所以白玉兰才没有警惕。 若是在室内有人暴起劫持，白玉兰自忖都能应付的下来，但是万万没内想到的是，这个内室里的行动不方便的小姐，竟然在张知节开门的一瞬间用一把匕首抵在了张知节的颈间。 这一刻白玉兰后悔的想要吐血，他不该如此大意的！他的目光深深的凝神着这个小姐，她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手上的匕首却十分沉稳，即便是白玉兰的身手也没有自信能救出提督大人。 因为他再快也快不过那位姑娘抵在提督大人颈间的匕首！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束手无策！ 这时常云也反应了过来，他一把就抓住了身边的老头，将腰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那老头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他怎么也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一幕！这位家老直接就被吓懵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不过白玉兰也不是毫无作为，在常云抓住了那老头之后，白玉兰身影一闪已经扑向了跪坐在那里的女人。 那女人翻手间已经出现一把匕首，身影暴起。但是白玉兰却不避不让，这一刻的白玉兰发挥出了自己十二分的实力，因为他这一击包含了愤怒、恐惧、后悔等种种情绪。 如此一击普天之下能接下的人不多，但是这位女人却以娇弱之躯接了下来！这女人竟然硬生生接了下来，白玉兰心中剧震，这一击即便是高勇都接不下来，这个女人竟然接下来了，这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接下来了白玉兰一击，但是这女人已经气血翻涌决计接不下来白玉兰的第二击！白玉兰的第二击依然十分暴虐，一记重手拿下了她！ 这一切发生的都如同电光火石，白玉兰重手拿住了跪坐的女人，这才看向手持匕首的姑娘，森寒道：“这位小姐，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你最好放下匕首！要不然整个立花山城将会鸡犬不留！” 那姑娘看都没看白玉兰一眼，淡淡道：“立花山城？与我何干？” 白玉兰闻言眉头微皱，沉声道：“那我手上的人呢，你也不在乎吗？” 那姑娘默然，张知节听着这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虽然这姑娘蒙着面纱，但是张知节见到眉眼也觉得十分眼熟，终于脑海中浮现出了一袭倩影。 张知节忍不住叹道：“你好端端的出现在我眼前，真好！” 那姑娘听了禁不住微微颤抖，张知节叹道：“你们都出去吧！” 白玉兰和常云听了禁不住一怔，急声道：“大人！”张知节沉声道：“出去！”白玉兰和常云虽然心有不甘，十分担心，但是还是听命退出去了！ 出去之后，常云立即沉声道：“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白玉兰没有管这些，因为凭他的身手，谁都休想从这里离开！ 和室里的人都退出去了，虽然匕首就在脖子上，但是张知节并没有像白玉兰他们那样担心，他甚至好整以暇的瞄了一眼脖子上的匕首，嗯，距离的自己的咽喉有大约一厘米的距离！ 不知道这个时候念上一句当年星爷的经典台词会不会有用！张知节之所以如此好整以暇是因为他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他不相信眼前的人会杀他！ “你盼着我好端端的活着？” “当然，我不止一次的梦见过你，好端端出现在我面前，就如同现在一般，当然，没有这把匕首！”张知节叹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为什么要杀我呢？”张知节叹道。 “因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张知节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这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可谓是问心无愧，因为我从没有亏过自己的良心！” “咱们两个也算是自幼相识，往事种种你也都清楚了解！人都说人在江湖，人不由己，谁不是这样呢！我在这世上也是挣扎求活，我本无害人之心，怎奈人有杀我之意！” “你固然心生痛恨，因为你父母俱亡，可是这世上因为他们的野心，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有多少人命丧黄泉？” “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一己之私，我当年下南京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是自幼就与你，与你母亲相熟。结果呢，我差点喋血秦淮！”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我自幼相知，最终至此又岂是我所愿？你父母死后，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们好生安葬了，为了什么？为了你！” “若是你真的想要杀了我，为你父母报仇，那你便动手吧！” 张知节一路说下来，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距离张知节的喉咙有十几厘米了。 第1078章 城主夫人 等张知节说完最后一句，她的手最终颓然的放了下来。就如同张知节心里想的那样，她真的下不去杀手！如果她能下的去手的话，她早就已经下手了，就不会等张知节啰里啰嗦了。 或许她也是想为自己找个理由，想要说服自己！而事实上也确实如同张知节所言，这一切又能怪得了张知节吗？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为什么她的父母想要江山社稷呢？为什么她不是生在寻常人家？这一切又都是为什么呢？ 她手中的匕首徒然落地，眼角一滴眼泪滑落。张知节喟然叹道：“小道姑，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罪责！如同闲云道长嘱咐你的，无须报仇！因为这其中没有仇怨，只有立场！” 其实当她那一夜从张知节不远处安然脱身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张知节报仇了！所以，她远渡重洋离开了大明。 “我都已经远离中土，躲到这里来了，为什么还是会遇见你？”小道姑咬着嘴唇怅然道。 “我知道你来到了博多湾，我没有下山，可是你为什么又来到立花山城，为什么又偏偏来到这这间和室？”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张知节叹道。“其实你没有必要流落海外的，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刑部衙门，都没有你们的海捕文书！” “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张知节怜惜道。 小道姑默然不语，只是微微摇头，问道：“你怎么会来海外呢？” 张知节笑道：“我极力赞同朝廷开海，我对海外也极为好奇，所以就带着船队出海了。一路去过满剌加，也去过吕宋，最后来到了倭国，博多湾！” “正巧遇到有一个倭国的浪人杀了大明的人，躲在立花山城，所以我就带兵攻进了立花山城，想让城主把那倭国浪人交出来！” 小道姑咬着嘴唇道：“我就是立花山城的城主夫人！” 张知节愕然，沉默，勉强笑道：“我会带兵离开的！杀了很多武士，我很抱歉！” 小道姑摇头道：“没关系，反正城主都已经被我打的快死了！” 张知节闻言有点懵，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道姑解释道：“当初我和红姨来到了博多湾，就打算在立花山城落脚。立花山城的家老偶然见到了红姨，惊为天人，红姨就顺势嫁给了他！” 红姨想必说的就是刚才的女人，应该就是红衣教的红霓了，这女人精通媚术和床笫之术，又长年跟着庄流云打理红衣教深得权谋之术，那老头能吃的消吗？ “立花山城新更换了城主，名叫立花新五郎，他在这里遇见了我，出言调戏，我一怒之下就把他打成了重伤！”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城主！家老知道后就被吓懵了，还是红姨想了个瞒天过海之计，暂时用迷魂药控制了他，我就顺势嫁到了城主府中控制他！如今他早已昏迷不醒很久了。” 事情竟然这么曲折，张知节叹道：“这么说来，立花山城其实是你说了算？” 小道姑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我并不想管事，都是红姨和家老在管！” 张知节听了有些挠头，搞了半天，打下的立花山城竟然是小道姑的，张知节有些不好意思道：“山城的武士好像被我杀了个干净！” 小道姑无所谓道：“杀了就杀了呗！他们也不是全都听话，部将似乎已经觉察到不对了！杀了正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武士你如何守城？现在的倭国可是乱的很，况且你说那立花新五郎已经快要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你怎么办？”张知节沉吟道。 小道姑摇头道：“他死了就死了呗，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他！” 张知节沉吟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死了，那肯定会有新的城主，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呗，大不了离开这里，重新找个落脚的地方就是！”小道姑想的倒是简单。 张知节沉吟道：“你喜欢这里吗？” 小道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道：“喜欢，所以当时才留在了这里！” 张知节起身道：“好，那我就将立花山城送给你吧！”说罢便转身出了内室。 外面的将士们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一个个的都十分担忧，在外面度日如年的等待着。尤其是常云，几次都忍不住都想要冲进去了！ 倒是白玉兰沉着的拦住了他，现在的白玉兰也沉静下来了。因为他相信提督大人，既然提督大人让他们出来，说明提督大人能搞的定才是。 况且在外面他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大动静，只隐隐听到有说话的声音！那姑娘能用一把匕首抵住了提督大人，肯定是和提督大人有恩怨，而且那姑娘还是来自大明，也就是说，提督大人应该认识她才是！ 要不是楚楚姑娘已经死了，他都以为是楚楚姑娘了！那会是谁呢？他仔细的打量着被锦衣卫押着的女人，似乎还真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在白玉兰沉思的时候，和室的门被拉开了，张知节从中走了出来。众人见到提督大人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不由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提督大人是怎么走出来的，但是既然大人安然无事那就太好了。 常云刚要带着人进去抓那个胆敢行刺提督大人的姑娘，就听到提督大人开口道：“把他们都放了吧！” 常云一听顿时傻眼了，把他们都放了？刚刚提督大人可还被那位姑娘用匕首抵住了脖子，现在不但不进去抓人还要放人？ 不只是常云有些疑惑，押着家老和红裳的锦衣卫也有些疑惑，张知节也知道自己的命令有些突然，重复道：“放了他们吧！” 既然提督大人发话了，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这些锦衣卫还是立即就放手了，家老虽然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说了什么，但是见到自己被释放了，顿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第1079章 迎战 家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庆幸，庆幸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但是红霓被放开之后并没有感到庆幸，因为张知节完好无损的从和室中走了出来。 张知节沉声道：“问问他，那个浪人在哪里？” 翻译闻过之后立即恭声道：“大人，那个浪人已经死了，他也曾在城墙上守城，已经一起被杀死了！” 既然那浪人已经死了，立花山城又是小道姑的，张知节便带兵离开了。红霓没去管瘫坐在地上的家老，而是飞快的冲进了和室。 拉开了内室的门，红霓这才发现清音抱着腿坐在叠敷上怔怔的出神，眼角还有一丝泪滴滑过，看起来楚楚可怜。 红霓上前去关切道：“音儿，你没事吧？” 清音转过头来，红着眼圈哭道：“红姨，我，我，下不去手！”说罢扑在了红霓的怀中抽泣起来。 红霓听了也只是暗暗叹息，虽然知道张知节在率军攻打立花山城她们就在筹谋，但是红霓对于这个结果也并不感到吃惊。 她早就听说过当年在京城的时候，音儿就对张知节暗生情愫，那一晚张知节故意放走了她们的时候，她就有预感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 红霓抱着清音安慰的笑道：“傻孩子，不要哭了，我们不报仇了，我们听教主的，不报仇了！” “唉，当年我跟着教主筹谋造反的时候，教主就就说过，这是一条不归路，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尸骨无存！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对生死也看的开了！” “为什么要造反呢？为什么要造反？”小道姑趴在红霓的怀中喃喃道。 红霓轻轻的拍着她，安慰道：“我们不造反了，我们也不报仇了，我们好好活着！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我们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小道姑抬起头来惊道：“离开这里？那怎么行？家老对你那么好，你们这么恩爱，怎么能离开呢？” 红霓闻言顿了顿，安慰的笑道：“这世上哪儿没有男人，女人又不是非得靠男人活着！” “况且立花山城要变天了，立花山城被他带军攻破了，武士也都被他杀了个干净，这势必会惊动大友氏。而且立花新五郎也命不久矣，此地不宜久留！” 小道姑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着嘴唇道：“咱们再等一等看看吧！” 大军回返下山重新回到了波多湾，对于城中发生的事，将领们都心有余悸，简直要吓死了，要是提督大人在海外遇刺，皇上能饶得了他们才怪呢。 众将见到提督大人没说也不敢问，只有白玉兰心里十分关切，他实在是被吓了一跳，所以待众将退去之后，这才沉声问道：“大人，那刺客？” 张知节有些怅然道：“是小道姑！” 白玉兰听了有些惊愕，有些恍然，也只有小道姑了。说起来提督大人和她的恩怨也一言难尽，她的父母是被提督大人所抓，所以被朝廷处死。 虽然在白玉兰看来庄流云和兴王蓄意谋反，大逆不道，先刺杀今上，然后又曾刺杀提督大人，更是鼓动宁王叛乱，实在是罪不容诛。 但是对于小道姑来说，那毕竟是她的父母。想必小道姑心里也极为的复杂，你要说怪罪张知节吧，也算不上，毕竟是他们谋反在先。你要说不归罪张知节吧，他们还是因张知节才被抓。 想到最后白玉兰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的恩怨确实很难说得清，白玉兰问道：“那立花山城？” 张知节摇头道：“小道姑既然找到了这里安身，就不必动了吧！不过，让三军警惕一些，估计，丰后国肯定知道了消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倭国人就是欺软怕硬，要想让博多港彻底安稳，就必须把他们打疼了，让他们以后都对大明人恭恭敬敬的！” 张知节所料不错，随着那些日本商人的逃走，博多湾爆发了战斗，立花山城被大明人攻破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丰后国大名大友义长知道消息之后立即召集诸将。 立花山城是丰后国的第二大城，博多湾是整个九州岛最大的贸易区，每年给丰后国带来丰厚的收入，支撑着大友氏对丰后国的统治，所以大友义长对于立花山城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通过商人得到消息，大明有数千人的兵力，所以大友义长对此十分重视，将自己的所有武士都集结了起来，足足有三千之众。 整个丰后国也不过只有四千武士，还有留下一千武士驻守，所以丰后国能发动的最大兵力就是三千武士！ 所以这是丰后国的倾力之战，往常只有和筑前打仗的时候，丰后才会倾力出战，可见现在大友义长对于明人的重视。 因为大友义长觉得明人竟然能凭借数千兵力攻下立花山城战力也算不错了。他只知道明人数千人围攻立花山城，并不知道明人全歼了立花山的数百武士，自身却没有任何伤亡。 大友义长带领三千武士浩浩荡荡的向博多湾前进，张知节并不知道丰后国的动静，因为他在这里也没有战马，无法派出斥候。不过他也能猜出丰后国的大军应该快要到了。 博多湾马上就要成为战场了，日本的商人也都纷纷带着交易的货物离开了。张知节并没有洗劫他们，因为他们交易的货物本就是大明的商人运来的，再远渡重洋运回大明不值得！ 而且，洗劫商人无疑于杀鸡取卵，所以张知节并没有动这些商人，任由这些商人离开了博多湾。原本贸易的就已经差不多了，杀人的倭国浪人也已经死了，这些商人也都带着对大明水师船队的敬仰之情陆续离开了。 只有张知节庞大的船队还留在了博多湾，他要在这里迎战来自丰后国的大军，他要让博多湾彻底的安宁下来，成为日后大明商人的贸易乐园。 博多湾即将风云变幻，但是立花山城却依然十分安静，虽然城中的武士被杀了个干净，但是明人并没有给这座山城带来什么伤害。 第1080章 火炮的光辉 明人打下山城之后竟然悄无声息的就退却了，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是一个浪人杀死了大明人，所以才引得明人攻打城池，如今那浪人被杀死了，所以明人就退去了。 立花山城的人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庆幸感，庆幸明人并不是那么残暴，至于山下的村落，肯定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明人。肯定是这样的，那些粗鲁的、愚蠢的村夫实在是可怜。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避免浩劫只是因为他们的城主夫人，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对城主夫人顶礼膜拜，哪怕城主夫人将他们的城主打的快死了！ 小道姑知道城下的庞大船队还没有离开，也知道丰后国的大军已经快要来了。她只是待在了城主府的花园中，并没有下山去告之张知节，因为她并不担心。 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的厉害，她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带领船队留下来，她的心里十分复杂。她喜欢这个的地方，也许这个地方会真的属于她。 丰后国的大名大友义长带着三千武士大军浩浩荡荡接近了博多湾，这个时候的张知节也知道了，因为他派人驻扎在了立花山上。 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友义长的大军，张知节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句不客气的话，张知节带领三千火枪兵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常云带领两千火枪兵在波多湾严阵以待，大友义长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博多湾内挺进，他誓要给这些明人一个教训。他要让大明的人明白，这里是丰后国，不是大明，这里不是大明人能够撒野的地方。 数十艘战船在博多湾内一字排开，静静的等待着丰后国武士的到来，相信数百门火炮的威力会让这些丰后国武士体验新式火器的光辉。 波多湾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大友义长骑在马上已经看到了远处庞大的船队和码头上的大明人。 大友义长第一眼看到那庞大的船队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震撼，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船队。 第二个感觉就是贪婪，这么庞大的船队要有多少货物，那得是多少庞大的财富？可以招纳多少武士？ 而且如果有了这么庞大的船队，他的实力肯定会大增，所以大友义长见到海湾上那庞大的船队立即就眼红了。 “冲上去，打败明人，夺得明人的海船，每个人都会有丰厚的赏赐！” 这些武士立即被大内义长的言语蛊惑了，热血沸腾的冲向了海湾上的明军。别看他们他们腿短，跑起来倒也挺快。 张知节并没有下去领军，而是站在船上淡然的看着。战船上的火炮都已经准备就绪，眼看倭国的武士越来越近了，各战船的将领都高呼“预备”。 张知节坐船上的令旗挥舞起来，各战船立即收到，一瞬间火炮齐鸣，仿佛无数闷雷响彻在博多湾。 整个博多湾仿佛没有了任何别的声音，只有火炮的轰鸣声在回响！别说博多湾了，就连立花山城都感觉到了地动山摇，仿佛大地震一般！吓得这些倭人纷纷跑了出来，趴在了地上。 然后对于正在冲锋的丰后国武士们来说，这无疑于惊天一击，所有的武士都吓得停了下来，他们还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见到大船上火光闪动，然后轰鸣声不绝于耳，地上被轰出了无数大坑，地面上无数断肢残体，还有将死武士的惨叫声。 最震撼的莫过于大友义长了，他带领着三千武士而来，见到了港湾上停泊的庞大的船队，正馋的流口水，正做着发达了的美梦，却没想到遭遇了当头一击。 不过这大友义长也也是机灵的人，当即高声喊道：“退后！后撤！快，后撤！”他也发现了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就是从船上发出的，所以在不明情形之下，他立即就带领属下后撤。 所有的武士都被这种声势所慑，纷纷撒丫子就向后跑，他们是在没命的跑，因为跑慢了很可能就真的没命了！没见到身后的一地的断肢残体吗？这种天雷一般的武器绝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 张知节站在船上看到岸上的丰后国武士就像是受惊的羊群一般一哄而散，不由有些遗憾，战船距离岸上毕竟太远，只能发射一轮火炮，而且瞄准的也不太好，还没来及再调整，这些倭国武士就已经一哄而散了。 不过好在毕竟是一百多门火炮轰三千倭国武士，虽然准头差了点，但是准头不行数量凑，还是给倭国武士带来了数百人的伤亡。 所以张知节是极为遗憾的，一百多门火炮要是都打的准了的话，就不用动用火枪了，估计丰后国的大名就只能带着几十武士仓皇逃回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倭国人也见识一下火枪的厉害，要不然还以为大明只有火炮厉害呢，还以为大明只有战船厉害。张知节立即下令，码头上的两千火枪手出击。 两千火枪手开始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已经逃到了远处的倭国武士挺进。 倭国的武士们在大友义长的带领下，撒丫子就跑，一直跑，直到跑得气喘吁吁，大友义长感觉那种轰鸣声没有再传来，这才停了下来。 大有义长喘着粗气有些心惊肉跳的回望远处的战船，这种天雷一样的武器真他娘的厉害。若是他也能有这种武器就好了，若是他的武士能装备这种武器的话，一定能够纵横九州！ 只是他也只能想想，因为他没有这种武器，现在他是怎么也不敢再带领武士们冲过去了，刚刚只是一瞬间他就损失了数百人，这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但是就这样退去他又不甘心，就在他十分犹豫的时候，他看到明人的的队伍正在像这边挺进。 刚刚他可是损失了数百武士，简直心都在滴血，现在见到明人没有继续躲在大船附近，而是向这面冲来，大友义长顿时怒道：“八嘎！这些大明人竟然冲出来了，我们要报仇！” 第1081章 用心良苦 对于火炮这些日本武士是心有余悸的，那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但是近身格斗拼杀他们不惧大明的人，这是他们身为武士的尊严。 而且对于刚才的表现他们自己也觉得有些羞愧，武士应该无所畏惧才是。但是他们却被明人的武器吓的一哄而散，这是耻辱，这种耻辱他们必须要还回去。 要还回去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的痛击明人，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所以大友义长立即整顿自己的武士大军，准备迎战即将而来的明人大军。他粗略一看，明人的大军还没有他的大军规模大，显然也不过是两千兵力而已！ 他却还有两千多武士，所以他具有强大的信心。虽然明人有奇巧淫技，但是一旦离开了那些大船上的那种威力强大的武器，他有足够的信心带领自己勇猛无敌的武士，轻而易举的打败同等兵力的明人。 特别是现在明人的规模还比他的武士还要少，所以大友义长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明人十分的轻蔑！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再带领他的武士向前冲去的，他们就在这里等着。 就在大友义长在这里等着的时候，却发现远处的大船上又陆陆续续下来了密密麻麻的明人，远比冲来的明人还要多。 大友义长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那些明人真的是蠢到家了。既然还有兵力，竟然没有一次派出来，反而只派出了这些明人，后面的明人才刚刚下船。 若是这些明人全部一起冲上来的话，大友义长还会觉得有些棘手，但是现在见到这些明人竟然分兵，大友义长顿时嘲笑了起来。 等到他冲杀了这一波明人之后，正好能腾出手来冲杀后面的明人，这样打起来就没有丝毫压力了！不得不说明人真是太配合了！ 在常云带领火枪手向大友义长的武士挺进之后，张知节就带着船队上的将士下船了。张知节当然不是大友义长所想的那样蠢，张知节也是用心良苦。 张知节这是将船上的兵力都展示给大友义长看，他不仅要把大友义长打疼了，还要让大友义长彻底绝望。 至于为什么不将所有的将士都派上去，那是因为张知节怕一不小心就把大友义长的武士都给打死了！若是把大友义长的武士给杀了个干净，那丰后国就完蛋了。 丰后国势必就会被筑前国、丰前国等瓜分了，到时候说不得筑前国、丰前国等还会染指立花山城！至于占领丰后国，不说会受到周围的筑前国等的围攻，现阶段张知节还没有在外驻军的打算和准备啊！ 所以说张知节也是用心良苦了，既要打疼、打怕丰后国，还不能一不小心把丰后国给打死了！这一番用心良苦大友义长是不能体会了！ 大友义长当然不能体会张知节的良苦用心，他的嘴间噙着一丝讥讽的笑容，看着正在逐渐靠近了的明人军队，眼神十分的轻蔑！ 但是哪怕的他的眼神再轻蔑，他还是不敢带着冲，虽然他的内心已经按捺不住那种残暴，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等着明人的大军再近一些。 近了更近了，明人的大军已经靠近了。大友义长舔了舔自己嘴唇，嗜血的笑了起来。他刚才已经观察过了，现在的明人已经远远的脱离了刚才他们被打的地方了，也就是说现在即便是冲过去也安全了！ 况且那些船上的明人总不会连自己人都打吧，所以就是现在！大友义长高声喊道：“八嘎牙路！杀掉明人！杀杀杀！” 那些武士吃了大亏也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家督发出了冲锋的号令，纷纷抽出武士刀冲了起来。 对面的武士已经冲了起来，常云立即压低了大军的速度，沉稳的下令开始准备，很快大军直接停了下来，最前排的火枪兵都已经填装好了火药，只等着点燃火绳发射了。 大友义长的武士争先恐后的冲锋，常云却开始默默的计算着距离。大友义长在冲锋中已经发现了有点不对，那些明人好像停了下来，在摆弄着一个弯弯的东西。 那弯弯的东西既不是刀也不是长枪，看起来像是个铁棍子，难不成这些明人准备用铁棍子跳起来打人？不过，这大友义长也是机灵，他见到那大明船上的武器那么厉害，现在这些明人又抱着他没有见过的武器，出于保险起见，他悄悄的落后了几步，没有冲在最前面。 而事实上他这个举动救了他一命，虽然大友义长也十分勇武，但是再勇武的人被火绳枪击中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近了，近了，更加近了，这些武士们眼睛冒出了凶狠的光芒，但是前方突然有火光闪现，然后就是密集的响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惨叫声。 血花绽放，冲在最前面的武士们纷纷惨叫着倒下。这一幕让后面的武士都有些恐慌，因为这声音让他们想起了先前的一幕。 这响声虽然不及那会儿的响声大，但是显然是相近的。这也是明人的秘密武器，这也是能夺人性命的利器，就跟弓箭一般！ 冲在前面的武士纷纷惨叫着倒下，这让落后了几步的大友义长冷汗直冒，若不是他机灵落后了几步，刚才倒下的人当中一定就有他！ 明人的这种弯弯的铁棒竟然能和弓箭一般，不，比弓箭还要可怕！因为弓箭他可以用刀拨开，但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用刀拨开，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还好的是，这一波终于过去了，虽然损失了不少武士，但是只要冲过去就没事了！但是他的庆幸的念头刚刚生成，就又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惨叫声再次响了起来，又有很多武士惨叫着倒下了，因为前面的武士倒下后阻挡了后方，所以根本就还没有冲过去就又有一波武士倒下了，这时候的大友义长突然生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第1082章 绝望 之所以大友义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因为上一波武士倒下了，后面的武士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又一波武士就倒下了！ 这可都是精锐的武士，连明人的毛都摸着就倒下了这么多，这时候的大友义长怎一个心疼了得？但是大友义长心里更加忐忑的是，他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不得不说，大友义长的预感很准，这一波武士倒下之后，噼里啪啦的声响依然响了起来，情形一如刚才，前面的武士纷纷惨叫着倒地。 这时候的大友义长的脸色已经瞬间变得很难看了，因为这些都是他的武士啊！现在纷纷倒下去了，他能不心疼吗？这些可都是大友氏的基业啊！ 让他脸色更加难看的是，这种声响会不会还会继续下去？他真的很怕再听到这种声音，但是这种声响偏偏还是响了起来。 又是一波武士倒下了，大友义长的心直接刺痛了起来，若是明人的这种武器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他的这些武士真的会全部交代在这里。 但是要让他退走他又有些不甘心，他带着三千武士前来收复立花山城，结果连一个明人都没有杀死就被打的落花、流水狼狈而逃，这让他怎么甘心？ 虽然不甘心，但是让他选择不退，他又感到有些恐惧！是的，恐惧，直抵心底的恐惧！他恐惧明人的这种武器会继续下去，他恐惧自己的武士会损失惨重！事实上，现在他的武士已经损失惨重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响声又如约而至，又是一波武士倒下了。这时的大友义长已经没有了犹豫，只剩下了恐惧。 大友义长彻底胆寒了，只是这这么短的时间，他的武士足足倒下了近千人！再这样下去大友氏的家底会全部都交代在这里。 大友义长惊慌的喊道：“撤！快撤！快撤！”他喊声一落，这些武士们都止住了冲势，一窝蜂的四散向后狂奔而去。 身后没有再响起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但是这些武士却没人敢停下来，仍然撒丫子狂奔。其实又岂止是大友义长胆寒了，这些武士们也胆寒了！ 虽然他们十分勇武，但是毕竟是血肉之躯，让他们跟人拼杀他们不怕，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根本就冲杀不过去，他们也胆寒！ 大友义长带着他们一直跑出去了很远这才心有余悸的停下来。大友义长看着自己周围的武士，不禁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他来的时候带着三千武士大军，雄赳赳气昂昂，可是现在呢，只有丢盔弃甲的败兵，他手下的武士足足折损了一半，更可怖的是，到现在为止连明人的毛都摸着一根！ 这是何等巨大的差距！大友义长回头望向那些明人，那些明人并没有追来，只是在原地整军。大友义长再也没有了原先的蔑视，他望着那区区两千明人只有胆寒和恐惧！ 更让他胆寒的是在后面还有更多的明人，远比这两千明人还要多的明人！只是这里两千明人就打的他丢盔弃甲、狼狈而逃，这两千明人再加上后面的明人，那得是多么强大的战力啊？ 平心而论，如果这支明人大军不只是攻占立花山城的话，他能够阻拦住这支明人大军吗？不能！哪怕他再自负也不会认为自己的武士能够阻拦住这支明人大军，哪怕是据城而守也不能，因为明人手里的武器真的是太厉害了！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后面的明人为什么没有一起冲来，因为只是只是这两千明人就足够击败他的武士大军了！想起自己刚才的讥讽和蔑视，大友义长觉得十分荒谬。 雄赳赳气昂昂的三千武士大军只剩下了人心惶惶的一半，大友义长带着深深的恐惧领着这仅剩的一千多武士离开了。 这是一次失败的征伐，这次惨败让大友氏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之中，因为他的兵力大减。原本面对筑前国就有些吃力，现在突然兵力大减，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个危机。 其实他心里更恐惧的是身后的那些明人，那些明人已经攻破了立花山城，如果他们仍然不满足，继续征讨下去的话，那他们大友氏肯定会首当其冲。 如果说面对筑前国他还有可能自保的话，那面对身后的那些明人大军的攻伐，他根本没有一丝信心能够抵挡的住！ 大友义长带着一千多残余的武士仓皇逃离了博多湾，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从头至尾都落在立花山城人的眼里。 劫后余生的家老也知道家督带着大军前来征讨明人，他的心里自然期盼家督能够带领精锐的武士大军打败明人！虽然城主已经奄奄一息，他在其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他也有可能因此受到惩罚，但是也依然希望家督能够击败明人！因为相比明人，他还是更信任家督，那毕竟是他一直效忠的家族！ 但是没想到的是，城下竟然出现了这样一幕，家督的三千武士大军，被打的大败亏输，甚至自始至终都没能对明人的大军造成任何的损失，就折损过半仓皇离开了！ 这一刻的家老有些茫然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哪怕是家督带领的武士大军打不过明人，也不应该败的这么惨，败的这么彻底啊！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较量，明人只是出动了部分兵力，就如此简单，如此轻而易举的将家督的大军打的丢盔弃甲、狼狈而逃！甚至家督的武士大军折损过半，而明人却没有丝毫的损失！ 想到部将对明人的蔑视，想到立花山城对明人的抗拒，家老感到深深的荒谬和后悔！这一切都只是因一个浪人而起，如果当初他们将那个浪人交出去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吧？ 只是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再挽回，家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立花山下的这一场战事对于大友氏的影响，家老心里十分清楚。 第1083章 他说，要送我一座城 这一次惨败，大友氏的处境就艰难了！大友义长的惨败，让家老深深的忧虑的同时，大友氏在他心里的威望也轰然倒塌！ 相比对大友氏的忧虑，家老更加忧虑立花山城该何去何从！如今家督征讨明人惨败，那立花山城以后该怎么办？ 就在家老感到深深的忧虑的时候，一袭倩影悄无声息的登上了城墙，遥望着远处的山下，是红裳来了。 “已经打完了吗？”红裳淡淡问道。 “打完了！”家老艰难道。 “你敬仰的家督惨败？”红裳淡淡问道。 “是的，惨败！”家老艰难道。 “惨败并不稀奇，”红裳略微歪了歪头道，“不过，见你的样子好像是不止惨败那么简单！” 家老喟然叹道：“确实不只是惨败那么简单！家督带领三千武士大军前来，结果明人只出动了不到一半的兵力，就，就将家督打的丢盔弃甲，只带着一千多武士仓皇逃走了！” “最可怕的是，家督的武士大军甚至根本就没能冲到明人的大军前，明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损伤！” 张知节能打败这里的家督红裳并不吃惊，但是张知节能获得如此程度的大胜，红裳听了也略有吃惊。 红裳禁不住叹道：“他比以前还要厉害了！” 家老听了禁不住问道：“这位领军的年轻人很厉害？” “大明可不像倭国，几千人就算是大军！那在大明只能算是小场面！我尚在大明的时候，他就曾经领数万大军击败过十数万叛军，两次！”红裳怅然道。 家老闻言禁不住张大了嘴巴，十数万大军这是他不敢想象的！红裳怔怔道：“他就像是不可战胜的，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因为生来就像是天之骄子！” 家老听了忍不住喟然叹道：“立花山城该何去何从呢？！” 红裳望着山下怔道：“何去何从，只能由他一言而决，看，他要上山了！” 对于常云所取得的战果，张知节并没有觉得惊讶，就连常云自己都没感到有什么喜悦的感觉！他也没觉得自己立下了什么功劳，因为他觉得带领这些火枪兵将丰后国的武士打的丢盔弃甲，也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不过，这个结果却是张知节所希望看到的，没有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丰后国武士人心惶惶的逃走了，看样子是将他们给打疼了，打怕了！ 估计现在的丰后国大名正在跟日照大神祈祷，祈祷自己不要继续攻城略地！所以现在自己向他讨要立花山城并保证不再继续攻伐的话，丰后国的大名会不会答应？ 如果答应的话那就最好了，不过不答应的话，那说不得自己得领军直接打到丰后国的大名面前才是！到时候自己就不用他答应了！ 张知节吩咐常云带人去收拾战场，这些倭人武士身上也有不少金银，而且的武士刀十分不错。加上城里的那数百把武士刀，现在张知节都能凑齐两千把武士刀了！ 常云去收拾战场了，张知节则带着白玉兰还有数百精兵直奔立花山城而来。既然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么就该由自己决定立花山城的命运了。 见到张知节带着人登山而来，红裳和家老也下了城墙，家老赶紧去城门处候着去了，这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彻底敬服了！因为这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况且他已经彻底没有了指望！连家督的武士大军都败的这么凄惨，还能指望什么？ 红裳下了城墙就回到了府里，小道姑正坐在和室的门前望着天空发呆，见到红裳来了，这才问道：“战事已经结束了？” 那些倭人不知道如同闷雷的轰鸣声是火炮的声音，但是小道姑是知道的，火炮齐鸣自然是因为山下爆发了大战。 红裳点头道：“已经结束了！” 小道姑犹豫了一下，理所当然道：“肯定是他赢了！” 红裳苦笑道：“岂止是赢了！完胜！大友义长被家老吹嘘的神乎其神，带着三千武士而来，张知节只派出了不到一半的兵力。” “结果，大友义长的三千武士还没等冲到明军的阵前就折损了一半兵力，吓得仓皇逃走了！” “说起来，虽然倭人是矮小了些，但是他们的武士战力不弱，没想到竟然如此不济！张知节都已经厉害如斯了吗？” 小道姑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红裳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下，立花山城的命运就要应在他身上了！” 小道姑幽幽道：“他说，要送我一座城！”红裳听了先是愕然，然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家老在城门处恭敬的等候着，见张知节领着人来了，赶紧深深的施礼，恭声道：“恭迎大人！” 张知节笑道：“山下爆发了一场大战，你可曾看见？有何感想？” “看见了，大人，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浪人而引起的，如今那个浪人已经身首异处，这误会也已经解除了，何必再刀兵相见呢？”家老恭敬诚恳道。 张知节笑道：“并非是本督想要挑起战端，虽然本督不想挑起战端，但是本督也不惧任何挑战！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既然打都已经打了，那此事自然不能就此甘休！” “大人并没有什么损伤，反而丰后国损失惨重！大人又何必揪住不放呢？”家老诚恳道。 “谁说本督没有损伤的？本督有好几个士卒在此战中扭伤了脚！”张知节理直气壮道。 这一刻家老听了真的有种吐血的冲动，几个士卒在此战中扭伤了脚，这能算是损伤吗？相比外面那一千多具丰后国武士的尸首，几个士卒扭伤了脚能叫损失吗？能叫吗？！ 面对这种不要脸的话，家老能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知节说完当即向城里走去，扬声道：“你随本督来，本督有话要对你说！” 家老闻言忍不住心神一凛，这个时候这位年轻的大明将领会说什么，决定立花山城命运的时候到了。 第1084章 立花知雪 家老府里的厅中，张知节居中坐了下来，家老恭谨的立在一旁，白玉兰在张知节身后站定了。 张知节这才沉声道：“博多湾是一个贸易区，大明的商人来此和倭人贸易，这本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但是事情却偏偏到了这种地步，丰后国的大名总得给本督一个说法吧？” 家老赔笑道：“那大人觉得该如何才好？” 张知节沉声道：“以本督的兵力，要覆灭丰后国轻而易举！想必无论是你还是大友义长都心知肚明！但是本督并无意覆灭丰后国，本督只是带领船队前来贸易的！” 家老听到这里禁不住松了一口气，他到底是大友氏的家臣，并不想看到丰后国覆灭，这样看来这位大明的将领并没有占领丰后国的野心。 张知节瞥了一眼放松了不少的家老，沉声道：“虽然本督无意覆灭丰厚国，但是本督也必须要保证大明商人安全！” 家老听了连声道：“大人放心，以后立花山城一定会保证大明商人的安全的，绝对不会发生袭杀大明人的事！”家老说的倒也不假，现在见识到了明人大军的威力，以后他一定会把明人供着的！ 张知节竖起手指来摇了摇道：“不，本督不信任你们！” 家老听了心里一沉，明人不打算覆灭丰后国，却打算占领立花山城吗？至少听起来是这个意思。 张知节嗤笑道：“当然了，一个小小的山城，本督也不放在眼里！本督想让大友义长割让立花山城和博多湾，让城主夫人继任城主！自此之后，立花山城不再归属于丰后国，而是一座独立的山城！” 家老听了心里一怔，他也能感觉到清音小姐和这位年轻的大人是有故事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位大人竟然是打算将这座山城送给清音小姐。 这个结果对于家老来说似乎是最好的结果，因为红裳是他的夫人，清音小姐又是个清冷的性子。以后的立花山城的事物终究会由他来打理。 更重要的是，这就避免了他会受到大友氏的惩罚！每个人心里都有野心，虽然他对大友氏也有忠心，但是如果能够避免惩罚而又能署理一城的话那自然是更好的。 家老沉吟道：“大人，即便是立花山城能够独立出来，也只是一城之地，根本就无力应付别国的征伐！” 张知节听了不禁笑了起来，笑道：“征伐？谁敢征伐？本督浩荡的船队往返于海上，每年都会来到博多湾，本督倒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征伐立花山城！” 说到最后张知节不禁冷笑道：“无论是筑前国，还是丰后国，谁能抵挡本督的大军？胆敢出兵博多湾，就是他们自取灭亡！” 家老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位明人将领是打算扶持城主夫人，然后由明人大军保护立花山城的安稳！这样的话，立花山城名义上是清音小姐的，实际上不还是这位明人将领的！ 张知节看着面色复杂的家老笑道：“在倭国，女子也是可以继承家督和城主的，本督说的不错吧？” 家老面色复杂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也只是极为少见的情形下，无人继承家督和城主才可以！” 张知节听了笑道：“大友义长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本督的决定！要不然，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丰后国和大友氏了！” 家老明白了，这是这位明人将领息战的条件，如果家督不同意的话，这位明人将领将会带领大军继续攻伐下去。 张知节话音刚落，小道姑和红霓联袂而来，家老看着小道姑目光有些复杂，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即将是一城之主了！多少人一辈子垂涎而不得的一城之主啊，就这样从天而降！ 见到小道姑进来，张知节笑道：“我刚刚在山下打败了大友义长，想让他割让立花山城，让你做城主！咳，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来此贸易，你做了这里的城主，也能安稳一些！” 小道姑和红霓已经知道了山下的大战，也知道大友义长败的是何等凄惨！以张知节的兵力要覆灭丰后国都绰绰有余，只是向大友氏讨要立花山城，大友氏没道理不给，除非他不想要大友氏的基业了。 红霓听了面露喜色，红衣教已经覆灭，往事种种已经尽如过眼云烟，如今她带着清音漂泊海外，报仇、谋反什么的已经不再去想了！ 如果不是张知节偶然来到了立花山城，红霓和小道姑也不会起了心思，只是，小道姑终究是下不去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如同教主所言，好好的活下去。 小道姑深深的注视着张知节，她心里明白，如果她点头答应了，那她此生和张知节就再也纠缠不清了！最终小道姑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红霓问家老道：“音儿可以做城主吗？”至少在大明是没有这个说法。 家老闻言解释道：“女子是可以做城主的，如果家督愿意割让立花山城的话，那音儿可以成为立花山城的城主，当然如果要名正言顺的话，最好还是继承立花的姓氏！” 红霓听了笑道：“我想，大友义长一定会同意割让立花山城的，对吧？” 家老闻言噎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家督应该没有别的选择！” 张知节笑道：“那就麻烦立花山城派人去给大友义长报个信儿吧！让他亲自手书一封，承认割让立花山城给音儿，并不得攻伐立花山城！如若不然，本督就继续带兵攻伐丰后国！” 家老闻言无奈应了下来，看向小道姑道：“不知道清音小姐是不是要继承立花的姓氏，如果清音小姐继承立花的姓氏的话，会更名正言顺，更容易得到所有大名的承认！” 小道姑想了一下，轻声道：“往事已经如过眼云烟，名字也不重要了！当初我是在冬天来到的立花山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立花山城的雪，从此喜欢上了这里，以后我就叫，立花知雪吧！” 第1085章 如释重负 张知节亲自手书一封，家老也手书一封，然后家老派人将这两封信送走了。虽然还没有得到大友义长的答复，但是所有人却都对最后的结果没有丝毫的担心。 因为大友义长没有别的选择，丰后国和立花山城之中二选一，哪怕他是傻子，他也知道会选择保全自己的丰后国。 事实上，自从狼狈的逃回府内城，大友义长就如同惊弓之鸟，实在是这一次出征遭遇的打击太大了，败的太惨了！ 不只是大友义长忧心忡忡，大友氏所有的家臣都如同惊弓之鸟，哪怕是没有参战的家臣也被传说给吓懵了！毕竟两千明人对阵他们两千多武士大军，竟然是一边倒的屠杀！ 所以他们十分的惊恐，如今武士大军损失惨重，如果明人继续攻伐，他们该如何自保？明人可不止那两千之众，后面还有更多的明人没有出动。 以明人大军的战力，远远不是丰后国一国所能抗衡的，若是明人大军真的攻打来了的话，那大友义长只能放弃大友氏的家业投靠筑前国，与筑前国合兵抵御明人的进攻。 大友氏的基业就要完了！大友义长十分的绝望，因为他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有的家臣提出来给明人将领赠送金银美女，提出求和之意。 有的家臣则认为明人并无意继续征伐下去，因为明人最初并无意攻打立花山城，只不过是因为立花山城的浪人杀死了明人，这才引得明人攻打立花山城。 如今知道真相的大友义长对于杀人的那个浪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对于主战的立花山城部将也恨之入骨，只是可惜他们都死了，不能让大友义长发泄恨意。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大友义长和他的家臣终于统一了意见。一方面积极备战的同时静观其变，如果明人有继续攻伐的趋势的话，则派人送给明人金银和美人求和。 如果明人还是要继续攻伐的话，那再向筑前国求救，大友氏将抛弃家业臣服于筑前国大内氏，以获得家族的延续。 大友义长一边准备美人金银，一边整军备战，就在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立花山城家老的家臣带着两封信来到了府内城。 大友义长听闻立花山城来人了，第一时间就接见了立花山城家老的家臣。明人的书信他看不懂，所以他第一时间看的是家老的信。 这封信虽然是倭语写的，但是其中的内容是经过了张知节的同意的。家老在其中无非是说自己如何努力的周旋，终于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暂时平息了明人的愤怒！ 不过明人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为了保护大明商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要求丰后国割让立花山城和博多湾，用于大明的贸易之地。 大友义长看完了信之后，心里莫名有种送了一口气的感觉。明人不再继续攻伐丰后国，大友氏的基业算是暂时保住了！ 他和他的家臣一直以来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明人大军会继续攻伐，到时候他们丰后国是万万抵挡不住的！无论他们丰后国被明人覆灭，或者他们大友氏被逼无奈投靠筑前大内氏，他大友义长都不会再是丰后国守护了！ 那才是他最担心，最恐惧的事！但是现在立花山城家老的来信却表示明人不会再继续攻伐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只要明人不再继续攻伐，他就有可能保全大友家的基业。 所以大友义长身子一软几乎跌倒在地，没人能体会他那种压抑和绝望，简直都快要疯了！好在峰回路转，只要明人不继续攻伐，怎么样都好！ 所以大友义长对于信上的要求几乎想都没想，心里就已经答应了！因为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他现在心里还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呢！ 大友义长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心情，沉声道：“先下去吧，明人这种要求甚是无礼，等我和家臣商议之后再予答复！” 等立花山城家老的家臣下去之后，大友义长的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他既感到死里逃生，又感到极为肉疼！ 立花山城可是丰后国的第二大城，更重要的是因为博多湾的贸易，丰后国每年都能从贸易中大发横财，特别是从去年开始大明放开了海禁。 但是现在却要他割让立花山城，他感觉就像是要割自己的肉一般。人就是这样，原本觉得只要能度过难关，怎么着都可以，现在能渡过难关了，又会抱怨代价太大。 大友义长一边派人去找翻译，一边召集自己的家臣。翻译很快就找来了，毕竟丰后国有很多商人和明人贸易，肯定会有懂汉话的人。 这封来到明军将领的信，和立花山城家老的信大同小异。都是一个意思，将立花山城割让出去，让城主夫人立花知雪继任城主，同时承诺永不征伐立花山城，否则将继续攻伐丰后国。 很快家臣们都纷纷来了，大友义长将两封信简要说了一下。这些家臣和大友义长一样，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到十分肉疼。 众家臣都沉默不语，虽然他们心里也都觉得为今之计也只能舍弃立花山城谋得太平，但是在家督没有表态的情形下，他们也不好多言。以免以后被认为是丰后国的罪人，毕竟割让立花山城向明人求和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也如同大友义长一样，现在知道可以度过难关之后，死里逃生的他们对于割让立花山城感觉十分的肉疼。 “主公，明人本就无意攻城占地，不过是因为立花山城的愚蠢和失误才引发了这场战事！如今明人的做法也印证了！他们想要剥离立花山城也只是为了商人的贸易！其实臣觉得明人也不是非要占领立花山城不可，况且明人应该很快就要返航了。” “所以臣觉得，这些明人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根本就无意继续征伐！我们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大友义长听了眼睛微亮，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第1086章 合香姬 大友义长确实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或者说这是他最期盼的一种结果！听到家督对这个观点很赞同，所以那位家臣更加自信了。 “主公，所以臣以为，不如耗着，不去管他！如果他派兵继续攻伐的话，那再同意明人的要求！如果，明人并没有继续攻伐，等明人撤走了，咱们就可以收复立花山城！” 大友义长点头道：“要西，说的很有道理！” “主公，松下君这是误国之举，必会为丰后国引来大难！人的胃口是随时而变的，当初明人没有想到攻打立花山城，如今明人不但打下了立花山城，还击败了我们的武士大军！试问在这种情形下，谁会一无所得就撤兵？” 大友义长听了也沉默了，不得不说这个观点很有道理，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就此甘休，肯定会谋得足够的好处才会同意撤兵！ 大有义长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家臣就分成了两个阵营各自吵了起来，整个厅里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就连大友义长自己都摇摆不定。 大友义长一方面心疼不舍立花山城，若是明人真的本无意继续攻伐，那自己若是白白将立花山城送了出去，那自己不是傻了吗？ 另一方面，大友义长对于明人大军的恐怖战力心有余悸，若是自己拖延下去，引得明人大军真的开始继续攻伐的话，那整个大友氏的基业都得葬送！ 大友义长心里十分挣扎，叹道：“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这时一个老者越众而出，沉声道：“主公不必忧虑，臣觉得不如先试探一下明人将领的心意再做决定！” 大友义长听了问道：“如何试探明人将领的心意？” 老者沉声道：“主公，最打动人心的无非是珍宝和美人。主公不妨先派人送去美人和珍宝求和，若是明人将领就此息了占领立花山城的心思，自然大吉！” “若是明人还是坚持要将占领立花山城的话，那就说明明人心意已决，我们就不应该再抱有侥幸之心！” 大友义长听了喜道：“要西，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啊！就这样办，还需要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带着美人和珍宝前去才是！” 老者听了躬身道：“臣愿冒险前往，还望主公挑选美人、珍宝，臣全力以赴为主公带来佳音！” 大友义长沉吟良久，问道：“你觉得合香如何？” 老者听了心中微震，这也是他心中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却不敢提出来，因为合香姬是家督的妹妹，没想到家督竟然自己想到了合香殿下。不过想到合香姬毕竟是家督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释然了。 “合香殿下美艳动人，倾国倾城，自然是极为合适的！只是，合香殿下身份尊贵。。。。。。” 老者还没有说完，大友义长已经摆手道：“值此家族危急存亡之际，合香身为大友氏的一员，作出牺牲也是应该的，这是她的责任！” “况且，明人的武器十分犀利，若是能从明人手中得到这种利器的话，不要说抗衡明人，就是一统天下又有何难？合香倾国倾城，如是能讨得明人的欢喜，家族不但能逢凶化吉，还能一飞冲天！” 只要家督舍得，对这些家臣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况且家督描述的前景实在是令人激动向往，家臣们纷纷都赞美起来。 花园的和室内，一个容颜秀美的少女正在插花，和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少女回首瞥了一眼，立即低眉顺眼的施礼道：“兄长！”虽是低眉顺眼，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戒备。 这个少女就是大友合香，大友义长同父异母的妹妹，大友义长笑道：“妹妹插花的手艺又进步了！” 大友合香欠身笑道：“兄长过奖了！” 大友义长跪坐下来，看着眼前精致的插花叹了口气，叹道：“妹妹啊，咱们家族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友合香对此也并非一无所知，毕竟三千武士大军出征，却只有一半武士仓皇逃了回来，这根本就瞒不过谁。 大友义长看着大友合香道：“明人的武器实在是犀利，咱们的武士虽然勇猛，但是根本就冲不到明人的阵前就已经像是割麦子一样倒下了一半！” “非是哥哥无能，也非是咱们家的武士不勇武，实在是明人的武器太过诡异犀利！如今咱们家族危在旦夕，倘若明人继续攻伐过来，咱们的武士是决计阻挡不住的！” 即便是大友合香对政事、军事从不关心，此时也禁不住紧张的咬住了嘴唇，她毕竟是大友家族的人，怎么可能不心惊。 同时她的心里也有疑惑，这种事家督应该是和家臣相商才是，为什么来和她说呢？她一个弱女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大友合香有些紧张道：“兄长，那怎么办？” 大友义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哥哥无能啊！如今也只能想方设法，让明人不再继续攻伐！” 大友合香关切道：“那兄长和家臣们商议出办法了吗？” 大友义长缓缓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听了兄长的话，大友合香终于明白了兄长为什么来找她，为什么会和她说这些话了！原来是要牺牲她来换得大友氏渡过难关。 很多人只看到她大友氏殿下的光彩，谁有能领会其中的悲情。大友合香想笑却笑不出来，虽然她从小就梦想着会有一个盖世英雄骑着战马来迎娶她。 但是自从她懂事起，她就知道她的命运不能由她自己做主，她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因为她是大友氏尊贵的殿下，大友氏的合香姬！再美丽的女人，再尊贵的女人，都只能成为权力的附庸。 即便是她已经有这个觉悟了，但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命运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悲惨，竟然是要被送给明人！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覆灭吗？谁又能抗争的过命运的枷锁？ 第1087章 美人计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合香姬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合香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笑道：“我是家族的人，我也该承担我的责任，如果能拯救家族，我什么都愿意做！” 大友义长低头道：“你是我的好妹妹，是兄长无能，是家族有负于你！” 合香姬笑道：“家族生我养我，这是我该做的！” 大友义长听了叹息道：“妹妹，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于你。明人的武器十分的犀利，而明人之所以能打败我们的武士，靠的就是这种武器！” “所以我希望妹妹能够帮助家族获取这种武器，只要家族能够洞悉这种武器的秘密，以后就再也不惧明人了！我会带着家族武士，迎接你回到家族！到那个时候，我们大友氏将实力暴增，一统天下，妹妹，到时候你将是家族的功臣，你将会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合香姬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因兄长的话而变得激动起来，面对兄长期待的眼神，合香姬微微点了点头。 大友义长深深的躬身道：“妹妹，拜托了！”说完之后，大友义长深深的看了一眼合香姬，然后便退了出去。 和室的门被拉上了，合香姬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她一生最爱的就是插花，但是她的命运也如同插花一般，美丽又受人摆布，而且，很快就会枯萎！ 合香姬抹了抹眼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与其哭着迎接不如笑着面对，合香姬静静的跪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插花沉思起来。 翌日，数十武士护送着两辆马车离开了府内城，向博多湾进发。两辆马车，一辆马车载着珍宝，一辆马车载着美人，皆是男人喜欢的。 自从家老送信去了府内城之后，张知节和小道姑的关系也逐渐和缓了，两人还时常在立花山漫步，一起欣赏立花山和博多湾的美景。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一个宜人的好地方，无怪乎小道姑会喜欢上这里。 府内城距离博多湾并不远，想想也是，倭国总共都没多大，又分成了那么多小国，一个小国的两个城池之间能有多远？ 张知节练了几遍拳，正要打算去立花山城，突然听到属下禀报说数十武士正护送着两辆马车向博多湾行来。 看来是大友义长派人来了，张知节下了船果然看见远处正有一行武士护送着两辆马车。这些人竟然没有去立花山城，而是直接奔着海港上的船队来了。 数百精兵分列两边，张知节静静的看着这一行武士并两辆马车走近了。一辆马车上带着箱子，张知节可以猜测一二，但是另一辆马车却是载人的马车，而且看样式不像是男人的马车啊！ 这当然不是男人的马车，这是丰后国第一美人大友合香的马车，此时的合香姬正伸出纤纤玉指微微跳开了一点缝隙，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入眼处就是数百武士，看起来十分勇武有律，而且看上去比家族的武士还要威猛，就是不知道刀法如何！他们的腰间挂着刀，手上却抓着一杆弯弯的东西立在身边，想必这就是兄长所说的利器吧！ 然后合香姬的目光就被当中一人吸引了过去，那人比兄长还要年轻的多，身穿常服却显得十分尊贵，比兄长还要尊贵！尊贵的气度，挺拔的身姿，俊秀的面孔，这难道就是明人的将领吗？似乎比她梦里的盖世英雄还要出色！ 一行人的老者上前一步，深深的施礼道：“鄙人井上和彦，奉家督之令前来拜见大明的将军阁下！” 张知节身边的翻译立即将话翻译给张知节听，张知节听了淡淡道：“本督就是！” 井上和彦也准备的十分周全，带着翻译来的，听到翻译的话之后再度深深的鞠躬道：“拜见将军阁下！” 张知节随意的点头道：“免礼吧，有什么话进来说吧，免得说本督礼数不周！” 张知节转身就要上船，这时井上和彦深深的施礼道：“将军阁下，我们丰后国守护大人的妹妹合香殿下仰慕大明和将军阁下，所以远道而来拜见将军阁下！” 张知节这才看向那辆马车，怪不得看上去像是女人的马车，原来里面是大友义长的妹妹。大友义长的妹妹来这里是干什么？仰慕自己？自己在倭国又没有什么名声，怎么可能是仰慕自己？ 不会是大友义长把自己的妹妹给送来了吧？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大友义长未免也太没人性了吧？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牺牲。 井上和彦说完之后，合香姬就袅袅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和服，这时候应该叫吴服，后面还没有小枕头。 即便是张知节见多了美女，见到这位大友义长的妹妹也不禁眼睛微亮，确实是一个十分美丽动人的少女！ 怪不得大友义长将他的妹妹给送来了，因为这个少女确实十分明艳动人，估计是个男人看到都会心动。张知节也一下子就看穿了大友义长的用意，大友义长这是打算使美人计了！ 估计是大友义长不舍得立花山城，所以打算使用美人计，用自己的这个绝色的妹妹来换立花山城。在大友义长的眼里，立花山城比他的妹妹还要重要。 张知节和井上和彦的对话都听在合香姬的耳中，她已经知道了，面前的这看上去十分尊贵的年轻人就是带兵打败她兄长的大明将军。 合香姬款款的走上前来鞠躬道：“合香拜见将军阁下！” 张知节淡淡道：“合香殿下有礼了，请吧！”说罢就欲转身向船上走去，突然有些诧异道：“你会说汉话？” 合香姬躬身甜甜笑道：“合香一直心慕中土文化，所以不仅会说汉话，还会习汉字！” 张知节闻言倒是有些惊讶，点头道：“这倒是难得，你们随本督上船来吧！” 自从合香姬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井上和彦就一直留意着这位大明将军，除了合香姬刚刚下马车的时候，这位将军眼睛微亮之外，并没有别的神色！ 第1088章 为妾 其后合香姬款款上前鞠躬行礼，这位将军的神色一直都淡淡的，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转身登船了。发生的这一切都让井上和彦心中微沉。 这样的美人应该每个男人见了都会流露出色眯眯的眼神才是，特别是像这位大明的将军打了胜仗，更应该肆无忌惮才是。 然而情形好像并不是这样，难道是这位大明的将军不会欣赏？不能够啊！他已经听说了明人不喜欢妇人剃眉、涂牙，所以合香姬什么都没做，还是一副少女的样子，难道这位将军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吗？ 合香姬见惯了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就连她的兄长都是。无论是谁见到她，哪怕是因为她身份尊贵在她面前掩饰的再好，她也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让她厌恶的眼神。 原本以为这位明人将军一定是粗头大耳的样子，而且肯定会赤裸裸的流露出那种色眯眯的神色，没想到情形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张知节坐在厅中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笑道：“想必大友义长已经收到本督的书信了，不知道他可曾回信？” 井上和彦躬身道：“大人，守护大人已经收到了将军阁下的书信，所以特命我来拜见将军阁下阐明误会！” “将军阁下，原本我丰后国与大明和将军阁下本没有冲突，大明的海商来博多湾贸易，我们非常的欢迎，也和他们缔结了良好的关系！” “这是两国之间的美事，万万没有想到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将军阁下带兵攻破了立花山城，我们守护大人知道后，为护卫领土，这才不得已出兵！” “但是我们守护大人并不知道有浪人袭杀大明的海商之事发生，若不然是不会出兵的，一定会将浪人抓住交给将军阁下处置，并且做出诚挚的歉意！”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守护大人也不欲破坏和大明的友情，所以特命我前来向将军阁下致歉，代为向将军阁下，赔罪！” 说罢井上和彦取出了一本手册，双手奉上道：“将军阁下，这是我们守护大人的诚意，还希望将军阁下能够接受！” 白玉兰上去将册子接过来，转呈给了张知节，张知节接过来一看，嗬准备的还挺充分，竟然是汉字写的。张知节翻了两眼就放在了一边去，他可不是普通的将军，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是在那眼里也就那样。 这些珍宝可是从守护府中的宝库中挑选的，都是历代家督的积累，每一样都十分珍贵。井上和彦也一直留意着这位大明将军的神色，结果这位大明将军神色十分淡然。 或者说是毫无波动！刚才在见到合香姬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将军还眼睛微亮，但是现在见到这些珍宝却古井无波！井上和彦心里愈发的沉重了，为什么他的脸上没有贪婪的神色呢？ 张知节随手放在了一边之后就淡淡道：“本督收下了！”他又不是傻的，丰后国给他送来珍宝，那他自然不会拒绝。 收下就好，就怕你不收！井上和彦陪笑道：“将军阁下，元德二年守护大人大友贞宗的次男大友贞载殿下在立花山筑城，以立花氏为城主，迄今已经有近两百年了！立花氏本就是大友氏的支族，立花山城也一直都是丰后国的一部分，希望将军阁下能够体谅。” “我们守护大人对大明和将军阁下一直都十分仰慕，愿意将丰后国尊贵的公主，大友合香殿下嫁给将军阁下，希望大友氏能和将军成为通家之好！” “至于立花山城，它一直都是丰后国的一部分，希望能得到将军阁下的尊重和认可！” 张知节淡淡道：“本督说了，以后立花山城脱离丰后国成为独立的城池，以立花知雪为城主，丰后国不得攻伐，这是本督停战的条件，如若不然，本督定会兴兵征伐。” 井上和彦听了立即傻眼了，刚刚收珍宝的时候收的很痛快啊，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井上和彦躬身道：“将军阁下，我们守护大人对将军阁下诚意满满，不只是为将军阁下送来了丰后国的珍宝，还将守护大人的妹妹，丰后国第一美人，尊贵的合香殿下嫁给将军阁下。” “我们守护大人如此诚意的对待将军阁下，将军阁下又怎么能忍心继续征伐呢？” “珍宝是对本督大军的赔偿，至于你们尊贵的合香殿下，本督就只能敬谢不敏了，本督已有妻妾！至于立花山城之事，本督心意已决，不必再说！”张知节淡淡道。 “将军阁下乃是盖世英雄，三妻四妾又有何妨？合香姬仰慕将军阁下的勇武，愿意陪伴将军阁下左右！”井上和彦陪笑道。 虽然知道明人将军早就应该有了正妻，合香姬也已经有了为妾的准备，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心有黯然。 “合香仰慕大人的勇武，甘愿为妾伺候大人！”合香躬身道。 张知节摆手道：“合香殿下身份尊贵，何必委屈自己？况且，本督心意已决不再更改，还是那句话，若是大友义长不同意本督的条件，本督就立即兴兵，杀向府内城！” “你们还是回去禀报给大友义长，三天之内，如果还不给本督答复，本督就会兴兵征伐府内城！”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大明将军竟然丝毫都不受珍宝和美色的诱惑，如此坚定的想要立花山城！事已至此，井上和彦也只能无计可施。 井上和彦躬身道：“将军阁下，鄙人这就回去禀报守护大人。守护大人还有话要合香殿下转述给将军阁下，鄙人先行告退。” 井上和彦说罢深深的鞠躬，然后躬身退了出去。他的心情也有些低落，虽然对这个结果他们也都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难掩失望之情。 不过好在试探出了这位大明将军是真的对立花山城志在必得，多亏没有继续拖延下去，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1089章 死志 井上和彦退下去了，张知节看着眼前的大友合香，不得不说大友合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没想到倭国也能出落出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不过张知节倒也不至于被迷得神魂颠倒。 “不知道合香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转述？”张知节淡淡道。 合香姬优雅的跪坐了下来，拜倒在地，柔声道：“妾身合香，拜见将军阁下！以后随侍在将军身侧，不离不弃。” 张知节摇头道：“你没有必要这样，你是丰后国的公主，你不必屈身来做本督的侍妾，本督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立花山城！” “立花山城与合香并没有什么关系！”合香姬柔声道。 张知节听了眉头微挑，有些疑惑。合香姬柔声解释道：“诚然兄长是要将合香送给将军阁下，以求解决家族的危机，合香只能接受！”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出府的那一刻起，合香就是将军阁下的人了，将军阁下是合香一生都要追随的人，合香已经和大友氏没有了牵扯！至于兄长能否如愿，和合香已经没有关系了！合香能做的已经做了，不负家族的养育之恩！” 张知节听了也有些感慨，摇头道：“那你就更不必如此了！不管你是不是给本督做侍妾，都不对立花山城毫无影响，这对于大友义长来说也是赔本的买卖！” “所以，你也没有必要留下来，还是回府内城吧！相信你兄长也期盼你回去！” 合香姬摇头道：“将军阁下说错了，兄长是不会盼着我回去的！因为他将合香送来，除了想要平息战事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张知节好奇道：“哦？什么目的？” “兄长想要将军那犀利的武器，来振兴家族！”合香姬柔声道。 张知节听了一怔，笑道：“大友义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大友义长想必是垂涎自己手中的火绳枪，想得到火绳枪来抗衡自己，甚至一统倭国。 张知节有些疑惑的看着合香姬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本督呢？” 合香姬柔声道：“因为合香从未想过，要照兄长的吩咐去做！合香既然成了将军阁下的妾侍，只能一心为将军阁下着想，这是女人的本分。” 张知节摇头道：“你不必做本督的妾侍，其实，就算你不说，本督也不会将武器给大友义长的。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公主吧，嫁给倭国的贵族做正妻，得到你该得到的幸福！” “将军阁下是嫌弃合香蒲柳之姿，不能入眼吗？”合香姬柔声道。 “那倒不是，本督只是怜你堂堂公主，何必受此委屈？”张知节淡淡道，“那什么井上和彦就要回去了，你还是随他一起回去吧！” 合香听了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道：“将军阁下，估计井上君已经离开了！” 张知节闻言有些吃惊，这孙子竟然就这么将他们的公主扔在这里就离开了？这是生怕送不出去啊！ “要不，本督派人把他追回来？”张知节皱眉道。 “将军阁下，您就如此嫌弃我吗？”合香有些哀伤道，“况且，合香也并非是什么高贵的公主！合香也只是一个权势的附庸而已！” “兄长去求我嫁给将军的时候，说家族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合香还信以为真，原来只是兄长不舍得立花山城！” “不只是不舍得立花山城，就算是将军已经决计不归还立花山城了，兄长还是会愿意将我送给将军！” “如果，将军真的不愿意留下合香，请将军赐合香一死！” 张知节突然觉得有些牙疼，一个倭国少女的话，糟蹋了就糟蹋了没什么，可是这毕竟是个公主，虽然只是小国的公主。糟蹋了之后总不好就弃之如敝履，再说了，还有小道姑在这里呢！ 张知节只能摇头道：“本督真是不解的很，你竟然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回自己的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干嘛张口就是死！” 合香苦笑道：“家？合香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的兄长曾经试图奸污我，我抵死不从，差点死去！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 张知节听了不仅张大了嘴巴，这真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怪不得这个大友合香不愿再回去。 合香姬柔声道：“合香之所以抵死不从，是因为合香还要嫁人，如今合香已经嫁人了，从合香离府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嫁给了将军阁下！” “不管将军认不认，在合香心里认为都是这样！如果将军执意要将合香送回去，就请将军赐合香一死吧！” 见到大友合香拜在了地上，张知节不由咋舌，既然这个合香殿下宁愿死也不回去，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让她死了多可惜，让张知节头疼的就是让她侍寝之后该如何安置她！难道要将她带回京城吗？ 就在张知节沉思的时候，外面突然生出了声响，难道是井上和彦后悔了，又回来接合香殿下回去？ 一个百户风风火火的进来禀报道：“大人，清音小姐来了！”话音刚落，小道姑就闯进来了，白玉兰跟在后面。 立花山城也知道了府内城来人了，原本小道姑还不太在意，但是红霓催着她下山看看，小道姑就下山来了。 没想到一到船上第一眼就见到了一个身穿华丽吴服的少女跪坐在地上，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是只看着诱人的背影，优雅的姿态，就知道一定是个绝色的美人。 小道姑吃了一惊，心里也有些吃味，看着张知节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提督大人的好事？” 张知节干咳道：“胡说什么！音儿，这是来自丰后国的大友合香殿下，大友义长遣使前来，想要回立花山城，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对于这个结果小道姑倒是不意外，既然张知节说了要将立花山城送给她，自然不会再将立花山城还给丰后国。只是，小道姑看着跪坐那里的丰后国公主，疑惑道：“已经打发走了？那这位合香殿下？” 第1090章 要不，你来？ 小道姑来到立花山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也听说过丰后国的合香殿下。此时听说大友义长遣来的使节都已经走了，但是却见到合香殿下还跪坐在这里，小道姑立时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实在是这种事并不鲜见，大友义长将自己的妹妹送给张知节以此来谋求度过难关，这不是大友义长办不出来的事儿！ 听到小道姑问起来，张知节有些尴尬道：“大友义长想将合香殿下嫁给我做妾，我现在正在劝呢！” 果然是这么回事儿，多亏自己今天下山来了，要不然张知节说不定就将大友合香殿下劝到自己的房里去了！小道姑听了笑道：“人家合香殿下乃是名门之后，怎么可能给你做妾？你想的倒是美！” 张知节顿时笑道：“你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正在劝说合香殿下呢！” 合香姬闻言黯然道：“合香自出府起，就注定是将军阁下的人了，如果合香真的不能入了大人的眼，还请将军阁下赐合香一死吧！” 张知节闻言只能无奈的朝小道姑耸耸肩，小道姑一听也傻眼了，这是要以死相逼啊！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大友合香留下，当然也不能就因此逼死人家，小道姑小脑袋飞快的旋转，笑道：“你这船上都是男人，也十分简陋，怠慢了合香殿下，要不这样吧，先让合香殿下住到立花山城吧？” 张知节飞快的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合香殿下不如就暂时先住到立花山城吧？” 大友合香俯身道：“合香听将军阁下的吩咐。” 张知节笑道：“合香殿下快快请起！” 合香姬优雅的起身柔声道：“将军可以叫我合香或者合香姬，合香在将军面前万万当不起殿下二字！” 说完合香姬这才转身看向旁边的女子，她刚才一直都跪坐在那里，只能听到声音，并不知道是谁来了。 现在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她才忍不住惊叹，好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从刚才的交谈中可以看出来，这位姑娘和将军阁下关系匪浅。 张知节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立花山城的城主立花知雪！” 合香姬心里顿时有种恍然之感，原来这就是立花知雪，就是将军力捧成为立花山城城主的人！原来竟是一个如此楚楚动人的美人！ 合香姬心里顿时明白了很多，鞠躬甜甜笑道：“合香见过知雪姐姐，以后就麻烦知雪姐姐了！” 虽然小道姑还有很多不解，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就带着合香姬去了立花山城。 终于都清净了，相信大友义长通过这次试探明白了自己心意已决，就不会再抱有幻想了，立花山城以后就归属给小道姑了。 大友义长经过这次大战不仅元气大伤，而且还要防备筑前国、丰前国，根本无暇他顾。再加上自己这次给他的教训，至少一两年内他是没有胆子觊觎立花山城。 而且这次大战根本就没法遮掩，筑前国肯定也会得到消息的，他们的武士和大友氏的武士相差无几，大友氏吃了这么大的亏，筑前国即便是垂涎立花山城，也不会贸然出兵。 这一次大战已给了筑前国和丰后国足够的震撼，让他们对立花山城保持了一定的敬畏，而这种敬畏能否继续下去，就看明年的船队还会不会来到博多湾为立花山城撑腰！ 而明年的船队还会来到博多湾吗？当然会来，博多湾是一个非常好的贸易区，张知节又在这里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当然要把这里经营好。 红霓见到小道姑下山没有多久就领会来了一个美貌的少女，感到十分的惊讶。小道姑也不知道更多的内情，所以只是介绍说这是丰后国的合香殿下。 将小道姑和红霓送走了之后，张知节感到十分的轻松，正在愉快的泡着脚，白玉兰敲门道：“大人，清音姑娘来了！” 张知节还没来的及回答，就听到外面小道姑嘟囔道：“还用得着通禀了吗？不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张知节看着正在给自己捏脚的倭女不由欲哭无泪，还真让小道姑给堵在里面了，虽然他什么都没干！ 躲着肯定不是办法，张知节淡淡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了，小道姑立即探头探脑的向里瞅，果然里面竟然有一个女人，一个倭女正跪在地上！小道姑一脸狐疑之色的走了进来。 张知节无奈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又下山了？” 小道姑似笑非笑道：“是不是，我本不应该下山？而且是两次！” 张知节只能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小道姑狐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倭女，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她在这里干什么？” 张知节闻言立即扬起了自己的脚，带出了一连串的水花，笑道：“洗脚啊！” 小道姑狐疑道：“你就是让她来给你洗脚？” 张知节歪头看着她道：“不然呢？本督总不能自己洗吧？” 小道姑闻言噎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洗脚是多么平常的事儿，但是张知节却说的理直气壮，偏偏她还真反驳不了！毕竟张知节的家世摆在那里，从小到大不知道他有没有给自己洗过脚！ 但是小道姑也不是傻的，一个孤身在外、血气方刚的男人，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美貌顺从的少女，就只是让她洗脚？特别还是在晚上！ 小道姑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这几天她还从没有想到张知节的船里竟然还有倭女，这时她才想起来山下的一个村落曾经被张知节的大军给祸害了！ 她觉得这个少女很可能就是那个村落里的，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多亏今天自己深夜下来了，要不然还蒙在鼓里呢！ 看到小道姑仍然是一脸的狐疑之色，张知节笑吟吟道：“你好像看上去不高兴？” 小道姑闻言立即脸色微红道：“我？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张知节笑吟吟道：“要不，你来？” 第1091章 心意 小道姑听完之后立即就傻眼了，我来？给张知节洗脚？要说女人给自己男人洗脚本是十分正常的事儿，但是这不是还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吗？ 所以小道姑闻言立即就闹了个大红脸，要问她心里愿不愿意，那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却难掩羞怯！ 不过看到跪在地上的伺候的倭女，小道姑心里又有些吃味，心思电转，最终小道姑银牙一咬，脆声道：“我来就我来！” 张知节原本也不过是开个玩笑，他已经打算让倭女给他擦干净退下去了，没想到自己的玩笑之语，小道姑竟然痛快的答应了。 这下轮到张知节傻眼了，张知节惊讶道：“你，你真来啊？” 话已经说出口，小道姑反而坦然了下来，笑道：“当然是真来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生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没有自己洗过脚！” 张知节干笑道：“不，不用了，脚脏！” 小道姑笑道：“就当是报答你吧，给你洗洗大臭脚，换一座山城，倒也值了！” 说罢小道姑就红着脸挽起了袖子，露出粉白细腻的手臂蹲了下来，那倭女虽然听不明白，但是见到小道姑挽起袖子蹲了下来，将小手插在了水中，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 张知节摆摆手，示意那倭女退下，倭女立即顺从的起身鞠躬然后退了下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了上来。 门一关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暧昧了起来，小道姑握着张知节的脚的手都有些颤抖。张知节也感觉到了，笑道：“你将合香姬安排好了？” 小道姑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了，仰头道：“我正要问你呢，人家是高贵的公主，你怎么把人家留下来了？是不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张知节笑道：“瞎说，我是那种人吗？” 小道姑十分肯定的答道：“是！” 张知节闻言立即张大了嘴巴，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小道姑会如此干净利落的说是，张知节立即叫屈道：“是？我怎么是了？” 小道姑脆声道：“你不是垂涎人家的美色，怎么会把人家留下来？肯定是见到合香殿下明艳动人、我见犹怜，所以才半推半就的就把人家留下来了！” 张知节立即摇头道：“可不是这个样子啊！大友义长遣来的使者叫井上和彦，推说合香姬还有话要转述，结果是他的托词，他扔下合香姬就跑了！” “后来你就知道了，她怎么着都不回去，宁愿死也不回去，我正没辙呢，还好你来了！” 小道姑闻言疑惑道：“你既然都告知他们不会将立花山城还给他们了，他们还将合香殿下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送给你，而且还是大友义长的妹妹，他们傻啊？” 张知节笑道：“不是他们傻，是大友义长败在了本督的火器之下，所以十分眼热本督手里的火器，想通过合香姬搞到火器的秘密。” 小道姑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这位合香殿下是另有所图啊！怪不得口口声声说宁死也不愿回去！”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笑道：“这是合香姬自己说的！” 小道姑闻言立即傻眼了，疑惑道：“她怎么自己说出来了？” 张知节摊手道：“不知道啊，她说出嫁从夫，所以不打算听她兄长的！” 小道姑听了脆声道：“你信她吗？我怎么觉得十分可疑啊？我觉得你还是防着点的好。” 张知节笑道：“是你防着她，以后她就在立花山城了！” 小道姑目光流转道：“你真的不垂涎她的美色？那我可就劝她回府内城了！” 张知节哭笑不得道：“我怎么就垂涎她的美色了？你要能把她送回府内城那是最好不过了！眼前就有个大美人呢，我还舍近求远去垂涎她的美色去！” 小道姑闻言立即面色绯红道：“死样啊你！” 说漏嘴了，张知节干咳道：“我的意思是，她的美色远远比不上你！” 小道姑闻言哼道：“人家可是尊贵的公主，我不过是个孤苦伶仃的人罢了！” 听到孤苦伶仃，张知节也心有所感，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觉得对不起谁过，唯一要说对不起谁，就是对不起你！” “咱们也算是自幼相识，当初在侯府中，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惊为天人，其后的相处中我禁不住对你暗生情愫！你出身道门，清洁高远，让我有些自惭形秽！” “当初就连我娘都看出我的心思，还敲打过我，不准我对你生出别的心思来！但是我还是禁不住心动，幻想有一天。。。。。。” “唉！谁能想到老天竟然如此残酷，这几年来，我也曾扪心自问过很多次，我自忖没有做错什么！我也非常的无奈！” “一桩桩的刺杀案，还有宁王造反，搅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而且最后到了清江浦，仍然又是一场刺杀！” 张知节的一席话说来，小道姑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落在了水里！张知节说对她动心，暗生情愫，她又何尝不是！ 如果不是心有牵挂，她也怎么可能每天都为张知节诵经祈福！还有比这个更能表达心意的吗？谁能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当初她知晓了红衣教的事之后，未尝没有劝说过母亲，放弃谋反，放弃刺杀，可是她却根本就不听，一意孤行！这种事能怨在张知节的身上吗？ 最开始是怨的！但是时间长了，心情平静下来想一想，怨恨也就慢慢的没了！就像张知节说的那样，他也十分无奈！他也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小道姑哽咽道：“你不要说了，如果我真的还怨恨你的话，那我那天就不会留手了！” 张知节叹息道：“我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你！” 小道姑闻言笑了笑道：“当我和红姨一起出海的那一天起，就都放下了！就像红姨说的，好好活着！” 第1092章 城主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她的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转。张知节起身轻轻的抱着她的肩膀，小道姑埋进了张知节的怀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是两人最紧密的一次相处，唯一的一次肌肤相亲，只是静静的拥抱，两颗心也恬静了。 过了良久，小道姑才幽幽道：“水是不是凉了？” “是啊，已经凉透了！” “噗，你怎么不说？”小道姑这才带着一丝留恋离开了张知节的怀抱，给张知节擦脚。 收拾利索了，小道姑低着头咬着嘴唇道：“我要回去了！” 张知节沉默了一下，这才笑道：“我带人去送你！” 小道姑抿嘴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家小姐！我，我走了！”说罢小道姑银牙一咬，带着一阵香风来到了门口。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小道姑这才回首，咬着嘴唇道：“夜里冷，你可以叫你的倭女来给你暖暖被窝！” 张知节听了笑着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小道姑闻言美目一瞪，胸膛剧烈了起伏了几下，哼了一声就飘然而去。张知节只是静静的看着佳人远去。他知道自己有情，小道姑有意，只要他要留下小道姑肯定是可以的，但是两人之间却始终像是横亘着一座看不见的高山。 张知节坐在船头怅然不已，小道姑离开了港湾一路上山又何尝不是心绪纷乱。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心里既有期待又有抗拒，等出了房门的时候，她既感到如释重负，又感到十分失落。 她也知道自己和张知节之间终究隔了一座山，但是她此生又偏偏和张知节纠缠不清了，想着想着小道姑禁不住怔在了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山风吹来，小道姑才如梦初醒，望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小道姑突然想到了什么，气呼呼的一跺脚嘟囔道：“自己在这里愁肠百转，人家说不定正软玉温香在怀，香艳的不得了！” 越想小道姑心里越不是滋味，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不过，此时再下山去是不可能了，小道姑只能一路上山去了。 到了城主府，正巧看到合香姬的和室还亮着灯，小道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突然和室的门拉开了，合香殿下和红霓走了出来。 红霓见到站在外面的小道姑，吃惊道：“音儿，你怎么回来了？” 小道姑闻言脸色一红道：“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红霓见清音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还以为清音被张知节留在了船上，没想到清音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合香姬原本就认为这位立花山城的城主立花知雪和那位将军有什么，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 张知节并没有像小道姑想的那样软玉温香在怀，而是独自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去。 这一次大友义长的动作十分的快，很快就回信了，再次派遣井上和彦来到了博多湾，承认了立花知雪继任立花山城城主，并表示不会派兵征伐。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小道姑更名立花知雪成为了立花山城的主人，而原来的奄奄一息的立花新五郎也终于不再奄奄一息，而是彻底无息了。 接下来张知节并没有就此清闲下来，因为立花山城百废待兴，特别是立花山城的武士被张知节给屠杀了个干净。不过，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因为那些武士并不见得会效忠立花知雪。 既然立花山城已经独立出来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招募武士，招募效忠立花知雪的武士。 这些年倭国纷乱的很，彼此征战使得很多武士成为了浪人，所以要招募武士并不难，只要你有足够的粮食。 当然这些张知节并不在行，不过家老却很在行，在立花知雪继任城主之后，他依然是家老，自然要张罗着招募武士。 以立花山城的规模可以招募数百武士，张知节就放心的让家老去招募了。因为这数百武士在张知节眼里也就是和衙役一般，平时维护一下立花山城和博多湾的治安。 要用这数百武士防备筑前国和丰后国显然是不现实的，真正能保得立花山城太平的，还得是船队的战力，除非有一天也给立花山城个武士装备火绳枪！ 但是张知节暂时不会将火绳枪装备给立花山城的武士，除非，大明已经研制出了燧石枪！ 博多湾一战虽然没有传遍整个倭国，但是却迅速在九州岛传播，现在立花山城招募武士的消息流传了出来，很多浪人都对立花山城十分感兴趣。 张知节给立花山城定下的战略就是发展商贸，将博多湾打造成倭国最大的贸易区。就在张知节忙忙碌碌的时候，一艘战船开进了博多湾。 这艘战船是张知节留在马尼拉的战船，刚刚驻军没有多久竟然就离开了马尼拉！因为他们遵从了张知节留下的命令，如果发现了西班牙人的踪迹就离开马尼拉。因为他们区区一条船是不足以和西班牙人较量的。 张知节正在立花山上漫步，同行的还有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这时她们挽着手说说笑笑就像是好姐妹一般。 事实上，她们在短短的时间里确实成为了好姐妹，不得不说合香姬还是很有一套的。张知节只能十分无语，当初小道姑还口口声声让张知节防着点合香姬，现在倒是好，她反而没几天就和合香姬成为了好姐妹。 用小道姑的话来讲，合香姬虽然看上去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其实是很可怜的。对此，张知节还能说什么？反正又不差那一口吃的，想留下就留下呗。 就在三人漫步的时候，一队锦衣卫急匆匆的上山而来，张知节见此停住了脚，看这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驻扎在吕宋的兄弟来到博多湾了。” 张知节闻言一怔，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西班牙人来到了吕宋？”除了吕宋岛上来了西班牙人，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第1093章 项庄舞剑 “大人，不确定是不是西班牙人，但是可以肯定是西洋人来到了吕宋岛！所以驻扎吕宋的弟兄们就遵从大人先前的命令，暂时撤回来报信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张知节并没有感到焦急，因为相比吕宋一个小岛而言，西班牙的重心放在了美洲，这不过是西班牙人的一次试探罢了。 最重要的是张知节不能着急，张知节不是想去做救世主，而是想去渔翁得利！所以即便是西班牙人占领了吕宋岛也没什么，因为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立足，到时候再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说不定还能俘获几艘西班牙人的战船，张知节现在对战船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和渴望。 张知节笑道：“应该就是西班牙人无疑了！” 锦衣卫沉声道：“大人，随船而来的还有一位吕宋国的大臣，他是吕宋的国王派来向大人求救的！” 张知节：“行，本督知道了。” 见到提督大人并没有着急的意思，这些锦衣卫就放心的下山了。小道姑和合香姬根本就听不懂张知节他们在说什么，小道姑直接了当的问道：“西班牙？西班牙是什么牙？“ 张知节笑道：“西班牙是一个西方的小国，国名叫西班牙，虽然西班牙领土不大，但是航海却十分发达，如今他们远渡重洋想要占领吕宋岛！” 小道姑闻言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要占领吕宋岛？” 张知节笑道：“当然是为了贸易，就像大明的货物在倭国很受欢迎一样，在西方也很受欢迎！” 小道姑闻言问道：“这么说，你要兵发吕宋？” 张知节笑道：“那是自然，吕宋乃是大明的属国，本督岂能坐视吕宋落入西班牙人之手？” 正说着张知节就看到山下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正在奋力的爬山，张知节忍不住笑道：“你们瞧，来了！” 小道姑和合香姬也向山下看去，果然有一个胖子正在爬山，看起来十分费劲，但是却爬的飞快。 那人就是吕宋国国王派来求救的大臣，因为吕宋国正在被突然出现的西洋人攻打，所以这人的心情是十分急迫的。 卖力的来到了山顶，这位吕宋国的大臣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张知节的面前哭道：“提督大人，求提督大人救救吕宋国吧！” 张知节沉声道：“你放心吧，吕宋乃是大明的属国，吕宋的子民就如同大明的子民一般，本督岂会坐视吕宋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吕宋国的大臣听了总算是心中一快大石头落了地，哭道：“提督大人说的是，吕宋一直都是大明上国的属国，对大明一直都十分的仰慕和尊崇。如今吕宋遭到了西洋人的攻击，无力阻挡，只能求救提督大人了！还望提督大人快快发兵，如若不然。。。。。。” 张知节听了皱眉道：“哦？已经到了如此紧迫的地步了吗？” “是啊大人，那西洋人和提督大人一般乘坐着巨大的战船而来，而且他们也拥有和提督大人一样的火器，十分的犀利，根本就不是王国的战士能抵抗的，如今王国的大军已经节节败退，提督大人，军情紧急啊，还请大人早日发兵！” 张知节听了面沉似水道：“原来如此，你觉得你们的大军还能支撑多久啊？” “最多也就还能支撑两三个月，再除去路上的时间，大人，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还请大人您早日发兵！”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好，你暂时先去歇着吧，待本督整顿大军，就立即扬帆起航，兵发吕宋！” 那吕宋的大臣千恩万谢的下山去了，他在山下等着的时候锦衣卫已经上来禀报过了，但是并没有消息，他十分悬心，所以最终自己跑了上来，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真让他觉得有些喜出望外。 小道姑和合香姬两人静静的在一边听着，直到那吕宋的大臣去的远了，小道姑这才幽幽道：“你就要离开了吗？” 张知节望着上下海湾上庞大的船队，点头道：“是啊，就要离开了，没想到西班牙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小道姑还是觉得心里十分的不舍，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听到张知节就要离开了，小道姑的心里就感到一阵阵的恐慌。 只是可惜军情紧急，或许这一两日张知节就要离开了，虽然知道张知节迟早都会离开，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小道姑纵然心里十分的不舍，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的吕宋国都要被灭了。 小道姑抿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不只是小道姑，就连合香姬都定定的看着张知节，一脸的不舍之色。 张知节掐着手指算了算道：“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出兵了！” 小道姑已经做好了第二天就离别的准备了，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说还要十天半个月才会离开，心里头怎一个惊喜了得。 虽然惊喜但是却非常的疑惑，吕宋的那位大臣都已经哭成那样了，吕宋国快要灭亡了，为什么张知节还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出发？ 面对小道姑的疑问，张知节笑着解释道：“本督的大军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事，还需要休整，打仗嘛，总要谋而后动！怎么能立即就出兵！” 小道姑听了这话还真被唬住了，因为她也分不清张知节说的是真是假，所以有些迷糊的似懂非懂。 合香姬听了张知节的回答也有些惊讶，随即美目流转，嫣然笑道：“为什么合香觉得将军阁下像是项庄舞剑？” 张知节闻言不由惊讶的看了一眼合香姬，这为丰后国的小殿下果然不简单，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见到张知节定定的看着她，合香姬鞠躬道：“将军阁下，如果是合香说错了话，还请您见谅！” 张知节笑道：“没有，本督只是觉得很诧异，没想到你对中原的历史竟然也如此了解！” 第1094章 心事 合香姬躬身嫣然笑道：“将军谬赞了！”小道姑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张知节笑吟吟道：“本督先行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形！”说罢张知节就飘然下山去了。 直到张知节走远了，小道姑才有些迷糊的看着合香姬道：“什么项庄舞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合香姬笑道：“将军之所以要十天半个月后才出发，是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然这是合香自己的猜测！” 小道姑也不是傻，只是没有想到而已，闻言惊呼道：“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张知节是想要占领吕宋吗？” 合香姬闻言笑道：“这只是合香的猜测，要不然将军为什么不急着出兵呢？将军的大军战力之强举世罕见，要占领吕宋也不是不可能啊？” 小道姑这才想到张知节的态度，确实是一副不着急不上火的样子，在吕宋的大臣面前说的很好听，但是仍然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啊！额，虽然对吕宋的国王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小道姑来说就不用担心这么快就分别了。 想到这里，小道姑的心情又开始低落了下来，虽然以前就知道张知节迟早会离开，但是当真的知道了离开的日期之后，心情仍然十分低落。 小道姑怔怔的望着张知节下山的背影出神，眼睛里满是不舍的神色。合香姬站在旁边，同样的望着下山的背影出神。 在合香姬离开府内城的时候，她曾经设想过很多，肥头大耳的将军，粗鲁暴虐的举止，亦或是一脸皱纹满头白发的贵族。 但是她万万没能想到是会遇到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个温尔文雅的将军，在那一刻她相信天照大神还是眷顾她的。 她要追随一生的人，值得她去追随！只是可惜的很，她并没有得到将军的垂青，反倒是身边的知雪城主和将军有种扯不清的情愫，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知雪城主并没有和将军有过夫妻之实。 这让合香姬有些吃惊，两人之间明明有情愫，而且合香姬也知道知雪城主原来的城主夫人根本就是假的，如今将军都送给了知雪城主一座山城，为什么两人仍然是空有情愫却没能更进一步呢？ 合香姬终于忍不住问道：“知雪姐姐，将军马上就要出兵了，这次出兵吕宋，之后就该回到大明了吧？明年船队依然会来到博多湾，但是，将军呢？” 小道姑听了眼神一黯，张知节是大明权势滔滔的权臣，这次离开大明已是难了，明年他岂会再次出海？ 合香姬柔声道：“知雪姐姐，能看的出来，将军是喜欢你的，为什么你们？” 小道姑听了想了想，怅然道：“其实，我不是倭国人，我来自大明。。。。。。” 随着小道姑娓娓道来，一个曲折的故事呈现在了眼前，合香姬方才明白，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大的曲折。 合香姬叹道：“原来如此！不过，诚心来讲，这里面将军并没有什么过错，这一切只能算是天意弄人！” 小道姑：“我知道，若不然，我也不会和他共处！” 合香姬笑道：“既然都已经共处了，那心结也该解开了才是！” 小道姑闻言默然，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跨过这一步，过了良久，合香姬才怅然道：“咱们女人，真的是世上最不幸的，所有的苦楚都由我们来承受！” “其实，当兄长将我送出城的时候，我就知道，立花山城和府内城的战事并不是结束，还只是开始！” “早晚有一天，立花山城会重新被大友氏攻破，亦或者，大友氏烟消云散！我来到了这里，冷眼旁观才觉得，终究会是大友氏，烟消云散！” “我的叔叔，兄长，大友氏的家老、家臣，最终都会死在将军的手里！” 合香姬望着远方，默默的说着，小道姑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神色复杂道：“你，你。。。。。。” 合香姬回过头来苦楚的笑了笑道：“我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承受！在这个纷乱的世上，这样的事经常发生，这一刻将家族的女儿嫁给了邻邦的大名，下一刻，也许就会彼此攻伐！” “要么她的男人被杀死，要么她的父兄被杀死！女人啊，又能做什么呢？只能默默的承受！” 望着眼神复杂的小道姑，合香姬苦涩的笑道：“说远了，其实，知雪姐姐，我只是想劝你，一定要珍惜眼前，不要将往事放在心上了。” 张知节下山之后就将驻守吕宋岛的百户叫了进来，问一问详细的情形。 原来那洋人并非是先到达了吕宋国，而是到达了吕宋岛的另一端，从那里登岛之后便开始屠杀征服土著，遭到了当地土著极大的反抗。 但是那些落后的土著又如何能和武装到牙齿的西洋人抗衡，只能被屠杀驱赶，而吕宋岛上的吕宋国自然也就收到了那些部落的消息，于是开始动员军队前往抵御洋人。 然后直接就吃了一个大亏，这时候的百户他们也确定那些人就洋人，虽然不知道那些洋人是不是西班牙人，但是显然武力十分强大，用的都是火绳枪。 面对数百洋人，百户不过区区百人，自忖无法和洋人抗衡，再加上提督大人有军令在先。于是百户便打算离开吕宋前往博多湾报信。 而这时吕宋国的国王便找到了驻守的百户，请求百户带领大明的勇士共同迎击侵略者，百户自然拒绝了，声称正准备将吕宋遇袭的消息禀报给提督大人。 吕宋国王正被洋人打的心惊胆战，来请求百户出兵也不过是实在是无计可施，毕竟大明也只是驻军了一百人！现在他才非常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求那位提督多留下驻军。要不然也不用被洋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突然听到百户这样说，吕宋国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那位大明提督麾下那么多精兵猛将，一定可以保得吕宋的平安的！ 第1095章 云英未嫁 这对于吕宋国王来时是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所以他立即恳求百户快点前去向大明提督报信，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最终又派出了他最信任的大臣。 张知节听完之后顿时就淡定了，只有四五百人而已，也就是几艘战船，绝对不超过五艘战船。这样规模的西班牙人还是不放在张知节的眼里的！ 不过，即便是只有四五百西班牙人，要打下吕宋也是绰绰有余！吕宋国本来没多少兵力，再加上很少有战事，遇上装备精良的西班牙人，估计直接就被打的落花流水！ 西班牙人速来以强盗著称，他们若想征服吕宋，少不了要屠杀一通，这样才能以铁血的手段震慑当地的土著，才能得到他们的臣服。 所以这时候的吕宋很可能是一片血雨腥风，前往吕宋的商人到也还好，他们都有海船，一旦见到风声不对就会离开了！而且西班牙人占领吕宋也是为了贸易，轻易不会屠杀商人，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 张知节只是有些担心已经扎根在吕宋的大明人，他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毕竟西班牙人可不会管你是大明人还是吕宋人。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是张知节现在领兵前往吕宋，该发生的也都已经发生了，所以张知节就忍下心来继续等着。 张知节是继续等着了，那位吕宋的大臣却还火急火燎的，眼见这些大明的海船还是没有出动的动静，他顿时急了眼了，再次求见大明提督。 见到了张知节就跪下一顿哭，张知节只能无奈的安慰道：“本督很快就会出兵的，只是大军刚刚在这里经过了一场大战，需要休整，而且山城刚刚经受战争的洗礼，一些重要的事物还需要本督来处理！” “你尽管宽心，一旦大军准备妥当，本督会立即启程兵发吕宋的！你要相信本督，本督是绝不会坐视大明的属国被洋人强占的。” 虽然得到了张知节的保证，但是这位吕宋的大臣仍然哭哭啼啼的。张知节最终决定避开他，怎么避开他？当然是去立花山城了！ 城里有两个大美人，可比在港湾里对着吕宋的这位老大臣哭哭啼啼的好。到了山城上之后，两个美人倒不是哭哭啼啼的，只是那两双眼睛含情脉脉如同秋水一般。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比面对哭哭啼啼的吕宋老大臣要好，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拖到最后那位两眼红肿的老大臣终于又忍不住找到了山城。 见到大明的提督正和两位美人在一起，老大臣当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提督大人，求求您，发兵救救吕宋的百姓吧！”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这位是来自丰后国的公主殿下，这位是立花山城的城主，我们正有事相商，实在是脱不开身，倒不是本督有意拖延！” 之所以这么说，张知节是不想让这位吕宋的老大臣以为他在不务正业，整日间和美人玩乐，虽然事实上就是这样。 这位老大臣也是这么认为的，闻言哭道：“提督大人，我们国王也有一位云英未嫁的公主，若是提督大人能够拯救吕宋，国王定会将公主嫁给提督大人的！” 张知节听了吓了一跳，确确实实吓了一跳，虽然公主这个名号听起来给人一种尊贵端庄美丽圣洁的感觉。但是吕宋国的公主张知节是见过的，不知道吕宋人认不认为他们的公主漂亮，总之张知节是绝对无福消受的！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本督带兵前去帮吕宋驱逐侵略者，只是因为吕宋是大明的属国，岂会挟恩图报？这种事本督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话张知节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其实张知节想说的是，虽然本督是拖延了一些，但是说到底还是在拯救吕宋的百姓，你们可不能恩将仇报！ 这位吕宋的大臣犹自不信，一边哭哭啼啼的说起侵略者的暴行，一边说起公主殿下是多么温柔体贴善良！ 张知节算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立即打断他道：“行了，本督答应你，后天，后天就启程兵发吕宋！” 这位吕宋的大臣闻言还是有点不甘，后天太晚了，若是能明天就启程的就好了，不，若是今天启程的话就好了。不过他抬头瞄了一眼提督大人的脸色，觉得还是住嘴的好。 终于将这位吕宋的大臣打发走了，虽然到现在才过去了六天，但是后天启程的话，到了吕宋岛估计吕宋已经被西班牙人折腾的差不多了！自己就可以去做救世主了！对于这个结果张知节还是很满意的，不得不说西班牙人帮了他一个大忙。 看到张知节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小道姑狐疑道：“你一直等到现在才出兵不会是就在等人家的这一句话吧？” 张知节有些疑惑道：“等一句话？等什么话？” 小道姑抿嘴道：“人家要把公主嫁给你啊？” 张知节听了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小道姑脆声道：“不是吗？” 张知节觉得自己很冤枉，眼前就有一个丰后国的公主在面前呢，丰后国送来给自己做妾，十分的乖巧顺从一副任君予取予夺的样子，结果呢，自己不还是没有吃掉！ 不只是张知节觉得自己冤枉，就连合香姬也觉得将军很冤枉，因为她也是个公主啊，还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公主，都送到了将军的嘴边了，结果将军根本就没吃！ 她还觉得委屈呢，她倒是希望将军是那样的人，赶紧把她吃掉，这样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成为了将军的人了！可惜的很，将军偏偏不是那样的人！ 张知节只能无奈道：“我真不是为了吕宋国的公主，若是为了吕宋国的公主的话那我早就出兵了！唉，后天就要离开了，我去布置一番。” 张知节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小道姑，又看了一眼合香姬，转身向山下走去。分离的时刻终于还是快要到了，小道姑望着张知节的背影一时间痴了。 第1096章 静夜思 是啊，他后天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次来到立花山城，三年？五年？十年？亦或是，永远不会再来？真的当分离的这一刻要来临的时候，小道姑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有多恐慌。 合香姬目光也十分复杂，相比城主还能在将军的心里占有一个位置，她呢，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等待，却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才会回到立花山城，甚至可能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女人在默默的等着他。 “知雪姐姐，后天将军就要离开了！”合香姬喃喃道，小道姑痴痴的望着山下的身影，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知节下山之后就立即将自己的将令传达了下去，自从驻扎在吕宋的战船来到了博多湾，这些将士们也都知道了吕宋岛的发生的事，心里都明白提督大人肯定会带他们兵发吕宋的。 如今将令终于传达下来了，后天一早全体将士启程，兵发吕宋岛。货船将继续驻扎在博多湾，而所有的战船将集结待命。 张知节召集将士做出了部署，留下十艘战船守护货船，其余四十艘战船随张知节兵发吕宋。 如今吕宋的大臣获得了张知节肯定的答复，也确实感觉到了大军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也终于不再来烦张知节了。 张知节坐在窗前静静的发呆，打完吕宋之后，自己就该返回大明了！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来到博多湾。 咚咚咚！张知节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进来吧！门没关！” 并没有什么声响，张知节这才转头看去，才发现门外的人竟然是小道姑，一袭倩影立在门外，歪着头打量着屋里，看的出来是精心打扮过了，立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十分的迷人。 见到张知节看来，小道姑才脸色绯红道：“倒是出乎意料啊，提督大人竟然只是一个人临窗赏月！” 张知节笑道：“怎么？我还不能赏月了？” 小道姑笑着走进来道：“我不是诧异你赏月，我只是诧异你竟然是一个人？” 张知节笑道：“不然呢？” 小道姑脸色绯红道：“提督大人当然是红袖添香，软玉在怀。” 张知节定定的看着小道姑，小道姑的脸色愈发的红润了，目光躲闪道：“我也在赏月呢，路过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你！你临窗望月在想什么？” 路过？大晚上的从山上路过山下？张知节笑道：“我在想你啊！这次出征之后我就该回返了，不知道何时才会再见到你！” 小道姑红着脸抿嘴道：“我也在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张知节来到小道姑的身旁，看着她秀丽端庄的脸上羞红的宛若桃李，禁不住将她拥入了怀中。 小道姑被张知节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浓重的男性气息让她整个心都滚烫了起来，这一刻她实在是期盼的太久了，仿佛还是京城的时候，她看着他迎面走来，看着她露出那一丝灵动而又和煦的笑容。 几度分离，几度曲折，这一个相拥迟来了多少春秋！仿佛让她回到了当初为他诵经祈福的时候，满身心的都是虔诚和甜蜜。 被紧紧的怀抱着，小道姑却觉得犹不满足，好想化在张知节的身子里，从此永不再分离。 感觉着张知节在嗅着自己的秀发，小道姑也深深的迷醉在张知节的气息中，闭上眼睛吻在了张知节的下巴上，张知节微微低头，仿佛两颗磁石，就此紧紧的吸引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稚嫩的小道姑也变得熟稔起来，在张知节的耳边喃喃道：“知节，要了我吧！” 张知节闻言身子顿了顿，仿佛冷静了一些，叹息道：“我后天就要离开了，不知何时才会再来博多湾！你以后只能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对你来说。。。。。。” 小道姑坚定道：“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我原本都已经打算一心向道，孤老此生了！所以，即便是只有两天的时间，也足够我一生回味了！哪怕你永不再回来，我也无怨无悔，我会一直在立花山上，为你祈福的！” 张知节眼角也有些湿润，吻着她的耳根怜惜道：“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小道姑喃喃道：“因为遇见了你！” 佳人倾心相许，夫复何求？衣衫一件一件落尽，连窗外的月儿都隐在了云后。海浪拍打着战船，却压不住情人的喘息。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管情人如何的缠绵不舍，但是黎明的朝阳还是照样升起。火红的朝霞挂在天边，一如此刻一叶的心情，相守十几年的纯洁神圣，都留在了昨夜，从此她也完成了从少女向女人的蜕变。 她和张知节的纠缠再也牵扯不清了，因为她成为了张知节的女人，当真正的跨过了一步，一切就都迈过去了。 虽然贪恋温热的怀抱，但是自己却注定是孤独的，小道姑拉过肚兜来掩着支起了身子，张知节立即醒了过来，见到小道姑要起来，连忙抱着她道：“乖，今天哪里都别去了，乖乖的在这里好好休息！” 小道姑抿嘴笑道：“跟你说过，我可不是娇弱的大小姐！” 张知节连忙劝道：“你可别逞能！”张知节可知道昨夜真的是一夜癫狂，小道姑纵然体质很好，但是破瓜之夜就承受如此狂风暴雨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小道姑噘嘴道：“我才不是逞能呢！”说罢就要起来，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停下来问道：“你真的不是为了吕宋国的公主才会出兵的？” 张知节禁不住扶额，竟然还想着这件事！张知节只好解释道：“合香姬算是天生丽质的美人了吧？” 小道姑听了点头，合香姬绝对算是天生丽质的美人，而且她偏偏还有一种高贵却又顺从的气质，这更能吸引男人。 张知节笑道：“对啊，她也是个公主，生的又天生丽质，我不也没有收下她啊？” 小道姑听到这里心里暗道，若不是那天我去的及时，你收不收下她还难说的很！ 第1097章 兵发马尼拉 “那天我若是没来的话，合香那么一个娇艳动人的公主跪坐在那里楚楚可怜，你能忍得住？”小道姑似笑非笑道。 开玩笑？怎么可能忍得住？我又不是圣人！张知节心里诽谤，面上却一脸坚定的神色，铿锵有力道：“开玩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小道姑心里是十分不信的，不过现在合香已经成为了她的好姐妹，这事自然就过去了，但是吕宋那个什么公主小道姑还是极为警惕的！ 小道姑脆声道：“张知节我可告诉你，我不管你是真心去帮助吕宋的，还是想要占领人家领土，总之你不能打人家公主的主意！”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扶额道：“你知道人家公主什么样？你不要被公主两个字给迷惑了！他们的公主我是见过的，长得这样，身形是这样！”一边说着张知节还一边比划着。 小道姑见了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吃惊道：“真的？吕宋的公主这样？” 张知节一脸沉重的点头，小道姑有些目瞪口呆，怪不得张知节拒绝的这么痛快！小道姑忍不住掩嘴轻笑道：“人家可是要将公主嫁给你呢！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张知节抬眼看到小道姑掩嘴而笑，一脸的促狭，忍不住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我吃点亏，但是吕宋国的厚情美意也不能辜负！” 小道姑闻言捶了一下张知节的胸口嗔道：“不许你打人家公主的主意，谁的主意都不许打！” 张知节只能无语，他是去打吕宋的主意不是去打谁的主意！张知节连忙一叠声的答应着，小道姑这才满意的起身，不过她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威力。 即便是她身手好，体质好，也忍不住闷哼一声。张知节怜惜道：“瞧瞧，我说你别逞能吧！还是乖乖的在这里休息吧！” 小道姑自然也想留下，但是那怎么可以？虽然人人都知道她和张知节的关系，但是还是要掩饰的嘛！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好意思嘛！额，好像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不管怎么样，坚强的小道姑还是若无其事的悄悄离开了，回到了立花山城也躲在了和室中没有见人，就连张知节都吃了一个闭门羹！ 只有合香姬一副笑意迥然的样子，但是张知节何许人也，脸皮之厚是十个小道姑也比不上的，所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合香姬对此时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意味着立花知雪成为了将军的人，以将军的心性一定不会忘记立花山城的，一定会牵挂立花山城的，一定还会回来的，而她，就在这里等着。 一直到了晚间，小道姑才又偷偷的溜出了和室，踩着月光来到了港湾，明天一早张知节就要离开了。这个夜晚注定是无眠的。 不管如何不舍，太阳照样升起，这次小道姑没有溜走，而是站在码头上看着船队扬帆起航，逐渐离开了港湾，消失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不只是小道姑，合香姬没有下山来，而是站在城墙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直到庞大的船队成为了以小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四十艘战船离开了博多湾，一路浩浩荡荡的向吕宋岛驶来，这时候的吕宋岛上已经是千疮百孔，尸横遍野。有侵略就有反抗，有反抗就有屠杀！ 如今的马尼拉的海面上再也不像往常一样船来船往了，马尼拉城里也再也没有了繁荣的景象，只有死气沉沉和无尽的恐慌。 西班牙人从吕宋岛的另一端登上了海岛，一路征讨才来到吕宋，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海岛上还有一个富裕的小国。等到他们一路打到了马尼拉，这才明白惊喜还在后面，这样的一个贸易大城正是他们所最希望的看到的！ 占领了马尼拉他们立即下定决心一定要驻军占领这个岛，因为这里有繁荣的贸易，有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绸缎、茶叶。。。。。 这些都是紧俏的货物，如果他们占据控制了这里的贸易的话，毫无疑问，他们一定会发大财的！他们是为了寻找葡萄牙垄断的香料产地而来，没想到竟然意外发现了这样一个贸易发达的岛屿，绝对已经算是不虚此行。 所以这些西班牙人立即将他们的海船开到了马尼拉，因为这里的天然深水港口更适合大帆船停靠，而且，他们已经决定驻扎占领马尼拉城了！ 他们一边搜集吕宋国的财货，一边剿杀吕宋国的残余抵抗势力，还在吕宋国王宫开起了派对，庆祝此次远航的丰收。 正所谓惊喜还在后头，就在他们沉浸在兴奋和贪婪中的时候，张知节也率领浩浩荡荡的船队抵达了马尼拉！ 西班牙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船队来到马尼拉，他们并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他们大部分士兵都去了岛上追击反抗的土著，只有一条船的兵力驻守在马尼拉。 远远望见海面上出现了庞大的船队，这些西班牙人的反应极为迅速，他们立即登上了战船，此时他们只留下少数人驻扎在马尼拉，所以只能登上一艘战船迎战。 不过他们也没有感到惧怕，因为他们见到过很多庞大的船队，那种落后的战船根本就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危害！只能在他们的炮火下被轰的粉碎，最终沉没在海里！ 对于东方的国家，他们第一印象就是落后，就像这座岛上的土著，愚昧而又落后，在他们强大的火绳枪之下，只能被屠杀！ 所以即便是只有一艘战船他们也毫无畏惧，一艘大帆船就能迎战数十艘落后的战船而不落下风！ 这也许就是这个岛上最后的救兵了，只要彻底击败了他们，从此之后，这个庞大的海岛就彻底归属于他们西班牙王国了，以后将会给西班牙王国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为了西班牙王国！为了财富，出击吧！战船扬起了风帆，向着远处的庞大船队无畏的迎了上去。 第1098章 像是悲壮的勇士 船队向着马尼拉前进，张知节站在船头眺望平静的海面，只见一艘战船从马尼拉的港口驶出，孤帆远影向着船队无畏的驶来。 原本繁忙的海面上已经一片平静，只有一艘战船像是无畏的勇士悲壮的冲了过来！这是张知节的看法，当然了，对于西班牙人来说，他们的战船就像是一头雄狮冲向羊群。 面对冲来的西班牙战船，所有的将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畏惧之心，张知节笑呵呵道：“这帮子西班牙人估计是横行海上惯了，只是一艘战船也敢如此嚣张！” 常云嘿嘿笑道：“估计是把我们当初吕宋国的战船了！大人，只要一轮齐射，保准他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就灰飞烟灭！” 张知节闻言笑道：“让他们灰飞烟灭倒是容易，不过那本督不是白白损失了一艘西洋战船吗？” 冯海生笑道：“大人说的是，这西洋人的战船确实厉害，可不能白白放过！” 常云一听摸着脑袋咧嘴笑道：“这倒是麻烦了，还得悠着点打啊！” 张知节点头笑道：“那可不，这可是本督的战船，自然要悠着点打！”虽然还没有开打，张知节已经理所当然的将这艘战船看成是自己的了！ 这些西班牙人就是来给他送战船的，不只这艘战船的是他的，其余的战船也是他的，就连吕宋岛都是他的！ 冯海生笑道：“那就先吓一吓他们，看看他们识不识时务！” 西班牙人的船长站在船头看着逐渐接近的庞大船队，脸上绽放出了讥讽嗜血的笑容，回头大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这些落后的土著认识一下什么叫火炮的威力！把这庞大的船队全都轰成渣子，让他们到海底去恐惧吧！” 庞大的船队逐渐摆成了弯月型，西班牙的战船不闪不避直接就扬着帆进来了，他们觉得这些落后的的土著一定会等他们的战船靠近了，然后用老掉牙的投石、弓箭攻击！ 想想他们都觉得可笑，然后事实是，他们的投石机、弓箭根本就是摆设，因为还没能靠近就已经进入了火炮的射程！这些落后的东方人就只能抱着手里的弓箭化为粉碎！ 所以西班牙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紧张，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种战船根本就不是西方的帆船，一看就是东方人的落后战船！面对西方的战船他们还能正视，至于东方人的战船，他们只是当做一个笑话！ 船上的炮手开始准备着，面上满是无所谓的笑容，仿佛是在等着欣赏焰火！就连他们的船长都在满面笑容的看着海上庞大的船队，仿佛应胜券在握。 张知节看着这艘西洋人的战船就这样随意的一头扎了进来，禁不住摇头失笑，这胜利简直来的不要太容易！哦，还没有胜利，不过也快了！ 不过，不管这艘西班牙战船是不是就这样随意的闯了进来，起结果都是一样的！张知节笑道：“给他们的点警醒，震慑一下他们！若是他们仍然还不投降的话，那就不要客气了！” 双反的战船正在逐渐的接近，这时船长旁边的人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然后原本他脸上还在绽放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 噢！上帝！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炮口！他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了另一艘战船，仍然是密密麻麻的炮口！一艘、两艘、三艘。。。。。。 他数到十几艘的时候就再也数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头有些晕，这些战船并不是什么落后的战船，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炮口！ “船，船，船长！快看呐！噢上帝，这是发什么了？”那人抱着头有些不可置信道。 “什么发生什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晕船了吗伙计？”船长有些幽默道，作为一个航海士怎么可能会晕船？所以他为自己的这个幽默的笑话感到非常的满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船长，我们被包围了！我们被战船包围了！”那人痛苦道、 船长听了怔了怔，有些不可思议道：“噢伙计，你是真的晕船了吗？这些东方人落后战船，谈什么包围不包围？” “不，不是落后的战船！他们有火炮，密密麻麻的火炮！”那人急声叫道。 船长听了之后就立即拿起了手里的望远镜，望远镜就在他的手里，但是他却一直都没有拿在眼前看一看！自从他看到了那些战船不是西方的战船之后，他就完全放下心来。 船长终于举起了望远镜，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凝重，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些战船上密密麻麻的炮口！ 也就是说这些战船并不是所谓的落后的战船，至少他们的船上有火炮，密密麻麻的火炮！现在的海战，火炮才是最有利的武器！火炮的强弱将很大程度的决定一场海战的走向。 船长仔细的打量着远处的战船，沉声道：“也许战船上的火炮还很落后！根本就没法和我们的火炮相比！” 虽然船长如此说着，但是他的脸色还是十分的凝重，因为再弱的火炮也是火炮，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船队十分庞大，足足四十倍于他们！ 即便是他们想要取胜，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船长才变得凝重起来，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战船有可能取胜！这是源自他对自己的战船的强大信心，源自他对落后的东方人的蔑视！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船上传开了，所有人都没了笑容，脸上挂着凝重的表情，现在终于认真起来了，因为一旦有了疏忽他们很可能会葬身海底！ 如果他们的四艘战船都在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们就没什么什么压力了。可惜，他们都去屠杀土著去了！ 这位西班牙船长终于没有了轻松的样子，脸色凝重的不断发出指令，他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冲出包围，要不然被困在包围圈里的话，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同归于尽！ 第1099章 入城 就在西班牙船长正在算计着的时候，突然间十数艘战船火炮齐鸣，那种惊天动地的声音，让整个战船上的人都禁不住抬起了头！ 还没有到达火炮的射程，所以这些火炮都不可能击中他们！这些炮弹只是纷纷落在了远处的海面上，激起了无数的水花！ 就连他们西班牙战船上的火炮都还没有进入射程，这些东方战船上的火炮怎么可能就到了射程？事实上确实打不到他们。 但是包括船长在内的很多人都沉默了，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这些火炮还没有在他们的战船进入射程的时候就发射，并不是要轰击他们的战船，而是要轰击他们的信心！ 这些战船上火炮并不弱于他们的火炮多少！这些火炮全都是新式的火炮！看到这四十艘战船组成的庞大船队，想想他所看到的密密麻麻的火炮口，西班牙船长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根本就是什么落后的东方战船，这是和他们一样火力强大的东方战船！别说他们一艘战船了，就是他们四艘战船齐至，他们也没有什么取胜的把握！ 更别说现在了，他们就像是傻子一样一头扎进了这些拥有强大火力的东方战船的包围中，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在这样悬殊的对比下，在这样强大的火力下，他怎么可能能带着这艘战船冲出去？ “船长，怎么办？”“船长，我们该怎么办？”这些人之所以这样问起来，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面对四十艘火力强大的战船，只要缩小包围圈，只需要一轮齐射，他们的战船就会千疮百孔，葬身海底！ 如果抵抗下去只有灭亡一途，但是这些东方战船并没有直接将他们毁灭，反倒是提前开炮震慑，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还有一条生路！ 唯一生路的就是投降！投降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他们只有区区一艘战船，面对四十艘火力强大的战船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唯有投降！ 所以船长艰难道：“升起白旗，投降！” 相比西班牙战船上的凝重和恐慌，张知节的战船上倒是一个个的都悠然的很，发完火炮之后，张知节就一直举着望远注视着西班牙人的战船。 自己都已经发炮示警了，这些西班牙人应该也知道了彼此的巨大差距，应当不至于负隅顽抗自寻死路才是！你们自寻死路不要紧，不要拉着我的战船陪葬啊，张知节一边观察心里一边嘀咕着！ 但是过了没有多久，西班牙的战船上终于竖起了白旗，张知节忍不住了一丝微笑，这帮子子西班牙人倒也还算是识趣，没有继续顽抗下去！ 张知节放下望远镜，回头笑道：“这帮子西班牙人还算识时务，已经升起白旗来投降了！常云，你带着四艘战船冲上去，缴械俘虏，如果有不老实的，格杀勿论！” 常云立即沉声应下了，转身下船去调集战船去了。张知节吩咐完了之后，这才转身吩咐冯海生道：“别大意了，若是这帮子西班牙人不甘心被俘虏有什么异动的话，就直接发炮轰了了事！” 常云直接带着四艘战船冲了上去，远处的三十多艘战船依然戒备着，并没有因为这四艘战船冲上去就留出了缺口。 原本西班牙的船长并非没有抱着别的心思，若是这些东方人的战船因为见到他们挂起了白旗就大意了的话，那他肯定会趁机冲出包围，扬帆远去的！ 是的，这西班牙船长打算直接扬帆远去，连海岛上的那三艘战船都不顾了，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四艘战船合起来面对四十艘火力强大的战船和很难有取胜的把握！ 所以他打算直接扬帆运去，回转美洲前去报信，因为他们在美洲还驻扎着强大的船队，他们西班牙无敌的海上舰队！ 但是他的这一幻想还是被打破了，因为这些东方战船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面对迎上来的四艘战船。特别是等靠的近了，看到对方船上密密麻麻的火绳枪，船长和他的属下就完全彻底的老实了。 很快这些西班牙人就被缴械，然后分批押上了不同的战船，而他们的战船则被大明的将士驾着加入了大明船队的行列！反正都是西洋的战船，和葡萄牙人的战船没什么两样。 张知节并没有见这些西班牙人，因为他根本听不懂这些西班牙人说什么，船上也没有懂西班牙语的人，所以只能将他们绑起来了事！ 缴获了一艘西班牙人的战船对于张知节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他可是足足带了四十艘战船！ 庞大的船队经过了这个插曲之后，再次扬帆浩浩荡荡的向马尼拉驶去，船队很快就抵达了马尼拉的港口，张知节第一眼就看到了停泊在那里的三艘西班牙战船。 很好，又有三艘战船入手，而且都是没有损伤的战船，这让张知节极为满意，水师的将领开始陆续登上码头。 常云最先上岸立即带人搜寻西班牙人的战船，船上空无一人，除了弹药补给之外，还有还有西班牙人的战利品。 张知节立即开始部署，常云带领四艘西班牙战船和六艘大明的战船巡视港湾，而张知节和冯海生则带领三千将士进驻到马尼拉！ 原本张知节还以为会遇到抵抗，结果马尼拉根本就是一座空城，除了惨遭蹂躏的吕宋人，根本就没有西班牙人驻守！ 其实马尼拉是有人驻守的，西班牙人留下了一百多人驻守马尼拉，那位船长见到海上出现了船队，所以带着一部分人驾船出海迎战，但是还是留下了十几名西班牙人驻守！ 但是这些西班牙人眼见自己的战船已经被俘获，面对海面上那浩浩荡荡的数十艘战船，他们只有十几人是肯定守不住马尼拉城的，所以他们直接弃城前去报信去了！ 所以张知节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带兵进入了马尼拉城，只是如今的马尼拉城已经没有了原先生机勃勃的繁华景象，只有死气沉沉。 第1100章 接管马尼拉 张知节带领三千将士进驻马尼拉城，此时城里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完全没有原先熙熙攘攘的景象，看起来十分的寥落。 街上的商铺都关门了，每一家每一户都大门紧闭，空气中还飘荡着丝丝的血腥味。吕宋的大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摇着头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大军入城这么大的动静立即引起了马尼拉城的居民的主意。一个吕宋人大着胆子来到了门前，扒着门缝向外面瞧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看到金发碧眼的洋人，反而是大明人！ 真的是大明人！是曾经来到吕宋的那位的大明将军的军队！这的吕宋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是大明上国的大军，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天兵一样！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朝不保夕，每天都有人被杀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真的是受够了，没想到大明上国的大军来了！上国的大军威猛无敌，一定会将洋人赶跑的！不，现在大明的大军入城了，一定是已经将洋人赶跑了！ 这位吕宋人大着胆子打开了门，小心的探出头来，没有洋人，只有大明的大军入城！得救了，马尼拉得救了，他们所有人都得救了，都活下来了！ 为吕宋人一下子走出了家门跪在了街道上，他心里那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大明天兵的感激之情简直无以复加，让他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大明的天兵来了！大明的天兵来了，我们得救了！”他跪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激动的叫道。 很快愈来愈多的居民走了出来，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张知节见到这一幕十分欣慰，这就是民心啊！ 跟着张知节的吕宋大臣十分关心如今吕宋的情形，立即拉起了一个吕宋人问道：“国王呢？我们吕宋的大军呢？” “原来是大人您啊！城池被洋人攻破，国王就带着大军且战且退，向西边去了！洋人留下了一百多人驻守，其余的西洋人都追着国王的大军去了！” “可有国王的消息？大军如今的情形怎么样了？”吕宋大臣急声问道。 那人摇头道：“不知道，洋人占领了城池后大肆屠杀，人心惶惶，也不知道国王的大军怎么样了。想来应该不会太好，毕竟洋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大军据城而守都被轻易的攻破了！” 张知节听到这里沉声道：“总共大约有多少洋人？” “将军，洋人大概总共有五百多人，留下了一百多人驻守城池，其余的四百人去追击国王的大军了！将军不要小看洋人只有一百多人驻守城池，这些洋人端是厉害！” “他们早就已经被本督俘虏了！”张知节淡淡道。 那人听了怔了怔，眼神中满是敬畏，这才是上国的天兵天将和他们大军的差距。正说着旁边一个老头凑上来躬身行礼哭道：“提督大人，朝廷的大军可算是来了！这帮杀千刀的洋人，见人就杀，是毫无人性啊！” “你是汉人？本督记得马尼拉有不少汉人在这里，他们都怎么样了？”张知节关切问道。 “唉，这些洋人见人就杀，已经有十几家被杀了！”那人叹息道，“这还是多亏提督大人带兵来到了马尼拉将洋人赶走了，要不然真是不堪设想，朝不保夕啊！”那老者哭道。 在马尼拉的明人总共也不过几十家，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有十几家被杀了！张知节叹息道：“都是本督来迟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既然本督率军来了，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提督大人一举俘虏了洋人固然可喜可贺，但是大人您切不可大意啊！原本还有洋人在在城里的，大人进城前他们就偷溜了，估计是去报信去了！洋人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杀回来的，大人切不可大意啊！” 张知节这才知道，原来城里还有西班牙人驻扎，他们见势不妙已经溜了，估计就是去报信去了。张知节知道了不但没有感到吃惊，反而觉得十分高兴，因为这正中他的下怀！ 与其带兵在岛上奔波追击洋人，还不如在马尼拉城固守以逸待劳，到时候占据马尼拉城迎战洋人，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剩下的西洋人逃掉去报信正合张知节的心意。 张知节笑道：“放心，本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们可能不知道，本督在大明的时候就已经和洋人交过手了，对于他们的战力十分清楚。所以你们就放心吧，本督一定会将这剩余的四百洋人一网打尽的！” 张知节的大军入城，给马尼拉城重新带了希望和安宁，吕宋国的大臣开始安抚民众，张知节则接管了马尼拉的治安，并开始布置城防。 如今的马尼拉城已经完全由张知节说了算，这一点没有人有任何异议。虽然张知节说的轻松，但是对于即将到来的西班牙人还是十分重视的。 虽然十分笃定凭借手里的三千将士，肯定能打败四百西班牙人，但是张知节还是在做十全的准备，因为他知道面对四百西班牙人远比面对三千倭人还要难以对付！ 面对三千倭人张知节的大军并没有任何的伤亡，但是面对西班牙人呢，张知节可没有信心全灭四百西班牙人而毫无损伤！毕竟西班牙人手里的火绳枪十分犀利，而且他们远渡重洋，个个都身经百战，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张知节是以四百将士对上四百西班牙人，张知节还真没有取胜的把握！这时候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确实十分强大。所以，一定要占据充分利用所有的条件，尽量减少伤亡。 这些将士都是张知节从大明带出来的，真的不想他们殒命在海外！从此不能魂归故里！ 所以张知节准备利用马尼拉城的地利，不断的巩固城防，将三千将士分配妥当，让他们熟悉演练守城战！ 第1101章 敌踪初现 很快就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不过张知节还是觉得不满意，最终张知节又做出了个决定，拆下火炮运到城墙上！正所谓架上大炮轰他娘的！ 就在张知节给西班牙人准备丰厚的大礼的时候，西班牙人已经在西边的密林里彻底击垮了吕宋的大军，连吕宋国的国王、王子都被生擒了。 西班牙人当即处死了吕宋的国王，因为他们自己要来统治这个岛，所以不需要再有国王了！而国王在吕宋有很深的威望，这不利于他们的统治，所以抓到了吕宋的国王之后就立即处死了！ 但是这些西班牙人还要将吕松国王的人头带回马尼拉，他们要将他的人头高悬在城门上，震慑这些土著，免得他们再生出异心来。 终于将这些残余势力彻底剿灭了，接下来就该回去享受胜利的果实了，这些西班牙人兴高采烈的开始回程。 但是在路上他们就遇到了被他们留下来驻守马尼拉的同伙，他们也终于知道了原来马尼拉竟然出现了大事！竟然有船队开进了马尼拉，而且是足足数十艘战船！ 他们第一时间就否定了是葡萄牙人，因为葡萄牙人现在不可能抽调这么多战船来到东方才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肯定是东方人的战船！ 他们当初留下一百人驻守，未尝没有考虑到会有东方的战船来到马尼拉的情形，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情形，他们才会留下了一百多人驻守！因为他们觉得一百多人就已经足够了！ 可以形成一艘战船的战力，面对东方这种落后的战船，一艘战船足以抗衡东方数十艘落后的战船了。 按理来讲即便是海面上出现了数十艘东方人的战船，留下的那一百人组成以一艘战船迎战也足以应付了！听了回来的人的叙述他们才明白，原来那些船上也有火炮！ 这些所有的西班牙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们必须快些赶回马尼拉城，如果那些人驾着战船离开了的话，那他们才是欲哭无泪呢！ 他们的弹药补给带在身边的终究是少数，多数都在马尼拉城里还有战船上。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的战船被弄走了的话，那他们只能困死在这个岛上了！ 所以他们必须要快些赶回马尼拉城，在那些船队离开前抢回他们的战船！原本兴高采烈的西班牙人一下子变了，变的十分凝重和焦急！ 原本他们还押送着吕宋的王后、王子、公主、大臣之类的，现在突然情势变得如此危机，再带着这些人上路只会拖慢行军的速度！放了他们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都杀了！ 反正都是愚昧落后的土著，他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很快就将这些人全都处决了，他们也没有掩埋就这样将他们暴尸荒野，然后这些西班牙人立即开始急行军赶回马尼拉。 马尼拉城虽然还没有恢复往日的繁华和喧嚣，但是已经又重新焕发了生机！虽然每个人心里都还是难掩恐惧，但是见到大明将士们十分的淡定自若，他们也都放心了不少。 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无聊的，张知节拆下了数十门火炮安装在了城墙上，只等着西班牙人来攻城了！ 就连码头上停靠的战船都让张知节转移了，为的就是怕西班牙人转眼去攻打码头抢夺战船。现在码头上已经被清空了，战船都已经被转移了，西班牙回来的时候见到码头上空空如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强攻马尼拉城。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西班牙人前来。将士们日夜戒备着，张知节时不时去城墙上巡视一番，其余的时间就窝在王宫里，现在张知节已经把王宫当成了自己的临时府邸了，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就在大明的将士日夜戒备的时候，西班牙人经过急行军接近了马尼拉城，他们在距离马尼拉城还有几十里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们必须要休整，经过数天的急行军他们已经十分疲乏了，这个状态投入战斗会影响他们的战力。而且他们要弄清楚港口到底是什么情形。 西班牙人已经临近马尼拉城，正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休整，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知节这里，张知节并没有派出斥候，但是西班牙人的消息还是传来了，这就是民心。 张知节终于打起了精神来，就连将士们也都打击精神来了，他们并没有感到惧战，他们是以优势兵力占据地利迎击西班牙人，虽然他们知道西洋人战力很强，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输的！ 他们自出海以来根本就没打过正了八经的仗，只有在博多湾的时候打过两仗，一次是攻打立花山城，一次是迎战丰后国的大军，这两次战事赢得都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的感觉有点没意思！ 不过现在竟然要和西班牙人交战，总算是有点意思了。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将士们都有些渴望和兴奋。 但是对于西班牙人就不是兴奋了，因为他们已经确定了，港口上空空如也，不但没有东方人的战船，就连他们的西班牙战船都不见了踪影！ 这些西班牙人禁不住暴跳如雷，这完全是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不禁是丢失了战船，很可能会被困死在这个海岛上！而且，他们有一半的弹药补给都在船上。 还有一部分被他们储存在了马尼拉城里了，剩下的一部分被他们带着去追击吕宋的大军了！如今他们手里的弹药补给已经不多了，如果没有战船的话，那即便是他们有城里的弹药补给，又能如何？ 总有用完的一天，一旦他们的弹药补给用完了，没有了火绳枪的优势，那他们在这个海岛上根本就无法立足！原先他们是怎么屠杀的土著，那些土著到时候就会反过来怎么屠杀他们！ 所以他们必须要有战船，因为有了战船他们才能远洋回去补充弹药补给。但是现在战船已经不见了，那他们就必须拿下马尼拉城！ 第1102章 懵逼 这些西班牙人休整了一天之后立即行军向马尼拉城挺进，张知节已经带领大军在城墙上候着了。 很快就能看到马尼拉城墙的影子了，这些西班牙人虽然一个个的脸色有些凝重，嘴里还不断咒骂着，但是并没有对攻下马尼拉城觉得有什么难度。 因为他们已经攻破过马尼拉城了，而且十分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是现在又来了一群东方人占据了马尼拉城，和原来的土著能有什么区别？ 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土著的援兵，也就是附近哪个岛屿的土著。不管怎么说依旧是土著，土著是抵挡不了火枪的！ 即便这次前来的东方人有简易的火炮，凭借数量的优势打败了他们一艘战船，那又如何？难道还能阻挡他们攻城不成？ 张知节站在城墙上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很快便发现了西班牙人，主要是他们服饰和吕宋人迥异，很容易就分辨出来了。 大约有四百人的西班牙人，分成了四队，阵型松散的向着马尼拉城小跑着冲来，现在还远远没有进入火绳枪的射程，所以他们还是比较放松的。 虽然没有进入火绳枪的射程，但是距离进入火炮的射程已经不远了，既然确定西班牙人是进攻西边的城墙，张知节立即从其余三面城墙上抽调部分将士。 很快西面的城墙上就汇聚了两千将士，再配合十门火炮，应当可以给西班牙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了！只是可惜了，若是四十门火炮外加三千将士齐聚的话，定能让这些西班牙人惊讶的无以复加。不过这终究不可能，张知节不可能放弃其余的三面城墙不守。 这些西班牙人已经看到了城墙上人头攒动，显然守城的人数不少，不过，这些西班牙人并不紧张，就凭这些土著那些落后的武器根本就像小孩子的玩具。 是的，吕宋岛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这里的战争比较少，丛林茂密地势狭窄，再加上这里的人比较矮小，所以这里的弓箭射程有限，更注重的是轻巧！这样的弓箭在火绳枪面前简直就是渣渣。 虽然城墙上人人头攒动，这些西班牙人毫不惧怕，就跟上次攻城一样，只要进入了火绳枪的射程就能把这些落后的土著打懵了！到时候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只要弹药足够，有多少土著都不够杀的，因为那么远的距离弓箭根本就射不到，只能干瞪眼，只能等着被屠杀！ 就在这些西班牙人已经做好了打算的时候，他们已经慢慢进入了火炮的射程了，很快就有计算的百户飞快的来禀报。 听到这些西班牙人已经进入射程了，张知节立即下令道：“那还等什么，发炮，给本督狠狠的轰死这帮子洋人！” 西班牙人正在前进，同时计算着射程，他们并没有想到城墙上会有火炮，因为上次他们攻城的时候，城墙上只有弓箭和投石机。 惊喜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就在他们全无防备的时候，一瞬间地动山摇，仿佛闷雷响彻在天边，他们登时脸色大变，这种声音他们在熟悉不过了，这是火炮的声音！ 现在的马尼拉城墙上居然有了火炮，有了火炮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伤亡！火炮的射程可不是火绳枪能比的，也就是说他们攻城的时候要顶着火炮的攻击，这绝对会让他们在攻城中出现大量的伤亡。 十门火炮只有三门炮弹落在了西班牙人中，炮弹在地上留下了个大坑，然后不断的弹跳，带去了十几个西班牙人的性命。这还要多亏他们阵型十分松散，而且这是试炮，只是打在了边角的地方。 即便是如此已经足够这些西班牙人变色了，“散开！快散开！”指挥官开始大喊起来，若是密集阵型攻城的话，面对火炮只能被攻成渣渣！ 这些西班牙人原本就有些松散的阵型变得更松散了，张知节见此笑道：“这些西班牙人倒是不傻！阵型直接就散开了！”这样的确可以避免伤亡，但是火力密度未免太低了。 这些西班牙人加快了进攻的速度，虽然他们已经散开了，但是火炮依旧在轰鸣，每次总能带来死伤！每轮火炮的齐射虽然只会带来个位数的伤亡，但是他们西班牙人本来人数就不多！ 每一个西班牙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他们没想到这次攻城竟然会这么艰难。对方不但有火炮，而且是十分先进的火炮，面对这样优势的火力，他们人数又少根本就不能获得多少优势。 即便是他们能够攻下马尼拉城势必也损失惨重，但是他们有别的退路吗？没有！特别是现在他们已经进攻到了一半了，已经损失了好多士兵了，若是就这样退却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所以他们只能顶着火炮继续进攻，在牺牲了数十人之后，他们终于接近了火绳枪的射程，一直被火炮憋屈的轰击，现在终于轮到他们还击了。 但是在城楼上的张知节也露出了笑容，刚刚的火炮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接下来才是正餐！因为接下来将是火绳枪的较量！ 双方的火绳枪几乎同时打响，相比城下只有淡淡的硝烟，城墙上却是硝烟弥漫。相比城上的的大明将士有城墙掩护，火力密集，城下的西班牙人就惨了！ 只是一轮齐射他们就倒下了数十人，原本四百人的规模转眼就只剩下了三百人了！这些西班牙人一下子就懵逼了，城上竟然也是火绳枪！ 城上怎么可能会是火绳枪，而且是那么多火绳枪！这里不是落后的东方土著吗？怎么会突然出现火炮和火绳枪？！ 看城上火力密集程度，不下一两千人的规模！论优势要远远大于他们的兵力，而且人家还是在守城！ 城下的西班牙人一个个的几欲吐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原本落后的马尼拉城怎么一夜之间就全变了，怎么都变成了火绳枪和火炮？ 第1103章 抱头鼠窜 他们竟然以四百人的劣势兵力攻打上千火枪兵镇守的城池，而且城池上还有火炮！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如果事先就知道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前来攻打马尼拉城的！ 所以他们现在前来攻打马尼拉城更像是一个笑话！所以眼见城墙上的火力如此凶猛，西班牙人的指挥官立即高喊道：“撤退！撤退！快点撤退！” 这些西班牙人闻言也不犹豫，立即就向后撤去，即便是如此他们依然无法全身而退，等他们撤的足够远的时候，已经又扔下了几十具尸体！ 他们四百多人心气满满的前来攻打马尼拉城，没想到还没等靠近马尼拉城就已经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要知道他们从岛的东边一直打到岛的西边总动损失了也不过十几人！ 没想到等他们都已经觉得征服了这个岛的时候，却在马尼拉的城下损失惨重，这些西班牙人退的远了之后每个人都一些垂头丧气。 如果他们的战船还在的话，即便是他们打不过还可以从容退走，但是如今港湾的码头上已经空空如也，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原本他们还打算攻进马尼拉城，逼问战船的消息，同时补充弹药补给。 没想到原本羸弱的马尼拉城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强大，根本就不是他们区区数百人就能撼动的！他们已经估算出来了，马尼拉城至少有一千多甚至火枪兵，而且还有火炮，要想攻占马尼拉城至少需要两千英勇的西班牙士兵！ 战船已经不在了，也无法攻进马尼拉城，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弹药补给已经所剩不多了！简直就是穷途末路，这些西班牙人觉得他们已经被上帝抛弃了！ 他们的指挥官麦哲伦脸色阴沉似水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火绳枪？为什么还会有火炮？一定是葡萄牙人！这些葡萄牙人，他们占据了香料的产地，所以见到我们来到了东方，肯定会提防我们！” “这些该死的葡萄牙人就是想着独占东方的香料！一定是这样的！东方这些落后的土著怎么可能会有强大的火绳枪和火炮？！” 这些西班牙人听到指挥官这样说了之后都十分赞同，东方的土著是不可能这么强大的，所以占领马尼拉城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葡萄牙人！更重要的是，如果占领马尼拉的人是葡萄牙人的话，他们还有一条生路，因为没有生死大仇！ 但是无论怎么着，他们都必须先撤退，西班牙人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继续向西撤退，他们必须要驻扎到安全的地点之后，才回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见西班牙人只是硬攻了一波，接着就撒丫子跑了，很快就跑的不见人影了，这让张知节有些吃惊，这还是强大的西班牙人吗？ 西班牙王国不是纵横海上的无敌强国吗？不是拥有号称无敌舰队的强大船队吗？怎么就这么怂的逃跑了？ 其实张知节也只是被西班牙人的名声给唬住了而已，诚然这时候的西班牙确实强大，但是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最先开始了大航海累积了财富而已！ 如今大明已经在张知节的整合下开始改进了火器，论战力并不比西班牙人弱小多少。而且如今的大明已经开始开海通商，国力蒸蒸日上，实力已经开始强势崛起！后世的大明是怎么死的？就是穷死的！ 所以张知节也有些傻眼了，他还指望据城而守，借助地利用火绳枪和火炮将这些西班牙人一网打尽呢，没想到这些西班牙人竟然只是强冲了一波就抱头鼠窜，飞快的逃跑了！ 如果西班牙的指挥官知道张知节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跳脚大骂的！我特么有病啊，面对成千的火绳枪还有强大的火炮，以弱势兵力强攻马尼拉城，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张知节就是盼着这些西班牙人来送死，没想到这些西班牙人扔下一百来具尸体就退却了！这让张知节十分的不满，让他有种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这滋味不好受啊，既然西班牙人这么怂，看来是自己高估了葡萄牙人的战力，况且葡萄牙人只剩下二三百人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张知节当即留下一千五百人驻守城池，准备带领一千五百人前去追击西班牙人，将这些西班牙人一网打尽，一举占领吕宋。 自从知道洋人要来攻城，这些马尼拉城的百姓都十分紧张，生怕城池再次被洋人攻破，到时候他们肯定又会遭到洋人的残酷对待。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或者说欣喜若狂，洋人竟然被击退了！大明的大军果然强大无比，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洋人击退了！ 这些欣喜若狂的马尼拉百姓还没来得及庆贺，就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来自大明的将军大人竟然要亲率大军前去追击洋人！ 听到这消息的他们第一感觉不是惊喜，还是惊吓！这些洋人是那么的强大，大明的将军能守得住城池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怎么能去追击洋人呢？ 如果大明的大军前去追击洋人，反被洋人打败了，那可怎么办？那马尼拉城不是又会失陷给洋人占领了吗？那他们还是会遭受洋人的血腥屠杀！ 所以当张知节整顿大军准备出城的时候，已经又好些马尼拉人围了过来，打头的就是居住在马尼拉的汉人！他们毕竟曾经是大明人，能够让大明的将军高看一眼。 “提督大人，听说您要亲率大军前去追击洋人？”老者一点担忧的神色问道。 “不错，那些洋人已经向西边退却了，本督正要整军前去追击！”张知节淡淡道。 “提督大人，切切不可啊！提督大人能够击退洋人已经是功德无量了！又何必冒险前去追击洋人呢？”那老者一脸担忧道。 “就是啊！就是啊！”周围尽是这样的附和声，就连吕宋的大臣赶来后都一脸的担忧之色。 第1104章 追击 在他们看来自然是马尼拉城的安全更重要，只要大明的大军能守护马尼拉城的安全就好了！若是大军出去追击西班牙人的话风险太大！ 现在张知节已经明白了西班牙的人的战力了，外面只有二三百个西班牙人，他们手里只是火绳枪，又不是机关枪，还能翻的上天啊！这些吕宋人真的是被西班牙人打怕了，都快把西班牙人妖魔化了！ 张知节浑然忘记了自己又是拆炮，又是巩固城防的，现在亲眼见识了西班牙人的战力之后，这下放心了。 所以张知节面对这些人的担心，嗤笑道：“你们啊，不要被那些洋人给吓着了，那些洋人不过还剩下区区二三百人，本督要灭他们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那些马尼拉城人很想说只有一百多人的洋人都能占据马尼拉城，杀的他们屁滚尿流！不过，眼见大明的将军心意已决，他们也只能将担忧埋在心底，祈祷大明的天兵能打败洋人。 张知节带领一千五百人轻装上阵，出了城之后立即向西追击而去。相比马尼拉城人的担忧，这些大明的将士们倒是没有那么深的忧虑。 都是火绳枪，凭什么他们就打不过洋人？所以他们对于马尼拉人的担忧是心有不服的，这未免也太把他们看扁了，把提督大人看扁了！ 这些将士们存了一口气，一定要将这些西班牙人打个落花流水，一定要将他们尽数剿灭，提着他们的人头回到马尼拉城，让这些胆小的马尼拉人好好见识一下大明将士们的厉害！ 只是可惜的很，他们注定不能如愿了，张知节原本就在城楼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决定带兵追击，然后又调集大军，最后出征的时候还被马尼拉的百姓拦住耽误了时间。 所以张知节带着将士们一路向西追击，一脸行军了十几里，仍然没有西班牙人的踪迹，这让张知节有些无语！这些西班牙人溜的还真快，竟然追出了十几里路，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张知节不知道的是，这些西班牙人溜的飞快，因为他们已经摸清了马尼拉的守卫情况，知道凭他们是根本不可能攻进马尼拉城的！反而若是马尼拉城的守军追击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些西班牙人都有这样的共识，都有一种危机感，所以一路撤退的飞快，打算等足够安全了之后再停驻下来。刚开始张知节对这些西班牙人非常重视，岂不知现在这些西班牙人对于马尼拉城的守军更重视。 眼见没有西班牙人的影子，张知节不得不停了下来，眼看太阳已经西斜了，再追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他带着将士们轻装上阵，根本就没有带给养，不能在野外扎营，只能回城。 虽然没有追击到西班牙人有些遗憾，张知节还是下令回城。不只是张知节有些遗憾，就是将士们也非常不甘，他们都憋着一股气呢，结果没有追击到西班牙人就回去，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所以将领们俱都请命，想要继续追击下去，大不了晚上饿肚子，如果追击一夜还没有追到的话，明早再返回马尼拉城。 不过张知节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放弃了，将士们有这样的决心是好的，但是他不愿意这样冒险，或者说没有必要这样冒险。 如果饿着肚子追击的话，到了后半夜追击到了西班牙人，而他们又饿又困十分疲乏，面对已经休整的西班牙人肯定会吃亏的，即便是歼灭了西班牙人，也会损失不小。 所以张知节还是果断下令回城，反正吕宋岛也大不到哪里去，吕宋人都对西班牙人恨之入骨，这些西班牙人很快就会现出踪迹，到时候再正式整军前去追击西班牙人也不迟。 大军在日落时分浩浩荡荡的回到了马尼拉，这在马尼拉引起了轰动，马尼拉的百姓都在担心大明的大军会失利呢，现在大明的大军终于回来了，而且看上去不像是打了败仗的样子。 事实上根本像是没有打仗的样子，面对前来迎接的大臣百姓，张知节有些尴尬道：“那帮西洋孙子逃的太快了，本督的大军竟然没追上！竟然让他们给逃了！” 这些大臣和百姓们听到后都如释重负，大臣躬身道：“将军大人威震吕宋，这些洋人慑于大人威名，所以早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张知节摆手道：“什么威名不威名的！留意一下他们到底逃到哪里去了，本督再整军前去，将他们一举剿灭！” 留下的将士已经将战场打扫完毕，主要将西班牙人的武器给收缴回来了！至于那些西洋人的尸首，把那些值钱的东西巴拉下来之后，就他们的尸首扔进了大海。 既然西班牙人已经逃的不见踪影了，那大军就开始休整轮番守城，马尼拉城也因为这次守城大胜而彻底恢复了生机，他们所畏惧的洋人已经在城下被打败了！ 大明的天兵果然厉害，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守住了城池，在自己几乎没有损伤的情形下，杀死了上百名洋人！要知道之前的时候，他们只见过这些洋人屠杀他们，却没见过洋人被杀死！ 所以大明的士卒出去收拾战场的时候，又不少百姓大着胆子出了城远远的围观，他们对于这些洋人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些洋人在马尼拉血腥镇压，杀了很多人，这些百姓有不少亲朋故旧死在了洋人的手里。 此时见到这么多洋人的尸体，这些马尼拉的百姓觉得十分的解恨！看到这些大明的士卒将这些洋人的尸首扔进了海里，都纷纷叫好！ 如今有这些大明大军的镇守在马尼拉，他们就不用害怕洋人再打回来了，不用怕说不定哪天就被洋人杀死了！从今天开始，他们终于心放在肚子里睡个安稳觉了。 这些马尼拉的百姓是安稳了，但是西班牙人却不得安宁，他们一路远离了马尼拉城，偏离了大路洗劫了一个村落驻扎了下来。 第1105章 乌龙 出海迎战的那一百人不是被俘就是战死了，攻打马尼拉城又损失了一百多人，他们四艘船总共五百人抵达了吕宋岛，结果到如今已经损失过半了！ 最让他们郁闷的是，攻占征服这座岛屿没损失多少人，竟然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葡萄牙人打掉了他们这么多人！ 该死的葡萄牙人！这些西班牙人一边咒骂着，一边屠杀了整个村落泄愤！其实不止是泄愤，还有他们心中的恐惧。 虽然他们航行来到东方就是为了寻找被葡萄牙人占据的香料群岛，也已经有遇见葡萄牙人的心理准备，但是他们设想的是在海上遇见葡萄牙的战船。 若是在海上遇到葡萄牙的战船他们并不畏惧，若是兵力相仿他们甚至可以一战，若是兵力悬殊，他们也可以从容退却。 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被堵在了这座海岛上，而且面对优势兵力的葡萄牙人！他们已经失去了战船，没有了退路。 虽然屠杀了这村落的土著宣泄了一番，但是恐惧并不会因宣泄而散去，依然会在他们的心中滋生。吃完了食物之后，这些西班牙人垂头丧气的聚在了一起开始商议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议的，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死，要么投降葡萄牙人！虽然心里极不愿意投降，但是他们更不愿意死在这座岛上。最终他们挑选了一个会葡萄牙语的作为使者，去和葡萄牙人谈谈。 虽然张知节没有追击到西班牙人，但是两三百西班牙人一路逃窜根本就无法掩饰自己的行踪，所以张知节很快就收到了西班牙人的消息，是时候将他们彻底消灭了。 就在张知节整军准备想要出战的时候，一个西班牙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马尼拉城！就在他来到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吕宋的百姓，这吕宋的百姓猛然间看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金发碧眼的洋人，当即吓得惊声大叫了起来。 “洋人杀过来了！洋人杀过来了！”这个百姓吓的一边跑一边大声尖叫着入了城，当真是在城里惊吓了无数人。就连守城的士卒都吓了一跳，赶紧登上城楼一看，外面一个孤零零的洋人小心翼翼的向城门的方向靠近。 守城的士卒极目远眺，没有发现远处伏兵，只有这一个孤零零的洋人，守城的士卒不由十分无语，就这一个洋人至于大惊小怪吗？ 那个百姓进了城之后一阵狼嚎，迅速引起了恐慌，甚至连身在王宫里的张知节都惊动了。张知节听闻洋人又打来了，不惊反喜，这样的话就不用劳师远征了。 张知节兴冲冲的带着亲卫刚刚来到宫门处，就见到了一百户带着十几人押送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来了。 张知节有些奇怪道：“咦，不是说西班牙人杀过来了吗？你们怎么抓了一个洋人？” 那百户赶紧行礼笑道：“大人，并没有洋人杀过来，只有这一个洋人出现在城门外，那百姓见了的吓得够呛，还以为是洋人杀过来了，城里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张知节听了不由十分无语，这些可怜的吕宋人，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竟然被一个洋人吓成了这样。 这时那个洋人开始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张知节和这一众亲卫只能茫然，这种叽里呱啦的鸟语谁能听得懂？ 岂止是张知节茫然，这个西班牙人更是茫然，这到底什么鬼？说好的葡萄牙人呢？为什么都是东方人？拿着火绳枪守城的也是东方人，一个西方人都没见到啊！住在王宫中的肯定是重要人物，为什么也是东方人？ 这个洋人突然出现在了城外，肯定不会是和那些西班牙人走散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人一定是来投降的，或者是代表西班牙人来谈判的。 张知节只能无奈道：“将他押进来，将那些翻译都找来！” 白玉兰沉声道：“大人，那些翻译也只会说葡萄牙语和倭语，没人会说西班牙语啊。” 张知节摆手道：“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不行就关起来和那些被俘的西班牙人一起带回去做苦力，看以后有没有人来赎他们。” 张知节这是尝到俘虏的甜头了，看能不能敲诈西班牙人一笔，听说西班牙人比葡萄牙人还要富，不过西班牙王国比葡萄牙王国更强大，更桀骜不驯。 不过张知节的死马当活马医还真的生效了，因为这个西班牙人会葡萄牙语。所以在他用西班牙语大声的说着什么的时候，没人听的懂，但是那会葡萄牙语的翻译弱弱的用葡萄牙问起来的时候，那西班牙人欣喜若狂！ “噢上帝，终于听的懂了，我，西班牙人，来自伟大的西班牙王国，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一员。葡萄牙人呢？我要见葡萄牙人！” 翻译赶紧翻译道：“提督大人，他果然是西班牙人，他问葡萄牙人呢？他说他要见葡萄牙人！” 张知节皱眉道：“果然是西班牙人，不过他为什么要找葡萄牙人？葡萄牙人还在满剌加呢！” “我们要像葡萄牙人投降！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要和葡萄牙人为敌的！” 说句实话，张知节听了有点懵逼，为什么这些西班牙人要向葡萄牙人投降？这些西班牙人脑子是秀逗了吗？要投降也是该向大明投降啊！张知节没有想到这些西班牙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葡萄牙人打败了他们。 张知节怒道：“什么向葡萄牙人投降？你告诉他，若是不赶紧向本督投降，本督这就带领大军将他们尽数剿杀！” 翻译赶紧将话翻译成了葡萄牙语，这个西班牙人这才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什么？不是葡萄牙人打败了我们吗？是你们东方人打败了我们？” 张知节听了怒极而笑，哪他么有葡萄牙人，葡萄牙人若是敢来吕宋岛，照样打的他们找不到北！这帮孙子竟然还以为是葡萄牙人打败了他们，当真好笑！ 第1106章 大快人心 张知节怒极而笑道：“告诉他，是本督带领大明的大军打败了他们，还有，告诉他，本督也曾经打败过葡萄牙人！” 翻译赶紧将张知节的话翻译给了西班牙人听，这个西班牙人听了十分的震惊，竟然是什么大明人打败了他们！不但不是葡萄牙人打败了他们，反而葡萄牙人也被大明人打败过！ 原来东方还有这么强大的国度，他们也有火绳枪也有强大的火炮！这个西班牙人被震惊的合不拢嘴，不过这个西班牙人倒也机灵，据他所知这里叫吕宋国，不叫大明。 所以他立即问道：“尊敬的大明将军，你为什么要带领军队攻击我们，这里已经被我们征服了，已经属于西班牙王国了，我们西班牙王国拥有无敌海山舰队。” 张知节听了立即沉声道：“这里是吕宋，是大明的属国，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绝不是你们西班牙王国的，你们这是入侵大明的领土！” “你们西班牙已经在美洲占领了广袤的土地，就没有必要再打东方的主意了，因为这里是属于大明的！” 虽然这个西班牙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形，但是在一路被押送来的路上他已经看到这里的土著的反应了，他们对于这些手持火绳枪的东方人并没有惧怕，很可能这位大明的将军说的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形势比人强，西班牙人立即道：“尊敬的大明将军，这一定是一个误会！我们来自遥远的西方，并不知道这里是大明的属国，我们只是随海浪漂流到了这里，打算暂时在这里落脚。既然这里是大明的属地，那我们现在就离开，我们在海上的帆船不知道大人可曾知道去向？” 张知节淡淡道：“他们都已经被本督俘虏了，至于那些帆船，那是本督的战利品！” “尊敬的大明将军，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我们伟大的司令官带领我们西班牙王国的无敌舰队遨游海上，希望结交一些尊贵的贵族，我想他一定能和您交上朋友！我想我们将会是友谊的使者！”西班牙人立即开启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想着说服张知节。 张知节听了并没有丝毫的心动的意思，什么友谊朋友，其实都是靠实力说话！所以张知节只是淡淡道：“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回去报信去吧，如果你们还不赶紧来投降，本督将亲率三千火枪兵，将你们彻底剿灭！” 没想到这位大明的将军竟然软硬不吃，这位西班牙人只好认怂问道：“尊敬的大明将军，如果我们投降的话，那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张知节听了顿时笑道：“本督会将你们带回大明，本督一向善待俘虏，管吃管住不说，如果有人想要赎走你们的话只要缴纳足够的赎金就可以！本督曾经俘虏了九百葡萄牙人，最终就是被葡萄牙驻满剌加的总督拉斐尔赎走了！” 这位西班牙人听了这话不禁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大明将军十分仁慈，不但不会杀了他们还会善待俘虏。管吃管住不说，竟然还可以赎身，这可比他们预料的要好多了，至少不用死了！ “尊敬的大明将军，您说的可是真的？”这西班牙人再次确定道。 张知节笑道：“本督陈兵数千在此，你们不过区区两三百人而已，本督要剿灭你们易如反掌，又何必欺骗你们？” 这西班牙人一听觉得这话说的也是，恭敬的施礼道：“尊敬的大明将军，请允许我回去禀报给我们的指挥官，也希望您能遵守您的诺言！”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当然，你可以走了！本督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们还没有来马尼拉城投降，本督就会亲率三千大军将你们一举剿灭！” 那西班牙人神色凝重的退走了，由不得他不神色凝重，相比他们熟悉的葡萄牙人，这个什么大明人他们根本就是不熟悉。不过他一路上看到了很多人背着火绳枪在巡视，而且一看就是精锐的士兵，不得不承认，这位大明将军的部下真的十分精锐。 那个西班牙人被放走了，常云有些不甘道：“大人，就这么把他给放走了吗？这些西班牙人杀了那么多吕宋的百姓，又只有区区两三百人了，还不如直接将他们剿杀了了事！” 他也是因为这些吕宋人将那些洋人看的十分厉害，比大明的大军还要厉害，所以常云有些不服，觉得有必要证明下他们的实力给这些吕宋人看。 张知节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无论是大明的大军还是西洋人，在吕宋百姓的眼里都是不可战胜的，所以无所谓证明不证明、只要他们给这里彻底带来了安宁，这里就必然是属于他们的。 而且虽然这些西班牙人虽然只有两三百人，但是若是亡命反扑虽然结局是注定的，但是仍然会给大军带来伤亡，而这些伤亡本是可以避免的，况且大军都快要回返了。 把这些西班牙人俘虏了说不定还能敲诈西班牙一笔呢！至于吕宋人被西班牙人屠杀了不少，死了就死了呗，反正又不是大明人！ 根本就没等三天，这些西班牙人就来投降了，生存还是死亡，他们选择了前者。这些西班牙人垂头丧气的来到了马尼拉城外，张知节带领大军出城，见到浩浩荡荡的大军，这些西班牙人彻底断了念想，乖乖的放下火绳枪举手投降了。 常云立即带着手下冲上去收缴了他们的火绳枪，并且将他们全部捆了起来。这些西班牙人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垂头丧气的被押送进城，这一幕在城中顿时引起了轰动。 曾经攻占了马尼拉城，在城中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洋人，不但被大明的大军打败了，而且全部被抓了起来，从此之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洋人了。 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无数马尼拉的百姓奔走相告拍手称快，一路上迎接洋人的是无数烂菜叶子和臭鸡蛋，还有很多百姓高喊着杀了这些该死的洋人。 第1107章 欲擒故纵 这些西班牙人一路被押送着入城，经受了很多烂菜叶和臭鸡蛋的洗礼，显得十分狼狈，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些土著在喊什么，但是能感受到他们彻骨的恨意。 所以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恐慌的，生怕那位大明的将军说话不算话，把他们处决了以平民愤！ 不只是城里的普通百姓对这些洋人恨之入骨，就是那些仅存的官员也对这些洋人咬牙切齿。 所以在这些洋人被押到了王宫中的时候，那些仅存的官员全都聚集到了王宫，跪在大殿前请诛洋人，以安民心！ 张知节站在他们面前摆手道：“这些洋人本督要带回大明，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处罚的，他们在吕宋犯下了滔天大罪，本督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见到这位大明提督大人斩钉截铁的说了，这些官员也是无奈了，毕竟能够打败这些洋人多亏了这位提督大人的大军，他们也没法提要求。 “提督大人，不知道国王现下如何了？”带头的大臣关切的问道。 “哦，你们国王啊，本督已经审问过这些洋人了，你们的国王、王后、王子、公主，都被洋人杀害了！”张知节叹息道。 他们的国王竟然死了，不但国王死了，连王子都死了，这些官员听了发出阵阵惊呼声，有些甚至太过激动而晕了过去！ “吕宋不可一日没有国王，国王还有一个侄子幸存，还望将军准许他继承王位！”领头的大臣强忍悲痛道。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吕宋确实不能没有国王。不然的话等洋人再次进攻的话，就没人带领你们抵御洋人了！” 此话一出，所以的官员都懵逼了，都从瞬间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全都被张知节的这一句话吓蒙了。 “什么？大人此话何意？”领头的大臣期期艾艾道。 “本督已经审问过这些洋人了，他们只是先锋而已，后面还会有大队洋人前来吕宋。”张知节淡淡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是这数百洋人就将所有的吕宋大军打的落花流水，连国王一家子都被杀死了，若不是这位提督大人带兵前来营救，恐怕吕宋早就被洋人占领了，吕宋人从此就将生活在水深火热、暗无天日的日子中。 “大人，真的还会有洋人来吗？这些洋人会不会是色厉内荏，故意出言恐吓！”那位领头的大臣期期艾艾道。 “这个本督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们确实是如此说的！不过，他们数百人失陷在此，若是迟迟没有消息，相信洋人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吧？”张知节笑道。 这些官员听了略一思索，心里不禁拔凉拔凉的，可不是这样吗，这些洋人既然失陷在这里，后面肯定会有大队人马前来探查。他们吕宋连区区数百洋人都抵挡不了，又如何抵挡后面的大队洋人？ 毕竟他们吕宋的大军已经损失惨重，别说大队人马了，就是再来一百洋人，他们吕宋也抵挡不住啊！ 所以这些官员们立即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提督大人，这才是他们的救世主啊！领头的官员立即磕头道：“提督大人，我们吕宋国力微弱，不足以抵挡洋人，只有上国的大军才能击败洋人，还望提督大人垂怜！” 后面得官员们也都跟着磕头恳求起来，张知节叹息道：“本督的船队已经离国日久，大军不日就将启程回返。” 这些官员一听顿时傻眼了，大明大军就要回返了，那要是洋人再来了那怎么办？谁来抵挡洋人？ “提督大人若是领军回返了，那，那洋人若是再来了，如之奈何啊？”领头的官员期期艾艾道。 张知节肯定道：“其实洋人并不可怕，并非不可战胜，只要你们众志成城、团结一心，一定可以打败洋人，护卫国土的！” 虽然张知节说的慷慨激昂，但是这些官员们并没有丝毫的热血沸腾，只有深深的恐惧和忧虑，什么众志成城、团结一心，根本就不可能打的过洋人的！ 领头的官员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划过一道亮光，期待道：“提督大人，您不是打算在吕宋驻军吗？您可以将大军驻扎在吕宋，您大可放心，由吕宋给大人的大军的提供粮草！” 张知节笑道：“本督是打算在吕宋驻军，但是也只是驻兵一两百人，不可能驻军太多！毕竟距离大明路途遥远，不可能在海外驻兵太多，大明的大军还要护卫大明的国土！” 领头的官员恳切道：“提督大人，我们吕宋一直都是大明的属国，一直都对大明上国恭敬有加，如今即将遭遇洋人的侵袭，大明上国怎么能坐视不管？” 张知节笑道：“并没有坐视不管，这次洋人入侵吕宋，本督不就带大军前来相助吕宋了吗？只是，你要明白，属国和大明的领土毕竟不一样，大明不可能劳师在吕宋驻扎大量兵力！” “不过，如果吕宋再次遇到洋人侵袭的话，本督驻扎在吕宋的战船可以回国报信儿，若是皇上和百官计议许可的话，朝廷将会整军前来吕宋相助！这已经是大明对于属国极高的待遇了！“ 这些官员们听了心里有些拔凉拔凉的，诚然提督大人说的都确实在理，但是他们却仍然感到十分失望。 如果洋人前来侵袭，等大明的大军回去报信，再整军前来吕宋，至少要一年半载，这已经足够洋人将吕宋灭亡好几遍了！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吕宋的百姓都已经被洋人屠杀干净了。 张知节笑道：“本督还要忙着整顿大军，准备回返，失陪了！”说罢张知节就扬长而去，只留下这些吕宋的官员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全都傻眼了。 等张知节离开了，他们才哆哆嗦嗦的商量起来，“如果大明的大军离开了，若是洋人再来侵袭，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咱们怎么可能抵挡住的洋人啊？” 第1108章 请纳版图 这些官员们愁眉苦脸的商讨起来，但是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根本就是一筹莫展，最终他们全都愁眉苦脸的离开了！原本洋人投降这本是喜庆的日子，结果这些官员们离开王宫的时候却一个个面沉似水。 外面喜庆的百姓见了不免有些好奇，明明是如此喜庆让人拍手称快的日子，为什么这些官员们如此愁眉苦脸？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全城，原本还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的百姓听到这消息无异于一头冰水从头浇下，喜庆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洋人竟然还会再来！而且是大队人马！ 更让他们心中惊惧的是，大明的大军竟然要回返回国了！每个听到这消息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心中直冒寒气！ 原本洋溢着喜庆气氛的马尼拉城瞬间仿佛被寒流冰冻了，一下子变得出奇的寂静压抑！每个人心里都惊恐的不行，同时心里都禁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大明的大军要离开呢？若是大明的大军能留下来抵御洋人就好了！ 很多百姓不自觉的聚集到了王宫，很多百姓去找大臣们，想要他们出面将大明的大军留下来。但是得到的答案十分残酷，吕宋毕竟只是大明的属国，并非大明的国土，所以大明不肯能千里迢迢在此驻扎大军。 不只是这样，官员们想要推举前国王的侄子为国王，结果遭到了他的拒绝，他表示自己才疏学浅，无力继承王位！无论这些官员们好说歹说，总之他就是坚决表示不会继承王位。 现在做吕宋的国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君不见国王一家都已经死翘翘了吗？不做吕宋的国王还有可能苟活下来，说要是做了吕宋的国王，等洋人来的时候，肯定会被洋人杀死的。 这就很尴尬了，竟然连国王都没人愿意做！这时终于有人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都没有人愿意做国王，那为什么还要立国王呢？ 既然大明只会派遣大军护佑自己的领土，那如果吕宋也成为大明的国土的话，大明不就会在此驻军了吗？反正属国和属地也不过是一字之差。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一提出来就获得了很多人的赞许，随之越传越广，很快吕宋的官员带着浩浩荡荡的百姓前往王宫请愿，请求将吕宋并入大明。 张知节在王宫里十分淡定，稳坐钓鱼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他不但想着占领吕宋，他还想着吕宋的官员百姓求着他占领吕宋，跪求。 带着亲卫来到了宫门处，张知节立即就感到外面跪着密密麻麻的官员百姓，张知节淡定自若的走出王宫，伸手想要扶起领头的官员，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虽然大军就要启程回国了，但是也当不得大伙儿如此厚礼相送！快快起来，大家都起来吧！” 领头的官员并没有起身而是仰头沉声道：“提督大人，吕宋世代都是大明的属国，如今受到洋人的侵袭无力自保，愿意举国并入大明为一州，恳请大明的庇护！吕宋的百姓必世代效忠大明，绝无二心！” 张知节听了沉吟道：“吕宋距离大明路途遥远，你们这怕是有些舍近求远啊！” “提督大人，大明不是也曾置旧港宣慰司吗？如今大明已然开海，朝廷拥有庞大的水师船队，天堑变坦途，还请大人答应吕宋百姓的跪请！”领头的官员恳切道。 这官员话音一落，后面的官员也跟着恳求起来，到后来连同百姓一起跪求起来，跪求之声声震马尼拉城，甚至传出了好远。 张知节有些为难的叹了一口气道：“本督在吕宋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对于吕宋这片土地也很深的感情，也不希望你们经受洋人的侵袭，不想看到这里的百姓被洋人压迫！” “不过，你们想将吕宋并入大明的版图，这毕竟不是本督所能决定的，若是你们真有此心，不妨遣使随本督一起回程，面见皇上，只要皇上准了，那吕宋就将是大明的国土！大明绝不会让自己的国土受到洋人的侵袭的！” 虽然并没有获得提督大人的肯定答复，但是终归是有了一线希望，这些吕宋的官员开始忙碌着准备吕宋土地、丁户等文案，并群策群力制作了《请奉纳版图表文》，带去大明献给皇帝陛下。 当然了，只是做了这些还不能让他们放心，他们深怕大明的皇帝陛下会拒绝，所以还向张知节打听皇帝的喜好。只是可惜他们也没多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因为马尼拉城早就被洋人洗劫了，至于那些洋人则都被张知节洗劫了，所以包括王宫中的宝库里的东西都在张知节那里呢！当然了他们是不愿不敢向张知节开口索要的，毕竟人家带军帮助吕宋打败了洋人。 于是东凑西凑的好歹走了一些贡品，因为知道是去大明求皇帝请纳吕宋，无论是百姓还是大户人家都情愿捐出来压箱底的好东西，总算是凑了一些。 不过还是有些寒酸，怎么办呢？这些大臣们集思广益之下，准备给皇帝送上几个美人，这消息一传开，应者如云啊！ 毕竟大明的皇帝在吕宋人的眼里那天下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人，能够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大明做妃子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不过张知节还是赶紧叫停了，万里迢迢带回去些姿色普通的吕宋女子，张知节估计得被正德皇帝喷死！ “我们皇上富有四海，什么珍宝美人没有，你们就不用瞎折腾了，还是赶紧随本督启程吧！放心，到了大明，本督会在皇上面前给你们美言的！” 有了张知节的这一番话，随行的大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张知节留下了两艘战船驻扎在马尼拉，其余的战船浩浩荡荡离开了吕宋。 带着四艘西班牙人的战船还有三百多被俘的西班牙人，还带着来自吕宋的使节，船队浩浩荡荡的前往博多湾，将在博多湾回合所有的海船后正式起航返程。 （历史上吕宋也就是菲律宾，在被西班牙殖民后一直都在抗争，苏禄国王曾经在清朝的时候来到中原请求将吕宋纳入中国的版图，不过被大清帝国的皇帝拒绝了。） 第1109章 迟归 船队浩浩荡荡的抵达了博多湾，博多湾风平浪静，立花山城也十分安稳，庞大的船队在博多湾休整了一天，张知节别离了依依不舍的立花知雪等人，扬帆起航离开了倭国驶向大明。 这次出海是船队在外时间最长的一次，差点错过了季风，很多出海的船队早都已经回到了大明，而张知节的船队却迟迟没有回归。 这引得朝野猜测不已，正德皇帝几次下旨垂询市舶司，只能从归来的船队陆续得到消息，张提督的船队和倭国打了起来，攻下了倭国的城池，最后又传来消息有洋人进攻吕宋，听说张提督又率领船队去救援吕宋了。 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不仅正德皇帝着急上火，寿宁侯也是人心惶惶，虽然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但是多数出海的商船都已经回归了，惟独张知节出海的庞大船队却迟迟没有回归。 正德皇帝派了亲信太监赖义南下到泉州等候消息，赖义带着小太监火急火燎的南下了，虽然他在泉州从海商的口中获得了很多道听途说的消息，但是并没有获得什么准信儿。 没有获得准确消息的赖义十分焦躁，每天都要去泉州的码头上瞭望，都快化成泉州码头的石头了！赖义这么焦躁倒不是他多么想念张知节，他和张知节并没有什么深厚感情，对张知节也只有敬畏，张知节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所有内官的头上。 赖义之所以这么焦躁是因为皇帝火急火燎，从张知节出海开始皇帝就天天念叨着，念叨了一年了，眼看到了回来的日期了，结果小侯爷竟然迟迟没有消息，这让正德皇帝心急不已。 赖义被正德皇帝派来了泉州等候消息，如果小侯爷顺利回归的话还好，如果小侯爷没有回归的话，那后果简直没法想！虽然这事和他赖义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皇上盛怒之下还会管这个，他这在宫里奋斗了大半辈子的成果就都化为泡影了。 所以赖义是真的无比期盼小侯爷顺利归来，听说风向已近快要变了，如果再风向改变前都没有回来的话，那。。。。。。 想到这里赖义简直都不敢想下去了，唯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码头上不只是赖义叹气，距离赖义不远的地方有一辆精致的马车，一个国色天香的少女正挑着帘子痴痴的看着海上，一脸愁容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少女就是巧巧姑娘，自从张知节出海之后，她就经常来码头上看海，哪怕是寒冷的冬天。自从转过风向，有出海远航的船队回到泉州之后，巧巧姑娘就开始风雨无阻的每天都来到码头，眺望大海，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船队的回归。 但是次次都是失望，再到后来海上已经渐渐不再有海船从远洋归来了，巧巧姑娘的心里也从失望变为了无尽的担忧。 “小姐，已经快要午时了，该回去了！” 巧巧姑娘幽幽叹了口气，咬着嘴唇深深的望了海上一眼，然后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脸上，樱唇微启软语微声道：“回去吧！” 开车轻轻动了起来，就在旁边突然产来了激动的声音：“有船，有船来了！海上有船来了！” 巧巧姑娘听到着声音禁不住怔了一下，她知道这人是谁，是京城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被皇上派来等候张知节。 现在他突然激动的叫了起来，巧巧姑娘的芳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急声道：“停下！快停下！”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巧巧姑娘掀起轿帘探出身子向海上张望，赫然发现在遥远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大。 真的有船回来了！巧巧姑娘的玉手用力的抓着窗帘，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你们一定要保佑啊，保佑这是张提督的船队顺利归来。 远处的海面上黑点越来越大，终于现出了真形，这是一队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几百艘船出现在了海面上，终于引起了码头上人们的注意。 这样庞大的船队整个大明只有提督大人的船队有如此规模。最近关于提督大人的船队迟迟未归在整个南方传的沸沸扬扬，泉州更是人尽皆知，就连皇上都几次下旨垂询。 如今海面上出现了这样庞大的船队，很可能是提督大人的船队回归了。随着浩荡的船队距离码头越来越近，巧巧姑娘双手捧胸激动不已，这真的是张提督的船队回来了！ 张提督回来了，一滴泪从她娇嫩的脸颊上划过，这是激动喜悦的泪水，这些日子以来她日夜悬心，每天都来到码头上等候风雨无阻，终于将心上人盼回来了。 赖义也是激动不已，如此庞大的船队一定是张提督的船队无疑了，可算是回来了，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前途了！赖义激动的都要跳起来。 码头上的船只纷纷避让，浩荡的船队慢慢的进入码头停靠，赖义早已经带着小太监们会同市舶司的人迎了上去。 终于回到了大明，这一次历时一年，经过了几次波折终于顺利返航回到了泉州。张知节回望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大海，才感慨的看着熟悉的泉州港，一切还是原来的味儿，不，比以前更加繁忙了！ 一列列锦衣卫按刀从船上鱼贯而下，张知节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下了海船，码头上聚集了乌泱泱的人，市舶司的、水师的、锦衣卫的，其中一身麒麟服的赖义带着一溜小太监更是显眼。 市舶司的人、锦衣卫的人、水师的人在这里并不稀奇，怎么还有太监在这里？张知节十分诧异道：“咦？赖公公，你怎么在这儿？” 等候的官员们纷纷行礼，赖义上来赔笑道：“哎呦，小侯爷哎，您可算是回来了，宫里都快翻天了，皇上都不知道问起多少次了？奴婢在这里等的都快成望夫石了！” 还没等张知节回话，赖义一拍大腿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转头看着高勇道：“高镇抚，快派人回京报信儿，皇上还急等着消息呢！” 第1110章 回京 锦衣卫情报系统极为完善，传递消息极快，所以赖义想让锦衣卫快点将消息传到京城。 高勇笑道：“赖公公放心，刚刚本官已经吩咐下去了，八百里加急。” 张知节听了不由失笑道：“本督不过因事耽误了一阵子回来的迟了一些，至于用八百里加急吗？” 赖义陪笑道：“哎呦，小侯爷您是没见呢，京里头都闹翻天了！皇上心里担忧的很，早一刻把消息传回去，皇上也能安心睡个好觉！” 见到如此兴师动众，张知节也意识到了事情很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连皇上都如此紧张如此担心，那府里呢？这么一想张知节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有些害怕回京了。 吩咐冯海生将那些西班牙人安排到码头上干活，张知节这才带领亲卫和吕宋的使者准备前往来远驿。 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泉州码头，张知节真有种回家了的感觉，此时码头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加繁忙了，可见开海通商一切都发展的不错。 张知节一边走着一边扫视着码头上的一切，突然见到了一辆眼熟的马车，禁不住怔了怔，咦，那不是巧巧姑娘的马车吗？巧巧姑娘可真是够巧的，竟然也在码头上。 这时紧跟在张知节身边的赖义忍不住感叹道：“小侯爷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得佳人如此倾心相许！这位姑娘，每天都来码头上守望大人归来，风雨无阻，听说已经半年多了！” 原来不是巧合，张知节心中也禁不住涌起了一丝柔情，朝马车走去，身后跟着的人都识趣在原地等着。 见到张知节下了海船，望着他那挺拔的身姿，巧巧姑娘的眼泪就向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如今见到张知节朝自己的马车走了过来，她既感到期待，又感到忐忑，忐忑自己的妆容是不是被自己哭花了，是不是已经变得不美了！ 他肯定是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了，巧巧姑娘放下了帘子，脸色有些羞红，擦了擦芳颜上的眼泪，连忙拿出玻璃镜子整理妆容。 张知节来到马车前柔声问道：“可是巧巧姑娘？” 巧巧放下镜子，撩起了窗帘羞答答道：“恭喜张提督顺利出海归来！” 虽然巧巧姑娘一副羞答答的样子，但是脸上还能看的出来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张知节定定的看着她柔声道：“让你久等了！” 从来没有听过张知节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巧巧姑娘觉得心都快化了，见到张知节定定的看着自己，巧巧姑娘心里羞喜之外十分担心自己的妆容。 所以巧巧姑娘忐忑道：“我，我是不是妆花了？很丑？” 张知节听了有些无语，女人关注的地方和男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不过巧巧现在确实不丑，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反而十分漂亮。 张知节笑道：“怎么会？你现在的样子十分美丽！” 巧巧姑娘闻言心里涌起了阵阵惊喜，轻咬嘴唇羞羞道：“真的吗？” 张知节肯定的点头答道：“真的！” 巧巧闻言立即羞红了脸，脸上一副掩饰不住的喜色，羞答答道：“那边的大人们都还在等着你呢，你快去忙吧，我，我先回去了！” 张知节点头笑道：“也好，你路上小心！”说罢就转身回去了，巧巧姑娘听到脚步远去了，这才又抬起眼来看去，看着张知节挺拔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惊喜。 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来远驿，张知节这才安定了下来，知道张知节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略说了几句话赖义就告辞了。 张知节先见了市舶司的官员，了解了一下市舶司的情形，知道这一年来运行极为正常，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就放心了。 接下来就是心腹高勇了，高勇将近一年来京里的大事都详细的说了起来，不过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最近一年来朝廷十分平稳，朝野间的注意力都被出海通商吸引了过去。 张知节又过问了一下市舶司的官吏有没有贪污腐败的事发生，高勇详细说了一下锦衣卫的监督情况，张知节听了之后十分满意，虽然难免有腐败之事发生，不过还好没有涉及到高官。 见过了高勇之后，张知节又和吴中承详谈了一番，不过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谈及巧巧，只是说了一下商行的发展情况，和海外的情形。特别是张知节拿下了博多湾这个倭国的最大的贸易区，和吕宋想要并入大明，张知节和吴中承都详谈了一番。 虽然泉州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但是张知节不可能在泉州继续待下去，原本他出海回来的这么迟就已经让正德皇帝和府上着急了，若是回来了还在泉州停下了，那他回京可就有他的乐子了。 所以张知节将大体事物都吩咐下去了之后，就将货船都留在了泉州交由商行处理带回来的货物，只带着几艘战船北上。 同行的就是随他出海的锦衣卫亲卫和到泉州迎接他的赖义、高勇等人，还有此次随船来到大明的吕宋的使节。至于那些西班牙人，此时早就开始在码头上劳动改造了！ 战船一路劈风斩浪直奔天津，锦衣卫指挥使宋存早就已经在此恭候了。锦衣卫快马加鞭将张知节顺利归来的消息传到了京里，正德皇帝听到之后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日夜悬心，人都瘦了好几斤。 然后正德皇帝就把宋存派到了天津去迎接张知节，宋存在天津眼巴巴的等了两天终于将张知节给等来了。 到了天津张知节抛下吕宋的使节，一路纵马疾驰直奔京城，浩浩荡荡的锦衣卫护送着张知节在官道上呼啸而过，张知节这个阔别京城的一年多的权臣终于又回到了京城的权力舞台上。 张知节这样离京出海在很多人看来是不明智的，因为离京一年谁知道等你归来的时候圣眷已经变得如何？但是张知节却用事实证明了，这根本就不是事儿！ 第1111章 冷淡的皇帝 确实不是事儿，原本很多人都会认为张知节离京一年多，他的圣眷肯定会变淡。结果正德皇帝天天还是念叨着张知节，当张知节迟迟没有归来的时候，皇帝急的火急火燎的。 事实证明，张知节终究是不可替代的！没有人能比的上张知节的圣眷。哪怕是阔别了朝廷一年，张知节依然是那个大权在握圣眷隆重的年轻权臣。 马蹄声隆隆作响，震惊了无数路人，也震惊了京城，因为这昭示着张知节回京了。入了城之后张知节就径直奔皇宫而来，到了宫门前下马，张知节真有种恍然之感。 宫门前的侍卫们纷纷行礼问安，张知节有些感慨的含笑致意，验过了腰牌之后，张知节这才施施然入了宫。 乾清宫中，正德皇帝有些心不在焉的将奏章扔在了一边，皱眉道：“知节应该抵京了吧？” 张永笑呵呵道：“皇上，刚刚锦衣卫都禀报了，天津的海面上已经出现了战船，想来就是小侯爷抵达天津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入京了！皇上毋用心急，也就是这一时三刻的事儿！” 正德皇帝闻言嗤笑道：“朕心急？朕有什么心急了？哼哼，他在海外又是攻打倭国，又是去吕宋攻打洋人的，倒是玩的欢乐！朕有什么好心急的？” 皇上您是不心急，这半个时辰问了八次，张永就权当没听见吧！张永听了还能说什么？只能含笑应是。 话音刚落就听到乾清宫外一阵喧哗，这种情形是极为少见的，除非出现什么大事！眼下能出现什么大事？肯定是阔别京城一年的张知节入宫了！ 果不其然，外面的小太监屁滚尿流的进来了，跪下喜道：“皇上，张提督入宫了，已经到了乾清宫外！” 正德皇帝听了淡淡道：“哦，入宫就入宫吧！”小太监听了有点懵逼，这怎么不是预想中的样子啊！皇帝不是天天念叨着小侯爷回京吗，怎么小侯爷回京终于入宫来了，皇帝怎么神色这么平淡。 张永侍立在旁笑吟吟的看着，朝小太监努了努嘴，小太监赶紧磕头然后侍立到一边去了。 小太监刚刚侍立到一边，张知节就已经抬步迈进了乾清宫，虽说正德皇帝一直不让张知节行跪礼，想到这次是远洋归来，张知节还是快步来到正德皇帝面前跪了下来。 “臣张知节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张知节有些激动道。 不过张知节是白激动了，正德皇帝此时正拿着一份奏章看着，迟迟没有反应。张知节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德皇帝，见到正德皇帝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章，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张知节忍不住失笑，也没用正德皇帝吩咐，张知节就自己爬了起来，看着正德皇帝笑吟吟道：“皇上，您这奏章拿反了！” 正德皇帝虽然装模作样的看着奏章，其实他正聚精会神的留意张知节的动静呢，闻言不禁傻了眼了，有些尴尬道：“啊？朕的奏章拿反了？” 正德皇帝手忙脚乱的将奏章倒了过来，才发现倒过来才是反了，刚刚他根本就没有拿反奏章。见到张知节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正德皇帝索性将奏章放下，似笑非笑道：“这不是我们的大将军回来了吗？听说我们的大将军在海外又是攻打倭国，又是去吕宋打洋人，真是厉害的紧呢！” 自己这么迟才回来果然引发众怒了，张知节有些心虚的讪笑道：“皇上，主要是事发突然，这才耽误了回城。臣抵达倭国的时候都已经打算返回了，没想到在倭国的博多湾发生了一桩命案。” “有一个倭国的浪人无故杀死了出海的商人，这在博多湾引发了众怒，臣身为朝廷的命官，又带领水师船队出海，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这倭国人十分傲慢，竟然说他们倭国的武士杀人是应该的，大明人死了是活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才引发了冲突！” 虽然正德皇帝表现的不在乎其实不过是心里太过担心了，所以想要气气张知节，现在听到张知节说起了出海的事，心里就跟猫爪子挠着一般。 他原本就对这些十分感兴趣，连声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张知节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讲自己是如何的打下立花山城，又是如何迎战丰后国的大军的。 正德皇帝听的惊叹连连，听到张知节直接用火炮和火绳枪将倭国的城池虐的那么惨，不由笑的不行。听到一个城池竟然才数百武士驻守，不用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竟然还是丰后国的第二大城，听到最后丰后国倾全国之军汇聚了三千武士大军前来征讨，正德皇帝听了不由笑的直打跌。 正德皇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道：“一个国家，就算是个小国，也不会只有三千兵力吧，这个丰后国的大名未免也太惨了点吧！你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 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丰后国不止三千武士大军，其实他们有四千多的，只不过还要留下一千武士大军守城！” 正德皇帝无语道：“三千和四千有什么区别吗？后来呢？他们来讨伐你了？” 好吧，对于大明来说三千兵力和四千兵力确实没啥区别。张知节笑着将自己如何对付丰后国的三千武士大军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 正德皇帝听了连连感叹道：“太惨了，这个丰后国的大名真是太惨了，这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连阵前都没冲过来就被打的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这倭人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最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而且十分的傲慢无礼，反正臣是极其厌恶倭人！不过，臣毕竟带领大军只是过路，所以也没继续攻打丰后国，就把那立花山城要了过来用作通商，就放过了丰后国！” “不过，臣正在经营稳定丰后国的时候，偏偏有收到消息，有洋人攻打吕宋，吕宋的国王派大臣前来求救！” 第1111章 过关 几百个洋人竟然从吕宋岛的东边一直打到西边，把吕宋的数千大军杀的落花流水，不但都城都被洋人攻下了，竟然连国王一家子都被洋人杀了个干净。 正德皇帝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太惨了！这吕宋还是朕的属国，竟然被几百个洋人欺负的这么惨！你去帮助吕宋是对的，要不然朕的颜面何存？不过，你还是去的迟了，竟然连他们的国王都死了！” 张知节当然不好说自己是故意的，笑道：“臣毕竟当时远在倭国，又和丰后国刚刚打了一仗，所以去的迟了！虽然国王和王子都不幸罹难，但是国王的侄子还幸存于世，原本吕宋的大臣是想要推举他位国王的，怎奈他坚辞不受！” 正德皇帝一听疑惑道：“什么？推举他做国王他还不答应？这，这是为什么？” 张知节叹道：“这数百洋人虽然被臣剿灭俘获了，但是谁也说不准还有没有洋人来！以吕宋的兵力，根本就不能阻挡的住洋人。如是洋人再次侵袭，普通百姓还有可能尚存，但是国王的话，洋人肯定不会放过！” 正德皇帝听了也是无语了，这吕宋国也太弱小了吧，竟然被几百洋人吓得连国王都没人敢做。正德皇帝好奇道：“那没人做国王，那吕宋国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皇上，其实岂止是国王害怕，就是那些大臣和百姓也都惧怕洋人！生怕洋人再受到洋人的侵袭，再加上他们本就是大明的属国，心慕大明，所以他们想要加入大明。” 正德皇帝听了吃惊道：“什么？！” 张知节笑道：“皇上吕宋的官员百姓推举了使者随臣的船队前来觐见皇上，请奉纳版图！吕宋的使节已经从天津出发，估计已经快到京城了！” 正德皇帝吃惊的半响没合上嘴，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正德沉吟道：“吕宋远在海外，海路遥远，况且，吕宋本是朕的属国，若是并入大明，还会让别的藩国以为是朝廷强占了吕宋。” 张知节笑道：“皇上，吕宋真的很远吗？从京城出发要到安南要多久？乘船出海到吕宋要多久？如此算来其实并不远！” “如今朝廷开海，每年出海的商船何止千计，吕宋熙熙攘攘都是大明的商人，其实已经与大明无异！如今朝廷的水师战船已有纵横海上之势，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数百艘战船，上万水师轻而易举就能兵发吕宋。” “皇上，如今已经不是以前了，海上已经不再是天堑！况且这也并非没有旧例可循，永乐年间太宗皇帝曾于海外置旧港宣慰司！” 正德皇帝沉吟道：“这么说，知节你是赞成的？” 废话，当然是赞成的，这还是张知节一力促成的呢！张知节笑道：“皇上，古今帝王文治武功，莫过于开疆扩土！” 只此一句，正德皇帝的呼吸立即变得粗重了不少，太宗皇帝数次派遣大军征讨安南，正德皇帝岂会不艳羡？ 张知节见到正德皇帝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心动了，接着笑道：“相比太宗皇帝数次遣大军征安南，吕宋官民百姓举国来投，不废皇上一兵一卒，这是因为皇上登基以来国力鼎盛，如今开海通商，龙威慑服四海。吕宋归心，这体现的是皇上的文治武功，若是拂了吕宋的归顺之意，皇上于心何忍？” 正德皇帝听了激动道：“不错，你说的不错！吕宋归心是因为大明国力鼎盛，如今国库丰盈，天下太平，朕的水师扬威四海，这都是朕登基以来的功业！” 越想越是激动，正德皇帝高兴的叫道：“这真是太好了，知节，这其中以你的功劳最大，以后史书上肯定会记载咱们君臣的功绩的！” “哼哼，朕可不是什么贪玩误国之君，真是守成开拓之君！哈哈，知节这可真是个消息！” 看到正德皇帝激动不已的样子，张知节抹了一把冷汗，心道好歹是过关了！正德皇帝激动不已，张永在一边凑趣奉承，将正德皇帝奉承的愈发高兴了！ 自太宗皇帝以来，包括先帝在内，尚无任何一朝能有开疆扩土之功，没想到在本朝眼看就能开疆扩土了，正德皇帝越想心里越是美滋滋。 “知节，你这次出海归来的这么迟，朕本来是要罚你的，但是没想你给朕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朕还真不好意思罚你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朕一定满足你！” 张知节听了眼睛一亮，苦着脸道：“皇上，臣不想回府挨板子，皇上能不能帮臣说说情？” 正德皇帝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原来是这事啊，知节你放心，朕会为你准备好御医的，就让侯爷敞开了打就是，不用怕！” 张知节听了险些吐血，朱厚照你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正德皇帝得意洋洋道：“朕去内阁，让礼部迎接来自吕宋的使节。张永，去太医院传几个太医去侯府候着！” 正德皇帝笑嘻嘻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张知节和笑意迥然的张永。张永笑吟吟道：“小侯爷，恭喜了，这次小侯爷出海可是立了大功了！”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什么大功，不过是一个海外小国罢了，让皇上高兴高兴！” 张知节离京一年，这无疑是张永他们巩固圣眷的最好机会，事实上，无论是张永还是马永成、谷大用他们都努力过了，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他们终究都难以企及张知节的圣眷，哪怕张知节不在京里。 所以张永他们也算是彻底息了心思，还是老老实实的被张知节压一头吧，反正张知节也不是和刘瑾那样专权。 张永笑问道：“小侯爷，这太医还备着吗？”虽说是皇上的旨意，但是如果小侯爷反感的话就算了，皇上也不会在意的。 徐佳颖她们倒是还好说，顶多会幽怨埋怨，夫人就不好说了！张知节有些愁眉苦脸道：“还是备着吧，保险点！” 第1112章 曲线救国 张知节回京了，侯府的气氛自然是欢喜的，但是相比以前欢天喜地的气氛，这次却欢喜中带着一丝压抑。因为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对于二爷的船队迟迟没有回归，府里十分担忧，夫人整天烧香拜佛，别说普通的下人了，就连老爷都受到了夫人的不少挂落。 虽然后来知道二爷顺利回来了，府上也十分喜气，但是夫人惊喜过了之后就沉着一张脸，显然还是生气要给二爷点教训了。 张知节离了皇宫一路回府，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那是来自太医院的太医。离家愈近，张知节心里还愈发的有些忐忑。 不管怎么样终于接近了侯府大门，一群人在大门处张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知节搓了搓脸拍了怕坐骑加快了速度。 到了府门前仍然有好多人在迎着，见到张知节来了牵马的请安的十分热闹，但是张知节总感觉虽然大伙儿都很高兴，但是还得使劲压着。 张知节心里了然，知道夫人肯定是还在生气呢，张知节下了马匹之后立即问道：“老爷在府上吗？” “老爷在书房呢！”听到回话，张知节立即快步进了府邸，果不其然这次和以往不同，府里十分安静，夫人也没带着徐佳颖她们迎出来。 张知节入了府之后，立即拐弯去了老爷的书房。探头探脑的进了书房，张知节就看到老爷在习字，立即进了书房跪下磕头道：“爹，孩儿回来了！” 老爷立即放下笔，有些激动道：“回来了就好，平安回来了就好！起来吧！” 张知节笑嘻嘻的爬起来，笑嘻嘻道：“爹，最近府上可还安泰？您和娘心情怎么样？” 老爷听了斜瞄了张知节一眼，哼道：“你迟迟没有回来，府上能安泰吗？你也不想想你娘和你媳妇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如今你也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娟儿她们生孩子你不在身边也就罢了，出海一次就一年多，整日间不着家，你看你娘收不收拾你！” 张知节立即讨好的笑道：“爹，孩儿已经知道错了，原本是打算早早就回来的，可是在倭国遇到了点事耽误了！” “我知道我娘肯定很生气，爹，我出海可是经过了您同意了的，这回来了您可得帮我说好话啊！” 张知节终于把他的意图暴露出来了，当初张知节离京的时候就是求的老爹，当初老爹云淡风轻的一挥手就答应了，张知节至今铭记，神往不已。 所以张知节脑袋瓜子一转就想到了曲线救国的策略，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老爷答应了张知节的要求之后就后悔了，随着张知节离京日久，后悔就越来越深，因为夫人对他的埋怨越来越深！ 等张知节迟迟未归的时候，老爷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所幸后来张知节终于回来了，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将怨念转移到了张知节的身上。 这时候张知节想要请老爷出马为他说好话，老爷怎么可能会引火上身？老爷立即就板起脸来训斥道：“你娘都已经担心了一年了，训斥你几句你听着就是了！去吧！” 张知节有些可怜巴巴道：“爹？” 老爷已经像是赶苍蝇似的挥手道：“去吧！去吧！” 曲线救国的策略没有奏效，张知节只好灰溜溜的出了书房，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张知节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向上房走去。 路上就遇到了徐佳颖带着丫鬟婆子迎了上来，见到张知节的大步流星的走来，徐佳颖立即站住了，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仔细打量着正走来的张知节，见他一切安好心里放心了不少。原本张知节正准备一鼓作气呢，结果遇见了徐佳颖，张知节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就有些泄了。 “家里都还好吧？”张知节笑问道。 徐佳颖咬着嘴唇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只是抿着嘴点头，张知节笑道：“孩子们呢？还好吧？” 徐佳颖笑着点头，终于平息了心里的感情，抿嘴道：“府里很安泰，孩子们也都好着呢，就是都盼着二爷早些回来呢！” 张知节小声问道：“娘还生气吗？” 徐佳颖听了抿嘴笑道：“还气着呢！我这偷偷出来告诉二爷一声，在廊下等了二爷好久了也没见过来！” 张知节叹道：“唉，我这不是去见老爷去了吗？本指望请老爷说说好话来着呢！” 张知节不知道府里的事，徐佳颖可是清楚，老爷这一年来没少受夫人埋怨，徐佳颖白了一眼张知节，抿嘴笑道：“怎么样？吃闭门羹了？” 张知节抬头挺胸哼道：“我离宫的时候，皇上特地派了御医跟着，如今正在府外候着呢！”徐佳颖听了不禁掩嘴偷笑。 张知节这是给自己壮胆，一路来到了上房，丫鬟们见到张知节来了也难得的没有围上来，而是都规规矩矩的立着。 丫鬟们竟然这么规矩，看来夫人果然还是在气头上，张知节探头探脑向里张望，引得廊下的丫鬟们掩嘴偷笑。 彩霞忍住笑，轻声道：“夫人，二爷回来了！” 里面没传出任何声响，张知节讪笑着进了屋里，夫人正坐在里屋靠窗的炕上，娟儿她们抱着孩子立在一边，天赐正在炕上玩耍，听到动静都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看着。 张知节来到夫人面前跪下道：“娘，我回来了！” 夫人笑道：“路上可安泰？” 张知节陪笑道：“安泰，安泰的很！让娘您挂心了！” 夫人笑意微敛道：“安泰，怎么回来的这么迟？” 张知节还是跪着，陪笑道：“娘，我也记着早些回来呢，只是突然又遇到事耽搁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罢张知节爬起来一溜烟来到了夫人的身后，谄笑着给夫人捶着肩道：“娘，孩儿这次回来的迟，真的是有缘故的，心里想娘想的紧呢！娘您就别生气了，饶了我这遭，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敢了！”张知节话音刚落，夫人的手已经伸过来落在了张知节的耳朵上。 第1113章 风头 张知节当时身体就绷住了，然后就觉得耳朵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张知节毫无形象的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 “掉下来了！掉下来了！娘您轻点！耳朵要掉下来了！”张知节动都不敢动，嚎叫道。 听到张知节叫的这么凄惨，夫人也绷不住笑了，松开了手，手指戳着张知节的头，笑骂道：“装腔作势，用了多少手劲儿娘自己还心里没数吗？” 夫人这一笑，屋里的气氛瞬间就像是冰雪消融，一下子变得其乐融融，丫鬟们见到高高在上的二爷被夫人拧着耳朵嚎叫，都忍不住掩嘴轻笑。就连襁褓里的孩子都乐的呵呵笑起来。 张知节捂着耳朵讨好的笑道：“娘，我就知道您舍不得！娘对我最好了！” 夫人哼道：“知道你还不早些回来！你不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我看我就是平日里太娇惯你了！” 张知节讨好的笑道：“娘，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要不您打我板子消消气？” 徐佳颖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娘，您就打二爷几板子消消气吧！二爷可是连太医都带来了，就是预备挨板子的，您要是不打板子，都辜负了二爷的一番心意！” 张知节听了禁不住目瞪口呆，徐佳颖这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满屋子人听了都禁不住掩嘴而笑，就连夫人听了都禁不住笑道：“难为你想的周到，若是不打你板子的话，还真有些辜负了你的心意！” 张知节顿时有些可怜巴巴道：“娘，真打啊！” 一番笑闹终于将夫人逗得乐开怀，夫人当然也不舍得真打张知节板子，给了太医赏赐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夫人语重心长道：“当初答应让你出海，是想让你出海散散心，看看海外的风光，可不是让你出去打仗的！怎么还打仗上瘾了？走到哪儿都打仗！” 张知节顿时叫屈道：“没打仗，娘不是我找麻烦，是麻烦找我！况且那也不叫打仗，打倭国的山城，倭国一个山城不过才几百个守卫，几发火炮下去城就攻破了！” “这不叫打仗，去吕宋的时候，总共才四五百个洋人，我可是带了数千大军，娘您想想？哪有什么危险？我都待在城里没出去，那洋人来了总共才几百人，大军在城墙上射了一轮火绳枪，那些洋人就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吓得投降了！” 知道张知节在海外打仗，还把夫人吓了一跳，觉得张知节不过带了几千人在海外，若是跟人打起来肯定要吃亏，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夫人有些不信道：“就几百人？” 张知节笑道：“娘，真的，就是听着唬人罢了！像我去的丰后国，听着停唬人的，其实也就比一个县稍大一些，他们举国上下总兵力不过才三四千人，您想一个城池还能有多少人？” 夫人听了笑道：“行，就你有理！不管怎么样，你就在京里老老实实待着吧，孩子出生你都不在家里，连天赐都不认识你这个当爹的了！” 看着一溜的五个孩子，张知节还真有些恍然之感，眨眼之间自己都是五个孩子的爹了！不，不对，是六个，还有小红豆。自从鲁王爷身体欠佳，清宁郡主带着小红豆回到了兖州，已经一晃两年多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张知节真有一种一不小心就老了的感觉，当然了这是在大明，若是在后世的话，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撒欢的好时候。 陪着夫人说说笑笑，夫人的气终于都消了下去，其实本来也没有多生气，只是因为太关心了，想让张知节以后少出去。 航海可不是个好差事，张知节这一路奔波下来着实瘦了不少，消了气的夫人十分心疼。夫人的气消了，府上也终于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直到夜深了，张知节才带着妻妾孩子回到了小院，只是可惜，张知节一次离家这么久，孩子们都对他十分陌生，别说小的根本就没见过他了，就是最大的天赐都十分陌生。 天赐懂事了还好，小的没见过张知节，张知节接过来就一直哭，这让张知节也有些黯然，虽然自己为大明为天下做了很多，但是对于孩子却关心的很少。 孩子们还不太懂事，但是徐佳颖她们有些幽怨，虽然守着夫人她们都没表现出来，娟儿、依雪、翠墨顺从只是埋在心底，徐佳颖要拿出少奶奶的气度来，紫衣孩子最小顾不上，只有一叶撅着嘴。 对于妻妾的幽怨张知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张知节觉得解决起来十分简单，夫妻之间嘛，没有什么是一顿啪啪啪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不过，想到徐佳颖、娟儿、依雪、翠墨、一叶、紫衣，再想到还有沈氏，张知节就觉得自己隐隐有点腰疼。 张知节忙着享受天伦之乐，一边大补着一边消耗着，除了张知节回京的时候引起了轰动之外，很快张知节的风头就被吕宋的使节给盖过去了。 虽然说吕宋已经上百年没有入京朝贡了，但是京里的百姓也不至于这么稀罕。之所以吕宋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是因为吕宋不仅是来朝贡的！ 吕宋的使节入京是请求将吕宋并入大明的版图，从此成为大明的一部分，而不再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属国！ 这消息传开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是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就连街头巷尾也都议论纷纷！这些议论声无不都包含着一丝自豪，因为这确实是值得夸耀的事，自从开海以来朝廷国力日盛，现在就连海外的吕宋国都被大明威名所伏，甘心为大明的子民。 而议论的内容无非是两个方面，有的人觉得朝廷应该接受吕宋的投奉，毕竟这是大明彰显国威。有人则觉得朝廷不应该接受，因为吕宋偏居海外，和大明相隔甚远，得不偿失。 从官员到百姓都对这事议论纷纷，争辩不已，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对吕宋的使节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 第1114章 贡物 无论是礼部还是内阁都对此次吕宋的使节极为看重，因为不管朝廷最终会不会同意吕宋的请求，这都是足以记入史册的大事。 当年太宗皇帝遣军征讨安南，是为开疆扩土，但是却劳军劳力。虽然吕宋比不上安南就在大明的边陲，但是吕宋请求纳入大明却未耗大明一兵一卒，这才是最引人为傲之处！ 并非是武力征服，而是恩威感化，这才是最显赫之处！身为内阁大学士，杨廷和他们心里也都十分高兴，因为这是在他们为相的时候出现的德政，史书一定会记载他们的功劳。 虽然天下人都知道张知节功莫大焉，但是也少不了他们内阁大学士操劳的功劳。 正德皇帝在奉天殿隆重接见了来自吕宋的使节，吕宋的使节向皇帝进献了“请奉纳版图表”，正德皇帝阅此龙颜大悦，不过并未当即应允，而是表示会和众臣商议之后决定。 那一天群臣毕至，场面极为隆重，而作为最大的功臣张知节，告假了！这些大臣们稀罕来自吕宋的使节，张知节可不稀罕。 虽然礼部早已传出来了吕宋请纳版图的消息，而且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但是毕竟还没有正式证实。所以群臣也只是私下议论纷纷，现在吕宋的使节连“请奉纳版图表”都上了，事情便已经证实了。 所以群臣们一下子就炸锅了，这些日子他们只是议论纷纷磨嘴皮子，现在立即化为行动，开始上书。 奏章就跟雪花一样，通政司忙的脚不沾地，内阁也没法票拟了，全都一股脑的送到了乾清宫。 面对这么多的奏折，正德皇帝头一回没觉得发愁，只见正德皇帝精神抖擞的坐在龙椅上，龙案上摆满了奏章。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张知节回京了，又带回来了这么个大好的消息，正德皇帝红光满面，津津有味的读着一封奏章，读完之后赞道：“这封奏章写的好！王保田，嗯，很有见地！” 张永在一边已经瞄过了，这封奏章是歌功颂德的，所以才引得正德皇帝如此夸赞。这次百官上的奏章，有的是赞同的，有的引经据典反对的，还有的就是歌功颂德的！ 唯独没有开口骂的，所以正德皇帝看的十分舒坦，特别歌功颂德的奏章将正德皇帝的马屁拍的极为舒坦。 所以正德皇帝即便是看到那些上书反对的奏章也没有生气，如今的情形是既有上书反对的也有上书赞成的，百官自己都分成了两个阵营，所以正德皇帝无论是选择赞同还是选择反对都可以。 当然了，正德皇帝肯定是选择赞同的，就如同张知节所说的那样，自古以来帝王文治武功莫过于开疆扩土，这代表的就是他的文治武功！ 内阁也并未出言反对，所以这事虽然还没有降下旨意，但是却也基本定下来了！其实能如此顺利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朝廷开海，人们已经不再对海外那么陌生了，也不再觉得海外就是天堑一般难以到达。 张知节其实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人们的思维，让大明士民的目光不再局限在这片土地上。自开海以来，开海之利已经让士农工商都尝到了甜头，特别是豪族巨贾更是从中获利丰厚。 所以说现在开海通商已经成为了顺应时代的滚滚洪流，谁要是敢说再次禁海，一定会遭到群起而攻之的。 正德皇帝看了一会儿奏章，觉得有些累了，这才斜倚着笑道：“吕宋来投，其实官民百姓也都与有荣焉，其实看重的并非吕宋的土地，说起来吕宋其实也穷的厉害，你瞧瞧他们上供的东西，有些寒酸啊！” 张永笑道：“皇上也不能拿他们和咱们大明比，他们国小物薄，估计也没什么出产，又刚刚遭遇了几百洋人的侵袭，估计也没什么家底了。不过吕宋的使节却是恭顺的很！” 正德皇帝笑道：“其实朕也知道，唉，想想他们竟然被几百洋人给打的差点灭国，朕都觉不可思议！” 正说着，张知节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给正德皇帝见礼，正德皇帝笑道：“终于舍得出门了？你那天告假，朕还以为你被打板子，正在床上养伤呢，原来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天的事儿早都过去了还提他作甚，张知节笑道：“臣也是旅途劳顿，皇上这么高兴，在说什么呢？” 张永笑道：“皇上说吕宋使节虽然十分恭顺，就是贡礼寒酸了一些！” 正德皇帝闻言笑道：“朕又不差吕宋的贡物，朕只是感慨一下！” 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并非是他们故意如此，实在是因为他们的王宫已经被洋人洗劫了，宫内的藏宝空空如也！就是这些贡物还是吕宋的百姓自愿凑起来的！虽然寒酸了一些，但是却更能代表吕宋百姓对皇上的敬意！” 正德皇帝听了也不禁动容，感慨道：“没想到这些贡物竟然是如此来的，有道是礼轻情意重啊！” 张知节笑道：“这些贡物确实有些寒酸，当初吕宋的大臣们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就决定从吕宋挑选美人进献给皇上！” 正德皇帝听了感兴趣道：“哦，竟然还有这事？”其实正德皇帝想问的是，挑选出来的美人呢？虽然他不一定就非得接受，但是看看异国他乡的美人也是好的。 张知节笑道：“当然有此事，皇上您是不知道啊，这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吕宋都沸腾了，百姓都争相将自己云英未嫁的姑娘献出来，都期盼着能选上。在他们眼里能让自己的女儿进献给皇上为妃，那是无与伦比的荣耀！” 正德皇帝听了也十分高兴，听张知节描述的这场景就十分壮观，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事发生。整个吕宋竟然都争相将未嫁的姑娘献给他！ 正德皇帝十分感兴趣道：“这选出来的美人呢？朕倒要瞧瞧这吕宋的美人是什么模样？” 张知节耸耸肩道：“皇上，没选出来，这事被臣给阻止了。” 第1115章 论美人 因为属国进献美人这是常有的事，比如说朝鲜王国就经常进贡美人，虽然有时候送的都是歪瓜裂枣，但是也加强了后宫的多样性！所以正德皇帝对吕宋的美人还有几分期待呢，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将吕宋选秀给叫停了。 正德皇帝有些疑惑道：“为什么？这不是辜负了吕宋百姓的一番心意吗？” 张知节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道：“皇上，我给您介绍一下吕宋的公主您就知道了，我有幸见过一次。长的这样。。。。。。” 正德皇帝听了不禁张大的嘴巴，公主一般都是生的极美的，为什么？因为她母亲好看啊！若是她母亲生的不美，哪来的她啊！ 但是吕宋的公主彻底颠覆了正德皇帝的认知，正德皇帝还没等张知节说完就已经打断了张知节，连声道：“知节，你做的对！吕宋远离京城，朕怎么忍心她们和家人骨肉分离呢？” 有时候朱厚照也真够无耻的，张知节不禁有些无语，虽然他知道正德皇帝不会在意，但是也没想到正德皇帝的话风转的这么快。 正德皇帝嘿嘿笑道：“知节，你带军帮助吕宋抵御洋人，吕宋就没有感谢你，送你个美人什么的？” 张知节理直气壮道：“那是当然，臣还没出兵的时候他们就答应将他们的公主嫁给臣！不过，臣怎么能。。。。。。” 话还没等张知节说完，正德皇帝眼前已经浮现出张知节描述的公主模样，乐不可支道：“准了！朕准了！” 张知节笑着两手一摊，无奈道：“皇上，吕宋国王一家都已经罹难了！”意思很明显，你想准也没办法！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遗憾，惋惜道：“就这一位公主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正德皇帝正在惋惜绝色美人呢。 张知节听了似笑非笑道：“倒也不是只遇到了这一位公主，臣把丰后国的三千武士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他们的大名吓得将自己的妹妹送来了，倒也是位公主！” “但是臣岂是那样的人？臣就想要把那公主送回去，怎奈那公主死活不肯，无奈之下，臣就将她扔在了立花山城！” 正德皇帝听了立即道：“那怎么行？好歹人家也是一国的公主，怎能如此慢待人家？朕就做主将她赏赐给你，与你为妾！”他是觉得张知节既然如此不待见那公主，肯定又是一位能媲美吕宋公主的公主！ 张知节听了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皇上这不行！” 正德皇帝听了心里暗乐，正色道：“这是朕的旨意，你敢抗旨不成？张永，把这旨意记下来！” 张永赶紧答应着，笑呵呵道：“小侯爷，虽然人家公主是丑了点，但是好歹人家也是尊贵的公主啊，小侯爷也不吃亏不是？” 张知节一脸诧异道：“丑？谁说她丑了？那丰后国的公主不丑啊！” 张永听了一脸惊讶，正德皇帝也呆了呆，疑惑道：“不丑吗？” 张知节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公主嘛，当然是国色天香！” 原本心里暗乐的正德皇帝一脸的呆滞，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正德皇帝无语道：“那，吕宋的公主？” 张知节笑道：“那是特例啊！” 特例？吐你一脸！本想捉弄一下张知节的，竟然被张知节给误导了，正德皇帝心有不甘道：“那这道旨意。。。。。。” 张知节也知道正德皇帝这是和他闹着玩呢，嘿嘿笑道：“皇上，臣不是那种抗旨的人！” 张永听了真有种吐血的感觉，你不是抗旨的人，你抗的旨还少吗？！不过能说什么，张永讪笑道：“小侯爷，说的，是！” 正德皇帝无奈道：“便宜你了，就赏你个国色天香的公主吧！” 张知节笑道：“皇上，其实倭女和咱们大明人区别也不大，算不上什么异域风情，真要说异域风情还得是西洋美人！肤白如雪，金发碧眼，别有一番风情！”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道：“朕虽然没看过西洋美人，但是也见过西洋人，金发碧眼看起来就跟妖怪一般！你要说西洋美人肤白如雪倒是要的，但这金发碧眼，朕想想都觉得不自在，真的美吗？” 张知节点头道：“美，绝对美！”张知节想到后世的西洋美人，也确实美的不要不要的，不过就是和自己没啥关系。 正德皇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张知节笑道：“皇上，如今咱们的水师纵横海上，等什么时候碰上了西洋美人，带回来献给皇上！” 正德皇帝看到刚才张知节一脸神往的样子，好奇道：“朕倒是要看看这肤白如雪、金发碧眼的西洋美人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闲扯了一通张知节这才想起正事来，问道：“皇上，这吕宋一事皇上思虑的如何了？” 正德皇帝笑道：“你且放心，朕自然是应允的！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也没有流露出反对的意思，朝中百官虽然也有反对的，但是还是赞同的居多！” “朕打算将吕宋设置为行省，置三司，朕会选派官员前往吕宋，不过他们毕竟不熟悉，所以朕想让你多操劳，分管吕宋的事物！” 张知节听了有些为难道：“皇上要派人巡抚吕宋也当是文官才是，臣怕是不合适，这不合朝廷的规矩！” 正德皇帝笑道：“吕宋毕竟远悬海外，一般的官员朕也不放心，所以不设巡抚，该设总督，由你总督吕宋军政。” 张知节有些为难，毕竟吕宋距离大明实在有些远，正德皇帝笑道：“朕没打算让你常驻吕宋，只是你毕竟最知海事，所以让你遥领吕宋总督，若是再有洋人侵袭吕宋，你处置起来也方便！” 正德皇帝这么一说，张知节也就不推辞了，毕竟他确实是最了解海外的人，而且他也是最关注大明在海外发展的人！ 虽然张知节不能常驻吕宋，但是张知节可以派亲信前往吕宋的，最合适的人选莫过去常云了！既然张知节没有提出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1116章 风云 朝野和民间一直议论纷纷，其实吕宋请纳版图一事已经早有定论，很快正德皇帝和内阁决意，接受属国吕宋的请求，自此吕宋将不再是大明的属国，而成为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朝廷将设置吕宋行省，置三司，选派官员前往吕宋和吕宋的官员一起治理吕宋，并由太保张知节总督吕宋军务。 吕宋的使节接受了正德皇帝的诏书之后欣喜若狂，特别是对皇帝钦命张提督为吕宋总督感到满意。 朝廷的决意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官民百姓议论纷纷，但是不管是反对还是赞同都带着一丝喜气。曾经上书反对的官员也没有因此大肆弹劾，既然皇帝和内阁已经决定了，那他们也没有闹腾，毕竟总体而言这算是一桩盛事。 于是张知节的官职中就多出来了个吕宋总督，正德皇帝的旨意一下，可把府里吓了一跳，还以为张知节要常驻海外呢，还好不是那么回事儿。 朝廷选拔官员，张知节也没闲着，他毕竟是吕宋总督，就要担起吕宋总督的责任来。虽然他不常驻吕宋，但是他也要将吕宋的军政安排好。 将这些即将前往吕宋的官员聚集起来训示了一番，张知节又安排常云带领两千人驻军吕宋。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将吕宋的官员送走了，张知节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燧石枪终于有了眉毛，虽然还没有量产，但是已经制作出了可用的燧石枪，这才是真真让张知节惊喜的事！比攻下吕宋还要高兴。占领吕宋是落子海外，而燧石枪诞生就意味着可以彻底平靖北边了。 张知节亲自去军器局试用了燧石枪，对新诞生的燧石枪赞不绝口，十分满意的张知节十分大方，对于立功的工匠赏赐十分隆重。隆重的赏赐直接震惊了整个火器局！ 不止如此，此事还惊动了正德皇帝，听张知节说新研制的火枪竟然不用点火，这让正德皇帝觉得十分惊奇，他是怎么想不明白的。 由张知节陪着御驾亲临火器局试用了一番，对于这种新式火器十分的惊喜，竟然真的不用点火，至于要扣动一个机关就可以了。 正德皇帝也十分敏锐的领会了这种新式火器的厉害，大大的简化了火绳枪的麻烦，使过程更加简单快捷，而且威力更大，射的更远。而且还弥补了火绳枪的缺陷，比如雨天火绳枪无法试用等等。 正德皇帝爱不释手的摸着手里的燧石枪，赞赏道：“真乃神器也！” 张知节笑道：“皇上，不止如此，可以在这里装上把类似枪头一样的刺刀，可远攻射击，可进攻刺杀！”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震惊，动容道：“可以吗？”他深切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火器最怕的就是敌人近身，一旦敌人冲到了跟前，那火器就失去了作用，只能任人宰杀！如果真的能和张知节说的那样，将这种燧石枪上装上枪头样的刺刀的话，那火器将不惧近战了！这样一想的话，真是太完美了！ 张知节笑道：“应该可以的。”说罢张知节转身侍立在一边的工匠道：“可以安装一柄细长的刀刃吗？就如同枪头一般，平时可以取下挂在腰间，用的时候拔出来装在燧石枪的前面！” 旁边的工匠一脸仰望的神色，激动道：“大人真是奇思妙想，这完全可以做到，这样的话，这燧石枪真的算是完美了！”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惊喜，满意的点头，他也觉得这样的燧石枪真的算是完美了，可远射，可近刺，真的可谓是完美了！不得不说张知节给他的惊喜真的是太大了。 正德皇帝听了哈哈笑道：“当初火绳枪就受到了边军将士的欢迎，如今这燧石枪一出，大明江山就再无边患之忧了！” 虽然张知节知道这种燧石枪远远算不上完美，但是也已经算是强大的武器了，等到燧石枪大举列装的时候，岂止不再有边患。到时候国力强盛，荡平北方亦非难事。 正德皇帝也并非没有这个野望，虽然张知节和他都没有说出来，但是却相视而笑。正德皇帝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太祖、太宗皇帝远征大漠是何等的风采！ 但是自土木堡之变之后，边患已经愈演愈烈，若是有生之年能像太宗皇帝一般荡平北方，此生无憾啊！ 十分惊喜的正德皇帝也降下了隆重的赏赐，从前的时候军器局从来不受重视，没想到如今不但提督大人如此重视，就连皇上都降下了隆重的赏赐，毫无疑问，军器局工匠们的热情被大大的激发了。 一切都迈上了正规，就连龙江船厂都发展迅速，水师蓬勃发展，军器局研制出了燧石枪，开海通商使得大明国力蒸蒸日上，展望未来，张知节充满了希望。 事情都如此顺利，张知节也可以安心的在家里陪陪家人孩子。不过，人生终究不能事事都如愿。就在张知节觉得一切顺利的时候，海上出事了。 满剌加风云突变，葡萄牙人竟然悍然扣押了十数条海船，并扣押了上千大明出海的船员，要求大明归还他们的九条战船。 葡萄牙人放回了一条船前来报信，市舶司不敢大意立即将事情上奏给了朝廷，这事迅速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初张知节俘获了葡萄牙人的战船，并且索要了大笔的赔偿，引为美谈，没想到如今竟然出事了！ 如今出海获利丰厚已经获得了达官贵人、世家豪门认可，他们是不会放弃其中的巨大好处的。但如是海上不太平，那出海就成了空想。 所以这事在朝野引起的动静很大，有主战的，认为是葡萄牙人侵扰大明在先，不能答应他们这种无礼的要求！主战的如此硬气是因为大明的水师已经十分强大。 当然也有很多主和的，认为原本就是人家的战船，归还给人家也是应当的，以和为贵不必挑起战端！ 第1117章 备战 即便是张知节初听这个消息也是怔了怔，去年他刚刚造访过满剌加，当时的满剌加总督阿拉索还曾经盛情款待过张知节，提议一起提防西班牙人，怎么才刚刚过去了一年阿拉索就变卦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样的勇气让阿拉索敢于扣押大明的商船，并且向大明索要战船？仅仅凭借阿拉索手里的战船根本就无法和大明的庞大船队抗衡，这一点不止张知节知道，阿拉索一定也知道。 但是葡萄牙人却扣押了大明的商船没错，所以，一定是有人来给他撑腰了，葡萄牙舰队齐聚满剌加了吗？张知节一边做着马车入宫，心里头也有些沉重，到底是主战还是该主和？ 御案上堆着好些奏章，正德皇帝都没有心情批阅而是静静的等着张知节的到来。海事，现在已经成为了大明的头等大事，因为海上滚滚而来的不只是海水，还有银子。 “皇上，臣来了”张知节看上去淡定自若，并没有任何沉重的表情。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心中就莫名一松，叹道：“海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如今朝野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张知节有些自责道：“这是臣的过失，当时敲诈葡萄牙人敲诈的有些过了！” 正德皇帝摆手道：“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是他们侵扰大明在先，这是他们理应付出的代价！况且他们既然存了这个心，迟早都会找麻烦的！” 张知节有些疑惑道：“其实臣去年出海的时候还造访过满剌加，当时满剌加总督盛情接待了臣，没想到仅仅一年就变卦了！”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道：“可见满剌加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朝中对这事十分关注，有人主战，有人主和，你觉得呢？”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这几年来来水师发展迅速，如今龙江船厂不是只是造我们大明的福船，连西洋的帆船也能造出来，加上俘获的西洋战船，加上龙江船厂制造的西洋战船，能集结足足近一百五十艘主力战船！” “皇上，这已经是一支强大的水上舰队，葡萄牙人固然在海上实力雄厚，但是也不过百艘主力战船。我们一百多艘战船，面对远渡重洋而来的葡萄牙人还要选择和解的话，那未免显得有些软弱！”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不错，他们也是太嚣张了，不但打到咱们家门口了，现在又扣押了大明的商船，朕还从没受过这种气呢！” “以前经常听你说西洋人如何强大，朕还担心你主和呢！诚然他们是强大，但是咱们也不弱于他们！” 张知节笑道：“皇上，虽然咱们的水师也经历了海战，但是却没有经历过规模庞大的大海战，所以这确实一个挑战！” “朝廷已经开海，臣就已经预料到一定会遇到挑战的，遇到挑战决不能退缩，一步后退，步步后退！” 正德皇帝点头道：“说的好，朕也是这么想的。朕命你提督海务启程南下，全权处置此事。若是葡萄牙人释放了扣押的商船还好，如若不然，定要打的他们不得不放！” 张知节回府之后立即准备南下，虽然府上一万个不情愿，但是这次毕竟和上次张知节自己想要出海不同，这次是国事。 刚刚回京两个月的张知节再次南下，快马加鞭直奔泉州，到了泉州之后张知节立即就召见了被释放回来的人。 原来阿方索已经不是果阿总督了，果阿总督已经换了别人，听口气应该是阿方索因为办事不利被押回葡萄牙王国了。 如今的满剌加集结了非常多的西洋战船，兵力十分强大，据他们看到得足足有八十艘西洋战船，总兵力近万人！ 张知节听完之后心里立即明白了，肯定是葡萄牙王国或者葡萄牙舰队的元帅对阿方索在满剌加的失利感到不满，所以将阿方索撤回了。 葡萄牙纵横海上，虽然有英国、荷兰等后起之秀的挑战，但是葡萄牙仍然是除了西班牙之外最强大的海上王国。所以对于阿方索在东方的失利肯定不服，葡萄牙舰队不敢说全部，应该是大部都集结到了满剌加。 看来他们是想要找回葡萄牙王国的尊严，维护和稳固葡萄牙王国在东方的海上利益。葡萄牙王国纵横海上惯了，未尝没有蔑视大明的心理。 这对于大明的水师来说是一个挑战，但是张知节必须迎接这个挑战。其实张知节心里未尝没有憋了一股气，原本他早就想着将葡萄牙人从满剌加赶走。 葡萄牙人占据了满剌加和香料群岛，这个是个发财的好地方，香料如此昂贵，价比黄金，张知节怎么可能不垂涎。况且满剌加算是在大明的家门口，岂容小小的葡萄牙人如此放肆！ 虽然张知节早就有心赶走葡萄牙人，但是却下不了决心，因为葡萄牙人的舰队确实十分强大，所以张知节还打算让葡萄牙人再嚣张几年，等大明的水师彻底发展起来后再收拾他们！ 没想到还没等张知节下定决心赶走葡萄牙人，葡萄牙人竟然先挑起了战端，张知节只能选择背水一战，将葡萄牙人彻底击败，赶出东方。 以后又大明占领满剌加和香料群岛，以后西方人要想获得香料，就必须高价来大明购买！以后葡萄牙人就彻底失去了香料这条财源了。 如果驱逐了满剌加的葡萄牙人，以后大明就可以守住东方，任由大明落子，谁都休想插手进来。 不过如果葡萄牙最终服软了的话，张知节还是选择暂时放他一马，静等大明的水师继续发展。 来到泉州之后，张知节立即开始积极备战，一边将所有的战船集结起来，一边开始囤积物资。整个泉州港空前紧张，因为这关系着大明的海上安危。 整个江南都十分瞩目朝廷的动静，而就在张知节积极准备的时候，一条大明的商船来到了泉州港，这条船来自满剌加，船上载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葡萄牙人。 第1118章 最后通牒 这个葡萄牙人之所以来到大明，是受葡萄牙舰队元帅之命来见大明总督的，也就是张知节。或者说，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因为葡萄牙王国有广袤的殖民地需要维护，庞大的舰队不可能一直驻扎在满剌加。 张知节在来远驿接见了这位来自葡萄牙舰队的使者，虽然他进门就给张知节鞠了一躬，但是面上却全是傲慢的神色。 “尊敬的大明总督，你好，我是大葡萄牙舰队元帅的使者，费尔南！”费尔南一脸傲慢道。 张知节不动声色道：“费尔南，你好，本督正要找你们葡萄牙人算账呢，为什么要扣押大明的商船？你们必须要给本督一个交代！” “那么，总督大人，您为什么要扣押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战船？”费尔南反问道。 “本督并非是扣押你们葡萄牙王国的战船，而是你们葡萄牙的战船入侵大明，这是本督的战利品！难道说大明的商船也入侵满剌加了？”张知节淡淡问道。 “我们葡萄牙的战船是来大明友好访问，并非是入侵大明，总督大人却无故扣押了代表和平的葡萄牙王国的战船。”费尔南沉声道。 张知节冷笑道：“和平？葡萄牙战船屠杀我大明的子民，哪来的和平？” 费尔南皱眉道：“总督大人也曾屠戮我们葡萄牙的士兵，而且还向拉斐尔索要赔款，这是对葡萄牙王国的挑衅。” 张知节沉声道：“你包括你们葡萄牙舰队的元帅，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形，既然阿拉索总督愿意接受赔偿，而且承认战船是大明的战利品，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了！” “反而你们葡萄牙人无故扣押大明的商船，这才是对大明的严重挑衅！” 费尔南摇头道：“总督大人，阿方索已经不再是果阿总督了，即便是他是果阿总督，他也没有权力处置王国的战船！我今天来面见总督大人就是想来传达我们葡萄牙王国舰队元帅的意思！” “大明必须归还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战船，并赔偿二百万两银子，否则将视为对葡萄牙王国的挑衅，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无敌舰队从不惧怕任何挑战！” 张知节听了脸色微怒，还真是狮子大张口，不但要索回战船，竟然还要索要二百万两银子的赔偿，真是岂有此理！ 张知节沉声道：“我们大明的水师船队一样纵横海上，不惧怕任何挑战，如果你们葡萄牙拒不释放大明的商船。本督将亲率船队，将葡萄牙人驱离东方！” 费尔南听了鞠躬道：“既然总督大人心意已决，那我葡萄牙王国的无敌舰队必然会劫掠所有的大明商船，直到挽回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损失为止！告辞！” 费尔南离开了泉州，张知节被费尔南的傲慢所激，心中暗怒，这一番海战已经无法避免，所以张知节更加认真的准备起来，势必要打的漂亮，将葡萄牙彻底驱离东方海域。 不只是张知节被傲慢的葡萄牙人所激怒，所有的水师将领也都暗暗憋了一股气，以前的手下败将竟然如此嚣张，真是岂有此理。 费尔南此次前来，不但没有吓到张知节和水师的将士们，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张知节扔下所有的事情，一心扑在备战上。 就在张知节前往码头上视察战船的时候，遇到了正在码头上劳作的西班牙人！这些西班牙人总算是体验了一把俘虏是什么样的待遇，正如大明总督说的那样，不会杀了他们而且管吃管住，但是这两个月下来的觉悟就是，还不如趁早杀了他们。 那些葡萄牙人受不了，这些西班牙人一样受不了！但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不干就得挨饿挨鞭子，他们就是想讲理也没处讲去！ 那位大明总督不在这里，也没人搭理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只要稍有偷懒就是一顿抽！这日子真是够受的！ 不过好在现在这位大明总督总算是来到了泉州，而且他们眼见一个金发碧眼的人来到了码头上。那人来势汹汹，说的又不是西班牙语而是葡萄牙语，于是西班牙的指挥官麦哲伦有了个猜测，葡萄牙人和大明起了冲突。 眼见大明的战船正在紧张的准备物资，麦哲伦立即明白了，葡萄牙王国不但和大明起了冲突，而且要爆发一场大海战了！ 其实这也并不让麦哲伦感到很意外，因为他已经亲眼见到了葡萄牙的八九艘战船就停泊在港口上，显然这是被大明俘获的葡萄牙战船。 葡萄牙王国的舰队也是纵横海上的庞大舰队，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算了。所以麦哲伦预料葡萄牙和大明之间将要爆发一场庞大的海战。 而麦哲伦却从中看到了机会，当然他不是认为大明的舰队一定会落败，他们会被葡萄牙人救走！且不说大明的舰队也十分强大，就算是大明的舰队落败了，葡萄牙人也攻不进泉州港。 泉州港修建有密密麻麻的炮台。况且麦哲伦在泉州的码头待了两个月，也看出来了大明的舰队十分强大，完全不逊葡萄牙王国的舰队和他们西班牙王国的舰队。 所以葡萄牙王国和大明爆发海战，到底谁胜谁败并不好说，麦哲伦看到的机会是想要参加这次海战！他的想法很好，如果大明的船队胜利了，那他们也算在此战中立下了功勋，这样的话他们脱身的机会就大了！ 假如大明的船队败了的话，那他们就算是被葡萄牙人俘获了，那他们也容易脱身！打仗自然会有伤亡，如果他们在海战中身亡的话，那他们也觉得比在码头上一直干苦力到死强的多！ 所以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见到大明总督来到码头上的时候，麦哲伦立即就激动了，噗通一声扔下了肩上沉重的麻袋就跑了过去。 跟随张知节的锦衣卫见此吓了一跳，以为这洋人是打算对提督大人不利呢，直接上去就是一个飞踹将他给踹飞了！ 有很多很多读者对“太太”质疑，以下来自百科：汉哀帝尊祖母定陶恭王太后傅氏为帝太太后，后又尊为皇太太后。 梁绍壬谓“此妇人称太太之始。”见《两般秋雨盦随笔·太太》。明代中丞以上官吏之妻得称太太。见明胡应麟《甲乙剩言·边道诗》。后凡官僚士大夫之妻，通称太太。 明史可法家书，称其母及其他尊长女眷曰太太、某太太。见《史忠正公集》卷三 因为读者都在质疑，所以后面已经被迫改了，但是这个称呼其实是没毛病的。 第1119章 出海 麦哲伦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喉咙一甜就要吐血，不过心急之下麦哲伦顾不得疼痛躺在地上就开始叽里呱啦的叫了起来。 所幸翻译就在身边，现在张知节的身边倭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的翻译都齐了，那翻译赶紧开口道：“大人，他说请大人准许他们参战，用功劳来报答大人，洗脱自己的罪名。” 原本张知节还有些不太在意，以为这些西班牙人是在求饶，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在请求参战。张知节还真有些意动，因为虽然龙江船厂新建造了很多战船，但是船员却有些跟不上。 这些西班牙人都是精通海战的好手，虽然不能全部信任，但是让他们在船上做些辅助兵也不错！ “你问问他们，本督现在是要去打葡萄牙人，他们愿意参战吗？本督能信任他们吗？”张知节感兴趣道。 麦哲伦听了大喜道：“总督大人，在我们西方雇佣别国人参战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我们都会遵守雇佣兵的准则！” 张知节听了感兴趣道：“雇佣兵？这听起来倒是新鲜，那么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报酬？” 麦哲伦听了激动道：“总督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您取得胜利的！作为报酬，我希望您能够还给我们自由！” 张知节笑道：“你对葡萄牙人的舰队熟悉吗？” 麦哲伦听了立即肯定道：“熟悉，我们西班牙王国一直都在收集葡萄牙舰队的消息。” 张知节点头道：“很好，本督答应你们作为雇佣兵参战，但是本督不会将你们打散。待本督战胜葡萄牙人之后，会还给你们自由的！” 之所以答应让麦哲伦他们参战，张知节也是有过多方面的考虑。西班牙人和葡萄牙现在彼此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关系并不友好。 而且他现在确实缺人，而且麦哲伦了解葡萄牙人的舰队也许能派的上用场。况且现在既然已经和葡萄牙人交恶，张知节觉得对西班牙人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此战不管胜败，张知节都决定放这些西班牙人离开，给他们一条船，放他们自由，也算是张知节对西班牙人释放出的善意。当然这种善意还是建立在实力上的。 一百艘福船战船和四十艘西洋战船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海上舰队，舰队从泉州港浩浩荡荡的出发，驶往满剌加。此次出战将迎战葡萄牙人强大的舰队，包括冯海生在内的诸多将领都建议提督大人留在泉州静候佳音。 但是张知节还是觉决定亲往海上督战，就在张知节亲率庞大的舰队驶向满剌加的时候。葡萄牙元帅派出的使者也回到了满剌加，他也没想到大明帝国的回应如此强硬。 葡萄牙舰队元帅带领强大的舰队纵横海上，为王国占领广袤的领土，他又岂会怯战？ 原本葡萄牙元帅就已经在满剌加等待的有些不耐了，既然大明如此强硬，他立即决定带领舰队起航前往大明，掠夺大明的商船，逼迫大明的战船出海作战，并彻底击败大明的战船。 只要击败了大明的船队，就能逼迫大明只能和葡萄牙王国贸易，从而彻底垄断东方的贸易。以后东方的香料、瓷器、丝绸、茶叶，都能被他们葡萄牙王国垄断。 此次葡萄牙元帅东征，调集了足足九十艘主力战船，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虽然他知道大明也拥有庞大的舰队，但是海战并非是以数量取胜。 况且他通过上次参加海战的士兵描述，大明的战船比起他们葡萄牙王国的战船要弱一些。所以这位葡萄牙王国的元帅对于果阿总督阿方索的软弱极为不满。 但是葡萄牙元帅却不知道那时候的大明才刚刚开始振兴水师，现在龙江船厂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特别是研究了西洋帆船之后，龙江船厂不但能制作西洋帆船，而且对已有的福船也作出了改进。 葡萄牙元帅率领庞大的舰队从满剌加起航，准备前往大明，他还以为大明的战队一定会缩在港口不敢出战，但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看见了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庞大的黑影。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一支庞大的船队，在这这片海域上，除了遇到大明的舰队之外不可能会有其他规模如此庞大的船队了。 葡萄牙元帅先是一惊然后就感到大喜，东方根本就没有强大的国家，也没有强大的舰队，大明的舰队还真以为自己的舰队能够纵横海上了？真是井底之蛙！ 如今大明的舰队竟然远离了大明，只要将这支大明的船队打败，将其葬送在海上，那么大明就只能困守陆地。而他将率领强大的葡萄牙舰队轰开大明的大门，垄断与大明的贸易。 葡萄牙元帅立即传令舰队准备作战，信心十足的带领舰队迎了上去。迫切的想要将这支大明的舰队彻底击败。 就在葡萄牙元帅发现大明的舰队的时候，张知节也发现了海面上的黑影，那无疑就是葡萄牙人的舰队！在壮阔无际的海面上，两支舰队竟然能迎面相遇，不得不说这就是天意。 张知节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真正的挑战终于来了，回首周围的水师将士，他们一个个都斗志昂扬，并没有惧怕的情绪。 这几年来大明的国力蓬勃发展，水师纵横海上从未有过失利，所以纵然面对强大的葡萄牙舰队，他们仍然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张知节沉声道：“传令下去，各战船准备战斗！”其实即便是张知节没有传令，各战船上也都发现了远处的庞大黑影，他们也都知道大战就要来临了。 各艘战船上的将领都开始吆喝了起来，“小的们大旗精神来，洋人的战船来了！给老子打出威风来！谁要是怂了，老子把他剁了根送进宫里去！” 各船上都开始忙碌起来，水手们认真的操纵船只保持节奏，士卒们则开始整理弹药，检查火炮和火铳，进行临战前的各种准备！ 第1120章 遭遇战 双方的舰队正在逐渐的接近，张知节举着望远镜已经可以看到对面战船上飘扬的旗帜了。 “按照既先编队，排一字纵队，各战船自由攻击相近敌方战舰！”张知节的命令立即被传达了下去。 这种规模的海战在仅靠旗语传令的方式下，一旦接战之后，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的指挥。因为命令很难顺畅的传达下去，而且战船机动低，很难快速转换阵型。 所以只能是双方一字队火炮对轰，但是火炮也并不能完全主导海战，在双方兵力接近的情形下，对轰之后然后还要接舷战。 张知节所在的旗舰最先遭遇对方的战船，轰的火炮声开始响了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战船接近，火炮的轰鸣声响彻了这一片海域。 相较而言双方火炮的差距并不大，但是福船相较西式大帆船还是有些差距的，每艘福船的火炮数量要低于西式大帆船，但是大明的舰队数量要多于葡萄牙的战船。 双方的火炮不断的轰鸣，双方的战船相持在了海面上，持续了半个时辰的轰击之后，逐渐有战船受到重创退出了战圈。 张知节不断的观察着战场，心情有些沉重，虽然双方都有战船退出战圈，但是总体而言还是大明要吃亏一些。 虽然张知节不断的发展水师力量，造船造炮，从纸面力量上来讲并不弱于平葡萄牙的舰队。但是大明水师官兵在临战经验上终究是弱于葡萄牙的舰队。 张知节正在举着望远镜的手禁不住一顿，远处的一艘战船受到了重创，临近的船队正在打旗语要他们撤出战圈。不过这艘战船已经无法撤出战圈了。 重创的战船出现了倾斜，正在逐渐沉没，即便是如此，这艘战船上的火炮依然在轰鸣。张知节紧紧的握住了手，心里十分的纠葛，这是第一次有战船在他的眼前沉没。 激战了半个多时辰，大明的一艘战舰因受创太重无法脱离战圈，最终被击沉。这是第一艘大明的水师战船被击沉在海上。 很快又有一艘大明的战船被击沉在海面上，这让张知节愈发的揪心，而在此时葡萄牙的一艘战船也被重创到无法退出战圈，很快沉没在了海上。 葡萄牙也有战船开始被击沉，这让张知节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然后双方又陆续有战船逐渐沉没。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战船受创累积，沉没的战船也越来越多，总的来说，还是大明一方的损失要大一点，这样张知节心里有些发堵。 但是又岂止是张知节心里在发堵，葡萄牙元帅心里也是一阵阵发堵，他的舰队已经被击沉了五艘了，而大明被击沉的战船也才七艘而已！ 这样的战果出乎了葡萄牙元帅的意料，大明的战船战力上十分强大，而且他们也十分英勇，作战十分顽强，这些都让葡萄牙元帅感到沉重。 这一战打下来很可能会是惨胜，到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国王交代，这一场海战是在他的呼吁下发起的，原本他本以为会是一场大胜，并且会垄断大明的贸易。 没想到这一仗打的如此艰难，这时候的葡萄牙元帅已经有了一丝后悔之意，后悔没有多了解大明就轻易的挑起了战端。 不过现在后悔也完了，既然已经开战了，就算是要承受很大的代价，一定要击败大明的舰队，要不然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葡萄牙元帅十分的心疼，张知节又何尝不感到心疼？面对一艘艘战船被击沉，张知节面沉似水，沉着了思考了一阵之后，张知节果断下令道：“传令，冲上去！接舷战！” 传令兵立即开始发旗语，但是张知节的旗舰仍然没有动静，张知节见此沉声道：“为什么还不冲？” 冯海生和白玉兰他们吃了一惊，冯海生沉声道：“大人的旗舰坐镇指挥，怎么能迎着炮火冲上去？” 白玉兰也连声道：“大人千金之子，当坐镇指挥调度方是制胜之道！”无怪乎白玉兰紧张，陆战他还能有自信护得提督大人的安全，可是现在海战火炮无眼啊！ 开始接舷战了还指挥个毛线，张知节厉声道：“冲上去，旗舰当先冲上去，你们还敢抗命不成！” 张知节很少这样声色俱厉的说话，白玉兰和冯海生也被吓了一跳，战场之上军令如山，冯海生咬牙道：“属下遵令！” 张知节的旗舰虽然接战，但是其实一直都在两边战船的掩护下，虽然频繁发炮，但是自身还没有经受过炮击呢。 旗舰上传到了旗语之后，旁边的战船一边继续向下传播旗语，一边准备冲上去接舷战。 这时旗舰突然加速，脱离了两边战船的掩护，率先向葡萄牙舰队冲去。两边战船上的将士最先看到，一下子就懵了！提督大人的旗舰竟然率先冲上去了！ “转舵！转舵！快！”“提督大人的旗舰旗舰率先冲上去了！”“冲啊！快点冲！” 张知节的旗舰无疑是最受大明将士关注的，现在张知节的旗舰率先开始冲上去了，立即被很多战船上的将士看到了。 尽管有些战船都还没来及收到旗语，但是他们见到这一幕瞬间就燃了，只感到胸中热血澎湃，提督大人何等尊贵的身份，如今提督大人不畏生死，下令战船率先冲了上去，他们还能有什么理由不冲上去？ 身份尊贵的提督大人敢不顾生死一马当先，谁会惜命畏首畏尾？所以每艘战船上都响起了狼嚎声，“冲上去！”“冲啊”“冲上去杀死黄毛鬼子！” 张知节的旗舰率先冲了出来之后，立即就吸引了葡萄牙人的活力，很快就被葡萄牙人的火炮击中了。这让旗舰附近的大明战船上的将士十分担忧。 一下子眼都红了，他们很想冲上去掩护提督大人的坐船，但是提督大人的坐船却船速丝毫不减，决然的一往无前的继续率先冲向葡萄牙人的舰队。 第1121章 接舷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一往无前的张知节的旗舰中炮了，而且不止一炮，所幸这个时代的火炮还不够强大，而且张知节的战船也够坚固，所以受损并不严重。 但是即便如此也把冯海生、白玉兰他们吓了一跳，火炮无眼，提督大人可就在船上呢！白玉兰紧紧的站在提督大人身边，言官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提防着。 张知节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是还算镇静，而且现在已经基本冲过来了，接下来就是接舷战了！ 这么近的距离下火炮已经失去了效用，张知节厉声道：“火绳枪准备！进入射程后自由射击！” 距离越来越近了，马上就到了火绳枪的射程了，相比火炮的疏散，火绳枪可密集得多，白玉兰顾不得提督大人答不答应，直接将张知节拉着掩护了起来。 张知节也没勉强，马上就是枪林弹雨，他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会站在那里当葡萄牙人的靶子？没多久就开始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喊声，惨叫声。 虽然已经开始近战了但是战船依然在前进，直到狠狠的撞在了一艘葡萄牙的战船的侧舷上。张知节的旗舰上撞角是特地加固过的，直接将那艘战船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那艘战船立即打着漩开始慢慢沉没。 刚开始的一阵近战，张知节的战船是吃亏的，但是很快后面的战船就冲了上来，火绳枪声大盛。迅速将葡萄牙人给压制了下去。 此地距离大明如此之近，张知节每艘战船上携带的士卒要多于葡萄牙的战船，虽然火炮的优势并不比葡萄牙人强多少，但是火绳枪的优势肯定要强了不少。 这时旗舰的压力大减，士卒们纷纷甩动巨大的钩锁，很快和一艘西班牙战船钩在了一起，船舷正在迅速接近，这个时候火绳枪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最原始白刃格斗。 这一幕在庞大的海面上到处都在发生，因为张知节的旗舰率先冲向葡萄牙人的舰队，所以大明水师将士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所以在发生了接舷混战之后，个个都奋勇争先。 接舷战毫无疑问是最惨烈的打法，两艘战船一旦接舷势必就要分个你死我活，一旦接舷之后势弱的一方很难逃脱，要么夺取对方的战船，要么被对方夺取战船。 葡萄牙舰队纵横海上，多数时候都是凭借着优势的火炮取胜，很少有出现这种接舷战的情形。但是今天的这种情形双方也是被逼无奈，因为双方的火炮都十分强大，继续对轰下去得不偿失。 所以最终爆发了惨烈的接舷战，葡萄牙元帅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畏惧，因为葡萄牙的士兵都是远洋航行的好手，经历过很多风浪，而且意志很强。 所以遇到这种接舷战也不会胆怯，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士气也非常高昂，更让他皱眉的是，对方不仅战船的数量要多于他的战船，对方战船上的士兵也要多于他的士兵。 整个海面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喊杀声，连附近的海面都染红了，其实整个战场上最轻松的莫过于张知节的旗舰了。虽然张知节的旗舰中了几炮，但是并无大碍。 一旦接舷之后，张知节的旗舰立即爆发出了强大的威力，因为张知节的旗舰上好手云集，要夺取对方的战船十分容易。 将接舷的战船上的葡萄牙人杀了个干净夺取了战船之后，张知节眺望混乱的战场，不禁面露喜色，因为海面上的不少葡萄牙战船已经没有了旗帜，这说明了已经被成功夺取了！ 葡萄牙元帅的旗舰并没有和张知节的旗舰一般冲进了站圈，更没有像张知节的旗舰一般率先接舷，葡萄牙元帅的旗舰在后面，此时的葡萄牙元帅已经面沉似水，因为战场上的情形虽然不能一目了然，但是却也能看出大体的端倪！ 接舷战中，他们落在了下风，而且已经损失了不少战船，而大明损失的战船却寥寥无几！相比炮击的时候他们略占上风，现在已经逆转，他们落在了下风。 这时候的葡萄牙元帅已经有些后悔接舷战了，没想到这些大明人打起仗来如此悍勇。他并不知道这些大明的水师将士已经被张知节训练三年之久了，更不知道张知节这位大明的提督竟然身先士卒，旗舰不顾危险率先冲了上来，大大的激励了全军将士。 眼见不断的有战船被降了大葡萄牙王国的旗帜，葡萄牙元帅的心都在绞痛，这代表着他又损失了一艘战船，更让他惶恐的是，他已经损失了不少战船了。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一场海战他已经败了，而且是惨败！虽然十分的不甘心，十分的不舍，十分的不愿承认，但是他确实是败了！现在他的舰队已经在接舷战全面落入了下风。 他必须要沉痛的下定决心，收拢战船撤离战场！虽然他不愿正视失败，但是却不得不决定撤退，因为继续下去的话他就走不了了，他的舰队会全军覆没与此！ 葡萄牙元帅紧紧的攥着双手，沉声道：“收拢战船，撤离战场！”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传令兵立即开始挥动旗帜，撤退的旗语在传播。但是真正能够脱战的战船有多少？ 葡萄牙元帅撤退的命令一下，战场的胜负已经彻底明了了。因为所以的葡萄牙人都已经没有了士气，这个时候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够顺利脱战撤离战船，而不是杀死对方，抢夺对方的战船。 战局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不少战船都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来迅速脱离战场。而大明的将士也觉察到了葡萄牙人的变化，士气更加高涨，也更加难缠起来。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一场大海战他们就要赢了！脱战的战船不断后退向葡萄牙元帅的旗舰靠拢，最终逐渐脱离的战场，这时张知节也下令阻击，很多战船眼见己方已经得势，开始抽身聚拢准备阻击。 第1122章 大胜 既然形势一片大好，那张知节不介意将葡萄牙人的所有战船都留下来！所以张知节的旗舰开始聚拢战船，准备迂回朝着已经拉开距离的葡萄牙残余船队冲去。 而一直在沉着脸观察战场的葡萄牙元帅也敏锐的观察到了明军的动静，此时的葡萄牙的旗舰附近只聚拢了三十几艘战船。 这时候已经不再有战船聚拢过来了，而且明军也在聚拢战船，显然是想来阻击他们的撤离。所以葡萄牙元帅立即狠下心肠，果断下令撤退。 残余的三十几艘战船立即扬起了风帆，鼓起的风帆在海风中呼啦啦作响，带着沉重的战船披风斩浪越来越快，迅速的脱离了战场，向着满剌加的方向而去。 眼见葡萄牙的残余战船如此果断的逃跑了，刚刚把战船聚拢起来正在迂回的张知节只能放弃了阻击的打算，重新把目光放到了战场上，都说穷寇莫追，他没打算带领战船前去追击。 既然葡萄牙人的残余战船已经逃走了，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巩固战果，清理战场。张知节立即带着聚拢起来的战船投入了战场。 而事实上，现在的海战已经到了尾声，因为葡萄牙的旗舰带着三十多艘战船逃离了战船，对于没有脱战的葡萄牙人来说无疑于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时他们已经无心顽抗了，纷纷放下武器开始投降，很快战场上的是葡萄牙战船就纷纷被降了旗帜。随着最后一艘葡萄牙战船被降下了旗帜，张知节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规模庞大的大海战，大明水师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挑战，终于以大明胜利而告终。 从两支舰队遭遇开始炮击，到现在大战结束，这场海战持续了近三个时辰！从上午打到了下午，附近的海域都被染红了！ 终于结束了，收缴俘虏，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此次海战虽然以张知节的舰队胜利而告终，但是损失也十分惨重。葡萄牙毕竟是纵横海上的强国，他们的舰队在当今世上首屈一指。 此次海战张知节的舰队有二十多艘战船首创失去了战力，有十余艘战船被击沉，所有战船几乎都伤痕累累！损失了数百门火炮，伤亡人数更是达到了三千之众！ 不过此战收获同样很大，俘获了四十艘葡萄牙战船，杀死了两千多葡萄牙人，俘获了三千多人！ 此战的收获不只是这样，经此一战，葡萄牙王国的舰队元气大伤，已经无力再在东方耀武扬威！更不敢再向大明挑起战端。 庞大的舰队经过了一番休整，开始缓慢的返航，因为经历了这样一番大战，战船都伤痕累累，很多战船甚至受创严重只能被拖行前进。而且还要监视俘虏，减员严重的同时还要带俘获的葡萄牙的战船，所以航行起来十分的缓慢！ 上百艘战船组成了庞大的舰队成为了海面上的巨大黑影，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缓慢的移动。 当初满剌加的葡萄牙人扣押大明商船，引起了大明海商的惶恐，消息传开也再也没人胆敢去满剌加！他们的目标就成为了博多湾和吕宋，因为那里都是大明的地盘！ 虽然如此但是他们的心里仍然不放心，谁知道葡萄牙人会不会继续捣乱下去？所以他们心里都期盼着朝廷的水师能够教训一下葡萄牙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同他们所愿，朝廷聚集了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出海出征满剌加，征讨残暴无礼的葡萄牙人，他们心里都期盼着朝廷的船队能够一举击败葡萄牙人。 庞大的船队在海上慢慢的航行，张知节将相对完好的战船分成两翼，逡巡护卫舰队，张知节心里对葡萄牙逃跑的船队并非没有警惕。 不过张知节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葡萄牙人的船队，他们已经彻底胆寒了，没有敢追上来。反倒是遇到了不少大明的商船。 这些商船远远的遇见了海面上庞大的黑影后都禁不住心里一跳，很显然远处是一支庞大的舰队。若是朝廷的水师还好，若是葡萄牙人的船队的话，那他们可就遭殃了。 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开始偏离航向，但是双方也在逐渐的靠近，他们也有些惊讶的发现，这支船队移动的十分缓慢。 终于有船队大着胆子派船只上前来查探，原来是大明的水师得胜归来。这些商船纷纷靠了上来，真的的是大明的水师，而且是经历了一番大战的大明水师。 每一艘战船上都伤痕累累，很多战船甚至受创十分严重，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支船队航行的如此缓慢！因为他们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海战！ 伤痕累累的战船仿佛在像他们诉说着那一场海战是多么的惨烈，这让他们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水师出战葡萄牙人是为了开海通商而战的，是为了商船被扣押而战的，是为了他们而战的！ 所以他们的心情感激而又沉重，但是当看到后面那浩浩荡荡的葡萄牙战船的时候，他们又感到由衷的自豪，因为那时被俘获的葡萄牙人的战船！ 这代表了水师的赫赫功绩，朝廷的水师纵横海上，击败了强大的葡萄牙人！他们如何不为这样的水师感到自豪？ 这些商船原本是出海驶向吕宋或者倭国的，但是现在他们却决定暂时放弃了继续远航的打算，而是跟在了水师的船队旁边。为水师的将士提供给养，帮助水师拖动战船。 加快水师船队的航行速度，很多水师的将士都受了伤需要救治，早一步返回泉州就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一路上不断遇到出海的商船，没有一艘商船继续出海航行，他们全都自发聚集在了水师船队附近，力所能及的帮助水师的战船，随着越来越靠近泉州，船队的规模也越来越庞大，速度也越来快！ 大小近千艘海船，在海面上遮天蔽日，像是迎接归来的英雄，浩浩荡荡地朝着泉州港进发，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壮观景象。 第1123章 求和 即便是泉州人见惯了海船出海也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只见海面上到处都是黑影，仿佛连通到天际，凡是见到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不明白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的海船，一起聚集在海面上，像是庞大的乌云一般。 码头上的人见到这场景有点恐慌，对于未知的事物带有恐慌的心理也是正常的。不止是普通百姓恐慌，就连留守的水师将士也感到有些恐慌。 水师的将士也十分紧张，码头上的炮台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如果这海面上遮天蔽日般的海船是敌非友的话，那码头上的炮台就能派上用场了！毕竟现在大明和葡萄牙人关系很僵。 留下的水师将领举着望远镜一直观察着海面，直到海面上的海船越来越近，他才送了一口气，是提督大人带领的水师船队回来了。 留守的水师将士立即放松了警戒，码头上的人们也都知道了消息，这才明白原来是朝廷的水师出征归来了。 浩荡的战船慢慢的驶进了港口，每艘战船上都伤痕累累，没有一艘完好无缺的战船，从中可以看出这一次出征一定爆发了一场非常惨烈的大战。 码头上的人有些肃穆的看着慢慢停下的战船，心中有些沉重有些尊敬，同时也非常自豪，因为后面跟着数十艘西洋人的战船，那一定是朝廷水师的战利品！ 朝廷水师的归来轰动了整个泉州，葡萄牙人极为狂妄的扣押了大明的商船，这引起了无数人的愤慨，如今朝廷的水师顺应民意出征，一举战胜了葡萄牙人！ 且不去管民间的议论纷纷，张知节回到泉州之后十分的繁忙，救治伤员，修理战船，抚恤伤亡的将士。 不只是如此，虽然此战一举击败了葡萄牙的舰队，使葡萄牙的舰队遭到了重创，但是张知节的目的只是达到了一半，被葡萄牙扣押的商船还没有归来。 不只是这样，张知节还打算将葡萄牙人彻底逐出满剌加，所以张知节还要继续筹备出兵事宜，将再次兵法发满剌加。 朝廷的水师打败了葡萄牙舰队，俘获了三千多葡萄牙人，所以要想让葡萄牙人释放被扣押的商船并不难！毕竟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现在张知节的拳头大，葡萄牙肯定要思量一番。 况且葡萄牙元帅肯定不能放任被俘虏的三千葡萄牙人不管，如今的葡萄牙元帅可彻底没了底气。但是要想让葡萄牙人放弃满剌加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香料群岛对于葡萄牙人来说简直就是黄金岛，香料在西方非常的吃香，价比黄金。 就在张知节信心满满的积极备战的时候，满剌加却是一片愁云惨雾。葡萄牙元帅带领三十几艘战船仓皇逃回了满剌加，一路上葡萄牙元帅一脸的惨白之色，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初他听到了阿拉索的所作所为感到极为的恼怒，因为这些年来葡萄牙的舰队纵横四海，占领了一片又一片广袤的土地，从来没有服过软。 堂堂的果阿总督怎么能服软呢？不但丢失了战船而且还向大明赔款，在葡萄牙元帅的眼里，阿拉索简直是丢尽了大葡萄牙王国的脸面。 所以阿拉索直接被免职回国了，他这位葡萄牙元帅带着庞大的舰队来到了东方，想要重振大葡萄牙王国的荣光，拓展大葡萄牙王国在东方的利益。 自信满满而来，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养一个结局！而且是败得如此之惨！九十艘战船竟然只剩下了三十几艘战船，庞大的舰队一下子缩水了近三分之二！ 这对于葡萄牙王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虽然葡萄牙王国不止这九十艘战船，但是此消彼长之下也无法和大明争锋了！ 现在摆在葡萄牙元帅眼前的不是如何拓展葡萄牙王国在东方的利益，而是如何保全葡萄牙王国在东方的利益。 原先是他扣押了大明的商船想要威胁大明，现在大明俘虏了葡萄牙数千士兵，轮到大明威胁他了！ 虽然他当初十分不满阿拉索的服软，但是现在他却要对大明卑躬屈膝，这让情何以堪！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前他对阿拉索这位果阿总督充满了讥笑，但是现在事情完全反转了！ 残余的三十多艘葡萄牙战船回到了满剌加，这些士兵们垂头丧气的上岸，葡萄牙总督立即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一夜白头！ 虽然葡萄牙元帅十分不愿意面对，但是却不得不面对，第二天早晨他立即召集了手下的将领们。 这些将领们聚集起来神色惭然，同时又有些茫然，这次海战他们确实尽力了，但是却仍然还是败了，因为大明的舰队十分强大！这才更让人茫然无助。 葡萄牙元帅沉痛道：“这次我军惨败，我作为舰队元帅，该负全部责任，是我战略失误，低估了大明舰队的实力，所以才使得舰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更影响我了我们大葡萄牙王国在东方的利益！” “待解决了此事之后，我将亲自向国王陛下请罪，此去舰队元帅之职，并接受惩罚！”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振作起来，力保我们在东方的利益不受影响！但是我们必须要正视一点，大明是十分强大的国度，拥有强大的水上舰队，我们葡萄牙王国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在东方和大明帝国的舰队争锋！” “所以我们必须要和大明达成和解，将由费尔南出使大明，努力和大明达成和解，用我们扣押的大明商船换回我们被俘的士兵，他们都是英勇的战士，我们不应该抛弃他们！” 在座的将领们纷纷出言赞同，费尔南觉得心里发苦，这次出使大明和上次出使大明可不同，上次他心里充满了底气，十分有优越感。 但是这次他却是以战败一方的人前去求和，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他却没得选择，因为一回生二回熟，舍他其谁？ 第1124章 无耻 作为战败的一方，要去谈判肯定是极为屈辱和艰难的。但是费尔南也只能认命了，问题的关键是该如何让步，底线又在哪里！ 听了费尔南的疑问，葡萄牙元帅沉吟道：“满剌加绝对不能有失，可以和大明签订停战协议，用我们手里的筹码换回我们的战船和士兵！” 费尔南听了忍不住胸口一滞，用手里的筹码换回战船和被俘的士兵？手里有什么筹码？只有扣押的大明商船！ 费尔南一脸的难色，这几乎是不肯能完成的任务，只要大明人不是傻的，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人家是胜利的一方。 葡萄牙元帅沉声道：“我知道这有些艰难，但是我们必须要这样做！要维护我们海外的利益，我们必须要回我们的战船和士兵！要不然仅凭我们现在的兵力，将无法维持广袤的领土！” 直接损失了葡萄牙王国一半的战船，这对葡萄牙王国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会影响到他们在海外的利益。 泉州的港口上一片忙碌，就连西班牙人也在忙碌，虽然他们跟随张知节打了打胜仗，但是张知节暂时还没有放任他们离去，毕竟马上还要有一场仗要打。 事实证明这些西班牙人还是很有军人的操守的，打起仗来不但没有拖后腿而且十分卖力。这让张知节感到十分满意，所以他也不再将这些西班牙人当做俘虏来对待了，而是当做了雇佣军来对待。 虽然也会干活儿，但是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繁重，而且吃得饱传的暖，也不会有皮鞭抽了。 这对于以前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的西班牙人来说已经是十分高兴了，终于能过的像个人了！通过此战，这些西班牙人也获得了尊重。 这时葡萄牙人费尔南再次来到了泉州，见到港口上停泊着他们葡萄牙的战船，他心里感到十分的复杂！以前他是有些瞧不起大明的，认为大明不过是落后的东方土著。 没想到他们自诩无敌的海上舰队竟然败给了大明的舰队，而且败得如此的凄惨，这一次来到泉州，费尔南已经彻底收起了他的骄傲的心理。 对于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葡萄牙使者，水师的将士们都印象深刻，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费尔南虽然感到十分的尴尬，但是他作为战败者，也只能选择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还是同样的地方，还是同样的人，却是不一样的心情。费尔南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大厅，鞠躬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您好！” 上一次来的时候，费尔南也曾进厅就向这位大明总督鞠躬，这次也和上次一样进门就鞠躬，但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上次虽然他鞠躬，但是却是他绅士的举动，带着一种向落后的土著展示他们的文明的优越感，所以虽然他是在鞠躬，但是却透露着一种傲慢的感觉。 但是现在他的鞠躬完全不一样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优越感和傲慢，这一次鞠躬让他感到极为沉重，仿佛从此之后就再也无法挺直腰杆！ 张知节笑道：“原来是费尔南先生，不知道费尔南先生此次来是所谓何事？” 来的时候费尔南设想过很多场景，傲慢、鄙视、讥笑、嘲讽，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面前的大明总督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 但是面对这一丝淡淡的笑语，费尔南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压迫和无力感。费尔南恭敬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我是代表和平而来！” “我们元帅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对大明产生了误会，引发了一场海战，给我们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如今我们元帅已经弄清了原委，对这次战事深感惋惜和自责。” “我想，我们都不愿再继续下去，给双方造成更大的损失，希望我们双方能够达成和解，缔结友谊！” 张知节淡淡笑道：“不管怎么样，这次争端是因为你们葡萄牙擅自扣押大明的商船引起的，所以，要停战可以，立即释放你们扣押的海船，弥补我们在此战当中的损失！” 费尔南连忙摆手摇头道：“不，不，不，这次战事我们双方都有损失，各自承担各自的损失。我们本着友好的目的，我们会释放大明的商船，并且保证以后不会类似的事！同时，大明也释放我们的士兵和战船！我们两国从此和和睦相处，友好往来！” 张知节听了还真有些诧异这费尔南的脸皮竟然如此之厚，作为战败的一方，竟然还敢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你这个想法真是可笑！你们必须无条件释放我们的商船，同时撤出满剌加，不得在东方驻军！战船是大明的战利品，是不可能再归还给你们的！至于战俘，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本督允许你们赎回你们的士兵，每人一千两银子！” 话还没有说完费尔南就已经大摇其头，释放大明的商船可以，但是撤出满剌加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只这一条就超出了他们的底线！ 等张知节说完，费尔南立即嚷道：“大明总督，这是不可能的！满剌加已经是我们葡萄牙的领土，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我们的领土的！战船也是我们葡萄牙的，大明应当把战船归还给我们！”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满剌加一直以来都是大明的属地，并不是你们葡萄牙的领土！战船是我们的战利品，已经属于大明了！更重要的是，你们葡萄牙是战败的一方，没有资格讲条件！” 费尔南听了沉声道：“大明总督大人，您要明白一时的胜败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我们葡萄牙仍然拥有强大的舰队，比这次海战还要强大的舰队！” “我们只是不希望因为误会而继续让我们两国蒙受损失，而不是我们葡萄牙王国就此承认失败！我们葡萄牙王国拥有比大明还要广袤的土地，拥有无数英勇的士兵，我们带着和平而来，并不代表我们会惧怕！” 第1125章 互攻 张知节当然知道此次参战的战船并非葡萄牙王国的所有战船，但是也并非像费尔南说的那样夸张。张知节通过西班牙指挥官麦哲伦对葡萄牙的舰队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了！ 葡萄牙王国的主力战船大约在一百三十艘左右，这次出动了九十艘战船，只剩下了三十几艘战船逃回了满剌加，也就是说现在葡萄牙倾国之力也只能聚集不到八十艘主力战船！ 葡萄牙还有庞大的殖民地需要维持，八十艘战船都已经捉襟见肘，他们还敢聚集所有的战船孤注一掷？ 特别是在经历了一场大败，葡萄牙损失惨重人心惶惶，而大明却挟大胜之威，俘获了四十艘战船，此消彼长之下，差距已经很大了。 所以费尔南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张知节沉声道：“本督率军回来之后，一直都在整军备战，相信你也看到了码头上的繁忙景象。所以，既然你们葡萄牙不肯认输，那好，本督亲率船队恭候你们葡萄牙舰队的大驾！” 没想到大明的总督竟然如此强硬，费尔南心里愁肠百转，却面色不变道：“总督大人，我们并非是怯战，而是不愿意和大明因为一点琐事而两败俱伤！希望总督大人能够体味我们的诚意！” 张知节淡淡道：“诚意？本督并没有从你口中听出一丝一毫诚意！” 看来不拿出些好处来是不行了，费尔南沉声道：“总督大人，我们愿意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来弥补贵军的损失，希望总督大人能够归还我们的战船和士兵！” 张知节笑了笑道：“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本督不日将兵发满剌加，前往营救大明的商船！费尔南先生，请回吧！” 这绝对不是费尔南想要的结果，如果大明的舰队进攻满剌加的话，以他们的兵力根本就抵挡不住！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船队已经不能再这样损失下去了。 费尔南有些艰难道：“总督大人，我是带着诚意而来，难道总督大人就不为士兵们着想，想要兵戎相见吗？” 张知节肃然道：“本督此举正是为了伤亡的士卒，你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诚意，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对他们流血牺牲的侮辱！” 费尔南沉思了片刻道：“总督大人，我们愿意支付一百万两银子用来抚恤，同时我们可以向大人提供奴隶，绝对是身强体壮的奴隶！”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知道你说的是黑奴，他们确实身强体壮能够卖力干活，但是本督不要奴隶，更不会要黑奴。本督绝不会允许一个黑奴踏上这片土地！” 费尔南听了十分不理解，黑奴可是十分吃香的，身体强壮能卖力干活，随便给点吃的就行，简直比牲畜还好用，为什么这位大明总督却如此坚决的拒绝了呢？ 这可就十分难办了，费尔南咬牙道：“总督大人，既然您不要奴隶的话，那，我们只能再赔付五十万两银子，这样已经我们的极限了！” 张知节摇头道：“你们立即释放扣押的商船，并退出满剌加，我可以让你们赎回你们的俘虏，一个俘虏一千两银子！战船你们就不要想了，如若不然本督立即兵发满剌加。” 也就是说，说了这么久这位大明总督的条件根本就没变。费尔南皱眉道：“总督大人，这些条件太过分了。您要知道，在西方的王国中，有很多也拥有强大的舰队，比如说西班牙王国，他们对东方也充满了向往和贪婪！” “我们想和大明修好，也是想着共同维护东方的既有利益，提防其他王国对东方觊觎！如果总督大人如此逼迫的话，那我们葡萄牙王国将与西班牙王国联手，届时就算是总督大人的舰队再庞大，也比不上葡萄牙王国和西班牙王国的联合舰队！” “希望总督大人您能够仔细考虑权衡，此次海战我们葡萄牙王国只是出动了三分之一的舰队，如果和西班牙王国联合的话，总督大人，您如何抵御？”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费尔南看到大明总督听了他的威慑的话反而笑了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一张不好的预感。 张知节笑完之后，淡淡道：“你们葡萄牙王国总共有多少主力战船？一百三十艘还是一百四十艘？经过了此战你们葡萄牙王国的主力战船还剩下多少？还能维持你们的殖民地吗？” 费尔南听了心中剧震，脸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镇定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舰队的规模早已经被人家知晓了。 联想到刚才吹过的牛皮，这就有些尴尬了！尴尬过后费尔南就觉得十分恼怒。这大明人并没有远航到达美洲或者欧洲，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葡萄牙舰队的规模？ 一定是阿方索，一定是阿方索这个白痴透露给了这位大明总督！费尔南心里咒骂不已，但是嘴上却沉声道：“且不说我们葡萄牙王国还有多少战船，只是西班牙王国就有数百艘主力战船，实力犹在我们葡萄牙王国之上，而且他们对东方觊觎已久！” 张知节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西班牙的舰队之强大犹在你们的舰队之上，他们对于香料群岛也是垂涎已久，因为你们葡萄牙垄断了西方的香料贸易！” 听到这位大明总督说的这么痛快，费尔南的心中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大明的总督笑道：“费尔南先生，你知道是谁告诉的本督你们葡萄牙只有一百三十艘主力战船吗？” 费尔南皱眉道：“是不是阿方索？”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是本督来自西班牙王国的朋友，西班牙舰队司令派出的使者，麦哲伦先生！” “他奉命前来东方寻找香料群岛，想要打通香料的贸易渠道。本督和这位来自西班牙的朋友相谈甚欢。” 张知节每说一句，费尔南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一分，听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第1126章 歇斯底里 本想拉上西班牙来震慑一下大明总督，没想到大明总督竟然早已经和西班牙取得了联系，这让费尔南的打算完全落了空。 不只是落了空那么简单，这对葡萄牙来说是空前的危机。西班牙原本就和他们葡萄牙王国满世界的抢夺殖民地。西班牙人对香料群岛垂涎已久，确切的说，所有的西方王国对于香料群岛都垂涎不已。 所以对于西班牙派遣船队来到东方探查，费尔南并不感到意外，但是若是大明和西班牙取得了合作的话，那对于他们葡萄牙王国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张知节淡淡道：“你回去转告你们元帅，立即释放大明的商船，答应撤出满剌加，本督可以准许你们赎回你们的俘虏！以后本督只欢迎前来做生意的商船！” “不日本督就将亲自率舰队兵发满剌加，如果你们葡萄牙王国仍然想要再战一次的话，大明会奉陪到底！” 费尔南脸色苍白的离开了来远驿，这一次前来谈判情形竟然出乎了他的意料。情形比他预料中的还要麻烦，费尔南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就在他满腹心事的走着的时候，迎面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的人走在中间，这人一下子就引起了费尔南的注意，那人对着费尔南笑了笑，就和费尔南擦肩而过。 费尔南见到那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刚才虽然大明提督提到了西班牙人在此做客，但是费尔南其实是有些将信将疑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全然信了。该死的西班牙人竟然真的来到了东方，而且来到了大明！ 这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就是麦哲伦，这是张知节故意安排的，就是让费尔南见到有西班牙人。而张知节的这个安排果然起了很大的作用，费尔南一下子就全都信了。 浩浩荡荡无数战船停泊在泉州港，有的战船已经修缮一新，有的战船还在修缮之中。但是这种修缮的速度已经是他们望尘莫及。 特别是看着那些原本属于他们葡萄牙王国的战船已经修缮一新，费尔南的心情就愈发的沉重。毫无疑问，大明的舰队很快就会整合完毕，到时候就会兵发满剌加！ 想到这里费尔南禁不住再一次咒骂起西班牙人，他的船离开了泉州一路向着满剌加驶去，这一路上费尔南就没有停止过咒骂西班牙人！他觉得事情变得如此糟糕，该死的西班牙人要负很大的责任！ 都是西班牙人将他们葡萄牙王国舰队的规模告知了大明的总督，而且和大明联合，这才使得大明有了底气，才狮子大张口般的提出了那么多苛刻的要求。 葡萄牙元帅在满剌加一边指挥士兵修缮战船，一边焦急的等待费尔南的消息。当费尔南回来的时候，一眼看到费尔南那沉重的脸色，葡萄牙元帅心里立即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一众将领齐聚在大厅里，葡萄牙元帅这才沉声道：“那位大明总督怎么说？有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 怎么可能会答应？！费尔南脸色沉重道：“大明的总督没有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而是提出了更加苛刻的要求！” 葡萄牙元帅沉声问道：“苛刻的要求？什么要求？” 费尔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要求我们立即无条件释放扣押的商船，允许我们赎回被俘的士兵，每个士兵一千两银子！” 话只是说到这里，葡萄牙元帅就打断了费尔南的话，叫道：“每个士兵一千两银子？不，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无条件释放扣押的商船，他们也必须无条件释放我们被俘的士兵！这个坚决不能让步！” 费尔南听到元帅激动的话忍不住苦笑，大明总督的这个要求还只是开始而已，而且是最低的要求，后面的要求一个比一个苛刻，他还没说呢！ 见到费尔南苦笑，葡萄牙元帅忍不住训斥道：“费尔南，对于明人这种无理的要求，难道你就没有驳斥吗？你不能软弱，你不能让他看出你的软弱，你要告诉他们这支舰队只是我们王国庞大舰队中的一部分！你要义正言辞的驳斥这种无理的要求！” 费尔南听到这里，苦笑道：“元帅阁下，这其实只是其中一个要求，而且还不算是苛刻的要求！” 听了费尔南的话，葡萄牙元帅脸色阴沉道：“你说，还有什么苛刻的要求？” 费尔南沉声道：“大明的总督十分坚决的拒绝归还我们的战船！” 战船才是葡萄牙王国的命根子，这是他们赖以维护广袤的殖民的工具。他们只有拥有庞大的舰队才能继续获得巨大的利益。 葡萄牙元帅怒声道：“无耻！无耻之尤！这本应是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战船！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他们！” 费尔南脸色十分沉重欲言又止，不过这个要求葡萄牙元帅也并非没有预料到，毕竟大明的总督已经做过这种事了，阿方索就是前车之鉴。 这正是葡萄牙元帅所恐惧的，正因为恐惧所以当真正的应验了的时候，葡萄牙元帅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此时见到费尔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葡萄牙元帅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难道大明总督还有更苛刻的要求？” 费尔南有些艰难道：“大明总督要求我们葡萄牙王国撤出满剌加！”毫无疑问这才是其中最苛刻的要求，也是他们所最不能接受的要求。 原本其余的将领们就有些骚动，但是鉴于元帅阁下在问话，所以他们才克制着，现在听到最后的要求，他们也实在是克制不住了，大厅了顿时一阵嘈杂。 没想到事情糟糕到这种程度，所有不愿面对的要求都被提出来了，葡萄牙元帅沉声道：“这就是你去谈判的成果？你就一样都没有驳斥吗？你就不会虚张声势吗？” 费尔南脸色十分难看道：“元帅阁下，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问题是大明总督已经将我们舰队的规模摸的很清楚了！” 第1127章 犹豫不决 原本葡萄牙元帅就对阿方索的感觉十分复杂，因为他坚决否定了阿方索的做法，这才使得葡萄牙舰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所以他听了费尔南的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方索，一定是阿方索愚蠢的将他们葡萄牙舰队的规模透露给了大明总督，这才使得他们在谈判中如此被动。 葡萄牙元帅咬牙道：“阿方索！” 对于元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方索，费尔南并不感到奇怪，但是事情却不是这个样子，费尔南沉声道：“元帅阁下，并非是阿方索，而是西班牙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竟然是西班牙人，这是他们万万都没有想到的。葡萄牙元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又十分凝重，沉声道：“西班牙人？你确定是西班牙人？” 费尔南脸色难看的点头道：“是的，元帅，我亲眼见到了西班牙人，我和他擦肩而过！那人叫麦哲伦，奉西班牙舰队司令之命前来东方寻找香料群岛，已经成为了大明总督的座上宾！” 葡萄牙元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也就是说东方的这一场海战西班牙人已经知道了。这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谁都不好说，现在西班牙王国国王是一个极为贪婪的人，为了传播天主教的荣光，大肆敛财暴兵。 原本葡萄牙和西班牙最先开始的大航海，所以满世界抢地盘，经常发生冲突，现在他们的惨败被西班牙人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引起西班牙人觊觎？ 如果大明和西班牙人联手的话，那就不只是保不保的住满剌加了，而是葡萄牙剩余的舰队将会面临灭顶之灾。而没有了庞大的舰队，那葡萄牙的将无法维持他们的殖民地，也就不能获得利益了。 越想越是可怕，所有的将领们全都沉默了，这是关乎葡萄牙王国命运的时刻，他们都齐齐看着元帅阁下，希望元帅阁下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但是葡萄牙元帅也沉默了，他心里也是为难不已犹豫不决。如果大明真的联合葡萄牙人出征满剌加的话，他们残余的这三十几艘战船根本就不够看。 别所这三十几艘战船了，就算他们将所有的战船全都凝聚起来，也不是大明舰队的对手！更何况还有西班牙虎视眈眈。 现在大明和西班牙人已经有了联系，对于西方的情形已经比较了解，他们也没法再拉着虎皮当大旗了。 但是要葡萄牙元帅放弃满剌加又十分不舍得，因为葡萄牙是西方的香料王国，香料在西方十分受欢迎，价比黄金。葡萄牙每年都能从香料中获得巨额的利润，维持葡萄牙贵族的奢侈生活。 这么一块巨大的肥肉他们真的不想放弃，更让他们心疼的是，他们正在香料群岛搞丁香种植园，还没有来得及尝到更大的甜头呢。 所以葡萄牙元帅犹豫不决，并没有立即就下定决心，这事暂时就这样拖了下来。他到底还是抱着万一的幻想，如果明人只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他们仍然可以继续占领满剌加。现在他们舰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需要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一旦有了喘息的机会，只需几年的时间他们的舰队就能补充回来。 但是张知节真的是在虚张声势吗？真的会给葡萄牙人一个喘息的机会吗？对于葡萄牙人妄想经过几年的时间来补充舰队，张知节若是知道了只会嗤之以鼻，你们葡萄牙巴掌大点小国，等你们几年之后补充完舰队的时候，大明的水师都已经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当费尔南离开了没有多久之后，张知节就已经紧锣密鼓的准备兵发满剌加了，因为他时间紧迫。因为整合战船对战葡萄牙人的舰队，商行的船队迟迟都没有出海。 时间已经不能再耽误了，因为今年船队必须要抵达吕宋和博多湾，这是对于海外既得利益的巩固。特别是博多湾，若是浩荡的船队不抵达博多湾的话，那丰后国、筑前国估计就会生出野心来。 除去还没有修缮完毕的战船，张知节重新整合了一百艘战船组成了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兵发满剌加。 这一次兵发满剌加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张知节心情十分凝重，因为对战葡萄牙的舰队对于张知节来说是一个挑战。如今张知节已经率领水师战胜了这个挑战。 这一次兵发满剌加对于张知节来说并没有难度，因为他的船队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这次兵发满剌加更像是去享受胜利的果实。 葡萄牙元帅并没有下定决心接受大明开出的条件，但是他每天都在担忧大明的舰队会突然出现在满剌加，所以他一直安排人时刻关注海面上的动静。 不只是葡萄牙元帅担忧大明的舰队突然出现在满剌加，他的那些士兵们也同样有这个担忧。所以这些士兵心里其实都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根本就不是大明舰队的对手，如果大明的舰队攻来的话他们死守满剌加无疑于以卵击石。这些士兵们也不愿意为了满剌加葬身于此。 而葡萄牙元帅一边担忧大明舰队会攻来，一边祈祷大明总督只是虚张声势。不过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最终葡萄牙总督和这些将领们进过了一番讨论之后，决定让费尔南再次启程前往大明。 他是想要费尔南去探查一下大明的动静，看一看这位大明总督是不是真的在准备出征，如果大明总督真的正在准备出兵事宜的话，那他们只能作出让步。 他们决定赔付大明三百万两银子赎回他们的士兵时释放他们扣押的大明商船，同时放弃索回他们被俘的战船。但是，他们保留满剌加作为他们在东方的驻地。 葡萄牙元帅觉得这是极为有诚意的条件，因为大明可以得到巨额的利润，同时他们又能保得住满剌加和仅剩的三十几艘战船。只要还有满剌加源源不断的香料，他们失去的终究都会回来的！ 第1128章 决断 葡萄牙元帅的设想是美妙的，就在费尔南带着苦涩的心情准备出发的时候，张知节已经带领庞大的舰队来到了满剌加附近的海面上。 但是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当中的葡萄牙士兵对此还一无所知，费尔南带着满腹愁云登上了船，这艘大明的商船立即扬帆起航，准备前往大明。 费尔南站在船头吹着海风，却在呆呆的出神，他是在苦思冥想到了大明见到那位年轻的总督之后，该如何谈判。 他此次赴明带着元帅和同僚的期盼，也带着他们对满剌加的不舍，所以费尔南的压力很大。最让他头疼的是，大明的总督虽然年轻却十分睿智沉稳，根本就不好糊弄。 他唯一的底气就是大明还没有发现满剌加是聚宝盆，这位大明总督不愿再损兵折将征讨远在海外的满剌加，大明总督只是在狮子大张口。这样的话他们的让步就能满足大明总督的胃口。 一直出神的费尔南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海面上呈现出了一片黑影，但是船上的水手却发现了，他们禁不住都惊叫了起来。 水手的惊叫声惊醒了还在沉思的费尔南，费尔南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海面，一眼就看到了海面上的那一抹黑影。 只是一抹黑影看起来不起眼，但是那是在遥远的海面上，那代表着庞大的船队！如今还在满剌加的海域，怎么可能会出现船队？ 自从他们扣押了大明的商船，根本就不会有商船前来满剌加了，现在海面上怎么会出现了庞大的船队？ 只有一个可能，那是大明的舰队！大明总督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在积极备战，甚至没有等到他再赴大明谈判，大明总督就已经带领舰队兵发满剌加了！ 这足以看出大明总督的心意了，他必然只在满剌加！他不仅要被扣押的商船，他不仅索要赔款，他还要满剌加！他提出来的要求一个都不能少，根本就不是在漫天要价，而是真的狮子大张口。 既然大明总督都已经带领舰队逼近满剌加海域了，那他还去谈个球啊？元帅所提出来的让步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位总督答应。 费尔南一下子就做出了决断，大声叫道：“返航！返回满剌加，大明的舰队来了！” 不用费尔南说他们也知道这是大明的舰队来了，他们可不想一头撞上去，所以他们立即忙活起来，很快他们就掉头返回满剌加。 自从送走了费尔南之后，葡萄牙元帅和将领们都希望能等到费尔南的好消息，不过等待的过程终究是十分难熬的。比上一次的等待更加的难熬，因为现在的情形更加糟糕。 但是他们终究没有等待太久，因为费尔南的船很快就回来了，葡萄牙听到消息带领将领们着急忙慌的赶来了码头，正好看到费尔南下船。 “费尔南，发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葡萄牙元帅急声问道。 费尔南叫道：“元帅阁下，我们在海面上发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已经逼近了满剌加的海域，我怀疑是大明的舰队攻来了，所以立即回来报信了！” 周围的士兵们听了一阵哗然，没想到大明的舰队如此坚决的攻来了，这让他们有些恐慌。 这种情形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情形，这代表着大明总督有着无比强烈的拿下满剌加，将他们逐出东方的决心。 最不想看到的情形出现了，葡萄牙元帅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喃喃道：“悔不听阿方索之言，我是葡萄牙王国的罪人！我使得王国的舰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使得王国在东方的利益被动摇，我是王国罪人！” 现在可不是审判罪行的时候，这是该下决断的时候，是立即撤走还是继续谈判，元帅总得有个章程才是。这些将领们和士兵们根本就没有生出誓死抵挡的念头来。 主要是已经战败了一次，而且如今实力差距悬殊，而且此地距离葡萄牙王国太过遥远，反而距离大明这么近，如果大明总督下定决心要攻打满剌加，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抵挡的住！ 就算是这次抵挡住了，那下次呢？下次还能抵挡的住吗？况且他们也不认为这次他们就能抵挡的住。这里距离葡萄牙王国如此遥远，他们构建堡垒炮台也不多，因为没有多少火炮。 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大明舰队的火力相比，固守根本守不住，而且他们没有援军！他们在外也不过只有四十艘战船，就算是那四十艘战船来增援也无济于事，只能陪葬在东方。 “元帅阁下，是时候下定决心了！”旁边的将领打断了元帅的自我反省，提醒道。虽然他们没有说明下定决心干什么，但是彼此心里都明白，他们相信元帅阁下的心里也明白。 葡萄牙元帅从眩晕中清醒过来，重新恢复了元帅的威严，如果大明的舰队执意要攻打满剌加，那他们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将满剌加拱手相让。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放弃，葡萄牙元帅沉声道：“费尔南，你前去面见大明总督，就说我想亲自见他一面。” 费尔南沉声应下了，转身重新登上商船。商船扬帆离开了码头向着远处的海面上驶去，而这时远处的海面上已经隐约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 葡萄牙元帅和将领们看到远处海面上浮现的黑影，忍不住都心内凛然，大明的舰队果然来了。 费尔南的商船鼓着风帆向着远处海面上的黑影驶去，心情十分沉重。即便是元帅亲自出马，能打动那位大明总督吗？ 满剌加已经遥遥在望，大明水师的将士们都有些兴奋，他们曾经来过满剌加，驻扎在旧港，这里曾经留下过很多先辈们的足迹。如今他们再次来到了满剌加，将这里的葡萄牙人赶走，永久的占领满剌加，恢复先辈们的荣光。 更重要的是，这片海域十分富饶，盛产名贵的香料，这里的群岛堪称黄金岛，这里以后就将归属大明了。 第1129章 会见 浩浩荡荡的舰队驶向满剌加，一艘商船却孤零零的迎着舰队而来。张知节极目眺望，吩咐舰队渐渐停了下来，他能猜到一定是葡萄牙人来了。 现在自己都已经亲率舰队逼近满剌加了，不知道那位葡萄牙舰队的元帅是不是还抱有幻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幻想都终将破灭。 费尔南深吸一口气然后登上了战船，大明总督正眺望远处的风景，费尔南躬身道：“尊敬的大明总督，您好！我谨带我们元帅向您见礼！” 张知节转过身来淡淡道：“怎么？你是想来下战书的吗？本督已经亲率舰队来到了满剌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吧？本督想要的，本督完全可以自己去取！” 费尔南躬身道：“我们葡萄牙王国并无意和大明以及总督大人为敌，这其中可能充满了误解，所以我们元帅阁下想要面见总督大人！” 张知节听了之后不禁笑了起来，费尔南的这一句话透露了很多消息！葡萄牙元帅还是抱有幻想，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自己都自己带领舰队逼近满剌加了，葡萄牙元帅却还选择面见自己，这说明了，葡萄牙元帅已经没有了一战的勇气。 不仅仅是没有了一战的勇气，葡萄牙元帅甚至没有了誓死守卫满剌加的勇气！葡萄牙元帅想要面见张知节做最后一搏，却让张知节彻底看出了他的软弱。 张知节淡淡的点头道：“好，既然你们元帅想要见本督，那本督就见他一面又何妨！” 张知节很痛快的答应了，既然葡萄牙元帅根本就没有一战的决心，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满剌加最好不过了。 费尔南痛快的回去回话了，葡萄牙元帅听了费尔南的回话，点头道：“好，那我就去会会这个大明的总督！” “元帅阁下，谨防有诈！”“是啊，是啊！”将领们纷纷劝说。葡萄牙元帅摆手道：“我想这位大明总督是一位真正的贵族，不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的！” 众位将领听了俱都默然，仿佛刚才出言劝说的根本就不是他们一样。就好像是纯碎的应付一下。 葡萄牙元帅立即准备前往海上会见大明的总督，原本葡萄牙元帅打算乘战舰前往，但是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怕这位大明总督起意将战舰给扣押了，所以决定乘坐费尔南的商船前往。 虽然这有失他的身份，那也比损失一艘战舰来的好。不过他却想多了，大明的龙江船厂已经能够制造这种西洋帆船，张知节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临登船前，葡萄牙元帅沉声吩咐道：“如果，大明总督扣押了我，那你们就立即弃岛回返王国，不必管我！” 留下的将领们都行礼听令，虽然元帅阁下在这次东方的行动中出现了重大失误，给王国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但是元帅阁下对于王国的忠诚毋庸置疑。 葡萄牙元帅乘坐商船接近了大明的舰队，浩浩荡荡上百艘战舰给了葡萄牙元帅很大的压迫感，他知道，这一百艘战舰绝非大明全部的实力。 如今葡萄牙的舰队已经弱于大明的舰队，甚至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和大明的舰队争锋！以后就只有西班牙王国的舰队能和大明的舰队争锋了。 但是西班牙恐怕也不会弃广袤的殖民地而不顾，为了东方的利益倾力和大明来一次大决战，因为那根本就不值得！况且，西班牙王国和英格兰王国的矛盾日益深重，西班牙王国也不可能将重心放在东方。 所以，以后东方将是大明的天下！大明的舰队将纵横东方的海上，成为东方的霸主。所以葡萄牙元帅已经不再奢望继续在东方发展利益了，他现在只是希望能保住满剌加！ 葡萄牙元帅登上了大明的福船，对于这种东方的帆船充满了好奇，虽然不能一探究竟，但是粗略看去并不像是落后的土著战船。也是，既然能打败他们葡萄牙王国的舰队，怎么也不可能算是落后。 毕竟是葡萄牙王国的元帅，张知节还是十分尊重的，船舱内特地布置了一下。葡萄牙元帅进入了船舱，张知节起身相迎。头发花白的葡萄牙元帅望着年轻的不像话的大明总督，禁不住怔了怔。 率领庞大的舰队打败自己的大明总督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人，这样年轻竟然就已经高居总督之位，总揽舰队大权，一定有着卓越的能力和显贵的家世。 所以葡萄牙元帅不但没有因为张知节的年轻而轻视，反而更加重视起来。进入船舱之后，费尔南立即介绍道：“尊敬的大明总督，这位是我们葡萄牙王国的元帅阿尔瓦罗?科蒂尼奥公爵！” 阿尔瓦罗元帅鞠躬道：“您好，大明总督阁下！” 张知节笑拱手笑道：“欢迎，阿尔瓦罗元帅，请！”张知节笑着请阿尔瓦罗就坐。 阿尔瓦罗在张知节对面坐下了，张知节微微颔首，立即有侍者上前奉茶。张知节笑道：“阿尔瓦罗元帅远道而来，战船之上十分简陋，还请元帅见谅，请用茶。” 阿尔瓦罗既然来了也就坦然了，笑着端起茶来，茶还未到嘴边就觉得茶香四溢，闻之心脾清爽、心旷神怡。 阿尔瓦罗身为葡萄牙的公爵，自然是喝过茶的，但是却从未喝过如此茶香四溢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回味了一下之后，阿尔瓦罗赞叹道：“好茶，我竟从未喝过这样美妙的茶！” 废话，这是极品的西湖雨前龙井，就是在大明都不多见的，怎么可能会流到欧洲，阿尔瓦罗能喝过才怪了。 张知节淡淡笑道：“既然阿尔瓦罗元帅，那本督就送元帅一盒，聊表本督的心意。” 愈回味才能愈发的品出此茶的妙处，阿尔瓦罗觉得此前自己所喝过的茶根本就不配叫茶，这才是真正的茶！既然大明总督诚心相送，阿尔瓦罗笑道：“那就多谢总督大人的贵礼了，我确实对这茶感到十分喜欢。” 第1130章 屈服 听了阿尔瓦罗的道谢，张知节意有所指的笑道：“我们大明最是好客，自古就有很多异国他乡的使者前来大明，都受到了大明隆重的款待。阿尔瓦罗元帅远道而来，区区一盒茶而已，并不值什么。” 阿尔瓦罗笑道：“总督大人是具有绅士风度的贵族，让人敬仰。总督大人的好客让我十分感动，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总督大人为何会带领舰队前来满剌加？” “诚然大明和葡萄牙王国是有些摩擦，但那是因为这其中有误解，如今误解已经解开了，我也正在努力消除其中的摩擦，而总督大人却悍然带领舰队逼向满剌加，这让我十分痛心！”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阿尔瓦罗元帅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满剌加并非事葡萄牙的领地，相反，自古以来，满剌加一直都是大明的属国，也就是说他是大明的领地。只是现在被你们葡萄牙王国给无礼占据了！” “以前本督和阿拉索总督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忍心将他立即赶走，打算暂时给他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是贵国却在满剌加扣押大明的商船，这种做法让我们皇帝陛下感到十分愤怒！” “所以满剌加必须重新归属大明，如果你们葡萄牙王国不同意撤走的话，我们不介意武力收复！” 阿尔瓦罗听了摇头道：“我知道这场风波起因是我们扣押了大明的商船，我承认这是我们的责任，我初来满剌加对一些往事不了解，所以做出了伤害大明和葡萄牙王国友谊的事！” “甚至因此而爆发了一场战争，我承认我们该承担主要的责任。我们愿意为此做出赔偿，这也是我们向大明展示我们的友谊，同时我们也希望大明能够承认满剌加是葡萄牙王国的一部分！” 张知节笑道：“既然阿尔瓦罗元帅已经承认是你们葡萄牙王国的责任，那赔偿这是应该的！至于满剌加的归属，这是不需要争辩的，因为他自古以来就属于大明，而不是遥远的葡萄牙王国！” “所以，本督的条件不会改变，无条件释放被扣押的大明商船，本督可以准许你们赎回被俘的士兵，每人一千两银子！立即撤出满剌加，否则，本督将动用武力驱逐！” 张知节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味道。阿尔瓦罗定定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大明总督，谈判才刚刚开始似乎就要结束。 因为大明总督并没有要谈判的意思，这位大明总督只有一个意思，要么接受他的要求，要么动用武力完成他的要求。 阿尔瓦罗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奈，无奈道：“总督大人，这件事我不能做主，必须要请示我们国王陛下，还希望总督大人能够给予方便！” 张知节笑道：“很抱歉，我必须要完成我们皇帝陛下交给的任务，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本督将攻打满剌加！” 阿尔瓦罗沉声道：“总督大人未免有些逼人太甚！” 张知节胜券在握的笑道：“阿尔瓦罗元帅，你们葡萄牙王国在非洲和美洲有着广袤的殖民地，而这些殖民地都要靠舰队来维持！” “难道为了满剌加，阿尔瓦罗元帅就打算置这些广袤的殖民地于不顾吗？如果阿尔瓦罗元帅手上的这三十多艘战船全都葬送与此的话，那葡萄牙王国还拿什么来维持那广袤的殖民地？” “到时候，别说满剌加了，葡萄牙王国将失去所有的殖民地，本督说的不错吧？” 阿尔瓦罗没有点头，但是脸色却变得十分阴沉。因为这位大明总督说的全都是事实，阿尔瓦罗沉思了片刻道：“总督大人，我们愿意释放被扣押的战船，也愿意支付三百万两银子赎回我们的士兵，甚至我们可以撤出满剌加！” “但是，希望大人能够划给我们一些岛屿，作为我们在东方的落脚之处，我们需要落脚之处来东方贸易，相信总督大人也希望我们能和大明贸易！” 看来阿尔瓦罗即便是放弃满剌加也不愿放弃香料群岛，张知节笑道：“本督当然欢迎前来贸易的商船，但是你们根本就不需要岛屿作为落脚之处，因为所有的的商船都可以来满剌加落脚，本督不但非常欢迎他们，还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阿尔瓦罗皱眉道：“我们只是希望几个不大的岛屿作为落脚之处，这并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吧？” 张知节摇头斩钉截铁地沉声道：“前来贸易可以，占地不可以！” 听到张知节这位大明总督掷地有声的话，阿尔瓦罗感到胸口一阵窒息般的憋闷，他一生从未这样被人斩钉截铁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过。 他可是堂堂葡萄牙王国的元帅，带领葡萄牙舰队纵横海上，为葡萄牙王国打下了广袤的领土，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遭到如此难堪的对待。 阿尔瓦罗沉默了下来，张知节并没有催促或者再说什么，而是悠然的端起茶来，对于张知节来说，阿尔瓦罗只是一个手下败将而已！葡萄牙王国也只是一个被大明赶超，踩在了脚底的国度而已。 过了良久，阿尔瓦罗脸色有些苍白道：“明天，我会带领舰队撤出满剌加！满剌加自此以后，将归属大明！” 张知节闻言轻轻笑了起来，这正是他期盼的结果，兵不血刃就占领了满剌加，将葡萄牙人给驱逐走了。 张知节轻笑道：“阿尔瓦罗元帅，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这对我们两国双方都有利。对于葡萄牙王国来说能够集中兵力维护美洲和非洲的殖民地，而满剌加原本就归属大明，现在重新回到了大明的怀抱。” 这对于大明来说当然是好事，但是对于他们葡萄牙王国来时算是屁的好事，他们丢失了满剌加这个聚宝盆，丢失了财源滚滚的香料群岛。 阿尔瓦罗的心里满是苦涩和悔恨，因为他战略失误，致使王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如果张知节知道他心里的自责，一定会安慰他的，哥们这是早晚的事，现在不过是提前发生了而已。 第1131章 荣光 即便是阿尔瓦罗亲自出马，终究也没有搞定大明总督。在形势所迫之下，他们只能无奈放弃在满剌加的经营。 阿尔瓦罗苦涩道：“我明天就会带领舰队撤回果阿，大明的商船和商人就在满剌加，总督大人可以前去接收。我会尽快筹备三百万两银子或者货物来赎回我们的士兵，希望总督大人能够信守承诺！” 张知节听了不禁有些惋惜，满剌加一直都是大明的属国，占领满剌加还有情可原，但是果阿却和大明没什么关系，要想占领果阿没有借口啊！ 思虑了一番之后，张知节只能暂时放弃果阿，还是不要将葡萄牙逼迫太甚的好，等过两年再说。张知节笑着点头道：“当然，本督会信守承诺，只要阿尔瓦罗元帅的银子或者货物到了，人你们立马就可以接走！” 阿尔瓦罗努力保持自己的风度，起身鞠躬道：“那好，我会尽快的，总督大人，告辞了！” 张知节起身吩咐白玉兰道：“本督让你给阿尔瓦罗元帅准备的茶呢？”这时白玉兰从一个侍者手中接过了一个精致的茶盒。 “阿尔瓦罗元帅，刚刚乃是国事，还望阿尔瓦罗元帅见谅，抛开国事不谈，我和阿尔瓦罗元帅一见如故，这是本督为元帅准备的一点礼物，还请阿尔瓦罗元帅笑纳！”张知节笑吟吟道。 阿尔瓦罗听了之后禁不住想起了刚刚的茶香四溢，但是现在却再也没有心情品味，无论是多么清香的茶，对于他来说都只有苦涩吧。 阿尔瓦罗勉强笑道：“那真是多谢总督大人了。”他示意费尔南接过茶就快步走了出去，张知节笑着送出船舱，看着阿尔瓦罗登上商船迅速离去了。 一盒雨前龙井换取了满剌加，挺值的！张知节笑着下令道：“全军前往旧港驻扎，休整一天，翌日兵发满剌加！” “元帅阁下，您的茶！”费尔南小心翼翼道，面对脸色阴沉的阿尔瓦罗，他没法不小心翼翼。 阿尔瓦罗接过茶来举到了眼前，叹道：“一盒茶，换满剌加，换香料群岛，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茶，也是最苦涩的茶！我应该感谢这位大明的总督送给我茶，这盒茶代表了耻辱，我会一直将这盒茶带在身边，铭记耻辱！” 葡萄牙的将领们都一直在码头上等着，遥望海面上的黑影，焦急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说句实话，他们对于元帅亲自出马的结果不是很看好。 毕竟大明的舰队都已经逼近满剌加了，元帅阁下想要说服大明总督恐怕很难，毕竟满剌加代表着庞大的利益，并非言语所能左右的。 但是就在他们看着元帅阁下的商船遥遥在望，向着码头驶来的时候，他们却惊讶的发现，遥远的海面上的黑影正在逐渐远去。 这些将领们忍不住面面相觑，难不成元帅阁下真的凭借言语就将大明的舰队逼退了？厉害了元帅阁下！ 阿尔瓦罗的商船停靠在了码头上，阿尔瓦罗手上托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面陈如水的走了下来。这些将领们见到元帅阁下的脸色，又有点犯嘀咕。 “元帅阁下，怎么样了？”将领们纷纷问询起来。 阿尔瓦罗看了一眼周围的将领，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满剌加，叹道：“准备一番，明天中午之前，全军撤离满剌加，前往果阿！” 这些将领们一下子都沉默了，奇迹终究没有发生，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虽然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感到心里发堵，纵横四海的舰队最终败给了大明的舰队。 葡萄牙士兵沉默而又忙碌的开始搬运物资财货，拆除炮台上的火炮，第二天一大早，三十几艘战船扬帆起航，离开了满剌加，前往果阿。 张知节在旧港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就收到了手下的禀报，葡萄牙人已经离开了满剌加。 终于像自己期盼的那样，兵不血刃就逼走了葡萄牙人占领了满剌加。当年郑和的船队曾经在旧港设立了宣慰司，当年的荣光已经随着岁月消散。 如今自己终于重现了当年先辈的荣光，不，还要更胜从前，当年的郑和只是把这里当做了中转站，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将这里变成了大明的一部分！ 这对于张知节和大明来说都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因为这意味着大明终于不再固步自封，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广袤的海洋上，占领大明周边的大小岛屿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张知节豪气道：“大军立即起航，兵发满剌加！”一艘艘战船鼓满了风帆，陆续离开了旧港，浩浩荡荡驶向了满剌加。 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满剌加的海域，向着港口逼近，此时的港口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最前方的就是被葡萄牙人扣押的大明人。 他们被葡萄牙人关押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都快要绝望了，却突然被放了出来，正当他们茫然的时候，才突然知道朝廷的水师悍然击败了葡萄牙人，并将葡萄牙人逐出了满剌加。 这些大明人听了忍不住热泪盈眶，既感到激动又感到骄傲，就在他们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没想到朝廷竟然为了他们和葡萄牙人爆发了一场大海战，击败了葡萄牙人！ 他们注视着葡萄牙人仓皇逃离了满剌加，之后他们就自发的汇聚在码头上，翘首以待朝廷水师的到来。 不只是他们翘首以待，很多满剌加人也在翘首以待，因为葡萄牙人在满剌加就是残暴的代名词，相比于葡萄牙人，大明在满剌加人的眼里是天朝上国，是礼仪之邦。所以对于赶跑了葡萄牙人的大明舰队，他们十分的欢迎。 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人们的眼帘中，码头上的人都激动了起来，“是朝廷的水师，是朝廷的水师来了！”到处都是这样的呼声。 随着船队靠近了港口，码头上的人们已经能看清楚威武的战船，还战船上那狰狞的火炮。码头上的人们纷纷激动的跪了下来。 第1132章 国王 张知节站在船头一眼就看到了码头上跪着乌压压的人群，并没有葡萄牙舰队的踪迹，可见他们是真的已经离开了满剌加。 第一次登上这片土地是做客，当时张知节就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拿下满剌加。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次登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 所以踏上满剌加的时候，张知节心里还是颇为感慨的。但是张知节的感慨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当张知节带着亲卫登上码头的时候，码头上就响起了震天响的叩谢之声。 张知节看着乌压压跪在地上的人群，见他们虽然肤色有些苍白，但是看上去不像是受过虐待，扬声道：“你们都受苦了，朝廷知道你们被葡萄牙无礼扣押，皇上甚为牵挂，命本督亲率水师营救，如今你们都安全了，随时都可以返回大明！” “草民等叩谢天恩，叩谢提督大人的大恩！若不是提督大人带领水师击败了葡萄牙人，草民等就埋骨在此了！” 张知节笑道：“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无论你们身在何地，朝廷永远都是你们最强有力得庇护，无论你们遇到什么样的艰难，朝廷的水师都会为你们保驾护航！” “以后满剌加将会是大明的属地，你们还可以继续来满剌加贸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张知节也是怕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后就再也不敢来满剌加了！没想到出乎张知节的意料，这些人纷纷激动道：“大人放心，有朝廷的水师在，咱们哪里都敢去，咱们还会来满剌加贸易的！” 仔细宽慰了一番这些被扣押的大明商人，这才将他们送出了海，他们离家日久被扣押在满剌加，他们的家人都十分担忧。他们之所以被释放之后没有离去，就是想要在这里恭候朝廷的水师，一定要给水师磕头致谢。 送走了大明的商人之后，张知节接见了几个当地的酋长，接受了他们的谢意，并说明了以后此地将归属大明，大明将在此驻军。这些酋长再经历过了葡萄牙人的残暴统治之后，根本就没有异议。 之后张知节就忙碌着整合葡萄牙人留下的堡垒和炮台，建立营地。就在张知节忙碌的时候，一个土著带领几十人找来称有重要事情要求面见大明的总督大人。 本着和当地土著和睦相处的方略，张知节接见了这一行人，原本是什么土著酋长，没想到来人竟然声称是满剌加王国的国王。 张知节听了皱眉道：“满剌加的国王？本督可是听说满剌加国王在抵御葡萄牙人的时候战死了。从哪里冒出来了个国王？胆敢欺骗到本督的头上了，还真是活腻歪了！” “总督大人，我王叔确实是抵御洋人的时候战死了，现在由我继承了王位。我非常感谢天朝上国能够帮助我们赶跑洋人，帮助我们复国！”那人行礼道。 张知节觉得有些荒谬，劳资费心费力的打败了葡萄牙人，没想到竟然不知道从哪来了个泥猴子，要想抢夺胜利的果实！ 张知节冷冷道：“葡萄牙人占据了满剌加如此之久，你为什么没有复国？” 那人嗫嗫道：“我们，打不过洋人，连王叔都已经战死了。我日夜期盼天朝上国能够帮助我复国，如今天朝上国的大军终于来了，我对总督大人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张知节摆手道：“你不需要感激本督，因为满剌加已经是大明的领土了！” 那人听了急道：“总督大人，满剌加只是大明的属国，不是大明的属地，我才是这里的国王！天朝上国乃是礼仪之邦怎么能强占满剌加？” 张知节沉声道：“本督不知道你是不是满剌加的国王，本督只知道这里曾经是葡萄牙人的，本督打败了葡萄牙人，葡萄牙人将满剌加赔偿给了大明，如果你要索回满剌加，那你得去找葡萄牙人！” “当然，如果你要武力复国的话，本督不介意将你们全部剿杀，毕竟本督打败了葡萄牙人，而你们，连葡萄牙人都打不过！” 那人听了急声道：“我要去大明，我要去上告皇帝陛下，我要请他为我做主！” 张知节闻言忍不住笑道：“可以，要不要本督送你一程？无论你是想去大明还是想去果阿找葡萄牙人，本督都可以送你一程！” 周围的将领都虎视眈眈，只要提督大人一声令下，他们不介意送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国王一程。 这人还真是前任国王的侄子，也确实带领一些残余的臣子继承了王位，不过这也是他们聊以**罢了，他们自己也知道是打不过葡萄牙人的，所以也没了复国的心思。 原本待在深山老林里打算做个酋长就此过一辈子的，没想到竟然听闻大明的大军赶跑了洋人，想到天朝上国是礼仪之邦十分慷慨大方，所以这位新任国王就起了复国的念头。 没想到这位大明总督竟然如此不讲理，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感受到那刀子一般的目光，他顿时心里嘀咕，这送一程到底是送到哪里？天朝还是地狱？ 既然不能复国，那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酋长吧！这位满剌加国王顿时怂了，灰溜溜的走了。 这不过是发生的一件小事，若不是那什么国王识趣，张知节就真的准备送他一程。 虽然他灰的走了溜溜，但是张知节也没有放松，在启程前往香料群岛之前，张知节留下了命令，如果发生暴动就立即镇压，不要怕杀戮，杀光了可以从大明移民！ 留守的将士们凛然听令，这些满剌加土著被葡萄牙人打的如此凄惨，不信还敢暴动。如果真的暴动的话，说不得大军就要在此大开杀戮了，就像葡萄人那样血腥镇压。 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提督大人口中听出了一丝风声，提督大人对这些满剌加土著好像也不怎么待见，这样最好了，真要镇压起来也就没有忌讳了！ 第1133章 准备 留下一部分人驻守之后，张知节立即带领船队前往香料群岛，这对于葡萄牙来说是最庞大的财富。因为东方人无法想象西方人对于香料的渴望。 在西方最夸张的时候，一头牛只能换两磅肉豆蔻，胡椒甚至论颗卖，甚至可以充当货币！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夸张了，香料依然是西方人无比渴求的东西。甚至对香料的渴求是大航海的一大诱因，那些航海家能带回一袋子香料回去就能发家致富！ 所以谁掌握了香料群岛，毫无疑问就等于掌握了庞大的财富，因为香料对于西方人来说可是硬通货。 船队抵达了香料群岛，如今香料群岛上的葡萄牙人都已经撤走了。张知节带着人马登上了岛，岛上丛林茂密，有很多土著在这里生活。 见到海面上出现的大船，这些土著都吓得战战兢兢。张知节并没有恐吓他们，他只是大体了解了一下这些群岛。 香料群岛果然名副其实，看来回去之后一定要和吴中承好好规划一下，商行先在满剌加设立海外第一支分行，经营香料群岛的香料。 巡视了一番之后，张知节这才率领船队重新回到了满剌加。没想到满剌加十分平静，即便是张知节率领船队离开了，也没有出现任何暴动。 因为这些土著对于大明原本一直十分敬服，张知节赶走了葡萄人，结束了葡萄牙人的残酷统治，这让满剌加土著对于大明的大军十分感激，所以并没有爆发任何暴动。 这让张知节十分满意，大明周围的周边地区都还对大明十分敬服，像是朝鲜王国都还京城遣使进贡进献美女。 既然决定在此驻军，若是由大明提供给养的话路途遥远，张知节决定回京之后就奏请朝廷委派官员前来治理征税。 留下驻军之后，张知节带领船队离开了满剌加驶向泉州。被扣押的商船已经返回了大明，他们的回归在泉州引起了轰动，并且迅速传播开来。 朝廷的水师不但打败了洋人救回了被扣押的商船，竟然还将洋人驱逐出了满剌加，由大明的水师占领了满剌加，以后满剌加就将属于大明的领地了，朝廷会在满剌加驻军。 这消息传开，原本很多不敢前往满剌加的人都放心了，如今出海的风险已经降低了很多，因为海外也是大明的领地。 朝廷已经接受了吕宋的归顺，设置了吕宋行省，而且朝廷还在倭国打下了一座山城港湾用作贸易，如今朝廷又攻下了满剌加，以后即便是出海贸易也是在大明的领地上，那安全就有保障了。 朝廷的船队抵达泉州的时候，每一个人望着朝廷浩浩荡荡的战船都充满了敬畏和自豪。但是张知节抵达了泉州之后却分外的忙碌起来。 一方面张知节要上书朝廷，将和葡萄牙一战的最终结果上报正德皇帝。这一战不但平靖了海外，而且给朝廷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不仅俘获了不少战船，而且葡萄牙人将用三百万两银子赎回他们的士兵。 虽说如今朝廷已经不缺银子了，但是谁会嫌银子多呢？如今户部尚书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幸福的户部尚书，因为终于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在奏章的最后张知节又陈情，满剌加百姓强烈请求归顺朝廷，并请求朝廷在满剌加驻军，并委派官吏。有了吕宋的例子在，相信正德皇帝和满朝文武一定会欣然同意的。 当然在最后张知节又给正德皇帝夹带了点私话，张知节准备再次出海，因为他要带着吴中承出海前往满剌加交代香料群岛的事宜。既然都要再次出海了，那就索性都走一圈吧，毕竟张知节身上还挂着个吕宋总督的职衔，况且他对博多湾也不放心。 将奏章送走之后，张知节立即准备启程出海，战船都已经整合完毕，商船也早也被吴中承安排好了，只等着战船打完仗就出海。 原本吴中承还有些悬心，没想到战事如此顺利，张知节不但打败了葡萄牙人，还直接占领了满剌加。知道了要在满剌加开设分行，管理香料贸易事宜之后，吴中承立即组织人手准备跟随张知节前往满剌加。 张知节这算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刚刚将奏章送走没有多久，没有等正德皇帝的旨意，张知节开始启程出海。 不过在出海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处理，那就是曾经被俘的西班牙人，这些西班牙人跟着张知节参加了战斗，张知节曾经承诺只要打败了葡萄牙人就会还他们自由。 如今张知节已经打败了葡萄牙人，并且将葡萄牙人逐出了满剌加，是时候兑现自己的承诺了。所以张知节召见了一直悬心的西班牙指挥官麦哲伦。 自从结束了海战之后，麦哲伦就一直期待着重获自由，虽然他们现在在大明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被虐待了，但是他还是归心似箭。因为他想要快点将东方发生的事禀报给司令阁下。 “麦哲伦先生，本督曾经承诺过，只要战胜了葡萄牙人就会还你们自由，现在是本督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当初吕宋之事。。。。。。”张知节笑道。 还没有等张知节说完，麦哲伦已经识趣道：“总督大人，吕宋岛之事只是一个误会，我们不知道吕宋是大明的属国！”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本督就归还给你们一艘战船，再送你们一艘货船，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请你回去转告你们司令，我们大明欢迎西班牙的商人前来贸易，但是不欢迎枪炮！” 麦哲伦听了鞠躬道：“总督大人放心，我会转告给我们司令官阁下的！”麦哲伦并非是托词，他确实想要将东方的遭遇全都禀告司令官阁下，东方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大明帝国生产茶叶、瓷器、丝绸，如今又占据了香料群岛，遍地都是财富。 但是这个帝国十分强大，只能派遣商船前来贸易，不能派遣战船前来征服。因为葡萄牙王国的舰队已经差点葬送在了东方，这是前车之鉴。 第1134章 纽带 船队已经准备完毕，张知节带着亲卫来到码头上的时候，吴中承已经在等着了，旁边还有一位绰然而立的少女，正是巧巧姑娘。 张知节走来寒暄了一下就准备和吴中承登船，这时才发现巧巧姑娘竟然紧紧的跟在吴中承的身后，张知节不仅有些诧异，原本他以为巧巧姑娘是来送行的，现在看上去不像是这么回事啊。 “巧巧姑娘这是？”张知节讶然道。 吴中承笑道：“巧巧一直都想出海看看，原本我是不答应的，恰巧有如今这个机会，我想不如就让她跟着出去看看，不知道提督大人方不方便？” 张知节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问题是令爱方不方便？张知节笑道：“出海看一看海外的风景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海上多风浪颠簸，而且十分寂寥。” 巧巧闻言轻声道：“我不怕，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或许有生之年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张知节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跟着吧！” 上了船之后，张知节特地让人挑了一个最僻静的房间安排给了巧巧姑娘，将吴中承安排在了旁边的房间。后面的伙计抬上来了四五个箱子，巧巧姑娘便开始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布置起自己的房间来。 战船开始扬起风帆，一艘艘船只陆续离开了港口汇聚成了一支庞大的舰队离开了泉州。 渐渐的泉州已经只剩下了一个黑影，张知节心中也充满了离愁，刚刚归家没有多久，自己却又一次离开了大明，只能等明年才能归来，说起来愧对家里良多。 “提督大人在想什么？”一袭倩影出现在了张知节的身边，吴侬软语在张知节的耳边响起。 张知节看着远处的已经遥不可见的泉州，怅然道：“想家。” 这个答案出乎了巧巧姑娘的意料，她还以为张知节怔怔的站在这里是在思考什么军国大事呢！这些日子她待在泉州，才深刻的了解了开海通商对大明的意义。 如今往来泉州的无数豪门巨贾都在赞叹张知节的功绩和睿智，就连她的父亲都对张知节赞叹不已，称其为大明开国以来第一能臣。 没想到这个被无数人颂扬的人竟然在想家，巧巧姑娘在张知节身后调皮的吐了吐香舌。张知节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也能猜到一点，笑道：“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个人竟然还会儿女情长，婆婆妈妈？” 巧巧姑娘来到张知节身侧探身看向张知节嘟嘴道：“才不是呢！这些日子以来我不知道听过多少赞美，感觉都要把张提督神话了，现在却突然觉得你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张知节听了讶然失笑道：“神话？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奔波在外，劳家人朋友关心，心里也很内疚！” 巧巧姑娘听了轻笑道：“张提督可不是普通人，您可是大英雄！” 大英雄？张知节听了呆了呆，这个称呼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摇头失笑道：“大英雄？我可不是什么大英雄！” 巧巧姑娘抿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大英雄。” 这个没法解释，张知节笑问道：“你怎么想到要出海呢？很少有女孩敢于出海。毕竟海外代表了陌生和未知。” 巧巧鼓起勇气看着张知节道：“因为张提督十分热衷海外，所以我想看看海外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想去看一看你看过的风景。” 面对巧巧姑娘热切的眼神，张知节只能落荒而逃。巧巧姑娘歪着头见到张知节托词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 战船上一直以来都没有女人，现在突然有巧巧姑娘和她的侍女上船，气氛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原本寂寞的旅程能有个美貌少女的陪同应该是十分惬意的，但是面对巧巧姑娘那含羞带怯又有些火热的眼神，张知节还真有点招架不住，特别是想到吴中承就在船上，那感觉十分别扭。 终于到了满剌加，张知节带着吴中承上了码头，虽然大军离开了满剌加不短的时间，但是满剌加依然十分平静。既没有葡萄牙人来捣乱，也没有满剌加的土著爆乱。 见到局势稳定张知节就放心了，张知节也无意在此多待，因为和葡萄牙的海战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他必须带领船队抓紧时间赶赴博多湾。 对于吕宋张知节还是比较放心的，但是对于立花山城，张知节十分担忧，若是船队迟迟不去的话，他怕丰后国或者筑前国会派兵攻打立花山城。 所以将吴中承一行送到了满剌加之后，张知节就准备立即带领船队离开。毕竟满剌加驻扎了十艘战船，这足以辅助吴中承了。 但是在离开满剌加的时候，吴中承却将巧巧姑娘带到了张知节的面前，笑道：“张提督，满剌加已经看过了，希望张提督能够带我照顾巧巧，让她跟着船队一起去看看吕宋和博多湾。” 张知节看着吴中承笑吟吟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当初白玉兰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当初只是白玉兰的猜测，虽然巧巧姑娘是张知节的小迷妹，但是吴中承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但是如今吴中承却将巧巧姑娘托付给他，让他代为照顾巧巧姑娘，带着巧巧姑娘继续远航。将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托付给张知节，让张知节带着她远航，这其中的意味张知节也品出来了。 心思电转，张知节郑重的点头道：“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站在吴中承身后的巧巧姑娘闻言双眸一下子亮了，脸色变得羞红。 如今商行已经组建了起来，并且开始在满剌加设立分行经营香料，张知节知道只是何等庞大的一笔财富，而这对商行来说却只是开始，以后商行只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而以张知节和吴中承现在的关系，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而巧巧姑娘这位吴中承的独生女，毫无疑问是最有效的纽带。张知节需要一个值得信任而又有能力的人来经营商行，而吴中承为了他的独生女会始终和张知节一条心。 第1135章 主意 如今算是明白了吴中承的意思，至于巧巧姑娘自是千肯万肯的，张知节也算是去了心结。诚心讲巧巧姑娘确实是一个天香国色的美人，虽然有一些娇蛮，但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巧巧姑娘羞答答的带着贴身丫鬟上了战船，就羞涩的躲进了房间没有出来。船队离开了满剌加直奔博多湾。 经过两天的航行，巧巧姑娘终于褪去了羞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莲步轻移来到了张知节身边，不过她还是羞涩的紧，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喊着要嫁给张知节的小姑娘，她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而且她的梦想也快实现了。 “还适应吗？有什么没有感到不适？”张知节笑问道。 巧巧红着脸嘤声道：“没有不适，觉得挺好的！” 张知节听笑道：“很多人初次出海都会十分不适，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适应。” 巧巧心里暗道这就是缘分，抿嘴问道：“张提督，我们这是去哪里？” “倭国，博多湾，那里景色很美，你可以一饱眼福。”张知节笑道。 “我知道那里还有一座山城，立花山城，张提督攻占了立花山城，为此还和倭国人打了一仗，将倭国的武士大军打的落花流水，听说，倭国的大名还将自己的妹妹送给了张提督。”巧巧眉目流转抿嘴道。 说了这么多，估计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张知节点头道：“是啊，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巧巧确实知道的很多，反正老吴家不差银子，巧巧姑娘也大方，谁要能打听到张知节的任何消息，就一个字，赏！所以要说起张知节来，巧巧姑娘比张知节自己知道的都多，因为很多都是道听途说。 巧巧姑娘银牙微咬，问道：“公主哎，想必是国色天香吧？” 张知节点头微微笑道：“确实是生的很美！” 巧巧姑娘微微吃醋道：“我想她一定会经常眺望海面，在立花山城等着张提督罢！” 张知节听了眼前不禁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并不是大友合香，而是立花知雪，想必小道姑一定会经常站在城墙上遥望海上吧。只是自己确实去的迟了，不知道她已经经历了多少次失落。 “你说那位公主啊？想必她已经回了丰后国，不过有一个人，一直在等我。”张知节有些怅然道。 看来那位倭国公主并没有让张提督留恋，巧巧目光微转，问道：“是那位女城主吗？” 张知节回过神来，伸出手指在巧巧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笑道：“你小小年纪，整天寻思些什么？”说罢转身离开了。 巧巧轻呼一声捂着额头一脸红润，心里头却泛起了丝丝惊喜和甜蜜，因为张知节从来不曾对她这么亲昵过。 不过，想到了张知节的话，巧巧赶紧转身对着张知节的背影嘟嘴道：“我已经不小了，我已经长大了！”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海面，就像是巧巧姑娘羞红的玉容，见到张知节充耳不闻的回到了船舱，巧巧姑娘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身段，微微跺脚不满的小声嘟囔道：“人家哪里小了？！” 原本有些甜蜜的，被张知节一句句小小年纪闹得有些怏怏不乐，她都已经快十六岁了，为什么张提督还是觉得她小？她在扬州的闺蜜给她来信，人家不但嫁人，都已经怀上小宝宝了。 她的贴身丫鬟见到她怏怏不乐的回来了忍不住问了起来，巧巧幽怨道：“香草，你说我都已经快十六岁了，为什么张提督还是说我小小年纪？” 香草听了思索道：“可能是因为张提督的夫人侧室都要比小姐年长吧？” 见到小姐闷闷不乐，香草目光流转道：“小姐，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巧巧好奇道。 “小姐，我最近观察到，每天晚上都是白千户给张提督送热水，张提督自己洗脚洗漱，也没个人伺候张提督！”香草娓娓道来。 巧巧听了目光大亮，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喜道：“对啊，张提督没有人照顾，这怎么能让他自己照顾自己呢？我可以去照顾他啊！” 香草为难道：“小姐，这怎么能让你来动手？可是要洗脚的？” 巧巧闻言红着脸笑道：“那怎么不能了？洗脚怎么了？” 香草闻言道：“那，好吧，我去找白千户，跟他说一声。” 巧巧连忙点头道：“嗯，嗯，嗯，去吧去吧！” 香草在外面找到了白玉兰，大着胆子上前道：“白千户，我是香草，我们小姐有话想让我带给你！” 白玉兰身为张知节的亲卫也认识巧巧的贴身丫鬟，他知道巧巧已经内定了就是提督大人的侧室了，所以对于巧巧姑娘十分恭敬。 就是眼前的香草，身为巧巧的贴身丫鬟，也极有可能会成为提督大人的房里人，白玉兰目光微垂，沉声道：“香草姑娘，不知道吴小姐有什么吩咐？” 香草脸红道：“白千户，是这样的，我们小姐见到张提督没有人伺候，所以想以后就由我们小姐照顾张提督，早晚的热水。。。。。。” 白玉兰立即温声知雅意，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将热水送到吴小姐房门前的！” 巧巧在房间里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甚至连晚膳都没有吃好，终于听到了门外的轻响，激动的巧巧姑娘一下子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香草悄悄打开了房门，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影，除了送给她们的热水，还有一桶热水在旁边。 香草将两桶热水提进了房间，合上门惊喜道：“小姐，白千户已经将热水送来了。” 巧巧喜道：“快，准备准备。”说罢来到了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妆容，见到没有问题这才鼓起勇气和香草一起端着热水、香皂等出了房门。 没两步就来到了张知节的房间前，巧巧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始敲门，砰砰，砰砰。每一次敲门声都让她的心跳加速，仿佛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第1136章 感动 张知节正在窗前看书，在船上除了看书打发一下时间也没有别的消遣，所以即便是张知节这看书就头疼的人也只能拿起本书打发时间。 不过张知节是万万没有想到是巧巧和她的贴身丫鬟来了，往常这个时候都是白玉兰来送热水，过一会儿才会来收走。 张知节坚决不用亲卫们伺候，让大老爷们伺候他，他觉得十分别扭。久而久之这些下属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看到是巧巧羞羞答答的进来的时候，张知节愣了。巧巧姑娘红着脸道：“张提督，出门在外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你，这怎么能行？我见白千户只是将热水送过来，都是张提督自己收拾，所以冒昧过来，还请张提督不要介意我的唐突！” 张知节这才回过神来，起身笑道：“没什么，这些年经常东奔西跑，出门在外已经习惯了，我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能行？这要是被侯府夫人和奶奶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既然有我和香草在船上，就代劳徐姐姐她们吧，还望张提督不要嫌我愚笨。”巧巧红着脸看着张知节道。 巧巧姑娘都已经带着丫鬟端着热水来了，张知节能怎么做？将她们赶回去？人家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这样，那也未免太伤人的心了。 况且吴中承的心思都已经如此明了了，这次出海回去之后，自己就得和徐佳颖说一声将巧巧纳进门，既然如此张知节自然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张知节略一沉吟，随即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巧巧听到张知节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心中乐开了花，一脸娇羞的上前来伺候张知节洗漱，香草在一边打下手。 原本以为巧巧不过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虽说是伺候自己，但也应该是香草才是。没想到巧巧会亲自上手，而起做的十分妥帖。 洗漱完了，巧巧这才拉着张知节的胳膊道：“张提督，你坐下！” 张知节在椅子上坐定了，香草将热水盘端了过来，巧巧已经蹲了下来就要给张知节脱去鞋子，张知节这才吃了一惊。 巧巧毕竟是大家小姐，吴中承是扬州盐商，家资巨万，仆役众多，又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所以巧巧当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所以对于巧巧竟然亲自给自己脱鞋洗脚，张知节还是吃了一惊，就是徐佳颖也没有这样做过。张知节还以为是香草来呢，没想到竟然是巧巧自己来。 张知节有些感动道：“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香草站在一边也有点紧张，毕竟她可知道小姐到底是过着怎么样娇生惯养的生活，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小姐竟然会给人洗脚。 所以香草期期艾艾道：“小姐，要不还是我来吧？” 说话的功夫，巧巧已经脱去了张知节的鞋子，正在脱袜子，抿嘴笑道：“这有什么？” 张知节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巧巧温柔的洗脚，擦拭干净，最后道了晚安和香草一起收拾干净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早晨张知节醒来，巧巧就和香草一起进来服侍他梳洗，到了晚间也会带着香草服侍他洗漱。巧巧和张知节的关系迅速拉近，这让巧巧姑娘心里惊喜不已，她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等船队回去的时候，自己就该嫁过去了。 就在巧巧心里一路甜蜜的时候，船队终于渐渐抵达了博多湾。今年的博多湾分外的热闹，很多大明的商人选择了来博多湾贸易，同样的道理，很多倭国的商人也不远千里赶来博多湾，因为博多湾的名声传遍了倭国，这里是大明设立的一个贸易区。 虽然山下十分热闹，会给立花山城带来丰厚的收入，但是立花山城却并没有喜庆的气氛。因为立花山城的人们都知道，立花山城的安宁是建立在大明的武力之上的，但是大明的庞大船队迟迟都没有来到博多湾。 立花知雪每天都会登上城墙，眺望远处的海面，海面上商船川流不息，但是却迟迟没有她所等待的船队出现，虽然她知道张知节不可能再跟着船队来到博多湾。 但是她还是盼望船队能够来博多湾，不仅仅是因为立花山城，她想知道张知节的消息，哪怕只是听别人提起。 想到这里立花知雪有些怅然，不知道张知节此时此刻正在干什么。就在她有些怅然的时候，挽着她胳膊的合香姬去突然美目一亮，因为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抹黑影。 她曾经目睹着庞大的舰队化成了一抹黑影，从此留在了心间，如今这一抹黑影又出现在了眼前，合香姬雀跃道：“雪姐姐，来了！船队来了！快看那里。” 立花知雪豁然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海面上的一抹黑影，立花知雪的心也砰砰跳了起来，虽然知道张知节不可能再随船出海，但是心里还是禁不住激动起来。 “不知道带领船队的是常云还是冯海生，合香，你一会儿下山去看一看，如果他不忙的话，请他上山一趟！”立花知雪粲然一笑道，即便是张知节没有来，也一定会有信来的。 博多湾比去年还要热闹，张知节看着海面上往来的船只十分欣然，看来这里一切都好，立花山城也没有受到侵袭，要不然这里不会如此欣欣向荣的。 很好，看来去年的一役对丰后国和筑前国的震动确实很大，他们并没有因为船队迟迟没来就敢妄动。 巧巧站在张知节身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笑道：“这里就是博多湾了吗？果然风景绮丽，好一座漂亮的山城！” 张知节望着远处白云相称的立花山城，感慨的笑道：“是啊，这里就是博多湾了！那座山城就是立花山城。” 巧巧知道那位女城主想必就在山城上一直等待着船队的到来，不过巧巧并未有多少醋意，因为在出海之前她的母亲就曾经提醒过她，张提督在海外很可能会有红颜知己。 第1137章 真是惊喜 吴夫人这是事先给女儿提个醒，其实这个提醒也没什么必要。因为张知节已经有妻妾了，巧巧若是吃醋的话那也吃不过来了。 所以虽然到了博多湾，巧巧并未有什么吃醋的地方，而且张知节不可能每年都来博多湾，甚至说一生都来不了多少次博多湾，所以在这里痴候的红颜真的很不容易。 浩荡的船队引起了码头上的人们的注意，不管是倭人还是大明的人，都知道提督大人的船队来了。 倭人对于这支庞大的船队充满了敬畏，而大明人则对最这支庞大的船队充满了自豪。只要有大明战船到达的地方，他们就感到无比的安全。 而很多怀着别样的目的的倭人，见到庞大的船队出现在了博多湾的海面上不禁脸色微变，大明的船队迟迟都没有来，没想到最终还是来了。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庞大的舰队渐渐驶进了港湾，一艘庞大的战船率先靠近了码头。而这时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也带着十几个武士来到了码头边。 一众锦衣卫鱼贯而下，张知节这才缓缓走下船来，合香姬本来是想等着冯海生或者常云走下船来，没想到走下船的竟然是将军阁下！合香姬惊喜的张着樱桃小嘴，恍若梦中。 张知节也一眼就看到了等在码头上的合香姬，还真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合香姬竟然没有回丰后国，而是真的留在了立花山城。 合香姬激动的上前几步深深的躬身惊喜道：“将军阁下！” 张知节下来船笑道：“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来？” 合香姬惊喜的点头道：“是啊，虽然雪姐姐和合香都盼望着将军阁下能来，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将将军阁下给盼来了！” 张知节笑道：“立花山城还好吗？” 合香姬点头道：“将军阁下，立花山城很好，一直都十分太平，雪姐姐也很好，嗯，将军阁下一会儿见到雪姐姐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张知节听到一切都好就放心了，笑道：“那你呢？你在立花山城过的怎么样？”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会问起她来，合香十分惊喜，粲然笑道：“多谢将军的关心，我在这里很好，雪姐姐很照顾我，这是我近十年来过的最舒心的日子。” 这时巧巧姑娘也带着香草袅袅的走下了船，一下子就吸引了合香姬的目光，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不逊色她和立花知雪的美人，难得的是身上有一种温婉的气质。 张知节笑道：“巧巧，这是丰后国的公主，大友合香！合香姬，这是本督商行合伙人的掌上明珠，吴小姐！” 像将军这样出色的人身边出现美人也不是稀奇事，合香姬鞠躬道：“吴小姐，欢迎来到立花山城。” 原来这就是张提督说的可能已经离开了的倭国公主，其实根本就没舍得离开，确实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巧巧福身道：“合香公主！” 不去管两人的暗自打量，张知节抬头望了望立花山城，笑道：“走吧，入城再说吧！”说罢张知节就抬步向山上走去，至于船队就交给了冯海生处理。 一路上张知节和亲卫都走的很慢，因为要照顾身娇体弱的姑娘，张知节一路欣赏着山上的风景，终于来到了立花山城。 立花山城繁华了不少，也没有去年战乱的痕迹，信步走进了山城，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了敬畏的目光。 “雪姐姐应该在后花园里，看到将军来了，雪姐姐一定会非常惊喜的。”合香姬笑吟吟道。 城主府还是原来的城主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转过花丛一袭倩影在望。听到了动静，立花知雪也转过身来，两人顿时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立花知雪吃惊是因为没有想到张知节会来，最然梦里不止一次梦到过，但是她清醒的知道张知节刚刚出海了一年多，是不是可能立即再次出海的。 就算是过个三五年能再见到张知节她都满足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张知节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张知节也同样张大了嘴巴，因为小道姑一只手撑着腰肢，另一只手正微微抱着小腹，小腹已经隆起的十分明显。 张知节也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对于这个姿势再熟悉不过了，小道姑这是有了身孕了！算算有有五六个月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吃惊之后的立花知雪粲然笑了起来，她原本想要船队将消息带给张知节，没想到张知节自己来到了立花山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合香姬来到张知节身边笑道：“将军，是不是感到很惊喜？将军离开立花山城没有多久，雪姐姐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本来还打算让船队将消息带回去，没想到将军竟然亲自来了，这真是天意。” 张知节笑着来到小道姑的身前扶着她关切道：“我竟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胃口好吗？难受吗？”他深知女人怀孕的辛苦，所以十分体谅。 小道姑笑着摇头道：“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身子有点沉。红姨和合香妹妹照顾的很好。” 张知节闻言放心了不少，小道姑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虽然比不上一叶和紫衣，但是也绝非庸手。当初紫衣和一叶怀孕的时候也十分顺利。 “那就好，这一次来立花山城还真是来着了。”张知节放心道。 “对啊，你怎么又出海了？你回京城待了多久啊才？”小道姑诧异道。 “回京刚刚待了没多久就有葡萄牙人在满剌加扣押了大明的商船索要赎金，所以我就又南下带着水师和洋人打了一仗，把洋人赶走了。心想反正都已经出海了，我也不放心你这里，就又带着船队来了。”张知节解释道。 虽然听着这葡萄牙人好像很可恶的样子，但是小道姑听了心里却有种想要感谢葡萄牙人的感觉，毕竟若不是他们挑事的话，张知节也不会这么快就再次来到立花山城。 第1138章 送他一片江山 一路上山来巧巧就对这位女城主十分好奇，毕竟能得到张知节的垂青送了一座城，而她自己想要嫁给张知节却都等了这般久的时间。 现在终于见到了，果不其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这也不出乎她的意料，若是生的不美，怎么可能得到张知节的垂青。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位女城主竟然有了身孕，这一刻的巧巧还真有些艳羡。她母亲曾经说过，男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漂亮的女人，但是只有为他生下孩子才能在他心里牢牢的占据一席之地。 毫无疑问这位女城主做到了，不论是她生下的是千金还是公子，张知节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立花山城，一辈子都会牵挂这里。如果自己也能为张知节生下一男半女的话，那自己的人生真的就圆满了。 立花知雪和张知节寒暄了几句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位姑娘在旁，一个像是大家闺秀一个像是贴身的丫鬟。 立花知雪笑问道：“只顾着说话了，还没请教两位姑娘是？” 张知节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商行的合伙人吴员外家的掌上明珠，因对海外十分感兴趣，所以跟着我出海看看海外的风景。” 立花知雪听了心里明白肯定不是那么简答的事，不过这跟她也没关系，且不说张知节本就妻妾不少，这是张知节在大明的事，跟远在海外的她没什么冲突。 张知节介绍完立花知雪之后这才笑着对巧巧道：“这就是立花山城的城主，立花知雪。” 吴巧巧听了立即乖巧的福身道：“巧巧见过知雪姐姐，一路上听张提督说知雪姐姐以女子之身居城主之位，巧巧敬仰的很，今天终于有幸得见了。” 立花知雪微微福身道：“妹妹客气了，一路上还要多谢巧巧姑娘照顾知节。” 吴巧巧脸色微红道：“这是我该做的，当不得谢。” 立花知雪闻言立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知节，随即笑道：“妹妹一路行来肯定辛苦了，我让下人给妹妹安排客房歇一歇，晚上为姑娘接风洗尘。” 立花知雪说完立即吩咐起一边的侍女，吴巧巧抬头看了一眼张知节，见张知节颔首这才福身道谢，随着侍女去了。 合香姬美目流转，笑道：“吴小姐语言不通，我跟去陪着吧！”说罢鞠了一躬这才追着吴巧巧去了。 只剩下了立花知雪和张知节在这里，张知节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温柔道：“这段时间吃苦了吧？” 立花知雪摇头细声道：“没有，真的没有，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红姨和合香都照顾的很周到，再说了还有侍女呢！” 张知节温声道：“现在才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女人怀孕生孩子是一件顶顶辛苦的事！” 立花知雪脸色顿时浮现出了母性的光辉，轻轻的抚摸着小腹甜甜笑道：“就算是再辛苦，我也甘之如饴。” 张知节踌躇道：“把你留在这里还真不放心，可是现在你也做不得船，受不得颠簸了，若不然还是回大明的好。” 立花知雪闻言立即摇头道：“不，我才不要回大明呢！我不想回大明去！”说罢又有些警惕的看着张知节道：“我就带着他在立花山城，我们母子就在立花山城安身立命了，不会回大明的！” 张知节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为难，他倒是没有那些顽固的思想，孩子就必须带回家族之类的，只是现在的倭国乱的很，立花山城也不见得会永远安稳。 那一场大战过去了还没有多久，所以还能震慑的住丰后国和筑前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谁脑子抽了攻打立花山城？ 张知节有些踌躇道：“倭国毕竟乱的很，没有大明安定富贵。” 立花知雪坚定道：“我能护的他的周全，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 看来小道姑是铁了心不愿意回大明了，张知节不禁沉思起来，立花知雪有些忐忑的看着张知节，等待着张知节最后的决定。 虽然她说的很坚决，这只是代表了她的心意，毕竟张知节才是孩子的父亲，是她的男人，到底还是男人说了算。 看到小道姑忐忑的眼神，张知节不由笑了起来，笑道：“在这里也好，只是我却尽不到做父亲的责任了，你一要好好教导他，我这个做父亲的，就送他一片江山吧！” 立花知雪听到前面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不由吃惊的张大了小嘴道：“要打下丰后国吗？还是筑前国？” 在她想来以张知节水师的强大，要打下丰后国或者筑前国都不难，丰后国和筑前国都靠近博多湾，这样的话有船队的庇护，她们母子也一定能在此安身立命。 张知节闻言却笑了起来，笑道：“丰后国？筑前国？合起来才多大点地方？哪能称得上一片江山？” 立花知雪闻言禁不住张大了小嘴，仿佛想到了什么，张知节这才豪气干云的笑道：“要打，就把整个倭国都打下来送给他！这才勉强算的上是一片江山。” 立花知雪闻言有些激动有些担忧，期期艾艾道：“整个倭国？不用这么大吧？只是水师船队的话并不容易吧？这要调集多少大军啊，大明距离如此之远！” 张知节闻言笑道：“这并不难，我心里已经有谱了，只是还要筹划几年，这几年你就多培养一些忠心的嫡系。到时候你就等着做太后吧！” 对于张知节的本事小道姑还是十分信任的，听到张知节说的这么自信，她心里十分激动，谁不疼自己的孩子？虽然小家伙还没有出世，但是现在小道姑就已经几乎将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上了。 若是小家伙生下来就能做这片江山之主，那自然是极好的，注定一生富贵，子孙富贵。就算是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在天之灵也肯定会欣慰的。越想小道姑越是憧憬起来，真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 第1139章 推出门 张知节倒也并非完全是临时起意，如今吕宋、满剌加等地都已经成为了大明的一部分，大明将不断的走向海外，势力不断向外辐射，那么距离大明不远的倭国呢？ 虽然倭国资源不甚丰富，但是也不是一无可取，而且距离大明如此之近，放在那里实在是碍眼。如今张知节倒是突然豁然开朗，对于倭国的处置也有了一点谱。 不过张知节也没有对小道姑说太多，略说了说就诉起衷肠，情意绵绵到了晚间，张知节就厚着脸皮来到了小道姑的和室。 立花知雪也有些累了，轻轻的躺了下来嗔道：“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你不去陪你的小美人去？” 张知节笑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顺手搭在了她身上，嘿嘿笑道：“哪儿我的小美人了？我的小美人这不就在这里吗？” 立花知雪打掉张知节作怪的手，笑道：“你去寻你的巧巧妹妹去吧，你瞧人家生的天香国色，又是大家闺秀，便宜了你了！我又不能陪你，去吧去吧！” 说罢立花知雪就开始推张知节，张知节无奈解释道：“什么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清白着呢！” 立花知雪听了似笑非笑道：“人家一个大家闺秀一路上照顾你，你跟我说你们清白？” 张知节干咳道：“暂时是清白的，暂时是清白的。”说罢张知节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笑道：“等回去后呢，会纳她进门，但是现在呢，必须要发乎情止乎礼。” 立花知雪闻言目光一转，咬着嘴唇道：“你这次回去是不是两三年内都不会来了？” 张知节听了有些怅然的点头道：“差不多，很抱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了。” 立花知雪摇头道：“这没什么，我早已经知晓了。我是说，你去陪陪合香吧！” “她确实没有再回丰后国的心思，真的把自己当做是你的人了。你这一走就又是好几年，红颜易老，韶华易逝，你就给她个名分吧！” 张知节有些诧异道：“看来你和她很有是投缘啊？”能让小道姑自发的为她说合，看来合香姬是真的很得小道姑的喜欢。 立花知雪点头道：“确实很合的来，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你就不动心啊？你这一路远行就不信你不想女人！”说到最后她热忍不住羞红了脸，去年她可是体验了一把。 张知节笑道：“想自然是想的，但是贵在自制嘛！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了！” 立花知雪再一次打掉了张知节作怪的手，面色绯红的嗔道：“去吧，去吧！估计合香还不知道怎么样期盼呢！你在这里我睡都睡不好！” 立花知雪起身把张知节推出了和室，张知节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就是摸了几下嘛，竟然把他给赶出来了。 难道真的去合香姬那里？毕竟不太熟，这晚上的突然就去了是不是有点不妥？反正去巧巧那里肯定是不妥的。 想了想张知节突然觉得自己矫情，合香姬本就是丰后国送来给自己做妾的，合香姬自己也心甘情愿，就连自己回了大明她都没有回丰后国，反而在立花山城住了下来，那自己还矫情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真挺想女人的，想到这里张知节就径直来到了合香姬的和室门前，和室内依然还亮着灯。 合香姬正坐在梳妆台前，玻璃镜子里是一副艳若桃李的面容，只是此时却有些幽怨。见到将军阁下从船上走下来的时候，她是何等的惊喜激动，可惜，将军阁下终究不是为她而来。 雪姐姐都已经怀了将军的骨肉了，而她却还没有得到将军的宠幸。自己的模样曾经惊艳了多少人？为什么惊艳不了将军呢？ 合香姬有些顾影自怜，不过随即又为自己鼓劲，至少今天将军在下船的时候也曾关心过她。所以她要打扮自己，留住韶华，只要知雪姐姐生下了将军的孩子，将军终究还会来到这里。 就在合香姬为自己美容的时候，和室的门突然敲响了，合香有些讶异，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敲门？不过合香姬也没感到害怕，城主府的后花园只有侍女和女武士。 合香姬起身去外室拉开了和室的门，门外并非她所预料的侍女或者女武士，而是一个魁梧的身影。 竟然是将军阁下！这一瞬间的合香姬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实在是太惊喜了，同时心里又十分的忐忑，害怕只是自己多情。 合香姬急急巴巴道：“将，将，将军，您有什么吩咐吗？” 张知节笑道：“怎么？不请我进去？” 一股巨大的惊喜的涌进了心田，合香姬连忙跪下一脸惊喜道：“恭迎将军幸临！” 张知节举步走进了和室径直进了内室，在叠敷上坐了下来，合香姬恭着身子一脸喜意的跟在后面，在一边跪坐在了下来。 这时的合香姬分外的庆幸自己刚刚一直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事实上现在的她确实明艳动人，本就秀美的玉容如今变得娇艳欲滴，再加上和立花知雪请教了中原的仪容，现在更符合张知节的审美了。 “将军，合香为您献茶。”合香姬鞠躬柔声道。 如今茶道已经在倭国贵族中兴起了，合香姬姿势优雅的开始沏茶，最终一脸期待的将茶奉给了张知节。 张知节接过来品了品，看着一脸期待之色的合香姬，笑道：“尚可，沏茶的姿势十分曼妙，至于茶嘛，味道差了点。下次我让船队给你们带点的大明的好茶！” 合香姬闻言惊喜道：“谢将军恩赐！”虽然她对饮茶并不是特别热衷，但是将军的恩赐毕竟对她来说意义不凡。 虽然张知节有过很多女人，各有各的妙处，但是真要说起来，合香姬这个公主却是其中最顺从的一个。今夜的合香似乎刚刚整理过仪容，娇艳欲滴的玉容竟然是十分的明艳动人。 张知节伸出手指挑了挑起了她的下巴，合香姬羞涩而又顺从乖乖扬起了下巴，任由张知节打量。 第1140章 依依不舍 轻轻摸了几把合香姬娇艳欲滴的玉容，张知节笑道：“不错，很动人！” 合香姬一脸羞喜，温顺道：“请将军垂幸！” 张知节松开手来，轻轻扯了几下，华裳落地，满室皆春，玲珑的身段上覆着诱人的亵衣，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倭国公主。张知节勾了勾手指，合香姬连忙跪行着上前凑了凑，张知节一把抱了过来，软玉温香在怀，华灯下，人影交缠，衣衫落，声细细。 “小姐，小姐！”香草推开门进来叫道。 正坐在梳妆镜前的巧巧应声道：“怎么了？”她今天见到了立花知雪和合香姬也被惊艳了一把，虽然自忖美貌不输于她们，但是她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小姐，我刚刚看到了张提督。”香草喘息道。 “这么晚了他还没有休息吗？还在外面散步？”巧巧诧异道。 香草期期艾艾道：“小姐，我看到张提督好像去了那位公主的和室！” 巧巧听了禁不住微微蹙眉，嘟囔道：“张提督还说合香公主已经回丰后国了，没想到她还在这里等着，这下张提督肯定挺感动的！” “正巧立花城主又有了身孕，那合香公主生的美艳动人，自然就钻了空子！” 香草一听急声道：“小姐，那怎么办？” 巧巧嘟嘴道：“什么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还能拦着张提督不成？再说了，那位合香公主又不可能随着回到大明。”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巧巧心里也未尝没有醋意，自己追着张提督这么久了，痴等了那么多年，竟然还让这倭国公主占了先。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出海前的时候她母亲告诉过她，这男人长时间没有女人陪就会想女人，还曾提醒过她，千万不要越了雷池，一定要等到真正嫁过去的那一天。 如是张提督真的想了，就让香草做通房。但是这一路上她一直踌躇，这下好了，让那个公主钻了空子。 巧巧脸色微红道：“香草，等回程的时候，要不你去陪张提督吧？” 香草听了吃了一惊，期期艾艾道：“我，我，我吗？” 巧巧点头道：“对啊，你不愿意吗？” “我，我自然是听小姐的！”香草低下头羞答答道，她倒不是不愿意，因为她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将来本就是要做通房丫鬟的，将来等小姐不方便的时候，就得她去伺候姑爷。 自从小姐铁了心要嫁张提督，她就知道自己以后就是张提督的通房丫鬟了，这几年来她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张知节自然不知道巧巧主仆俩的计议，香艳的一夜过去了，张知节在合香姬的伺候下洗漱了，将合香姬留在了和室休息，这才离开了。 一路来到了立花知雪的和室，她正在侍女的伺候下梳洗，张知节在一边坐下来，笑道：“怎么样？昨夜睡的好吗？” 立花知雪似笑非笑道：“睡的很好啊，不过，想必我们的将军阁下肯定没有睡好！” 张知节也不尴尬，嘿嘿笑道：“哪有，睡得挺好的！用过饭，我陪你走走吧，怀孕了也要多走走，这样对你对孩子都好。” 白天陪着立花知雪，晚上陪着合香姬，张知节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十几天，而山下船队的货物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虽然有些贪恋这里的好时光，但是张知节都必须要离开了，因为这次船队出海本就很晚，所以他必须尽快赶去吕宋，然后尽快回程。 在船队没有来到博多湾的时候，立花知雪和合香姬都曾经期盼张知节能来到立花山城，哪怕只有一天她们也能满足了。但是当张知节真的来到了博多湾她们才明白，别说一天了，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满足。 但是终究还是要离别，望着船队渐渐消失在了海面上，立花知雪和合香姬再也保持不住笑容，一瞬间泪如雨见，这一次别离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 岸上的倩影化作了小黑点，直到最后连黑点都看不到了，张知节怅然的叹了一口气，别了佳人，珍重！ 巧巧来到了张知节的身边，笑着安慰道：“知雪姐姐和合香公主坚强聪慧，她们一定会保重自己的。” 张知节点头，笑道：“这一阵子冷落你了。” 巧巧柔声道：“没有啊，我在立花山城玩的很开心。知雪姐姐和合香公主如此痴情的等待着张提督，张提督多陪陪她们也是应该的！” 张知节怅然道：“确实让人怜惜，我此生负她们良多！” 巧巧目光流转笑道：“张提督，接下来我们是去吕宋吗？” 张知节点头笑道：“是啊，是去吕宋岛，如今吕宋已经成为大明的行省了，以后来往吕宋的商船肯定会越来越多，你可以去看看海岛的风光。” 巧巧听了娇笑道：“是不是也有佳人在吕宋等着张提督？” 张知节听了笑道：“哈哈，当初我带领船队驻扎在博多湾的时候，吕宋被洋人入侵，吕宋的国王派大臣前来求救，说是要将他们的公主嫁给我！” 巧巧听了嘟嘴道：“所以你就带着船队就救吕宋了？”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对啊！” 望着张知节远去的背影，巧巧忍不住跺脚，虽然出海前就已经猜到了张知节在海外红颜知己，却没想到到哪里都有红颜知己。 最重要的是，她等了张知节这么久，而且还几次鼓起勇气表白，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为他的人，反倒是让别的女人占了先机，这让她有不服气，论姿容她也不逊色谁啊？ 倒要看看这个吕宋的公主是如何的艳冠群芳，巧巧有些怏怏的回到了房间。到了晚间，白玉兰又依例将热水送了过来。 这本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香草却有些紧张，因为按照在立花山城说的，她夜里就要去伺候张提督这个未来的姑爷了。 所以香草心里很紧张，既有些期待有些忐忑，听到门外的动静，她知道马上就要去伺候张提督洗漱了，所以紧张的问道：“小姐，我，我今晚就要留下吗？” 第1141章 成也败也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刚刚知道了张知节还有红颜知己在吕宋，巧巧又改主意了，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看着香草有些讶异的眼神，巧巧有些悻悻道：“他竟然在吕宋还有红颜，吕宋的公主还在吕宋等着他呢。” 香草闻言这才明白为何小姐突然改了主意，心里头有些失落，不过她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男人三妻四妾这是正常的事，你要没有三妻四妾人家还取笑你呢。 香草笑道：“如今吕宋都已经成为了大明的行省了，哪还有什么公主啊！” 即便是不是公主了，那也是张知节的红颜，虽然巧巧悻悻然，但是该伺候的还是得伺候，准备了一下她就带着香草端着热水去了。 如今张知节对于巧巧和香草的伺候早已经坦然了，巧巧给张知节洗完脚擦干净之后，就带着香草告退了，临走前香草忍不住抬头看了张知节一眼。 若不是小姐临时变了挂，她今晚就要留下来侍寝了。虽然今晚没能留下来，但是说不好哪天她就要侍寝了，香草又羞答答的看了张知节一眼，这才跟着退了出去。 一路到了吕宋，如今吕宋已经从满目疮痍中走了出来，自从成为了大明的一个行省之后，人们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大明派遣的官员也得到了当地百姓的认可，一方面是因为对天朝上国的推崇，另一方面是因为张知节的大军给吕宋带来的威压。 浩荡的船队抵达了马尼拉，如今的马尼拉愈加的繁华了。张知节的战船靠近港口的时候，吕宋的官员们已经在码头候着了。 “参见总督大人！”码头上的官员躬身行礼齐声道。 这些官员们中大明的官员也有吕宋当地的官员，他们共同组成了吕宋承宣布政使司。张知节笑着抬手道：“都免礼吧！” 请巧巧姑娘和香草一起上了马车，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向王宫行去，先前的王宫已经变作了总督府，张知节带着巧巧和香草在总督府中住了下来。 除了偶尔会陪巧巧逛一逛马尼拉城，到附近转一转看一看风景之外，张知节大多数时间都很忙，先是分别见了来自大明的左布政使和来自吕宋土著的右布政使，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以后的吕宋就会形成这样的惯例，最高的左布政使来自朝廷任命的汉官，而右布政使则从吕宋土著官员中选拔。 难得来到吕宋，张知节这个吕宋总督履行自己的职责，忙于处理政务。现在一切制度都在刚刚开始制定，正需要张知节来拍板。 一直忙碌了近半个月才将政务处理了个差不多，张知节增加了驻军之后就准备开始启程返回。 这时的巧巧姑娘才想起来一件事，那位吕宋的公主呢？这都来了半个月了，张知节都已经准备离开了，怎么没有见到那位公主呢？ 面对巧巧的疑问，张知节哑然失笑道：“你还当真了啊？我又不是那种处处留情的人，还真会在吕宋有个公主佳人不成？” 巧巧闻言忍不住觉得哭笑不得，她纠结了一路的吕宋公主竟然是子虚乌有之事。巧巧噘嘴道：“张提督你也太坏了，你怎么能哄我？” 张知节笑道：“我没有哄你，当初我说的都是真的，吕宋是有说要将公主嫁给我，不过当时我并没有答应，而且等我带领大军来到吕宋的时候，国王一家子都已经被西班牙人给杀害了。” 巧巧闻言忍不住吐了吐香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她真是白白纠结了这么久了。 张知节笑道：“你呀，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收拾收拾咱们就启程回泉州，出海这么久吴员外估计都已经望眼欲穿了。” 船队离开了马尼拉驶向了深海，开始了返回大明的旅途，虽然初次出海会感到很新鲜，但是在船上待的时间久了会感到十分的无聊。 张知节就觉得十分无聊，去岁出海的时候一方面感到十分的新鲜，另一方面那一次出海经历了很多波折，所以还没有觉得这么无聊。 虽然这次出海有美人相伴，但是这一路十分顺畅，反倒显得有些无聊。想起前路漫漫，张知节就有些无奈，真想快点飞回泉州去。 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是张知节，还有巧巧，巧巧也恨不得快点飞回泉州去，倒不是她有些想家了，而是快点回到大明，她就能快点嫁到侯府了。 其实又岂止是张知节和巧巧想要快点飞回泉州，还有一个人也这样想，这就是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阿拉索。 阿拉索这几年的人生可谓是大起大落，走马上任果阿总督，手中兵权在握而且控制着香料群岛，可谓是富贵与权势并存。 但是在扩张的途中却遇到了张知节这个横空出世的妖孽，被张知节一下子打懵了，不仅赔了战船还要赔款。本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竟然最后连总督之位都赔上了。 还不止，连他毕生的荣耀和脸面都赔进去了！回到葡萄牙之后，他不再是人们敬仰的海上雄狮了，而是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笑柄。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反转的如此之快，堂堂的葡萄牙舰队元帅竟然在东方大败，战船损失过半，葡萄牙王国一下子遭遇了重创。 这下人们才开始重新审视东方的大明帝国，原来那不是落后的帝国，原来他们的舰队如此的强大。 于是乎，人们又开始赞扬阿拉索的先见之明，当初阿拉索和解是何等的睿智。于是原先被打落尘埃的阿拉索又重新被启用了，阿拉索再一次成为了果阿总督，被国王派去东方处理和大明帝国的事物。 真是成也张知节，败也张知节，果阿总督都不知道该感谢张知节还是该痛恨张知节了。虽然他已经恢复了荣誉，但是对于这个果阿总督他还真有些不情愿。 如今的果阿总督可不是以前的果阿总督了，如今的果阿总督只是名副其实的果阿的总督，因为手上只有果阿这个小地方。 第1142章 赔偿 一想到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基业竟然只剩下果阿了，一想到要面对大明强大的舰队，一想到打了败仗还得向大明赔款，阿拉索就一万个不想做这个果阿总督。 但是阿拉索还是来到了东方，带着巨额的赔款来到了果阿，随即就押送着来到了泉州巷想要见张知节这个大明的总督。 结果张知节这个大明总督偏偏出海了，张知节不在可没有人敢做主，于是阿拉索就只能在泉州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 不过好在终于将张知节这个大明总督给盼回来了，张知节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张知节下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阿拉索，笑道：“呦，阿拉索总督，听说你回葡萄牙了，没想到又见面了。” 以前的阿拉索对于张知节是警惕，现在则是敬畏，因为张知节已经打败了他们葡萄牙的舰队，他已经彻底没了依仗。 阿拉索笑道：“没想到总督大人还记得我，这真是我的荣幸。” 张知节笑道：“本督只是挂念那二十万两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阿拉索闻言立即就懵逼了，好歹当初曾经也做过口头上的朋友，哪有一见面就催债的！ 见到阿拉索一脸懵逼，张知节哈哈笑道：“阿拉索，本督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哈哈，恭喜你官复原职！” 阿拉索闻言摸了摸头上的冷汗，跟着笑道：“总督大人真是幽默，真是幽默，哈哈。” 见到阿拉索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张知节觉得心里十分畅快。不过他畅快了，阿拉索心里可不畅快，陪笑道：“总督大人，其实这次我来大明就已经将那二十万两银子带来了，不止那二十两银子，还有三百万两银子，用来赎回我们的士兵。还希望总督大人能够信守承诺。” “好说，好说，随后再说！”张知节笑着答应着，带着阿拉索一起去了来远驿。 面对火急火燎的阿拉索，张知节就先见了他，笑道：“只要答应本督的赔款没有问题，人你随时可以带走。” 阿拉索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张知节再次狮子大张口，笑道：“总督大人果然是一言九鼎，那等大人派人验过银子和货物，人我就带走了。” 说完这些，阿拉索沉吟道：“总督大人，虽然阿尔瓦罗元帅和总督大人起了点误会，爆发了一场海战，但是我们毕竟都做出了赔偿，这一切和满剌加并没有关系，我在果阿做总督的时候就已经占领了满剌加！这一点就是总督大人也是知道的，而且总督大人还去满剌加做过客，也承认了葡萄牙王国对于满剌加的占领权。” 竟然还妄想将满剌加要回去，张知节摆手道：“你有所不知，满剌加一直都是大明的属国，只是以前并不知道是你们葡萄牙强占了满剌加，还以为是满剌加归顺了葡萄牙。后来本督才知道原委，既然满剌加是你们葡萄牙强占的，那就不属于你们葡萄牙！关于此事根本就不用再多言了！” 听了张知节的话，阿拉索也算是彻底死心了，国王还想让他试一试能不能将满剌加要回来，这怎么可能？ 虽然张知节说的坚决，不过他画风一转笑道：“我也知道你们葡萄牙对于香料十分热衷，虽然满剌加不欢迎你们的战船却欢迎你们的商船，你们依然可以将香料运回西方。” 听了张知节的话阿拉索眼睛一亮，他这次来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仍然能够维护香料王国的美名。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张知节是欢迎任何商人前来贸易，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 交接完毕之后阿拉索就兴冲冲的带着被俘的士兵离开了，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国王陛下。不过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葡萄牙国王不甘心香料群岛的贸易就此被西班牙掌握，而且为了防止西班牙人一家独大，所以葡萄牙国王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将前往东方的航海线路高价卖了出去，不只是卖给了英国还卖给了法国、荷兰。这使得葡萄牙国王大赚了一笔，好歹让他们的损失降低了一些。 不过葡萄牙王国的这个决定还是太草率了，若是他能再等一等的话，等到阿拉索的回信，知道葡萄牙还能继续做香料的生意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接受了三百万两银子的张知节犒赏三军之后就准备启程押送银子入京了。不过在此之前张知节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纳妾之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这事终究不能让吴中承先开口，张知节请了许三爷备上了重礼上门做媒，许三爷满口应承了下来。其实在他们看来这是迟早的事。 吴中承掌着这么一大摊子，他和张知节又是非亲非故的，早晚得出事情，而且张知节也不见得放心。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联姻，吴中承只有这样一个掌上明珠，拒绝了很多人家的求亲，明眼人都明白这是在等什么。 许三爷对于张知节能请他出面做媒还是觉得与有荣焉的，这事办的十分利落，吴中承原本就有这个心思，自然是满口答应着。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无论是水师的将士，还是商行的掌柜伙计，都对这桩联姻十分赞许。但是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巧巧了，多少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于是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吴中承亲自前来拜访张知节，聊了很多，推心置腹的和张知节说了很多商行的事。这下吴中承算是彻底跟张知节一条心了。 自回到泉州张知节就再也没有见过巧巧，估计是已经害羞的躲了起来。所以张知节决定先行启程回京了，纳妾之礼自然不能在泉州举行，毕竟巧巧要想进门必须还要徐佳颍点头。 虽然张知节答应了就算是定下来了，但是却不能不顾及徐佳颍的感受。张知节先行入京，吴中承随后将准备嫁妆带着女儿入京。再次阔别了京城近一年之久的张知节终于又回京了。 第1143章 盛世？ 虽然去岁张知节打赢了葡萄牙人之后并没有立即回京，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当张知节时隔一年回京的时候仍然震动了京城。 因为张知节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权臣，不仅仅是一个屡立功勋的功臣，因为张知节主持开海中兴水师，真真切切改变了大明。不仅仅增加了朝廷的国力，也不仅仅是增加了权贵的财富，而是切切实实改变了人们的观念。 人们对于海外不再是陌生和恐惧，张知节的开海不同于郑和的下西洋，那只是朝廷的壮举，而张知节开海通商则是全民参与。 如今国库盈余，百姓安居乐业，朝廷的水师威服四海，这是大明历朝历代都未有过的盛世。即便是永乐朝和洪武朝也未曾有这样繁荣的景象。 而这一切的成果大部都要归功于张知节，虽然很多官员包括内阁大学士杨廷和等人都曾经对于张知节有过质疑和不解，但是事实却证明，张知节都是对的。 毫无疑问，张知节将会是一个名垂史册的人，正德皇帝也会洗脱掉贪玩吴国的名声，成为大明的中兴之君，即便是杨廷和对于年纪轻轻的张知节也暗暗服气。 在杨廷和等文臣看来，大明已经即将迎来盛世，照这样下去大明一定会长治久安的。 回京之后不久的张知节就有过一次纳妾之礼，原本纳妾并不是什么隆重的大礼，不过是亲朋好友吃个酒就完事了。张知节也没打算大办，结果这次纳妾之礼却轰动了整个京城，达官贵人云集。 这让张知节哭笑不得，若不是徐佳颖明白张知节的心意，心里大度，非得吃味不可。不过却美了巧巧，她没能享受到八抬大轿的待遇，但是也没算亏待了她。 入京的张知节着实低调了一顿时间，不过随后他就奏请正德皇帝在天津设市舶司开海。对于张知节的奏请，正德皇帝自然答应了，而且此举也获得了朝中大臣勋贵的一致赞同。 张知节便开始着手在天津开海，因为天津距离京城路途不远，在加上张知节也必要天天泡在天津，所以多数时候张知节都是待在京里的。 回京之后的张知节显得极为低调，但是他却十分忙碌，除了时常陪着正德皇帝之外，他已经着实给神机营换装，刚刚换装没有多久的神机营开始淘汰火绳枪，换装燧发枪。 张知节离京一年，但是军器局一直遵从张知节的命令，已经开始批量生产燧发枪。但是因为没有张知节的命令所以只是存放在军器库里。 现在张知节回来了检验了燧发枪的质量之后，立即开始给神机营换装。不仅仅是换装燧发枪，还要换装火炮。军器局将佛郎机炮改进之后的小型火炮，不再局限用于战船而是可以用于战场，可以用马匹拉着，机动性强。 张知节忙于练兵，因为他的目光超前，他知道大明的边患最终会摧毁这个朝代，所以在做到了富国之后，就要开始强兵。 正德皇帝对于打仗一向很感兴趣，见到张知节频频练兵十分感兴趣，一有机会就跑来参观张知节练兵。正德皇帝的御驾亲临大大的鼓舞了神机营的将士们。 张知节的虽然低调但是他频频练兵，内阁也并非对此一无所觉，杨廷和还就此事找过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志得意满道：“如今四海宾服，国库丰盈，天下富足，惟独北方外夷时有侵边，怎能放任不管？” 杨廷和听了大惊道：“皇上，朝廷政通人和实乃我朝盛事，朝廷更应该休养生息才是，至于外夷侵边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已！” 正德皇帝摇头道：“富国自当强兵，哪有连外夷都抵挡不住的盛世？” 杨廷和苦劝，正德皇帝自然不听，他对于张知节修武事是极为赞同的，或者说他自当皇帝以来就一直想着狠狠的收拾北方的蛮夷。如今国库丰盈，军器局屡屡改进了火器，铸造出了更加强大的火器，怎么能就放任蛮夷屡屡侵边呢！ 况且如今水师扬威四海，这让正德皇帝体味到了国富兵强的滋味，现在很多官员都上书大肆赞扬，称正德朝乃足以媲美贞观盛世。 正德皇帝高兴之余也有几分不满，就向张知节说的那样，哪有被蛮夷屡屡侵边的盛世？所以张知节回京之后开始练兵，正德皇帝是十分赞成的。 如今朝廷政通人和，国力大增，正德皇帝也威德日重，见到正德皇帝心意已决，杨廷和也是无奈，最终又将目光瞄准了张知节。 终于逮住机会在宫里截住了张知节，杨廷和老远就拱手道：“张提督！” 张知节拱手道：“杨阁老，好些日子没见了！” 杨廷和笑道：“哈哈，张提督最近操劳的很，确实好些日子没见了！听说张提督最近在忙于练兵？” 张知节笑道：“是啊，本督离京几年，这些兔崽子们松懈了不少，是得好好操练操练！” 杨廷和笑道：“张提督要求未免太高了，如今天下承平，神机营又是精锐之师。”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天下承平？还早着呢，鞑靼年年侵边，就连一直顺从的女真都屡有侵边之举，怎么能算是天下太平？” 杨廷和正色道：“张提督，北边之事非同小可，当年土木之变致使大明军力急转直下，从此备受侵边之苦。如今朝廷国力日盛，纵有蛮夷侵边也不过是疥癣之疾，何足道哉？” “何必大兴兵力北伐？动兵十数万，征夫数十万，耗资百万，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如今朝廷才刚刚恢复过来，实在是不宜大动干戈！” 张知节笑道：“九边的百姓屡受蛮夷侵边之苦，如今国力强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却惟独他们受苦受难，这公平吗？” “北伐确实非同小可，我虽然练兵却也并没有打算兴师北伐！只是如今军器局研制出来了新式火器，所以让神机营练一练，等秋天带着他们去北边走一遭练练兵。” 第1144章 侵边 听了张知节的话杨廷和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张知节兴师十数万贸然北伐。虽然张知节打过几次胜仗，更是扬威四海，但是在这些大臣们心中都无法和北边的蛮夷相提并论。 无论是已经势微的瓦剌还是刚刚兴起的鞑靼，他们都是大元的后裔。当年的蒙古铁骑肆虐中原，虽然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曾经远征大漠大胜而归，但是蒙古依然是大明朝最强大的敌人。 如今的达延汗巴图蒙克在满都海皇后的辅佐下中兴蒙古，打败了强大的瓦剌，基本统一了蒙古。虽然满都海已经逝去，但是达延汗巴图蒙克带领的鞑靼依然不能小觑。 所以杨廷和最怕的就是张知节贸然兴兵北伐，若是出师不利就会毁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他最怕的是张知节居功自傲，因此骄狂自大。 现在听到张知节说自己没有大兴兵力北征的意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至于张知节说要带领神机营去北边练兵，那不过是小事一桩。 区区三两万兵马的调动对于如今的大明国力来说根本就不是事，所以杨廷和就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和张知节过了过不去了。 况且张知节带领京营去北边练兵这也不是坏事，京营军纪松弛，战力不振这也是朝廷头疼的问题。也就是神机营和三千营跟随张知节出征过算是可战之兵。 每年一到秋天，物资贫乏的蒙古人为了度过漫长的冬季，都会前来抢掠。若是张知节带领神机营前去镇守九边，这也是一举两得的事。 燧发枪使用起来比之火绳枪还要简便的多，这对于擅长火器的神机营将士来说并不算是难事。但是火枪之上装刺刀当长枪用这就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了。 所以，让他们练习使用燧发枪容易，让他们练习使用刺刀却不容易。所以神机营的将士真的经历了一番苦练，这让将领们也有些诧异，觉得提督大人有些反常啊。 面对他们的疑问，张知节也没有隐瞒，直言秋季的时候会带领神机营将士前往边镇巡边。神机营的将领们这才明白提督大人的苦心，不过他们心里倒也不怵，因为有了燧发枪这等利器，帮助边军抵御蒙古人根本就没什么压力。 但是张知节并没有打算带领大军前往宣府或者大同，他打算带领大军直奔辽东。一方面是因为张知节有心结，另一方面近些年来建州女真虽然没有崛起，但是名义上顺从，实际上却常常侵边。 所以张知节打算先从辽东着手，他甚至着手征调战船和货船直接向旅顺运粮，如果可行的话，那以后就以此为常例。因为海运比陆运要省时省力的多，无论是从南方调粮亦或是从京师调粮借口海运都很方便，甚至可以从占城运粮。 秋防日近，就在张知节积极筹备兵发辽东的时候，宣府六百里加急报京师，军情紧急。 原本正德皇帝是知道张知节打算要出兵辽东的，但是说实话正德皇帝其实不太理解，因为相对于建州女真的侵边，毫无疑问鞑靼侵边要严重的多。 而且在正德皇帝的心里，蒙古才是大患，如今达延汗巴图蒙克再次统一蒙古，虽然仍然是散沙一块儿，但是这对大明震动很大。 因为这是开国以来的首次蒙古统一，自从太祖皇帝驱除大元余孽，太宗皇帝又数次北征将草原打的七零八落，自此之后草原上就是群雄割据。 谁也没想到草原上会出现一个满都海皇后，以一介女流之辈抱着还是个孩子的丈夫巴图蒙克，领兵打败了强大的瓦剌，基本统一了蒙古。 虽然满都海皇后已逝，但是巴图蒙克却继承巩固了鞑靼的势力，成为了真正的草原之主。 毫无疑问统一的蒙古对于大明来说是最强大的隐患，不只是正德皇帝是这样想的，就是大臣们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张知节却对此笑而不语，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辽东，放在了建州女真身上。这让正德皇帝十分不解，虽然建州女真日益强盛，时常犯边，但是相比草原上的蒙古诸部，建州女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当年成化年间的犁庭扫穴差点让女真一族因此灭绝，所以正德皇帝对于建州女真并不太在意，相比鞑靼的威胁，建州女真真的算是疥癣之疾。 所以在收到宣府的急奏之后，正德皇帝立即召见张知节。张知节在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就知道了宣府的急奏。 正德皇帝并没有因为宣府的急奏而忧，因为他心中有底气，虽然边军不振但是却国力强盛。如今张知节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北边，他相信北边的军务一定会改观的。他对张知节有着充足的信心。 “臣张知节参见皇上！”张知节进了乾清宫行礼道。 “知节，宣府急奏，草原上又有异动。鞑靼劫掠了朵颜三卫，朵颜三卫受创不小。”正德皇帝扬了扬手中的奏章道。 张知节虽然知道宣府急奏，却还不知道具体内容，闻言疑惑道：“这鞑靼劫掠了朵颜三卫这是好事啊，朵颜三卫一直就是墙头草，瓦剌强大的时候摇摆于朝廷和瓦剌之间，如今鞑靼崛起，朵颜三卫又摇摆于鞑靼和朝廷之间。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只要别被鞑靼吞并了就好！”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道：“朵颜三卫被劫掠了之后，也不甘心自己受损，况且被劫掠了牛羊马匹他们也无法过冬。” 张知节听了笑道：“难不成他们还有胆子攻打鞑靼不成？” 正德皇帝听了苦笑道：“他们自然是不敢鞑靼的，所以他们正在筹划侵边，劫掠朕的百姓！” 饶是张知节想了很多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朵颜三卫被劫心中大怒，不敢将马刀举向鞑靼于是打算劫掠大明。张知节忍不住气急而笑道：“好个朵颜三卫，这是把咱们当成了软柿子了，被鞑靼劫掠了敢怒不敢言，却将怒气撒到了咱们大明的百姓的身上！” 苦逼加班中。。。。。。 第1145章 软柿子 正德皇帝听了也不禁冷哼道：“朕刚刚看了奏章也十分生气，朕还没吃过这种气呢！往年鞑靼侵边，朵颜三卫也曾侵边，没想到在他们的眼里，大明竟然如此软弱，想欺负就欺负！”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自土木一役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对草原用兵，所以无论是鞑靼还是朵颜三卫都有恃无恐。” 正德皇帝听了叹道：“朕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叹完之后正德皇帝才又振奋道：“那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开海通商国力大增，国库丰盈，朕何须再受这个鸟气？” “知节，朕知道你属意整顿辽东，但是如今朵颜三卫意欲侵边，知节你不如就去坐镇宣府吧？” 其实张知节早在入宫前就已经有了决断，既然宣府出现了战事，那就不必执着于兵发辽东了。毕竟辽东的建州女真现在没有崛起，别说努尔哈赤了，就是努尔哈赤他老子都不知道从他爷爷身上出来了没。 所以经略辽东也不急在一时，先把朵颜三卫收拾服帖了再说。张知节笑着应道：“臣遵旨，既然宣府告急，那臣就去宣府看看吧！” 正德皇帝听了高兴道：“好，有知节你去坐镇宣府朕就放心了。京营随你调动，朕许你总督宣大、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一定要提朕好好教训一下朵颜三卫。” 其实正德皇帝心里是有些惋惜的，宣府啊，他真的很想去看看！如今张知节就要前去坐镇宣府了，他是多么想和张知节前往宣府并肩作战。 只是可惜，这只是他的念想罢了，自从亲征宁王之乱之后，他就不可能再次御驾亲征了。况且宣府不同于江西等地，朝中百官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前往宣府的。 别说朝中百官了，就是太后、刘姬也不会同意他前往宣府，甚至连张知节都不见的赞同他御驾亲临宣府。所以他只能期盼张知节能够替他胖揍朵颜三卫，甚至胖揍鞑靼，好生替他出口气。 张知节笑道：“臣想征调神机营一万五千军，征调三千营五千骑，共计两万兵力前往宣府。” 正德皇帝闻言沉吟道：“是不是太少了，虽说朵颜三卫首鼠两端，但是实力不容小觑。而且草原上有利于骑兵作战，你可多带些骑兵。也从五军营中带些步卒，虽然神机营的燧发枪能够上刺刀，但是比之长枪还是要差一些。” 张知节不置可否道：“皇上，臣不打算多征调京营，京营还要镇守京畿，区区朵颜三卫侵边不宜大动干戈引得民心动摇，况且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臣先去宣府看看再说吧！” 正德皇帝听了觉得张知节说的也有道理，他也没想让张知节一口气就荡平草原。毕竟太宗皇帝雄才伟略，也是在洪武朝的基础上数次北征才慑服草原。 这次只要能把朵颜三卫教训一番就能替他出口气了，以张知节的本事带着两万兵力驰援宣府，在加上宣府的兵力也应该足够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也好，你有什么需求尽可以对朕明言。” 张知节笑道：“陛下就等着臣的好消息吧！” 宣府急奏的消息在京里传了开来，倒也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每年到了秋季经常会有蛮夷侵边，有时是瓦剌，有时是鞑靼，有时是女真。 甚至有时候会一起发生，所以每年到了入秋就是边镇秋防的开始，一直蔓延整个秋冬季都有可能会有蛮夷侵边。所以这已经屡见不鲜了，只要蛮夷没有攻破重镇，这就不算是大事。 但是今年的秋防终于还是不同往年，因为正德皇帝下旨，由太保张知节总督宣大、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征调京营两万赴边加强宣大秋防。 这事在朝中引起了热议，一时从来没有出现过宣大总督的职衔，二时皇帝突然派张知节带兵赴边耐人寻味。 对于张知节总督宣府大同这并没有谁有异议，虽然张知节比谁都年轻，但是论资历他却是最服众的。无论是能力还是功勋都让人信服。 张知节带兵两万却让人猜测不已。因为两万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要说多吧，绝对不够北征大漠的，你要说巩固边防吧，只是宣府的兵力也足够坚守了。 虽然百官热议猜测，但是并没有官员提出异议，因为国库丰盈底气足。区区两万兵力的调动所耗费的粮草银两对于如今的国库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正德皇帝正式下达了旨意，张知节立即从神机营和三千营中抽调将士。虽然边塞苦寒，但是并没有将士退缩，反而十分踊跃。 因为每次追随提督大人都能打胜仗，都能得到朝廷的封赏，而且如今朝廷国库十分充盈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毕竟每年市舶司押送进京的税银都是几百车几百车的拉。 最重要的是跟着提督大人打仗从来都没有吃过亏，就算是去宣府又如何？他们跟着提督大人平定霸州之乱，平定了宁王之乱，还有很多人不服气，认为他们远不如边军打鞑靼，他们心里如何能服气？ 边军打鞑靼？边军鞑靼也只是敢躲在城里，他们敢出城野战吗？所以在这些京营将士们的眼里，边军也不过如此！ 张知节调完兵之后就等着整军出师了，虽然宣府距离京城不过才区区四百里，比起远洋出海这点距离不算什么，但是侯府内的众人却是十分担忧。 因为宣府之外就是蒙古，正是秋防蒙古侵边的时候。虽然太祖皇帝将蒙古赶出了中原，但是对于大明百姓来说蒙古依然是强大的存在。 特别是自土木一役之后，蒙古各部时有侵边之举，而朝廷却无可奈何，这更加加剧了蒙古的威慑。 此次张知节带兵前往宣府，紫衣和一叶心里担忧不已所以决定随张知节一起前往宣府。这个决定得到了一家老小的赞同，夫人和徐佳颍都拉着一叶和紫衣的手连声道，一定要照顾好张知节，至于孩子尽管放心，府里一定会照顾好的。 第1146章 沉重 宣府，九边第一镇。宣化府于永乐七年设总兵官，始成宣府镇。瓦剌兴起，宣府防务日益凸显，土木堡一役，宣府损毁严重，景帝继位收复宣府，正统年间复修沿边关隘。 自鞑靼兴起之后，鞑靼小王子年年进犯宣府，宣府防务实乃九边最重。张知节带领两万军从京师出发，迤逦向宣府进发。 随张知节出京的不只是这两万大军和数百锦衣卫亲卫，还有一百多辆大车和两百多门小型佛郎机炮。这一百多辆大车全都是燧发枪，虽然宣府也有不少火绳枪，却还没有列装过燧发枪。 此次张知节进发宣府，将军器局的燧发枪全都拉了干净，这就是他的底气，虽然他只带了一万五千神机营将士，但是他却还带了一万支燧发枪。 燧发枪使用简单要学会并不难，所以只要训练一番，相信很快就派上用场。所以张知节对此行抱有很大的信心。 张知节的大军自京城出发，关于张知节总督宣大、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的旨意已经到了宣府。接完旨意后，宣府总兵王崇、巡抚姜怀信相视苦笑。 鞑靼每年犯边他们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相比之下现在只是朵颜三卫犯边，他们的压力并不大。朵颜三卫根本就攻不破重城，顶多劫掠一番就退去了。 当然了，有大军前来增援自然算是好事，即便是京营将士战力不堪也能壮壮声势不是。但是来了个顶头上司这就让人很不爽了，特别是一个从未在九边待过的顶头上司。 领兵打仗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门外汉的顶头上司指手画脚！当年土木之役，英宗皇帝尽起精锐之师，麾下猛将如云，结果呢？一塌糊涂惨不忍睹！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那老阉贼狗屁不懂，胡乱指挥！ 当然了，这位新鲜出炉的总督大人肯定是比那老阉贼强的多了，毕竟是当今天下名臣。特别是主持开海通商，使得国力日增，就是他们这些边军将士也能感受到好处，饷银发的足了，军械也不拖拉了，总之就是朝廷有钱了。 所以边军的将士们也都念这位提督大人的好，但是现在他却要来总督宣大了！这就让人不爽了！什么？你说总督大人也是名将，两次率领大军平叛？ 对于这些战功，边军的将士都是嗤之以鼻的，不过是打几个泥腿子罢了！朝廷数次派遣大军都被泥腿子打的丢盔弃甲，终于赢了就被吹上天了，有本事来宣府打鞑靼啊！ 没想到现在真的来了，但是宣府总兵却很不爽，因为人家来是做总督的！他可不想上面有个上司指手画脚，至于那两万京营将士，呵，那都是在京里做大爷做惯了的，来宣府能吃得了苦？ 所以王崇心里不止一次的暗骂，好好的福不享非得来宣府吃沙子！由不得王崇心里不爽，毕竟人家是御前的红人，朝中屈指可数的权臣，若是战事顺利功劳自然都是总督大人的。若是战事不爽，罪责都是他这个宣府总兵的！ 当然了，王崇也只是敢在心里这样想想，表面上是绝对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毕竟人家是什么地位，他虽然贵为宣府总兵，和人家比起来还真是不够看。 不管王崇心里如何不情愿，总督大人还是带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接近了宣府。毕竟宣府距离京城也没有多远。 王崇早早就派出了探马，只等着消息传来出城迎接，这时姜怀信找了来。 “王将军，总督大人初临宣府，将军打算如何迎接？”姜怀信问道。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这也是王崇一直犹豫的事，按理讲总督大人驾临宣府自然该集齐众将一起出城迎接，但是各参将驻守各路，如今正是秋防的时候，岂敢擅自调动？ “姜大人，本官正头疼着呢！如今朵颜三卫侵边在即，各处都在加紧防备。”王崇沉吟道。 姜怀信斩钉截铁道：“那就不必召唤诸将，只带领宣府将官出城迎接。” 没想到姜怀信竟然说的这么干净利落，这正和王崇的心意，王崇笑道：“既然蒋大人发话了，那就依姜大人！” 这还是头一次王崇这么痛快的听姜怀信的话，虽然姜怀信是巡抚，但是宣府乃边镇不同于中原，总兵官挂镇朔将军印，并不比巡抚弱势多少。 不过姜怀信也不在意，他也是为了边镇的百姓和朝廷着想。若是因为召集将领而使得军镇失陷，那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王崇带着宣府城内的将领，姜怀信带着文官，一起出城二十里迎接即将到来的总督大人。 浩浩荡荡的大军前往宣府，这一路行来张知节颇多感悟，他从未来过北边，所见到的都是京师的繁华，南方的歌舞升平。却从未见过边镇的满目疮痍，自京师一路向西北前进，区区不过几百里，却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国度。 如今大明繁华鼎盛，开海通商使得天下繁荣安定，但是对于边镇来说却似乎只是一个传说。这里依然贫瘠、苦寒，依然承受着祖祖辈辈就遭受的来自草原的威胁，并将子子孙孙的继续承受下去。 说句实在话，张知节此前是有些得意的，他改变了大明的命运，使得大明从江河日下变得日益鼎盛，他带领大军平定了叛乱，他开海通商兴建水师使得大明扬威四海。 他以为他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真正逐渐靠近了边镇，他才明白，原来他所作的还太少。张知节一路西行，心情也有些沉重，此时的鞑靼还不算是大患，这让他想起了日后的辽东。 相比日后的辽东，宣府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但是连这时的宣府都这个样子，那未来的辽东会是何等的凄惨？ 一定不能让历史重演，张知节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相信他努力所作的一切都将改变历史，那么就从宣府开始吧！ 宣府终于近了，九边第一镇终于就要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1147章 入城 大军在距离宣府二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前方有上千骑恭候，领头的就是宣府巡抚姜怀信和宣府总兵王崇，张知节早已得到斥候的禀报，立即带着亲卫纵马上前。 王崇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先锋营，听说总督大人擅长练兵，看起来确实不错，样子不错。就这样想着，已经有上百骑纵马而来，当先一人是看起来贵气无比的年轻人，穿着绣蟒的战衣，毫无疑问这就是总督大人了。 真他娘的年轻啊！王崇感觉到了一种荒谬感，他儿子看起来都要比总督大人年长，可是人家却高居总督之位，而且是朝廷首屈一指的权臣。 问题是这么年轻的总督靠谱吗？就算是正德皇帝胡来，内阁的大学士和兵部尚书未免也太胡来了！虽然总督大人年轻贵气，但是好歹不是乘坐马车来的，而是骑马起来的。 王崇不认识张知节，但是姜怀信却认识张知节，或者说是见过张知节。姜怀信立即上前行礼道：“下官宣府巡抚姜怀信带领宣府文武官员见过总督大人，恭迎总督大人莅临宣府！宣府上下蓬荜生辉！” 王崇也不甘落后，立即上前道抱拳道：“宣府总兵王崇，恭迎总督大人！”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但是他都表现的十分尊敬，毕竟这位总督大人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权势却是实打实的！他这个总兵在总督大人眼里还真不够看。 后面的将领们也纷纷行礼，张知节笑着扬声道：“免礼，免礼，如今秋防在即，适逢朵颜三卫有异动，皇上命本督前来总督军务，还要多仰仗诸位将士。” 姜怀信听了笑道：“总督大人转战南北战功赫赫名扬天下，我们边军将士素来敬仰，总督大人能莅临宣府，这下全体将士都与有荣焉！请总督大人入城！” 王崇带着将士们齐声应声道：“恭请总督大人入城！” 张知节闻言颔首上马，姜怀信和王崇也上马紧随其后，众将和亲卫簇拥着张知节入城，沿途姜怀信和王崇介绍着，这里曾经爆发过的战役。 宣府城下白骨累累，张知节心情有些沉重的入城。但是城内的情景却与与张知节想象中的不同。城内并没有兵荒马乱的场景，也没有破败苦寒的样子，反倒是看起来有些繁华！ 是的，繁华，张知节确实有种这样的感觉。虽然跟京城没法比，也没法和南方的苏杭之地相比，但是相比张知节一路行来所见到的满目疮痍，这里确实看起来有些繁华。 见到总督大人面有异色，王崇笑着道：“总督大人，宣府城的景象是不是与大人想象的不一样？” 张知节听了笑道：“确实出乎本督的预料，都说边镇苦寒，没想到宣府城内竟然如此繁华！” 王崇笑着解释道：“数万大军驻扎在宣府，人吃马嚼，就有好些商人寻商机而来，边镇的将士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也舍得花银子，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愈发的繁华了！” 姜怀信哼道：“商人重利，即便是边镇危险，他们也会逐利而来！” 张知节对此笑而不语，商人逐利虽是天性却也带动了社会的发展，若没有这些商人存在，那边镇岂不是一片萧条？边镇本就苦寒，若是在如此萧条的话，真能把人给逼疯了！ 进了城之后，姜怀信和王崇吩咐属下安置京营大军，自己引领总督大人及亲卫继续向城内行去。 一直到了一座壮阔的府邸，府门上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镇朔将军府”。张知节一拉马缰听了下来，抬头看着这块门匾，这是宣府总兵府。 王崇笑道：“总督大人，府内下官都已经安派妥当了，还请总督大人不要嫌弃将军府寒酸。” 张知节明白王崇的意思，他这是将他的府邸让了出来。张知节缓缓摇头道：“镇朔将军府乃是镇守宣府总兵府，这是历来的规矩，也是宣府总兵不畏苦寒为朝廷守边的荣耀，本督虽蒙皇上信重忝居总督之位，却也不好住进总兵府！” 王崇笑道：“总督大人身份贵重，这宣府城内也就是这座府邸还能入眼，下官一个粗糙的军汉，住哪里都一样！” 张知节听了笑道：“本督虽然受命总督军务，但本督来此不过是给边镇将士鼓舞士气的，姜大人和王将军老于军务，才是宣府的中流砥柱。” “本督岂能喧宾夺主？想当初本督随船队出海，一整年都在低矮的船舱里，觉得也挺自在！所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给本督寻个小院就成！” 见总督大人坚持，王崇和姜怀信只能作罢，不过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为总督大人寻个小院，而是寻了个参将的府邸，虽然比不上镇朔将军府也算是的是宣府城中数一数二的了。 见到总督大人并无不满之色，王崇和姜怀信这才放心。虽是临时征用的院落，但是却丫鬟婆子一应俱全，这些都是王崇从自己府中调拨过来的。 王崇笑道：“大人，这些丫鬟婆子都是边镇人，粗苯的很，若是大人觉得不顺心下官在给大人调换！” 张知节摆手道：“已经很好了，多谢姜大人和王将军费心。” 姜怀信笑道：“大人一路劳顿，下官等就不打扰大人歇息了。晚间下官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虽说这边镇没有京师的珍馐美馔，但是也有京师难见的野味，倒也别有风味！” 张知节听了笑道：“吃惯了京师的美食，能品一品边镇美味也是不错！” 见到总督大人自始至终都和颜悦色，姜怀信笑着解释道：“原本总督大人莅临，宣府全体将官该齐聚迎接总督大人。只是如今秋防已经开始，朵颜三卫已经有动兵的迹象，所以其他路的参将没有赶来宣城，还望总督大人海涵！” 姜怀信话音刚落，王崇就留意总督大人的神色。但是张知节的神色并未有任何改变，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第1148章 大同婆娘 其实张知节早就注意到了，而且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但是他心里并未在意，如今朵颜三卫掠边在即，若是各路参将擅离守地，那他定会勃然大怒。 张知节笑道：“这样做是对的，若是你们不顾秋防，将参将都聚集了起来，那本督非得将你们绑了抽鞭子不可！所以本督不但不会责怪，而且心中甚慰！” 虽然张知节是笑着说的，但是还是让王崇和姜怀信心中一凛，宣府已经变天了，头顶上还有一尊大人压着，以后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王崇恭声道：“多谢总督大人体谅，请大人稍事歇息，下官等晚间为总督大人接风洗尘！” 张知节笑着颔首，王崇和姜怀信立即行礼退了下去。白玉兰笑道：“大人，这姜巡抚和王总兵倒也胆大，竟然敢做主没有召集众将！这也就是碰上大人明事理、重国事，要是换了一个总督还真够他们喝一壶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本督来此又不是耍威风的，他们能抗住压力一心为公，本督还是很欣赏的！” 一身亲卫打扮的一叶环顾院子里的俏丽丫鬟，嘟嘴道：“这么多俏丽的丫鬟，能不欣赏吗？” 张知节听了不由扶额，他又不是那等急色的人，虽然王崇遣来了这么多丫鬟，若是张知节碰了这些丫鬟，岂不是让边镇的将士瞧不起？若是王崇给他送的是美人侍妾自当别论，但是遣来的丫鬟他是不能碰的。况且，谁会刚刚认识还摸透就送美人侍妾？ 但是这些张知节也不能和一叶解释，紫衣已经笑道：“就你话多，赶紧把带来的物件规整规整吧！”说罢吩咐丫鬟婆子道：“你们一部分人去准备热水，一部分人跟我来去搬东西！” 这些丫鬟婆子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年轻的总督大人竟然还带着贴身丫鬟。这下有了主心骨了，连忙分开去忙碌起来。 白玉兰分派好护卫之后，就去营地查看去了。没过多久张知节就躺在了浴桶中，一叶和紫衣环绕着伺候着他，张知节舒服的都快要睡着了。 这一路上虽然也有驿站歇息，但是终究没有到达宣城之后来的惬意。不过张知节也没有太过享受，毕竟晚间还有应酬。 沐浴过后张知节也只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袍子，看起来并不奢华。没过多久天色将青，门外的侍卫在院外禀报，宣府巡抚和总兵已经在外候着了。不只是姜怀信和王崇在候着，还有来自神机营和三千营的将士。 张知节出了门跨上马带着一众亲卫和一叶、紫衣前去赴宴，没办法一叶和紫衣非得跟着，好在她们都是穿着亲兵服饰。 在边镇必须要骑马，若是坐车或者坐轿只会惹人嗤笑，即便是姜怀信是文官也都是骑马出行。一行人马蹄声起，向着城内深处而去，这时张知节才真正认识了宣府。 宣府如此繁华，有皮货铺子，有药材铺子，有饭馆子，但是最多的却是妓馆！白天悄无声息的街道，一到夜里竟是暗香浮动，娇声细语不断。 没想到宣府的夜在苦寒之中也有香艳，渐渐的走的深了反而安静了下来，前方陡然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院落。 “风华小筑，倒是好名字！”张知节笑道。 王崇笑道：“风华小筑却是这宣城中最好的去处，请总督大人入内！” 张知节笑着入内，大厅中济济一堂都是宣府城中的重要将领官员，分文武而列，见到总督大人步入，齐齐躬身行礼道：“恭迎总督大人！”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宴席无大小，大家随意就好！”姜怀信和王崇引着张知节上了二楼，一些高阶的官员和将领随着上了二楼。等张知节在二楼落座了，楼上楼下的将领这才落座。 张知节侧身笑问道：“众将领都齐聚在此，有没有守城？” 姜怀信笑着回道：“总督大人放心，下官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当值的将领并未赴宴，不会误事的！” 张知节闻言颔首道：“虽是如此，既然秋防在即，此例不可再开，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王崇笑道：“大人教训的是，这也是因为总督大人莅临宣府，将士们心中敬仰，盛情难却，也不好拂了将士们对大人的拳拳敬仰之心。” 这时已经有婀娜的侍女如同蝴蝶般往来穿梭，送上一盘盘珍馐美食、琼浆玉液。而一楼的台子上也开始有佳人登台献艺。 虽然张知节见识了很多绝色佳人也不得不为台上的佳人惊艳，不同于南方佳人的婉约优雅，台上的佳人颇有胡人风情，性感火辣。 就连见惯风月的张知节都为之惊艳，可见确实非同一般。王崇笑道：“大人，如何？可能入眼？” 张知节笑道：“见惯了江南佳丽，初见这胡人风情，当真十分惊艳！” 王崇笑道：“大人谬赞了，和江南脂粉佳丽之地是没法比的！秦淮风月、扬州瘦马扬名天下。不过塞北也有妙处，边镇有三绝，大同的婆娘、宣府的校场、蓟镇的城墙，不过本官倒是觉得宣府的姑娘也不见的比大同的婆娘差在哪里？” 张知节笑道：“秦淮风月，扬州瘦马，确实名不虚传，不过宣府的姑娘倒也别有风情！” 而这时副总兵田世元笑道：“总兵大人此言差矣，这大同婆娘就如同咱们宣府的校场一般，当真是名不虚传！” 这些兵油子长年镇守边关都变成了荤素不忌的人，在军中荤段子是最流行的，也算是解压的一种方式。此时几口美酒下肚就原形毕露了，开口就是荤段子冒了出来，不过张知节也并未觉得反感。 这些人虽然荤段子不断，但是却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张知节不但不反感，还必须要加入进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融入进去。 张知节笑问道：“哦？大同的婆娘？这本督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大同的婆娘怎么个名不虚传？” 第1149章 耐人寻味 原本说了之后的田世元还有些后悔，生怕总督大人听不惯荤段子，但是见总督大人笑着问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脑袋笑道：“总督大人，这个下官粗鲁也说不上来。不过下官倒是曾经去过大同，有幸一品这真正的大同婆娘，当真是妙不可言！有道是：路过浑源州，回家把妻休。” 王崇听了有些纳罕道：“这大同婆娘当真如此厉害？” 姜怀信笑道：“边镇有三绝，大同婆娘、宣府校场、蓟镇城墙，岂不知这天下也有三绝，扬州瘦马、西湖船娘，还有一个就是大同婆娘！” 张知节听了摇头叹道：“本督当真孤陋寡闻，竟不知道这大同婆娘竟然如此盛名！” 王崇听了笑道：“老田是闷葫芦讲不出来，蒋大人不如说一说，这大同婆娘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姜怀信见总督大人并无反感之色，心里也就坦然了，这天下男人哪有不好美色的？所以姜怀信听了王崇的话哈哈笑道：“本官曾经巡抚大同，倒是颇通大同婆娘之妙！” “这大同婆娘不同于扬州瘦马，当真是凹凸有致，这也还不打紧，最妙的是重门叠户！要想有这重门叠户，需挑选幼女方可！” “依据每个幼女的身体形状，挑选一口水缸，让她们坐在水缸沿上，开始时，每天最少要坐一个时辰，到後来，时间越坐越久，水缸也越换越大，直到幼女长到十三、四岁，这种功夫才算初步练成小成。” “水缸的缸沿不宽，少女坐于沿上要维持平衡，双腿尤其要夹紧，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重门叠户！” 这下不只是张知节傻眼了，就连王崇都傻眼了，没想到这其中竟是如此复杂。张知节叹道：“这是何人想出的这等奇思妙想！” 王崇听了纳罕道：“原来重门叠户竟是这么来的，就是不知道这重门叠户究竟是何等滋味，竟是如此盛名！” 姜怀信摸着山羊胡子笑道：“虽不能用词形容其滋味之万一，倒也可借几句诗引来一用。” “这重门叠户多为三重，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此第一重曰：别有洞天；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第二重曰：渐入佳境；云无心兮出岫，鸟倦飞而知返，此第三重曰：极乐深处。” 听到这里张知节当着那是叹服不已，原本他以为这边镇的将领才是荤人，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看起来古板的巡抚姜怀信才是老油条，不仅见多识广躬行此事，还能追本溯源吟的好诗！ 张知节赞叹道：“姜大人真是好诗，当浮一大白，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王崇亦是举杯道：“总督大人说的是，确实当浮一大白，我老王今天也是长见识了！我们只是长见识了，总督大人总要总督大同军务，倒是正好辨一辨姜大人说的是真是假！” 张知节也不矫情，笑道：“到时本督去大同是要一品这大同婆娘的妙处方不虚此行！” 姜怀信哈哈笑道：“总督大人放心，必不会让大人失望，就怕大人会在大同流连忘返。” 酒酣耳热，气氛热烈，但是侍立在那里的一叶和紫衣忍不住都微微撅起了嘴巴有些面红耳热，这大厅里到处都是荤段子，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还听的津津有味，不只是津津有味还同样说的唾沫横飞。 虽然气氛热烈，但是这些将领们并无一人醉眼朦胧，一来呢是这些塞北的汉子们能喝，二呢是他们自己也节制，总督大人刚来谁也摸不上脾性，谁敢喝的酩酊大醉？ 所以酒宴虽然热闹，但是也没有进行到很晚，况且张知节也担心防务，生怕夜深喝酒误事，所以酒到浓处张知节略说了几句，敬了大伙儿一杯酒就吩咐散了。 出了风华小筑，张知节在姜怀信等人的恭送下上了马，这时一辆小巧的马车从风华小筑的侧门驶了出来。 王崇看了一眼马车笑道：“大人，虽然宣府没有大同婆娘这等佳丽，但是也有姿色不俗的佳人，没有熊掌，只能请大人将就鱼肉了！” 张知节摆手道：“王将军这是何意？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姜怀信笑道：“总督大人，都说塞外苦寒，这绝非虚言，不可小视！若无软玉温香暖床，当真是苦寒难眠，这也是为大人着想，为秋防着想！只有大人休息的好，养精蓄锐才能带领将士们更好的抵御鞑靼！” 带着佳人回去养精蓄锐倒真是个好想法，张知节再次摆手强调道：“不必如此。” 这下姜怀信和王崇也都看出总督大人的坚持来了，便没有再多言，将马车留下就恭送张知节带着亲卫去远了。 总督大人离开了，风华小筑的将领们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夜里寒气重，塞外苦寒绝非虚言。 王崇骑着战马带着亲卫赶回总兵府，其实这一路上王崇都在沉思，因为他摸不透这位年轻的总督大人到底是和心思。 要说总督大人铁面无私倒也不至于，因为在酒宴上总督大人并未端着架子而是十分的平易近人。但是总督大人最后却拒绝了风华小筑的佳丽，这就让王崇拿不准了。 宣府秋风一起夜里就十分寒冷，总督大人应当也感受到了才是，这时节被窝里有个软玉温香的佳人才是顶顶的享受。要不怎么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说法呢！ 总督大人也应当明白才是，但是却又将风华小筑的佳丽拒绝了，这就让王崇感到耐人寻味了。说句实话，这边镇上下就没个干净的，最重要的是每年的秋防鞑靼犯边发给朝廷的战报都是有水分的！ 只要鞑靼没有攻破重要的城池堡垒，这奏章也没人去追究去。但是如今却偏偏来了个总督大人，而且是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年轻总督。 唉，真是头疼啊！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将风华小筑的佳人拒绝了，王崇吩咐道：“吩咐下去，今年的上好的皮货都给劳资留着！” 第1150章 点将 一路上一叶和紫衣都嘟着嘴，嘴上都快能挂着油壶了。不过她们一路上并未多言，毕竟还有一众亲卫在场。 入了大门进了内院，房内温暖如春进去就感到浑身舒泰，吹了一路子西北风进了屋就跟泡了温泉似的。一叶和紫衣忙着泡茶，倒热水给张知节擦脸。 张知节看着捧茶而来的一叶还是嘟着嘴，没接茶而是勾了勾勾她光洁细腻的下巴，笑道：“你瞧瞧你这小嘴！都快努到鼻子上了！” 一叶嗔道：“快喝口茶醒醒酒吧，瞧你们一晚上都说了些什么，满口荤段子，都还是朝廷大员呢，跟下九流的江湖人似的！” 张知节笑道：“军中的汉子就好这口，我这也是入乡随俗嘛！” 紫衣拧着手巾啐道：“那些军汉说荤话也就罢了，那宣府巡抚乃是圣人门生、进士及第，没想到竟然是个老不修，比那军汉还要下流不堪，什么大同婆娘、重门叠户羞煞人也！” 张知节听了笑道：“嘿，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军汉是流于表面，那读书人是内里闷骚，这就好比窑子和青楼。” 一叶闻言啐道：“你也越说越没谱了，才来了一天就跟他们学坏了！” 张知节摇头道：“这有什么，孔老夫子都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既然圣人都这么说了，可见是金科玉律！” 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几口醒酒茶将茶递给了一叶，紫衣上拿着热毛巾来给张知节擦脸。张知节说完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将两手伸进了紫衣的衣襟里了。 紫衣忙着给张知节擦脸所以动也没动，脸红嗔道：“越来越没正形了！” 张知节嘿嘿笑道：“圣人不是说了吗，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如今饮食一过，自然就该轮到男女了。我这也是遵循圣人教诲！” 一叶听了嘟嘴道：“你还是去寻那重门叠户的大同婆娘吧，我们又不是从小坐缸长大的。” 张知节笑道：“听他们胡扯呢，不过就是听个乐子罢了，谁还当真了！” 一叶听了诧异道：“真的？你不是也总督着大同吗？你总督大同真的没有找大同婆娘的意思？” 虽然确实是被姜怀信那老不修说的心向往之，但是张知节还是义正词严道：“那是当然，本督总督宣大是为了秋防，是为了抵御鞑靼的掠边！” 义正词严的说完的之后，张知节看了看夜色，笑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歇了，明天还要点将呢！” 紫衣给张知节收拾利落了，打掉了张知节的手，笑道：“一叶今天可是吃醋了，你可得好好哄哄才是！” 张知节听了郑重道：“这塞外苦寒，夜里寒气重，咱们得在一起取暖才是！” 紫衣和一叶听了不由小嘴微张，张知节义正词严道：“总之，谁都不许走，你们想冻死我啊？” 诚然外面确实很冷，但是房间里可是温暖如春，你能冷到哪里去？紫衣和一叶红着脸有些哭笑不得。 张知节可不管这些，两步上前将紫衣揽入怀里，然后又上前将有些呆的一叶揽入了怀里，拥着两女向炕前走去。 宣府的将士以为总督大人会孤枕难眠，岂不知总督大人夜里软玉温香自在着呢！ 天刚刚蒙蒙亮，紫衣就醒了过来，张知节和一叶还睡的正香。掰开张知节的手，撑起身子拉开了帐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还在熟睡的张知节，忍不住咕哝道：“让你折腾，到现在都还睡的熟！” 起身悉悉索索的穿了衣裙，又将昨夜的衣裳收拾了，给张知节找出来了今天要穿的衣裳，这才来到窗前看到还在熟睡的两人无奈叫道：“大懒猪，小懒猪该起来了！” 一叶醒了过来支起了雪白了身子，锦被半掩着，春光若隐若现，好一副睡美人的景象。张知节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身手习惯的一摸，软玉温香不在，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紫衣脸色微红的笑道：“该起了，让你早些睡你非不听！” 张知节也很无奈啊，昨夜听了那么多荤段子，回来抱着两个大美人要是能早些歇了才怪呢！张知节赖在床上，叹道：“好想睡到日高起啊！” 紫衣抿嘴笑道：“今天不点将了？” 张知节悲愤道：“点！怎么能不点？” 一叶拥着锦被娇声道：“好姐姐，帮我把衣裙找出来呗？” 紫衣笑道：“自己找去，时候不早了，我去催热水去！你赶紧伺候着这位祖宗起来吧，莫要误了点卯的时辰！” 紫衣说罢转过屏风出了内室，一叶只好嘟着嘴光着身子起来找衣裳，张知节这时清醒了，看着房间内活色生香的这一幕有些心痒，没办法，原本晨起就阳气重，睡火炕又比较燥热。不过这终究不比京里闲暇，张知节还是认命的起来了。 不得不说在这苦寒之地大清早的起来出门真的需要毅力，出了院子一片萧瑟，一阵西北风吹来，和房间里的温暖如春活色生香当真是天差地别。 校场之中，宣城的将领已经齐聚一堂，张知节带着亲卫直奔校场而来。顾不得宣府校场的壮观，张知节直奔大厅而去。 总督大人第一次聚将，这些将领们来的十分齐整，而且来的很早，谁也没有敢偷懒，更没人敢蔑视新任的总督大人。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张知节目不斜视进了大堂直奔主将之位，撩了一下织金坐蟒袍当仁不让的坐了下来。 众将齐齐抱拳轰然道：“参见总督大人！” 张知节淡淡道：“免礼！” 堂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惟独张知节最是年轻，却坐在高高在上的主将之位之上，巡抚姜怀信和总兵王崇也是分座下首两边。 张知节虽是年轻，却完全镇得住，堂下众将也都服帖。巡抚姜怀信起身拱手道：“总督大人，除分守七路的参将、副参将和当值的将领，其余将领俱已到齐，请总督大人训示！” 第1151章 论战 众将都肃然而立，张知节十分满意，至少现在的边军还没有烂的厉害。张知节沉声问道：“宣府镇所辖兵马额数如何？” 巡抚姜怀信沉声道：“回大人，宣镇原额马步官军十五万一千四百五十二员，除年节逃故外，实在官军九万五千三百四十员。原额马五万五千二百七十四匹，除节年例失外，实在马三万六千四百匹！” 张知节闻言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少了。不过如今已经开始秋防了，朵颜三卫已经侵边在即，就连鞑靼也很可能会来侵边，现在绝对不是整治的时候。 所以张知节只是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如今四海升平，国力日增，国库丰盈，百姓安居乐业，乃皇上文治武功，开创盛世之际。” “惟独边镇，鞑靼年年犯边，侵略百姓，皇上甚为忧虑，所以命本督总督宣大军务。本督此前并未来过宣大，对边镇亦是道听途说居多，此来亦是诚惶诚恐！” “然，自此也能看出皇上对于边镇战事的重视，还望诸位将官能恪尽职守，忠勇为国，以解圣忧！” 王崇听了带头抱拳道：“遵总督大人教诲！”后面众将也轰然应诺。 张知节摆手道：“如今朵颜三卫侵边在即，不知道姜大人和王将军可以应敌之策？” 王崇和姜怀信听了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王崇开口道：“回总督大人，自从收到朵颜三卫即将侵边的消息之后，末将和姜大人就检验军械，巩固城防。” “不断派出探马探查敌情，各路参将俱已做好迎敌的准备，力保不失一城一堡，宣城内的大军除已做好守城的准备之外，也已做好驰援的准备！” 张知节静静的听着王崇讲完，其实已经明白了王崇的意思，这些朵颜三卫前来侵边，宣府的职责就是守城，保证城池和堡垒不失。只要这些鞑子不过分，让他们抢一阵走了就完事。 虽然张知节知道以边镇的兵力迎战草原上的骑兵有些吃亏，但是还是有些不爽。不过张知节并未当着众将的面直言什么，毕竟他也只是刚刚来到宣府，不想直接就打巡抚和总兵的脸。 所以张知节对于王崇话不置可否，并没有出言赞同，而是话风一转开始勉励将士，如今朝廷富足，只要众将秋防有功，皇上定不吝封赏。 待众将散去之后，只留下了巡抚姜怀信、总兵王崇和副总兵田世元，其实这时的他们其实心中是有一点的忐忑的，因为他们已近敏锐的觉察到了总督大人心有不悦。 就是从王崇说了应对的方略之后总督大人才不悦的，其实他们心中是十分叫屈的，因为以前都是这么处置的。 宣府镇原额马步官军十五万，实在官军只有九万五千，而且这九万五千官军并非都是可战之兵。战马的情况这是这样。 而且除驻守宣府之外还要分兵驻守七路，真要迎战草原上的骑兵很为难，最重要的是风险太大！打赢了虽然有封赏，但是打是大败了说不得就罢官抄家。相对而言还是打败了的可能性大，所以谁愿意去冒险赌博呢？ 只剩下了姜怀信、王崇和田世元，张知节就直接敞开了问道：“你们的策略就是被动防御吗？只要保得城池不失就可以了？那城池之外的百姓呢？” 他们最担忧的事发生了，他们心中最怕的就是新任总督大人好高骛远，打鞑靼并没有那么容易，当年土木之变的惨剧让人生畏。 姜怀信沉吟道：“总督大人，并非是下官等畏战，实在是鞑靼兵锋强盛，宣府兵微将寡，要镇守漫长的防线，很难集中所以兵力对抗鞑靼。” “总督大人，虽然蒙古已经没了当年大元的强盛，但是蒙古铁骑绝对不能小觑，要想对抗蒙古铁骑，必须要集中绝对的优势兵力，就算如此胜负也在两可之间！” “倘若万一战败，那宣府被迫，鞑靼的兵锋必将直抵京城，这可是谁都承担不起的大罪！” 王崇和田世元在一边不停的点头，急声道：“大人，鞑靼兵锋强盛，务必要三思啊，固守为上！” 张知节听了并没有因此动容，反问道：“你们可知皇上为何突然要本督总督宣大军务粮饷？” 几人听了俱都摇头，张知节沉吟道：“如今天下富足，国库丰盈，实乃百年未见之盛世。更有水师扬威海上，吕宋、满剌加并入大明，这一切都让皇上十分欣慰，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偏偏每年都有鞑靼侵边，这让脸上无光！” “特别是这次，鞑靼抢掠了朵颜三卫，朵颜三卫大怒之下不敢出兵鞑靼，反而将怒火转向了大明。皇上知道了觉得十分羞愤，引为奇耻大辱！” “所以皇上名本督总督宣大军务，不止如此还增调了两万京营，皇上如此大动干戈，你们觉得皇上想要的结果就是和往年一样任由这些蛮夷掠夺一番从容退去？” 张知节的这一番话让他们三人彻底沉默了，他们听张知节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了。原来皇上文治武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偏偏只有边镇不宁，偏偏出了朵颜三卫这档子事，皇上这是面上无光恼羞成怒了！ 张知节淡淡道：“你们明白了本督的意思吗？无论如何，这次和以前一样固守是不行的，没法儿和皇上交代！当然了，你们若是觉得能和皇上交代过去，那就当本督什么都没说！”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嘴里发苦，张知节这个堂堂总督是皇上最信重的人，都没法和皇上交代，他们能交代过去个屁啊！ 姜怀信深深的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打肯定是一定要打的！问题是如何打？这个必须要从长计议！” 王崇咬牙道：“正面迎战变数太大，最好的方法是等朵颜三卫的骑兵回返的时候，这时他们抢完东西人困马乏，此时迎战胜算最大！而且他们本就打算回城了，也不会恋战，风险最小。” 第1152章 畏战 王崇的这计策显然是想要捡便宜。等朵颜三卫的人马抢掠之后带着大批的辎重甚至是女人回返的时候，趁机进攻朵颜三卫的人马，这样毫无疑问风险将会小很多。 原本朵颜三卫的人马就要回返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加快了他们的回返的速度。更重要的是既然交战了，怎么也能砍下几十颗人头，这样就能算是大胜了，力战击退了朵颜三卫的掠边，斩首数十！ 王崇此话毫无疑问很合姜怀信和田世元的心意，因为这是风险最小的计策，而且能对皇上也有个交代，前提是，总督大人得同意。所以王崇和姜怀信和田世元都等着总督大人表态。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不畏战，其实还是心中畏战。张知节淡淡的问道：“朵颜三卫相比鞑靼来说要弱小的多，他们能集中多少兵力侵边？” 王崇听了沉吟道：“总督大人，据消息这次侵边福余卫并没有参与，泰宁卫已经没落成为了朵颜卫的附庸，只是朵颜卫的话，兵力应该在一万左右！” 张知节沉吟道：“一万骑？” 王崇听了解释道：“大人不要小看这一万骑，他们弓马娴熟战力十分强大，除非集中优势兵力，要不然根本就不是对手，即便是集中了优势兵力，也不一定能赢！”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想法侦查朵颜三卫骑兵的动向，本督亲率京营的将士迎战朵颜三卫的这一万骑！” 张知节话音一落，王崇、姜怀信、田世元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他们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总督大人要亲率京营的将士迎战朵颜三卫的一万骑兵？ 他们觉得总督大人一定是在开玩笑！京营的将士是什么尿性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比起地方卫所要强一些，但是相比边军的战力来说还是差远了！ 以边军的战力都不敢迎战朵颜三卫的精骑，总督大人却声称要带着两万京营将士迎战朵颜三卫的精骑？总督大人这不是开玩笑这是什么？ 但是张知节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若是不敢的话就不会带领两万京营将士奔赴宣府了，所以张知节的脸上一丝开玩笑的神色也无。 姜怀信等人见到总督大人的脸上并没有开玩笑的神色，显然总督大人这是说的是真的，总督大人是真的想要率领京营将士迎战朵颜三卫的精骑。 好像这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若是总督大人战败，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他们将百口莫辩，虽然他们常年镇守边关，但是京城仍然十分敏感，他们知道总督大人的圣眷到底有多隆重！ 到时候总督大人将责任推到他们的身上，皇上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的！这还只是总督大人战败，若是总督大人战死的话，这他们根本就不敢想下去，他们一定会给总督大人陪葬的。 所以这绝对是不可行的！姜怀信连忙劝道：“总督大人，这蒙古精骑确实十分彪悍，行动如风，弓马娴熟，绝非中原的流贼所能比拟的，总督大人切不可小视啊！” 王崇和田世元也忙连头应和，历数蒙古精骑的厉害之处，并且开始举例宣府曾经爆发过的大小战役，想要总督大人清醒的明白蒙古精骑的战力。 他们都认为总督大人曾经平定了霸州民乱，又曾经带领大军平定了宁王之乱，所以总督大人有些膨胀了，以为打鞑靼也如此轻松！ 但是事实上是这样吗？根本就不是，那些泥腿子如何能和精锐的蒙古骑兵相比？别说面对一万泥腿子，就是面对十万泥腿子，他王崇只需一万边军就能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但是能用一万边军打的一万蒙古精骑落花流水吗？反过来还差不多，得被那一万蒙古精骑打的落花流水！ 所以在他们看来总督大人的想法是十分荒谬的，这时候他们的心里是有些恐惧，感觉比塞外的秋风还要冷！原本他们的计策多好啊，等到朵颜三卫的人马折返的时候出击，砍个十几或者几十颗首级就能交差了！ 到时候皇帝的面上也有光了，他们也能应付过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为什么非得要冒险呢？总督大人已经权倾天下，有世袭的侯爵，官居太保之位，圣眷之隆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开海通商青史留名，不去享受权势富贵，非得冒险杀鞑子，图什么啊？ 他们心里十分不解，嘴上说的口干舌燥，张知节淡淡道：“你们所说的本督都知道，本督既然总督宣大军务，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就贸然来了？” “本督知道你们心里觉得本督好高骛远，平定了两次叛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以为杀鞑靼也能和杀泥腿子一般！” 这一番话还真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去了，事实上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了，谁也不敢表现出来，姜怀信、王崇、田世元连声道：“总督大人，下官等绝无此意！” 张知节摆手道：“事实上，本督从未觉得鞑靼的战力不强，也从未觉得鞑靼的精兵容易对付，本督更知道鞑靼的精锐骑兵绝对不是宁王叛兵之流能比的！” “这些本督都知道！本督离京的时候，皇上还问起来，让本督多带些京营的将士，本督还是坚持只带了两万将士，因为本督觉得这两万将士就够了！” 听了前面的话姜怀信他们还觉得靠谱，但是听到后来他们更加觉得荒谬了！总督大人既然明知道鞑靼的精锐骑兵厉害，为什么还觉得两万京营将士就够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荒谬？”张知节淡淡笑道，姜怀信他们全都摇头，张知节不理，接着道：“觉得荒谬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你们对神机营并不了解，你们只是觉得京营战力羸弱，远不及边军将士！” 姜怀信他们听到这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好在张知节并不在意，只是淡淡道：“其实，神机营的战力远非边军将士能比的！” 第1153章 激将 边军战力最强这是天下公认的，所以姜怀信等人听了之后很难相信，京营的战力怎么可能比边军还要厉害？还远远不是边军能够比拟的？ 张知节见到他们一副不信的样子，也终于明白了原来边军的将领对于京营其实是十分不屑的。 所以张知节解释道：“三千营和五军营或许不如边军将士，但是神机营不同，本督对神机营一直都十分重视，勤于练兵，再加上神机营有新式火器，战力很强！” 姜怀信、王崇、田世元即便是听了总督大人的解释，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姜怀信斟酌道：“总督大人，诚然神机营都装备了新式火器，但是毕竟未经过战场的考验，真正有多少战力还未可知。” 王崇也开口劝道：“大人，战场非同儿戏，鞑靼兵锋强盛，还是谨慎些的好！” 张知节沉声道：“打总是要打的，要不然皇上颜面何存？”张知节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否定了王崇先前的提议。 王崇、姜怀信、田世元三人俱都脸色微沉，既然总督大人不同意，那王崇的计策自然就行不通，就只能迎战了！ 看来是没有退路了，王崇咬牙道：“总督大人，既如此还请总督大人亲率京营将士坐镇宣城，末将集结宣城兵力迎战朵颜三卫。” 看来无论是张知节如何说，王崇等人还是对于京营的战力不认同。张知节缓缓摇头道：“先探查朵颜三卫主力动向再说吧！” 姜怀信、王崇、田世元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张知节出了大堂带着亲卫前往神机营的营地。 来了宣府被这里的气氛所染，这些来自京营的将领们也都生出了强烈的战意，现在见到提督大人来了纷纷聚集了起来。 “提督大人，咱们啥时候打鞑子？”“是啊提督大人，鞑子什么时候来？兄弟们都迫不及待了！” 张知节听了笑道：“你们啊，就等着在宣府守城吧！” 这些将领们听了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怎么情况？为什么会让他们守宣府？他们跟着提督大人来宣府可不是来守宣城的！ 朵颜三卫又不是傻的，他们来侵边也不会攻打宣城啊！他们来侵边是来抢东西抢女人的，宣府那是九边第一镇易守难攻兵多将广，朵颜三卫就是将所有铁骑都填进去也不见得能攻下宣城来。 所以朵颜三卫的首领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是绝对不可能攻打宣府的！竟然让他们守城，那他们来宣府是来干什么来了？站在城墙上吃沙子？ 所以这些将领们立即吵吵嚷嚷的问了起来，张知节摆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这才淡淡道：“这次朵颜三卫侵边，皇上十分愤怒想要给朵颜三卫点颜色瞧瞧。但是因为边军的将士对京营的战力不信任，所以只能守城了！” 这些将领们一听顿时都炸了锅，他们还瞧不上边军呢，没想到边军竟然还瞧不上他们！现在他们手中装备了新式的燧发枪和火炮，战力比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岂是边军所能比拟的！ 顿时大营里都吵吵嚷嚷起来，纷纷请战，他们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他们跟着提督大人转战南北，还没怕过谁呢！即便是面对草原的精骑又如何，他们也早非吴下阿蒙了！ 张知节微微摆了摆了手，这才淡淡道：“这次朵颜三卫侵边的兵力不会超过万骑。你们都是本督一手带出来的，都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所以，本督想要带领你们迎战朵颜三卫！” “不过本督话说在前头，你若要是怕了的话提早说，本督就带领你们守城去，别到了战场上给本督丢人！” 这些将领们纷纷叫了起来，“怕个球！”“有什么好怕的！”“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让这些边军瞧瞧咱们京营的厉害！” 张知节扬声道：“好！那就好好备战，本督带你们为咱们京营将士正名，咱们京营的将士也不是软蛋！” 这些张知节带来的京营将士们都被张知节激的嗷嗷的，发誓要打个朵颜三卫个落花流水给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边军瞧瞧！你们边军不敢打，我们京营将士敢打！不但敢打，而且能打的漂亮。 这些边军的将士们还真有畏战之心，他们长年镇守边镇和草原人打交道，深知草原骑兵的厉害。所以现在知道了总督大人要迎战朵颜三卫，这些将领们心中都有些沉重。 要打朵颜三卫的精骑并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至少姜怀信和王崇、田世元都已经认命了，既然皇上有个意思，那就只能拼命了。 但是要让总督大人自己带领京营的将士迎战朵颜三卫他们是绝对不敢的，若是总督大人打赢了的话还好，若是总督大人打输了的话，无论他们将城池关隘守的多好，他们都逃脱不了。 王崇虽然畏站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人，所以立即就做下了决定，总督大人带领京营将士镇守宣府城，由姜怀信和田世元辅助，他集结精兵迎战朵颜三卫。 姜怀信和田世元听了之后也很是感慨，虽然王崇这人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他这个宣府总兵确实是称职的。姜怀信自己是个文官，上不上战场都没什么用处，但是王崇却让副总兵田世元辅助总督大人镇守宣城确实是公事为上。 毕竟总督大人刚刚来到了宣城，对宣城的城防并不熟悉，王崇此举确实妥帖。这无疑就将姜怀信和田世元摘了出来，两人若说没有一丝感动是不可能的。 三人立即开始全力整军备战，就在这时锦衣卫的暗谍传出来了消息。朵颜卫出兵八千骑，泰宁卫出兵两千骑，共计一万精骑由朵颜卫首领花当之子把儿孙领军掠边，路线是从宣府东路叩边！ 宣府东路范围极广，当然了消息也不可能太准确，能准确到宣府东路已经算是不错了。知道了消息之后，张知节立即召集全部将领。 第1154章 分派 众将齐聚大堂，此次不只是宣城的边军将领到齐了，就连神机营和三千营的将领也都到齐了。 现在大堂内的气氛已经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了此次秋防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固守城池，这次要出城迎战朵颜三卫的铁骑。 众将见过礼之后，张知节立即开门见山道：“据可靠消息，此次朵颜三卫犯边，集结了一万精骑，将直扑宣府东路。” “这次朵颜三卫遭鞑靼掠夺不敢向鞑靼动兵，反将怒火洒向了大明！这是为什么？因为在他们眼里大明就是软弱可欺的软蛋！是他们虽是肆意抢掠的对象！” 众将听到这里都面露惭色，张知节环顾诸将，沉声道：“皇上收到消息之后，感到羞怒交加。如今朝廷国力日增，为何还要受这窝囊气？为何还要任凭百姓受此苦难？为何连朵颜三卫都敢蔑视大明？” “所以皇上命本督总督宣大军务，带领两万京营将士驰援宣府！本督已经和姜巡抚、王总兵商议妥当，此次朵颜三卫侵边，必须要还以颜色！” 王崇起身抱拳道：“末将请战！请总督大人带领京营将士坐镇宣府，末将集结宣城精兵驰援永宁城，必将朵颜三卫阻于边外！” 如今宣城的将领也都已经知道了总兵的决定，一直都在紧张的备战，他们也和王崇一样横下一条心来准备迎战了。所以这些将领们也纷纷出列附和请战。 原本京营的将领们就听提督大人说过了这些边军的将士瞧不起京营，现在一听可不是这样嘛！竟然真的让他们守城，这不是瞧不起他们是什么？ 于是京营的将领立即就跳了出来，请战道：“提督大人，咱们京营的将士来到边镇可不是站在城墙上吃沙子的！咱们跟着提督大人来宣府是来打鞑子的！” 京营拱卫京师很少有战事，但是供给却是最好的，这一点就连边军都比不上，所以边军的将士对于京营还真有点偏见。 立即就有将领不爽了，说的好像是他们边军将士多无能一样，只会站在城墙上吃沙子，还要靠京营来打鞑子。问题是京营根本就不知道鞑子的厉害！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张知节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张知节这才沉声道：“够了！都是袍泽有什么好吵的！” “虽说要迎战朵颜三卫，但是宣府重镇绝不容有失，京营的将士对宣府城防不熟，所以还是要由宣城的将士驻守宣城，不得有失！本督将带领京营将士驰援永宁城！” 虽说这是总督大人的决断，但是姜怀信等人仍然是忧心不已。姜怀信劝道：“总督大人提领全局，当坐镇宣城调度指挥何必亲身犯险。” 王崇亦抱拳道：“总督大人，末将愿请命带领宣府的部分将士和京营的同袍合兵迎战。” 张知节摆手道：“神机营多是新式火器，王将军并不了解，所以王将军还是坐镇宣城调度兵马吧！” 看来总督大人是铁了心要带领京营的兵马迎战朵颜三卫了，这怎么可以？这可不只是关系着总督大人的身家性命，而是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就在这时副总兵田世元出列道：“总督大人，朵颜三卫来势汹汹，末将请命带宣城骑兵随大人出战！” 王崇和姜怀信听了眼前一亮，田世元带领宣府的骑兵随同出战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他们对于京营的战力还是不太信任，虽然总督大人也带了五千骑兵，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骑兵根本就没法和边镇的骑兵相提并论。 张知节略微沉吟，随即点头道：“也好，田将军带五千骑随本督驰援永宁。姜大人和王将军坐镇宣城！” 众将散去之后，张知节立即提领京营大军准备向用永宁进发。而这时姜怀信和王崇俱都找到了田世元。 “田将军，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总督大人的安全，总督大人乃是国之柱石，若是有何损伤谁都担待不起！”姜怀信和王崇异口同声的嘱咐道。 说句实话两人都还是对京营的战力有些怀疑，不过永宁驻兵不少，大军就算是有所失利，背靠永宁城也算是有所保障！在他们看来，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总督大人的安全了！ 田世元完全明白他们两人的意思，若是此番兵败只要总督大人无恙，虽然他们要吃挂落，但是皇上为保存总督大人的颜面，当也不至于处罚太狠。但是如是总督大人在此战中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谁都活不了。 田世元点头道：“放心吧，我定会护的总督大人周全！” 不只是田世元誓要护的张知节的周全，连紫衣和一叶也誓要护的张知节的周全。紫衣和一叶听闻张知节要驰援永宁，迎战朵颜三卫的大军，立即就换上了亲兵服饰。 张知节本打算让她们留在宣城，没想到她们竟然死活不同意，张知节也是无奈了，哪有带着女人上战场的！不过最终张知节还是屈服了，因为她们搬出来了一大堆理由。 而且还声称回去要向夫人、奶奶告状，张知节最终只能妥协，他是真的怕了夫人了！想到两女都武艺高强，最终也只能点头。 朵颜三卫的精骑要来了！虽然年年都如此，但是这次却不同以往，因为今年要迎战而不是被动防御！ 城墙上的将士看着来京营大军浩浩荡荡士气如虹的出城，他们的目光有些复杂。这至少改变了他们的偏见，且不论战力如何，这些京营的将士倒是不怯战。 “牛二叔，你不是说京营的将士都是怂瓜吗？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都是酒囊饭袋，上了战场准怂？可是这些将士看起来好像很威武啊，一个个精神抖擞！” “嗨，你个瓜娃子懂个啥！这些京营的兵大爷是不知道鞑子的厉害，还以为是去跟打泥腿子一样！等到了战场上他们就明白了，有他们哭爹喊娘的时候！” 第1155章 敌踪 大军离了宣府城浩浩荡荡开向永宁城，神机营的将士全都士气如虹，他们誓要打个漂亮的仗给边军瞧一瞧。 随行的还有田世元带领的五千宣府铁骑，这取五千铁骑是王崇从边军中挑选的精兵。此时的田世元心中不无忧虑，一万朵颜三卫的铁骑绝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只是希望总督大人并不是好大喜功，而是真的对草原骑兵有着清醒的认知，因为这样的话就算败了也不会败的太惨。 如果提督大人是将草原上的骑兵当做了宁王叛乱那种骑着马的士卒相提并论的话，那这一仗简直不敢想。即便他手下的这些精骑也不是同等数量的草原骑兵的对手，而他手下的这支骑兵已经是宣府最精锐的骑兵了。 大军浩浩荡荡的前往永宁成，走着走着田世元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距离朵颜三卫想要侵边的消息传来，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这时候朵颜三卫的精骑想必已经集结出发了吧。 可千万别在路上遇到，田世元祈祷。这也多亏是朵颜三卫侵边，因为朵颜三卫和大明曾经有过复杂的关系，朝廷能还在其中掺沙子，能提前有消息传出来。若是鞑靼侵边的话，就没有这么从容的准备了。 宣府东路参将驻守在永宁城，参将周扬也是沙场老将了，常年驻守在永宁成，对于每年鞑子侵边都快习以为常了，所以知道了朵颜三卫要侵边之后，他就在做准备了。 鞑靼侵边去哪里都有可能，宣府东路也没少经受鞑靼的肆虐，永宁城也发生过不少恶战！但是这次却不同以往，因为宣府来了位年轻的总督大人。 周扬已经年过半百，参将之职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所以对京里的贵人并没有多少好感。听到来了一位不过二十许的总督，就算是这位总督大名鼎鼎，他仍然觉得不靠谱！ 听说京里的权贵子弟都能满地跑了还抱着奶娘喝奶，这样的环境里能出来什么人物？沙场打仗那可是要真枪真刀拼杀的，可不是过家家！ 不是打过流贼就是名将了！想来边镇安静的混功劳还好，千万别他娘的指手画脚，这他娘的可是要死人的！ 鞑靼终究还是朝着自己驻守的地盘来了，周扬心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就算是这次不来，还有下次下下次反正逃脱不了！ 但是当听到总督大人要带领京营前来增援的时候，周扬皱起了深深的眉头，张了张口很想骂娘，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说出口，只是朝地上重重吐了一口痰。 但是他心里却是在骂开了！京营前来增援他还真不稀罕，京营什么尿性？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兵痞，来了也是浪费粮草，他周扬还真用不上！ 更重要的是，来了个高他不知多少级的总督大人，他一个小小参将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被一个门外汉指挥这绝对是大忌！ 周扬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只是朵颜三卫前来掠边，他能受得住所有的关隘，根本就不用任何兵马支援，更不用一个高高在上的总督大人来指手画脚！ 但是消息却不止这一条，当周扬听到总督大人是要带领大军迎战朵颜三卫的时候，顿时感到有种要吐血的感觉。迎战朵颜三卫，而且是靠京营，荒谬！ 可是人家是堂堂总督啊！周扬倒吸一口凉气，到时候打了败仗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管，要不然一家老小的命还要不要了？看来这次是要拼命了！ 想到如今总督大人正带领着京营大军向永宁城开进，周扬只能祈祷，祈祷朵颜三卫的铁骑不要正好碰上。然而，有时候往往你祈祷不要发生什么就偏偏会发生什么，因为命运有时候也爱开玩笑。 万骑策马奔腾，卷起滚滚烟尘，一路向着宣府东路而来，快要达到大明的地盘了，这些朵颜三卫的人一个个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因为到了大明的地界他们就可以尽情的抢掠了！ 如花似玉的少女，浑圆的婆娘还有财货、粮食，这一切怎么不让人兴奋！想到激动处甚至狼嚎起来发泄自己的兴奋。 张知节带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永宁城，眼看已经快要抵达永宁城了，随行的田世元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田世元笑道：“大人，前方就是永宁城了！永宁城也是兵家必争之地，驻守永宁城的参将周扬也是沙场老将了！” 张知节眺望远方，果然地面上出现了一座雄城，看来前方就是永宁城了！大军继续前行，几骑快马飞奔而来。 “总督大人，小的在西北方向发现了斥候，并有隆隆的马蹄声，朵颜三卫的大队人马已经离此不远了！” 田世元闻言立即色变，望了望近在眼前的永宁城，沉声道：“总督大人，朵颜三卫的铁骑兵锋正盛，永宁城已经近在眼前，大军若是急行军可入城休整！” 张知节听了斥候的禀报脸色未变，沉声道：“为何要入城？本督率大军而来就是为了抵御朵颜三卫的骑兵的！若是入了城，他们岂会蠢到攻城？朵颜三卫的骑兵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正是良机！” 田世元闻言急声道：“大人。。。。。。” 他话才刚开口，张知节已经摆手道：“不可有畏战之心，不然已未战先败！” 张知节挺了挺胸膛，沉声下令道：“鞑子兵锋将至，传本督将令，神机营列阵，骑兵营居两翼！” 将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除了边军的骑兵营出现了一点波澜外，神机营和三千营的将士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而是沉默而又快速的开始列阵。 一切都竟然有序，这得益于张知节在京里的严格训练，所以在面临敌军将至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任何慌乱！在张知节的眼中这并不算什么，但是在田世元的眼里却觉得非同一般。 即便是边镇的将士平常也做不到这样井然有序，更何况是在朵颜三卫的骑兵大军即将到来的时候匆忙列阵。 第1156章 列阵 永宁城墙上的周扬并不知道朵颜三卫的骑兵要来了，但是他却知道总督大人带着京营大军赶到了。因为他在高高的城墙上已经看到了浩浩荡荡的大军。 此时他的心里是有一点喜悦的，当然他喜悦并不是因为京营来增援了，他从来就没有期盼这些京营的将士能帮上什么忙，这些京营的将士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他有些喜悦是因为这证明总督大人的大军没有遇到朵颜三卫的骑兵！虽然他位卑但是也要尝试着劝一劝总督大人，不要迎战朵颜三卫的精骑。 就在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的京营大军似乎停顿了，然后他就见到京营大军开始动作了起来。 为什么会突然动作起来？这是在布阵，周扬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这说明总督大人的斥候一定是发现了朵颜三卫的大军了！ 周扬心里暗骂，真他娘的不是时候！竟然真的遇到了朵颜三卫的大军，问题是现在大军急行军入城也并不晚，为何要停下来布阵？ 虽然布阵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散乱的样子，但是凭借这样一个怪怪的军阵就想阻拦朵颜三卫的大军？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周扬只能在城墙上看着，好在这里已经是在永宁城外了，他要出兵相救也方便了不少。 就在张知节收到斥候的消息的时候，朵颜三卫大军的头领把儿孙也收到了斥候的消息，大股的骑兵缓缓的停了下来。 把儿孙诧异道：“发现了明人的斥候？疑似遭遇了大明的大军？格儿特，你带领一个千人队前去探查一下！” 把儿孙身边的一个大汉躬身听令，打了个手势带着一个千人队呼啸而去。向着斥候所说的方向疾驰而去。 疾驰了没有多久他就看到了远处乌压压一片，真的有明人的大军，而且看上去规模不小，想到明人的大军很可能也有骑兵，所以他没有冲的太近而是远远的眺望，这些明人大军粗略看起来怕不是有数万之众。 探明了情形格尔特立即带着千人队回返，很快就来到了把儿孙身边，“别乞，属下在那边发现了明军正在列阵，粗略看去不下数万之众。” 把儿孙听了不惊反喜，虽然听到明军有数万之众，但是他却毫不畏惧，因为在这种开阔的地势，他的骑兵对上明人有很大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遇上明人的大军这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粮草和军械，对于草原上物资匮乏的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财富。这要比去抢那些苦哈哈的百姓要强的多了！ 平常这些明军都是躲在高高的城墙中，没想到竟然正巧在此遇到了明人的大军，这真是长生天保佑。 很快消息就在军中传开了，那些万夫长、千夫长一个个也都十分兴奋，这些明军都是怂蛋，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冲散，到时候就只能任由他们砍杀，更重要的是战利品！ 把儿孙原本是要越过永宁城的，但是如今既然在永宁城附近发现了明军，那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大军折向，想着发现的明军冲去。崩腾的大军不断发出狼嚎声，这些朵颜三卫的人知道了前方有明人的大军列阵，不但没有害怕恐惧，反而都激动了起来。 格尔特率领一个千人队前来探查，动静颇大自然瞒不过张知节的大军，显然朵颜三卫的首领收到了斥候的回报，派人前来探查消息，这些人回返之后估计朵颜三卫的大军很快就到了。 但是张知节也并未紧张，因为大军已经列阵完成了，只等着朵颜三卫的人前来了。那个千人队远远的打了个逛儿就折返了，并没有太过靠近。 看来朵颜三卫的大军立即就要来了，张知节立即沉声下令道：“火枪兵上刺刀，火炮准备！”既然阵型已经摆开了火枪兵就要上刺刀了，要不然等到骑兵冲到了跟前再上刺刀就已经迟了，所以摆好阵型就要上刺刀。 大军沉默的准备着，而这时远处已经又闷雷一般的声响传来，连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烟尘滚滚遮天蔽日，朵颜三卫的一万精骑来了！ 虽然不止一次见到草原骑兵纵马疾驰的景象，城墙上的周扬还是感到了极大的压力，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真的是摄人心魄！真不知道总督大人率领的京营能不能撑得住，可别被这股气势所迫阵型就直接散掉了。 虽然现在京营摆出的这种怪怪的阵型也算是严整，但是到底是不是花样子还未可知，接下来就是考验了。 烟尘漫卷西风烈，地动山摇万骑来。那种奔腾的铺天盖地的气势确实慑人心魄，就连张知节都心中一凛，但是却面色未变十分沉静。 神机营的士卒也都有些压抑和紧张，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燧发枪，仿佛手中的燧发枪能给他们力量。尽管心中紧张，但是整个军阵没有出现任何的骚动，不动如林。张知节严苛的训练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朵颜三卫的骑兵并没有立即就冲锋而来，而是在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纵马而来，虽然此时每个人都充满了战意，但是却必须歇息马力。 他们停下来不仅是歇息马力，还能给明军施加压力，刚刚万骑奔袭的气势肯定已经让这些明军胆寒了，现在他们在这里停了下来，对方心中的惧意肯定会不断的加深。 把儿孙虽然年轻，却也尽得花当的真传，要不然花当也不可能让把儿孙带领上万精骑侵边，毕这竟已经是朵颜卫的大部家当了，这也是花当在锻炼把儿孙这个继承人。 把儿孙不断的眺望着远处的明人军阵，并没有看出阵型有任何的散乱和骚动。看来这支大军应当是支援永宁城的大军，看起来也像是精兵啊！ 把儿孙心里也在权衡，这支大军看起来也不像是好啃的骨头，但是若要他放弃他也不甘心。看来这一战虽然会收获很大，但是也会付出一些代价。 第1157章 冲阵 城墙上的将士见到朵颜三卫的骑兵遮天蔽日而来，心也一下子揪住了。城墙人的将士望着远处的京营大军，再望望已经停下来的朵颜三卫的骑兵，他们心里都十分忧虑，很不看好京营的大军。 副将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沉声道：“大人，咱们怎么办？”总督大人的大军即将在城下戮战，嗯，即将大败，难道咱们就在城上看着？ 参将周扬深深的皱了皱眉头道：“先静观其变吧！总督大人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肯定会有依仗。”说完顿了顿之后，接着道：“把骑兵的弟兄们都召集起来，随时准备出城接应！” 副将立即沉声应下了下去安排去了。周扬沉着脸看着外面的大军，这时原本停下来的朵颜三卫的骑兵又开始动作了起来，他们已经歇息足了马力。 马力已经歇息的差不多了，虽然看起来面前的大军不太好啃，但上面却尽是肥肉，把儿孙是绝对不舍得放弃的。 把儿孙立即下令变阵，命令格尔特带领六千骑冲阵，而他则带领剩余的四千骑做后队。 朵颜三卫的大动作自然瞒不过京营的将士，朵颜三卫的骑兵这是要冲锋了，各将领纷纷鼓舞士气稳定军心。面对骑兵的冲击最怕的是慌乱。 最先进入状态的是火炮兵，眼看朵颜三卫的骑兵就要冲阵了，他们早已经填装完毕，只等着开炮了。 朵颜三卫的六个千人队出阵，慢慢的开始提速，化为一个锥形阵向明人的大军冲来。此时距离还尚远，骑兵并没有放开马速，还一直压着速度。但是即便如此，六千精骑冲锋所带出来的气势仍然有风卷残云之势。 此时对于直面精骑冲锋的神机营将士来说感受最深，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马蹄声隆隆作响像是响彻在耳边的闷雷，地面不断的震颤，仿佛马上就要天崩地裂一般。 这样的冲击是直抵心灵的，让人有一种不由自主就想逃跑的冲动。但是所有的神机营士兵都抿着嘴定定的站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握着燧发枪。 这就是训练的成果，因为他们有铁一般的军纪，朵朵颜三卫的精骑冲来他们死不死他们不知道，但是若是敢逃那他们一定会死！只要敢转身肯定被立即被斩杀在阵前。 火枪手还有空在这种冲击下脸色发白，但是火炮手们却没有这样的空闲，因为朵颜三卫冲锋的骑兵已经进入射程了。 “开炮！”令旗一下，顿时上百门火炮齐齐轰鸣，甚至压过了隆隆的马蹄声，炮弹落在冲锋的骑兵之中，顿时鲜血飞溅残体断肢横飞。 受此冲击冲锋的骑兵一阵骚动，特别是战马都有些不安起来，不过随着那些百夫长千夫长的吆喝之下，他们还是很快就安定了下来。这些草原人的马术确实十分精良，即便是战马受惊还是很快就安抚住了。 “散开！散开些！”格尔特大呼道。 冲锋的阵营开始调整不像刚才那么紧凑了，而是略微疏散了一些。这些朵颜三卫的人并没有太过惊恐，因为对于大明的火炮草原上无人不知。 虽然明人的火炮十分犀利，但是并不能左右战争的胜负，明人也只有火炮能拿的出手了，只要冲过去了胜利依然属于他们。 火炮不断的轰鸣，不断的对给骑兵带来损伤，把儿孙眉头微皱，这些都是部落英勇的战士，却都折损在了这里，这让他十分心疼。 “他娘的，这些明人装备倒是齐全，竟然还带了火炮！”把儿孙骂骂咧咧道。 旁边的侍卫恭声道：“别乞，这些明人这是给咱们朵颜三卫送火炮来了！” 把儿孙闻言不悦道：“蠢货，咱们草原上的勇士靠的是咱们的战马，靠的是手中的弯刀，咱们纵横驰骋战无不胜，岂会和明人一样只会做缩头乌龟？咱们要火炮有何用？” 那侍卫本想拍拍把儿孙的马屁，没想到却拍在了马腿上，顿时有些讪讪的。把儿孙扬声道：“火炮除了守城有点用处，在战场上根本就左右不了胜局！只要咱们勇士冲过去了，他们就只能被冲的溃散！” 火炮虽然给朵颜三卫的骑兵带来了不小的损伤，但是却阻挡不住朵颜三卫骑兵冲锋的脚步。 近了，更近了。最前方的士卒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手指十分僵硬，现在他们生出了一股想要扣动扳机的强烈冲动，因为那种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仿佛只有扣动扳机才能稍解心中的压力。 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们，现在还不是开枪的时候，因为那些骑兵还没有冲进射程。他们必须要严格按照操典来，要不然等待他们的将是人头落地！所以哪怕心里再是冲动，他们也只能紧紧咬着牙克制住冲动。 近了，更近了，朵颜三卫的骑兵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他们闯过了火炮的射程，眼看就该到了他们屠杀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明军阵中有旗子挥舞。其实他们已经看到了前面的明军手中拿的是火铳，对于大明的火器他们还是有些了解的！ 以现在的这个距离就挥旗开火，他们真的是被冲锋的阵势吓傻了！现在的距离远远的超出了火铳的射程，就是弓箭也不可能在这个距离射。 原本还以为这些明军是难啃的骨头，没想到竟然如此不济事，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接下来将是一场屠杀的盛宴！ 就在他们这样想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么的远的距离下，明军竟然真的开火了！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高兴，一阵惨嚎声响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人纷纷落马，甚至连很多战马都受伤倒地，原本一直保持阵型冲锋的朵颜三卫骑兵终于出现了骚动，而且是很大的骚动。 原本一直规整的阵型也变得凌乱起来。前方倒下的骑兵和战马一下子阻挡了后方的骑兵，原本冲锋的时候阵营松散后方的骑兵是可以躲过去的，但是这次的骑兵损失很大！ 第1158章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原本等着尽情的屠杀的，但是结果却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明军不是冒失的提前开枪了，而是真的到达了火器的射程。 什么时候火器的射程这么长了？什么时候火器这么厉害了这么密集了？必须要快点冲过去！只要冲过去了明军的火器就是烧火棍只能任由他们砍杀。 但是他们心里的念头刚刚冒出来，接着就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面的骑兵刚刚越过倒下的骑兵明人的火器就接着响了起来。刚才的情景再次发生了，伴随着无数的惨嚎声，冲在前面的骑兵纷纷落马。 骑兵的阵型再次出现了骚动，明军连续两轮密集的火器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伤。明军的火器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冲锋的千夫长纷纷色变，虽然原本就认为这支明人大军十分难啃，但是也没想到难啃到这种程度，现在的损失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不只是他们色变，远处观战的把儿孙同样色变，前方冲阵的骑兵出现的动静都已经落在了他的眼底。明军发炮的时候虽然给他的精骑造成了损失，也引起了骚动，但是损失并不大，只要冲过去了就一定能冲散明军。 但是没想到在冲锋的时候竟然被明军的火铳所阻，他们草原上有弓箭，明人有火器，但是他们对于明军的火器是十分不屑的，远远无法和他们的弓箭相比。 没想到这次明军的火器出乎了他的意料，射程如此之远，而且威力如此之大，结果把冲锋的精骑生生阻断了。 把儿孙的脸色十分凝重，心里十分心疼，但是现在绝不能撤兵，绝不能半途而废，现在的情形如同离弦之箭无法回头。只能一鼓作气冲到明军的阵前，彻底将明军击散击溃。 城墙上的周扬也一直紧紧的注视着城下的战场，心都提了起来，心中也禁不住祈祷。朵颜三卫的铁骑开始冲锋了，周扬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火炮齐鸣，给朵颜三卫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周扬心中并未多少振奋之意，因为冲锋的骑兵已经疏散开来，只靠火炮是无法阻挡住骑兵冲锋的脚步的。 直到火铳声响起来的时候，周扬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因为朵颜三卫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人仰马翻，这一轮火器的发射给朵颜三卫的骑兵带来了不小的损伤，让冲锋的骑兵都骚动了起来。 周扬敏锐的觉察到这火器的射程似乎更远一些，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火铳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的火器仍然取得了很大的成果，朵颜三卫的骑兵损伤仍然不小。 这下周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一直提着心的稍稍放松了不少，心中有些振奋。总督大人一心想要迎战朵颜三卫的骑兵，果然是有所依仗。 不过周扬随即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此密集的火力说明了总督大人的大军几乎全是火枪兵，如果让草原骑兵冲到了跟前怎么办？难道总督大人有信心就用这些火枪兵阻挡朵颜三卫骑兵的冲锋？那怎么可能？ 火枪声连绵不绝，冲在前面的骑兵不断的倒下，这一路冲锋几乎是用尸体铺就的。还没有冲到明军的跟前，骑兵的损失已经远远超出了把儿孙的预料。 此时的把儿孙已经不复原来镇静的模样，此时的他目眦欲裂，连双眼都红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带领大军行动，承受了很大的期望，而且他自己也是信心满满，他一定会带着大军满载而归！ 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永宁城下蒙受这么大的损失，让他难以承受的损失！经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哪怕是他将这支明军杀个干干净净，哪怕他抢夺了无数的粮食财货，都无法弥补这么大的损失。 所以此时的把儿孙心中不乏悔意，若是当初没有决意攻打的话就好了。可惜世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但是相对于悔意，他心中的恨意更深。他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弯刀，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砍个干干净净！ 火枪声仍然连绵不绝，冲锋的骑兵仍然不断的倒下，把儿孙心中恨欲狂，他暗暗下定决心，一旦将这支明军冲散之后，他一定会带领骑兵冲上去，将这些明军全都砍了，砍个干干净净！他一定要亲手砍下明军主帅的头颅带回去当酒壶。 此时冲锋的骑兵已经不复开始的气势了，耳边都是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和连绵不绝的火枪声，这让他们心里有些胆寒。是的，胆寒，明军的火枪颠覆了他们认知，他们竟然被阻住了，到了现在仍然没有冲到明军的阵前。 他们心中已经有些胆寒了，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溃散，因为他们心底还有一个念头，只要冲到了明军的阵前，他们就能轻易的冲散明军的军阵，到时候他们就能肆意砍杀了。 但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些胆寒了，距离溃散还会远吗？张知节看不出来这些草原的骑兵已经胆寒了，但是他却知道这些冲锋的骑兵已经距离崩溃不远了。 因为张知节一直在观察着敌军的损伤，骑兵冲锋，当战损达到两成时就距离溃散不远了，当战损达到三成的时候基本都会溃散！这不是铁律，却是无数将领总结出来的经验。 骑兵已经冲到了一大半的距离了，眼看就快冲到了阵前了，站在城墙上的周扬已经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拳头，心中担忧不已。而此时把儿孙也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拳头，快了，快要冲到阵前了！ 此时的把儿孙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他们冲到了阵前，他将立即带领剩下的骑兵纵马冲锋，给予明军致命的一击。 但是看似只是纵马几个呼吸的时间，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拦住了，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此时张知节却嘴角微翘，冲锋的骑兵战损已经超过了三成，崩溃就在眼前，也许就在下一个呼吸的时候。 第1159章 胜机 连绵不绝的火枪声像是死神的召唤，而不断响起的惨嚎声则仿佛让人置身地狱，至少巴尔图是这样认为的。 巴尔图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虽然被风沙磨的皮肤粗糙，但是脸上的稚气仍未退去。但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却来到了战场上，因为他是家里最年长的男人。 巴尔图生长于兀良哈部落一个普通的牧民家庭，家有父母有弟弟妹妹，勉强维持着生计。但是这一切却都在某一天改变了，那一天察哈尔部和土默特部来了，骑着战马挥舞着弯刀。 巴尔图的父亲在抵御中战死了，朵颜三卫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巴尔图家变得一贫如洗。相对于一贫如洗更加让他们惊恐的是该如何渡过漫长的冬季。 这个时候花当头领召集勇士前去大明侵边掠夺，以此来让经受损失的族人渡过漫长的冬季。年仅十六岁的巴尔图为了寡母和弟弟妹妹不被饿死，擦干净父亲染血的弯刀，跨上家里仅存的战马，跟着把儿孙别乞前往大明掠边。 这一路上他听说了明人是如何的胆怯，一旦到了大明的境内就可以肆意的抢掠，粮食、铁器、金银财货、烈酒，甚至还有粉嫩的女人！ 巴尔图一路上听的热血沸腾，他一定要抢很多很多的粮食财货，让家人得以度过漫长的冬季，甚至他还可以抢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回去。这些日子他听同行的大叔大哥们不断的说着大明的婆娘是多么的浑圆，大明的姑娘是多么细腻粉嫩，还****的巴尔图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但是这一切却都在今天的战场上轰然破碎，连绵不绝的惨嚎声和火枪声让他从心底里感到胆寒，这真的是胆小如鼠的明人吗？为什么他只看到了草原上的勇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他身边的人一个有一个的倒下，他真的无比的害怕，也许下一刻就轮到他了！可是他不想死，他才十六岁，连女人都没尝过，他家里还有寡母，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如果他死了他们怎么办？ 突然觉得脸上一阵温热，巴尔图被吓了一跳，真的要死了吗？他转过头看去才发现，身边的大叔脸上血肉模糊正跌落马下！这个陪了他一路的大叔死了！被明人的火枪打死了！ 这个大叔曾经无数次留着口水说去了大明他一定要抢几个婆娘回去，还要抢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回去给他儿子做婆娘，因为他儿子小时候坠马跌断了腿，没有草原上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音犹在耳，但是这个大叔却死了，死在了他曾经嘲笑的明人手里！巴尔图摸了摸脸上，满手的血迹，这些鲜血都是大叔的！大叔死了，他也快了吧？ 不，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巴尔图原本就在冲阵的边缘，此时胆寒之下不由自主的就向外牵动战马的缰绳。战马开始向外偏离。一个、两个、三个。。。。。。 正在冲锋的骑兵开始溃散了，很快就影响到了整个阵营，这些骑兵恐惧之下纷纷拨马向两边迂回，逃回本阵。原本冲锋的阵型一下子变成了一窝粥，纷纷向两边逃散。 虽然对此早有预感，但是见到冲锋骑兵溃散了，张知节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朵颜三卫的精锐骑兵终究还是在自己的阵前被击溃了。 城墙上一直都在提心吊胆的周扬站得高看得远，第一时间发现了朵颜三卫冲锋的骑兵的动静，顿时就有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田。朵颜三卫的骑兵竟然开始溃散了！总督大人的京营真的击溃了朵颜三卫的骑兵！ 但是周扬只是高兴了一会儿就突然吃了一惊，因为朵颜三卫冲锋的骑兵大部都溃散了，但是却有一股骑兵仍然没有溃散，仍然一往无前的冲向京营的军阵。 此情此景让周扬心中一惊，因为他已经推演出来了提督大人的军阵都是火枪，要不然达不到这样的火力密度。固然成功的击散了大部分冲锋的骑兵，但是却仍然有一股骑兵悍不畏死的冲锋。 让这些骑兵冲到阵前的话，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因为火枪根本就没法抵御冲到跟前的骑兵，只能任由骑兵砍杀！面对冲到阵前的骑兵，只有如林的长枪才能抵御。 但是总督大人的京营大军没有长枪兵，只有火枪兵，全都是火枪兵！周扬心中生出了阵阵寒意，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却是惨败之局！总督大人真是糊涂，怎么能只带火枪兵却不带长枪兵呢！ 面对冲到跟前的骑兵该如何抵御？周扬将目光放在了两翼的骑兵营上，如今只能让骑兵营克制冲阵的骑兵了！ 就在周扬心中大起大落的时候，把儿孙心中同样大起大落。当冲锋的骑兵溃散的时候，把儿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果骑兵溃散了的话，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想要吞下口肥肉，没想到竟然是硬骨头，肉没啃下来反倒是磕掉了牙！损失如此惨重他回去如何他老子交代，他如何还有机会继承做兀良哈的头领！ 把儿孙死死的盯着溃散的骑兵，这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骑兵都溃散了，还有一支骑兵没有溃散，仍然一往无前的向明人的军阵冲去。 把儿孙瞬间脸色变得潮红，这才是真正的草原勇士！这是格尔特带领着他的千人队，不得不说他最信任的格尔特真是好样的！把儿孙将他的所有希望都聚集到了这支没有溃散的千人队上去了。 虽然这支千人队已经不足千人了，但是却已经冲了一大半了，只要他们不溃散就一定能冲到明人阵前的！而一旦冲到明人阵前，那接下来就将是屠杀，明军一定会大乱的，这就是机会！ 明人的火器如此之多，却根本就没有长枪兵，只要格尔特冲到了明军的阵前，就为此战奠定了胜机！明军一乱，到时候他带领剩余的骑兵冲锋上去，明人军阵就会溃散，这一战就胜了！ 第1160章 缺德 位于左翼的田世元已经举起了马鞭，只待总督大人一声两下就要带领骑兵冲上去拦截冲来的骑兵。 但是他所等待的军令却迟迟没有传来，眼看朵颜三卫的骑兵已经冲过来了。田世元举目右望亦没有看到右翼骑兵有动静，心里不禁甚是忧虑。 现在可是大好形势，这种新式火器大发神威，将朵颜三卫冲锋的骑兵打的大部溃散，只剩下了数百骑冲了过来，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胜。 但是现在更应该巩固胜利，不应该让朵颜三卫仅剩的骑兵冲到阵前，没有长枪兵护卫的火枪兵面对骑兵只能被屠杀！为今之计只能用骑兵克制骑兵！ 但是总督大人却并没有调动骑兵！不止是田世元这样想，就是周扬也是想的，他心里一直在呐喊，调动骑兵，调动骑兵，调动骑兵！ 其实骑兵迎着火枪冲锋，越到最后冲锋越容易。小半的距离不过是片刻的时间而已，眼看着就已经来不及了，周扬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去看了，原本已经奠定了胜机的大战，竟然最终还是要败亡！虽然只剩数百骑兵了，但是他们一旦冲到阵前，火枪兵势必会被冲散，这时对面的后队立即冲锋掩杀，整个大军都会溃散！ 冲锋的骑兵大部溃散了，但是还有一个千人队没有受到影响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这让张知节有些惊讶。 草原上真的有勇士，这个千人对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同时冲阵的其余骑兵溃散了，他们竟然能够不受影响的继续悍不畏死的冲锋，可谓铁骑了！ 张知节只是略一惊讶就有了计算，这个千人队迎着火枪若是始终不溃散，在损失过半的情形下是能冲到阵前的。事实上到了这样的情形下，这支千人队都没有溃散，应该是不会溃散了！ 会有四五百骑冲到阵前，张知节也犹豫了一瞬间，到底要不要调集骑兵驱杀冲锋而来的骑兵！虽然燧发枪上已经装备了刺刀，但是神机营的火枪兵却从没有近战过，更没有对抗过骑兵。 虽然在京师的时候进过了严格的操练，但是毕竟没有经受过战场的考验。到底能不能抵御住骑兵还在于两可之间。 但是张知节却在一瞬间就否决了调骑兵的想法，因为一旦调集骑兵在两军之间战斗，如果远处的朵颜三卫的骑兵趁机掩杀，那燧发枪就废了！ 那样的话就只能成为骑兵之间的混战了，虽然火枪兵杀伤了不少朵颜三卫的骑兵，也将冲锋的骑兵击溃过。但是京营的五千骑兵加上边镇的五千骑兵真的能打的赢朵颜三卫的骑兵吗？ 张知节只是思考了一瞬间就决定相信自己一手操练出来的神机营火枪兵，虽然他们从来没有用过刺刀，从来没有近战抵御过骑兵，但是张知节相信他们能抵御的住这数百草原骑兵！ 骑兵越来越近了，此时的火枪兵已经停止了开火，而是在军令之下全部双手抱着燧发枪，斜向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连绵不绝的火枪声终于停了下来，火炮声也早就停止了，只有隆隆的马蹄声在他们的耳边回响，还有他们血脉偾张的声音。火枪停下来了，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损伤，甚至还有很多骑兵被打散了，他们终究还是冲过来了。 砍杀吧！接下来就该砍杀了！狠狠的砍杀，为那些死去的族人报仇！因为他们这一路冲锋是用族人的热血和尸体铺就的！为了回报那些死去的英灵，唯有大肆砍杀！ 到了近战的时候火枪是什么？就是无用的烧火棍！到了近战这些火铳兵就如同赤手空拳一般无二！近了，更近了，就在这样想的时候，他们却被一道道亮光闪耀了眼睛！ 的确是火器，虽然是造型奇特的火器，也是厉害的火器！但是他们却惊恐的发现，长长的火器前头竟然有一节长长的刀尖！虽然论长度不及长枪，但是也不算短了！ 他们看清楚了前面的明军士卒，那些士卒目光坚毅死死的盯着前面，并没有任何惊恐的想要逃跑的迹象。他们也看清了那些士卒手中的火器，造型别致的火器，火器的最前方有一段长长的刀尖，闪烁着寒光。 当他们看清楚的时候他们距离冲入明人军阵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这时候他们心里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念头，这特娘的是谁这么缺德，竟然想出了在火器上装刀尖这么阴损的法子？ 被骂作缺德的张知节正在紧张的关注着战场，这仅剩的四五百骑兵终究还是冲到了阵前，冲入了如林的刺刀丛中，一瞬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虽然如林的刺刀给了骑兵很大的杀伤，但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还是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力用自己和马匹的血肉，在整齐的军阵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后面的骑兵带着强大的冲势冲了进去。张知节屏气凝神的看着前方的阵势，面对强大的骑兵，阵型虽然被冲击的凌乱，但是没有火枪兵退缩，他们不断的挺着刺刀刺杀！ 张知节一瞬间舒了一口气，他一手操练出来的火枪兵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面对优势的骑兵没有退缩，而是一起用刺刀迎了上去。 冲锋的骑兵冲入了敌阵，把儿孙没有来得及收拢溃兵，他要带着后队冲锋，带着他们一锤定音一举冲溃敌阵！就在他要扬鞭下令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已经被冲的有些凌乱的敌阵正在迅速恢复。 而已经冲进去的骑兵并没有他预想到的将敌阵冲的溃散，而是正在被逐渐蚕食。大明的军阵虽然有一段被冲击的有些凌乱，但正在迅速复原。 而整个大明的军阵仍然岿然不动，别说溃散了，连骚乱都没有！就在他惊讶的时候，那四五百骑兵已经被蚕食的只剩下百余骑了，很快就会淹没在了敌军阵中。 把儿孙将即将出口的冲锋的口令生生的咽了回去，握着弯刀的手都攥的有些发白！ 第1161章 犹豫不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把儿孙脸色苍白，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大明军阵，为什么明军的火器那么厉害？为什么冲到了明军阵前仍然没有将明军冲散？ 终于，最后一个冲过去的骑兵倒下了，把儿孙不得不放弃冲锋的打算，咬牙下令收拢溃兵！ 最后一个骑兵倒下了，张知节并没有太大的喜色，因为那一段军阵蒙受了很大的损失。虽然火枪兵手持有刺刀的燧发枪可以对抗骑兵了，但是连长枪兵对抗骑兵倒要吃亏，更不用说连长枪兵都不如的刺刀火枪兵了。 张知节不断的发布命令，调整军阵，弥补缺口。而这时的田世元却目瞪口呆，他远居右翼看不清前方的军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见过那种造型奇特的火器，却没见到上刺刀的燧发枪。 所以田世元只是看到了骑兵一个的倒下，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火枪兵自始至终都没有溃散，大军的军阵的依然岿然不动！ 没有动用骑兵，总督大人的火枪兵竟然就抵挡住了朵颜三卫的骑兵的冲锋！田世元看着地上那些散乱的尸首，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捷！而他参与到了这场大捷中，虽然他没有出什么力，但是他却切切实实参与了这场大捷，毫无疑问，他也有功劳！ 但是相对于功劳，他更热血沸腾的是总督大人能够带领大军野战击溃草原骑兵，以后也许就再也不用受他娘的鸟气了！ 城墙上的周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有些不忍看到城下的大军被击溃，但是他却不能不看，因为他必须要接应总督大人入城。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睁开眼睛，准备带领城里的骑兵出城接应的时候，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惊呼声，不是惊恐的呼声，而是像是惊喜的呼声！ 周扬猛的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城下的军阵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稍显凌乱，但是整个军阵却丝毫没有溃散的迹象。 周扬的心中一阵激荡，仔细向被撕裂的口子看去，虽然人仰马翻，但是冲入的骑兵却在不断的减少，而京营士卒却没有丝毫逃散的迹象。 被撕裂口子正在逐渐合上，冲入的骑兵不断的减少，很快就全部被杀死了！这时大军内部开始调动，军阵很快得到弥补，军阵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依然岿然不动！ 草原骑兵的冲阵失败了！周扬的心中激荡不已，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城墙上，激动的叫道：“壮哉，总督大人！” 此时的周扬心中激动不已，恨不得出现在城下的军阵之中，和总督大人一起对抗朵颜三卫的骑兵。 两军的阵前横尸遍野，朵颜三卫的此次冲锋损失惨重，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大捷了！没想到这样的一场大捷就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唯一可惜的是，他没能参与进去。 虽然心中激动不已，但是周扬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虽然朵颜三卫的骑兵蒙受了损失，但是并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他们会不会因此退却还不得而知。 虽然周扬心里盼望着朵颜三卫会因此退却，但是朵颜三卫此次侵边不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损失了这么多人马，他们会甘心就此退去吗？ 事实上张知节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相对于周扬盼望着朵颜三卫的骑兵因此退却，张知节却盼望着朵颜三卫的骑兵心有不甘继续冲阵。 在周扬、田世元的眼里这已经算是一场大捷，但是在张知节眼里这远远不够。所以张知节期待朵颜三卫的骑兵能够继续冲阵，如果朵颜三卫的人能够继续冲阵的话，张知节想到这里心中也有些激荡。 远处的骑兵正在重新开始编队，似乎并没有就此退去的打算。也许他们的头领心中正在犹豫吧，张知节心里如此揣测。 如果朵颜三卫的骑兵继续冲阵的话，那他们的头领还会选择继续正面冲阵吗？张知节不由将目光放在了两翼。 张知节立即下令火炮开始调转方向，同时给两翼的骑兵下达命令。就在张知节不断下达命令开始调整大军的时候，把儿孙一边脸色阴沉的整军，一边心里犹豫不决。 终于整军完毕，这一次冲锋总共损失了三千骑兵！冲锋的过程中损失了两千骑兵，溃散之后格尔特仍然带领一个千人队冲进了敌阵之中却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这绝对是一次惨重的冲锋！虽然早就猜测损失不小，但是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损失，把儿孙心中都快要抓狂了！他是他父亲最看重的儿子，却不是唯一的儿子。 这一次他父亲让他带领大军掠边，未尝不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同时也是在树立他的威信，前提是他带领骑兵满载而归！但是现在呢，他还没有进入大明境内，就已经损失了三千骑兵！ 就算是损失了三百骑兵他回去都不好交代，更不用说三千骑兵，他仿佛看到了父亲失望的目光，和族人对他的鄙视，头领之位似乎已经远离他而去了。 他以前也曾经随同父亲带兵掠边，所过之处所有的明军都窝在城池之中惊恐的看着他们呼啸而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驱赶着牛羊女人，拉着一车一车的财货离开。 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他就遇上了迎战的明军？而且偏偏明军还如此诡异？确实诡异，他竟然派了六千精骑都没有将明军冲散，反而被杀伤了三千骑！ 这他娘的是哪里冒出来的精兵？这绝对不是边军！大明除了边军还有哪里有精兵？也就只有京师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年的土木堡之役一直在草原上流传，他也曾经神往过，虽然当年的瓦剌已经败落了，但是土木堡之役的威名却不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把儿孙也曾经听说过明人的皇帝最是胡闹，曾经御驾亲征平定过叛乱，那么正德皇帝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第1162章 救命稻草 比边军还要精锐的大军，一反常态的出城迎战，这无不让人起疑。更重要的是，这是把儿孙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肯定是大明的皇帝在这里，带领着大明最精锐的大军，所以他们才会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这样想来就有情可原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击败这支大军，将明朝的皇帝抓起来，那他一定会扬名草原，千古流芳。而且一定能从大明的身上获得想象不到的好处。那他一定能继承头领的位置，甚至可以中兴朵颜三卫，不，以后就没有朵颜三卫了，只有朵颜卫！ 把儿孙坚信大明的皇帝就在这里，就在军中，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只能坚信。 “别乞，咱们撤吧！损失太惨重了，这支明军很是诡异，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折在这里。”有千夫长开始劝说。 把儿孙听了之后摇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军会出城迎战？这支精锐的明军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千夫长们听了也都有些疑惑，确实没听过边军这么厉害，若是边军这么厉害的话他们也不敢来侵边了。 把儿孙一脸的肯定的神色沉声道：“这一定是京营，一定是天子亲军！这一定是大明的皇帝手中最精锐的大军！” “明朝的京营？最精锐的大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百夫长有些疑惑道。 把儿孙给了他们一个你们真傻的眼神，沉声道：“明朝的小皇帝十分的荒唐，经常溜出宫去，还曾经御驾亲征平定过叛乱，如今他一定是御驾来到了宣府！” 那些百夫长一脸的吃惊之色，有些惊疑道：“这么说，明朝的小皇帝就在此地？就在明军之中？” 把儿孙点头沉声道：“一定是这样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明军会一反常态的出兵迎战了！” 那些百夫长听了都有些将信将疑，把儿孙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把儿孙目光沉凝道：“当年土木堡一役，瓦刺一举擒获了明朝的皇帝，威震草原最终凭借威望一统草原！” “如今明朝的小皇帝再次来到了草原，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兀良哈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虽然咱们损失了一些人马，但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是长生天对于我们的考验。” “只要咱们集结兵力冲散明军的军阵，就能活捉大明的小皇帝了！以后咱们兀良哈部落就能成为草原上最大的部落！” 这些千夫长被把儿孙鼓动的热血沸腾，其实他们心中也几分不甘，这次出兵掠边什么都没有抢到不说反而损失了三千人马，不仅是把儿孙不好交代，他们回去也不好交代。 如果真的能俘虏大明的皇帝的话，那他们就有功无过，都会成为草原上的英雄！ “只是明人的火器十分强大，而且也不知他们有什么玄虚，格尔特明明带领数百骑冲进了明人的军阵，竟然都没有冲散明军！”有千夫长皱眉道。 把儿孙望着明人的军阵，沉声道：“这次不从正面冲锋，兵分两路迂回冲击军阵的两翼，定可将明军一举冲散！” 这些千夫长既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这时把儿孙沉声道：“难道你们就甘心这样大败而回吗？难道你们就甘心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这些千夫长受此一激，全都答应了。把儿孙听了一阵激动，点头道：“好，那就由乌特善带领三千骑兵迂回进攻明军左翼，我亲自带四千骑兵迂回攻击明军右翼，务必一举功成，将明军彻底击溃！” 众将躬身听令，把儿孙这才转身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你们去传令，大明的小皇帝就在军阵之中，只要咱们击溃了明军就能活捉大明的小皇帝，到时候大伙儿想要什么大明都得乖乖送来！” 这些亲卫纷纷传递把儿孙的话，原本有些低落的草原骑兵们听了这话纷纷骚动起来，若是能够生擒明朝的皇帝，想想都让人血血沸腾，士气又被把儿孙鼓舞了起来。 不过把儿孙并没有立即冲锋，而是让亲卫押出来了六个人到了阵前，他们就是最先溃逃的那几人。 不顾这些人求饶声，把儿孙厉声道：“阵前溃逃，按罪该斩！斩！”随着把儿孙的厉声大喝，阵前刀光闪过，六颗人头落地翻滚。 六颗人头落地，后面的骑兵尽皆肃然，这时把儿孙扬声叫道：“冲溃明军，活捉皇帝，金银美人，取之不尽！冲啊！” 这些朵颜三卫的骑兵立即狼嚎起来，大军兵分两路，并没有向着大明军阵的正前方冲去，而是迂回向着明军大阵的两翼冲去。 张知节沉静的看着朵颜三卫发起的冲锋，朵颜三卫迟迟没有退去，他就知道朵颜三卫肯定会冲锋的，所以他已经将军阵调整妥当了。 虽然看不清远处发生了什么，显然这些朵颜三卫的骑兵已经重新恢复了士气。正如同张知节所预料的那样，向着大阵的两翼冲来。 已经调整好的炮兵紧张的准备着，而位于两翼的骑兵则倏然后撤，汇聚到了大阵的后方。整个大阵除了骑兵之外竟然是组成了一个正方形的空心阵。 朵颜三卫进攻正面和进攻两翼其实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只是被两翼的骑兵给迷惑了，以为两翼需要骑兵的保护，肯定十分脆弱。而且他们竟然还分兵两路，张知节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把儿孙带领四千骑兵冲锋，这时他已经发现右翼的骑兵倏然退却，露出了右翼的真面目，竟然和明军大阵的正前方大同小异。这一瞬间，把儿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就在他心里这样想的时候，震天响的火炮声传了过来。炮弹落在冲锋的骑兵中，带起一阵阵血肉残肢。 快要到火铳射击的距离了，没想到右翼竟然和正前面一样，他带着这四千骑兵能冲的过去吗？想到那六千骑兵都没有冲过去，这时的把儿孙自己都有些动摇了。 第1163章 风水轮流转 到了燧发枪的射程，枪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情形一如刚才的那一波冲锋一样，不，甚至还不如刚才那的一波冲锋。 这一次朵颜三卫的骑兵分兵了，兵分两路，三千骑兵攻打左翼，四千骑兵攻打右翼。相对于上一次六千骑兵冲锋而言压力大减。 所以张知节心中并没有什么担忧的情绪，只是沉静的看着，心中默默的估量着，这一次朵颜三卫的骑兵冲锋，很可能一骑都冲不过来。 因为上一次的失败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阴影，这一次一旦出现了伤亡过大的时候，崩溃的比上一次冲锋还要快。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心理优势。 事实上连把儿孙自己的心里都有些动摇了，更何论那些普通的骑兵。火枪声噼里啪啦连绵不绝，不断的有骑兵倒下，冲锋被阻断了，只能不断的被屠杀，每前进一步都是尸体和鲜血铺就的。 只有冲锋的时候才能明白那种惊恐和绝望的心情，而那些已经体验过这种情绪的人尤甚。把儿孙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有勇武的亲卫护持着，所以并没有什么事，但是他却发现了已经又有不少的骑兵死去了，这让他痛心不已。 他心中十分担忧，他已经发现了，他们这次的冲锋似乎比上一波的冲锋还要艰难。连他都有这样的感觉，更何论那些已经冲锋过一次的骑兵，他们心中的压力更大。 张知节静静的观望着冲锋的骑兵，心里默默的权衡，应该差不多了！张知节的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正在冲锋的骑兵终于出现了溃散的迹象，开始是有几骑被心中的恐惧所慑开始溃逃，紧接着整个骑兵一下子就溃散了。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把儿孙铁青着脸大声呼喊，但是根本就无济于事。骑兵不断的溃散，只剩下他的亲卫跟着他了，而他的亲卫也在不断的落马。 “别乞，抵不住了！”身边的亲卫呼喊道，周围的骑兵都已经溃散了，就算是他们冲到了阵前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一会儿已经证明过了。 把儿孙也明白既然骑兵都要溃散了，只剩下他们就算是冲过去也只能和格尔特一样失陷于明军的阵内。虽然他带领大军两度失利，但是他却不想死，把儿孙有些悲痛的叫道：“撤！后撤！” 这下所有的骑兵彻底溃散了，一窝蜂一样迂回向着后面冲去。事实上他们并不孤单，因为在左翼，骑兵溃散的还要更早。 策马狂奔脱离了火炮的轰击，他们才发现攻打左翼的兄弟也溃散回来了。这一次进攻仍然没有击溃明军的大阵，而且他们又损失了不少人马。两次大战他们足足损失了四千多骑兵。 把儿孙欲哭无泪，这下才是真正的损失惨重，不知道回去之后他老子会不会杀了他！ 冲锋的朵颜三卫的骑兵再次溃散，张知节的内心变得激荡不已，立即下令道：“传本督将令，命令骑兵掩杀溃散的草原骑兵！” 一直在后方观阵的田世元见到再度冲锋的朵颜三卫的骑兵被击溃，心中激动不已，这下这些朵颜三卫的骑兵损失大了！两次冲锋都撂下了这么多尸首，这是数十年未见的大捷啊！ 就在他激动不已的时候，收到了总督大人的将令，命他带领骑兵掩杀朵颜三卫的溃兵。若是往前他收到这样的军令肯定会破口大骂，追杀草原骑兵？开什么玩笑？！ 但是现在亲眼见到朵颜三卫的骑兵被两度击溃，丢下了一地尸首，哪还会有畏战之心，心中只有激荡不已，只想着一展身手，在总督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所以在收到将令之后，田世元立即激动的大喊道：“总督大人已经击败了鞑子，兄弟们跟我冲啊！杀鞑子啦！” 事实上不只是田世元目睹了这一切，无论是三千营的骑兵还是宣府的骑兵目睹了这一切，朵颜三卫的骑兵被杀的两度溃散，丢下了数千具尸体，他们那里还有畏战之心？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所以当田世元大喊着一马当先冲出去的时候，后面的骑兵全都挥舞着马刀嗷嗷叫着跟着冲了出去，隆隆的马蹄声响彻了战场，大明的骑兵终于出动了，气势如虹的向着朵颜三卫的骑兵冲去。 这就是张知节想要的结果，如果朵颜三卫的骑兵第一次溃散就退走的话，张知节还真不会下令让骑兵掩杀，因为火枪兵机动性差根本就跟不上。 只是骑兵掩杀的话并不一定是朵颜三卫骑兵的对手，但是现在不同了，朵颜三卫的骑兵两度溃散士气大减不说，更是伤亡了接近一半。 这个时候无论是从兵力上讲还是从士气上讲，他的骑兵都占据了上风，若是这样都被朵颜三卫的溃兵翻盘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把儿孙带着溃兵一路和进攻左翼的溃兵会和了，这时的把儿孙脸色铁青已经不再有任何攻打明军的念头了。他带领一万骑攻打明军，不但没有击溃明军反而折进去了四千骑兵，如果他再攻打明军的话，说不定会全军覆没于此，那他可就成了朵颜三卫的罪人了。 所以把儿孙会和了所有人马之后已经不做他想，立即打算向草原深处驰去。这时他却听到了身后隆隆的马蹄声，回首望去才发现一直龟缩的大明骑兵竟然向他们冲来！ 把儿孙心中有些愤恨，这些大明的骑兵倒是会捡便宜，早些时候怎么不攻来？这时候到是大着胆子冲来了，真有本事就不要一开始就做缩头乌龟！ 明人的骑兵冲锋起来倒是气势如虹，规模庞大不下万骑，把儿孙望了一眼自己的骑兵，已经折损的只有六千骑兵了，更重要的是经过了两度溃散已经没有了士气了。 如果他的骑兵还士气正盛的话，就算是只有六千骑兵他也敢迎战大明的万余骑兵！但是现在却一切休提，把儿孙只能选择撤退了。 第1164章 大捷 其实这是溃逃，但是在把儿孙的心里这是战略撤退。把儿孙高喊道：“撤！快撤！”六千骑策马奔腾，向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后面的田世元则带着一万骑兵纵马追击。万马奔腾，马蹄之声隆隆作响，很快就远去了。 张知节坐在马上沉吟，虽然朵颜三卫的骑兵两度冲锋，马力已经损耗颇大，但是他们骑术精湛，战马优良，田世元能够砍杀一些落后的骑兵，但是朵颜三卫的大队骑兵还是能够逃脱的。 想到这里张知节不由苦笑，打个仗还真是心累，打的轻了怕朵颜三卫觉不到疼，打的狠了怕把朵颜三卫直接给打残了，到时候被鞑靼给吞并了。 不过张知节感觉到这次倒是刚刚好，打掉了一小半的骑兵，足以让他们老实好多年的。当然了，张知节所要的绝不只是让他们老实。接下来还是得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周扬在城墙上目睹了城下的这一场大战，最终朵颜三卫的万余骑兵损失了数千骑狼狈败逃，总督大人的万余骑兵已经去追击朵颜三卫的骑兵了。 虽然对总督大人的骑兵还有些担心，但是想到朵颜三卫已经两次溃散，士气大跌折损严重，总督大人的骑兵应该吃不了多少亏，周扬心中生出了一股由衷的喜悦之情，这是近百年来罕见的大捷。 周扬高声喝道：“随本将出城迎接总督大人入城！” 此时的永宁城中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城门轰然打开，周扬带着城中的将领和数百骑驰往京营大军。到了大阵前通报了姓名，稍后就被请了进去。 周扬一路看去才发现原来这种新式的火器前方有一段刀刃，周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总督大人没有调集骑兵，原来这种新式的火器还能当长枪用，远战近战皆可，真是天才的创意。 一路到了中军，周扬见到中间的马上端坐着的年轻总督大人，立即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道：“永宁成守将周扬参见总督大人，恭贺总督大人旗开得胜大败朵颜三卫！” 周扬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心中诽谤过，但是亲眼见到了这次大捷之后，他心中的诽谤全都不翼而飞，唯有感叹和敬仰。 张知节点头道：“原来是周参将，你带人将受伤的士卒将士带回城内医治，还有战场有散落的战马，你派骑兵归拢一下！” 周扬立即接令快步去了，一边安排副将带领骑兵捕捉战马，他则亲自带人将受伤的将士抬往城内医治。 张知节并没有解散大阵领兵入城，而是在此等候追击的骑兵归阵。虽然他料定田世元带领骑兵追击应当不会吃什么亏，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在此等候。 此刻大战已毕，不只是张知节心中轻松了，就是还在列阵的将士们也心中一松。阵中肃杀的气氛一空，转而生出一股喜悦的气氛。被边军将士畏之如虎的草原骑兵还是败在了他们的手上，看那些边军将士还瞧不瞧的起人。 虽然田世元带领万余骑兵追击朵颜三卫的骑兵，但是他也不敢太过深入草原，追击了二十里之后就不敢再追击下去了，立即带兵返回。 这一场追击让田世元感到酣畅淋漓，边军的将士面对草原上骑兵一直处于守势十分憋屈，终于也能追着草原骑兵狼狈而逃了。田世元觉得自己的热血都快要燃了。 不过他终究还记得总督大人嘱托，不得深入草原，所以他不得不勒马而回。浩浩荡荡的骑兵原路返回，回到了本阵之后田世元立即来到了中军。 虽然对总督大人有过各种各种的怀疑和意见，但是现在这一切却都不翼而飞，田世元远远的就下马快步上前恭敬的单膝跪地道：“总督大人，末将率骑兵追击二十余里，斩首三百级。朵颜三卫的骑兵已经逃往草原深处。” 说实话田世元此时有些羞愧，若是往常的时候能斩首三百级的话，那已经是了不得大胜了，足以大书特书了。但是此时见到战场上的尸首足有数千，相比之下田世元就觉得有些羞愧了。 不过张知节对此并不在意，点头道：“好，田将军辛苦了，大军入城歇息，着参将周扬带人打扫战场。” 朵颜三卫的骑兵逃回了草原，大军喜气洋洋的入城，周扬则带人打扫战场，这些出掠边的草原骑兵倒是穷的很，除了弯刀弓箭也算是身无长物。 不过最重要的却是首级，每割下一个首级，周扬的心情就好上一分。还有死去的战马，今天晚上大军是要加餐了。至于那些活着的战马就更让他心情大好了，大明最缺的就是战马。 永宁城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虽然拥挤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气氛。大战一场将士们都十分疲惫，如今入了城立即开始造饭犒劳大伙儿。张知节亲自带着将领们巡营安抚，经此一战大军士气大振。 战后清点战场，朵颜三卫在战场上扔下了三千八百具尸首，加上骑兵追击斩杀了三百人，此战共计斩首四千一百级。朵颜三卫一万精骑南侵大败亏输，只剩约六千骑兵逃回了草原。 巡营之后，众将齐聚在大厅里，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这次大战绝对是一场大捷，所有参与此战的将领都有功劳，如今国力鼎盛，皇上赏赐起来也不会小气。 通报完了战果之后，张知节脸色有些怅然，叹道：“只有数百骑攻到了阵前竟然就造成了一千火枪兵的伤亡！” 京营的将士还不觉得，但是田世元和周扬却有些吐血的冲动，总督大人您未免也太过于求全了！斩杀了四千草原骑兵，却只损伤了千人，这是何等辉煌的战果，总督大人竟然还感到不满！ 别说是斩杀四千草原骑兵损伤千人了，就是颠倒过来都算的是一场大捷。田世元激动道：“总督大人带兵斩杀了四千草原骑兵却只损伤了千人，这战果简直闻所未闻，一定会名垂史册的！” 第1165章 捷报 田世元说完之后，周扬立即激动道：“总督大人之功当世无人能及！杀草原骑兵四千，自损却只有一千，即便是中山王再世也不过如此！” 张知节听了吃了一惊，连忙摆手道：“过了，过了，徐公乃开国功臣，永垂史册的名将，本督安敢和徐公相提并论？” 其实张知节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并非是什么名将，他不过是有超前的见识，凭借着手中的利器所以才能克敌制胜罢了。他指挥作战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即便是在这个将星缺少的年代处于前列，也万万不敢和徐达这样的牛人相比。 见到总督大人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周扬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是太激动了，实在是边关这些年来太过窝囊了。 周春笑道：“提督大人谦逊，不过怎么样大人都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名将，这已经是天下的共识。我想大人的名声很快就会在草原上流传的！” 众将齐齐应声，张知节笑道：“这都是将士们勇武，还有燧发枪等利器在手，本督安敢居功？” 其实田世元和周扬对于京营火枪兵手中的新式火枪都十分心痒，现在见到总督大人提到了燧发枪，田世元立即艳羡道：“当时火绳枪传到边军的时候就受到了边军将士的追捧，没想到如今朝廷又研发出了新式的火器，端是厉害！” 周扬也有些艳羡道：“是啊，不只是火枪厉害，竟然还在枪头上装了刀尖，既能远战又能近战，这个想法真是太厉害了！也不知道谁能想出这么厉害的注意？” 张春闻言哈哈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然是提督大人想出来的！” 周扬和田世元听了都吃惊的看着坐在主帅位上的总督大人，嘴巴半响合不拢，他们心里都对火枪上装刀尖赞叹不已，因为这直接改变了战争的格局，使得火枪兵不用畏惧近战了！ 他们万万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总督大人想出来的，不得不说这一个改进远胜得到十万大军！ 张春见到田世元和周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继续卖弄道：“还不止呢，这次的新式火枪燧发枪都不用点火，只是扣动扳机就能发射十分简单。而且射程也要远了很多，这都是提督大人提出来军器局照着做的！” 不用点火的火枪？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发射？虽然不明白原理是什么，但是听着就像是很厉害的样子。再想到这种火器打的朵颜三卫两次溃散，张春和周扬等人心里就更加火热，若是边军也能有这种新式火器就好了。 那火辣辣的眼神看的张知节有些毛骨悚然，张知节岂会不知道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张知节当即笑道：“这次本督总督宣大，不但带着两万京营将士，还带着一万支燧发枪！” 原本田世元和周扬还想着这种新式的火器什么时候能轮到边军，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带着一万支燧发枪！ 总督大人带着一万五千火枪兵就打的朵颜三卫的骑兵狼狈而逃，想到宣府马上就能拥有一万这样的火枪兵，两人就感到被一股绝大的惊喜击中了。 周扬激动道：“总督大人，您也见到了，咱们永宁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经常受到草原骑兵的侵袭。就像是这次，朵颜三卫的万余骑兵就直奔永宁而来，永宁经常受到鞑靼的侵边，防守形势十分严峻。总督大人您一定要明鉴啊！” 原本还处在惊喜中的田世元听了周扬的话，顿时鼻子都快要气歪了！没天理了，宣府才是九边第一重城，小小的永宁城还能和宣城抢不成？ 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永宁城遭到鞑靼的侵袭，只是这一次朵颜三卫的侵袭永宁正巧让总督大人遇到了而已。 所以田世元立即反驳道：“周参将，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宣府七路哪一路没有受到鞑靼的侵袭？咱们宣府城乃九边第一重城，是京城藩篱，又兼备驰援七路的重任，宣府城才是最紧要的！” 得，这还争起来了！张知节摆手道：“不必争论，这事本督自有计较！” 原本以张知节朝廷重臣的身份就能压的住这些边军将士，更何论现在他又打了打胜仗，就更没人敢不敬了！所以听了总督大人发话，两人立即就老实了。 大军入了永宁城安顿下来之后，田世元立即派亲卫前往宣府报捷。那亲卫随着田世元追击朵颜三卫，亲自经历了大捷，心里十分激动，一路上快马扬鞭直奔宣府。 这一路上不惜马力，田世元的亲卫竟然在第二天早晨就出现在了宣府城外。宣府的城防已经紧张了起来，因为秋防已经开始了。但是田世元的亲卫并没有被拦下，因为他是宣镇副总兵的得力亲卫，守护城门的士卒也认得他。 此时见到他突然出现在了城外不由都吃了一惊，而且是清晨就出现在这里，战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是一夜狂奔而至。 谁都知道副总兵田将军带着宣府的五千骑兵随同总督大人迎战朵颜三卫去了，要说城里最近热议的最多的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总督大人了，但是大伙儿普遍都对总督大人不太看好。 现在随同出战的田将军的亲卫却出现在了城门外，守卫城门的百户紧张的问道：“廖百户，你不是随大人出征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虽然这些宣府的将士都不看好总督大人，但是却没有谁会盼着总督大人打败仗，他们心里都隐隐期盼总督大人能够打胜仗。身为边军将士，谁不希望能打赢鞑子呢？ 廖百户脸色一下子变得潮红，激动的扬声道：“我是回来报捷的！永宁大捷！总督大人在永宁城下大败朵颜三卫！” 一边喊着，廖百户已经拍马入城，向总兵府疾驰而去。守卫城门的百户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快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叫道：“永宁大捷？！赢了？！我们打赢了！总督大人打赢了！” 第1166章 误会 自从总督大人带兵前去迎战朵颜三卫之后，王崇和姜怀信真的是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估摸着总督大人已经领兵到达永宁城了，王崇和姜怀信愈发的担心了。 总兵府中，姜怀信捧着一杯茶看上去淡定的很，但是手中的茶其实连热气也都没了，显然是心思不属。王崇则在厅里来回踱步，心情十分焦躁。 “也不知道总督大人到哪里了？有没有遇上朵颜三卫的骑兵？”王崇叹道。 姜怀信摇头道：“谁知道呢？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待消息了。”虽说这样说，但是他心里也十分煎熬，暗暗祈祷。他估摸着，现在总督大人的兵马应该是刚刚抵达永宁城。 “如今总督大人的兵马应该刚刚抵达永宁城，不知道朵颜三卫的骑兵有没有来到永宁城？总督大人的大军总得在永宁休整一番，所以现在应该还没有迎战朵颜三卫。我们还得继续等待消息。”姜怀信沉吟道。 就在两人这样说着的时候，廖百户已经飞马来到了总兵府，总兵府的将士见到飞马而来的廖百户全都吃了一惊，纷纷问道：“廖三，你怎么来了？总督大人呢？副总兵大人呢？” 廖三跳下马来气喘吁吁道：“我是来报捷的！永宁大捷！总督大人打了大胜仗！” 众人听了一下子炸了锅，纷纷问了起来，廖三没急着回答反而问道：“总兵大人呢？巡抚大人呢？可是在总兵府中？” “可是巧了，总兵大人和巡抚大人都在总兵府中！” 廖三听了立即拔腿就向府中走去，一众人立即跟了上来闹哄哄的问道：“廖三，说说啊？砍了多少鞑子？” 廖三一边向里走，一边得意洋洋道：“总督大人厉害着呢，杀了好几千鞑子！将鞑子是打的屁滚尿流，我们将军带着骑兵浩浩荡荡的追击了二十多里路，朵颜三卫那是一路溃逃回头都不敢回，就连我都亲手砍了一个鞑子！” 这些人听了立即就炸了锅，廖三说永宁大捷应当是不假的，廖三也不敢那这种军国大事开玩笑，但是廖三说什么杀了几千鞑子，这些人还是不信的！ 你当那是几千头猪啊？还随随便便就砍了！杀了好几百鞑子倒是靠谱。所以立即就有人质疑道：“廖三你莫不是欢喜的晕了吧？怎么可能杀了几千鞑子？杀了几百个鞑子还差不多！” 廖三一听顿时急了，争辩道：“你知道个屁啊！你知道总督大人的厉害吗？我廖三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分不清几千鞑子和几百鞑子！” 看到其余的人还自不信，廖三哼道：“你爱信不信，等鞑子的首级来到宣府的时候，你就瞪大了狗眼去数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总督大人的厉害了！总督大人的厉害岂是你所能揣测的！” 虽然只跟着张知节打了一仗，廖三却已经彻底被折服了，他这半辈子都在边军打混，却从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将军，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全程都在压着鞑子打，最后他跟着田将军追击朵颜三卫的时候，那种热血的滋味，简直心都快跳出来了，现在想起来都还酣畅淋漓不能自已！ 廖三也去和这些人多言，快步走进了大厅，此时很多将领都听到动静赶来了，随着廖三进了大厅。 姜怀信和王崇也听到了外面的喧闹，见到一个风尘仆仆的百户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众将领，姜怀信有些疑惑，因为他不认得廖三。 姜怀信不认识，但是王崇却认识，也知道廖三跟着田世元出兵了。王崇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道：“廖三你怎么回来了？总督大人呢？” 姜怀信虽然还不知道这廖三是谁，但是也知道这廖三一定是跟着总督大人出兵的人了。只是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难道总督大人遭遇了朵颜三卫的骑兵兵败了？他是溃逃回来的？ 也不怪他这样想，因为他心中确实对总督大人的亲征充满了担忧。所以姜怀信立即紧张的盯着廖三。 廖三进了大厅立即单膝跪地激动的回道：“巡抚大人，总兵大人，卑职是来报捷的！总督大人在永宁城下大败朵颜三卫的骑兵！” 王崇和姜怀信听了激动的异口同声道：“果真？！” 并不是他们不相信，只是因为太激动了，他们最担忧的就是总督会吃败仗，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祈祷总督大人能够顺利。 廖三激动道：“两位大人，这是真的！朵颜三卫的骑兵被总督大人打的大败溃逃，田将军奉命带领骑兵追击了二十余里，斩杀了三百多骑，朵颜三卫的骑兵狼狈的逃回了草原深处！” 王崇和姜怀信听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姜怀信激动道：“总督大人运筹帷幄，克敌制胜与永宁城下，斩杀鞑子三百余人，真乃大捷是也！” 王崇听了亦点头道：“不错，总督大人一战斩敌三百余人，大大挫败了朵颜三卫的嚣张气焰，实乃十数年难见的大捷！” 啥？杀敌三百骑？可不是这样，那只是田将军追击的时候就杀了三百朵颜三卫的骑兵。 廖三连忙解释道：“总兵大人，巡抚大人，不是这样的，是田将军带领骑兵追击的时候斩杀了三百骑！” 廖三话还没有说完，姜怀信和王崇就有些不悦了，什么叫田世元追敌杀了三百骑，那也是在总督大人的指挥下杀的，难道那不是总督大人的首功，还是田世元的首功不成？这个百户真是好不晓事！ 不过他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所以两人并没有出言呵斥，姜怀信有些不悦道：“那也是在总督大人的指挥下杀了三百人，如果没有总督大人的临阵指挥，田世元能杀敌三百人吗？” 王崇也有些不悦，田世元不是傻了吧？还敢昧下总督大人功劳，莫不是杀了三百鞑子就膨胀如斯？ 廖三这知道是两位大人误会了，事情根本就是他们想的的那样。 第1167章 震惊 也怪廖三自己太激动，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了，所以才让两位大人起了误会。廖三赶紧解释道：“巡抚大人，总兵大人，是卑职没说明白！总督大人在永宁城下杀敌三千八百，将朵颜三卫的骑兵打的狼狈溃逃，之后田将军带领骑兵追击了二十余里，又斩杀了三百骑兵。” 姜怀信和王崇闻言有些懵，他们设想过很多可能，总督大人大败亏输，总督大人小败一场，甚至总督大人不胜不败旗鼓相当。其实他们最盼望的是总督大人没有和朵颜三卫的骑兵相遇。 但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总督大人会取得这样一场大捷，所以姜怀信和王崇才有点懵。他们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即便是做梦也不会这样离谱吧。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而且面前的这个田世元的亲兵也不可能撒谎，也就是说总督大人真的在永宁城下斩杀了三千八百草原骑兵。 姜怀信和王崇顿时激动了起来，姜怀信颤声道：“这么说总督大人共计斩杀了四千草原骑兵？这真是大捷！” 其余的将领也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他们本还以为廖三是在和他们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廖三怎么也不可能和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开玩笑，除非他活腻歪了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总督大人竟然大败朵颜三卫，斩杀了朵颜三卫四千骑兵！他们都知道总督大人只带了两万京营和五千他们宣府的骑兵，难道总督大人就凭借这些兵马就在野战中打赢了一万草原骑兵？什么时候草原骑兵这么好打了？ 别说这些将领们想不明白，就连姜怀信和王崇也想不明白。王崇激动道：“廖三，总督大人是如何克敌制胜的？你且将过程细细说来！” 廖三听了立即回到：“回总兵大人。总督大人带领大军刚刚到达永宁城下，斥候就发现了朵颜三卫的踪迹。这时田将军就建议大军入城休整，但是总督大人却果断下令结阵应敌。” 王崇他们听到这里就禁不住一阵揪心，竟然是在永宁城下遭遇了草原骑兵，而且总督大人竟然都没有带领大军入城休整就仓促迎战。 “然后大军就在永宁城下摆开了阵势，这时朵颜三卫的骑兵也浩浩荡荡的来了。他们远远的歇息了马力，就派出了一大半的兵力冲阵。” “但是总督大人的火枪兵十分厉害，朵颜三卫的骑兵冲锋到一一半就被打的溃散了。不过还是有一个千人队没有溃散一直冲到了阵前，其中剩下了数百骑冲到了军阵之中。” 众人听到这里也禁不住呼吸急促，他们都知道总督大人的只有火枪兵没有长枪兵，被骑兵冲到了阵前实在是十分凶险。 “那数百骑兵将军阵撕裂了个口子，当时情形很是危急，田将军也是心急如焚，但是总督大人十分淡定，也没有调动骑兵，没想到过了没多会儿，冲入阵中的骑兵就全都死了！” 没动用骑兵，那些冲入阵中的骑兵就死了？怎么死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王崇疑惑道：“那些骑兵是怎么死的？莫非总督大人的军中还藏有长枪兵？” 廖三当即摇头道：“没有，总督大人的军中没有长枪兵！是火枪兵将冲入阵中的骑兵杀死了！” “什么？！火枪兵？！”众人齐齐惊呼道，他们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火枪兵被骑兵靠近了就只有被屠杀的份，怎么可能没有被骑兵杀散，反而将数百骑兵给杀死了？ 廖三点头道：“是的，火枪兵！总督大人改进了火枪，制造的是什么燧发枪，这燧发枪十分厉害，都不用点火扣动扳机就能发射，而且射的远，威力大！更重要的是，这种燧发枪可以在前面装上刀尖，可以和长枪一样刺杀！” 一边说着，廖三还做了一个刺刀刺杀的动作。众人听到这里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火枪兵竟然能杀死数百冲入阵中的骑兵。 明白过来之后，众人反而更是惊叹，竟然还有这样的火枪？！既能远程攻击，还能近战刺杀，真是鬼斧神工啊！ 这种武器才是真正的利器啊！敌人在远处的时候就当做火器发射，当敌人冲到近前的时候就当做长枪刺杀，真的是太完美了！ 廖三这才得意的接着说道：“只是这一次冲锋，朵颜三卫就扔下了两千多具尸体！不过不甘心的朵颜三卫首领又发动了第二次冲锋。” “这次他们兵分两路，攻击军阵的两翼，但是有什么用呢？这次他们溃散的更快，扔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就溃散了！这次是真的是大败亏输，总督大人立即下令骑兵追击！” “田将军带领我们一路狂追，朵颜三卫的六千骑兵仓皇溃逃，一路上根本就不敢回头，只可惜田将军只带着我们追击了二十余里斩杀了三百骑就折回了！” 廖三啰里啰嗦的终于将所有的经过都说了一边，大厅里一片寂静，大家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之前他们各种不看好总督大人领军迎战，总是担忧不已，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带领大军取得了如此酣畅淋漓的一场大胜。 一切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竟然斩首四千骑，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胜了！姜怀信强抑制住心中的激动，问道：“我军折损如何？” 在姜怀信想来，朵颜三卫的数百骑兵冲入了阵中，虽然最终被杀死了，但是肯定给大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也许杀伤了四五千火枪兵！即便如此也是一场大胜，野外对战草原骑兵一比一的战损已经了不起的大捷了！ 廖三听了激动道：“总督大人的火枪兵只折损了上千人，田将军带领骑兵追击也只折损了数十人。” 蒋怀信闻言彻底呆了，仅仅折损了上千人就斩杀了四千草原骑兵，这样太逆天了吧？大厅里更加寂静了，他们突然发现，对于总督大人真的不应该以常理揣测。 第1168章 燧发枪 永宁大捷的消息在宣府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将士们再提起总督大人语气中都带着一股发自心底的敬意。能够带领大军野战击溃朵颜三卫的万余骑兵，这是极为了不起的。 这位总督大人虽然年轻权重，却绝不是什么无知权贵，真的是一位名将。不过将士们对于永宁大捷到底杀了多少鞑子还是争议不断。 有的人深信大军在永宁城下杀了数千鞑子，有的人则表示那只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不过总督大人带领大军在永宁城下大败朵颜三卫，将朵颜三卫侵边的骑兵赶回了草原，这是无须置疑的。 就在宣府城中议论纷纷的时候，张知节的大军在永宁休整之后已经开始回转宣府了。因为永宁城城小粮微最后还得从宣府调粮，况且朵颜三卫的骑兵已经退却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永宁城了。 而且张知节曾经带着一万支燧发枪来到宣府，只是当时因为急于奔赴永宁，所有还没来得及处置按一万支燧发枪。如今张知节带领的燧发枪火枪兵在永宁之战中大放异彩，正好到了使用他们的时候了。 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回了宣府，早有斥候来到了宣府，姜怀信、王崇也都知道了总督大人将会带领大军回返，消息已经在城中流传。 城墙上的守军见到大军之后瞬间激动了起来，姜怀信和王崇带领文武将官出城迎接。 “恭迎总督大人凯旋而归！”一众将官齐声行礼道。 “免礼，免礼。都是将士们用命。”张知节笑着下马道。 “总督大人于永宁城下斩首四千，重创朵颜三卫，实乃不世奇功！”姜怀信激动道。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算不上不世奇功，打败了朵颜三卫而已，鞑靼才是真正的老虎，秋防才刚刚开始，不能大意！” 和大家想象中的志得意满不同，他们并没有从总督大人的脸上看出任何得意的表情，总督大人反而显得十分谦逊和平静，甚至比他们还要平静。 姜怀信和王崇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总督大人如此年轻却有这么大的气度，就是他们自己扪心自问，都不见得能有这个气度。 大军入城，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火枪兵，火枪兵在这次大战中大放异彩，所以城墙上的将士都眼巴巴的瞅着火枪兵，瞅着他们背着的火枪。 听说那种火枪叫燧发枪，十分的厉害，还能和长枪一样用。不过这些城墙上的将士看了之后觉得很是诧异，这种火枪看起来十分奇特倒真像是新式火枪，只是并没有见到刀尖啊！ 大军入城之后，众将齐聚总兵府中又是一番庆贺，庆贺过后，王崇这才有些艳羡道：“总督大人，听说这次神机营动用的是一种新式的火器，既能当火枪用，还能当长枪用，不知可是真的？” 张知节笑道：“是有这种新式的火器，叫燧发枪，比火绳枪还好射的远威力大，填装也更简单，也能近战，不过还是无法和长枪比！” 田世元笑道：“这种新式火枪就是总督大人发明的，十分的厉害，既能远程射击，还能近程拒马，一器两用，端是厉害！” 众将也都明白这种既能远程射击还能近程拒马的武器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不过他们心里艳羡不已的同时有些疑惑，因为没看到那种新式火器有刀尖。 张知节见到他们都是一脸好奇和艳羡的眼神，笑道：“想必你们对这种火器也好奇的紧，本督就带你们去看看这种新式的火器。” 到了校场，张知节吩咐调来了一队火枪兵，众将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火枪兵手中的火枪。张知节笑着接过了一支火枪，然后由接过了挂在腰间的刺刀。 张知节抽出刺刀，众将方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莫非这刀尖竟然是能够拆卸的？ 张知节举了举手中的刺刀笑道：“说是刀尖，但是为了承担骑兵冲击的力道做的狭而厚，主要作战方式就是刺，所以本督就称为刺刀！战时可以装在卡座，平时可以取下来。” 说罢张知节演示了一番，十分简单就将刺刀卡在了卡座上，不过取下来的时候就要麻烦一些，不过这并不打紧，取刺刀的时候说明战事已经结束了，不用争分夺秒了。 经过张知节的这一番演示，众将忍不住都赞叹起来，姜怀信赞道：“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真是巧夺天工的设想，既能取下来防止误伤，又能装上去御敌。” 王崇沉吟道：“大人，这种卡座和刺刀能支撑的住骑兵的冲击吗？” 张知节笑道：“不要小看这个小小的卡座，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在京里试验的时候就能承受的住骑兵的冲击力道，而在永宁城下也印证了。” 这些将领都是边军的老人了，自然都是识货的，纷纷赞叹起来。张知节接下来又演示了这种燧发枪的使用，这些将领们才发现，原来这种新式的火枪果然不用点火。 射的更远，威力更大，填装更简单，最重要的时候还能装上刺刀近战，这简直是最理想的兵器。所有的将领望着燧发枪的目光十分火热。 眼看京营已经装备了这么多燧发枪了，也该轮到他们边军了吧？想到总督大人手中还掌着军器局，王崇终究压不住心中的渴望，在众将的期盼中厚着脸皮开口道：“总督大人，咱们宣府每年都要经受鞑子的侵边，秋防一直都十分紧张，将士们十分不易啊！”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军中汉子性格爽直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王崇脸色微红，涎着脸笑道：“总督大人，您看是不是也给咱们宣府装配燧发枪，咱们也好跟着大人打鞑子！”其余的将领听了全都点头如捣蒜，一脸期待之色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笑道：“这样啊，其实这次本督总督宣府大同军务，不只带了两万京营将士，还带了一万支燧发枪！” 第1169章 大宁 包括王崇在内的众将对这一万支燧发枪都充满了热情，燧发枪名声也在宣府城中迅速传播开来，引起了城内守军的艳羡。 关于永宁之战的内情早就已经在城内传开了，燧发枪大发神威，两度击溃了朵颜三卫的冲锋，最终将朵颜三卫打的狼狈而逃。如今城里的将士们已经没有人质疑斩首四千的战绩了，谁若不信的话可以去数首级！ 所以最近关于这燧发枪传的就神乎其神，现在很多人看到火枪兵背着燧发枪走过去，就眼巴巴的看着人家背上的燧发枪和腰间的刺刀，艳羡的很。 不只是城内的将士们艳羡，其他七路的守将也一样艳羡，如今朵颜三卫已经被赶回了草原，秋防也暂时没有那么紧张了，所以七路的镇守参将不约而同的留下副将镇守，自己却带着亲兵跑来了宣府。 永宁大捷的消息他们早就就知道了，也听说了神乎其神的燧发枪，生怕落于人后，所以都火急火燎的来了。 美其名曰前来拜见总督大人，其实内心对燧发枪都火热着呢！不过他们终究会空欢喜一场，因为张知节有自己的打算。 虽然燧发枪比之火绳枪要先进，但是若只是用于镇守城池的话，其实先进的有限，因为燧发枪最大的闪光点就是提高了明军近战的实力。 而且燧发枪要想发挥他应有的效用必须要集中起来使用。所以张知节并没有将燧发枪分发到各路的心思，而是准备从宣城和各路抽掉一万精兵装配燧发枪。 对于总督大人的决断，将领们还是信服的。不要以为有了燧发枪就能轻而易举的大败朵颜三卫的骑兵，他们也不会因为燧发枪就忽视了总督大人的能力。 战场上如何因地制宜的摆阵才能发挥出燧发枪的最大的威力，如何临阵调度，这都是关系着战斗成败的很大因素。 而且对于总督大人的练兵他们也是十分敬佩的，骑兵冲锋的气势压迫能轻易的击溃人的意志，要在骑兵的冲锋下保持阵型的稳固并不容易。 更何况在骑兵冲入了阵中大军的阵型竟然都没有骚动溃散，即便是边军的精锐之师也不见得能做到，反正他们自己是没有任何信心的。 捷报送往京师之后，张知节就开始在宣府热火朝天的练兵，如今张知节这个总督彻底在宣府树立了威信，所谓令行禁止莫不如是。 宣府热火朝天喜气洋洋，但是大宁城就不是这样的情景了。大宁在喜峰口外，古会州地，东连辽左，西接宣府，是边塞巨镇，曾是宁王藩地如今已经弃与朵颜三卫。 把儿孙一路溃逃回到了大宁城，虽然心里既不情愿回到大宁，但是大宁就在那里。把儿孙回头看看垂头丧气损兵折将的大军，心里头就一阵恐慌。 前往大明掠边的大军回来了，但是不同往年欢天喜地的景象，人们都十分的惊愕和悲伤。没有大包小包的物资财货，反而折损了那么多人马。 怎么会这样？大军此去大明掠边人们只是猜测获得财货多少，却从未有人会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因为大明已经不是永乐年间的大明了，大明已经没落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掠夺而别无他法。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会损兵折将呢？这些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是花当也想不明白，自从他派儿子带兵掠边之后，他并没有担忧。但是却突然听到儿子大败而回的消息。 花当闻言大惊失色，待见到大军损失如此惨重之后，顿时感到一阵阵晕厥，急怒攻心道：“孽子！我要杀了你！”当下就拔刀就要向把儿孙劈去。 把儿孙满脸涨红，一脸的羞愧之色甚至连躲都没有躲！这一路上他确实觉得羞愧难言，无法面对部落里的父老。 不过花当的盛怒之举还是被身边的人拦下了，面对众人的劝说，花当怒声道：“都别拦我，我要杀了这个孽子！万无一失的领兵掠边都能给部落带来如此惨重的损失，如此无能之人，还要他何用！” 虽然花当如此说，但是把儿孙毕竟是都督最看重的儿子，众人不能眼睁睁看着花当盛怒之下杀了把儿孙。 花当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蠢货，就是头猪领着骑兵掠边也不至于经历如此惨败！你给我好好说清楚到底都干了什么？” 众人回到了大帐，花当在主位上坐下了，怒道：“把儿孙，你个蠢货不会是带着大军攻打宣府城了吧？” 把儿孙闻言辩解道：“阿爸，我就是再蠢也不会带兵攻打宣府城！” 花当听了颔首，他最怕的就是把儿孙初次领兵心高气傲，不知天高地厚的带兵攻打宣府城。虽然他们草原骑兵来去如风，常常侵边，但是要说攻下大明的城池，那是不可能的。 花当脸色阴沉道：“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四千骑兵是怎么损失的？” 把儿孙顿时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大帐里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后来的大帐里的人脸色俱都变了，但是也并没有出言打断。 一直到把儿孙说完了，大帐里仍然一片寂静，花当脸色阴沉道：“把儿孙，你不会是出言哄骗吧？如是敢虚言哄骗，即便你是我儿子，我也要砍了你！” 把儿孙沉声道：“我怎么敢哄骗阿爸？并无一句假话，随行的那么多人，阿爸尽可问去！” 此时的大帐内还有随把儿孙一同出战的千夫长，也有些羞惭的出言肯定了把儿孙的叙述。 但是花当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把儿孙此次带领大军侵边有什么错漏吗？没有！虽然把儿孙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也没有什么错漏。 但是他们却损失了四千骑兵，花当的心中简直在滴血，皱眉道：“真是奇怪，明军一向是躲在城池中当缩头乌龟，怎么会突然敢于出城野战？” 其实更让花当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明军不但敢出城野战，而且竟然战力如此之强。 第1170章 老谋深算 面对花当的问话，把儿孙沉声道：“阿爸，我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明军一向胆小如鼠，只会躲在城池中当缩头乌龟，怎么会突然出城迎战？” “而且这次战斗，明军的火器十分犀利，不论是火炮还是火铳都十分犀利，特别是火铳，连绵不绝威力奇大，咱们的骑兵根本就冲不到跟前！” “最让人疑惑的是，格尔特明明都已经冲进了敌阵之中，明军的大阵竟然依然岿然不动，格尔特的数百骑兵竟然转眼之间就全军覆没了！” 花当脸色阴沉的听着，若不是把儿孙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其余的千夫长说的也大差不离，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即便是如此，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花当皱眉道：“你有什么发现吗？难不成大明还能招呼来天兵天将不成？” 把儿孙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发现，不过，我却有一个猜测！” 花当脸色阴沉道：“说！” 把儿孙沉声道：“很可能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大明的小皇帝一向胡作非为，而且也曾经御驾亲征平定过叛乱。咱们常年和边军打交道，边军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的精锐的大军！” “而除了边军就唯有京营了，所以很可能就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大军迎战了！” 大帐里一阵窃窃私语，众人都是觉得把儿孙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 花当听到这话之后，也觉得把儿孙说的未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大明的小皇帝在宣府的话，倒是一件好事。 当年瓦剌最风光的事就是活捉了明人的皇帝，也先甚至借此一统草原。哪怕如今瓦剌败落了，也先的名声依然在草原上传扬。 如今鞑靼兴起，满都海皇后逝去，达延汗要重振黄金家族的声威，摆脱满都海皇后的影响，若是得知明朝的小皇帝就在宣府的话会怎么样。 达延汗一定会尽起大军前来侵边的，到时候大明一定会和鞑靼爆发一场大战的。大明的那支大军如此厉害，和鞑靼大战一场一定会两败俱伤。如今朵颜三卫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最终鞑靼和大明无论是谁胜谁败，他都能得到好处。 就算是鞑靼赢了肯定也是惨胜，到时候朵颜三卫就可以不用担忧鞑靼的侵袭了，而且可以尽情的掠边恢复实力。 如果大明赢了，鞑靼惨败的话，那大不了了他就上个请罪的奏章依附大明，大明的皇帝最是好面子，到时候肯定不会怪罪的。而他则可以趁着鞑靼势微的时候争夺牧场，发展势力！ 想到这里，花当立即点头，十分肯定道：“不错，应该就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 “都督，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大，是不是派人暗中查探一番？” 花当摆手道：“不必了，如今我们部落受损严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在此之前，我就隐隐约约收到过消息，只是一直将信将疑，没想到大明的小皇帝竟然真的来到了宣府！” 众人闻言也不再怀疑，既然明朝的小皇帝来了，那一定是带着大明最精锐的大军，把儿孙带大军能有此败也不算冤枉。 众人纷纷散去，把儿孙上前道：“阿爸，既然明朝小皇帝来到了宣府，那咱们。。。。。。” 花当皱着眉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明朝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又如何？你带领一万骑兵野战都打不赢，难道还能打下宣府来？” 把儿孙闻言有些羞愧又有些不甘，花当沉声叹道：“把儿孙，这次你领兵掠边，虽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是终究是失败了，给部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把儿孙闻言羞愧的讷讷道：“阿爸，我也没想到会遇上大明的小皇帝带领的精兵，所以有些大意了。” 花当摇头道：“大明的小皇帝是不是真来了宣府还不一定呢！不过，这支大军战力如此强大，倒是得派人查探一下！” 把儿孙听了目瞪口呆道：“阿爸？你不是也说是大明的小皇帝来了吗？难不成是假的？” 花当听了冷笑道：“废话，当然是假的！要不然怎么给你善后？” 把儿孙听了讷讷道：“这，这也瞒不了多久吧？到时候阿爸你怎么圆回来？” 花当听了冷笑道：“我说一定是大明的小皇帝来了吗？我只是说隐隐约约听到！” 把儿孙期期艾艾道：“阿爸，咱们总得打听清楚，如果不是大明的小皇帝来了，咱们终究也瞒不了多久，如果是大明的小皇帝来了，那咱们就这样看着终究不甘心啊！” 花当摇头道：“即便真是大明的小皇帝来了，咱们也得就这样看着，你这次损失了四千骑，咱们虽算不上元气大伤也算是伤筋动骨了！动弹不得啊！” “所以，一定咬定是大明的小皇帝来了，连你都对大明的小皇帝动心，更何论别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才是好办法！” 把儿孙闻言惊讶道：“别人？谁？”把儿孙听了略一思索惊道：“达延汗？” 花当冷哼道：“总算还没有蠢到家！” 把儿孙听了虽然略微有些脸红，但是却十分兴奋，搓了搓手道：“阿爸真是英明！达延汗一定会对大明的小皇帝感兴趣的，肯定会带领大军侵边，大明的那支大军也不是好相与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就是咱们捡便宜的时候了！” 花当听了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嘱咐道：“你口风一定咬紧了，就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别说漏了嘴！” 把儿孙点头保证道：“阿爸放心，我省的！那些跟着我的千夫长也都相信了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宣府了！这事儿准成的！” 花当确实老谋深算，只是三言两语就勾勒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阴谋。原本部落的人就对此次大军出动掠边却大败而回十分关切，很快关于大明的小皇帝亲率精锐之师来到了宣府的消息就在大宁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第1171章 渴望 消息不止是在大宁城里传播，而且以惊人的速度在整个部落里传播。草原上的部落之间关系千丝万缕，消息很快就不仅限于在朵颜三卫流传，而是在整个草原上流传。 察哈尔部，一个侍卫匆匆的走进了大帐。这时后帐里正玉体横陈，达延汗巴图蒙克旁边的玉人还晨睡未醒。 玉体横陈的是达延汗的新哈屯古实哈屯，自从满都海逝去之后，巴图蒙克遇到了年轻貌美倾国倾城的少女古实，巴图蒙克一下子就迷醉了。 他对满都海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满都海诚然曾经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但是他们毕竟相差了整整二十五岁。满都海下嫁给他的时候，他才六岁，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因此成为了大汗。 但是他那时候并不通人事，只知道自己成为了草原的大汗，只知道自己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满都海精心的照顾她，背着他征战草原。 那时候的满都海仍然风韵犹存却大权在握，是草原上人人敬仰的哈屯，他是大汗，却只是一个孩子。 十一岁的那一天夜里，他第一次有些好奇的摸着满都海的饱满，满都海却笑了起来，有些感慨的笑道：“我们的大汗长大了！” 达延汗永远忘不了那一晚，他在满都海的教导下爬上了她的身子，也是那一晚他才明白，原来这才是哈屯的意义。 从此他每天夜里都迷醉在满都海的身子上，满都海为他生下了七个儿子，为他统一了草原，让黄金家族的荣光重新布满了草原。 他对于满都海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敬畏，依赖，他也曾迷恋过满都海的身子，却绝不是爱情。 他因满都海而登上大汗之位，因满都海而统一了蒙古草原，所以他对满都海充满了依赖。但是他却不是真正的草原之主，因为还有满都海，所以他对满都海充满了敬畏。 也许正因为是依赖和敬畏才让他热衷于在满都海身上驰骋，也许只有在夜里他才能感受自己大汗的尊严，他才能，在满都海之上！ 虽然满都海是强势的，但是却也并非把他当做是一个傀儡，而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当做大汗，只不过，总是觉得他长不大。 所以巴图蒙克对满都海的感情是复杂的，满都海逝去之后他也曾经伤心过，但是他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快他就尝到了权势的滋味。 但是他始终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直到他遇到了另一颗草原上的明珠，古实。年轻貌美，倾国倾城，他终于明白了满都海之外的滋味，古实才真正让他沉迷，因为满都海终究比他大了二十五岁。 也许满都海年轻的时候就如同古实一般，只是可惜他不曾拥有过。不过如今他却拥有了一切，无上的权柄，年轻美丽的哈屯，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大汗，成为了草原之主。 不过他在享受这一切的时候却还是有些不满足，因为在所有人眼里这一切都是满都海带来的。就连自己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需要证明自己！ 他需要证明自己也是一位雄主，即便是没有满都海，他一样有能力统一草原。为了证明自己，所以常常带着骑兵掠边，他带兵侵掠朵颜三卫，朵颜三卫敢怒不敢言。 这一切都让达延汗有些满足，但是这些却都还不够。昨夜在古实的身上一阵雄风，古实被他征伐的疲乏之极至今未醒，这让达延汗悠然而生出一股满足感。 满都海就不会有这般怯弱的时候，达延汗起身之后满足感稍稍减弱了不少，作为草原雄主他要征伐的绝不能仅限于女人。 可是已经没有强大的部落让他征伐了，他们都已经臣服了，唯有大明！达延汗一边向前帐走去，一边思考，是时候该去大明掠边了。 “大汗！”侍卫躬身行礼道，不过脸上却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有什么事？”达延汗问道。 “大汗，有一个隐秘的消息从兀良哈流传了出来！”侍卫恭敬道。 “哦？花当是要兴兵复仇吗？”达延汗流露出一丝热切的目光。 侍卫恭敬道：“花当怎么敢向大汗挥舞弯刀，大汗，听说兀良哈部兴兵万骑前往大明侵边，却在永宁城下遭遇了惨败！” 达延汗闻言怔了怔，嗤笑道：“花当是愚蠢的攻打明人的城池了吗？没想到花当竟然有这么愚蠢的时候！” 侍卫听了解释道：“大汗，带兵的不是花当，而是他最爱的儿子把儿孙，把儿孙带着万余骑兵掠边，在永宁城下被大明的大军野战击败了，狼狈逃回了草原！” 达延汗闻言彻底愣了，不可置信道：“你确定不是攻城受挫，而是野战失利？” 侍卫肯定道：“大汗，不会错的，这已经在兀良哈的部落里传开了，确实是野战失利！” 达延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道：“花当也是草原上英雄，没想到竟然生下了这么草包的儿子！兀良哈总有一天会葬送在他的愚蠢的儿子手里！” 侍卫立即奉承道：“兀良哈一定会被大汗征服的！” 达延汗闻言心中大为畅快，他早有此意，虽然兀良哈已经倒向了他，但是那只是名义上的，并非是真正的臣服于他。 他虽然侵袭兀良哈，但是兀良哈毕竟是大明册封的朵颜三卫，所以不能威逼太过让兀良哈投靠了大明，否则大明扶植兀良哈就会给草原埋下隐患。 所以达延汗心中未尝没有遗憾，惋惜道：“兀良哈的骑兵也是草原上的翘楚，没想到竟然还在野战之中败给了大明的缩头乌龟！” “大汗，并非如此，据说之所以此次兀良哈部兵败，是因为遇到的并不是边军，而是大明最精锐的大军，京营三大营！”侍卫解释道。 “京营？京营怎么会跑来了宣府？”达延汗不解道。 “据说是因为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所以带来了大明最精锐的大军！兀良哈部就是败在了小皇帝的手上！” 第1172章 举兵 达延汗闻言吃了一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大明的小皇帝会来到宣府。在他的印象中大明的皇帝就应该待在北京那高高的城墙之中，待在深宫之中。 吃惊之后达延汗就立即砰砰的心跳加速了起来，他一直都在试图摆脱满都海留下的阴影，如果能够打败的大明的皇帝，甚至像当年的瓦剌一般俘虏大明的皇帝，那他这个大汗就会威震草原，将会彻底摆脱满都海的影响。 以后的草原上只会记得他的威名，达延汗激动道：“什么？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 侍卫是达延汗的亲信，自然也能揣测出一些大汗的心思，所以才会火急火燎的来报信。侍卫肯定道：“大汗，这事已经在兀良哈部传开了，不，不止兀良哈部，正在飞快的在草原上传开了！” 原本就打算去宣府掠边的达延汗不再犹豫，哈哈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立即传令各部头领来汗庭，随我出征宣府！” 随着达延汗的命令下达，消息在草原上传播的更快了，一时之间草原上人心思动，当年瓦剌曾经在土木堡活捉了大明的皇帝，再加上这些年草原骑兵毫无顾忌的侵边，让他们对于大明并无畏惧之情。 草原各部首领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开始整顿兵马前往汗庭聚集。并非是他们草率，而是为了利益！如果活捉了大明的小皇帝，那他们都能从这巨大的利益中分一杯羹！ 如果大明的小皇帝没有来到宣府，那也没关系，他们就去大明抢掠一番，总不至于空手而回，所以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们听到大汗的传令之后就立即整兵前往汗庭。 草原上的动静还没有传到张知节的耳朵里，但是却传到了花当的耳朵里。达延汗甚至还曾传话给花当，让他随从一起发兵。但是花当拒绝了，称兀良哈已经损失惨重，无力发兵。 达延汗听了之后讥笑不已，没想到花当老了反而胆子小了，被大明打败了一次就吓成了这样。 然而花当并非达延汗所认为的那样胆小怕事，他派亲信暗暗打探宣府的动静，虽然宣府因为秋防十分紧张，但是朵颜三卫和大明打了上百年的交道，还是有门道的。 花当终于收到了他所要的消息，并非如同他所期盼的那样，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而是张知节带着京营来到了宣府。 对于张知节这个名字花当并不感到陌生，因为这个名字已经传扬到了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即便他是草原人也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个名字。 张知节是大明最有权势的臣子，曾经铲除了阉党，两次平定叛乱，然后开海通商。对于开海通商他是不懂的，但是他知道如今大明更加富庶了，因为开海通商给大明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银子。 听说市舶司一年的税收都有几百万两银子，张知节还组建了一个什么船队，每年出海都能获利百万两银子。 那是多么庞大的财富啊，简直没法想象，所以每次听人提到张知节花当的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因为张知节这个名字不仅代表着权势，还代表着财富，他左手执掌权柄，右手能点石成金。 他的妻女最喜欢的玻璃镜子，只是那么一小块儿玩意儿就得用一匹马去换。张知节这厮还非常的不地道，把玻璃镜子做的那么脆弱，骑马颠了几下就破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心疼，因为他的宝贝女儿最爱骑马，而且玻璃镜子从来不离身。不过，好在他的宝贝女儿已经嫁出去了。 虽然知道张知节的名声，但也只是知道而已，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宣府，而且率军斩杀了自己四千骑兵。 花当的脸色十分阴沉，这说明张知节确实是个人物，如今他既然总督宣大军务，那目标肯定直指朵颜三卫。 而后花当也知道了燧发枪的事情，关于燧发枪和火绳枪的区别他并不清楚，但是当知道了燧发枪可以装上刀尖和长枪一样时他就彻底变了脸色。 这是一兵两用！以前的时候长枪兵是长枪兵，火铳兵是火铳兵。现在这种燧发枪却将长枪兵和火铳兵合二为一，等于整个军力直接翻倍！ 以前骑兵冲锋的时候先是火铳兵发射，长枪兵是废的，待骑兵冲到阵前的时候，长枪兵御敌，火铳兵是废的。 火铳兵和长枪兵不能分开，必须要协同御敌，而且无论何时都只能只有一个兵种能派的上用场。 但是现在却弄出了什么燧发枪，骑兵冲锋的时候人家可以先射击，射击完了举起火铳当长枪用，这完全改变了战斗的模式，想想都觉得可怕。 虽然以前就听过张知节的名字，但是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而已，现在却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他的厉害。 怪不得格尔特明明都带领骑兵冲入了阵中却最终全军覆灭，根本就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原来原因就在于这燧发枪上。 花当脸色阴沉的思索着这种新式火器对于战争的影响，这时把儿孙兴冲冲的闯了进来，一脸喜意的叫道：“阿爸，达延汗的汗庭已经聚齐了四万骑兵准备掠边了！” 把儿孙对于自己阿爸的谋划十分佩服，将大明小皇帝来到宣府的消息散播出去，让大明小皇帝和达延汗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渔翁得利。如今达延汗已经准备出兵了，目的眼看就要实现了，所以把儿孙心中十分快意。 虽然达延汗威震草原，是黄金家族的嫡系后裔，但是他却带兵侵略自己的部落，这让把儿孙愤恨不已。至于大明，刚刚在永宁城下经历了一场惨败的把儿孙心中更是愤恨。 但是出乎把儿孙的意料，花当听了之后并没有流露出喜色，仍然是一副阴沉的表情。把儿孙见此刚刚的喜意也不翼而飞，小心问道：“阿爸，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1173章 变化 花当闻言皱眉道：“我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不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而是张知节带领京营来到了宣府。” 把儿孙闻言也有些吃惊，竟然真的不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而是张知节来到了宣府。对于张知节把儿孙也是知晓的，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败在张知节手上。 不过这也不至于让阿爸眉头紧锁啊，把儿孙劝慰道：“阿爸，反正达延汗都已经要出兵了，就算不是大明的小皇帝来到了宣府，那他也会和张知节的京营大战一场的。咱们只要静观其变，等着渔翁得利就好。” 花当闻言摇头道：“你知道你为何会败了吗？” 把儿孙闻言有些羞愧，讷讷道：“我也只是一时没想到会碰上明军的京营，没想到明军的京营会这么厉害！” 花当摇头道：“大明又发明了一种新式的火器，名为燧发枪，这种火器可以在前面装上一个刀尖，能跟长枪一样用于近战！” 把儿孙闻言顿时明白了叫道：“原来如此！我说格尔特为什么不但没有冲破明军的大阵还全军覆没了，原来就是因为这种燧发枪！” 花当忧心忡忡道：“不错，应当就就是这种燧发枪抵挡住了格尔特的冲击！以前的时候明军布阵既需要火铳兵又需要长枪兵，现在却只用火铳兵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明军的火器就更加密集了，想要冲阵难度何止增加了一倍！即便是冲到了阵前，所有的火铳兵又能全部变为长枪兵，难度又何止增加了一倍！你初出茅庐，这次败的也不算冤枉！” 把儿孙闻言如释重负有些幸灾乐祸道：“这么说，达延汗这次出征算是碰到硬茬了，也得栽一个跟头！”他在永宁城下大败，若是达延汗带领四万大军也惨败了的话，那他就没什么好丢人的了。 花当闻言摇头道：“我倒是不希望达延汗兵败！” 把儿孙闻言疑惑道：“阿爸，为什么？达延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咱们朵颜三卫垂涎不已！” 花当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来一眼把儿孙，叹道：“草原上本就是强者生存，都是草原上的事儿！若是达延汗的四万大军都败给了大明的燧发枪！” “那这种燧发枪的威力得有多大？相比达延汗在草原深处，咱们朵颜三卫却和大明毗邻而居！” 把儿孙也不是真傻，闻言怵然而惊。若是大明真的用这种燧发枪打败了达延汗的四万骑兵的话，那以后就不是他们侵扰大明了，而是他们如何防备大明的征伐。 把儿孙闻言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他心里既想着达延汗会在宣府大败而回，这样的话他自己在永宁城的小小的失利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 同时他又害怕达延汗会在宣府一败涂地，从而证明了大明新式火器的厉害，那样的话和宣府毗邻而居的朵颜三卫将会承受很大的压力。 想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部落更重要一些，把儿孙将自己的荣辱暂时放下，沉声道：“阿爸，咱们要不要也兴兵助达延汗一臂之力？只要助达延汗打败了明人的大军，咱们部落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花当其实也一直在注意把儿孙的态度，他是想要看看把儿孙到底分不分的清轻重。把儿孙到底还是把自己的个人荣辱放下了，花当对此还是满意的。 虽然把儿孙在永宁城下大败了一场，但是花当并非就此放弃了把儿孙，因为虽然把儿孙虽然做的并无出彩之处，但是也没有什么错漏。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其余的儿子一个个的都是榆木脑袋。花当叹道：“一起出兵不妥，达延汗一定会将咱们当炮灰的！咱们已经不能再经受损失了，要不然就更无法自保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大明国力日盛，即便是打败了宣府的京营，他们仍然还会很快就练出一支精兵的，燧发枪只会越来越普及！” 虽然已经知道了不是正德皇帝来到了宣府，而是张知节来到了宣府，但是兀良哈部头领花当却一片愁云惨雾。 达延汗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他已经带领聚集的四万铁骑挥师南下，准备前往宣府会一会大明的小皇帝，并将效仿当年的瓦剌将大明的皇帝俘虏到草原上。 张知节也并不知道达延汗已经集结了重兵南下，他现在正在埋头练兵。他虽然总督着宣大的军务，但是却对于宣大的正常运转并不太关心，似乎唯一能引起他的兴趣的就只有练兵。 即便是张知节埋头练兵，但是他在宣府的威望依然无人能及，最好的体现就是他将聚集的一万精兵训练的十分辛苦，但是没有人敢抱怨和反抗。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兵，原本就是精兵的这一万将士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一支火枪精兵。很多人并不明白总督大人的意图，以为他就是为了秋防，事实上张知节并不只是为了秋防。 张知节将目光放在了朵颜三卫身上，他相信他的举动瞒不住朵颜三卫，他要彻底慑服朵颜三卫，让朵颜三卫重新归顺朝廷，成为朝廷的一支有力的骑兵！ 他要恢复曾经被朝廷放弃的大宁城，让大宁城重新回到大明的怀抱，他还要以此为跳板窥探草原。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他想不到他还没来及征服朵颜三卫，花当这个老狐狸就已经不动声色的挑动着达延汗带领四万骑兵南下了。 张知节并不知道达延汗已经带兵出发了，不知道危机正在迫近。不过他却也暂时停止了练兵，因为正德皇帝的旨意来了。 张知节的捷报连同四千一百颗首级送到了京师，着实惊掉了一地眼球。来去如风的草原精骑，边镇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被动防御，偏偏他们还年年掠边。 没想到张知节总督宣大军务之后，就在永宁城下击败了来犯的朵颜三卫，而且是在野战中击败的，斩首四千级追击二十里。 面对这种数十上百年都罕见的大胜，文武百官们只能无语的想到，因为那个人叫张知节。 第1174章 狼烟起 四万铁骑浩浩荡荡从草原深处出发，兵锋直至永宁。因为朵颜三卫就是在永宁城下兵败的，所以达延汗带领四万骑兵直扑永宁城。 距离永宁大捷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虽然秋防也重新紧张了起来，但是很多人心中揣测，不知道还有没有草原骑兵敢来犯边。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只是时隔一个月永宁城就又在马蹄之下震颤，而且是从未有过的震颤，有种仿佛末日来临的感觉。 周扬脸色凝重的站在城墙上极目远望，烟尘遮天蔽日，远比上次朵颜三卫侵边的时候还要壮观。这壮观的烟尘背后一定是比朵颜三卫万骑还要庞大的骑兵。 “准备守城，点燃烽火！”周扬厉声大喝道。 整个永宁城立即紧张的忙碌起来，不管这支庞大的骑兵会不会攻城都不能大意。城墙上忙碌着开始准备守城的器具，而烽火台上已经升起了滚滚狼烟。 达延汗带着四万骑兵逼近了永宁，周扬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骑兵脸色也有几分发白，这绝对不止是万余骑兵！远远不止是万余骑兵！ 永宁城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多的骑兵呢。副将脸色发白道：“大人，会不会是朵颜三卫吃了败仗所以兴兵来报复来了？” 周扬摇头道：“不可能是朵颜三卫，朵颜三卫也没有这么多骑兵！除非，是鞑靼！” 永宁城升起了滚滚狼烟，很快相邻的城堡迅速升起了狼烟，一座座城堡相继升起了狼烟，狼烟升腾，消息飞速的向宣府传播。 达延汗带着骑兵逼近了永宁城，但是他并没有攻城的打算，他的目标是大明的小皇帝。所以他带着大队骑兵远远的停下了，几支千人队缓缓的绕城而而行。 此时的城墙上正在紧张的准备应敌，副将见到下面的动静有些不解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要看看哪里适合攻城吗？” 周扬沉吟道：“应当不是，鞑靼和大明之间还隔着朵颜三卫，不可能选择攻城的。他们这应当是在激咱们出战！” 副将听了有些无语道：“激咱们出战？咱们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会放着城池之险不守，出城和他们野战？” 副将望着那浩瀚的骑兵十分无语，大宁全部将士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他们怎么可能会出城野战？根本就没有任何战胜的机会。 再说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燧发枪，可没有总督大人那么有底气。就是脑袋被门夹成了一张纸也不会出战的。 周扬自然也没有出战的心思，他可不会因为总督大人在永宁城下打败了草原骑兵就以为草原骑兵可欺。周扬沉吟道：“自然不会是激咱们出战，很可能是为了激总督大人出战！” 副将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傻眼道：“可是总督大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周扬有些沉重道：“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而且这些骑兵不下四五万之众，总督大人的兵力也不过是两万而已！” 达延汗的骑兵在永宁一边等待一边休整，自始至终永宁城都没有出过一兵一卒，而且从城防上看，似乎永宁城的士卒也并不多。 这时达延汗已经有了离开永宁的想法，虽然他带兵直扑永宁，但是距离永宁之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大明的小皇帝还在永宁城的可能性很小，极大的可能是已经回转宣府了。 毕竟永宁只是一座小城，大明的小皇帝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这座小城之中。所以休整之后，达延汗就带兵离开永宁直扑宣府。 眼看着浩荡的骑兵离开了永宁，所去的方向正是宣府的方向，周扬的心情还是有些凝重，因为这说明了鞑靼的骑兵并不只是为侵边而来，而是冲着总督大人来的。 只是他心中也有些好奇，虽然总督大人打败了朵颜三卫的骑兵，但是鞑靼为何会发疯？难不成是朵颜三卫向鞑靼臣服请求出兵？ 宣府城墙的将士猛然间看到了滚滚而起的狼烟，顿时都紧张了起来，守城的将领一溜烟下了城墙飞奔着前去报信去了。 总兵府中，张知节正在吩咐事情，王崇和姜怀信正恭敬的听着。这时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将领快步走了进来。 “总督大人，巡抚大人，总兵大人，狼烟升起来了！” 张知节和王崇等人听了俱都吃了一惊，张知节立即起身沉声道：“走，去看看！” 一行人登上了城墙，果然看到狼烟滚滚，张知节的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看来是从永宁城的方向传来的！” 王崇听了疑惑道：“确实是从永宁城的方向传来的，难道是朵颜三卫不甘心败退，花当亲自引兵而来？不过咱们并没有收到消息啊？” 姜怀信皱眉道：“据消息说，花当和把儿孙都认为是皇帝来到了宣府，所以因为有京营的将士随同，所以才在永宁城下打败了把儿孙！这花当不会真的认为是皇帝来了，所以才引兵进犯吧？” 张知节沉吟了一番摇头道：“朵颜三卫和大明打交道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在宣府埋进钉子去，所以宣府的消息应该瞒不住花当才是！” 王崇疑惑道：“那为何朵颜三卫都在盛传是皇帝来到了宣府？” 张知节沉吟道：“一方面是为了给把儿孙洗脱战败的罪责，另一方面很可能是故意将消息散播给鞑靼！” “达延汗虽然随着满都海的逝去开始掌权，但是威望仍然不足，所以达延汗急于证明自己。花当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这是想着鼓动达延汗侵边，效仿当年的也先！” 对于张知节的分析，王崇和姜怀信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姜怀信闻言恨恨道：“花当这个老狐狸，其心可诛！” 张知节果断道：“看来达延汗是真的信了草原上的消息，来犯的就是鞑靼了。鞑靼在永宁一无所获，肯定会率兵进犯宣府！” 王崇沉声道：“宣府雄城，即便是达延汗带领数万骑兵也休想攻下宣府城！” 第1175章 兵锋盛 只要达延汗的脑子还正常，他是不会选择攻城的。所以说守住宣府城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达延汗此次领兵前来是因为他以为皇帝在宣府。 既然达延汗认为是皇帝在永宁城野战击败了朵颜三卫，那达延汗肯定也会选择野战而不是攻城。所以达延汗一定会想法设法激他所认为的皇帝出战的。 手段有很多，比如说掠夺大明的子民到宣府城下屠杀！张知节想到这里忍不住心中一沉，若是自己避不出战的话，那鞑靼的骑兵一定会肆虐周边的。 张知节的心肠到底没有那么硬，而且张知节刚刚训练了一万火枪精兵，这样张知节的心中也愈发的有底气了。 所以沉吟过后，张知节沉声道：“只是守城是不行的，达延汗领兵前来就是想要寻战的，如果我们避战不出的话，达延汗一定会不择手段激咱们出战的！” 王崇和姜怀信也明白张知节的意思，达延汗认为皇帝在宣府，他此来就为了大败皇帝甚至生擒皇帝而来，所以肯定会不择手段激怒皇帝出战的。 姜怀信沉声问道：“总督大人是要领兵出战？”他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迎战畏之如虎了。 张知节点头道：“不错，既然达延汗想战，那本督就陪他战一场！” 姜怀信闻言沉吟道：“总督大人，下官觉得还是沉稳一些的好，毕竟现在还不知道鞑靼的具体兵力。肯定比朵颜三卫的万骑要多得多！” 张知节点头道：“虽然本督要迎战，但是并非奔赴永宁，而是就在宣府城下，相信鞑靼的骑兵一定会来到宣府的！” 姜怀信和王崇都送了一口气，如果实在宣府城下迎战鞑靼的骑兵的话还好，万一战事不顺他们也不至于鞭长莫及。 王崇抱拳道：“总督大人，末将请命随大人出战！” 张知节摇头道：“此次不知鞑靼的兵力多寡，王将军还是和姜大人一起镇守城池的好，万一战事不顺，王将军经验丰富还可以调度接应。” 王崇只得沉声应下了，和姜怀信开始备战。狼烟的动静很大，很快就传遍了宣府城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并没有引起恐慌，因为草原上的骑兵攻不破宣府城。况且总督大人曾经带着神机营的将士在永宁打败了朵颜三卫的骑兵，这无形之中也让他们感到安心。 但是对此最关心的却是火枪兵们，因为他们很想知道总督大人会不会继续迎战草原骑兵，他们倒是有些跃跃欲试。过了没多久备战的命令就下来了，果不其然，总督大人将带领他们迎战草原骑兵。 宣府城紧锣密鼓的备战，而达延汗的骑兵则马不停蹄的赶往宣府城，达延汗一路上兴冲冲的充满了期待。 大地在轻轻的震颤，这是骑兵要来到的征兆。张知节带领大军开始出城列阵，这次出城迎战张知节只是带领了神机营和新抽调的一万火枪兵列阵。 宣府城内骑兵也已经聚集起来了，只等着最后的命令出战接战。城外的大军已经列阵以待，远处已经能看到烟尘滚滚了。 达延汗带领四万骑兵赶来了宣府城，城墙上的王崇和姜怀信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城外的情形，鞑靼的骑兵终于和他们预料的一样来到了宣府城，但是数量之多却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 看到城外浩瀚的草原骑兵，王崇和姜怀信脸色大变，他们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还是忍不住骇然变色。总督大人的军阵在这浩瀚的骑兵面前就像是海面上的孤舟一样。 姜怀信颤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达延汗这是征调了多少骑兵？” 王崇极目远眺沉声道：“怕不是有四五万之众！” 似乎和他们预估的达延汗将带领三四万骑兵南下差不多，但是当姜怀信亲眼目睹之后才知道，他们心中想到的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数字，而眼前看到的是才是那个轻飘飘的数字所代表的含义。 “骑兵太多了，原本步兵对战骑兵就不占优势，面对如此多的骑兵会吃亏的！这太冒险了！”姜怀信颤声道。 王崇听了沉声道：“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如今鞑靼的骑兵已经来了，如果总督大人的战阵后撤的话，势必会给鞑靼带来可趁之机！” 姜怀信闻言也沉默了，他并非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刚才只是太激动了被鞑靼骑兵的声势所慑。 王崇沉声道：“虽然鞑靼的骑兵足足有四五万之众，但是总督大人的战阵背靠宣府城，达延汗也不会将所有的骑兵都投入进去的，他必须要防备宣府的骑兵！” 虽然王崇这样说着，但是脸色却十分阴沉，与其说是在安慰姜怀信，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此时他们站在城墙上除了祈祷好像并不能做什么，只能祈祷总督大人的军阵能抗的住鞑靼骑兵的冲锋。 此时的张知节坐在马上已经看到了奔腾而来的鞑靼骑兵，虽然他不能一窥鞑靼骑兵的全貌，但是也能感受到此次鞑靼的骑兵远比朵颜三卫的骑兵要多。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达延汗的实力可不是花当能比拟的，况且把儿孙已经败了一场，达延汗既然立志要俘虏皇帝，怎么也不可能只带一两万骑兵。 不过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好想的，只能沉下心来背水一战。好在有上一场大胜的信心在，虽然铺天盖地的骑兵气势十分慑人，但是将士们的士气十分高昂。 一方面挟永宁之捷的大胜之威，另一方面是背靠宣府城让信心更足，还有一方面就是宣城上的将士都看着呢，不能丢脸。 雄伟的宣府城下一望无际，张知节的军阵孤零零的十分引人瞩目。浩荡的骑兵止住了冲势远远的停了下来，达延汗越众而出，打量着前方的军阵。 出乎达延汗的意料，大明的大军竟然已经在宣城下等着了，没想到明军竟然真的放弃了守城之险选择了出城野战。 第1176章 燧发枪的厉害 达延汗看着看着不禁笑了起来，大明的军阵虽然看起来严整，但是大军的数量还没有他的骑兵多。原本还以为需要一些手段来激大明的小皇帝出战，没想到竟然根本就用不着。 达延汗嘴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不过是打赢了把儿孙这个蠢货而已，竟然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时部落的头领都越众而出，聚集到了达延汗的旁边，纷纷笑道：“大汗，明人这是疯了不成？咱们带着四万骑兵前来，大明就派出了这些人就敢跟咱们野战？这不是送死吗？” 达延汗听了哈哈笑道：“大明的小皇帝打败了朵颜三卫的把儿孙就自大到没边了！” “把儿孙不过是草原上的无名之辈，正德小儿也太小觑咱们草原上的英雄了！”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大汗的骑兵侵掠朵颜三卫，花当吓得屁都不敢放，更何况一个毛都不知道长齐了没的把儿孙！” “就是啊！不过是一个大明的军阵，把儿孙带领一万骑兵竟然没能冲散，这样的废物花当竟然还当成了宝贝，要是我的话，早就一刀砍了算了，丢人现眼！”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越众而出，躬身道：“大汗，我们土默特族愿意为大汗打前锋，试一试大明军阵的斤两！”土默特族是达延汗麾下的大族，此次出征土默特族出动了六千骑兵。 土默特族之所以如此上心是因为最后的战利品是根据军功而分，土默特的首领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六千铁骑冲散明军大阵没有问题，当可立下大功。 众人一听亦纷纷请战，达延汗听了十分满意，颔首笑道：“朵颜三卫的万骑被大明的军阵打的溃散，更是被大明的骑兵追击了二十余里！今日本汗就点兵万骑冲阵，希望你们不要堕了本汗的声威，打出威风来给朵颜三卫瞧瞧！” “土默特族本部六千骑攻明军右翼，亦卜剌本部五千骑攻明军左翼！其余各部随本汗压阵，防备宣府城中的骑兵出动，亦不能让大明的小皇帝逃进了城中！” 这些部落的首领纷纷遵令，土默特族首领和亦不剌族首领回归本部整军出战。亦不剌族和土默特族同时出战，相互之间就算是较上劲了。 土默特族是一直跟着达延汗的部落，除了达延汗的察哈尔本部之外，土默特族算是达延汗最嫡系的部落之一了。而亦不剌部落却是后来才归附的部落。 土默特族不愿意堕了自己威名，亦不剌族也想证明自己的部族并不比土默特差，两个部族兵力差不多，谁先击溃明军的左翼或者右翼，谁就出风头了。 两部族的首领回去之后立即大声呼喊鼓舞士气，很快两部落的骑兵开始缓缓的离开了大队人马，达延汗拔出了弯刀朝着大明的军阵挥舞。 两部落的首领拔出了弯刀大喊冲锋，两部落的骑兵开始缓缓加速开始冲锋，土默特的骑兵迂回攻打明军的右翼，亦不剌的骑兵迂回攻打明军的左翼。 两支骑兵卷起阵阵烟尘，如风卷残云之势，朝着明军的两翼冲锋。远远站在城墙上的姜怀信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只见两支骑兵迅速提速，终于展现出了骑兵冲锋的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虽然并非是朝着自己冲锋而来，但是姜怀信还是感到自己的心神为之所慑。 “王，王将军？”姜怀信紧声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王崇倒是没有姜怀信那样失态，毕竟王崇不是文官，他自己经历过不少战阵了。 王崇看了一眼紧张的姜怀信，宽慰道：“鞑靼分兵进攻这是有利的情形了！看来这达延汗也有些自负。总督大人的大军既然在永宁城下就能击溃朵颜三卫的万骑，如今又多了一万火枪精兵，肯定能应付过去的！” 听了王崇的话姜怀信心中镇定了不少，他也不是对兵事一无所知，只是初次经历如此大的战阵有些紧张罢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战争中已经火炮齐发，炮弹落在骑兵阵中顿时血肉横飞，给骑兵带来了不少的伤亡。 身处城墙上的王崇和姜怀信能够纵览整个战场，他们能够看出来火炮给两支骑兵带来了不小的损伤，但是却根本就没法阻拦骑兵的脚步。 两支骑兵仍然一往无前的向大明的军阵冲去，王崇和姜怀信也知道火炮只是辅助，因为骑兵冲锋的时候阵型并不密集。所以真正决定战斗胜负的还是燧发枪！ 他们对于燧发枪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燧发枪的厉害，所以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姜怀信和王崇心中忐忑，但是张知节心中并不忐忑，因为朵颜三卫的一万骑兵曾经被他打的溃散，如今又新加了一万火枪精兵，所以对于这两支骑兵的冲锋他还是十分淡定的。 姜怀信和王崇攥着拳头在城墙上看着，距离近了更近了，在他们的期盼中冲在最前方的骑兵纷纷落马，甚至一些战马都在狂奔中倒地。 距离这么远，姜怀信和王崇听不到火枪声，也听不到惨叫声，但是却能清楚的看到整个战场的情形。站在城墙上的他们第一次见证了燧发枪的厉害。 整支骑兵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碍了一般，一下子前进的极为缓慢，冲在最前方的骑兵纷纷落马，前进的每一步仿佛都是踏着同袍的血肉。 王崇见到这一幕，即便是没有看到燧发枪刺刀的发挥，但是依然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燧发枪，竟然厉害如斯！远比火绳枪还要厉害，不只是比火绳枪多了支刺刀而已！” 听到王崇的赞叹声，姜怀信连忙问道：“怎么样？总督大人的军阵能不能守的住？” 王崇点头道：“放心，只凭这两支骑兵是决计冲不到阵前的，他们冲不了的多久了，很快就会溃散，其实你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现在这两支骑兵虽然仍然在冲锋，其实士气已经散掉了！” 第1177章 受挫 两支骑兵的士气已经散掉了，王崇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已经看出来了，因为那两支骑兵已经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姜怀信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样。 其实气势这种东西很玄乎，说不清道不明，但是现在那支骑兵确实已经没了那股锋芒。 又岂止是王崇和姜怀信有这种感觉，带兵冲锋的亦不剌族头领和土默特族的头领是感受最深的，此时他们嘴里发苦，心里滴血。 他们不止一次的讥笑过兀良哈的万余骑兵被明军击溃的事，他们觉得凭借骑兵的优势怎么可能会被明军的步军击溃？ 所以他们对于此次冲锋充满了信心，他们想的不是能不能击溃明军的大阵，他们想的是要比对方先击溃明军的大阵。 冲锋到现在，仅仅过了一半的他们就已经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请命冲锋。他们万万没想到明军的火器竟然这么厉害，根本就冲不动！ 他们现在完全是在拿人命在填，拿部族的血肉开路，他们这一路冲锋都是血路。这可都是部族的勇士啊，他们如何不心疼？ 什么时候明军竟然有这么犀利的火器了，什么时候明军的士卒能够这么无畏沉着了？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朵颜三卫的骑兵会被打的溃散了。 因为他们的骑兵也要溃散了！仗打到这个程度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损伤这么惨重，士气已经变得如此低落，已经距离溃散不远了。 事实上如今两位头领都已经骑虎难下，就这样退去不只是他们自己颜面无存，就是他们的部族也会颜面扫地。但是继续冲下去他们的骑兵也距离溃散不远了，而且会继续折损下去。 即便是他们的骑兵不溃散，等冲到大明的阵前也剩不下几个人了！这可都是他们部族里的勇士，若是全都折损了以后他们得哭死。 事实上他们想多了，因为他们的骑兵溃散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早。当他们正在纠结的时候，他们的骑兵一下子就溃散了，纷纷朝着本阵溃逃而去。两支骑兵竟然差不多同时溃散了。 这下他们也不用纠结了，跟着骑兵迂回向本阵溃逃而去。终于逃出了火枪的射程，虽然火炮依然在轰鸣，但是远没有燧发枪带来的伤亡惨重。 这时两位打量了一下自己麾下的骑兵，不禁有种心如绞痛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冲锋他们的骑兵竟然就去了一小半！十去其四，这个折损的比例实在是太大了。 很快就脱离了火炮的射程，这时他们终于安全了，没有殒命的可能了，他们反而减慢了下来。两位部族的头领心里都有些沉重，他们折损这么严重心中已是滴血。 但是情形却不止如此，他们此次兵败还在大汗面前丢了颜面，想起他们曾经夸下的海口，两人就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明军的军阵，此时他们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大明的军阵，大明的军阵依然岿然不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刚刚的惨烈冲锋只是梦一样。但是那遍地的尸首却提醒着他们刚刚并不是梦。 两位头领互望一眼没有了那会儿的争强好胜，反而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两人有些垂头丧气的带领溃败的骑兵回来了。 此时的达延汗周边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了那会儿时的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郑重的表情。达延汗的脸色有些难看，眉头微微皱着，看着溃散的骑兵慢慢回来。 其实在冲锋冲到一半的时候，达延汗和这些首领们就感觉到了不对了，他们已经看出来了，不论是土默特部还是亦不剌部的冲锋都十分的艰难。 不可能是土默特和亦不剌的骑兵突然全都怂了，土默特的骑兵和亦不剌的骑兵也是草原上十分彪悍的骑兵。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支大明的大军是真的有些邪门。 达延汗觉得有些难堪，他一直都在讥讽大明的小皇帝，讥讽这支列阵迎战的明军，而且他特地派出了万骑冲锋，就是想要打击和侮辱朵颜三卫。 你们朵颜三卫的万余骑兵不是被明军打的溃散而逃吗，本汗的万余骑兵就能将明军的大阵冲散！但是结果却狠狠的扇了达延汗一巴掌，他派出的一万骑兵结果一样被明军打的溃散了。 土默特和亦不剌的头领有些羞惭的来到了达延汗的跟前，两人下马单膝跪地，羞愧道：“给大汗丢人了，请大汗责罚！” 达延汗闻言眉头微微舒展，勉强笑道：“起来吧，本汗也看到了，你们已经尽力了，不是你们部族的勇士不勇武，而是明人的大阵确实有些邪乎！” “其实也不怪你们，是本汗有些轻敌了，只想到咱们草原上的勇士个个以一当十，因此轻视了大明的奇巧淫技！大明的小皇帝敢率军出城迎战，果然是有些门道。” 其余的头领也纷纷劝道：“是啊，又岂止是大汗没有想到，就是我们也没想到大明的小皇帝竟然如此狡诈。” 土默特和亦不剌部族头领有些羞愧和感激的道谢然后起身，达延汗让亲卫扶两位头领上马。达延汗虽然心里也有些羞恼，但是并没有朝着两位头领发作，虽然土默特部和亦不剌部都臣服于他，但是两部却并非是他所有。 各部的头领在各部之中威望甚重，再加上达延汗还没有完全摆脱满都海的影响树立威望，所以达延汗无论如何也不会拿两位头领开刀祭旗。 两位头领上马之后，达延汗这才沉声问道：“这次冲锋有没有发现什么？为何会溃散？” 达延汗的这一问立即就引起了所有头领的注意，这也正是所有的头领关注的问题，万余骑兵冲锋竟然还冲锋到一半就被打的溃散，这是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土默特的首领和达延汗更亲近一些，闻言立即诉苦道：“大汗，大明的火器实在是太厉害了！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火器都要厉害！” 第1178章 孤注一掷 岂止是没有见过这么犀利的火器，简直听都没有听说过，而且他也感受出来了，这支大军一点都不散乱，这是一支训练有序的大军，每一轮的火器齐射衔接的非常紧密流畅，这才阻断了他们的冲锋之路。 达延汗听了微微皱眉道：“火器犀利？” 亦不剌头领亦叫苦道：“是的大汗，明军的火器确实犀利，根本就冲不动！孩儿们虽然勇武，但也是血肉之躯，不怕真刀真枪的拼杀，却都被这看不着摸不着的火器打落马下！” 达延汗皱眉道：“明人打仗一直都靠火器，然而还不是一样被我们草原的勇士冲的七零八落？” 土默特的头领硬着头皮道：“大汗，以我之见，这很可能是明人的新式火器，正因为有了这种新式火器，所以明人才有胆量出城野战！” 不得不说土默特的头领说的很有道理，周围的头领也都暗暗点头。不过却并没有人出声，这时候他们正庆幸刚刚不是他们带兵冲锋呢。 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这次冲锋直接就损失了一小半的人马，他们的骑兵也不比这两族强到哪里去，所以如果是他们冲锋的话，也得损失一小半的人马。 所以他们现在一个个的都不出声了，生怕会被达延汗点将。达延汗听了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的部族头领一个个的变了脸色，完全没有那会儿请战时的踊跃了。 达延汗扬声道：“明人不过是凭着奇巧淫技罢了，我们草原上的勇士，只要手中有弯刀就不怕任何对手！只要万众一心，冲到明军明军阵前，明人的火器就毫无用武之地，只能任我们宰杀！” “如今大明的小皇帝就在阵中，只要我们勇猛的冲到阵前就能俘虏明朝的小皇帝，富贵美人都能手到擒来，我们的名声也能在草原永久流传！” “只要俘虏了大明的小皇帝，打败了明军的小皇帝，以后大明就将是我们的后花园，大明的财货粮食、美貌的佳人，都只能任由我们予取予夺！” 不得不说达延汗的话还是极具鼓动性的，草原素来苦寒，他们对于大明的花花江山十分眼热，掠夺了更多的财货粮食他们就能发展部族，他们就会拥有更大的势力。 而且大明的女人远比草原上的女子还要美貌细嫩，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肤若凝脂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想想他们都有些流口水。 况且他们此行前来不就是为了俘虏大明的小皇帝吗？怎么能因为一场战斗的失利就怯战不前呢？ 眼见周围的部族头领的脸上都恢复过来了，达延汗这才扬声道：“大明的军阵也不过是两三万之众，能抵御万骑的冲锋，难道还能抵挡数万骑的冲锋吗？” “难道咱们草原上的勇士还冲不破明军的一个小小的军阵吗？”说到最后达延汗已经声色俱厉了。 周围的部族头领纷纷鼓噪起来，达延汗这才沉声道：“好，每个部族抽调五百骑组成前锋营冲在最前面，第一个冲到阵前的，封千户，赏千金！” “各部族共分三路，冲击明军大阵的前军、左翼、右翼。。。。。。”达延汗开始分派起来，三万骑兵一窝蜂的冲是摆不开阵型的，所以将大军分成了三路，每一路一万骑兵。 分配完毕之后，达延汗才看向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的头领，他们两族已经损失惨重士气全无，显然已经不适合再冲锋，若是冲到一半就再度溃散对整个大军的影响将会是致命的！ 达延汗沉声道：“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骑兵作为后队，防备宣府城的骑兵出城救援，你们两族骑兵失利在先，若是面对明人的骑兵仍然失利的话，本汗必不轻饶！” 听到不用冲锋明军的军阵了，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头领心中一松，他们对于明人的军阵是真的怕了。两人立即应声道：“大汗放心，我们会一举击溃大明的骑兵的！” 城墙上的姜怀信见到冲锋的骑兵彻底溃散，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两支骑兵不只是溃散那么简单，他们损失十分惨重。站在城墙上的姜怀信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两支骑兵损失了一小半的兵力。 大军的两翼远处遍地都是尸首，数千骑蒙古骑兵倒在了血泊中，姜怀信终于明白了永州大捷斩首四千骑是怎么来的了！ 这种新式的火器燧发枪确实是厉害，边军一直都有火器，却从没有取得这么大的大捷。现在这燧发枪可算是立功了，在永州城下打掉了朵颜三卫四千骑，现在又在宣府城下打掉了鞑靼三四千骑。 王崇也感叹燧发枪的厉害，燧发枪比火绳枪还要厉害，至于以前的火铳更是没法比。但是总督大人的军阵更厉害！面对万骑的冲锋仍然岿然不动，而且轮射衔接的极好，完全阻挡住了骑兵的冲锋，让骑兵还没来得及冲到阵前就溃散了。 这种打法确实值得借鉴，去掉了长枪兵之后，火器轮射的威力被彻底发挥了出来，只要轮射得当对于骑兵的冲锋将取得极大的克制作用，而且不惧近战！ 但是王崇并没有就此乐观起来，诚然总督大人的军阵面对万骑能够轻易的打的对方溃逃，但是现在对方的兵力却不止万骑，而是整整四五万骑兵，总督大人的军阵能抵挡住这么多骑兵的冲锋吗？ 王崇心中也没有答案，但是他心中依然对总督大人充满了敬意，因为这只是燧发枪的初次使用而已，就已经能打的蒙古万骑狼狈溃逃了。 以后军器局肯定会制造更多的燧发枪，到时候是草原上的骑兵多还是大明的燧发枪多？ 就这样想着，城外的草原骑兵开始动作了起来，而且是大动作。鞑靼的骑兵逐渐分为了四个大部，王崇站在城墙上已经看出了鞑靼的意图，应该就是分为三路冲锋，其中一路留做后队。 姜怀信见此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十分担忧道：“鞑靼的骑兵要全部冲锋了！” 第1179章 黑影 王崇知道姜怀信想要问什么，但是他也不能回答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总督大人的军阵能不能抵挡的住！ 不过，总督大人的军阵并不孤立，因为还有宣府！宣府城内还有骑兵，总督大人的军阵都敢野外面对鞑靼的数万骑兵，宣府的骑兵岂会胆怯畏战？ 王崇立即沉声道：“田将军，立即整备骑兵，随时准备出战！”田世元立即快步下了城楼去整备骑兵了，其实骑兵早就已经聚集起来了。 这时城外的鞑靼大军已经分为了四支骑兵，其中亦不剌部和土默特部留作后队，其余的三支骑兵已经开始缓缓提速，开始冲锋了。 达延汗亲自带着察哈尔部和其余的几个小部族冲击明军的正面，察哈尔部素来是草原上的大部，历来是被黄金家族的嫡系后裔掌控。 虽然不能和城墙上的王崇他们一样纵览全局，但是张知节此时已经根据鞑靼的分兵大体估算出了他们的兵力，大约四万骑兵！ 这数量有些出乎张知节的预料，原本他的预料是达延汗会带领两三万的骑兵，留下一部后队防备宣府的骑兵，能够冲锋的骑兵也就是在两万的数量上。 他到底低估了达延汗活捉皇帝的野望，没想到达延汗竟然如此舍得下本钱。此时的张知节也感受到了压力，他以两万余的军阵对抗三万鞑靼骑兵，心里岂会没有压力。 不过，这里毕竟是宣府城下，背靠宣府，宣府城内还有精兵，还有铁骑！只要自己的大阵能够支撑的住，就是宣府的骑兵出动的时候。 面对三万骑兵的冲锋，靠着手中的两万余火枪兵击溃和百门火炮就击溃三万鞑靼精骑是不现实的！所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不再只是靠着远程射击，还有近战拼杀！ 三万骑兵的冲锋，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足以让天地失色，火枪兵们紧紧的抿着嘴唇，他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骑兵冲来，但是他们知道远比永宁城下的骑兵要多。 这将会是惨烈的一战，每个人心中似乎都有这种觉悟，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但是却仍然十分沉着，并没有恐惧逃跑的念头。 隆隆的火炮声响了起来，这次鞑靼的骑兵冲锋相比以前要密集一些，所以火炮给鞑靼的骑兵带来的伤害也要大一些，但是这些损失相较三万骑兵来说就不够看了。 火炮只是开胃小菜，后面的火枪才是真格的！对于火炮的攻击这些鞑靼的骑兵还没有觉得十分厉害，但是当火枪响起来的时候，他们才真正体验到火枪的厉害。 大批的骑兵的纷纷落马，骑兵的冲锋才感到艰难起来。他们一万骑冲一个方面都觉得艰难，更不用说当初亦不剌部和土默特部分两路冲击两翼了。 虽然倍感艰难，但是这毕竟是三万骑兵的冲锋，虽然他们前进的每一步都扔下了更多的尸首，但是他们的冲锋相比亦不剌部和土默特部的冲锋还是更容易一些。 亦不剌部和土默特部还没等冲到明军的阵前就溃散了，三万骑兵的冲锋损失也很大，但是冲锋的势头仍然很猛。在各部首领的心疼中，骑兵距离明军大阵越来越近了。 终于还是冲过来了，达延汗并没有冲在最前方，也没人敢让他冲在最前方，因为现在不是体现勇武的时候，哪怕你再英勇也躲不过火枪，挨了一火枪也得没命。 所以达延汗被一群亲卫簇拥着一直处在中间的位置，这一路上察哈尔部族的勇士一个个倒下，也让他心疼无比，但是当看到愈来愈近的明军大阵，达延汗觉得一切都值了，因为再有一股气就冲过去了。 已经胜利在望了，只要冲到了明军阵前就距离胜利不远了，因为明军如此大规模的运用火枪，显然军阵中根本就没有长枪兵，只要他的骑兵冲到跟前就剩下的就是尽情的屠杀。 付出了遍地的尸骨，达延汗的骑兵终于冲到了阵前，达延汗所带领的骑兵是整个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所以也是最先冲到阵前的。 眼看骑兵已经冲来了，火枪停了下来，火枪斜举，刺刀如林！察哈尔的骑兵狠狠的撞在了刺刀阵上，一瞬间血花飞溅，血肉横飞。 达延汗一瞬间兴奋了，胜利就要来临了！军阵被骑兵冲击的力道冲击的一阵散乱。冲在最前方的骑兵被刺刀刺了个通透，排在最前方的火枪兵被战马冲撞的胸骨尽碎。 前面的骑兵死了，后面的骑兵仍然接着向阵中冲去。前面的火枪兵死了，后排的火枪兵紧紧的握着火枪挺着刺刀补了上来。 残酷的搏杀，每一刻都有血肉横飞的情景出现，战场上一下子变得胶着了起来。张知节紧紧的注视着前军和左翼、右翼，时不时的抽调后军的火枪兵补上。 此时的达延汗终于色变，他所预料中的大明军阵一触即溃并没有出现，即便是三万骑兵付出了那么大的伤亡冲到了阵前，仍然没能击溃明军的大阵。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明军的军阵中全都是火枪手，所以明军的火力才会如此厉害。但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虽然明军全是火枪手，但是这火枪的前端竟然又一节刀尖，可以将火枪当长枪用。 既能当火枪用又能当长枪用，既是火枪兵又是长枪兵，这特娘的是谁想出来的？！此时的达延汗真想吐血，这火枪真是太犀利了，既能远射还能近战。 既然这火枪兵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长枪兵，那他想要快速击溃明军的大阵是不可能了。事实上也是如此，此时的明军大阵虽然已经不算是岿然不动了，但是依然十分坚韧。 达延汗对于他的三万骑兵击溃明军的大阵并不担心，不过是早晚的事，他所担忧的是宣府。如果大明的小皇帝真的在阵中，那宣府岂敢坐视不管？ 原本他以为只要冲到阵前就能一举击溃明军大阵的，没想到明军的火枪竟然另有名堂，让他的设想落空。此时他再想起宣府来心中不免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1180章 岌岌可危 王崇和姜怀信在城墙上一直屏气凝神的看着城下的大战，看着总督大人的大阵给了鞑靼的骑兵重创，鞑靼的骑兵冲锋付出了几位惨重的代价。 但是即便如此鞑靼的骑兵还是前赴后继向着大阵冲去，在王崇和姜怀信愈来愈担忧的目光下，鞑靼的骑兵距离大阵越来越近了。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明白了，鞑靼的骑兵是一定能冲到大军的阵前的。 不是总督大人的大阵不厉害，而是骑兵有天然的冲锋优势，再加上总督大人的兵力比骑兵还要少，总督大人的大军能打到这种程度，给鞑靼的骑兵带来了这么大的杀伤，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冲锋大阵前方的骑兵终于冲到了阵前，和大阵的火枪兵轰然撞在了一起！一瞬间人仰马翻，整个大阵都被冲击的有些凌乱。 王崇和姜怀信的一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了，接着左翼和右翼的骑兵也冲击在了大阵上！总督大人的军阵到底能不能支撑的住？ 就连王崇和姜怀信两人一瞬间都有些变色，因为他们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三股骑兵冲击的强大威力，真能使天地失色！ 但是总督大人的大阵遭到这种强大的冲击之后，有些凌乱却并没有溃散，而且正在逐渐修补骑兵冲击造成的缝子。 挺住了！总督大人带领两万余火枪兵结阵在三万骑兵的冲击下挺住了！那一瞬间王崇感觉有一股热血在胸中激荡！总督大人的两万余火枪兵都能在野战中抵住三万草原骑兵的冲击，他们宣府的精兵还有什么不敢的？ 王崇看了一眼城下正在激战的战场，然后大步流星的下楼而去。宣府城中的骑兵早就已经集结待命了，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城外到底是什么情形。 他们只知道总督大人的大军击溃了两支骑兵的冲击，这时王崇带着亲兵热血澎湃的快马赶来了。 “将士们，总督大人的军阵抵挡了三万鞑靼骑兵的冲击，依然能岿然不倒，咱们骑兵的将士还能怕野战吗？”王崇高声道。 “不怕！不怕！”“杀鞑子！” 王崇深深的吸一口气，扬声道：“好！弟兄们，随本官出城杀鞑子，和总督大人并肩作战！” “田世元，你带领一万骑兵截住鞑靼的后队，本官带领一万骑兵驰援总督大人！” 宣府总共有一万五千骑兵，加上张知节带领的五千三千营骑兵，正好两万骑！王崇已经知道了外面鞑靼留下了一支骑兵没有冲锋就是为了防备城内的骑兵驰援。 王崇一举长枪，大喝道：“兄弟们，杀鞑子！”说罢拍马当先向城外冲去，他的亲兵立即纵马跟上，后面的骑兵立即嚎叫着杀鞑子向城外冲去。 宣府的城门轰然打开，王崇跃马挺枪当先纵马而出，后面的骑兵像是滚滚的洪流一般，一骑，两骑，十骑，百骑，千骑。。。。。。 冲出城来的宣府骑兵立即就被城外的大战感染了，他们举目望去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骑兵正围着军阵冲杀，即便是这样总督大人的军阵依然没有溃散！这些骑兵顿时被鼓舞了，一个个热血沸腾嗷嗷叫着就要冲上去冲杀。 其实宣府城的动静一直被达延汗关注着，当宣府的城门轰然打开，骑兵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的时候，达延汗瞬间变色。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当真的发生了还是让达延汗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不只是宣府骑兵出击了，而是面前的这支明军军阵依然十分坚韧。哪怕面对三万骑兵的冲击，依然没有溃散！ 不只是明军的火器之犀利出乎了他的预料，也不只是明军的火枪能当长枪用出乎了他的意料，就连这支明军的意志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让达延汗心中稍稍有些安慰的是，他留下了后手，土默特部和亦不剌部的骑兵被他留下了，用来防备宣府的骑兵，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过，也不能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留下的后手上，此时的达延汗对于留下的土默特部和亦不剌部能不能截住的骑兵也有些不信任起来。 因为现在的明军真的是很诡异，三万精骑冲击两万余的步军军阵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冲散，这不是诡异这是什么？ 所以达延汗做下了一个决定，亲自带领亲卫冲阵，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他通宣府出兵驰援更加肯定大明的小皇帝就在军中了。一定要尽快的冲散明军大阵活捉小皇帝，免得夜长梦多！ 达延汗此前虽然带着大军冲锋，但是并没有冲在最前方，因为他是尊贵的大汗。但是现在达延汗却挥舞着长刀亲自冲了上去，倒不是他多么勇武，在这庞大的战场上个人勇武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但是这却可以鼓舞士气，连尊贵的大汗都亲自上阵冲杀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鼓舞士气的吗？特别是对于一直被黄金家族掌控的察哈尔部来说，达延汗这个黄金家族的嫡系后裔意义更大。 所以察哈尔部的士气瞬间被鼓舞起来了，冲锋的更加凶猛了，一时间前军的阵线有些岌岌可危，这时张知节手中的兵已经捉襟见肘，无兵可调了。 张知节也注意到了宣府的城门已经打开了，显然宣府的骑兵就要来驰援了，现在鞑靼的骑兵都被军阵拖住了，只要宣府的骑兵扑来，胜利的天平就要向自己这一方倾斜了。 当然了前提是，军阵不能溃散！张知节也注意到了冲击前军的骑兵突然间变得凶猛了，显然是因为什么鼓舞了士气。 张知节果断的下马，周围的亲卫们不明所以也跟着纷纷下马，张知节从凌乱的地上捡起了一支燧发枪，白玉兰显然明白了什么，低声道：“大人，属下带领亲卫们顶上去。” 白玉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想提督大人上去冒险，而且，就算是军阵崩溃了，他也能杀到提督大人面前，况且，提督大人身边还跟着紫衣和一叶两位姑娘呢。 第1181章 败局已定 听了白玉兰的话，张知节摇头，随即挺了挺手中的刺刀，沉声道：“兄弟们，随本督顶上去！” 见到提督大人如此坚决的下达了命令，白玉兰也只能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立即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染血的燧发枪，其余的亲卫们纷纷四下弯腰捡枪。 扮作亲兵的紫衣和一叶也快速的从地上捡起了带血的燧发枪然后抿着嘴唇紧紧的跟在张知节的身旁，此时张知节脸色肃然，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中十分庆幸当初坚决的跟着张知节来到了宣府。 如今该调度的都已经调度了，也没有兵调度了，连一千火炮兵都顶了上去，如今只能凭借着一股韧劲在支撑了，以两万余步卒抗击三万骑兵到底还是十分吃力。 张知节有些决然的提着燧发枪大步流星的向前军的战阵上冲去，其余的亲卫紧紧的跟了上来。 一个火枪兵被骑兵的弯刀砍的仰面扑到，脖子上鲜血横流，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要死了，心中并没有惊恐，反而有些平静。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鞑子，因为开枪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打到鞑子身上。 但是他是杀过鞑子的，因为刚刚他的刺刀在一个鞑子身上留下了一个透明窟窿，不过，他也没能逃脱的了，被另一个鞑子砍翻了。 不管怎么说也不算亏了，就是鞑子突然变得凶猛了，不知道军阵还能不能定的住，他死了之后还有没有人顶上来。 他仰面扑到在了地上，看到一个人影挺着刺刀顶了上来，还好有人继续顶上来了，不过这个人影好像是有些眼熟！ 终于看到了侧面，原来是总督大人！竟然是总督大人，总督大人竟然挺着刺刀冲上来了！这特娘的死了也值了，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张知节亲自挺着刺刀冲上来了，即便是他身边有身手了得的亲卫跟着也极为凶险，因为战场上十分纷乱，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什么方向就会冒出刀来。 张知节亲自带着亲卫顶了上来，不只是顶上了缺口，同样鼓舞了士气，原本岌岌可危的阵线重新稳固了下来。 双方胶着着鏖战，王崇带着骑兵疾驰扑向冲击军阵的鞑靼骑兵，这时一万骑兵发起的冲锋就像是势不可挡的滚滚的洪流一般。 王崇眼中只有正在冲阵的鞑子，并没有留意背后的意思，因为他相信田世元带领的那一万骑兵能够击溃鞑靼的后队。 宣府大门打开的时候，土默特族头领和亦不剌族头领就已经动员自己的骑兵准备截住冲出城来的宣府骑兵了。 从宣府出来冲出来的骑兵化作两支骑兵，一支朝着战场直扑而去。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立即默契的分为两支骑兵劫击，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的两族骑兵士气并不算旺盛。 而从宣府冲出来的骑兵则士气十分旺盛，见到留作后队的鞑靼骑兵分兵为两路，田世元立即也分兵了，总之一定要截住留作后队的鞑靼骑兵。 于是土默特族的骑兵和亦不剌的骑兵都被截住了，两族的头领也有些无奈，从宣府冲出来的骑兵太多了，出乎他们的意料。 两族的头领只能决定击溃宣府的骑兵之后再驰援战场，但是他们的骑兵虽然骑术精湛，但是士气和兵力均不如田世元的骑兵，所以四支骑兵竟然杀了个旗鼓相当。 而王崇带领的骑兵就这样心无旁骛的纵马冲锋，朝着冲击军阵右翼的鞑靼骑兵狠狠的怼了上去。这支骑兵正和军阵杀的难舍难分，突然发现后面有骑兵冲来，已经来不及到头对冲了。 只能被宣府的骑兵狠狠的从后面杀了个正着，此时的鞑靼骑兵已经没了高速的冲击力，而恰恰相反的是，宣府的骑兵却纵马冲锋而来，带着庞大的冲击力狠狠的怼了上来。 原本冲击大明军阵右翼的骑兵在冲锋的时候就被火枪打的很狠损失惨重，结果还没有将大明军阵的右翼冲散，一直焦灼着鏖战，此时在被宣府的骑兵从后面夹击，当即就开始溃散。 即便是各部族的头领高声呼喊也无济于事，一旦开始溃散了就再难收拢。其实这些头领们也知道被前后夹击溃散也是正常的，况且先前冲锋的时候就损失惨重。 冲击右翼的骑兵被宣府的骑兵冲击的溃散了，这对鞑靼士气的影响是很大的。溃散的骑兵向后溃逃，让无数鞑靼骑兵人心惶惶。 王崇顾不得带兵追击溃散的骑兵，而是长枪一挺带着骑兵向冲击军阵前军的鞑靼骑兵冲去。不过，战场上第二支溃败的骑兵却不是冲击大军前军的骑兵，而是亦不剌族的骑兵。 亦不剌的骑兵受损严重，士气低下，面对五千宣府骑兵原本既有有些吃力。结果战场的一支骑兵竟然溃散了，原本还有几分士气的亦不剌骑兵立即士气全无，然后就溃散了。 亦不剌族的骑兵溃散之后，那支宣府的骑兵也不去追击，而是立即将矛头对准了土默特族的骑兵，立即向着土默特族的骑兵冲了过去。 而此时战场上已经风云突变，原本察哈尔部在达延汗的带领下士气旺盛的鏖战，眼看已经距离击溃明军的军阵不远了，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这时冲击右翼的骑兵却突然溃散了，这对于察哈尔部的打击十分巨大。接着察哈尔部又遭到了王崇带领骑兵的冲击，士气再次大跌，已经有些散乱。 达延汗的脸色有些铁青，眼看就要击溃明军的军阵了，眼看就能活捉明军的小皇帝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冲击右翼的骑兵竟然溃散了。 他留守的后队竟然没能拦下宣府的骑兵，达延汗极目远眺更是悲愤交加，他留守的后队竟然有一支骑兵已经溃散了，另一支骑兵也距离溃散不远了。 眼见明军的士气如虹，而他的骑兵却士气低落，这场大战已经败局已定！虽然达延汗十分的不愿相信，但是却不得不相信。 第1182章 威望 只差一点就击溃了明军的大阵，只差一点就能俘虏明朝小皇帝了，但是差了这一点却仿佛差了整个天堂。 因为这对于达延汗来说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一个是活捉大明小皇帝，可以获得庞大的利益、巨大的声威，他的盛名将在草原上永远流传。 另一个则是兵败而回，带领四万骑兵却被明军野战击败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将被动摇，这将是他一辈子都难以洗刷的耻辱。 所以撤兵两个字真的是很难出口，达延汗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这是他万万没能想到的结果，他实在是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眼见大军的士气已经十分低落，而明军的士气却愈发的旺盛了，再不撤兵的话，溃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达延汗最终咬了咬牙艰难吐出了两个字：“撤兵！” 旁边的亲卫早就眼巴巴的等着达延汗做决定了，眼下的情形任是谁也能看出来已经回天无力，再耗下去只能徒增伤亡，最后被打的狼狈溃散。 旁边的亲卫立即吹响了号角，达延汗爱惜小命带着亲卫打马便回。整个战场上的鞑靼骑兵瞬间全部溃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向后溃逃。 原本还在奋战的火枪兵们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王崇带着骑兵紧追不舍，追杀落后的鞑靼骑兵。 鞑靼的骑兵一旦溃散之后就难以聚拢了，一窝蜂的向着草原深处溃逃而去，王崇和田世元合兵一处紧追不舍。 张知节握着带血的燧发枪松了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这一仗打的真是太惨烈了！ 不只是鞑靼的骑兵死伤惨重，就是他的火枪兵也损失惨重，初步估计三成中得死伤了一成！火枪兵上刺刀面对骑兵终究还是吃亏的，从骑兵冲锋到阵前到鞑靼的骑兵溃散，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火枪兵却损失十分惨重。 但是火枪兵的军阵自始至终都没有崩溃，这让张知节有些自豪，但是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沉重，因为这一战火枪兵的损失太惨重了。 张知节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等滋味，这是一场大胜，重创了鞑靼的骑兵，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是。但是这里遍地躺着的还有他一手练出来得火枪兵，这让他心情又有些沉重。 宣府的大门再一次轰然打开，在鞑靼的骑兵纷纷溃逃的时候，姜怀信就已经高兴的跳了起来，这，是一场大胜！ 姜怀信带领城内的亲兵涌了出来，带着亲信骑马直奔军阵而来，到了军阵姜怀信一眼就看到了总督大人，但是总督大人身上却处处都是血污。 姜怀信一下子吓得差点尿了，还没到跟前就吓得滚落马下惊恐道：“总督大人，您，您没事吧？”这一瞬间姜怀信出了一身冷汗。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无事！”旁边的白玉兰沉声道：“提督大人亲自持枪上阵，手刃了两个鞑子！” 姜怀信一听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此时他方明白刚刚的一场大战竟是何等的不易，竟然连总督大人都亲自上阵了！ 张知节并未多说而是沉声道：“你速速带人救治伤兵，收拾战场！” 姜怀信恭声应下了，心中生出了深深的佩服之情。这个年纪轻轻的总督大人完全颠覆了他心中的看法，让他钦佩不已。 张知节带领火枪兵回到了城内休整，姜怀信带着人打扫完战场，王崇已经带着骑兵返回了。 大厅之内众将齐聚，大家的气氛还是十分热烈的，因为这是一场大胜，一场百年罕见的大胜。 杀敌一万四千余骑，俘虏一千余骑，火枪兵损失了八千余人。众将纷纷赞扬总督大人的功绩，但是张知节只是淡淡的，并没有任何的自矜之情。 这一战就发生在城下，面对浩浩荡荡的四万草原骑兵，野战大败鞑靼，斩首一万四千，百年未见如此大捷！这一战彻底稳固了张知节的在边镇的威望，在军中的威望。 “将捷报和首级上报朝廷，关于伤亡将士的抚恤要赶紧，本督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的克扣！还有，火枪兵受损严重挑选精兵补充！”张知节一样一样吩咐下来，巡抚姜怀信都恭谨的应了下来。 接连两战两捷，朵颜三卫的骑兵皆受损严重，无论是朵颜三卫还是鞑靼都不敢轻易犯边了！他们原本过冬比较艰难，但是现在却压力大减，因为他们的人死伤严重，物资已经不那么紧张了。这也算是自己为草原做的好事，张知节恶意的这样想到。 达延汗带着败兵一路溃逃向草原深处，他的心情十分糟糕，原本想着俘虏大明的小皇帝，却没想到败在了大明的手里，而且是率领四万铁骑败在了大明的手里。 当初满都海还在世的时候，他们总是战无不胜，如今满都海逝去了，他带领四万铁骑却在野战中惨败给了大明，这让草原上的人如何看他？ 原本他在满都海的辅佐下统一了蒙古各部，成为了草原上名副其实的大汗，可是经过了这样的惨败，他的统治还能稳固吗？ 这一路上他已经感觉到了，各部的头领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对他毕恭毕敬了！刚刚凝聚起来的草原似乎又要变成一盘散沙了，此时的他十分后悔自己当初出兵。 当初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汗了，没想到因为这次出名却遭到了危机。不，决不能让他的基业就此结束，一定不能让各部生出异心来！ 该怎么做呢？达延汗一边溃逃，一边心中苦苦的思索，此时的他心中十分怀念起满都海来，虽然当满都海老了的时候他有些厌倦了她，但是现在他怀念的却是她的智谋。 如果她还在的话，他一定不会深陷这种危机之中吧，即便是他陷入了这种危机之中，也一定有办法解决吧？ 达延汗心中怅然了一阵子之后，才猛然觉醒，他不就是为了摆脱满都海的影响吗？他必须自己想办法，想办法维护自己大汗的威严！ 第1183章 影响 这一战带来了十分广泛的影响，对于边镇来说将会迎来难得的太平光景。对于草原上来说却是风云突变。 朵颜三卫是最先知道消息的，因为达延汗的骑兵从汗庭出发的时候，花当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宣府的即将到来的大战上。 四万草原铁骑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虽然这不是达延汗手中所有的力量，但也是他手中大部的力量了。以朵颜三卫的实力也不过是只能征调两万余骑罢了。 可以想象四万铁骑的威力，足以扫荡草原了，这是满都海为达延汗征战草原所留下来的实力！花当也没有想到达延汗竟然发动了四万骑兵，除了守护部落的骑兵外，这差不多已经是达延汗所发动的所以骑兵了。 毕竟除了生死之战，总还要留下骑兵守护部落。当花当知道达延汗集结了四万骑兵的时候，花当觉得达延汗很可能会无功而返，只能抢夺一番就回到汗庭了。 因为面对四万骑兵的兵锋，宣府的守军怎么会出城野战？但是事实却完全出乎了花当的意料，宣府的守军不但不出城野战了，还悍然击败了来犯的鞑靼！ 听到消息的花当一瞬间感到血液都要凝固了！那是因为他心中涌出了彻骨的寒意！四万骑兵啊，竟然被宣府的守军打败了！ 回过神来的花当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再三确认之后才确定，达延汗的骑兵不是被击退了，而是和把儿孙一样被击溃了，一路溃逃被宣府的骑兵追击了二十余里！ 花当倒吸一口凉气，整整四万铁骑啊，何等庞大的战力，竟然在宣府城下被野战击溃！ 虽然达延汗曾经带领骑兵掠夺过他们朵颜三卫，但是花当听到达延汗四万铁骑兵败的消息并没有感到解恨或者快意。反而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因为这说明大明的军力直接翻了何止几倍，以前的宣府守军根本不敢出城野战，现在的宣府守军不但敢出城野战，而且还正面击溃了达延汗的四万铁骑。 达延汗固然可以带领败兵退守草原深处，但是他们朵颜三卫该如何自处？他们朵颜卫可就和大明的边镇紧挨着！ 达延汗的四万铁骑败的如此之惨，他们朵颜三卫就算将全部骑兵聚集起来，能战胜宣府的守军吗？ 花当心中对此没有任何的信心，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上书大明的皇帝表示臣服。他们原本就是永乐皇帝册封的朵颜三卫，帮助永乐皇帝靖难成功，因此这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难度。 只是要折损颜面，让花当心中郁闷的时候以后就不能再也以前一样嚣张了，不能随意去大明掠边了！ 反正对于朵颜三卫来说，向大明表示顺服要比投靠达延汗要划算的多，若是他们朵颜三卫投效了达延汗，只能被达延汗利用，而且还会成为大明的眼中钉肉中刺。 花当是一个极有决断的人，立即组织人挑选毛皮战马，准备去大明进贡，为了表示诚意，他这次准备的贡礼极为丰厚，反正大明讲究礼尚往来，还会赏赐丰厚几倍的礼物！ 虽然憋屈了一些，反正也不吃亏，花当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毕竟还是掠边获利更丰，而且不只是财货，还能掠夺女人和粮食、生铁。 就在花当作出决断准备向大明请罪臣服的时候，达延汗带着溃兵回到了汗庭。这一路狂奔人心离散，虽然一路上还没有部族趁机离去，但是达延汗知道，他以后再聚集起所有部族的骑兵就不像这一次那么容易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除了像察哈尔部这样的达延汗的铁杆亲信，其余的部族头领都有些离心了。这一次响应大汗的号召出兵，结果毛都没捞着一根，而且还损失惨重！ 大汗空有黄金家族的名声，其实根本就不行啊，没了满都海哈屯的辅助，大汗就原形毕露了，若是没有满都海哈屯，大汗根本就不可能统一草原。这是那些头领的心声。 达延汗阴沉着脸进入了汗庭，所有的头领跟着进入了大帐，达延汗大马金刀的坐下，脸色阴沉的扫过所有人的脸，这些头领一个个都目光有些躲闪。 达延汗沉声道：“这次出征原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大明的小皇帝就在明军之中，只要咱们击溃明军的大阵，就能俘获大明的小皇帝。” “而事实上，本汗的察哈尔部眼看就要击溃明军的大阵了！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就要大功告成！却被宣府的骑兵给搅和了！” “图巴，蒙尔克，你们可知罪？本汗勒令你们各率本部骑兵拦截住宣府的援军，你们为何没有拦住？你们坏了本汗的大事，致使大军损失惨重却无功而返！你们知罪吗？” 说到最后达延汗的语气已经十分森寒，图巴和蒙尔克当即单膝跪地道：“大汗非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宣府的骑兵太多了，足足有两万骑兵，求大汗恕罪！” 达延汗大喝道：“你们先是带兵冲锋惨败而回影响了大军的士气，然后又被宣府的骑兵打的溃散，致使大军腹背受敌不得不退兵，此次本汗带兵出征，天赐良机都毁在你们两人身上，实在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图巴和蒙尔克觉得很委屈，你这个大汗带领三万骑兵都没有冲散明军，我们两族骑兵加起来也不过才万骑，怎么可能冲散明军？ 至于第二次溃散，那是因为明军的骑兵远远多于他们的兵力，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却根本就拦截不住。 图巴和蒙尔克本想解释一下的，结果就听到达延汗森寒道：“来人，将图巴和蒙尔克拿下，押出帐外斩首以儆效尤！” 图巴和蒙尔克闻言立即就懵了，虽然两人自忖可能会受到惩罚，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惩罚，竟然要杀了他们！他们可是部族的头领，可不是普通人！达延汗竟然下令要杀他们！ 第1184章 要变天了 草原上的各部头领在自己的部族都有无上的权威，虽然土默特部和亦不剌部臣服于大汗，但是对于这个两个部族的人来说，他们第一遵从的是他们的头领，而不是大汗！ 所以对于大汗决定要杀土默特部和亦不剌部的头领，大帐里的人都极为的震惊，就连达延汗的亲卫都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图巴和蒙尔克心中大骇，连忙求饶起来，如今是在达延汗的大帐中，达延汗为刀俎他们为鱼肉。 其余的头领震惊之下也有兔死狐悲之感，纷纷出言为图巴和蒙而克说情起来，扪心讲虽然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两度溃败，但是也不能将责任全都归于他们，真心讲起来，达延汗也有很大的责任。 虽然众头领纷纷为图巴和蒙尔克求情，但是这是达延汗一路上想出来的保住自己声威的办法，他岂肯轻易放弃？ 达延汗怒声道：“本汗尽起四万骑兵，眼看就要冲散明军的大阵，俘虏大明的小皇帝，创不世之功，可是最终竟然坏在了这两人身上！” “原本本汗可以击溃明军，活捉大明的小皇帝，可是最终本汗的大军损失了一万多骑，兵败而回！全都是因为两人坏了本汗的大事，本汗只是杀了他们两个，已经算是宽宏大量！” “亲卫呢，还不快将他们两人推出帐去斩首示众！”说到最后达延汗朝着自己的亲卫怒喝道。 这些亲卫这才如蒙初醒一般，纷纷涌上前来将图巴和蒙尔克押住向大帐外拖去。这么多头领求情都没有用，图巴和蒙尔克彻底绝望了。 图巴破口大骂道：“巴图蒙克，你好大喜功，指挥不力致使草原各部损失惨重，竟然还有脸将罪过推在我们身上！” “巴图蒙克，你无能狂妄，满都海哈屯为你的统一草原各部，早晚都会让你败光了！”蒙尔克亦破口大骂。 图巴和蒙尔克两人的骂声无异于两个巴掌打在了达延汗的脸上，让他极为难堪。 达延汗恼羞成怒道：“砍了！砍了！快把这两条疯狗拉下去砍了！”那些侍卫们听了吓得赶紧捂住了图巴和蒙尔克两人的嘴巴将他们拖了出去。 外面骂声不绝，但是很快两声惨呼传来，骂声戛然而止，大帐内的各部头领都知道，图巴和蒙尔克已经死了。 果不其然，很快达延汗的亲卫就捧着两颗首级走入了大帐，正是死不瞑目的巴图和蒙尔克。 达延汗看到这两颗首级心里有些快意，刚刚图巴和蒙尔克的骂声如同刀子一般刺进了他的心里。 达延汗环顾四周，众位头领的脸上都挂着一副沉重的表情，达延汗沉声道：“本汗知道此次出兵宣府各部族都损失了不少勇士，如今罪魁祸首已经伏诛，各部族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 “如今大明的大军如此厉害，我们更应该上下一心，才能防止被大明所趁。” 其实这些头领们现在也都明白了，大汗就是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图巴和蒙尔克身上，完全把自己摘了出来。 达延汗扫视着众人，目光有些阴冷，这些头领们纷纷躬身齐声道：“谨遵大汗吩咐。” 无论他们现在有任何想法都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图巴和蒙尔克就是前车之鉴，他们此时必须要表现出绝对信服来。 达延汗见此脸色好看了不少，自己的杀鸡儆猴之策还是很管用的，事实上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责任！他指挥的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就是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的骑兵没有截住宣府的骑兵，要不然他早就已经挟大胜之威俘获大明的小皇帝而回了。 事到如今，达延汗仍然不知道正德皇帝根本就没在宣府，在宣府的其实是张知节，要不然的话，达延汗估计得气的吐血。 这些头领们心情沉重的出了达延汗的大帐，接下来他们就该回各自的部落了。这些人心情是有些沉重的，这次随同大汗出兵不但没有任何的收获，还折进去了那么多骑兵，心中怎是心疼两字了得？ 他们扪心自问若是大汗再次召集的话，他们还会如此踊跃的前来吗？他们心中都犹豫了起来，至少通过这次行动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达延汗比起满都海哈屯来说差的太远了。 如果不是满都海哈屯的辅助，达延汗根本就没法统一草原各部，如今满都海哈屯已经逝去了，但是所有的部落都还慑于满都海哈屯的威名，如今达延汗却带领四万骑兵败于大明之手。 蒙郭勒津部头领火筛仰头看了天，叹道：“草原上要变天了！”其余的头领纷纷抬头看天，天上晴空万里，但是他们都明白，草原很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张知节并不知道达延汗的汗庭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草原上的部族头领们觉得草原上要变天了。张知节此时正有几分头疼，别的都还好说，唯独那一千俘虏让张知节有些头疼。 杀了吧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杀俘不祥，关着吧浪费粮食，要敲诈吧这些人还不是一个部落的，没人通知不说也费事的很，而且草原上也穷的很，敲不出几两油水来。 张知节仔细的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将他们放了，当然不是张知节好心好意，而是他另有谋划。 因为张知节知道花当时散播正德皇帝来到宣府的消息才引得达延汗起兵来犯宣府，估计到现在达延汗都还被蒙在鼓里。 花当老谋深算设计了这一出十分毒辣的计策，如果现在把正德皇帝根本就没有来到宣府的消息散播到草原上去的话会有什么效果？ 若是草原上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大汗被花当耍的团团转，被骗去了宣府打了一场败仗，草原人会怎么看他们的大汗？达延汗一定会威望大减吧！ 若是达延汗知道了自己被花当当成猴耍了会是怎么样？肯定会恨花当入骨，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吧？花当若是不想死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第1185章 筹谋、喜事 越想张知节的眼睛越亮，草原上多这一千人不多，少这一千人不少，若是将他们放回去的话，草原上似乎就热闹了很多。这些人分属很多个部族，他们会将消息带回草原的各个角落，搅得整个草原都不得安宁。 张知节立即派人将王崇、姜怀信等人找了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王崇和姜怀信听了大为赞赏，这个计谋确实出彩，将他们放了远比杀了他们更加划算，让他们去搅乱整个草原去吧。 张知节和王崇、姜怀信一起商议了一番，完善了这个计谋。准备让人假扮花当的人前来见张知节，这些鞑靼的俘虏正好撞破了内情，其实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不在宣府。 朵颜三卫在永宁城下惨败给了明军，于是被大明慑服。花当为了报朵颜三卫被鞑靼侵袭之仇，所以和大明的总督大人商量好的演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骗达延汗出兵宣府。 张知节和王崇、姜怀信仔细的合计了一番，确定整个过程没有漏洞之后，便开始实施起来。 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内情”顺利的泄露给了这些俘虏们，也让他们见到了所以花当派来的人。这些人果然都信了，被震惊的五荤六素，他们就是受到了达延汗俘虏大明小皇帝的鼓舞，才随着达延汗杀来了宣府。 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睿智勇武的大汗其实被朵颜三卫的花当给骗了，来到大明的并不是小皇帝，而是大明的宣大总督。 这些人知道了这内情之后立即就信了，根本就没有起任何疑心，毕竟他们是俘虏，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的俘虏，谁会防备他们这些俘虏，欺骗他们这些俘虏呢？ 这些人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们不远千里奔袭而来所为的都是假的，他们睿智的大汗被花当和大明的总督耍的团团转，至今都还蒙在鼓里。 此时的他们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不值了。就在他们相信了正在万念俱灰的时候，被告知要被押送着前去修缮长城。 还好没有被立即处死，虽然修筑长城肯定会极为辛苦，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带着一丝庆幸之情被押送着出了宣府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大明的总督大人和巡抚、总兵就在城墙上看着他们。如果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感到受宠若惊的。 这些俘虏在宣府城内无论如何也逃不走的，要想顺利的让他们逃走，必须在野外才行，所以才有了将他们押送出去修缮长城这一说。为了让他们不起疑心的逃走，张知节也是费尽了心思。 不过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该等待好消息了，不过好消息可不止是这个，送往京城的捷报有回信了，具体的赏赐还没有下来，但是皇上的嘉奖的旨意已经下来了。 这次在宣府城下取得的大捷比永宁大捷还要轰动，因为这次的大捷实在是太显赫了。野战击溃了鞑靼的四万大军，斩首一万四千级。 即便是有了永宁大捷的前兆，让京里百官再次感叹了张知节的本事，当宣府大捷的奏报传到京里的时候，还是把整个京城都震惊了。这种大捷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或者说不敢想的，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感觉，大明的盛世真的要来临了，国库丰足，百姓安居乐业，就连一直威慑边镇的鞑靼和朵颜三卫都被打的狼狈溃逃损失惨重。这不是盛世这是什么？ 正德皇帝受到捷报之后也极为欣喜，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先前朵颜三卫被鞑靼侵袭，不敢向鞑靼动兵却兴兵前来掠边，这让正德皇帝感到极为屈辱。 如今张知节受命总督宣大军务，果然和以前一样从不辜负他的期望，不但打的朵颜三卫狼狈溃逃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就连让朵颜三卫畏惧的鞑靼，兴兵四万骑来犯都被打的大败亏输。 这种战果也远远出乎了正德皇帝的意料，所以正德皇帝所下的嘉奖旨意无论对张知节还是将士们都颇多溢美之词。 赖义抑扬顿挫的宣读完了圣旨，然后赶紧将圣旨递给旁边的小太监，两步上前来亲自将张知节搀起来。 虽说宣读旨意官员都得跪着，但是赖义见到张知节跪在他前面他心里就有些发憷，毕竟张知节可是见到正德皇帝都是不跪的人，甚至有时候连见礼都不见。 关键是皇帝还毫不在意，张知节若是行礼皇帝反而有些不高兴，满朝文武也就张知节有这个待遇，所以赖义不发憷才怪呢。 连张永、马永成这些大佬都在张知节面前老老实实的，更不用说他了，所以赖义一宣完旨意就屁颠屁颠的来搀张知节了。其实张知节这么年轻身子骨比谁都好还用的着赖义搀扶了，但是这是赖义在表达他的态度。 宣府的这些将领们就像是土包子一样傻眼了，虽然听说过很多总督大人的传说，也知道总督大人圣眷之隆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但是现在见到前来宣旨的赖公公屁颠屁颠的搀总督大人，他们还是被震惊了。 从来都是宣旨的公公当大爷，还是第一次见宣旨的公公当孙子的！况且还不是一般的宣旨公公，赖义可是乾清宫的首领太监，皇帝面前的红人。 “恭喜小侯爷立此不世功，朝野称颂！”赖义躬着身子谄笑道。 张知节哭笑不得道：“什么不世之功，不过是打了一场胜仗罢了！” “哎呦，小侯爷，这可是上百年来都没有过的大捷，可不是不世之功吗？奴婢虽然见识浅薄，也知道这一战一定会永垂史册的！”赖义笑道。 这倒也不算假，张知节也不去辩驳了，笑道：“皇上龙体可安康？太后娘娘凤体可安康？” 赖义笑道：“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好着呢，就是想念小侯爷想念的紧，这不，皇上还让奴婢给小侯爷带来了封私信呢。”说罢赖义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来。 第1186章 无耻 对于正德皇帝的私信张知节并不感到意外，接过来就随意的揣到了袖子里。这让周围的将士们眼睛都直了，能让皇帝亲笔写私信，这天下也是没谁了。 不过还没完呢，赖义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小声笑道：“小侯爷，这是皇后娘娘的信。” 周围的将士听了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情况，皇后娘娘咋还给总督大人写私信了？皇帝就不管管？ 别说周围的将士了，张知节听了都眼皮一跳，皇后娘娘咋还给他写信了呢？虽然清白着，但是人言可畏啊！ 还好赖义接着说道：“是写给紫衣和一叶姑娘的！”张知节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皇后是写信给她俩的啊。 众人听了也才释然，原来皇后的信是写给总督大人的小妾的。众人释然之余也有些艳羡，这是什么样的圣眷，皇帝给总督大人写私信也就罢了。 连总督大人的小妾都有皇后娘娘亲自写信让宫里的太监送来，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说句实话，现在总督大人带着小妾来的宣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听说总督大人的这两个小妾生的极为美艳不说，而且武艺十分高强，既能上马披甲执刀，又能下马红妆暖床，总督大人当真艳福不浅。更没想到的是，总督大人的这两个小妾竟然还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极好。 众将还能怎么样，只能对总督大人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赖义也没在宣府多待，毕竟张知节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这里，赖义在这里也只能乖的像只小猫一样。 赖义就这样低调的离开了宣府，就连宣府将士们给他准备的土特产他都连连推辞，要知道这可是不成文的规矩。最后还是张知节发话了，宣府大捷要赖义也沾沾喜气，赖义这才恭谨的收下了。 直到赖义离开宣府，宣府的将士们都不禁感叹，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绝对是他们见过的最低调恭谨的太监。 送走了赖义之后，张知节这才带着私信回府，拆开了让众人艳羡不已的私信。信里的内容绝对是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张知节撇撇嘴，骂的还挺狠。这时一叶和紫衣也凑在一起看完了皇后写给她们的信，看着张知节撇嘴的样子，娇笑道：“怎么样？被皇上骂惨了吧？” 张知节耸耸肩道：“姜怀信执意将我亲自上阵手刃两个鞑子的事上奏给了朝廷，我就知道得挨骂！” 一叶闻言白了他一眼，嗔道：“知道你还亲自上阵，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多危险啊？” 张知节赶紧陪笑道：“情势所迫，迫不得已，下不为例。这不是多亏有两位娘子护持吗？” 紫衣闻言正色道：“且不说天下卧虎藏龙能人辈出，战场上十分纷乱，就是白玉兰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不用说你这不会功夫的人了，即便是有亲卫护持也不见得一定能护的周全。” 张知节赶紧承认错误道：“是，是，是，下不为例！”由不得他不承认错误，虽然当时在战场上一叶和紫衣没说什么，但是回到府里却没给他好脸色看，张知节软玉温香的日子都没了。 见到张知节这个样子，一叶嫣然笑道：“你还是想想回京之后怎么向夫人和奶奶解释吧！” 张知节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还好暂时还不用回京，希望等回京的时候这事就已经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宣府这事已经过去了，一叶和紫衣都已经对他言笑晏晏了，至少今晚不用孤枕难眠了。 今夜注定是难眠的，虽然具体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但是皇帝嘉奖的旨意却下来了，皇帝旨意中如此多的溢美之词，以后的封赏也肯定不会低了。 大喜之事，唯有酒色佐之。虽然张知节对封赏不太在意，但是这一夜过的倒是十分滋润。神清气爽的张知节收到了个好消息，那些俘虏顺利的逃脱了。 张知节听了心情大好，从此草原上就不得安宁了吧，想必达延汗的日子一定会雪上加霜不好过了，但是更不好过的应该是花当！对此张知节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达延汗、花当祝你们生活愉快！ 被张知节念叨的花当，早就已经派出了亲信，带着战马和毛皮准备前往京城进贡，如今正好来到了宣府。 张知节听到消息的时候有些意外，没想到花当竟然这么果断，在自己还没有流露出对朵颜三卫的攻伐之意的时候，花当就已经果断的向朝廷表示顺服了。 如今连达延汗的四万骑兵都在宣府大败，所以花当派来的人还是十分恭敬的。来人是花当的堂兄弟，门都，也是朵颜三卫的老资历了，曾经入京觐见过弘治皇帝。 “拜见总督大人！卑职是朵颜卫指挥佥事门都，奉指挥使之命前往京师觐见皇帝陛下！”门都恭敬的躬身行礼。 张知节淡淡道：“见礼？不应该是请罪吗？” 门都闻言连忙躬身道：“总督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朵颜三卫一直都对大明恭顺有加，并未犯过任何过错，何来请罪一说？大人指的是鞑靼兵犯宣府之事吗？我们朵颜三卫也事先不知情，而且未收到大人的调兵之令，指挥使也不敢擅自调兵！” 说到最后门都竟然说的有种理直气壮的意味，张知节听了不禁对这门都刮目相看，怪不得花当会让门都出马，原来这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造诣竟然如此之深。 张知节听了笑道：“阁下的脸皮之厚实乃本督平生仅见！本倒是要问一问，前些日子有一万朵颜三卫的骑兵进犯永宁，这是怎么回事？” 门都闻言仿佛唬了一跳一样，摆手连声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朵颜三卫一直都十分平静的，决计不会有骑兵进犯大明永宁的！” “总督大人，其实这草原上也乱的很，时常有流浪的骑兵聚集起来打着别的部族的旗号做些杀人越货的买卖，还望总督大人明鉴！” 第1187章 打发 虽然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但是门都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推了事，这也扯不出什么结果出来，因为最终还是靠刀枪说话。 张知节笑道：“原来如此，那本督就将那数千首级剁碎了喂狗吧，反正也不过是草原上的流浪之人！” 门都听了脸上微微抽搐，毕竟他们都是部族的勇士，却要被剁了喂狗！但是门都也是心机深沉之辈，勉强笑道：“总督大人，这未免有伤天和！”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不过是些流浪之人罢了，原本也会死在草原上喂那野狼野狗，还不是一样？有什么伤天和的？怎么，难不成，这些人还和朵颜三卫有什么关系不成？” 门都已经变得神色如常，笑道：“怎么会，咱们朵颜三卫对于朝廷最是恭顺了，万万不会兴兵进犯的！” 张知节闻言收敛了笑意，厉声道：“恭顺？！本督总督宣大也有两个多月了，为什么朵颜三卫的指挥使本督一个都没有见到！花当呢？！” 门都听了脸色微变，陪笑道：“原本指挥使大人是要来拜见总督大人的，只是因为入了秋部族事务繁杂，所以才一时没有抽出时间，请总督大人恕罪！” 张知节听了点头沉吟道：“这样啊，本督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既然花当事物如此繁忙，那本督就亲自去大宁见一见花当罢。” 门都听了眼皮微跳，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心里都清楚大明和朵颜三卫是怎么个处境。张知节这个总督要亲自去大宁会孤身前往吗？肯定是带着大军前往大宁！ 还声称要见花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你总督再厉害还能有皇帝厉害？只要他到了京城对着小皇帝吹捧一番，小皇帝肯定就会虚荣心暴涨，到时候肯定又赏赐颇多，就不用再看你总督的脸色了。 门都听了恭敬道：“总督大人，卑职要入京向皇帝陛下进贡，等卑职回转草原一定会将总督大人的话带到，让花当指挥使前来拜见总督大人。” 张知节听了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将贡物留下，本督自然会让人送到京城的。至于你，你直接回去将本督的话转告给花当就是，本督勒令朵颜卫三卫指挥使俱赴宣府！” 门都闻言脸色微变道：“总督大人虽然贵为宣大总督，但是关于朵颜三卫向皇帝进贡一事也无权过问吧？况且，卑职进京觐见皇帝陛下这也是表示朵颜三卫的恭顺！” 张知节听了哂笑道：“不用了，本督奉皇帝旨意，有权处理边镇及一切和草原有关的军政事务，甚至，本督有权对草原动兵，而不必先请示朝廷！” 门都听到这里脸色彻底变了，张知节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这些不可能是虚言，只可能是真的这样。门都听出来了张知节话音中的威胁之意，而他也确实感受到了威胁，这个总督大人的权利真是大到没边了。 看到门都脸色都变了，张知节接着笑道：“所以你就不必去京城了，将所有的贡品留下，本督会代为送至京城的，你就回去将本督的话带给花当吧！” 虽然张知节是笑着说的，但是语气中可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而是决定。门都心有不甘道：“总督大人，不如卑职派人回去传话，而卑职继续入京觐见皇帝陛下可好？毕竟卑职代表了朵颜三卫十数万人对皇帝的敬仰之心。” 张知节皱眉道：“怎么？你是要质疑本督的决定吗？”张知节的话里流露出一丝冷意。 门都真的被镇住了，主要是宣府如今的战绩实在是太强悍了，让门都有些胆寒。况且张知节的权柄实在是太大了，甚至直接有对草原用兵的权利，这更是震慑了门都。 在张知节的威慑下，门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退缩了，躬身道：“遵总督大人的命令，烦请总督大人将贡品转送进京，卑职回草原将总督大人的命令传告花当指挥使。” 张知节这才满意的点头，让人接收了朵颜三卫的贡品和奏章之后就要将门都打发走。 门都当场就懵逼了，他们准备的贡品可非同小可，都是极品的皮子还有宝马，这些都价值不菲的。他们上了贡品之后，一般皇帝也不会小气，都会降下隆重的赏赐。 通常来讲进贡不但不会吃亏，还会大赚一笔！可是现在张知节好像没有任何表示的样子，就准备这样将他打发走了。 门都期期艾艾道：“总督大人，皇帝陛下隆恩浩荡，一般都会降下赏赐，好让咱们草原人也能感受到皇恩浩荡！” 张知节皱眉道：“你们朵颜三卫向皇上进贡这是表示恭顺，若是老是惦记着赏赐，这恭顺之心又从何谈起？”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本就是利益的关系，哪有天生的恭顺？当然了，如今总督大人拳头硬，门都只能陪笑道：“我们自然是恭顺的，也并非起了贪财之意，只是想着让族人都能感受到皇恩浩荡，对皇上和朝廷也能更加恭顺！” 张知节沉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皇帝的赏赐还没有降下来，你先回去等着吧！” 最终门都两手空空的出了宣府，带着最好的毛皮和宝马而来，却两手空空的被赶出了宣府，这让门都有些欲哭无泪。更重要的是，门都能明显的感受到总督大人对朵颜三卫的态度不善啊！ 偏偏这位总督大人却大权在握，门都忧心忡忡的回转大宁。就在门都回转大宁的时候，那些顺利逃跑的俘虏已经顺利的逃回了自己的部族。 关于宣府之战的真正内幕正在草原上慢慢的发酵，他们一回去就受到了他们头领的盘问，听完叙述之后，这些头领们真有种吐血的感觉。 他们跟着大汗出兵宣府，原本以为真的有可能会活捉大明的小皇帝，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不在宣府，那他们损兵折将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188章 恐慌 当初达延汗信誓旦旦的说大明的小皇帝就在宣府，大家都信以为真，没想到达延汗竟然是被花当那个老狐狸给耍了！ 诚然花当是一头老狐狸，但是身为草原的大汗也不能如此轻易的就被耍的团团转吧？更何况还带着四万大军大败而回损失惨重。 这些部族的头领一想起来损失的骑兵就心疼不已，而这些都是因为达延汗的失误造成的。更让这些部族头领心寒的是，达延汗将责任尽数推给了图巴和蒙尔克，而且将他们杀了。 他们知道大汗此举是为了维护他的威严，但是却寒了人心。如果大汗回到汗庭恳切的自责一番的话，大家都会释怀的。但是大汗的做法太让人失望了。 除了察哈尔部严令逃回的人闭嘴之外，其余的部族头领不约而同的放任逃回的人在部族里大说特说。因为他们从心底已经开始抵触达延汗了，他们此举等于是在削弱达延汗在自己族人中的威望。 毕竟也有察哈尔部的俘虏逃了回来，所以这事根本就瞒不住，这事最终还是传到了达延汗的耳中。达延汗听到了这消息当即就愣住了。 一瞬间脸色涨的发红，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不在宣府？！” 亲卫被达延汗的样子吓得面色发白，他知道达延汗听了肯定会惊怒交加的，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来禀报了。 “是，是的，大汗，被大明俘虏的骑兵逃回来是这样说的！”亲卫期期艾艾道。 “本汗不信！大明的小皇帝明明就在大明的军阵之中，怎么可能不在宣府？况且花当都亲口证实了，就是大明的小皇帝率军打败了把儿孙，大明的小皇帝怎么可能不在宣府？”达延汗有些声嘶力竭的吼道，这声嘶力竭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惊恐。 亲卫只能沉默的跪在那里，很快达延汗也稍稍冷静了一些，脸色阴沉道：“去，将被俘逃回来的骑兵带来，本汗要亲自审问一番！” 很快那被俘的骑兵就被带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达延汗前磕头如捣蒜，达延汗沉声道：“你将你听到的看到的，如何逃走的如实说来！” 那人磕磕绊绊的开始说起来，达延汗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听到最后他已经信了，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不在宣府！在宣府的是什么宣大总督张知节，也就是说他被花当给耍了！ 原本兵败而回就让达延汗威望大减，如今竟然连出兵都是被花当给耍了，这一瞬间达延汗又是羞怒，又是恐慌。 羞怒和恐慌甚至让达延汗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只见达延汗眼睛一眯拔出了腰间的短刀，一道寒光杀过，毫无防备的逃回来的骑兵立即就被抹了脖子。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捂着脖子看着大汉咯咯的说不出话来。达延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问道：“有多少人逃回来？” 亲卫小心回道：“回大汗，察哈尔部逃回来了二十几人！” 达延汗恶狠狠道：“让他们永远闭上嘴巴！”亲卫听了心里一寒，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上嘴巴。他们刚刚好不容易逃脱了虎口，却还是免不了一死。 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亲卫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道：“大汗，不只是察哈尔部，各个部落被俘的骑兵都逃回来了！” 达延汗听了胸口一滞，只觉得胸口间有一股鲜血就要喷涌而出，达延汗闷哼一声，将到了喉间的鲜血又咽了下去。 这一刻达延汗心中只想大骂，大骂大明的总督张知节，打起仗来那么有本事，竟然还让这些被俘的骑兵给逃回来了？！你是猪吗？！你就不能一刀一个干净利落的杀了？！ 不过，对于大明的总督达延汗也只能骂骂了事，四万骑兵兵败宣府，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再兴兵进犯宣府了。 但是相比大明的总督还有一个人更让他恨之入骨，那就是兀良哈的花当！如果不是花当，他怎么也不至于受此大辱，威信大减！只是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带领骑兵掠夺朵颜三卫了。 或许是因为达延汗觉得自己是黄金家族的的后裔，是草原之主，所以即便是他带兵掠夺朵颜三卫也是应当的。 达延汗咬牙切齿道：“花当，本汗誓要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方能解本汗心头之恨！” 亲卫听了心中打了个寒颤，期期艾艾道：“大汗，那些逃回来的骑兵，还，还。。。。。。” 达延汗闻言斩钉截铁道：“当然是让他们永远闭嘴了！” 亲卫只能躬身道：“是，大汗！”但是达延汗却沉着脸接着道：“还有，将本汗之令传到各个部族，有被俘的骑兵逃回草原，带回来虚假的消息妖言惑众，勒令各部将逃回来的骑兵全部处死！” 亲卫躬身退出去了，达延汗独自在大帐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不知道自己的汗令那些部族的头领到底会不会听从。他心里清楚自从兵败而回，他的威望大减，他对于草原的统治就没有以前那么稳固了。 那些逃兵逃回各个部落，那些部落的头领肯定已经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那些部落的头领心中会怎么想。这对他的声望的打击肯定是十分巨大的。 而且就算是他的汗令传到各个部族，那些部族的头领依令而行，消息想必也已经传开了。他这样做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可是他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达延汗孤身坐在汗帐内，突然觉得十分的凄凉，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满都海，这个汗帐内曾经充满了满都海的身影。 此时此刻仿佛又重现了一般，仿佛满都海就在他的眼前，在这里十分果决的处理事务，总是将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时候的他总是有些不耐烦的听着，觉得自己会比她做的更好。达延汗怔怔的出神，仿佛耳边又响起了满都海临终前的话语，如今草原刚刚完成统一，若无叛乱轻易不要动兵，大汗当施仁德之政，休养生息，待稳固之后分封诸子。 第1189章 毒辣 越想达延汗越是脸色阴沉，他一直想着摆脱满都海的影响，一直想着证明自己比满都海要厉害，就算没有满都海他一样能够统一草原，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就在这时一个窈窕修长的身影走进了大帐，静静的来到了达延汗的身边，轻声道：“大汗？您没事吧？” 达延汗闻言目光微寒，转过头来盯着古实，声音微哑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古实哈屯柔声道：“大汗，您是成吉思汗的后裔，生来就注定是草原共主。您是草原上的公认的大汗，您的威名已经深入人心，即便是有一时的挫折也没什么。” 达延汗寒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此次出兵兵败也是因为图巴和蒙尔克所部怯战溃散，致使大军腹背受敌，如若不然本汗早就已经踏破宣府了！” 虽然不知道宣府的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天古实哈屯听到了不少，她知道大汗不应该处死图巴和蒙尔克，那样只会寒了人心。 古实哈屯轻声劝道：“大汗，图巴和蒙尔克虽然犯下大错，但是他们毕竟是部族的头领，而且有众多头领为他们求情，大汗就这样处死了他们。。。。。。” 古实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达延汗的目光已经寒意十足，古实觉得自己细腻的脖颈就像是被凛冽的寒风吹着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你也是满都海？还是你也想学满都海？”达延汗一字一句的问道。 古实听了玉容有些苍白，草原上无人不知满都海，古实自然也知道满都海的事迹，和达延汗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对达延汗的内心有所觉察了。 所以古实才心中一惊，她不是满都海，她没有满都海的手段权谋，更没有满都海的权势，她只是大汗宠幸的一个女子而已。 古实惊恐的就要解释，但是一声惊呼被达延汗猛的拽在了地上，达延汗一边撕扯着她的衣裳，一边阴沉道：“你要记得你是一个女人，本汗的女人，你只需要做你女人该做的事！” 听着耳边那寒意十足的声音，古实紧紧的抿着嘴唇任由大汗撕扯着她的衣裙，是啊，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草原上有很多很多女人。 地上洒满了撕扯下来的衣裙，古实细腻修长的身子躺在地毯上，达延汗粗暴的扑了上去，拽着古实的头发大力的征伐起来。 草原上的消息流传的飞快，虽然达延汗下令处死逃回的骑兵，但是真正执行的没有几个部族，况且消息在汗令传来之前早就已经在部族中流传开来了。 这着实震惊了所有听到消息的人，原本在知道大汗大败而回的时候人们就十分震惊，没想到接下来的这个消息更加让人震惊。当初达延汗号召要去宣府活捉大明的小皇帝，没想到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不在宣府，所有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消息在草原上传的沸沸扬扬，自然也免不了要传到朵颜三卫。自从把儿孙自永宁大败而归之后，花当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过。特别是知道达延汗在宣府大败之后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大明军力强势崛起，朵颜三卫这个邻居自然不会好过。 但是他最开始并没有担心达延汗会知道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没有来到宣府，因为他们朵颜三卫和大明打交道的时候很多，但是鞑靼和大明打交道的就很少了。 经常直接就是兵戎相见，所以达延汗要知道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没有来到宣府的消息可能性很小。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达延汗知道了也只会设法掩盖这个消息。 况且花当也万万没有想到达延汗率领四万铁骑会在宣府城下败的如此之惨，在花当看来即便是达延汗会被击退也只是吃点小亏而已，到时候在大明掠夺一番也不是没有收获。 但是达延汗却偏偏败的如此凄惨，而且大明的小皇帝根本就没有来到宣府的消息在草原上传的沸沸扬扬。花当听到属下的禀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不信。 如果这事真的在草原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话，那对朵颜三卫来说绝对是一场劫难，因为达延汗一定会对他恨之入骨。 同时花当也有点不信，因为即便是达延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应当也不会公开，而且也当设法掩盖才是。毕竟这对于达延汗来说也不光彩。 仔细问过之后花当才知道原来是那些被俘的骑兵逃了回去，作为一个心机深沉之辈，花当第一时间就在其中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这些被俘的骑兵怎么那么巧知道了内情，而且知道的内情还更加“详实”，连他和大明的总督勾结都说的有板有眼。而且这些被俘的骑兵还这么巧合的全都逃回了草原。 这一定是那个大明总督的阴谋，意在挑起草原内乱或者威逼他投向大明。就连老谋深算的花当想明白了都倒吸一口凉气，此计当真毒辣，比自己渔翁得利之计还要毒辣的多。 本以为这个年轻的总督只是打仗厉害，没想到也是有勇有谋之人，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不去拿俘虏的骑兵邀功请赏，却将将计就计放任这些骑兵逃回草原，很是需要魄力。 但是对于大明来说，放了这些骑兵所得的利益无疑是最大的，花当明白，达延汗接连遭到两次暴击，威望大减，以后只能是名义上的草原之主了，草原上又重新回到了一盘散沙的情形。 而且达延汗对自己还恨之入骨，只要达延汗还活一天就恨不得杀自己而后快。而自己似乎只能选择投效大明了。 真是毒计啊，花当越想越是心凉，只能将希望放在门都身上了。就是不知道门都此次京城之行如何，若是门都能将小皇帝的马屁拍的舒坦，以后朵颜三卫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 花当这样想着的时候，却不知道门都刚到宣府就遭遇了挫折，此刻门都正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大宁。 第1190章 抉择 门都刚刚到达大宁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因为他们都知道门都是去大明觐见皇帝去了。但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按行程算满打满算也就是到达了宣府。 所以当把儿孙见到门都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莫非大明的小皇帝真的就在宣府？如果大明的小皇帝真的在宣府的话，那达延汗就怨不到他们朵颜三卫身上了。 “叔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大明的小皇帝真的在宣府？”把儿孙满脸期待的问道。 门都只能苦涩的摇头，把儿孙有些纳闷道：“那叔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入京去觐见皇帝吗？” 门都叹道：“唉，一言难尽，那总督太过强势，竟不许我入京去，而且蛮横的扣押了咱们的贡品！” 把儿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叔父一行人竟然是空手而回，把儿孙听了登时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张知节未免也太狂妄了，还真当我们朵颜三卫怕了他不成？！” 门都听了有些无语，不是张知节当朵颜三卫怕了他，而是他们朵颜三卫是真的怕了张知节。 到底是年轻气盛啊，门都摇头叹道：“先去见头领吧！” 花当正在发愁呢，突然见到门都走了进来十分吃惊，门都正带着他的期望去了京城觐见皇帝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花当脸色凝重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门都沉声将所有的一切经过详细的说了起来，旁边的把儿孙听的气血翻涌几欲按捺不住。 终于门都低沉的声音停了下来，把儿孙立即跳脚大骂道：“好他个张知节，真是欺人太甚！真当我们朵颜三卫怕了他不成！他要真敢带兵攻打广宁，保准让他有来无回！” 花当瞪了把儿孙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沉默的看着门都道：“你觉得他是欲盖弥彰还是有恃无恐？” 门都一脸凝重之色沉声道：“有恃无恐！这位总督权柄极大，他说这些的时候并非是私下里，而是当着众多文武官员的面说的，我曾瞄过那些人，并无一丝吃惊之色，张知节所说的并非虚言！” 花当叹道：“我也是这样认为，这些日子以来我对这位年轻的总督也算是有所了解了！他南下开海的时候就权柄极大，可调动大军，甚至可以随意和西洋国家开战！” “其圣眷之隆简直闻所未闻，而且其功绩之大亦实属罕见，惹不起啊！怎么就突然蹦出来了这么个人物？！” 把儿孙闻言脸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是因为被花当狠狠的瞪了一眼，所以不敢在插嘴。 门都沉吟道：“头领，若是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依附达延汗了！达延汗兵败宣府，想必对于大明也十分忌惮，而且他威势大减，正是需要扩充势力的时候。” 花当听了叹道：“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如今大明小皇帝没来宣府的消息已经在草原上传的沸沸扬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门都闻言也只能愕然，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门都还能说什么？只能默然的望着花当。 花当也是果决之人，当机立断道：“传信给安出和脱火赤，随我一同去宣府拜见总督大人！” 把儿孙闻言再也憋不住了，高声道：“阿爸，不能去宣府！谁知道那什么狗屁总督安得什么心？！” 花当摇头道：“无妨，正想去见一见这个年轻的总督是不是三头六臂！我们是去请罪表示恭顺的，他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我们杀死在宣府！只是要受些折辱罢了！” 门都其实心中也是这样想的，若是朵颜三卫拒不前去拜见，宣大总督举兵杀死了朵颜三卫的首领那是本事，若是因为朵颜三卫的首领前去拜见而杀死了首领，那只能让天下人耻笑。 把儿孙心有不甘道：“阿爸，如今明军和鞑靼大战了一场，固然鞑靼的骑兵损失惨重，即便是宣府守军赢了一样损失惨重，咱们用不着这么惧怕他们！” 花当凝视着把儿孙沉声道：“把儿孙，自从兵败之后你就被憎恨蒙蔽了双眼！你已经不能冷静的判断事情了，这让我非常的失望，你明白吗？” “诚然宣府的守军也损失很大，但是他们的火器没有损失。宣大总督既然能征用宣府的一万兵练出一支火枪精兵出来，只要火器还在，他一样能再练出一支精兵来。把儿孙，若是以前的你不会想不到这些的！” 把儿孙听了之后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只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心浮气躁。 花当摆手道：“你下去好好冷静一下吧，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再来见我！”把儿孙红着脸呐呐的退了下去。 望着把儿孙走出去的背影，花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门都劝道：“头领，把儿孙只是年轻气盛一些，从没有经历过挫折，相信经历了这次失败之后一定会让他变得更加沉稳的！” 花当摇头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知道，把儿孙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但是这已经是他的儿子中最优秀的了，因因为把儿孙还算是有智谋。 原本大明势弱，以把儿孙的能力也能够带着部族自保，但是现在大明却突然强势崛起，而且还有宣大总督张知节横空出世。 连他应付起来都如此困难更不用说把儿孙了，更可怕的是张知节实在是太年轻了，比把儿孙还要年轻，而他花当却已经老了。 花当沉声道：“你去吧，立即吩咐人去通知安出和脱火赤，催促他们立即赶来大宁汇合，一起随我去宣府拜见总督大人！” 门都应声就要去，突然想到什么，沉吟道：“头领，既然要去拜见宣大总督，总要准备厚礼。” 花当沉声道：“我自会准备的，你去吧！”门都离开了之后花当露出了一脸的肉疼之色，他决定送出他最爱的宝马，和他夫人最爱的毛皮！ ps：今天遇到了点事，只能三更了！ 第1191章 莫名所以的痛快 永宁之战和宣府之战早就已经震惊了整个草原，福余卫和泰宁卫自然也都知道了，甚至泰宁卫也参与了永宁之战。如今大明军力强势崛起，泰宁卫和福余卫自然也极为关注，收到花当的传信之后他们立即就赶往大宁。 虽然朵颜三卫以朵颜卫为首，其实三卫是独立的，但是在面临这种存亡大事的时候还是会共同进退的。 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后，脱火赤和安出也只能叹息，如今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前往宣府去拜见总督张知节。 张知节在宣府一边练兵一边等着朵颜三卫他们的到来。张知节知道他们一定会来的，因为朵颜三卫他们别无选择。如今草原上还不是一盘散沙，他们无力侵占别的地盘远离大明。他们也不愿放弃这里肥美的草地。 正如张知节所意料的那样，朵颜三卫的三位指挥使各带着百骑和重礼接近了宣府。宣府对于他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们在掠边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路过宣府，但是他们却从未靠近过宣府。 没想到他们有一天竟然会来到了宣府，望着渐渐靠近的宣府城墙他们十分感慨。 城墙上的守军早就发现了城外逐渐靠近的骑兵，是草原上的骑兵！守军赶紧去报信去了，但是并未关上城门，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早就关上城门了，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腰杆硬了！ 张知节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意外，也没有亲自出城去迎接，而是令副总兵田世元前去迎接。对此姜怀信、王崇他们也没有意见，朵颜三卫的首领是来拜见总督大人的，哪有总督大人亲自出迎的道理！如今的情势可不比从前了。 城门的守卫虽然没有关上城门，但是也没有放花当他们进去，而是将他们拦住了。花当他们也老老实实的在城外等着，直到田世元来将他们接了进去。 一路到了总兵府，花当、脱火赤和安出进了大厅举目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一身贵气的年轻人，穿着金灿灿的坐蟒袍，想必这就是总督大人了。 下首坐着一位文官想必就是巡抚姜怀信了，另一位武官想必就是总兵王崇了。虽然和姜怀信和武官打交道不少，但是还是头一次见。 三人进了大厅立即躬身行礼道：“朵颜卫指挥使花当，泰宁卫指挥使安出，福余卫指挥使脱火赤，拜见总督大人！”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要见你们朵颜三卫的指挥使还真不容易，可是费了一番周折啊，不过，好在你们终究还是来了！免礼吧！” 花当反而躬身道：“原本早就应该来拜见总督大人的，只是部族遭到了鞑靼的侵袭，所以耽搁了，还请总督大人恕罪！朵颜三卫一直为大明牧边，抵御鞑靼的侵袭，对大明，对总督大人只有恭顺之心，决无怠慢之意。今日卑职等三人是来就是向总督大人请罪的！” 不错，姿态放的很低，张知节起身笑道：“原来如此，原来朵颜三卫遭到了鞑靼的侵袭，说起来这鞑靼殊为可恶，前些日子还来侵扰宣府，好在被击退了！” 花当听了立即恭维道：“这卑职也听说了，总督大人于宣府城下大破鞑靼的骑兵，斩首一万四千余骑，名震草原，实在让我等敬仰！” 张知节听了摆手笑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是将士们用命，小胜而已！” 花当恭维道：“总督大人太过自谦了，达延汗纵横无敌，重新统一了一盘散沙的草原，雄心勃勃，大人能挫败他的嚣张气焰，动摇他的威望，这是有大功于江山社稷！大人用兵如神，乃当世人杰也！” 花当确实将姿态放的极低，不断的说着恭维的话，显然是想将张知节的马屁拍的舒舒坦坦。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什么用兵如神，过奖了过奖了，其实不过是仗着神兵利器罢了！” 花当等人听了吃了一惊，他们都知道大明新式的火器十分的厉害，但是按照道理将总督大人有了这等神兵利器也该藏着掖着，竟然还主动说了起来。 所以花当等人心中都有些疑惑，总督大人怎么如此简单的就自曝了出来，莫非总督大人其实并不是什么智谋超群之辈？其实宣府这一切举动的背后其实另有谋士？ 花当朝着安出使了一个眼色，安出会意笑着恭维道：“卑职等人也听说总督大人的军中新增了新式火器，将鞑靼的骑兵打的落花流水，端是厉害！” 对于安出的试探，张知节似无所觉，笑呵呵道：“军器局确实制作了新式的火器，不但操作简便威力奇大，而且还能近战，大大改善了旧式火器的弊端！” 虽然安出出言试探，但是也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这么痛快的就都说了，花当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思索之色，这一切似乎都和他想象的不同。 这位大明的总督并没有折辱他们，而且只是开头呵斥了几句后面就变得和颜悦色，现在更是毫不避讳的谈起新式火器，这总督大人喉咙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难道将俘虏放回草原的毒计其实不是总督大人想出来的？还是说那根本就是一个巧合？ 花当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仿佛一无所觉般笑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火器？就能远射又能近战，这真是闻所未闻！” 什么闻所未闻？花当估计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这花当到底是头老狐狸，这样开口就是在试探这种新式的火器。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这种火器名为燧发枪，确实既能远射又能近战。你们也不算外人，也罢，本督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这种既能近战又能远射的火器吧！” 花当、安出、脱火赤闻言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喜色，他们确实对这种新式的火器好奇的紧，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张知节这位总督竟然会主动带着他们去见识这种新式的火器。 ps：最后给大家推荐本小说《位面创作笔记》，十分好看，让人不能自拔！ 第1192章 不可想象 花当三人心中十分惊喜，同时有些拿不准张知节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张知节对此仿佛一无所觉，笑着带着他们向校场走去。 张知节越是笑意迥然，花当三人越是心事重重。到了校场上，张知节十分干净利落的招来了一队火枪兵。 花当三人的注意力立即被火枪兵背在身后的火枪吸引了过去，定定的打量着他们背后的火枪。虽然这火枪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所有的火器在他们眼里都有些怪怪的，所以他们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这新式的火枪有刀尖，据传这种新式的火器前端不是有刀尖吗？所以才不惧近战，难不成总督大人拿别的火器糊弄他们？ 没必要啊，直接不带他们看不就完了吗？何必糊弄他们？就在花当他们疑惑的时候，张知节已经接过来了一把填装好的燧发枪，笑道：“这就是新式火器燧发枪，这种火枪射的远威力大填装快而且不用点火，即便是在雨天也能使用！” 说罢张知节端起火枪来直接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之后，远在百步开外的巨大的靶子上被火枪轰出了一个洞来。 花当三人见此尽皆怵然，这种距离绝非一般的弓手能做到的！虽然草原上也神射手能做到，但是也只是极少数而已！但是这种火枪却可以适用于所有的大明人！ 而且这种燧发枪的威力也不是弓箭能比拟的！事实上在战场上中了箭还有可能会活下来，但是中了火枪基本就是一个死字！ 张知节对自己的这一枪十分满意，他对燧发枪也十分熟悉，毕竟这已经算是火枪了，那个男人的心中没有火枪梦？所以他时常试枪，水平也还不错。 但是百步开外其实燧发枪的准头也不怎么样，现在燧发枪用于战场主要还是靠密集取胜！但是没想到今天这一枪竟然中了，这让张知节十分满意的点头。 花当虽然震惊但是也迅速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笑着恭维道：“总督大人枪法如神，百步穿杨，令人钦佩！” 张知节也没解释什么，而是笑着接过来了刺刀，将刺刀抽出刀鞘装在了卡槽里。张知节举起刺刀便向外刺去，做出了一个刺刀拒马的姿势。 毕竟在战场上亲自上阵手刃过鞑子，张知节的这一刺还真是虎虎生风，张知节收枪笑道：“这玩意儿叫做刺刀，只要装在卡槽上，燧发枪就变成了长枪了！” 刺刀闪烁着寒光，让花当等人心中一寒，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刀尖，原来这就是新式火枪不惧近战的秘密。那狭长的刺刀在花当等人眼里更像是死神的召唤。 也就是因为有了刺刀，所以才让大明的大军舍弃了长枪兵，让军阵远射的威力更胜一筹的同时，近战也远胜从前！ 花当带着几分真切感慨道：“竟然是在枪头上装刺刀，可远射可近战，只是一段狭长的刀刃，却完全改变了战争的形态，这想法真是觉了！” 安出和脱火赤亦是感慨道：“远可射击，近可拒马，无怪乎鞑靼的骑兵会大败而回，这种装配了刺刀的燧发枪真的是完美的神兵利器！” 他们虽然道听途说了很多，但是现在真正见到了大明的新式火枪，他们才发现这种新式的火器比他们以前想象中的还要强。 虽然他们十分感慨，但是心中未尝没有惊惧，张知节将燧发枪递给了身边的火枪兵，笑道：“完美？差的远呢！等什么时候刺刀派不上用场了，再说完美二字不迟！” 花当、安出和脱火赤听了不免有些疑惑，在他们看来在火枪上装配刺刀真的是伟大的创新，一举改变了战争的兵种配置，可是现在张知节却说刺刀派不上用场？ 不只是花当他们这样想，就连王崇他们也十分疑惑，王崇疑惑的问道：“大人，此言何解？为什么刺刀会派不上用场？” 张知节笑道：“刀枪弓箭这类冷兵器已经发展了上千年了，基本就是那个样子，但是火器却大不相同，火器还会继续发展下去的！如今火器的射程越来大，威力越来越大，填装越来越简单。” “所以，早晚有天会发展到骑兵完全冲不到阵前，到那时候还要刺刀何用？”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花当、安出和脱火赤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而王崇等人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向往之色。王崇有些不可思议道：“总督大人，真的有那么一天吗？” 张知节听了斩钉截铁道：“有！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说罢又有些自嘲的笑道：“不过，本督却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等到那一天！” 花当、安出和脱火赤听到这里有些吐血的冲动，感情这位总督大人是在信口开河啊！差点被吓尿了，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 花当等人心中一松，笑着恭维道：“总督大人说的是，到时候就再也不惧鞑靼的骑兵了！” 张知节看着有些如释重负的花当三人觉得有些好笑，只是鞑靼的骑兵吗？还有你们朵颜三卫的骑兵啊！ 张知节笑道：“鞑靼的骑兵？火器局只是制造了两万余燧发枪，本督就能凭此打败鞑靼的骑兵，火器局现在仍然在加紧制作燧发枪，鞑靼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个月火器局就会押送五千支燧发枪前来宣府，宣府就又要多五千火枪精兵了！不过，可惜的是，要将边镇数十万将士全都装配燧发枪还得几年的时间！” 虽然张知节笑吟吟的说着这些，但是听到花当、安出、脱火赤的耳中无疑于一声惊雷。虽然他们都觉得宣府的两万余火枪兵战力十分可怕，但是却忘了一件事，大明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燧发枪！ 燧发枪如此厉害，大明地大物博又岂会只制造两万余火枪？现在燧发枪在宣府的两场大战中都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大明一定会源源不断的继续制造燧发枪的！ 宣府只是两万余支燧发枪就打的鞑靼的四万骑兵溃逃，若是宣府的全部将士都装配了燧发枪，那简直不可想象！ 第1193章 威逼 只是想一想花当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心中一股寒意袭来。原来是应在这里，怪不得张知节这么痛快的就带他们来了，根本就不需要藏着掖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用。 他们明白张知节此举的用意，就是向他们展示实力，就是要震慑他们，而张知节的目的毫无疑问是达到了，他们确实被吓住了。 一直到离开校场，三人都还有些神思不属，就连一向城府极深的花当都维持不住自己沉静的样子。 重新回到了大厅，张知节在软座上坐了下来，花当、脱火赤、安出站在张知节面前，经过了校场一行，他们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张知节接过亲卫奉的茶，抿了抿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嘴，叹道：“塞北就是风沙大，太干燥，一会儿就喉咙发干，边军的将士们不容易啊！” 花当、脱火赤和安出闻言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们赶了一路来到宣府，到现在别说茶了就是凉水都没给喝！总督大人口干喝茶难道就没有想到他们的嘴也很干吗？ 张知节美美的喝了口茶，将茶放下，这才正色道：“朵颜三卫当年跟着太宗皇帝靖难，是有大功绩的，太宗皇帝因此赏给了朵颜三卫丰美的草原！” “原本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朵颜三卫心向朝廷，朝廷也不会亏待了朵颜三卫。只是可惜，你们朵颜三卫不只是三心两意，还屡次兴兵掠边。。。。。。” 花当听到这里连忙申辩道：“总督大人，咱们朵颜三卫绝没有兴兵掠边之举，那些掠边的骑兵其实是。。。。。。” 花当还没有说完张知节就已经抬手制止了他，花当的声音戛然而止，张知节皱眉道：“花当，你是认为本督是傻子，还是想把本督当傻子？” 花当等三人连忙躬身谢罪道：“卑职等不敢！” 张知节眉头微微舒展，沉声道：“既然不敢，既然本督已经敞开说了，那就不要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花当听了心中一沉，躬身道：“大人，您刚刚说边军将士实在是太苦了，其实草原人才是最苦的！咱们物资缺乏，朝廷又关闭了互市，实在是为生活所迫！” 张知节沉声道：“关闭互市是因为你们的心已经不在朝廷这边了！遥想当年洪武年间，你们皆在宁王辖下，那时哪还有什么互市不互市？” 花当当即就明白了张知节的意思，太祖皇帝派兵远征大漠驱逐大元后裔，当时的兀良哈三部被逼无奈向大明请降，最终成为了大宁都司辖下的朵颜三卫。 那时的朵颜三卫原本就是大宁都司麾下兵马，是大明的一部分，自然没有互市不互市这一说。所以后来的太宗皇帝起兵之时才能从宁王手中强行借走了朵颜三卫。因为那时候的朵颜三卫还是宁王麾下的精骑！ 此时的张知节却故事重提，花当等人立即有所明悟，张知节这是想要将朵颜三卫重新纳入大明！ 当年的朵颜三卫之所以投靠大明实在是因为当年的大明强盛无比横扫大漠，朵颜三卫也是实属无奈。 花当开口道：“总督大人，朵颜三卫一直心向大明，我们从不敢背弃朝廷。前些日子卑职还派遣族弟入京进贡，足见我们的恭顺之心。” 张知节淡淡道：“当年大宁废弃，你们兀良哈部上表陈请乞居，上不许，但是你们兀良哈部却擅自占据了大宁。如今皇帝欲重建大宁卫！” 花当听了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他们兀良哈部占据大宁已经数十年了，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要重新收回大宁城！ 若是以前的话，花当肯定会断然拒绝，但是如今情势却非同以往，宣府边军的战力猛增，若是张知节带兵前往大宁的话，他们朵颜三卫的骑兵能够抵挡的住吗？ 花当立即躬身道：“总督大人，我们部族已经在大宁居住了数十年了，为大明守卫边疆，如今总督大人怎么能强行驱逐呢？” 张知节摇头道：“你们部族本就该游牧，居住什么城池？况且鞑靼骑兵屡屡侵袭你们朵颜三卫，本督在大宁设置大宁卫也可以抵御鞑靼的骑兵，这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好事！” “而且，朝廷会在大宁城旁边设立卫城，用于互市，这不正是你们所期盼的吗？” 他们是期盼互市，但是绝不是期盼这样的互市！花当还要再说，张知节已经摆手道：“这是朝廷的命令，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朵颜三卫要么遵从朝廷的命令，要么，北迁！好了，你们远道而来，先去歇息吧！” 花当等人心事重重的去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就此歇息，而是到了住处之后汇集在了花当的房间里。 此时的花当脸色阴沉无比，虽然他对此行十分担忧，但是也没想到张知节这个总督一出手就是剑指大宁！ 毫无疑问，这位大明的总督一定会带兵挺进大宁的。到时候他该怎么办？是撤出大宁还是守卫大宁和大明决一死战？ 说句实话，今天灾校场亲眼看到了燧发枪的厉害，特别是知道了大明正在加紧制造燧发枪之后，花当心中生不出对抗大明的勇气了。 花当沉声道：“大明这是真的铁了心要对咱们朵颜三卫动手了，你们怎么看？” 此时的泰宁卫已经势微，正在依靠联姻等手段苦苦支撑朵颜三卫的吞并，所以泰宁卫的指挥使安出沉默不语，反正他的部族都已经那个鸟样了，爱咋地咋地！ 福余卫距离宣府最远，脱火赤还不像花当这样火烧眉毛，皱眉沉吟道：“这燧发枪实在是厉害，连鞑靼的四万奇兵都兵败于宣府，而且大明还会源源不断的制造燧发枪，打，咱们是打不过的！” 不只是花当生不出对抗大明的勇气，脱火赤和安出一样生不出对抗大明的勇气。 花当闻言心中微沉，无论是脱火赤还是安出都没有丝毫对抗大明的意思。 感冒了。。。。 第1194章 利诱 这时安出也开口道：“咱们三部族就算聚齐所有的骑兵，能与达延汗的四万铁骑相比吗？” “倘若咱们不幸兵败的话该如何？到时候不容于大明，又和鞑靼交恶，咱们的部族还能在草原上立足吗？” 房间里又沉默了，过了良久，花当沉声叹道：“容我再想想吧！”安出和脱火赤离开了花当的房间，各自心事重重的回房了。 安出回房之后皱眉沉思起来，他心中一直都是有些矛盾的，如今宣府风云突变，对于他们朵颜三卫产生了很大的冲击，但是未尝不是一个机遇。因为他们泰宁卫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已经快要被朵颜卫吞并了！ 而如今这位大明的总督强势崛起，将对草原上的势力产生很大的影响，这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就在安出怔怔的出神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安出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这绝对不是脱火赤和安出在敲门！安出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出去打开门来，外面立着一个锦衣卫打扮的人。 “月色甚好，总督大人想请安出指挥使喝小酌，不知道安出指挥使可有空？” 安出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总督大人有情，安出怎么敢推辞？烦请大人带路！” 安出一路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的来到了一个小院，带路的锦衣卫推开门轻声道：“总督大人就在里面，请进吧！” 安出带着略微忐忑的心情进了门，果然见到总督大人正端坐在桌前，听到动静抬头看来。 安出立即躬身施礼道：“卑职见过总督大人！”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张知节竟然起身离座一脸笑意的来到了他的跟前，亲自扶起他笑道：“咱们私下小酌一番，不必拘礼，来请坐！” 安出还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拘谨的坐在了凳子上，张知节这才笑着吩咐左右道：“安出指挥使来了，好酒好菜还不赶紧上！” 亲卫立即开始上菜上酒，张知节端起笑道：“这塞外的夜里还真是寒意袭人，进了屋就不想出去了，将安出指挥使请到这里来，有些怠慢了！” 安出连忙欠身道：“卑职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张知节一边给安出斟酒，一边笑道：“随意些就好，只是吃酒聊天，拘谨就没意思了！” 安出见到总督大人竟然亲自给他斟酒连忙站了起来，连声道：“怎敢劳总督大人斟酒？这使不得，使不得！” 张知节给自己的也斟满酒，笑道：“坐下！刚刚还说了，随意些就好！不用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总督，就是朋友间吃酒聊天！” 面对击败了鞑靼四万铁骑的总督大人，怎可可能不拘谨？安出连声道：“是，是，是！” 张知节举杯笑道：“来，走一个先，暖暖身子！”闲扯了几句，几杯酒下肚，安出的拘谨散去了不少，身子火热，心里更火热。 看到安出几杯酒下肚仍然变色不该，张知节不由叹道：“安出指挥使真是好酒量，本督所不及啊！” 安出笑道：“总督大人不知，塞外苦寒，唯有烈酒才能御寒，久而久之就善饮了！” 张知节叹道：“塞外确实苦寒不如京里，本督也是劳碌命，先是奔波海上，刚刚回到京里没几天，朵颜三卫意欲侵边！皇上说，你去宣府看看朵颜三卫到底是怎么了。” “本督就来了宣府，你说你们好好的放牧，干嘛非得侵边呢？” 安出闻言苦笑道：“总督大人，泰宁卫一直都心向朝廷，对皇帝恭顺，只是如今泰宁卫示弱，不得不依附于朵颜卫，虽然对于花当侵边之举不敢苟同，但是终究势单力薄无法阻止！” 张知节动容道：“哦？没想到泰宁卫竟然还有如此心意，这是本督没有想到的！” 安出听了立即起身离席单膝跪地沉声道：“总督大人，泰宁卫一直都心向朝廷，从未变过！只是后来瓦剌来袭时泰宁卫受损严重，花当因此起了贪婪之意，意图吞并泰宁卫！” “我虽苦苦支撑，但是无奈泰宁卫已经势微。总督大人，泰宁卫毕竟是太祖皇帝亲奉，还请总督大人为泰宁卫做主！” 张知节听了叹道：“当初朵颜三卫以泰宁卫势力最大，没想到斗转星移，泰宁卫竟然沦落到了快被朵颜卫吞并的地步！” 安出闻言亦黯然道：“安出愧对祖先！还望总督大人垂怜泰宁卫！” 张知节听了安慰道：“其实本督要设置大宁卫未尝不是为了调停你们三卫的争端，不仅如此，还能抵御鞑靼骑兵对你们的侵扰，还能互市解决你们物资匮乏的窘境，可谓是一举数得！” “只是可能你们不能理解本督此举的意义，其实本督也是为了朵颜三卫的安定着想！” 虽然张知节说了这么多，但是安出知道张知节归根到底是为了加强对朵颜三卫的控制，但是这对于朵颜卫的影响是最大的，对他们泰宁卫的影响是有，但是要小很多。 如今泰宁卫最重要的是生存，安出急于摆脱泰宁卫即将被朵颜卫吞并的困境，所以咬牙道：“总督大人良苦用心安出是明白的，对于总督大人的安排并无异议！” 对于泰宁卫的处境张知节是明白的，不过安出能如此上道还是让张知节有些惊喜，张知节笑吟吟道：“本督打算在大宁城周边修建卫城用于互市，无规矩不成方圆，互市总需要人维持秩序，本督打算由泰宁卫出人和本督的人一起监管，不知安出指挥使意下如何？” 都说投桃报李，安出如此干脆表示对总督大人的恭顺就是想要获得总督大人的支持，没想到总督大人的支持来的这么快，这么大！ 监管互市，这其中的利益可就大了！这对于处于困境中的泰宁卫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所以安出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狂喜之色，当即连连感谢道：“谢总督大人垂青，谢总督大人赏识！” 第1195章 分化 张知节此举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是任由泰宁卫被朵颜卫吞并，只会让朵颜卫更加强大，而泰宁卫对朵颜卫的吞并也十分忌惮，此时扶植泰宁卫能够继续分化朵颜三卫。 而且将泰宁卫拉过来也有利于对于朵颜三卫的控制，因为泰宁卫作为既得利益者，又是最弱小的一族，只能选择依附大明。 张知节笑问道：“不知道花当和脱火赤对朝廷重建大宁卫是怎么个看法？” 安出听了毫不保留的坦言道：“总督大人，脱火赤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意，他也慑于总督大人的声威，不敢有违逆之意。只是花当还在踌躇！” 张知节闻言眼神微凝，沉声道：“如果，朵颜卫执意不肯让出大宁城呢？” 安出听了脸色微变，有些不自然道：“总督大人携大捷之威，花当应不至于有螳臂当车的念头吧！” 张知节呵呵笑道：“马上就会陆续有燧发枪和新式的火炮来到宣府，到时候本督正好督练新军，带着他们去草原上溜溜腿！” 安出听了脸色微变，笑道：“大人，说的是！” 略说了几句之后，安出见到总督大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知趣的告退了。回到住处的安出心里头有些火热，他今天得到了监管互市的承诺，这对于他们泰宁卫来说是一个机遇，一个重新振兴部族的机遇。 虽然安出也明白张知节这是在分化他们朵颜三卫，但是他也顾不得了，因为他不想他的部族被朵颜卫吞并，这样的话他们的部族就在草原上除名了，他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祖宗？ 安出回到房间没有多久，脱火赤的门也被敲响了，很快脱火赤就坐在了安出曾经坐过的地方，不过桌上的酒菜已经换了一遍。 “其实本督对于福余卫还是比欣赏的，上次朵颜三卫侵边福余卫并没有参与，本督很是欣慰！”张知节笑道。 自从进门脱火赤就对张知节的热情感到受宠若惊，此时闻言立即陪笑道：“总督大人，福余卫一直心向朝廷从来都没有变过！还请总督大人明鉴。” 张知节听了点头笑道：“这本督自然知道，要不然本督也不会请你来吃酒。朝廷想要重建大宁卫，不知道脱火赤指挥使是怎么看的？” 虽然宣府接连爆发了两次大战，但是福余卫都没有参与进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对这两次大战不知情。事实上对于草原上和大明的风吹草动他们都十分关注，只有这样才能明哲自保。 就像现在，他就必须做出明智的选择。总督大人先后率军击溃了朵颜卫的一万骑兵，然后又大破鞑靼的四万骑兵，这种战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脱火赤知道了之后心中敬畏不已，这种实力不是他们福余卫能够抗衡的，就算是朵颜三卫加在一起都不行。因为朵颜三卫加在一起都不是鞑靼的对手。 要不然鞑靼也不会侵袭他们的部落，现在连达延汗的四万骑兵都被打的溃逃二十于里，谁还敢起什么心思？ 况且今天在校场亲眼见识了大明新式火器燧发枪的厉害，特别是听了总督大人的一番话，现在大明还在加紧制造更多的燧发枪，这想想就让脱火赤头皮发麻！ 只是两万余支燧发枪就能打的鞑靼四万骑兵溃逃，以后边军的燧发枪只会越来越多，就算是合整个草原之力也没法抗衡吧？大明肯定就会和洪武年间、永乐年间一样，横扫大漠！ 在这这样的情形下该如何生存下去？他们的先辈已经用经验证明过了，低头！只有低头才能让部族延续下去，那些没有低头的部族大多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了。 所以脱火赤果断回答道：“总督大人，大宁原本就是大明的城池，洪武年间就设置了大宁卫，大人要恢复大宁卫也无可厚非！” 张知节笑吟吟道：“脱火赤指挥使所言深合本督之意，不过，不知道花当指挥使到底是什么态度？” 脱火赤闻言谨慎的回答道：“总督大人，朵颜卫毕竟在大宁已经生活了近百年了，有所不舍也是难免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若非迫不得已，本督真不想对大宁用兵！一旦动了干戈，就伤了和气！” 脱火赤闻言心中明白，朝廷已经是铁了心要收复大宁了，遂果断道：“总督大人放心，卑职会尽量劝说花当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那本督就多些脱火赤指挥使的美意了，等最新一批的燧发枪到达宣府之后，本督就会重建大宁卫！” 脱火赤心情有些沉重的离开了，等到最新一批的燧发枪到达宣府，宣府守军的战力势必会更上一层楼！如果花当还是不愿意让出大宁的话该怎么办？ 到时候他们福余卫要不要帮助花当呢？毕竟三个部族已经同进退两百年之久了！但是若要帮助花当的话，问题是能够对抗总督大人的数万火枪兵吗？ 希望花当会识时务吧，明天一定要好好劝说一下花当。脱火赤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住所。 花当他们三人的住处离的不远，安出被张知节请去喝酒很快就被花当知道了。因为如今泰宁卫势微，朵颜卫也在泰宁卫埋了钉子， 按理来说朵颜卫才是三卫之首，但是张知节竟然没有请他吃酒，却请泰宁卫的安出吃酒，这就让花当有些不满了。泰宁卫是实力最弱的，安出却被张知节看重，看来张知节是存了制衡分化的心思了。 也就是说，张知节一定会打压他们朵颜卫，扶持泰宁卫，避免让朵颜卫吞并泰宁卫继续坐大！ 只是泰宁卫如今已经太过零落了，想要扶持泰宁卫有那么容易吗？花当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之色，但是当他听到脱火赤也被请去喝酒的时候，脸色就愈发的阴沉了。 但是花当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总督大人只是挨个请他们吃酒谈话，他花当自然是压轴的！只是等到子时了也没等到有人来敲门！ 第1196章 屈服 房间的门一夜都没被敲响，花当一夜都辗转难眠，也就是说张知节找了安出，找了脱火赤，却没有找他花当。 一大早安出和脱火赤就来到了花当的住处，他们仨人都一夜未睡，顶着有些发红的眼睛。 花当的脸色有些阴沉，但是他并没有点出昨夜发生的事。安出问道：“今天总督大人肯定会问起大宁城的事，花当，你是如何想的？” 花当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安出，你觉得大宁该不该让出来？” 安出沉吟道：“如今宣府兵锋强盛，确实非咱们朵颜三卫能够抗衡的，当年洪武年间大明兵锋强势，咱们的祖先也只能选择屈服！” 花当转头看向脱火赤问道：“脱火赤，你觉得呢？” 脱火赤反问道：“花当，你觉得集合朵颜三卫之力和总督大人的火枪兵相比，有几分胜算？” 花当沉吟道：“三分！” 脱火赤眉毛微挑，他觉得三分都没有！安出眼睑微垂沉声道：“如果再加上这个月运来的五千燧发枪呢？” 其实安出还有一句话没说，不止这个月，还有下个月，下下个月，都会有新式火器源源不断送来宣府的！ 看来安出和脱火赤是已经被总督大人说服了，花当脸上的阴沉之色尽去，有些释然的笑道：“当初大宁城本就是大明所筑，朵颜卫能居住数十年，这已经是朝廷的恩典了，如今朝廷要收回大宁城也是应有之意！” 脱火赤闻言心中顿时一松，他是真的不想和宣府的大军开战。安出闻言则是心中一喜，花当答应的如此痛快，那他们泰宁卫作为互市监管算是板上钉钉了。 三人再次拜见了总督大人，张知节淡淡问道：“大宁城之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花当闻言立即躬身笑道：“总督大人，大宁城本就是朝廷所筑，朵颜卫能借住数十年已经是朝廷的恩典。如今朝廷要收回大宁城，也是应有之意！卑职回转大宁之后就会立即带领部族搬离大宁城，恭迎总督大人莅临大宁！” 张知节闻言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由此可以看出你们的恭顺之心，本督会在大宁城附近修建卫城用于互市的！” 花当等三人离开了宣府，此次大宁之行三人的心情各异，花当自然是心情最差的一个了，他们朵颜卫被逼要让出大宁城，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脱火赤的心情则要平静的多，虽然以后就要生活在大明的阴影下了，但是好在他们暂时还没有损失。 安出的心情最好了，他们泰宁卫不但没有损失还获得了极大的好处，从此可以摆脱朵颜卫的吞并，重新走上振兴部族之路。 花当一路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大宁，把儿孙、门都等人纷纷出城迎接。花当站在城门下望着城墙久久无语。 很少有见到花当有这种伤春悲秋的样子，门都上前问道：“阿爸，怎么了？” 花当仍然盯着大宁城，长长叹息道：“以后这大宁城就要改名换姓了！” 把儿孙、门都等人俱都吃了一惊，把儿孙急声道：“阿爸？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改名换姓？” 花当收回目光，扫视诸人沉声道：“大明要收回大宁城，重设大宁卫！” 门都、把儿孙等人闻言都吃了一惊脸色大变。把儿孙听了急声道：“阿爸，咱们已经占据了大宁城几十年了，大宁城已经是咱们的城池了，岂能说收回就收回？” 把儿孙就出生在大宁城，长在大宁城，他早就已经习惯生活在繁华的大宁城了，他可不想去过那种游牧的生活！ 但是门都想的则更远一些，如果朝廷重建大宁卫，那大宁就像是一把悬在朵颜三卫头上的利剑。大宁卫不仅可以监视草原的动静，而且如果他们朵颜三卫敢掠边的话，那大宁卫就可以直接抄了他们的部族！ 所以大宁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门都听了亦沉声道：“头领，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吗？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实在不行咱们送上重礼！” 把儿孙听了立即跳脚道：“送什么重礼？咱们就不让大宁城张知节他还敢怎么样？他也就是在自己家门口逞逞威风，如是敢来攻打大宁定叫他有来无回！” 花当皱眉道：“你拿什么让他有来无回？用你的嘴吗？如今大明正在源源不断的制造燧发枪，宣府只是两万余燧发枪就将鞑靼的四万骑兵打的溃逃！” “这个月宣府就会又多出五千燧发枪！宣府守军的战力就会更上一层楼，下个月呢？下下个月呢？” 门都听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宣府守军的战力只会越来越强，绝非他们朵颜三卫所能抗衡的。 门都有些不甘心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吗？福余卫呢？泰宁卫呢？三卫一起求情难道张知节就一点都不顾忌吗？” 花当闻言脸色更是阴沉，沉声道：“朵颜三卫，已经被分化了！去了宣府之后张知节带领我们去校场看了大明的新式火器，不得不说端是厉害！张知节这是存了威慑的念头，哼，安出和脱火赤真的被吓住了！” “再听到大明正在源源不断的制造这种新式火器，他们立即就胆寒了，况且大宁对于他们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所以他们自然存了明哲保身的念头！根本不敢生出对抗大明的念头。” 门都亦是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难不成大明还真的源源不断的制造新式火器？这种新式火器如此厉害，要制造起来应该也不容易吧？” 门都有这个念头也不算奇怪，无论是刀剑还是弓箭，越是厉害就打造起来越是麻烦。不过他们对于火器终究是不懂。 花当脸色凝重的摇头道：“依我看不像是假的，因为在我们离开宣府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有人押送火器来到宣府，除了火炮之外，还有就是那种新式火器燧发枪！” 门都等人心情都变得沉重了起来，门都凝重道：“头领，咱们该如何打算？” 第1197章 愤慨 其实花当自己的内心也是有些纠结的，要让他让出大宁城他又有些不甘心，但是要让他对抗张知节也有没有任何信心。但是在宣府的时候他却是干净利落的答应了，因为他怕他不答应会出不了宣府城。 花当叹息道：“虽然我答应了张知节，但是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好！” 门都也明白花当的为难，他又何尝不感到为难，沉声道：“难道泰宁卫和福余卫就真的坐视不管？张知节这次拿咱们开刀，他们能逃脱的了？况且大明若是重设大宁卫，虽然对咱们的影响最大，但是他们也不好受！” 花当听了叹息道：“张知节准备在大宁附近修建卫城，用于互市！” 门都听了心中一跳，草原上物资匮乏，他们最渴望的就是互市了，只是互不互市要看皇帝的心情，没想到他们所期盼的互市竟然要开启了。 这对朵颜卫来说也一件好事，但是想到他们要失去大宁城，这其中的利弊就很难说了！但是对于泰宁卫和福余卫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 门都只能安慰花当道：“这样说来，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泰宁卫势微，福余卫离得又远，若是咱们部族能掌控互市的话，倒也不算太亏了！” 花当只能沉重的点头道：“容我再想想吧！” 接下来的日子花当都快愁白了头，不过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门都找了来一起商量了起来。 “我最近仔细思索了一番，倒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花当双眼通红道。 门都疑惑道：“头领此话何解？” 花当沉吟道：“诚然这些年明军的火器一直在发展，变得越来越厉害了。但是遥想当年，徐达、李文忠、朱棣没有这么厉害的火器一样能够横扫大漠！” “但是后来却没有人能够做到了，甚至变得只能缩在城池中自保，但是现在之所以突然变了，新式火器是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宣大总督张知节！” “如果没了张知节，即便是大明有了新式火器燧发枪，仍然只能躲在城池中自保！这是明人的懦弱的本性！” 门都闻言立即有了几分思索之意，不得不说花当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见到门都露出思索之色，花当接着沉声道：“燧发枪也不能完全阻断骑兵的冲锋，而在于骑兵受创之后不能冲破燧发枪的刺刀阵！” “但是刺刀虽然让燧发枪有了近战之力，但是比长枪来仍然是差一些的！为什么我们的骑兵可以冲破长枪阵，却冲不破刺刀阵呢？因为张知节是这支大军的定海神针！” 门都闻言眼睛一亮的同时也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花当同样眼睛大亮沉声道：“所以只要杀了张知节，宣府军的战力必然急转直下！而我们就不用如此窝囊了！” 诚然门都不得不承认花当说的很有道理的，其中的风险却非常的大！因为张知节绝不是那么好杀的！身为大明的宣大总督又是锦衣卫的提督，出入侍卫如云，无论何时都防备的密不透风。 所以张知节无论如何不好杀，更重要的是如果杀不死张知节却暴露了，那对于整个部族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门都皱眉道：“头领，要杀张知节谈何容易，而且一旦失败的话，部族一定会遭到灭顶之灾的！” 花当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所以一直都在踌躇，如果真要杀他的话，那等他接手大宁的时候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时机！他对大宁一点都不熟悉，而我们却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不过，不能拿部族的生死来做赌注啊！” 看来花当还是极为理智的，如果花当真要赌一把的话，门都是不会赞同的，因为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朝廷要在大宁城重建大宁卫的消息在部族里传开了，很多人都极为愤慨，他们都已经在这里生活习惯了，并不想离开这里。 虽说朝廷会在大宁城周边修建围城用于互市，但是他们还是觉得不是滋味。虽然大多数朵颜卫的人还在过着游牧的日子，但是那些贵人们却已经习惯了大宁城的繁华和稳定。 就在朵颜卫刚刚平静下来的时候，从泰宁卫传来一个消息，宣大总督将会选择泰宁卫监管互市！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不勃然大怒、义愤填膺，把儿孙直接气冲冲的来找花当了，在门口遇见了门都。 “叔父听说了吗？朝廷竟然要让泰宁卫的人监管互市！真是欺人太甚！”把儿孙气冲冲道。 门都听了只是沉重的点头，两人一起入内，花当皱着眉头正在沉思。把儿孙进来立即气冲冲道：“阿爸，听说张知节要让泰宁卫的人监管互市？” 花当沉声脸冷冷道：“不错！” 把儿孙当即跳脚道：“凭什么？！泰宁卫算什么！安出在咱们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凭什么要让泰宁卫监管互市？况且这是咱们让出的大宁城，好处却让泰宁卫占去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花当冷冷道：“就是因为安出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所以张知节才让安出监管互市！就因为咱们朵颜卫太过强大了，所以他才要打压咱们朵颜卫，扶持泰宁卫制衡！” 门都皱眉道：“这些年来泰宁卫逐渐势微，面对咱们的蚕食若说安出他们没有怨尤是不可能的！如今他们得到了机会肯定不会放过，甚至想打击咱们蚕食咱们！” 把儿孙听了叫道：“阿爸，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与其这样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花当叹道：“原本我以为咱们让出了大宁城，互市将会由我们朵颜卫做主导，毕竟咱们朵颜卫才是朵颜三卫之首。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做了如此让我们寒心的决定！” 门都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花当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把儿孙道：“把儿孙，你的妻子是咱们部族第一美人，你舍得将她献出来吗？” 第1198章 兵发大宁 对于花当如此干净利落的屈服了，张知节并没有感到太意外，毕竟实力决定一切！如果张知节只是带兵击败了朵颜三卫的一万骑兵的话，花当肯定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的。 但是宣府一战，张知节可是带领大军野战击败了鞑靼的四万骑兵。就算是倾朵颜三卫之力也无法和鞑靼抗衡，要不然也不会遭到了鞑靼的侵袭仍然敢怒不敢言。 所以张知节的大军已经对朵颜三卫产生了足够的威慑，花当自然没有胆量敢起兵对抗宣府的大军！况且张知节连拉带吓已经将朵颜三卫给瓦解了。 如今就算是花当想要起兵也得不到其余两卫的支持了！泰宁卫虽然弱小但是却和朵颜卫联系的紧密，若是花当想要聚集起兵的话，动静那么大肯定瞒不住泰宁卫。 自从又有五千燧发枪被送到了宣府之后，张知节立即就开始投入到了练兵之中。这样张知节的手中就有了三万火枪兵了！毫无以为实力又增强了不少。 练兵的同时，张知节还和姜怀信和王崇他们开始筹备大宁卫的事情。当初朝廷放弃了大宁城，一方面是因为军事力量的减弱不得不收缩防线，另一方面是因为财政的拮据。 但是这些年来，草原上的部族屡屡侵边已经显现出来朝廷放弃大宁的弊端了。但是却无力改变什么，一方面军事力量继续萎缩无力收回大宁城，另一方面财政状况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如今这些都已经解决了，接连两次大捷意味着朝廷已经有能力收回大宁城了，同时如今开海通商国力日增，重设大宁卫的军费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所以王崇和姜怀信对于总督大人收回大宁城，重设大宁卫是举双手赞成的，因为他们明白大宁城对于边镇的意义！它就像是一颗钉子一样扎在了草原上，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悬在了朵颜三卫的头顶上！ 将朵颜三卫的投效和重设大宁卫的事情上奏给正德皇帝，虽然正德皇帝许他便宜行事，但是他也必须全部禀报给正德皇帝。 就在一切都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的时候，朵颜三卫终于传递来了消息，朵颜卫已经迁移出了大宁城，恭迎总督大人入城。 虽说觉得朵颜三卫不敢搞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张知节还是尽起三万火枪兵带着一万骑兵浩浩荡荡出了城向大宁城挺进，同行的还有密密麻麻的火炮。 张知节带的火炮不只是随军打仗的轻型火炮，还有守城重炮，那是为了装在大宁城上的。张知节既然接手了大宁城，自然要把大宁城经营的固若金汤。 此刻的大宁城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繁华景象，因为朵颜卫的部族都已经迁徙出去了。繁华是不繁华了，但是还是十分热闹的。因为总督大人率军接手大宁城，所以朵颜卫、泰宁卫、福余卫的人难得的聚到了一起。 此刻总督大人还没有来，但是花当、安出、脱火赤倒是先热闹了起来。不过虽然看起来热闹，但是三族终究没有了一起的那种感情。 安出倒是看起来红光满面，比起以前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脱火赤倒是有些平静，脸上看起来有些无喜无悲。花当的脸上则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于让出大宁城来已经毫不在意了。 花当举起酒杯来笑道：“两位兄弟能一起来欢迎总督大人入主大宁城实在是太好了，这样就更能显出咱们朵颜三卫的诚意了！” 脱火赤亦举杯笑道：“太客气了，咱们朵颜三卫向来共同进退，这也是应该的！” 共同进退？那是以前，现在的朵颜三卫早就貌合神离了！花当听到这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又岂止是花当心中不是滋味，安出心中同样不是滋味，共同进退在他看来也是一个笑话，因为他们泰宁卫都快要被朵颜卫给吞并了。 不过如今终究不同了，朵颜卫受到了打压，而他们泰宁卫却获得了翻身的机会。安出笑着劝道：“花当兄弟，你也不用难过，虽然咱们失去了大宁城，但是咱们却获得了互市的机会。咱们本就是游牧为生，这城池不要也罢，但是互市却能解决咱们物资匮乏的窘境，说起来也是好事！” 花当听了心中暗骂，大宁城不是你们的你们自然不心疼了！不过花当的嘴上却笑道：“安出兄弟，你说不错！如今我早就已经想通了！大宁城本就是朝廷的，如今用一个大宁城换一个互市的机会已经是朝廷的恩典了！” 脱火赤笑道：“花当兄弟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 花当一脸笑意的岔开道：“我可是听说总督大人将互市的监管交给了泰宁卫，说不得以后还要多仰仗安出兄弟了！” 既然花当早就已经知道了消息，脱火赤自然也知道了消息，虽然他们福余卫距离大宁城最远，但是知道了这消息的脱火赤感到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他的脸上自然不会表露出来，也是笑呵呵道：“是啊，以后可就要多仰仗安出兄弟了。” 对于花当和脱火赤都知道了消息安出也不意外，但是听到他们的恭维安出心中不乏得意和快意！实在是他已经被压抑的久了，在他小的时候泰宁卫仍然十分强大，可是自从那一次瓦剌的侵袭之后，泰宁卫就受损严重。 从那之后部族就一年不如一年，安出这些年来过的还是极为憋屈的，不但要看花当的脸色，还要苦心支撑着部族不被朵颜卫吞并。 但是如今风水轮流转了，花当和脱火赤在酒桌上恭维自己，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甚至从前想都没敢想过。 安出略带自矜之色摆手笑道：“哎，两位兄弟未免太见外了！咱们朵颜三卫本就是一家何分彼此？况且也不过是帮总督大人监管而已，做点苦力跑跑腿，不值什么，不值什么！”虽然安出说的一无是处，但是三人心里都明白这其中的利益。 第1199章 入城 安出说着自谦的话脸上却带着一丝得色，脱火赤的脸上则是带着一丝羡色，唯有花当面色平静，在低头喝酒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恨色。 三人貌合神离的热闹了一番，有骑兵来报，总督大人的大军已经距大宁城只有数十里了。 三人立即起身，花当笑道：“既然大人的大军就要到了，那咱们就去迎接总督大人吧！”安出和脱火赤也都点头，三人上马，并没有带多人，只是带着数百亲信飞马向城外而去。 奔袭数十里，前面烟尘满天，浩荡的大军正在缓慢的前行，骑兵游离余外，浩荡的火枪兵排着队列昂扬前行。 远远看到这阵型，花当等人就心中一凛，他们不是没有思考过朝廷的大军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会不会战力下降，现在见到了之后他们顿时不再怀疑了。 数百骑慢慢的向大军迎来，早就已经有一队骑兵迎了上来，虽然这是朵颜三卫前来迎接的，但是依然十分警惕。 花当见此不禁感叹，总督大人还真是够小心的，竟然带了数万大军，而且还如此警惕！一行人被引导者慢慢来到了大军前，花当、安出、脱火赤下马单膝跪地道：“恭迎总督大人！” 张知节端坐在马上扬了扬马鞭笑道：“不用虚礼了，起来上马吧，到了大宁城再叙！” 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大宁城前进，一直到了距离大宁城只有七八里的地方开始驻军扎营。留下田世元镇守大军，张知节亲自带领五千火枪兵、三千骑兵，继续向大宁行去。 此时大宁城门前已经聚集了部族贵人，他们都是在这里迎接总督大人入城的，不过他们脸上有并没有什么喜色。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欢迎总督大人进城就意味着他们要放弃自己的家园了。 虽然大宁城本就是大明的城池，但是被他们占据了数十年，在他们的心里大宁已经是他们的了。 虽然心里都没有喜意，但是见到远处浩浩荡荡驰来了一队骑兵，大约有一千余人，他们都努力流露出来了一丝喜意。 虽然现在草原上已经对这位宣大总督传的神乎其神，但是见到弛来的一千多骑兵他们也没觉得多厉害！似乎他们带领一个千人队就能击败他们！ 不过，这位宣大总督手里最厉害的是火枪兵，他们其实也不明白火枪兵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反正挺厉害的，毕竟连达延汗的四万铁骑都被打的溃逃。 就在他们努力咧着嘴露出喜意的时候，那支骑兵终于近了，不过他们却发现好像并不是总督大人来了，而且他们朵颜三卫的头领也没再里面。 这些骑兵径直到了他们跟前，扫了他们一眼，理也没理径直就进了城门。这些贵人们不由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拦，因为这些骑兵看上去确实是明军的装束。 这些骑兵是张知节派去城内探查的，毕竟张知节还是极为小心的。虽然相信花当也不敢怎么样，但是他还是先行派出了一千骑入城探查。 那些朵颜三卫的贵人们还在面面相觑着，同时有些愤愤，刚刚他们以为是总督大人来了，所以一个个都咧着嘴努力露出喜意来，咧的腮帮子都疼了，竟然来的不是总督大人！ 后面仍然烟尘滚滚，显然还有大军正在向城里前进，这下应该是总督大人来没差了。这些贵人们揉了揉酸疼的腮帮子，又开始咧着嘴努力的露出喜意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确实是张知节带着大军来了。这些人见到花当、安出、脱火赤簇拥着一个一身贵气的年轻人，当即就明白了这就是宣大总督，真是，够年轻的！ 这些人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道：“恭迎总督大人！” 张知节翻身下马，笑着虚扶道：“免礼，免礼！” 这些人闻言这才咧着腮帮子站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宣大总督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 张知节笑着朗声道：“你们能出城迎接本督，本督还是感到很欣慰的！本督也知道你们在这里居住了数十年！” “但是这座城池却是当年李文忠将军带兵所筑，所以这座城池本就是属于朝廷的！朝廷现在收回大宁城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朝廷对你们也有补偿，本督将会在大宁城周边修建卫城用于互市，凡是朵颜三卫的族人皆可以来卫城贸易。盐，烈酒，棉衣，金银首饰，珠宝，香料等等，可谓应有尽有！” 即便是这些人已经知道了，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他们都纷纷躬身谢恩。张知节听了十分满意，不过并未急着入城，而是和这些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了起来。 花当他们也只是笑着陪同着，他们心中清楚，总督大人这是在等待入城的骑兵回信。果然过来没多久，马蹄声响了起来，入城的骑兵回到了城门处。 带队的千户纵马来到张知节面前下马在张知节耳边轻声说了起来，张知节听了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花当见此顿时了然，这才笑道：“总督大人一路远行劳顿，还请总督大人入城歇息。卑职已经备下了美食和美酒，等总督大人接手了城池卑职就会带领族人离开！” 城中确实已经没多少人了，朵颜卫住在大宁城的族人多数都已经撤离了。张知节笑道：“也好！”说罢看了一眼身后的千户，边当先入了城。 一部分火枪兵和起兵跟随张知节入城，但是张知节身后的千户带着火枪兵和骑兵驻守城门！城门连通着城内和城外，是最为重要的，只要城门在张知节的手中，就可以随时调动大军入城。 花当的府里聚集了很多部族的贵人，火枪兵纷纷涌了进去警戒，张知节在花当等人的簇拥下当先进了府邸。 当时张知节如此警惕似乎都是多心了，接下来就是盛大的欢迎晚宴，美食，美酒，还有来自兀良哈的草原少女，围绕着篝火翩翩起舞。 第1200章 其木格 马奶酒喝着倒是新鲜，但是对于这些羊肉张知节就有些腻了，对于他这种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吃着感觉一般。但是不得不说这些翩翩起舞的草原少女倒是让张知节看的津津有味。 张知节是抱着一种纯粹的欣赏的眼光去看的，毕竟见惯了中原姑娘的娇羞温婉，很少能见到这种活力四射的少女。 不过在别人的眼里就觉得总督大人对这些少女很上心了。不过这还真是有些冤枉张知节了，虽然这些草原少女翩翩起舞，散发着青春活力，若是真论姿色其实还入不了张知节的眼里。 当然了，也不算绝对，至少领舞的那位姑娘身姿曼妙肌肤细腻，倒是姿色不俗。不过，张知节自忖这姑娘应当不是少女了。 张知节喝着马奶酒欣赏着歌舞，但是在把儿孙眼中张知节就是一个酒色之徒，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翩翩起舞的姑娘们。不，是盯着他的其木格！ 领舞的姑娘其实是妖娆少妇，把儿孙的妻子，兀良哈的明珠，其木格！此时见到张知节紧紧的盯着其木格看，把儿孙就心中一痛。这个宣大总督果然是好色之徒，看来他的其木格是难逃毒手了。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部族！巴尔苏咬紧牙关，心里不断的劝说自己！就算是强大如成吉思汗，妻子也曾经被人抢去凌辱，把儿孙心中不断的劝说自己，但是两只眼睛还是散发着愤恨的目光。 不过好在花当也知道把儿孙心中肯定难受，所以今日并没有让把儿孙上前，生怕他闹出什么来。所以把儿孙虽然眼神愤恨，但是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果让张知节知道了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很冤枉，跳舞不就是让人看的吗？他也只是欣赏歌舞，又没有存了什么龌龊心思。 不过张知节是没存什么龌龊心思，但是花当却存了龌龊心思。花当见到总督大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翩翩起舞的少女，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身姿轻盈曼妙的其木格身上。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年少慕艾。花当脸上笑了起来，其木格果然不愧是兀良哈的明珠，只是翩翩起舞就让总督大人心动不已。 虽然其木格是把儿孙的妻子，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为了部族，牺牲一个其木格又如何？况且也谈不上牺牲，又不会少块肉！ 花当放下酒杯笑道：“总督大人，那是我们兀良哈的明珠，其木格。是我们兀良哈最能歌善舞的姑娘。” 张知节闻言笑着点头客气道：“不错，其木格姑娘舞姿曼妙确实难得！”张知节说完之后，站在一边的作亲卫打扮的一叶和紫衣立即翻了个白眼。 花当听了笑眯眯的招手道：“其木格，总督大人夸你舞跳得好，来，向总督大人敬杯酒！” 其木格停下来咬了咬嘴唇，然后立即身姿曼妙的走了过来，这一路上她的心怦怦直跳，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的公公和丈夫要她陪这个大明的总督。 初次听到丈夫这样说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丈夫是不是疯了？但是丈夫的脸上阴沉之中透露着坚决，其木格摇头，当即干净利落的拒绝。哪个女人会不知羞耻的愿意陪别的男人睡觉？ 但是面色阴沉的丈夫却给了她一巴掌，其木格被扇倒在地上，但是还是不停的摇头。但是后来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部族，因为那位大明的总督就是打败了她的丈夫的人。 不只如此，还打败了让部族畏之如虎的鞑靼！如今部族的命运就在那位大明总督的手中，尽管大明的总督收下了重礼，但是却还是打压部族。 如今连大宁城都被夺去了，以后的情形会越来越糟。在她丈夫阴沉着脸的劝说下，她最终只能哭着点头。连她的丈夫都愿意为了部族将她献出去陪别的男人，她还能怎么办？ 这些日子其木格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的，整天浑浑噩噩，但是让他担心的日子还是来了，那位大明的总督还是来了。 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大明总督的到来，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打败了鞑靼的大明总督并不凶神恶煞，反而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年轻人。 其木格的心中莫名的一松，同时心中又有些自嘲，就算是他长的好看又如何？一样不是自己的男人！ 其木格心中五味俱全，但是面上却绽放笑颜，不得不说花当夸她是兀良哈的明珠并非虚言。这一笑当真是十分倾城，不同于中原姑娘的娇羞。 她英姿飒爽的来到张知节面前行了一礼，这才举起酒杯来笑道：“总督大人英雄了得，一举击败了鞑靼的大军，为部族报了仇，是其木格心中最敬仰的英雄！” 花当笑道：“其木格是我们兀良哈的明珠，最敬仰英雄。总督大人带兵打败了鞑靼，胜过了草原上的所有英雄，我们的其木格明珠敬酒，总督大人可不能推辞！” 花当笑着说完之后，下面的朵颜三卫的贵人们纷纷鼓动起来，这种场合张知节也不愿意驳了朵颜三卫的面子，笑着接过酒杯来喝了！ 张知节也看出花当的几分心思，但是他并没有那个心思。而且其木格已经二十许绝非少女，如此姿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无主？张知节可不愿意做夺人妻妾之事！ 所以喝完酒之后张知节就打算将这兀良哈的明珠打发了，但是让他眼睛一直的是，银角杯中又斟满了马奶酒被其木格端了起来。 张知节见到娇笑不已的其木格只能苦笑，虽然草原上的马奶酒度数不高，但是这银角杯大啊！原本就喝了不少了，现在这一大杯下去他已经有几分酒意了。 所以张知节立即摆手道：“姑娘，一杯就好，一杯就好！本督已经不胜酒力了！” 其木格娇笑道：“总督大人大败达延汗，是名震草原的大英雄，既然是大英雄，那酒量自然也大的很！总督大人不会是嫌我这蒲柳之姿坏了大人的雅致吧？” 第1201章 心机 花当带着众人纷纷鼓噪，就连安出和脱火赤也跟着起哄。其实安出心里是挺窝火的，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花当这是想用美人计！ 而且他也知道其木格是把儿孙的妻子，能把自己的儿媳送给总督大人，花当也真够无耻的！ 安出这样想着，心里未尝没有酸溜溜的滋味，因为他们泰宁卫找不出其木格这样的美人。 见到气氛热烈，再加上美人软语劝酒，张知节也就笑道：“本督真的不胜酒力，也罢，这一杯本督就喝了，不过姑娘也不要只敬本督，花当、安出、脱火赤也都是草原上的英雄，姑娘可不能厚此薄彼！” 张知节说罢端起银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喝彩起来，其木格已经继续倒酒了，张知节笑道：“接下来姑娘该敬花当头领了！” 虽然张知节是笑着说的，但是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张知节一直身居高位，其气势远比花当还要强势，所以其木格闻言立即顿了顿，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的花当也立即听出来了，既然总督大人不想喝了那自然谁都不敢深劝。花当笑道：“总督大人谬赞了，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其木格是我们兀良哈的明珠，只倾慕最强大的英雄，而最强大的英雄非总督大人莫属！” 其木格听到这里脸色微红，有几分含情脉脉的模样。花当看了一眼其木格，接着笑道：“总督大人可不要辜负了美人心意，就留下其木格给总督大人斟酒吧？” 张知节已经有些酒意翻涌，也不准备再喝下去了，今夜是极为关键的一夜，不能出任何差错。张知节笑道：“一路劳顿，本督已不胜酒力了，酒咱们可以下次再喝！各位也早些安歇吧！” 张知节说的这是真话，但是听在别人眼中就有些别的意味了。花当看了看其木格又看了看张知节，笑道：“如此也好，既然总督大人一路劳顿，那就让其木格伺候大人安歇吧！” 张知节摆手道：“其木格姑娘是兀良哈的明珠，怎么伺候本督？不妥，不妥！” 其木格闻言乖巧的行礼道：“自从知道总督大人大败鞑靼，其木格心中就对大人倾慕不已，甘愿为奴为婢伺候大人，这也是我的福分，好望大人不要嫌弃我的愚笨！” 花当听了笑道：“总督大人，可不要辜负了我们兀良哈明珠的一番心意才是！”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我来道宣府，来到草原，是为了解决麻烦的，绝不是为了美人而来！心意本督心领了，但是恕本督不能接受，明珠何必蒙尘？花当指挥使，你说呢？” 花当闻言离席来到了张知节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沉声道：“总督大人，这些年来朵颜三卫因为物资窘迫，逼不得已之下曾经做过错事，如今依然幡然醒悟！” “所以我们甘愿搬离大宁城赎罪，不过总督大人却没有怪罪我们，还要设立互市，这对于我们朵颜三卫来说是莫大的恩典！我们朵颜三卫无以为报，正巧其木格心慕大人，愿意替我们朵颜三卫报答大人！还望大人能够咱们朵颜三卫的盛情美意！” 随着花当的跪下，周围的朵颜卫贵人也纷纷跟着跪下来了。张知节见此感到十分的踌躇，他并打算收下其木格，并非是其木格不美，而是麻烦多多。 跪在地上的还有把儿孙，此时的把儿孙肺都快要气炸了。原本看到其木格和张知节在那里言笑晏晏的调情，他就目若喷火。后来张知节假模假样的要去休息，其色心简直昭然若揭！ 最让把儿孙感到可气的是，张知节这厮竟然还假模假样的推辞，而他，作为其木格的男人，竟然还要跪下来求！求张知节让自己的妻子去陪睡！ 虽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部族，但是把儿孙还是气的直打哆嗦，恨不得将张知节一刀杀了！ 张知节并不是在假模假样，而是心中确实十分踌躇，但是他也知道花当为何会带着朵颜卫的贵人跪下。因为花当已经感觉到自己在打压朵颜卫。 这是花当在向自己用美人计，或者说，花当想要用美人来消除自己对朵颜卫的偏见！用一个女人来博得部族利益值得吗？对于花当这种枭雄来说当然是值得的。 但是张知节会因为一个女人就不再对朵颜卫打压了吗？当然不会，但是张知节会接受这个花当送上的美人吗？当然会接受，因为他要安定花当和朵颜卫族人的心。 接受归接受，但是张知节并没有起什么心思，而是想着等过了这场风波再说，这是他心里所想的。张知节有些无奈道：“花当指挥使切莫如此，快快请起，诸位也都起来吧！” 花当抬头期待道：“总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本督怎么好辜负你们的盛情美意？” 花当闻言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样子，起身笑道：“大人奔波了一天，其木格一定要好好伺候大人！” 木已成舟，其木格低首行礼应道：“是！” 其木格在前引路，张知节带着一众亲卫离开了。张知节这个总督大人离开了，这里的贵人们自然也都纷纷散去。 这是把儿孙才来到了花当的跟前，有些愤恨的望着张知节远去的方向，虽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但是其木格扭着纤腰带着张知节的背影却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把儿孙一副十分愤恨的样子，但是花当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觉得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把儿孙咬着牙问道：“阿爸，咱们会成功吗？”如果到头来却没有成功的话，那他可真的是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花当冷笑道：“当然会成功！其木格的姿色你比谁都清楚，张知节会不动心？平时张知节防卫严密，我就不信了，张知节在玩女人的时候也会让侍卫守在身旁！” 没有人会在玩女人的时候让侍卫守在身旁，但是把儿孙听了心中还是一痛，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女人。 第1202章 惊变 院落毫无疑问是大宁城最好的院落，当然别说和京城比，就是和宣府比都要差了一些。亲卫们最先进了院落，屋里屋外都检查了一遍。 白玉兰在正房中转了一遍也退了出去。这时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四个人，扮作亲兵的一叶和紫衣，张知节，其木格。 其木格有些不知所措，诚然她不是未通人事的姑娘，但是这里不止有总督大人，还有两个瘦弱的亲兵。按照她丈夫把儿孙的吩咐，此刻她该勾引面前的总督大人。 纵然已经横下了心，但是旁边还有两个亲兵，这让她仍然放不下矜持。她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位总督大人应该已经明白了，怎么还留下了两个亲兵呢？ 张知节真没有对其木格动什么心思，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其木格姑娘，我知道你们花当头领的意思。但是我来到宣府来到草原并非是为了贪图美色，我也知道你肯定是迫不得已，你不用害怕，我收下你只是为了安定民心，等过些日子我会将实情告诉花当！你这么美丽动人，完全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其木格听了之后怔怔的望着张知节有些失神，她想过很多可能，但是却绝对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因为她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总督大人竟然没有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吗？特别是她这种漂亮的女人被部族送到了他的跟前予取予夺，竟然被拒绝了。 失神之后的其木格心中一阵狂喜，她并非是真心情愿前来陪别的男人。但是很快她的狂喜就烟消云散无影无踪，因为她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部族。 并非是这位总督大人拒绝了就可以，她必须要陪着睡觉，因为这是她丈夫交给她的任务，为了部族不再受到打压！ 其木格摇咬了咬嘴唇，低首柔声道：“总督大人，我是真的仰慕您的风采，甘愿侍奉大人。大人出征在外夜里孤单寂寞，我可以陪陪大人！”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本督一向是原则性很强的人，绝不会因为美色而改变自己的决定，你确定吗？” 其木格听了脸色微变，她知道面前的总督大人已经明白了部族的打算。只是她心中很是纠结，若是自己舍身陪睡了，这位总督大人却不改初衷，那她岂不是白白失了清白？ 但是事到如今就这样打退堂鼓吗？不能！其木格银牙微咬，脆声道：“我确定，我是真的仰慕总督大人的风采！” 张知节听了不由抚额，这时一叶忍不住出声道：“确定什么确定？你们草原人不都是崇尚勇武吗？他手不能提，见不能扛，不过是文弱书生一个，有什么好仰慕的？” 婉转如莺啼般的声音，其木格听了之后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面前瘦弱的亲卫，这么动听的声音该是一个女人吧？ 一叶扯掉了头盔，柔顺的秀发披肩而下，撕去了浅浅的胡须，露出了清丽的容颜，其木格顿时张大了樱桃小嘴，眼前的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亲卫竟然是一个绝世美人？ 一个比她还要明艳动人的美人，其木格惊讶之后若有所悟，他知道为什么这位总督大人没有对她动心了，原来他身边竟然带着这这样的绝色美人。 不，不止一个，既然这个亲卫是绝色美人，那旁边这个呢？同样看起来有些消瘦，同样留了下来，肯定也是绝色美人。 其木格吃惊之下都忘了该怎么回答，张知节略微有些尴尬的笑道：“这是我的如夫人，她们随我出京随身照顾我。” 尴尬之后，张知节随即痛快道：“其木格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已经嫁作人妇还是云英未嫁，不管怎么样，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部族而牺牲自己！我也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一切我都会和花当说清楚的。” “到时候你和家人团聚也罢，或者想要嫁给心仪的人也罢，本督可以为你做主，甚至可以给你备一份嫁妆！若是没有心仪的人，本督甚至可以给你做媒，咱们边军之中也有勇武的将军！” 可以看得出来张知节说的发自真心的，其木格有些释然同时又有些担忧，释然的是不用担心自己的清白了，担忧的是自己没能完成任务。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成定局。 不得不说，张知节的举动让一叶和紫衣感到十分高兴，这草原上的美人确实看起来美艳动人，特别是跳舞的时候水蛇一般的腰肢特别诱人。但是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果断的拒绝了。 就在其木格如释重负的想要告退的时候，一叶和紫衣却同时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书架，那里正传出了咔咔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却瞒不过一叶和紫衣的耳朵。 张知节注意到了一叶和紫衣的动作，也不禁看向了对面的书架，也听到了那轻微的咔咔声。那不成这里还有老鼠？ 这是张知节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但是书架却吱呀一声滑开了，张知节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因为里面竟然有人！ 不止一人，手里握着弯刀，书架滑开的一瞬间立即挥舞着弯刀冲了出来！张知节、一叶、紫衣还有其木格尽皆愕然！谁也没想到这间房里竟然有密室，而且藏了杀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紫衣，因为劲风已经扑了过来，短刀在手，紫衣喝道：“带知节走！” 其木格已经傻掉了，但是那些刺客却绕过了其木格全都朝着张知节扑来。一叶也已经短刀在手，原本想和紫衣并肩御敌的她听了紫衣的喝声犹豫了一下。 但是情形却由不得她犹豫，因为从密室冲出来了一二十人，房间内如此狭窄，即便是她们有一身好功夫也不好施展。最重要的是，张知节会陷入危险之中。 一叶不再犹豫，立即拉着张知节就向外冲去，这时紫衣已经和那些刺客交上手了。不止如此，因为张知节他们愣神的功夫，已经有刺客阻住了一叶和张知节的去路。 第1203章 惊险 一叶身形纤细出手却十分凌厉，但是这些刺客们却十分亡命，即便是一叶也没能在一瞬间冲开，因为张知节此时确实一个累赘。 虽然被阻断了去路，但是一叶也不傻，千钧一发的时刻，来不及犹豫。一叶立即拉着张知节向窗户冲去。冬日的草原十分严寒，所以窗户是封死的。 但是一叶却毫不迟疑，银牙一咬带着张知节纵身一跃，人在空中纤腰一挺，香肩狠狠的撞在了窗户上。哗啦一声，一叶带着张知节撞开了窗户跃了出去。 人在空中，张知节回首一望，房间里已经挤满了刺客，狭窄的空间内紫衣本就闪躲不开，还要硬挺着不让这些刺客冲过来，刀光霍霍之下紫衣有些险象环生。 嘭的一声，一叶势尽带着张知节落地随即翻滚而起，带着张知节迅速后退，这时已经有刺客跟着冲了出来。不过张知节已经安全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的亲卫不可能听不到。 房间内的打斗声第一时间就被白玉兰听到了，当他带着亲卫们拔刀冲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叶带着提督大人破窗而出，狼狈落地。 这些亲卫们顿时目眦欲裂，竟然有刺客！白玉兰几个闪身已经到了张知节身边。其他的亲卫已经挥刀迎向了冲出窗外的刺客。 白玉兰仔细的打量，见到提督大人只是有些狼狈，并未受到什么损伤，提着的心微微一松。惊魂未定的张知节却一下子想到了紫衣还在房间里，而且他最后一瞥的时候，紫衣已经险象环生。 “房里还有刺客，紫衣危险！”张知节急声道，张知节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纤细的身影从窗户冲了出来，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张知节连忙一把抱住了她。 “知节，你没事吧？”冲出来的正是紫衣。 张知节摇头道：“我没事！”刚说完张知节立即觉得不对脸色大变，抽出手来，手上一片殷红。 “紫衣，你，你受伤了？”张知节惊道。 这时一叶也发现了张知节手上的血迹，急声道：“紫姐姐，你怎么了？” 紫衣脸色有些苍白的笑了笑道：“可能背上挨了一刀，应当没什么大碍！” 张知节抱着紫衣向她的后背看去，她的背上果然有一道长长的刀痕，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裳。张知节的一颗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一叶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查看，张知节担忧的感到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担忧道：“怎，怎么样？” 一叶也松了口气道：“还好，刀口不是很深。”说罢赶紧取出金疮药来给紫衣止血。即便是听到一叶说没事，张知节也还是十分心疼。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凭一叶和紫衣的身手轻而易举的就能逃脱，但是为了让自己不受一点伤害，紫衣在那么狭窄的环境里用一把短刀拦住了那么多人，更是受了伤。 而且一叶肯定也受了点小伤，不过好在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眼见亲卫们正在砍杀冲出来的刺客，张知节脸色阴沉的吩咐身边的亲卫道：“发焰火号！”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朵颜三卫的刺客！他还以为花当已经屈服了，没想到花当竟然如此阴险！虽然暂时脱离了险境，但是也还没有彻底安全。 明亮的焰火升空，十分的绚丽，这时刺客们已经被全部杀死了。张知节望着满地的尸首感到十分的后怕。此时他已经明白了花当的毒计了，花当施展的美人计不是为了改变他们部族的处境，而是为了诱杀自己。 如果自己没能抵挡住其木格的诱惑，而是和其木格滚床单的话，面对突然从密室冲出来的十几个刺客根本就没有反应的余地，一定会被当场砍死在床上。 恐怕这些刺客也能听到房间里的对话，见到自己没有接受其木格，而且房间里也只有自己也带着两个女人，所以为了夜长梦多就发动了！ 只是他们怕是万万想不到，他们所认为的两个女人竟是身手了得的武功高手，这才让他们的刺杀功亏一篑！ 张知节已经转瞬间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但问题是这是出自谁的手笔？是花当？还是朵颜卫有其他的人不愿意接受大宁城被朝廷收回？ 张知节还是非常怀疑花当的，因为这种大手笔要想瞒过花当是不可能的！若是花当所为的话，那脱火赤和安出知不知情？ 没想到朵颜卫的人竟然敢这么孤注一掷的亡命一搏。不得不说确实是有些大意了，两场大捷多多少少还是给张知节也带来了一些影响。 此时此刻都已经被杀死了，房间里却还有一个人呆立着，那人就是其木格！张知节脸色阴沉的透过破损的窗户看着房内呆立着的其木格，冷声道：“将她带出来！查探一下房内的密室内还有没有人。” 十几个亲卫立即执刀冲了进去，在里面搜寻了一遍，将其木格也押了出来。 “大人，里面已经没人有了！书架后面是一个小密室，只能挤下十几人，都已经死在这里了！” 张知节闻言颔首，脸色阴沉的看着小脸煞白的其木格，寒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要杀本督？” 其木格惊恐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有刺客！我真的不知道！” 张知节紧紧的盯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接近本督的？你若敢说一句假话，本督立即砍了你！” 原本院子里就满地尸首，浓重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听了张知节的问话，其木格有些战战兢兢道：“我，我是把儿孙的妻子，是把儿孙让我，让我陪总督大人的！” “但是绝对不是刺杀大人，他把我献出来只是，只是为了部族，为了让总督大人不再打压部族！绝对不敢行刺总督大人的！” 把儿孙？连自己的女人都献了出来，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不打击朵颜卫吗？张知节有些不信，其木格好像并不知情，把儿孙也没有这么深的谋划。 第1204章 碰首 自从张知节离开了之后，花当和把儿孙并没有离去，而是仍然留在了那里，两人坐在那里等待着，即便是老狐狸一样的花当脸上也带着一丝急迫之色。而把儿孙的脸上则是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把儿孙咬牙问道：“怎么还没有动静？还没有发动吗？咱们还得等多久？还不如咱们现在就带人冲过去砍死他一了百了！” 花当沉声道：“沉下心来，别急！应该快了，酒是色之媒，喝了酒的张知节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肯定急色的很！” 把儿孙听了心中反而愈发的不好受了，急色的很？现在其木格一定是正在被张知节上下其手吧，甚至，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愿再想下去，紧紧的握着腰间的短刀。 这时门都突然叫道：“快看，有烟火！” 花当和把儿孙立即抬头，果然夜空中有烟火升空，在漆黑的夜里十分的显眼。三人同时脸色一变，这不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这很可能是张知节的亲卫发出的信号，就是不知道张知节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死了？！门都和把儿孙立即将目光看向了花当。 这时候已经不容迟疑了，突然出现了烟火，无论如何他都要去看看。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出现烟火说明那边已经发动了。也有可能是张知节已经死了，所以他的亲卫才会发了烟火。 如果，张知节没死的话，那就去杀了他，趁着张知节带来的大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花当起身沉声道：“走，去看看！如果张知节死了自然好，如果没死，就杀了他！” 花当立即带着把儿孙和门都向张知节的住所走去，不过他走的并非是张知节所走的路。花当一路疾走，一路上把儿孙不断的打着呼啸。 随着把儿孙的呼啸声，黑影中倏然出现了很人影，他们执着马刀汇聚在了一起紧紧的跟在花当的后面。一路上竟然汇聚了数百人，显然他们就是花当留下的后手。 搜查的骑兵毕竟初来乍到，只能搜出城中有没有大军，区区数百人太容易隐藏起来了。其实花当也没想着凭借着这数百人就能成事，他真正指望的是那精挑细选出来的十几勇士！ 那十几勇士隐藏在密室中出其不意的袭击，才是最容易成功的！这数百人不过是后手罢了，如果刺杀成功了，花当也会带着这数百人杀出城去。 花当带着数百人向张知节的住处冲去，夜空中的烟火动静如此之大肯定会惊动张知节的大军，所以花当必须抓住时间。 不得不说相比已经有了准备的花当，其他人都要落后一些。花当对这里又最为熟悉，所以他带着人是最先赶到的。 张知节已经审问过其木格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审问的，因为其木格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她只知道把儿孙让她来陪睡为部落争取利益，其余的一概不知。 确定问不出什么了，寂静的夜里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张知节立即警惕了起来，这时候除了他自己的手下他谁都不能信，来的人会是谁？如果这一切都是花当安排的话，那最先赶来的人一定是花当，因为他早有准备。 白玉兰一挥手，亲卫纷纷涌上前来成半圆形将张知节护在里面。张知节沉声道：“上手弩，不是咱们的人不许接近！若不听号令上前者，杀无赦！” 白玉兰所带的人仍然是锦衣卫亲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他们并没有配备燧发枪，他们配的是绣春刀和手弩，轻便省事，是他们最擅长的！ 咯吱咯吱的手弩上箭声响起，一百多亲卫已经手上已经端着上好的手弩，箭头直指外面。这时的远处已经变得喧嚣了起来，张知节知道那一定是自己带着入城的将士们发现了烟火。 只要撑过一会儿，他的大批手下就会陆续赶来，但是这些动静却都没有急促的脚步声更扣人心弦。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院落外面，来的人会是谁呢？ 花当的面容出现在了门口，张知节的眼中瞬间充满了寒意，果然是花当来了！但是花当的脸上却没有寒意，反而一脸笑意。 一脸笑意的花当出现在门口笑容却有些凝固，他没有看满地的尸首，而是一眼就看到了被亲卫护在中间的张知节。张知节竟然还完好无损的活着！ 这无疑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了，但是却就在眼前，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刺杀行动竟然失败了！这一刻就连老谋深算的花当都有些心神动摇！ 但是花当毕竟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笑意只是略微凝固就回过神来，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既然张知节没有被刺客杀死，那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出现的花当，花当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他并没有看到，毕竟夜里灯火阑珊离的又远。后面跟着的门都脸色也没大有变化，但是把儿孙的脸色却大变。 所以张知节立即就在把儿孙的脸上找到了答案。花当的后面人影绰绰，联想到刚才密集的脚步声，张知节就更加确定了，花当这是有备而来！ 花当一脸笑意变成了惊愕，吃惊的迈进了院落问道：“总督大人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花当迈进院落的同时，后面人都紧紧的跟着。 张知节并没有回答，而是扬声道：“再向前走，立即放箭，杀无赦！” 花当的脚步戛然而止，望着面前的密密麻麻的弩箭，花当心中十分忌惮，没想到张知节的亲卫装备还挺齐全的。原本他打算不动声色的靠近，没想到张知节如此警觉。 不过，张知节没有立即放箭，这让花当有些犹豫，莫非张知节还没有发现那些刺客是出自他的谋划？花当停下脚步，惊道：“大人您受惊了！只是，这一地的尸首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张知节并非是没有确定是花当所为，只是此刻面对花当影影绰绰的人手，张知节身边一百多亲卫是吃亏的，所以他乐的拖延时间。 第1205章 抉择 张知节慢条斯理道：“本督刚刚回到院子，正和其木格卿卿我我呢，怎么也没想到这房间中竟然还有另有乾坤，原来这房间中竟然还有一间密室，密室竟然埋伏有刺客。。。。。。” 花当惊道：“刺客？怎么可能？谁敢行刺大人？”说罢就举步就要上前，后面的人都紧紧的跟着。 张知节扬声道：“无论是谁，再上前一步，立即放箭，格杀勿论！” 花当眉头微皱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道：“总督大人，您不会是在怀疑我吧？我一片赤诚可昭日月，还请大人相信我！” 张知节笑道：“那是自然，本督自然相信花当首领，只是如今是特殊情形，谁都有嫌疑，所以还请花当首领暂且止步才是！” 花当的脸上也有些阴晴不定，他已经有所觉察，觉得张知节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而这时外面已经传来的了脚步声，这让花当心中一凛，即便这不是张知节的援兵，张知节的援兵也快要到了。 原本还想接近张知节的近前再发动，但是显然这是不肯能的，即便是张知节没有确定是他也一定有所怀疑，是一定不会让他靠近的。 花当低声喝道：“冲！杀了张知节！”花当命令一下，第一个按捺不住的就是把儿孙，把儿孙此时听到张知节说和其木格卿卿我我早就怒火冲天了。 但是带头冲的把儿孙却被花当拉了一把，后面的勇士立即挥舞着弯刀冲了上去。花当和把儿孙、门都这才挥舞着弯刀也向前冲去。 嗡嗡的弩箭声大作，弩箭入肉声，惨叫声，刀剑出鞘声，兀良哈的勇士和张知节的亲卫终于轰然碰撞在一起，惨烈的搏杀起来。 虽然朵颜卫的勇士十分悍勇，但是张知节身边的亲卫也是百里挑一，他们想要冲杀到张知节的跟前又谈何容易！ 院子里正在亡命搏杀，而寂静的夜里外面喧嚣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最先赶来的却是安出和脱火赤，他们各自带着二三十名亲卫出现在了院落的门口。 他们一眼就看明白了院子中的情形，总督大人被亲卫层层围了起来，花当、把儿孙正在带人冲杀！安出和脱火赤心中剧震，花当竟然要杀总督大人！ 这时花当也注意到了安出和脱火赤的到来，花当脸色微变，高声叫道：“安出、脱火赤，你们就真的甘心被大明欺压奴役吗？只要杀了张知节，大明的大军就不值一提！快跟我一起来杀了张知节！” 花当的这话一出，张知节就明白了，安出和脱火赤并未参与到花当对他的刺杀，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安出和脱火赤会作何选择呢？ 最先做出选择的是安出，只见安出噌的一声拔出了手中的弯刀，怒喝道：“好你个花当，竟然敢袭杀总督大人，真是丧心病狂！跟我冲，保护总督大人！”说罢安出立即带领他的亲卫冲上去了，挥舞着弯刀向朵颜卫的人砍去。 花当见此目眦欲裂，他没想到安出竟然如此果决的选择了和他对立，原本他要杀张知节就并不容易，这下安出带人冲杀顿时让他腹背受敌！ 花当只能将希望放在了脱火赤身上了，但是脱火赤只是迟疑了一下，立即拔出了弯刀喊道：“保护总督大人！杀了花当逆贼！” 脱火赤也带着他的亲卫挥舞着弯刀冲上来袭杀朵颜卫的勇士，花当的心里一瞬间充满了挫败感。脱火赤和安出竟然干净利落的站在了张知节的一边，这让花当心中寒意顿生。 花当心中也有几分不解，但是现在他却没空深想，因为袭杀张知节的心动很可能要失败了！但是花当心中还有几分不甘心，因为一旦失败了就意味着他的部族要面临灭顶之灾！ 而脱火赤和安出之所以如此干净利落的站在了张知节的一边，是因为他们知道花当是不可能杀死张知节的，因为张知节的人马就在他们的身后，只落后他们一步就赶来了！他们若是站在花当这边的话，只能给朵颜卫陪葬。 外面传来的大片的脚步声，一个千户带着二三百火枪兵最先气喘吁吁的赶来了，燧发枪前端刺刀寒光闪烁，后面还跟着络绎不绝的火枪兵。他们对这里不熟悉，兜兜转转也终于陆续向这边赶来。 大势已去，花当瞬间就明白了，留下来只能惨死当场。“撤！”花当高喊一声立即带着把儿孙等人向后院跑去。这时火枪兵千户也带着火枪兵冲进了院落。 浓重的血腥味、满地的尸首，让千户有些脸色发白，好在总督大人还安好的站在那里。花当已经带人向后院跑了，这里只有留下的安出、脱火赤等人！ 所以那些火枪兵立即端着刺刀将安出、脱火赤等人围了起来。千户单膝跪地沉声道：“总督大人，属下护驾来迟！” 这时后面的火枪兵赶来的越来愈多，已经有些水泄不通，张知节已经彻底安全了！张知节从亲卫中走出来，沉声道：“花当带领朵颜卫刺杀本督，已经从后院逃走了，你立即带人追杀，若是追赶不及让他们逃出城去，通知骑兵追杀！” 千户立即带领数百火枪兵去了，张知节这才转身看向安出、脱火赤，笑道：“临危见真情，你们不但没有附逆花当，还帮助本督袭杀朵颜卫逆贼，本督很是欣慰！” 安出和脱火赤知道自己是赌对了，当即躬身道：“总督大人，这是我们该做的！没想到花当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我们没能及时发现，还请大人恕罪！” 张知节摆摆手笑道：“就连本督都被花当这个老狐狸瞒过去了，也不能怪罪你们！” 说罢，张知节这才杀气腾腾的吩咐身边匆匆赶来的将领们道：“城里朵颜卫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这次遇刺着实十分惊险，稍有不慎张知节就命丧黄泉了，而且紫衣和一叶都受了伤，特别是紫衣后背被刺客砍了一刀，这更是让张知节怒火中烧。 第1206章 屠杀 夜空中明亮的烟火也警醒了城外的大军，田世元留下火枪兵驻守营地，自己则带领骑兵疾驰入城。 随着张知节命令的下达，大军在城内大肆杀戮，能够留在大宁城的都是朵颜卫的贵人，花当带着把儿孙、门都逃走了，只留下他们被血腥屠杀。 张知节盛怒之下，大宁城流血漂橹，留在朵颜卫的朵颜卫贵人被杀了个干净。不过终究还是被花当给逃脱了，张知节立即命令骑兵出击将分散在各地的兀良哈人全部驱赶到大宁城附近，但凡敢逃走或者违逆者，格杀勿论。 这对于兀良哈部的人来说无疑于一场浩劫，花当只来得及带领两千骑兵仓皇逃走，扔下了整个兀良哈部族无人带领，也掀不起有效抵挡。 虽然大宁城被让给了大明，但是对于普通的兀良哈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只是靠着放牧过着清贫的生活。但是这一切却被呼啸而来的骑兵打破了平静。 他们被驱逐着向大宁城靠近，草原汉子速来剽悍自然有很多人不愿就上马反抗，反抗就意味着屠杀！ 大军在大宁城屠杀了一批，大军将兀良哈人驱赶到大宁附近的过程中又镇压反抗屠杀了一批，等兀良哈人被驱赶到大宁城的时候已经基本只剩下了老弱妇幼。 整个大宁城附近到处都是马匹牛羊，还有女人孩子的哭声。虽然花当带着他的儿子逃脱了，但是他的妻子孙儿们却没能逃脱。花当将她们都安排在了大宁城外的草原上。 但是花当仓皇逃走，却来不及带上他们一起逃走，如今都被骑兵押回了大宁城。张知节听到之后只是淡淡道：“既然花当已经逃脱了，留着这些人也没什么用，还是祸害，都杀了吧！” 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这么果决，田世元立即躬身应下了。这时张知节才想起了还有一个人，其木格还被扣押着，张知节迟疑了一下沉声道：“还有其木格，送她一起团聚吧！” 其木格自那晚之后就被关押了起来，但是对于外人来说只知道总督大人遭遇了刺杀，对于其木格这个美人他们不知道总督大人到底是何态度。 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也要杀了她！田世元应下之后也不迟疑，立即带着人去将其木格送去团聚。 “你们要押着我去哪里？”其木格脸色煞白的问道。 “花当的家眷都已经被押回来了，奉大人之令送你前去和他们团聚！”田世元沉声道。 自那晚的惊变之后，到现在其木格都还有些惊惧，那晚刺客刺杀大明的总督未果，之后她的公公和丈夫亲自带人袭杀大明的总督，最终不敌逃走。 其木格知道这一天一夜到处都在屠杀，连空气中都飘荡着血腥味，她其实已经明白了她的丈夫其实是在骗她。只是她不明白她的公公和丈夫为什么非得要杀大明的总督！ 她的丈夫口口声声说为了部族，可是如今部族却真正的陷入了浩劫之中。兀良哈的所有子民会不会都会被屠杀殆尽？ 现在她听了花当的家眷被押送回来了之后，她立即明白了这哪里是送她去团聚，这是送她去一起死！ 其木格脸色微白，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平静的问道：“总督大人是要杀了我吗？我想去总督大人一面。” 田世元略微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总督大人的命令是送你去和你的家人团聚，请吧！” 其木格抿嘴道：“我毕竟是总督大人的女人了，难道要见总督一面都不可以吗？” 田世元听到其木格说自己已经是总督大人的女人，顿时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 张知节没想到田世元竟然会把其木格带了过来，有些惊讶。其木格走到张知节跟前径直跪了下来，乞求道：“总督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刺客之事，求总督大人饶了我和我的女儿吧！” 张知节皱眉道：“既然花当做出了这种选择，你们自然该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你是把儿孙的妻子，你的女儿是把儿孙的女儿，本督没有放过你们的理由！” 其木格乞求道：“大人，草原上的部族相互攻伐，也并不会将对方斩尽杀绝，而是俘虏对方的女人马匹，这样才会壮大部族！大人既然在大宁设置大宁卫，那何不将部族的女人赏赐给大宁卫的将士，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能给那些无辜人一条活路！” 原本张知节是想将这些兀良哈人尽数坑杀的，不过紫衣虽然受伤但是并没有大碍，张知节的怒火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减弱了不少。 现在张知节不得不承认其木格说的有几分道理，其木格见到张知节沉吟不语，知道总督大人已经有几分心动了，连忙接着乞求道：“大人，大宁卫远离中原，若是大人将女人赏赐给大宁卫的将士们，也能安定军心！” “而草原上的女人勤劳能干，可以为大人放牧，可以为大人提供马匹牛羊，大人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何必大兴杀孽呢？” 张知节沉吟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本督已经杀了她们的男人，她们还会愿意依附大宁卫吗？” 其木格听了心中送了一口气，连忙回道：“会的，会的大人！草原上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女人就像是牛羊马匹，会被各个部落抢来抢去！” 张知节听了确实有些心动，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特别是对老幼妇孺，若果真的能将这些收入大宁卫的话，那倒是一件好事，可以稳固大宁卫在草原的地位，而且还可以为宣府提供战马！ 张知节的表情放松了不少，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对本督说这些？” 其木格听了哀声道：“大人，我不愿看到这些无辜之人被牵连屠戮，而且，希望总督大人能放过我和我的女儿！我在部族中略有威望，可以帮助大人稳定人心。” 张知节淡淡问道：“本督如何信的过你？” 第1207章 整编 其木格跪在地上仿佛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一脸坚定道：“我愿意做大人的侍妾！只求大人放过我们母女，我会努力帮助大人稳定部族！” 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退路，把儿孙不但将她献了出来，甚至连她们母女的命都不顾了。 其木格已经心若死灰，可是她还有女儿，这是她最大的牵挂，她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他却不想她的女儿也遭遇不测。 张知节沉吟了一番，不置可否道：“也罢，本督就暂且饶了你和你的女儿，你就暂且帮助本督将这些兀良哈的女人分给大宁卫的将士们吧！” 其木格千恩万谢的跟着田世元去寻她的女儿，那些花当的家眷被带回了大宁城严密的看守了起来。她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离开大宁的时候，她们只是知道大宁城被让给了大明。 所以花当的这些家眷并不知道他要刺杀大明的总督，她们被一路押送回到大宁城，但是她们知道一定发什么了什么不好的事。 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很多大明的士卒冲击了院子，里面的女人们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田世元带着其木格走了进来，其木格立即就看到了孤零零缩在一边的女儿，激动的招手道：“塔娜，快过来，到额吉这里来！” 原本吓得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儿眼睛一亮，见到自己母亲来了，吓得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一下子冲进了其木格的怀里，哭道：“额吉，我好怕！” 其木格的眼睛也湿润了，她和女儿差一点命丧黄泉了，真的算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其木格连忙安慰道：“塔娜不怕，有额吉在呢！” “其木格，到底发生了何事？”一个有些威严的老妇人问道，她就是花当的妻子。她们被押送来到大宁却迟迟没有见到花当，反而被关押了起来，现在终于见到了其木格，她立即就问了起来。 众人立即关切的看着其木格，其木格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儿，有些难过的看着她们道：“额吉，阿爸带人刺杀大明的总督，已经失败逃走了！” 那妇人闻言大惊，因为她事先根本就不知情，花当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连他的妻子都没有告诉，只是告诉了她的妻子打算让其木格陪大明总督，为部族争取喘息之机。 那妇人震惊到：“这不可能！你，他不是安排你。。。。。。” 其木格悲伤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阿爸的真正目的是寻机刺杀大明总督，这是我亲眼所见！” 那妇人和周围的女人闻言都是一脸惊恐之色，她们终于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被抓来了，原来是大明的总督遭遇了刺杀！她们感到惊恐无比，她们会不会被杀？ 田世元有些不耐的问道：“这就是你的女儿吗？” 其木格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人，点头道：“是，是的！”虽然她也很同情她们，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她只能拼命救下自己的女儿。 那妇人似乎已经觉察出了一丝不同来，刚要开口，田世元就已经有些不耐的挥手道：“奉总督大人之命，全部处死！都杀了吧！” 后面的火枪兵立即挺着刺刀冲了上去，这时候那些人才明白，她们要被杀死了，就只有其木格和她的女儿能活下来！这些人这些日子也曾经听过风言风语。 她们背地里还曾经嘲笑过，但是却没想到转眼她们就要命丧黄泉了，而被嘲笑的其木格和她的女儿却能活下来。于是她们开始求饶，开始乞求其木格。 其木格听到那句“都杀了吧”整个人都有些战栗，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却夺去了她们的性命。她也听到了那些乞求声，但是她真的无能无力。 其木格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将女儿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捂着她的耳朵。惨叫声已经响了起来，其木格呆呆的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惨死在刺刀下。其实，她们都是因为花当而死！这一瞬间，其木格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院落里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升腾，田世元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拍了拍手看着其木格道：“走吧！” 其木格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眼前这一幕修罗地狱般的景象会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的。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不让她抬起头来看向那凄惨的一幕，快步跟着走出了院子。 “夫人，接下来就需要安抚那些城外的人，还有，总督大人交代了，要甄选人编入大宁卫。”田世元笑道。 其木格抿着嘴答应道：“是，我这就去城外安抚她们，会让她们甘愿跟着大宁卫的将士的。” 其木格是兀良哈的明珠，又嫁给了花当最器重的儿子把儿孙，她确实在部族的女人当中有些威望。这些兀良哈的女人被驱赶到大宁本就人心惶惶，其木格的出现确实很快就稳定了人心。 所以张知节决定将这些朵颜卫的妇幼赏赐给将士们，边军的将士也有很多人没有婆娘啊！有的婆娘早逝，有的家穷没钱娶婆娘，现在正好有现成的。 这消息传出去之后十分轰动，特别是对于那些没有婆娘的单身汉十分有吸引力。原本大宁孤悬在外，要甄选将士驻守大宁也不容易。但是现在却一下子挑起了很多将士的热情。 毕竟只要加入大宁卫不但能得到女人，还能得到牛羊马匹，这确实是一件好事。田世元开始甄选想要驻守大宁的边军将士，然后开始组建大宁卫。其木格也没有闲着，辅助田世元给大宁卫的将士分配女人还有牛羊马匹。 取消朵颜卫，将朵颜卫妇孺编入大宁卫，而那些娶了兀良哈婆娘的人则被编入大宁卫，从此世上就没有朵颜三卫了，而是大宁三卫，大宁卫，泰宁卫，福余卫。 这些被赏赐的将士不但有了婆娘，还有了牛羊马匹，大宁卫的实力大增，又有大明做后盾，大宁卫肯定会成为三卫之首，成为草原上一支强大的力量。 第1208章 互市 整编大宁卫，分配马匹牛羊和女人，无论是残余的兀良哈女人还是大宁卫的将士都安定了下来。而围绕大宁城的互市也开始设立了，虽然卫城还没有那么快修建好，但是互市却建立的很快，毕竟草原上最方便的就是建蒙古包。 宣府大同的商人们立即循着商机而来，如今朝廷的大军如此强势，接连打了胜仗，连草原上势力最大的鞑靼都被打的落荒而逃，他们的安全自然无虞。 大宁卫还在稳定中，但是互市一旦打开就引起了轰动。大宁卫还好一些，那些妇孺都跟了大明的将士倒是不那么缺物资了。但是泰宁卫和福余卫却轰动了，他们纷纷赶来互市。 刚刚经历过一番屠杀的大宁卫突然又变得热闹起来，前来互市的牧民络绎不绝。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安出和脱火赤也放心了，至少总督大人并没有拿他们开刀的意思。 他们真的被吓了一跳，他们没能想到花当竟然会铤而走险，结果却落得个败亡的下场，自己带着少数亲信仓皇逃走，家眷被杀了个干净，就连部族都没有了。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了朵颜卫，只有大宁卫。他们两人却从中感受到了压力，因为大宁卫接收了朵颜卫的势力，而且还有整个大明做后盾，肯定会极为强势。 无论是泰宁卫还是福余卫都没有实力和大宁卫争锋，他们以后很可能只能在大宁卫的威压下过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花当，他的铤而走险彻底打破了朵颜三卫平静的局面。 不过对于普通的牧民来说他们却觉得现在很幸福，因为他们可以用牛羊马匹还有毛皮去大宁换取盐、烈酒和粮食等物资，能让他们过得不再那样艰难。 出乎张知节的意料的是，这一切进行的极为顺利，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那些兀良哈的女人们仿佛认命了一样，收起伤痛跟着大宁卫的将士继续过活。 当然这一切也有其木格的功劳，张知节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这样的结果是最和张知节心意的，所以严格来说其木格算是帮了张知节的大忙。 虽然遭遇了一次凶险的刺杀，连紫衣和一叶都受了伤，但是收获也是十分巨大的，让张知节隐隐有种赚大了的感觉，不过张知节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摒弃了。 他可绝对不想再经历这种凶险了，就算是花当没有铤而走险，张知节最终也会将朵颜三卫掌控在手里，不过这个过程是十分缓慢的，需要徐徐图之。 这些日子张知节一直都对其木格不管不问，见识到了其木格确实有威望之后，张知节就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了，因为她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还会起到作用。 如今部族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没有了男人，只有女人和孩子，但是其木格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是有人活了下来。她没有花当、把儿孙那样的抱负，能尽量的让人活下来她就感到满足了，至于部族不部族的，不是她能理会的。 最重要的是，她和她的女儿活下来了，或者说暂时活下来了！通过这次浩劫，她也彻底明白了战争的残酷，人命是何等的脆弱。 但是她的心中并没有完全放松，因为她还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已经见识了总督大人的狠辣，如今兀良哈的女人们已经依附了大宁卫的男人，她的任务似乎也完成了。 至少她的作用已经不那么显著了，但是也让总督大人见识到了她的威望，她虽然不觉得凭借自己的威望能做成什么事，但是却不知道总督大人是如何想的。 她毕竟是花当的儿媳，是把儿孙的妻子，所以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特别是这些日子总督大人对他依然十分冷淡，并没有像胜利者一样将她占为己有。 外面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其木格以为是又发生什么事需要她出面，其木格抱着塔娜出来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大批侍卫簇拥着的总督大人。 其木格赶紧跪下行礼道：“恭迎总督大人！” 张知节跳下马来，白玉兰已经先一步入了大帐，见到里面空荡荡的一无所有这才放心的退了出来。 “起来吧！”张知节说着进了大帐，大帐内倒是十分朴素，空荡荡的一览无遗。花当的家眷都被杀了，更不用他说的家产了。 张知节也没想到其木格的生活竟然有些困顿，不过其木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相比那些死去的人，她们母女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其木格起身放下了塔娜小声道：“你先出去玩吧，不要跑远了，过会儿再回来！” “总督大人！”其木格站在张知节的身后有些忐忑。 张知节看着她淡淡道：“这些日子以来你的所作所为本督都看在眼里，兀良哈部族能如此顺利的融入大宁卫，你功不可没，不得不说，你在兀良哈的女人中确实很有影响力！” 原本其木格听到前面还有些安心，但是听到后面却又有些心惊。其木格咬了咬嘴唇，将手放在了衣襟上动作了起来。 张知节有些诧异，他今天来时夸赞其木格的功劳的，怎么其木格突然就开始解衣了？女人心海底针，张知节还真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 就在张知节愣神的时候，其木格已经解开了袍子，露出了只着里衣的妖娆身段，和裸露着的嫩白肌肤。 其木格就这样衣袍半解朝着张知节款款走来，张知节这才回过神来，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其木格闻言愣了愣，脸色微红道：“我，我是大人的侍妾！伺候大人是我的本分！” 不得不说其木格确实生了天姿国色和一副妖娆好身段，这副衣衫半解的模样也十分诱人。美色就在当前，张知节却摇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本督今天来只是夸赞的你功劳，并没有别的意思！” “大人是嫌弃我蒲柳之姿吗？我并非是自甘下贱，草原上的女人就是这样生存的，只能依附于男人！” 第1209章 花当的去向 其实张知节这时候也明白了几分其木格为何会这样，因为没有安全感，张知节沉吟道：“你大可不必如此，也不用感到害怕，本督并没有过河拆桥的的意思！” “只要你以后能坚定的站在大宁卫这边，帮助大宁卫稳定部族，本督一定会亏待你的！” 虽然张知节这样说，但是其木格心中还是觉得没有保证，有些苦涩道：“总督大人身边有佳丽相伴，看不上我的蒲柳之姿也是正常的。” 张知节伸出手来给其木格掩上袍子，这其中免不了触到其木格温热顺滑的肌肤。即便是张知节也免不了心中一荡，不过他还是坚定的把持住了。 “你生的自然是极美的，只是你是把儿孙的妻子，本督若是纳你为妾会引起非议！”张知节淡淡道。 见到总督大人都已经给她掩上袍子，将她的春光都遮掩住了，显然总督大人是心意已定。其木格心中一黯，以后这里就不是朵颜卫的天下了，而是大宁卫的天下。 她把儿孙的弃妻的身份让她前途未卜，至少面前的总督大人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且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正人君子。只可惜她没能把握住机会。 见到其木格一脸黯然的样子，张知节宽慰道：“你放心你的功劳本督是不忘记的，本督会上报朝廷，向皇上为你请个封号，嗯，忠顺夫人就不错！” 其木格听了眼睛微亮，虽然不如成为总督大人的侍妾靠得住，但是至少也是个能够保护自己和女儿的身份。其木格衣襟半解着鞠躬乖巧道：“是，其木格一定会对总督大人忠顺的！” 其木格这一躬身，原本已经掩上的袍子又开了，白花花的身子半遮半掩风光无限。再这样下去张知节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那人啊，都是下本身动物。 张知节淡淡道：“不是对本督，是对朝廷，对朝廷忠顺！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对朝廷恭顺，帮助大宁卫稳定下来，本督不会忘记你的功劳，朝廷也不会亏待你！” 其木格微微低头低声道：“是！” 面对近在眼前白花花前凸后翘的妖娆身段和其木格女奴般予取予夺的模样，张知节觉得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这要不是有一叶和紫衣伺候他，他还真不一定能把持的住！ “如果你再和花当、把儿孙牵扯上什么，休怪本督心狠手辣！”张知节最后警告了一下她，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其木格望着张知节的背影坚定道：“我们母女既然已经被遗弃了，就不会再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了！” 张知节头也不会的出了蒙古包，翻身上马，吩咐身边的亲卫道：“去告诉田世元，将原本属于其木格的财物都归还给她吧！” 张知节带着亲卫离去了，没多久田世元就来了，他正巧在这附近听到总督大人的亲卫来传令，就来见其木格了。 到了大帐外，田世元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在外面轻声道：“其木格夫人，可在里面？” 此时的其木格早已经整理好了袍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她立即就听出来是田世元来了。刚要答应的其木格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原本已经整理好的衣袍又弄的凌乱了一些，使劲憋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脸变得红润，其木格这才轻声道：“是田将军吗？请进！” 于是田世元进来之后就发现了其木格正在整理衣袍，再想到总督大人离开了没多久，总督大人传令给他让他将属于其木格的财物还给其木格，田世元仿佛明白了什么。 张知节并不知道其木格做的小动作，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其木格也是为了改变处境而迫不得已。 自从互市建立起来了之后，不只是福余卫、泰宁卫前来互市，就连草原上的一些小部族也开始前来互市。张知节思考了一番之后并没有拒绝，这也能加深泰宁卫在草原上的影响力。 渐渐的一些大部族也开始陆陆续续前来互市，大宁城的互市越发的兴旺了，大宁卫取代了朵颜卫在草原上开始流传开来。 而随着那些草原人前来互市，不止带来了货物还带来了草原上的各种消息。事实上，如今的草原上十分的热闹，不只是兀良哈部被张知节吞并组建了大宁卫。 达延汗宣府大败的后果也终于显现出来了，达延汗杀死了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的头领之后，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派自己的两个儿子做土默特族和亦不剌族的头领。 土默特族因为和达延汗的关系紧密，最终选择了沉默。但是亦不剌族却十分暴虐，蒙尔克的儿子为父报仇直接带领族人杀死了达延汗的儿子。 儿子被杀，达延汗暴怒不已，正在召集兵马准备攻打亦不剌族！虽然达延汗的威信下降，但是手中的兵力仍然十分可观。 随着达延汗兵败威信大减，草原上终于又出现了乱兆，张知节对此乐见其成，大宁卫蓬勃发展，张知节欢喜之余也仍然有一丝怒意。 那就是让花当父子给逃走了，对此张知节已经通过互市打探消息，被花当耍了一把，差点因此丢掉了性命，即便是花当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张知节也仍然觉得不解气，必须杀了花当父子才能解心头之恨。 更重要的是，张知节要为大宁卫树立威信，所以谁敢收留了花当就是下一个进攻的目标。互市只能让大宁卫得到名声却得不到威名。 张知节也有些好奇，花当既得罪了自己又得罪了达延汗，草原上哪个部族敢收留花当？ 随着互市越来越兴盛，花当的消息也终于被人带来了，原来花当竟然带着骑兵直接逃到了嫩科尔沁。 科尔沁为当年瓦剌所破，其中一部迁徙到了嫩江，为别于阿鲁科尔沁称嫩科尔沁。嫩科尔沁在喜峰口外，北临黑龙江，因为比较偏远，所以虽然臣服于达延汗但是联系并不密切。可能正因为偏远所以对宣府一战不太在意，因此收留了花当父子。 第1210章 亦不剌 嫩科尔沁是草原的一支强大的部族，因为偏于草原东部所以不怎么搀和草原上的战事，却也因此休养生息，成为了一支强大的部族。虽然没有察哈尔部、喀尔喀部那样强大，但是科尔沁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当然了对于张知节来说，就连达延汗征调了麾下所有部族的骑兵都被他打的大败亏输，区区嫩科尔沁部根本就不他火枪兵的对手！ 不过如果没有征服朵颜三卫的话，张知节根本就不可能出征科尔沁部。因为路途遥远，而且全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骑兵可以来去如风，但是他的火枪兵却是步兵。 不说他的火枪兵长途奔袭战力几何，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只是补给都十分困难。但是征服了朵颜三卫来说却让远征成为了可能。 因为大宁卫、福余卫、泰宁卫有马匹。张知节需要的不是战马，而是马匹。他不可能将火枪兵都训练成为合格的骑兵，他只需要让他们学会骑马！ 因为火枪兵只能成结阵而战，所以他们需要骑马而行，下马而战！所以在知道了花当逃往了科尔沁之后，张知节立即开始准备征讨科尔沁。 不过就在张知节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的时候，一队骑兵来到了大宁。如今因为互市往来大宁城的牧民络绎不绝，但是这一队骑兵却有些奇怪，他们并不是冲着互市来的，而是径直去了大宁城。 他们来自亦不剌族，来此并非是互市，而是奉亦不剌族头领阿古拉之命前来拜见宣大总督。阿古拉就是蒙尔克的儿子，蒙尔克被达延汗所杀，达延汗派自己的儿子做亦不剌族的台吉，阿古拉带领族人杀了达延汗的儿子自立为台吉。 张知节已经对草原上的情形都知道了，听到亦不剌族头领派人来求见他，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若真是如同他心中猜测的那样，倒也是一件喜事。 所以张张知节立即将亦不剌族的人请了来，来人是阿古拉台吉的岳父乌恩其，也是亦不剌族的一个贵人。 乌恩其向张知节奉上了白马和宝弓，张知节笑吟吟的收下了，笑道：“如今朵颜卫已经并入了大宁卫，朝廷在大宁开设互市，日后欢迎亦不剌族的牧民前来！本督也欢迎阿古拉台吉前来做客。” 乌恩其躬身道：“尊敬的总督大人，台吉对总督大人仰慕已久，十分钦佩大人的战功，也想来拜见总督大人。只是如今草原上是多事之秋，达延汗暴虐无德，草原上即将又有兵祸发生！” 张知节点头道：“达延汗确实暴虐无德，当初竟敢悍然带兵进犯宣府，被本督迎头痛击，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悔改！” 乌恩其连忙道：“总督大人，当初达延汗虚言蒙蔽个部族头领，我们亦不剌族也是被达延汗蒙蔽了，这才响应他的号召出兵，各部族头领都是被他蒙蔽了，后来识破了他的奸计之后都后悔不迭！” “达延汗不只是虚言蒙蔽，还将兵败的过失归咎给了我们蒙尔克头领，并且残忍的杀害了蒙尔克头领。不只是如此，达延汗还派他的儿子做亦不剌的台吉，我们阿古拉台吉为报父仇愤而杀死了达延汗的儿子！” “如今达延汗正在昭告各部，整顿兵马要讨伐我们亦不剌。我们台吉心向大明朝廷，对总督大人十分敬仰，虽然我们曾经犯过过错，但是现在已经幡然醒悟。” “亦不剌族乞求归顺大明朝廷，希望能得到总督大人的支持，希望总督大人能够为草原伸张正义。” 说完之后乌恩其深深的鞠了一躬，张知节嘴角微翘，果然是来归顺的。虽然阿古拉为报父仇杀了达延汗的儿子十分痛快，但是亦不剌族不可能抵挡的了达延汗的报复。 虽然达延汗威信大减，不说他能召集多少兵马，只是察哈尔部的兵力就不是亦不剌族能够抗衡的。 如今张知节带领大军在宣府大败达延汗，然后又进驻大宁，将势力延伸至草原，阿古拉要想保全部族，毫无疑问，像泰宁卫、福余卫一样选择依附大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知节点头道：“达延汗屡屡带兵进犯宣府，还挑起草原的战争，是草原上的一大毒瘤。如今亦不剌族要遭到达延汗的侵袭，本督对达延汗的这种行径也深感愤然。” “只是本督的战力主要是火枪兵，无法长途奔袭，有些爱莫能助啊！况且，花当在大宁城意图刺杀本督，事败之后逃脱了，如今被嫩科尔沁收留，本督正着手准备前往征讨花当。” 乌恩其也知道不可能会如此轻易的说动张知节帮助亦不剌族，乌恩其沉声道：“总督大人，达延汗一直仇视大明，这次他率领大军劳师远征，对于大人来说也是个机会！” “大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况且，嫩科尔沁偏居一隅，大人的火枪兵如何征伐嫩科尔沁？” 张知节沉吟道：“火枪兵机动性差，所以本督正在集结马匹，虽然不能让他们骑兵一样冲杀，但是却能够让他们跟随骑兵一起行进，等到战斗的时候在让他们结阵，如此就解决了问题。只是如今马匹还没有凑齐，所以本督还得筹备一段时间！” 乌恩其听了立即躬身道：“大人，只是马匹就可以吗？这样的话，我们亦不剌可以为大人提供三千匹马，就当是我们亦不剌送给大人的礼物！” 这人倒是很上道，虽然三千匹马代价很大，但是相比于灭族来说也不算什么了。张知节沉吟道：“这样啊！倒是能缓解马匹的困难！” 乌恩其见到张知节的口风已经有所松动，立即躬身道：“大人帮助我们击败了达延汗，这也能削弱达延汗的势力，大人的威名将传遍草原！而且大人也能从战争中获得更多的战马！” 张知节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本督还有一个要求，此战之后，亦不剌族亦出兵随本督攻打嫩科尔沁擒杀花当父子！” 第1211章 大战将起 乌恩其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痛快的答应了，毕竟现在他们处于即将被灭族的危机中，而随张知节征讨科尔沁那是日后的事。只要能把眼前的危机顺利的度过去就值得了。 况且征伐科尔沁并非就是一件有害无利的事，科尔沁的富庶之名草原上人尽皆知。若是张知节的大军能在草原上打败达延汗聚集的骑兵话，那征讨科尔沁也很可能会成功。只要打了胜仗肯定不会空手而回。 乌恩其获得了张知节的保证之后立即兴冲冲的回去了，他要赶紧回去筹集马匹送来。张知节也转移了目标，暂且放弃了征讨科尔沁的计划。 既然暂时不能征伐科尔沁了，张知节就决定先礼后兵，让福余卫派人前去警告嫩科尔沁，要求他们交出花当父子。 张知节开始整军备战，因为前往大宁卫互市的牧民极多，大宁卫即将援助亦不剌族的消息也传了出去，最终也传到了达延汗的耳朵里。 达延汗知道了之后暴怒不已，上一次他带兵在宣府吃了大亏，这让他颜面大失威信扫地，这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疮疤。如今亦不剌竟然杀死了他的儿子背叛了他，这更让达延汗暴怒不已。 暴怒之余也让达延汗感到了一丝心寒，亦不剌族严重挑衅了他的威严，这也是对他统治地位的一次挑战。若是他不能给亦不剌族教训，那他对草原的统治将会被动摇。 原本达延汗觉得只凭借察哈尔、土默特等几个亲信部族的骑兵就能够轻易的打败亦不剌族。但是让达延汗没想到的是张知节竟然也掺和进来了！ 从大明要重设大宁卫的消息传来，达延汗就觉得芒刺在背，只是如今他也无力征伐张知节的大军。所以只能暂且忍下来，以后再伺机进攻大宁。 但是没想到大宁城很快就上演了一场火拼，最终花当如此窝囊的被逼逃亡，兀良哈族竟然被大宁卫吞并。这种结果气的达延汗大骂不已，如此一来大宁卫很容易就在草原上站稳脚跟了。 达延汗虽然觉得芒刺在背暴怒不已，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现在他最重要的是稳固自己对草原的统治。他最紧迫的是攻打亦不剌族，震慑其余的草原部族。 只是没想到影响来的那么快，张知节只是刚刚将势力延伸到草原就开始插手草原上的战事！达延汗虽然有些怀疑张知节的大军在草原上还有几分战力，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已经败过一次了。 所以达延汗也开始召集各部族的骑兵参战，但是达延汗已经威信大减，恶果终于显现了出来，虽然各族最终也派兵来汗庭了，但是却都只是应付罢了。 这次达延汗召集骑兵作战，完全没有上次的盛况。最终汇聚到汗庭的只有两万余骑兵，这还是加上了察哈尔部等他的亲信部族。达延汗脸色有些铁青，经过这次召集骑兵，他已经彻底体会出来了，他对草原的统治力已经大减。 那么这次征伐亦不剌族对达延汗来说是一个考验，如果失败了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不过达延汗还是有些底气的，因为张知节是凭借着他的火枪兵取胜的，火枪兵只是步兵，并不适合草原作战。 而张知节若是只带领宣府的骑兵出战的话，那达延汗一定会教张知节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骑兵。达延汗整军备战，张知节也没有闲着。 张知节从福余卫泰宁卫抽调了两千骑兵，从福余卫抽调了三千骑兵，然后从自己的大军中抽调了五千骑兵共计一万骑兵。张知节又抽调了一万五千火枪兵。 亦不剌族的乌恩其很快再次来到了大宁，他不但如约带来了三千马匹，还多出来了五百匹战马。不止如此，乌恩其甚至将阿古拉的儿子都带来了，这是给张知节做人质。 阿古拉算是将宝都压在了张知节身上。张知节对于阿古拉的诚意也十分满意，至少说明了亦不剌这是真心归顺大明。 张知节只是抽调了部分兵马出征，其余的兵马由田世元带领镇守大宁城。这些日子以来大宁城已经被修缮的固若金汤，再加上留守的那么多兵马，足够确保大宁城万无一失。 两万五千大军从大宁出发浩浩荡荡前往和阿古拉的大军会和，准备一起迎战达延汗的大军。草原上风云变幻，一场大战就要爆发了。 这次达延汗出征完全没有上次那样必胜的信心，所以他更加谨慎了。因为这次出征绝对不容有失，如果再次失败的话对于他威信的打击是十分致命的。 当他出征的时候，他已经听说了张知节也已经带领大军从大宁城出发了。这时候有亲信建言他暂时放弃进攻亦不剌族，转而偷袭大宁城。 这个建议让达延汗有些意动，其实他的心中对于张知节是有些恐惧的，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如今张知节带着大军去驰援亦不剌族去了，大宁城反而变的空虚。 去攻打张知节和亦不剌族的联军容易还是去攻打大宁城容易？当然是去攻打大宁城容易了！虽然达延汗满腔怒火的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但是更重要的却是维护自己对草原的统治。 如果攻下大宁城来的话，那所起到效果甚至比打败亦不剌族还要大。而且攻打亦不剌族随时都可以，但是大宁城空虚的好时机却不是随时都有的。 于是达延汗开始召集部下商议，众人听了之后也一致觉得进攻空虚的大宁远比进攻亦不剌面对张知节和亦不剌的联军要容易。 等攻下大宁城的之后还可以以逸待劳，进攻疲于奔波的张知节的大军。最终达延汗果断决定，暂时放弃进攻亦不剌族，转而带兵攻打大宁。 就这样，张知节带领大军在乌恩其的指引向去和阿古拉的骑兵汇合，却没想到达延汗却临时放弃了攻打亦不剌族，转而带领大军向大宁城杀来。 第1212章 声东击西 由于草原上风云变幻突然又爆发了战争，就连大宁城的互市也受到了影响。外面兵荒马乱的，牧民也不会轻易的离开部落。互市的商人有的回到了宣府，有的进入了大宁城。 田世元受命镇守大宁城，但是起初并没有觉得会有战事，不过他倒也没有放松警惕。当感受到地面轻微的震颤的时候，田世元当即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是大队的骑兵来了，然而总督大人虽然带兵离开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应当也没有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田世元没有想到会是达延汗带兵来攻打大宁，毕竟先入为主之下他以为达延汗已经去讨伐亦不剌族了。 大宁城的城门轰然关了上来，火枪兵纷纷抱着火枪冲上城墙，田世元远远的望去，铁蹄铮铮烟尘滚滚，这绝对不是总督大人的大军！ 田世元有过一瞬间怀疑这是福余卫、泰宁卫的骑兵，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且不说福余卫和泰宁卫已经臣服了，而且派兵随大人出征，现在的福余卫和泰宁卫也根本聚不起这么多的骑兵。 所以，一定是鞑靼！一定是达延汗带着骑兵来到了大宁城！田世元想到这里心头一震，虽然达延汗在宣府城下被总督大人打的落花流水，但是田世元并没有就此就小看了达延汗，小看了鞑靼。 当初他们宣府边军一直都对鞑靼的骑兵无可奈何，即便是达延汗被总督大人轻易打的狼狈而逃，但是达延汗依然是草原上的大汗！ 此时的田世元手上有火枪兵，也有大队的骑兵，但是田世元略一沉思，终究还是没有敢像总督大人一样选择出城野战。 虽然现在达延汗带领的骑兵要远远少于宣府之战的时候，田世元手上的火枪兵和骑兵也都经历了宣府之战的考验，战力更上一层楼，但是田世元自忖终究还是没有总督大人的魄力。 那就守城吧！凭借手中的火枪兵和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火炮，就是达延汗带领的骑兵再翻上一倍，也攻不破大宁城。田世元扫过城墙上的火炮，即便是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仍然忍不住心中一寒，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达延汗好可怜的感觉。 张知节带领大军会和了阿古拉的大军，此次亦不剌族面对达延汗的攻伐也是倾族而战，他们集结了一万骑兵，几乎将族中所有的男丁都集结了起来，包括十几岁的孩子，还有还能上马的老人。 阿古拉对于张知节的到来极为激动，对张知节的这个名震草原的宣大总督极为恭敬。不过一心迎战的张知节和阿古拉却始终没有达延汗大军的消息。 在否定了达延汗的大军走其余路径的可能性之后，阿古拉愈发的疑惑了。毕竟在他们的得到的消息中，达延汗已经聚集了骑兵，按时间推算达延汗的骑兵也该来了才是。毕竟达延汗不可能将聚集的骑兵一直留在汗庭，数万人马人吃马嚼是很大的负担。 张知节陷入沉思，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达延汗不会是知道了他要出兵的消息，从而趁机攻打大宁城吧？ 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达延汗肯定认为大宁城兵力空虚，而且大明在大宁城立足不稳，觉得这是攻陷大宁城的好时机。 张知节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阿古拉，阿古拉也算是个人物，要不然也不敢悍然带领族人杀死了达延汗的儿子，而且做下投靠大明的决断。 “总督大人所言有理，达延汗很可能真的趁机进攻大宁城了！”阿古拉话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担忧。 张知节哈哈笑道：“达延汗倒是长进了，竟然还学会了声东击西，只是他以为是找软柿子捏，却不知道软柿子也能崩掉他的牙！” 见到张知节并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阿古拉立即就放心了，看来总督大人对大宁城防守十分放心。 其实张知节心中未尝没有担忧，如果田世元选族守城的话，那达延汗绝对不可能攻破大宁城，而且会吃个大亏，如果田世元选择和他一样出城野战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其实张知节的心中也有些矛盾，既希望田世元守城，又希望田世元敢于出城野战，毕竟张知节不可能留在边镇太长时间，他希望边镇的将领也能成长起来。 “既然达延汗没有进攻亦不剌族，而是选择进攻大宁城，那本督就带兵回援大宁城了！”张知节笑道。 阿古拉闻言也不意外，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总督大人带领大军驰援亦不剌，如今达延汗却趁机攻打大宁城，请总督大人允许我带领亦不剌族的勇士随大人驰援大宁城！” 张知节闻言笑了起来，虽然凭借他手中的兵力和大宁城的守军已经足够了，但是阿古拉能有此心张知节还是很欣慰的。 张知节笑道：“台吉能带领族中勇士相助，本督十分欢迎，不如这样吧，部族还是需要守护，台吉带领三千勇士随本督前往大宁，打败了达延汗之后，正好请台吉去大宁城做客！” 阿古拉心中也有些担忧部族，听到张知节安排的如此稳妥，当即痛快的答应了。阿古拉挑选了三千骁勇的骑兵，让其余的兵马回返部族，自己则带着骑兵随同张知节的大军驰往大宁城。 达延汗带领大军接近了大宁城，大宁城城门紧闭，城下并没有见到有大明的军阵。达延汗见此不惊反喜，这说明大宁城真的兵力空虚，而且张知节真的不在大宁城。 张知节那厮就喜欢带领大军出城野战，所以堂堂达延汗的蒙古骑兵竟然惧怕和大明的大军野战。 达延汗心中一松，扬起马鞭指着前方笑道：“你看到了没有？大宁城下没有大明的军阵！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张知节那厮不在大宁，张知节已经带领他的火枪兵去援助亦不剌族了！没有了张知节和他的火枪兵，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随本汗踏破大宁城！” 第1213章 软柿子 虽然达延汗此次偷袭兵力空虚的大宁城有一种雪耻的心思，但是又不想遇上张知节的大军。毕竟上次他带领着四万铁骑都兵败了，这次他手上却只有两万余兵力。 不只是达延汗如此，他麾下的将领们见到城下没有军阵也都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张知节确实不在大宁城。 此时得他们再望着大宁城就像是望着一头待宰的羔羊。大宁城可不是宣府那样的雄城，这些数十年来被朵颜卫占据已经有些残破了。 “果然没有了张知节之后，这些明人只会龟缩在城中！”达延汗有些哂笑道。 “大汗，以我之见，那张知节也不过如此！当初的宣府之战张知节也不过是侥幸而已！这次大汗声东击西袭击大宁城，张知节还不是被大汗的计谋耍的疲于奔波？” 达延汗听了点头赞许道：“你说的对！估计现在张知节和阿古拉还在傻等着本汗的大军呢，根本就不知道本汗的大军已经踏破大宁城了！哈哈。。。。。。” 自从知道了张知节会带兵援助亦不剌族，达延汗就有些焦虑，如今却能避开张知节报自己的一箭之仇，这让达延汗多日来的焦虑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自成吉思汗传下来的攻城战术第一条就是恐吓，首先要瓦解掉城内守军的士气。达延汗马鞭一挥，扬声道：“让城内的守军见识见识咱们蒙古铁骑的风采！” 达延汗的铁骑逐渐开始奔腾起来，准备绕城奔走，不得不说两万余铁骑奔腾起来的景象确实骇人，地动山摇，整个大宁城都在颤抖。 不过城墙上的大军倒是并未胆怯，那些火枪兵都曾经在野外硬撼过草原铁骑，更不用说如今还有城池之险！所以他们心中是极坦然的，他们知道这些鞑靼人是在恐吓。 但是他们并没有惧怕的情绪，反而看着这些鞑靼的嚣张气焰有些不屑，心中惋惜不已，可惜总督大人不在！如果总督大人在的话，还有你们这些蒙古鞑子猖狂的份儿？ 这些火枪兵摸了摸腰间的刺刀，朝城下吐了口唾沫，可惜劳资的刺刀用不上！就是不知道火枪能不能用上，他们转头看了看那些正在紧张忙碌的炮兵们，就更加惋惜了，别说刺刀，就是火枪都不定能用上！ 不过这些炮兵倒是要过瘾了，这么密集的火炮，总督也真是有些丧心病狂，希望这些鞑子们能坚挺点，能让劳资放两枪！ 城下的大军正在逐渐接近，城上的火枪兵们眼巴巴的看着城下的蒙古铁骑，那些火炮兵们则眼神火热。 田世元看着城下蒙古骑兵的动静，知道这些蒙古鞑子是打算攻城了。没想到达延汗竟然选择了来攻打大宁城，田世元嘴角微动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且不说那些密集的火炮，火绳枪居高临下远比蒙古弓箭的射程要远，只带着简易的攻城工具，这些蒙古鞑子凭什么攻城？ 达延汗并不知道城上的守军的念头，此时的他正得意的带着大军打算绕城而行，倘若是他知道了城墙上守军的想法一定会吐血的。 达延汗的骑兵大军像是一条蜿蜒的长蛇一样，蛇头最先进入了火炮的射程。田世元却并没有立即下令开炮，而是冷静道：“等一等，不要急着开炮，让他们跑一会儿！” 那些火炮兵们也明白总兵大人的意思，让更多的蒙古鞑子进入火炮的射程，这样一次开炮就能来个狠的！ 蒙古铁骑奔腾着远远的绕城而走，但是城墙上却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枪声，也没有火炮声，达延汗有些得意，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些城内的守军估计是被吓傻了。 他们伟大的成吉思汗就是这样攻城的，恐吓、屠城、切断水源，用这些瓦解守军的士气，然后再攻城。如今的恐吓已经将城内的守军吓傻了，相信攻破城池并不难。 毕竟明军的精锐肯定都被张知节带走了，剩下的不过还是那些守军不过还是宣府的窝囊废罢了！等到城破的时候，一定要屠城！达延汗这样想着，将屠城的命令传了下去。 不只是达延汗这样想，那些骑兵们也是这样想，他们也觉得城内的守军是被吓傻了。这些骑兵们纷纷打着呼啸，得意的看着城墙。 只是可惜距离太远了，他们看不清城墙上的守军的表情。城墙上的守军不是被吓傻了，而是静静的看着城下的蒙古鞑子就跟看傻子一样。 长长的骑兵队列几乎远远的绕城一圈，田世元沉声道：“是时候了，准备开炮！” 城下的骑兵正得意的时候，一瞬见数不尽的火炮齐鸣，天地间为之一静。正在得意的骑兵阵型中处处开花，无数断体残肢横飞，刹那间密集的骑兵阵型被打的千疮百孔。 就连在宣府城下经历过炮阵轰击的达延汗都被震惊的魂不附体，呆了呆之后他就带着亲卫狼狈的向远处疾驰而去。 两万余骑兵瞬间崩溃了，争先恐后的向远处涌去，一瞬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相互拥挤碰撞坠马者不知凡几。 城墙上再一次炮击之后，这些蒙古骑兵们已经抱头鼠窜狼狈的逃出了大炮的射程。虽然只是两次炮击，却让这些蒙古骑兵损失惨重，更可怕的是对他们精神上的打击。 这些骑兵们一窝蜂的逃到了远处，此时他们回首望着大宁城还有些心有余悸，连建制都乱了。太突然了，原本正得意洋洋呢，没想到无数火炮齐发，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打蒙了。 达延汗也有些惊魂未定，此时的他望着远处的大宁城脸色也有些铁青。他做梦也没想到大宁城竟然会有这么多火炮，这也太他娘的丧心病狂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些火炮的射程竟然还这么远，这时的达延汗才有些恍然，这已经不是花当的大宁城了，这是张知节的大宁城。就不能以常理来揣度张知节！刚刚自己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了火炮的射程。 第1214章 受挫 达延汗后怕之余不禁大骂张知节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还有大宁城的守将也是卑鄙无耻之极，竟然还会带着守军一起装傻，自始至终不放一枪一炮，直到后面突然来了个狠的。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达延汗心中大骂了一阵，这才定下心来开始整顿兵马。被密集的火炮猛然攻击，两万多骑兵在达延汗领头下争向溃逃，两万余骑兵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即便是逃出了火炮的射程也是乱糟糟的。 经过了长时间的整顿之后，大军终于整顿完毕，这时达延汗才重新将目光放回了大宁城。此时的大宁城在达延汗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刺猬。 城墙上的火炮之密集让达延汗想起来就有些心惊肉跳，原本他认为简简单单的就攻破大宁城，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还要不要攻城呢，达延汗回头看看周围的骑兵心中就更加郁闷了，这些骑兵的士气大跌啊！只是一次炮击竟然就被打的士气大跌，达延汗心中有些不满，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如何被吓的狼狈而逃！ “大汗，大宁城竟然有如此多的大炮，要攻城一定损失惨重。不如对朵颜三卫抢掠一番，这样也不算是空手而回！”有属下建议道。 周围的人听了都露出了一副赞同的神色，相比像个刺猬一样的大宁城，还是抢掠朵颜三卫更容易有些。 但是达延汗听了却反而一怔，他来此并非是为了抢掠而来，他是为了雪耻而来，是为了维护他的汗位而来。原本是要去攻伐亦不剌的，如今声东击西前来攻打大宁城。 这本是一次漂亮的筹谋，若是因为被大宁城的一阵火炮就吓得不敢攻城，抢掠了朵颜三卫就退回去了，那草原上的人会怎么看他这个大汗？ 不敢攻打亦不剌和张知节的联军，又被兵力空虚的大宁城一通火炮给吓住了，最后抢掠了泰宁卫、福余卫做遮羞布？ 达延汗摇了摇头，沉声道：“本汗前来是要攻下大宁城一雪前耻，岂是因为抢掠朵颜三卫？！” 众将闻言都有些惭然，达延汗扬声道：“大宁城的火炮看起来唬人，但是只要攻到了城下，那他们的火炮就成了摆设！” “大宁城兵力空虚，大宁城除了火炮也没有什么了。只要咱们兵力分散前进，火炮的效用就会降低！” “你们都是草原上的勇士，不要忘记成吉思汗的荣光，只要冲到了城下，难道还攻不下空虚的大宁城吗？” 听了达延汗的分析，这些被火炮震惊了的将领们也终于恢复了些士气。达延汗接着鼓动道：“张知节那厮已经掌控了朵颜三卫，肯定将朵颜三卫的财富美人都集中到了大宁城！” “与其抢掠朵颜三卫还不如抢掠大宁城，大宁城中多的是金银财宝，多的是标致女人！只要攻破了大宁城，本汗允许你们纵情杀戮，纵情抢掠！把整个大宁城杀光、抢光！” 随着达延汗的鼓动，大军重新恢复了士气，达延汗立即开始分派起来，随着达延汗的分派，很多骑兵纷纷下马，开始组装简易的攻城器具。 城墙上的守军虽然没有把攻城的鞑靼骑兵放在眼里，但是也没有想到这些鞑靼骑兵只是受到了两波炮击就直接溃散了，真是太不济了。 不过城外的鞑靼骑兵好像并没有退去的迹象，在整军之后竟然还有很多骑兵纷纷下马。城墙上的火枪兵们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些鞑靼还真打算攻城啊。 希望这些攻城的鞑子能冲过火炮的攻击，好让手中的燧发枪也能派上用场，城上的火枪兵们心中这样想。 这时候的他们就更怀念总督大人了，若是总督在的话，他们就可以出城去打鞑子了，这些鞑靼骑兵比起宣府城下的时候还要不如，要击溃他们要容易的多！ 很快数千鞑子抬着组建的云梯十分松散的向城墙冲去，很快就进入了火炮的射程，虽然火炮轰鸣给鞑子带来了很大的伤亡，但是如此松散的阵型伤亡起来不像是上次那么震撼了。 火炮的轰鸣声消失了，足足一小半的人冲过了火炮的射程，虽然伤亡也算是惨重，但是并非不可接受。达延汗坐在马上看着这些勇士冲过了火炮的射程十分欣然。 因为蒙古除了马术之外还有弓箭，只要接近了城墙就可以向城墙上射箭，然后其余的人马开始攻城。 达延汗其实是有些遗憾的，上次宣府之战的时候他们蒙古骑兵的骑射还没有发挥出来，就被火枪给撂倒了！现在大明的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比弓箭的射程还要远。 快了，达延汗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只要这些勇士向城墙上射箭，城墙上就会手忙脚乱，这时候就可以再次派遣勇士冲锋了。 但是他所期盼的终究没能发生，因为噼里啪啦的火枪声响了起来。这火枪声比火炮声还要让达延汗震惊，因为火炮并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但是火枪却可以！ 大明的两次大胜都是建立在火枪上，而且大明的火枪忒厉害了。果不其然，冲向城墙的勇士们纷纷喋血倒地，也有勇士不甘心之下拉弓射箭，但是射出去的箭根本就射不到城墙上。 而大明的火枪却可以居高临下的射杀他们。很快经历了火炮洗礼，幸存的冲锋勇士终于还是全部倒在了火枪之下。 大宁城下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有北风在呼啸，城墙下一片狼藉的尸首，达延汗派出的勇士全部倒在了地上。别说竖起云梯了，就连冲到城墙根的勇士都没有！ 达延汗望着远处城墙脸色十分的难看，大宁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火枪，这攻个屁城啊！大明的火枪如此厉害，他们的骑兵野战都很难冲到阵前，更不用说有城池之险，他们怎么可能冲上城墙？！ 达延汗望着近在眼前的大宁城久久无语，尽在眼前却宛如在天边，大宁城有密集火炮和火枪，只凭这两万余兵马能攻下大宁城？ 第1215章 定计 原本以为大宁城兵力空虚，所以达延汗才用了这个声东击西之计前来攻打大宁。达延汗心中还十分得意，觉得自己把张知节给耍的团团转，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攻下大宁城来一雪前耻。 结果没想到大宁城不只是有如此的密集的火炮，竟然还有密密麻麻的火枪。想起刚刚那密集的火枪声，就可以看出来城墙上的火枪绝对不在少数。 达延汗的心中有些茫然，张知节不是带领大军去驰援亦不剌族了吗？大宁城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火枪兵？难道张知节根本就没有带走大宁城的火枪兵？ 如果花当在达延汗的身边，一定会告诉他真相的，大明正在源源不断的制造燧发枪。以后边军的火枪兵会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整个边军人手一支燧发枪！ 虽然达延汗想不明白，但是显然他却明白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大军不可能攻下大宁城了。因为他已经深深的体验到了火枪的厉害，更何况大宁城还有密集的火炮。 他手下的骑兵本来就不擅长攻城，只擅长野战。面对拥有密集火枪和火炮的大宁城，他不得不承认失败。他心中隐隐明白了，不只是这次攻不下大宁城，以后很可能永远都攻不下大宁城。 他身后的将领们也都沉默了，这些勇士根本都冲不到大宁城的城墙根，连云梯都竖不起来。而且他们能够感觉的到，大宁城的守军还留有余力。 他们得填进去多少勇士才能攻到城墙根，才能竖起云梯？到时候他们还能有兵力攀登云梯吗？他们还能有兵力攻上城头吗？ “大汗？”达延汗身后的将领禁不住开口劝说，他们生怕达延汗会一意孤行，那样的话就算这两万余骑兵全都填进去都不见得能攻上城头，更不用说攻下大宁城了。 但是这些将领们只是刚刚开口，达延汗就扬起了马鞭，叹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本汗并非一意孤行之人，咱们算是看走了眼，以大宁城守军的实力，咱们不可能攻的下大宁城！”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本汗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再攻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这些将领们听了全都在马上躬身道：“大汗英明！” 达延汗听了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怅然道：“英明？原本以为是完美的声东击西之计，最终却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还算什么英明？！” 这些将领们也都默然，当初这个声东击西之计经过了他们共同认可，本以为可以捏个软柿子，捡个大便宜，没想到竟然被生生磕了牙去。 大宁城下遍地尸首，他们在大宁城足足扔下了数千尸体，原本两万余的大军变成了堪堪两万大军。虽然比不上宣府之战损失惨重，但是这次他们根本就没有战果，到现在连大宁城的城墙都没有摸着。 既然攻不下大宁城，那该怎么做？这些将领们心中的想法就是掠夺泰宁卫、福余卫，至少这次出征不会空手而回。 不过鉴于刚才他们提出来了掠夺朵颜三卫却被达延汗训斥了，所以他们都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贸然说出来。 达延汗有些怅然的说完那些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既然攻不下大宁城那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呢？总不能就这样退兵吧？ 达延汗沉吟道：“大宁城内还有如此多的火枪兵，那张知节带去驰援亦不剌的大军不会全都是骑兵吧？很可能是这样，因为火枪兵都是步卒，在草原上根本就不可能长途奔袭。” “既然张知节所带的大军全都是骑兵，那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周围的将领闻言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诚然他们是在宣府败给了张知节率领的大军，但那是败给了火枪兵，而非败给了大明的骑兵！大明的骑兵根本就无法和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骑兵相比。 如果张知节真的只是带着骑兵驰援亦不剌族的话，那还有什么可惧的？他们也觉得达延汗的分析很有道理。 “大汗所言甚是，火枪兵根本就没法跟着张知节驰援亦不剌，肯定是被张知节留在了大宁，所以大宁城才会有这么多的火枪！”这些将领们也纷纷出言赞同。 达延汗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达延汗心里生出了深深的懊恼之情！张知节驰援亦不剌竟然只是带着骑兵，早知如此还搞什么声东击西啊，直接带着铁骑直扑亦不剌族就是了！ 那样的话哪还有现在的窘境，别说血洗亦不剌族了，估计就连张知节都被自己生擒活捉了！骑兵对骑兵，达延汗觉得自己所带领的骑兵天下无敌，根本就没有任何骑兵可以跟他的铁骑抗衡。 生擒活捉张知节啊，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若问达延汗最恨的人是谁，非张知节莫属！但是却生生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达延汗真有种吐血的冲动，真是多此一举舍本求末的声东击西之计！ “大汗，既然如此，那咱们直接去攻打亦不剌族吧？正好将张知节和阿古拉生擒活捉献与大汗！”将领们纷纷鼓噪道。 此时的达延汗反倒是沉静了下来，一扬马鞭沉声道：“如今大军攻城受挫士气低落，若是立即长途奔袭，智者不取！” “张知节迟迟没有等到本汗的大军，总不会愚蠢到想不到本汗会来攻打大宁城吧？大军正好在此休整恢复士气，以逸待劳迎战张知节的疲惫之师。” 这些将领们觉得达延汗所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大宁城防守如此稳固，张知节还会急于回师吗？ 达延汗也想到了这点，沉声道：“若是迟迟没有等到张知节回师，那本汗会下令，放任大军攻掠泰宁卫激发士气，然后再奔袭亦不剌！” “到时候就将亦不剌和张知节的联军一举击溃，活捉张知节和阿古拉，血洗亦不剌族！” 众将闻言纷纷心中也激动起来，纷纷在马上躬身道：“大汗英明！谨遵大汗之令！” 第1216章 相逢 达延汗带领的蒙古骑兵开始退去，城墙上的守军都觉得有些遗憾。虽然这些蒙古鞑子在城下扔下了一地尸首，但是还是不过瘾啊，守军倒是盼着达延汗能继续攻城，没想达延汗还有脑子，竟然果断的退去了。 眼见这些蒙古鞑子如此不济，田世元的心中又犹豫了起来，到底要不要出城野战呢？看这些蒙古鞑子虽然暂时退去了，但是并没有就此退兵的打算。 但是就在田世元纠结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城墙在轻微的震颤。田世元立即吃惊的向远处看去，发现这并非是城外的鞑靼骑兵的动静，因为鞑靼骑兵并没有奔驰起来，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难道是达延汗还有援兵？田世元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达延汗在草原上的威信已经大减，能调集的骑兵有限。 那会是哪里的骑兵呢？田世元眼前一亮，很可能是总督大人率军回援了！田世元有些激动的下令：“很可能是总督大人率军回返了，命令骑兵营备战！随时准备出城！” 张知节也没有像达延汗想的那样傻等，而是在觉察到达延汗没有攻伐亦不剌，而是声东击西攻打大宁城之后，张知节就立即带领大军回援了。 虽然张知节知道大宁城无虞，但是若是让达延汗对泰宁卫、福余卫抢掠一番就不美了。还有那些被编入大宁卫的兀良哈婆娘们，她们经受了一轮苦难，刚刚稳定下来。 所以张知节还是疾驰回援了，浩荡的骑兵朝着大宁城扑来，好在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有被鞑靼掳掠的迹象。张知节心中明白了，达延汗还在大宁城下，若是达延汗跟大宁城较上劲了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连大宁城都觉察到了震颤，更不用说远在大宁城外的达延汗了，地面在轻微的震颤，极目远望却没有发现有骑兵的影子。 但是达延汗的脸色却有些凝重，视线之内还有出现骑兵的影子，地面却已经如此震颤，这说明即将到来的骑兵规模浩大。 除了张知节带领的大军回援还有能别人吗？没想到张知节的大军竟然回援的这么快，他的大军刚刚攻城受挫还没有恢复士气。 如果张知节回援的再晚一些就好了，只是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达延汗长吸一口气心中镇静了下来，虽然他的大军还没有恢复士气，但是张知节的大军长途奔袭定会十分疲惫！ 更重要的是，通过隆隆的马蹄声让达延汗确定了一个事实，张知节率领的大军全都是骑兵！ 达延汗望着远方沉声道：“应该是张知节率领大军回援了！” 周围的将领心中也是如此猜测的，听了达延汗的话他们心中一沉，面色都十分的凝重。人的名，树的影，不外如是。 达延汗环顾诸将，沉声问道：“隆隆的马蹄声响，张知节的兵力极盛，你们怕了吗？”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将领们纷纷叫嚷起来，虽然叫着不怕，但是却颇有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也是，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嘴上不能怂。 达延汗也似有所觉，抬头望着远方，地面震颤的更加厉害了，远处已经模模糊糊的出现了黑影。达延汗扬声道：“你们听听这马蹄声，张知节的大军能如此快速的回援，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张知节所带领的全都是骑兵！” “火枪兵都被张知节留在大宁守城了，咱们即将面对的不过是大明的骑兵，你们怕吗？” 这些将领们也瞬间就想明白了，可不是嘛，大宁城那么多火枪，张知节又能如此迅速的带领大军回援，他带领的大军只可能是骑兵。 面对大明的骑兵他们会怕吗？当然不会！这些将领们迅速恢复了士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变得坦然了起来，纷纷大喊道：“不怕！” 烟尘弥漫，张知节带领大军终于赶回了大宁城。纵马疾驰的张知节远远看到了大宁城下那黑压压的骑兵，发现他们没有在攻城。 大军缓缓停了下来，既然已经截住了鞑靼的骑兵，那就不急于进攻了，他们远程奔袭，现在最重要的是歇息马力。 不知道达延汗是已经带兵攻打过大宁城了，还是刚刚抵达大宁城，不管怎么说既然自己的大军已经赶来了，达延汗都不会在腹背受敌的情形下攻城。 张知节立即下令火枪兵下马结阵，大军有条不紊的开始忙活起来，唯有亦不剌族骑兵有些紧张。毕竟要面对的是达延汗，达延汗目前还是草原上公认的草原之主。 “阿古拉台吉，本督的火枪兵结阵需要时间，鞑靼的骑兵肯定会率先发起进攻，还需要台吉带领亦不剌族的勇士和本督的骑兵一起暂且缠住鞑靼的骑兵。等本督号角响起之后再退回阵后！”张知节沉静道。 虽然阿古拉也有几分紧张，但是还是被张知节的沉静感染了，躬身道：“谨遵总督大人的吩咐。” 正如张知节所料，在张知节下达命令的时候，达延汗已经准备进攻了。张知节的大军长途奔袭而来，此时肯定正在歇息马力，如是再等下去对他不利。 况且达延汗此时也担心大宁城的守军会出什么幺蛾子，他对火枪兵极为忌惮，特别是现在张知节也赶来了，他就更加忌惮了。 随着达延汗不断的下达命令，两万骑兵开始动作起来，千夫长百夫长不断的吆喝着，浩荡的骑兵铺开来缓缓的开始提速奔腾起来。 不得不说草原是最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骑兵在草原上一旦冲锋起来能让风云变色。 鞑靼的骑兵在张知节的大军刚刚停下的时候就开始动作了，显然是打算以逸待劳一举将张知节的大军冲散。 而张知节早已下达了命令，见到鞑靼的骑兵开始动作，张知节的麾下的骑兵和亦不剌的骑兵也开始提速了。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只有将速度提起来才能发挥出骑兵的最大战力。 第1217章 激战 天空蓝的深邃，呼啸的北风游荡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枯黄的野草在空中飞舞，雪粒子被北风卷得满天都是。数万骑兵在辽阔的旷野中奔腾，马蹄铮铮，仿佛将整个草原踏碎。 阳光撒在挥舞的马刀上金光闪烁，让萧瑟的草原有了几分生气，澎湃的热血却冲不散刀光剑影的肃杀。 万马奔腾势若雷，两支浩荡的骑兵冲锋起来就像是草原上觉醒了两头史前巨兽，轰然撞在了一起。北风的呼啸声掩不住悲鸣，战马倒地，断肢横飞，鲜血喷涌。 张知节无暇顾及骑兵间的惨烈搏杀，他要争分夺秒的排兵布阵。好在他带领的火枪兵是经历过永宁之战和宣府之战的老兵，虽然骑兵就在不远处惨烈搏杀，但是他们并没有被浩大的声势吓得手足无措。 两支骑兵惨烈对冲，凭借着提起的马速从对方的骑兵冲了过去，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首。减速，迂回，提速，两支骑兵不约而同的再次发起了冲锋。 在惨烈的搏杀之间张知节的火枪兵已经快速的整军完成，这时的张知节才抬眼打量远处的骑兵搏杀，鞑靼的骑兵终不愧是纵横草原的铁骑，张知节的骑兵损失不小。 虽然连续两次大胜让骑兵也士气大振，但是论起骑射来张知节手中的骑兵终究比不过草原骑兵，况且这次鞑靼的骑兵在兵力上也占据优势。 不过虽然受创颇重，但是张知节的骑兵仍然士气高涨，并没有要崩溃的迹象，这源自他们的信心。 在张知节的示意下，号角声响彻了草原，对冲之后的骑兵没有再次迂回和鞑靼的骑兵对冲，而是迂回火枪阵之后撤退。 事实上在和大明的骑兵对冲的时候，达延汗就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原来张知节身边还有骑兵，那些骑兵却是骑着马的火枪兵。 现在那些火枪兵正在结阵，达延汗见此禁不住心中一寒，对于火枪阵他心中充满了忌惮。这时火枪阵还没有结阵完成，他真的好想直接趁机带兵冲阵，一定能一举击溃张知节的火枪兵。 但是他不能，因为张知节的骑兵正在和他对冲，如果他转身去冲阵的话，就只能将后背留给了迂回的大明骑兵。 所以达延汗要想冲击火枪阵就必须先击溃大明的枪阵，赶在火枪阵结阵之前击溃大明的骑兵。但是大明骑兵也非往日的大明骑兵了，有时候士气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虽然大明拥有了强大的火枪兵，但是燧发枪对骑兵却没有什么增强，可是大明的骑兵却确确实实变得更强了。两次大捷，不只是火枪兵成为了一支强军，就连骑兵也脱胎换骨。 虽然他们仍然没有草原骑兵那么强，但是他们的凝聚力却还要强于草原骑兵。草原骑兵虽然骑术精良十分剽悍，但是却有些散漫，在凝聚力还不如脱胎换骨的大明骑兵。 就是这种凝聚力让大明的骑兵在兵力处于弱势，对冲损失较大的情形下，依然士气十分高涨，并没有溃散的迹象。 达延汗终究要失望了，两次对冲之后大明的骑兵仍然没有溃散的迹象，达延汗只能祈祷下一次对冲能彻底冲溃大明的骑兵，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岂止是不多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了，草原上已经响起了号角声，大明的骑兵不再迂回对冲，而是开始迂回归阵！ 见此情形的达延汗心中一阵惊悸，这只有一个可能，张知节的火枪兵已经结阵完毕！达延汗有些不可置信，这才两个对冲的时间而已，火枪兵竟然就已经结阵完毕了！ 要冲击大明的火枪阵了吗？达延汗心中有些恐慌，他真的没有任何信心能冲溃大明的火枪阵！能不能冲到阵前都是个问题。 毕竟他的铁骑已经有宣府之战的失败在先，而且刚刚又在大宁城下撞了个头破血流，还没有冲阵就已经士气低落了。 不过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达延汗立即带着骑兵挥舞着马鞭提速，只要咬住大明的骑兵，那就有可能毫无损失的冲到火枪阵前，那时就容易击溃火枪阵了。 不过愿望是美好的，原本两支骑兵对冲而过之后就距离甚远，因为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距离再次提速，所以这些鞑靼的骑兵要想追上来咬住不过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张知节淡定的看着追着骑兵而来的鞑靼的骑兵，默默估算着距离，高声道：“火枪兵准备，射！” 大明的骑兵已经没入火枪阵之后，鞑靼的骑兵紧追而来，已经冲入了一小半的火枪射程，而这时无数火枪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虽然鞑靼的骑兵已经冲了一小半了，但是火枪声响起来了的时候，鞑靼的骑兵立即就被阻住了。 硝烟弥漫，火枪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不过无论是火枪兵还是大明的骑兵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都十分冷静。虽然鞑靼的骑兵已经冲了一小半了才开始射击，但是火枪兵们却十分沉稳毫不慌乱。 而已经退到阵后的大明骑兵则放心的开始歇息马力。唯一有些担忧的就是阿古拉和他的骑兵，刚刚的骑兵对冲打的并不轻松，可以说是处于下风的。 不过阿古拉还是对大明的骑兵改观了不少，虽然大明骑兵的骑射不如草原骑兵，但是纪律和凝聚力要比草原并强，即便是经历了两次对冲处于下风，但是他仍然能感受到大明的骑兵士气仍然十分高涨。 阿古拉的内心还是很受震动的，大明的大军士气如此旺盛，经历的战争的洗礼战力只会越来越强。 但是阿古拉知道大明最强的还是火枪兵，他只是听闻过，却从未见过，所以见到鞑靼的骑兵都已经冲到了这么近的距离火枪兵才开枪，心中也着实捏了一把汗。 毕竟现在他们亦不剌族的命运已经和张知节的大军牵连在了一起，若是张知节的火枪兵被击溃了的话，那凭借着这些骑兵可不是鞑靼骑兵的对手！ 第1218章 胆寒 这时候的阿古拉心中十分的后悔，早知如此的话，他就不该只带了三千骑兵，而应该将亦不剌的所有骑兵都带上。当初他就不应该迟疑，不应该对张知节的决断心有一丝怀疑。 就在阿古拉紧张的看着火枪兵的战况心中懊悔的时候，远处的大宁城城门轰然打开了，越来越多的骑兵从城门中奔腾而出。 阿古拉心中大为振奋，原来大宁城中竟然还有骑兵，有了大宁城的骑兵援助的话，那胜利的天平就再次平衡了！接下来就该看谁更有血性了！ 他们亦不剌的骑兵为了不被灭族而战，毫无疑问是最拼命的，而大明的骑兵虽然个人战力不及鞑靼的骑兵，但是凝聚力却极强，若是大宁城内的骑兵也是如此的话，那这一仗打得！ 阿古拉心中紧张懊恼的情绪一扫而空，而是变得极为振奋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前方的战况，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是多虑了。 因为前方的战况极为的惨烈，或者说是鞑靼的骑兵被打的极为凄惨。虽然好像看上去鞑靼骑兵已经快要冲过来了，短短的距离却看起来恍若天堑。 鞑靼的骑兵推进的极为艰难，每前进一丝一毫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了鞑靼骑兵前进的道路，只要到了这堵墙就纷纷喷血坠马。 遍地都是堆积的尸首，让鞑靼的骑兵更加难以前进，阿古拉见此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才是大明的火枪兵！ 他只是听闻过火枪兵十分厉害，甚至他父亲带着亦不剌的骑兵都没有冲到火枪阵的阵前就被打的溃散了，那时他在部族镇守，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形，现在终于亲眼目睹了火枪兵的厉害。 那火枪兵是真的厉害，鞑靼骑兵被打的这么惨这和勇武不勇武没有关系，哪怕你再勇武也只能中枪喷血坠马！阿古拉真的惊悚了，怪不得达延汗的四万铁骑兵败于宣府城下，此时的阿古拉自忖就算是他自己带领骑兵面对这种火枪阵也是无法。 这还是在鞑靼的骑兵冲到了一般的时候火枪兵才开始射击，若是一开始就开枪射击的话，那更没法想！而且他也知道，大明的新式火枪还能和长枪一般用于近战！ 此时的阿古拉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张知节大军的厉害，他心中亦有庆幸之感，庆幸自己走投无路之下毅然选择了归顺张知节。 后有大宁城的援兵，前有火枪兵正在激烈的阻拦住了鞑靼骑兵的冲锋，鞑靼的骑兵还能坚持多久？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吧？毕竟达延汗的骑兵也只是拼凑起来的骑兵，凝聚力不可能有多强，特别是在受挫的时候。 鞑靼的骑兵还在推进，但是张知节仍然十分沉着淡定，不是因为火枪兵不惧近战不怕鞑靼的骑兵冲到阵前，而是因为张知节已经看出来鞑靼的骑兵已经是强弩之末！ 鞑靼的骑兵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大明的骑兵入阵耽搁了时间，待到鞑靼的骑兵已经冲锋了一半的射程才开枪，这让鞑靼的骑兵都看到了希望，觉得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冲到阵前了，如若不然的话，鞑靼的骑兵早就崩溃了。 即便是如此鞑靼的骑兵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因为他们冲到了一半的射程火枪才爆发，即便是如此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仍然冲不到阵前，他们的希望终究会变为失望，而且会更影响士气，加重他们对火枪的惧怕！ 不只是张知节这样认为就连达延汗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此时他的脸色有些惨然。他自己清楚他的骑兵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冲破张知节的火枪阵。或许这辈子都可能冲破张知节的火枪阵了。 就在达延汗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骑兵终于溃散了，大明的火枪兵在他们冲到了一般射程的时候才开始开枪，即便如此他们都没有冲到阵前就溃散了，以后他们还有向火枪阵冲锋的勇气吗？ 达延汗随着溃逃的骑兵向后撤，但是心中却感到有些沉重和绝望。而在这时达延汗才发现，原来大宁城内竟然也冲出了一支骑兵，再无胜机！ 张知节见到鞑靼的骑兵溃散毫不犹豫的就下令骑兵出击，因为他知道鞑靼的骑兵早已胆寒，被火枪打的再度溃散，已经士气全无了！ 这还是张知节不知道鞑靼的骑兵已经在永宁城下就已经碰的头破血流，其实鞑靼的骑兵比张知节想象的还要胆寒。攻城是攻不破的，骑兵对冲也没能冲溃大明骑兵，冲阵就更不用想了！ 战场上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阿古拉了，当他见到鞑靼的骑兵溃散的时候，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喻，简直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那种狂喜之情让阿古拉恨不得抱着总督大人亲两口。 所以当冲锋的号角响起来的时候，阿古拉激动的大吼道：“亦不剌的勇士们，杀啊！随我冲杀！”阿古拉一夹马腹，战马立即开始奔腾，阿古拉狠狠的抽了几鞭子，然后抽出了马刀，带着铁骑疾驰而去。 大明的骑兵同样疾驰出阵，向着溃逃的鞑靼骑兵追去。大宁城的骑兵也化作滚滚洪流，径直向着鞑靼的溃兵冲去。 达延汗已经来不及收拢大军，溃兵只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溃逃，他们根本就不能组起有效的抵抗，只能亡命狂奔。 而后面的大明骑兵和亦不剌的骑兵紧追不舍，追杀到处都在上演。虽然阿古拉情绪激动，心中渴望着砍杀，但是他们却注定不是主角，因为他们的马力已经不足了。 亦不剌族的骑兵和张知节带领的骑兵长途奔袭而来，虽然骑兵士气旺盛，但是战马却马力不足。鞑靼的骑兵在大宁城下毕竟歇息良久，所以在马力上强一些。 不过大宁城冲出的一万骑兵马力更强，他们才是这次追击战的主角。达延汗的骑兵被火枪杀伤的惨重，也不过仅剩了一万余骑，而且士气低落。所以大宁城的一万骑兵从容追杀！ 第1219章 再次出征 达延汗带着残余的骑兵仓皇逃走了，大明的骑兵和亦不剌的骑兵追击了数十里之后凯旋而归。 阿古拉心中既有大胜的喜悦，又有些震惊，他知道自己的这三千骑兵在这一战中所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这场大胜要归功于总督大人率领的大军。 不管他从前存在什么心思，此时他都决意归顺了。因为经此一战草原上的势力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达延汗虽然还是大汗，但是他实力将进一步衰弱，而草原上最强大的势力是大宁三卫，从此以后将再加上他们亦不剌族。 这一战对草原的影响极大，虽然达延汗曾经兵败于宣府城下，但那毕竟离草原很远，但是现在却不同了，这一此大战就发生在大宁城下，就发生在草原上。 这一战对于张知节来说也有很大的意义，不但亦不剌族诚心归顺，而且也彻底让泰宁卫和福余卫铁了心跟着大宁卫混。 原本科尔沁并不太关注大明的情形，毕竟他们偏居一隅和大明打不上交道，他们和大明之间还隔着福余卫和海西女真。 但是自从他们收留了花当之后，就开始关注大明的情形，也知道了达延汗在大宁城下惨败。 这时的科尔沁台吉齐齐克很是震惊，虽然他知道达延汗曾经在宣府兵败过一次，但是达延汗毕竟是跑动了人家的家门口去打仗，就算是兵败而回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次达延汗却在大宁再次兵败，则让齐齐克也重视了起来。福余卫的脱火赤曾经派人来游说，要他交出花当父子，但是被他拒绝了。 一是因为他敬佩花当是一个草原上响当当的人物，二是他垂涎花当手下的两千铁骑，那两千铁骑可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所以他干净利落的拒绝了福余卫的游说，还在听说了花当的家眷被大明所杀之后，从部族中挑了两个美貌的姑娘嫁给了花当父子。 如今花当的部族已经被夺，他带领的这两千铁骑最终只会慢慢融入科尔沁，所以齐齐克对于花当父子还是处于笼络的态度。 但是如今达延汗再次兵败，而且是在草原上兵败，这让齐齐克心中隐隐有些忧虑。所以他派人去将花当找了过来。 花当其实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此时的他和把儿孙、门都正围坐在一起，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若说这时的他们没有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他们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齐齐克对他们也还算是客气，那是因为他们手中还有那两千精骑。但是这两千精骑早晚会有融入到科尔沁部，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朵颜三卫是抢不会来了，事实上世上已经没有朵颜三卫了。原本他们还只是担忧前路如何，但是现在听到张知节再次打败了达延汗之后，他们就又开始担忧自己的性命了。 三人面色十分难看的对坐良久，却没有一人出声，因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谁也没什么好办法。 “头领，齐齐克台吉有请！”有亲卫进来禀报道。 花当脸色又是一变，他知道齐齐克为何会找他，把儿孙和门都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花当已经冷静下来，点头道：“放心！”说罢就出了大帐。 “花当兄弟，你来了！”齐齐克热情的招呼道。 “台吉，您找我？”花当躬身道。 “你一定很挂念大宁的情形，我听说了大宁的最新消息，所以特地告诉你！”齐齐克笑道。 “哦？大宁的消息？唉，故土难回，大宁已经和我没什么相干了！”花当有些怅然道。 齐齐克郑重道：“达延汗带领大军征伐大宁，原本这是一个好消息，若是大汗击败了明军的话，花当兄弟也可以带领族人重返故土，只是可惜，达延汗兵败于大宁城下！” 花当自然明白齐齐克嘴中的试探之意，沉声道：“这并不奇怪，大明的火枪兵十分厉害，再加上亦不剌、泰宁卫、福余卫的骑兵相助，达延汗失利也是正常的！” 齐齐克脸色微变道：“大明的军力竟然如此可怖吗？你觉得，张知节有没有可能兴兵来犯？” 花当摇头道：“台吉，大明最厉害的就是火枪兵，但是火枪兵都是步卒，根本就不可能在草原上长途奔袭。” “且不说张知节不太可能长途奔袭兴兵来犯，即便是兴兵来犯也不过是带着骑兵，又何惧只有？” 齐齐克听了略一沉思倒是觉得花当说的确实有道理，笑道：“如此甚好，我倒是盼着大明的骑兵来犯，到时候也能为花当兄弟报仇雪恨，帮助花当兄弟重新夺回部族！” 花当听了只当是齐齐克在扯淡，帮他夺回部族是假，吞并他的部族倒是有可能是真的。 花当躬身道：“能蒙台吉收留，花当已经没齿难忘了。” 齐齐克摆手道：“哎，花当兄弟若是说这些就见外了！” 就在齐齐克和花当各怀心思的时候，张知节已经带着大军从大宁城出发，率领浩浩荡荡的骑兵驰往福余卫，他们将在福余卫休整然后北上攻打科尔沁部。 既然科尔沁部胆敢收留花当，那就只能已经选择承受张知节的怒火。这是张知节的大军第一次主动攻伐草原上的部落，重要的是，张知节师出有名！ 花当悍然行刺张知节，逃走后被科尔沁部收留，张知节带兵攻打科尔沁，擒杀花当报仇这也是应有之义。 当张知节到达福余卫的时候，也从脱火赤的那里得知了科尔沁的答复，科尔沁部台吉齐齐克拒绝交出花当，还谴责大明强占了兀良哈部族。 张知节听闻之后气急而笑，科尔沁部偏居一隅，数十年的平静生活让科尔沁人已经太过安乐了，不知道草原上残酷。 希望当自己的铁骑踏破科尔沁大草原的时候，齐齐克的嘴巴依然能如此坚硬。张知节带着大军离开了福余卫，一路向北直扑科尔沁草原而去。 第1220章 遭遇战 张知节的大军在福余卫休整的时候，消息已经悄然北上。等张知节的大军动身的时候，科尔沁台吉齐齐克已经收到了消息。 虽然齐齐克对于张知节再次击败了达延汗表现的没有太在意，但是当知道张知节亲率大军前来攻打的时候，还是极为重视的。 不管怎么样张知节都已经两次击败达延汗的数万铁骑，不过因为花当一直拍着胸膛表示大明最厉害的就是火枪兵，而火枪兵不可能长途奔袭，所以齐齐克也就信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有泰宁卫、福余卫、亦不剌的骑兵相助，张知节的大军实力也不容小觑。齐齐克立即开始全面调动骑兵，对于张知节大军的到来，他有些跃跃欲试。 因为达延汗已经两次兵败给了张知节，若是他能够带领科尔沁的骑兵打败来犯的张知节的话，那科尔沁一定会名震草原的！ 如果让他去攻打大宁城的话，有达延汗的前车之鉴在，他还真没有信心能打赢张知节的大军。但是就如同花当所说的，若张知节率领的都是骑兵，那他就有取胜的把握。 而且他们科尔沁的骑兵个个都斗志昂扬、士气高涨，因为他们这是为了抵御大明的进犯！ 齐齐克聚集了一万五千骑兵，加上花当的两千骑兵，足足有一万七千骑。虽然不及达延汗的兵力多，但是齐齐克的骑兵都是本族的骑兵，凝聚力要强一些。 齐齐克带领大军浩浩荡荡出发，迎战前来冒犯的明朝大军。两支大军在浩荡的草原上突然相遇。 张知节故技重施，让骑兵缠住科尔沁的大军，火枪兵则下马结阵。两支骑兵大战，科尔沁的骑兵略占一丝上风，这已经让齐齐克震惊不已。 因为明军的骑兵和他所带领的骑兵兵力相仿，但是他所带的骑兵竟然才只是略战一丝上风，真要打起来胜负难料。 不过张知节的骑兵并没有和科尔沁的骑兵激战到底，而是在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就退回了本阵。 齐齐克远远的看着远处大明的军阵，有些踌躇道：“这就是大明的火枪阵？” 花当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大明的火枪阵！” 齐齐克皱眉道：“花当兄弟，你不是说大明的火枪兵皆是步卒，不会随军远程奔袭吗？” 花当嘴角微抽，有些惭然道：“台吉，我也没想到张知节会给他的火枪兵配上马匹！” 齐齐克听了也很无奈，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也没法责怪花当。齐齐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远处的火枪阵，沉吟道：“这火枪阵倒也看不出什么厉害之处？果真如此厉害吗？” 其实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花当点头道：“确实厉害，达延汗两次兵败都是被大明的火枪阵击溃的。骑兵冲锋的时候，大明的火炮先行轰击，待到近处之后火枪齐鸣，杀伤极大！” 齐齐克眉毛一挑道：“火炮加火枪？明军中并未发现有火炮啊！” 花当点头道：“确实未见火炮，明军长途奔袭带上沉重的火炮就失去了骑兵的机动性了！” 齐齐克沉吟问道：“既然明军已经没了火炮只有火枪，你觉得打不打得？” 花当闻言沉默了，相对于火炮他更戒备火枪，大明的新式火枪着实厉害！不过，看看齐齐克的意思显然是跃跃欲试。 齐齐克这个态度倒也不觉得奇怪，刚刚的骑兵对冲他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若是两支骑兵对战起来胜负难料。 若是掉头就走自然不妥，总不可能任由张知节的大军攻到他们的部落！况且一旦撤退士气必泄，若这时张知节的骑兵趁机掩杀反倒是有些凶险。 花当心中也明白，斟酌道：“明军大阵没有火炮战力确实减弱了不少，况且张知节的大军远道而来定会十分疲乏。” 齐齐克闻言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倒要看一看这明军的火枪阵到底有何名堂！” 无知者无畏，随着齐齐克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科尔沁的骑兵都跃跃欲试，很快浩荡的骑兵开始动作起来，缓缓的开始提速，很快就展现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 不过这对于火枪兵来说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张知节端坐在马上嘴角微翘，不怕你冲锋，就不怕你不冲锋！ 就连福余卫、泰宁卫、亦不剌的骑兵们也都泰然处之，他们亲眼见过达延汗的两万骑兵冲锋被火枪打的狼狈溃散。 没有火炮的洗礼让张知节有些遗憾，但是很快燧发枪会给科尔沁的骑兵一个巨大的惊喜。 当火枪声响起来的时候，齐齐克终于明白为什么达延汗的骑兵会被打的溃逃了。这火枪岂止是厉害，真是太他娘的厉害了！ 原本士气高昂的科尔沁骑兵一下子就被打懵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骑兵的冲锋除了付出了更大的损伤之外，没有任何的进展。这时齐齐克的才脸色惨白的明白了，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 虽然花当曾经说大明的火枪阵很厉害，但是却没有说明白是这么厉害！狗日的花当，齐齐克将自己心中的恐惧都撒在了花当的身上，但是齐齐克回首才发现，花当不见了。 花当确实不见了，因为花当带着自己的骑兵在冲锋的时候故意拖后了，虽然花当自己没有经历过火枪阵，但是他却深知火枪阵的厉害，所以他故意拖后了。 拖后的花当终于见识到了火枪阵的厉害，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这一瞬间花当觉得有些绝望，这样的火枪阵谁能冲溃？而且大明的这种新式火枪还会越来越多，花当有种草原之大却无处容身的感觉。 至少科尔沁他是无法容身了，因为科尔沁的骑兵就要溃败了！兵败的齐齐克岂会放过他，无论是直接杀了他还是将他交给张知节，他都能难逃一死。 齐齐克回首不见花当，心中更恨，他可不信花当这个草原枭雄已经死了！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了，因为他的骑兵，溃败了！ 第1221章 无路可走 兵败如山倒，已经溃败的骑兵是不可能被重新组织起来的，所以齐齐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随着溃兵一起溃逃。 况且齐齐克对刚才的火枪齐射仍然心有余悸，这时候就算是重新再组织起骑兵作战，仍然不可能冲到张知节的火枪阵前。 不，别说张知节的火枪阵了，现在就连张知节的骑兵都无法战胜，因为他的骑兵已经变得士气低落了。 齐齐克一边亡命狂奔一边咒骂，花当这个狗东西，自己好心收留他，结果冲锋的时候竟然没有看见花当的人影！也不知道花当这狗东西到底是死在了乱军中，还是已经先一步逃跑了。 不过这时终究不是计较的时候，因为张知节的骑兵已经开始追杀了。齐齐克只能一边纵马溃逃一边心中滴血，这时候骑兵就像无头苍蝇一般，根本就没法阻止有效的抵抗。 所以逃在后面的骑兵不知道有多少会被张知节的骑兵斩杀，这怎么不让齐齐克心疼。原本想着贪花当的那两千精骑，现在两千精骑还没有到手，反而折本折大发了。 一路溃逃出了二十里后面的骑兵才不再追杀了，但是齐齐克还是不敢停顿，又一口气逃了十里才停了下来。 收拢溃兵，齐齐克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这一战损失大了！悲伤了一会儿之后，齐齐克才猛然惊醒，花当呢？ 花当在哪里？花当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了！终于知道了花当的消息，齐齐克有种吐血的冲动，好你个花当竟然偷偷溜了，真是不当人子！ 若问齐齐克最恨的人是谁，是花当无疑，若此时花当再出现的话，他恨不得将花当剁成肉泥！不过，即便是花当在这里他也不舍得，因为他要拿花当父子挡灾。 打不过张知节的大军，那他只能将花当父子献出去祈求张知节的宽恕！但是，花当却不见了，这让齐齐克愤恨之余又有些恐慌。 齐齐克脸色阴沉的带着大军返回部族，同时心中苦思该怎么做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科尔沁的骑兵溃散之后，张知节立即带领火枪兵分散开，上马继续向科尔沁的方向前行。 过了没多久就遇到了追击而回的骑兵，合兵之后大军继续前进，虽然前进的速度并没有科尔沁的骑兵快，但是张知节并不着急。 因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科尔沁虽然是游牧民族，但是想要逃走也没有那么容易，毕竟还有牛羊财货女人孩子，庞大的部族哪是说走就能走的。 况且就算是走也走不快，除非他们丢下牛羊财货，那样的话他们部族又如何度过凛冽的寒冬？一切都要从新开始，他们的部族大半的人口都得冻死饿死！ 所以张知节气定神闲的带着大军向科尔沁扑来，但是齐齐克却早一步带领大军回到了科尔沁。当科尔沁的骑兵垂头丧气的回到部族的时候，整个科尔沁的人都震惊了。 科尔沁一直都是草原上的大族，他们虽然偏居一隅，但是占据的草原却十分优良，部族繁衍昌盛，所以科尔沁人心中是十分骄傲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科尔沁的骑兵却大败而回。 齐齐克回到部族之后立即将族老、千夫长等人全都召集了起来，将此次战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众人一时默然，没想到大明的大军竟然如此厉害，而且马上就要攻打过来了。齐齐克的脸色是最难看的，因为当初他收留花当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持反对意见，但是齐齐克力排众议留下了花当。 齐齐克沉声道：“当初我选择留下花当是看中了他手上的两千精骑，本以为张知节不会劳师远征，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真的带领大军来了，而且张知节手中的大军竟然如此厉害！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这都是我的过错！” 这可不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么简单，这可关系着部族的生死存亡。一个颤颤巍巍的族老问道：“台吉，朝廷的大军真的如此厉害吗？” 齐齐克听了苦笑道：“岂止是厉害！达延汗两次兵败一点都不冤，咱们部族的儿郎虽然骁勇，但对方的火器实在是犀利，咱们是决计打不过的！” 众人再度沉默，另一个族老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联合达延汗，联合草原的其他部族一起出兵，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该懂得才是！” 齐齐克还没有说话，另一个族老摇头道：“当初达延汗四万铁骑都在宣府兵败，如今达延汗威信大减还能聚起多少兵马？就算加上咱们的骑兵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四万骑兵！” “要联合草原的所有部族一起出兵谈何容易？达延汗威信大减，屡屡兵败，如今已经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了！” 族老颤颤巍巍的叹道：“真是怀念满都海哈屯啊！” 齐齐克叹道：“张知节的大军已经距此不远了。” 众人齐齐脸色一变，族老沉默了一下，这才有些迷离道：“徐达，常遇春，李文忠，蓝玉，朱棣。。。。。。咱们蒙古不还是一直在草原上繁衍生息？” “打不过？打不过就投降啊！汉人不是有句话吗，大丈夫当能屈能伸！难道还要和花当一样，把整个部族都葬送了不成？” 众人也都默然，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投降，这完全没毛病，而且既然泰宁卫、福余卫、亦不剌族都已经投降大明了，那他们科尔沁族投降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齐齐克其实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就这一条路可走。齐齐克之所以踌躇是因为花当已经带兵偷偷溜了，齐齐克咬牙切齿道：“花当这狗东西不但没有带兵冲锋，还趁着兵败的时候偷偷溜了，没了花当父子即便是咱们想要投降也不好交代！” 众人听了纷纷喝骂起来，张知节带领大军进攻科尔沁就是为了擒杀花当，如今他们叫不出花当去，说不定张知节还以为他们藏匿了花当或者故意将花当放跑了。 第1222章 归顺 族老颤颤巍巍道：“亦不剌曾经随着达延汗进犯宣府，在被达延汗攻打的时候，大明都能派兵相助，咱们不过是被花当蒙蔽了而已，难道大明的总督还会赶尽杀绝？” “这位大明的总督纳朵颜三卫，重建大宁卫，然后又接纳了亦不剌，其志不小啊，如今他出兵攻打咱们科尔沁又岂止是仅仅为了花当？” 众人一时沉默了下来，族老定定的看着齐齐克，郑重的问道：“台吉，你觉得大明的军力到底有多强？” 齐齐克沉声道：“很强，强的可怕！有种绝望的感觉，因为并非是儿郎们不勇武，骑射再厉害的勇士在火枪面前也和羸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张知节带领的这支大军就不是咱们能抗衡的，最重要的是，大明的大军又岂止只有这一支！” 众人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族老颤颤巍巍道：“我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什么权利和财富啊，觉得都不重要，能够部族延续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台吉觉得要归顺，就一定要诚心！没有了满都海哈屯，草原，还是一派乱象啊！” 张知节的大军浩浩荡荡向科尔沁部族而来，远远的已经能看到部族的影子，科尔沁部族马上就要到了，看起来科尔沁部族并没有选择逃走。 一行数百骑向这边疾驰而来，大军并未出现什么骚动，毕竟几百骑若是有什么异动那就是来送死的。 看来科尔沁部族选选择了屈服，张知节带着亲卫越众而出，数百骑慢慢减速来到了大军面前。早有百户纵马上前高声道：“来者何人？” 当先一人是一个魁梧大汉，他在马上微微欠身道：“我是科尔沁台吉齐齐克，带领部族的贵人前来恭迎总督大人！” 百户引着数百骑上前，一直到了张知节面前，齐齐克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终定格在张知节身上，虽然知道张知节这位宣大总督十分年轻，但是齐齐克还是感到震撼。 震撼归震撼，但是齐齐克动作却不马虎，他干净利落的下马，单膝跪地恭声道：“科尔沁部齐齐克带领族人参见总督大人！”后面的贵人也都随着下马单膝跪地。 张知节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似笑非笑道：“本督好像并没有看到花当啊！你们应该知道本督是为何而来！” 齐齐克心中一跳，恭敬道：“总督大人，花当并不在科尔沁。” 张知节脸色微沉，淡淡道：“本督带领大军远道而来，你却告诉本督花当不在科尔沁？” 虽然是淡淡的话音，但是却流露出了一丝寒意，齐齐克连声道：“总督大人，我不敢说谎，花当已经逃走了！” “我们都受了花当的蒙蔽，是他挑动我们对抗总督大人，我们愚昧无知中了他的圈套。如今已经慑服于大人的雷霆之威，本欲抓住花当献给总督大人，却让花当这个老狐狸提前逃走了！” 张知节淡淡道：“逃走了？何时逃走的？” 齐齐克有些惭然道：“花当挑唆部族和总督大人为敌，在部族的勇士发起冲锋的时候，我就没有见到花当，等溃败的时候，已经彻底没了花当的踪影，花当应该是趁乱逃走了。” 张知节看着齐齐克有些无语，这人不会是傻的吧？收留了花当也就罢了，因为花当爆发了战争，死了那么多人，却让花当全身而退逃走了。 不过张知节倒也没有怀疑齐齐克说假话，因为到了这个地步，齐齐克没有必要再庇佑花当。 张知节淡淡道：“花当意图行刺本督，背弃朝廷，乃十恶不赦之徒，你们科尔沁胆敢收留花当，你们可知罪？” 齐齐克磕头道：“我们知罪，总督，我们也是被花当蒙蔽了，还望总督大人宽恕！” 张知节淡淡道：“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齐齐克听了立即松了一口气，磕头道：“科尔沁部诚心归顺朝廷，归顺总督大人，愿听总督大人差遣！” 张知节眉毛微挑，笑道：“归顺？” 齐齐克恭声道：“是的总督大人，科尔沁部愿意归顺朝廷，归顺总督大人，永不叛离。科尔沁部一直都对大明恭顺，从未有过侵边之举。” 张知节心中嗤笑，这不是废话吗，草原上一直都乱糟糟的，科尔沁距离大明这么远，自己又比较富足怎么可能会侵边。 不过科尔沁部如此识时务倒是让张知节有些意外，科尔沁部可不是亦不剌、兀良哈部能够比拟的，科尔沁部血统高贵一直都是草原上的大族，科尔沁能够归顺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张知节笑着下马，亲自扶起了齐齐克笑道：“科尔沁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齐齐克台吉的大名本督也如雷贯耳，如今科尔沁能够归顺朝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齐齐克连声道：“不敢，不敢，恭请总督大人去部族歇脚，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张知节将大军驻扎在外，亲自点了一千亲卫前往科尔沁部。科尔沁部族一直处在恐慌中，特别是当朝廷的大军来到的时候，因为他们部族的大军战败了。 不过好在大明的大军并没有进攻部族，而是在外驻扎，同时大明的总督带着来到了部族，显然这位大明的总督是接受了部族的归顺。 科尔沁人不再恐慌，而是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美酒、美食，还有盛大的歌舞。科尔沁出美女，盛大的歌舞远远要比朵颜三卫的歌舞更赏心悦目。 不过张知节并未忘记正事，吩咐齐齐克道：“科尔沁是草原大族，对于附近的小部族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花当逃走了，但是他的行踪一定无法隐藏，所以希望齐齐克台吉能将这附近的部族头领聚集起来，本督要见一见他们，探查一下花当的去向！” 张知节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一方面是为了探查花当的行踪，另一方面只要这些部族头领来了，那他们除了像科尔沁一样归顺大明，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第1223章 威势 对于张知节的要求齐齐克没有拒绝的余地，更没有拒绝的勇气，毕竟总督大人的大军还在距离部族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 齐齐克一边小心伺候着这位大明的总督大人，一边派出信使召集周边的小部族。科尔沁部是这片草原上最大的部族，这些小部族都依附于科尔沁部，所以齐齐克要把他们召集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等待的这几天的时间里，张知节就像是一个看客一般，时常在科尔沁的部族里游荡。当然身边跟着很多亲卫，刚开始的时候这里的牧民都吓得躲着他。 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张知节还带着翻译和他们交谈，毕竟普通的牧民可不会大明的官话。 张知节是在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不过在别人眼里，倒是觉得这个总督大人是一个怪人，一个没有架子的大官。 虽然科尔沁部和明军大战的消息还没有在整个草原上流传开来，但是在科尔沁部周围的部落已经开始小范围的流传开了。 收到齐齐克的传信之后，锡伯、瓜尔佳、封尔察、哈达、乌喇、辉发等部族的头领纷纷来到了科尔沁部。 他们带着亲卫来到科尔沁部的时候，不免就见到了驻扎在不远处的张知节的大军。他们来到科尔沁部之后纷纷找到齐齐克问了起来。 齐齐克不隐瞒，果断道：“大明的天军实力强大，曾经两度打败了达延汗的大军，我科尔沁部自然无法抗衡！” “败了？”锡伯部的头领有些不可置信道，在他们眼里，科尔沁部已经足够强大了，可以轻易的发动上万骑兵。 齐齐克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惨败！” 不只是战败，竟然还是惨败，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能从中听出几分意味。 沉默了一会儿，辉发部头领问道：“我观明军就在部族左近，他们意欲如何？” 齐齐克沉声道：“我们科尔沁部已经向总督大人表示归顺！” 所有的部族头领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辉发部头领迟疑道：“归顺大明？不至于吧？这位总督大人不是为了花当而来吗？把花当交出去不就可以了！” 齐齐克摇头道：“花当，已经趁乱逃走了！” “花当这个老狐狸，还真是狡猾！”瓜尔佳部头领摇头。 “归顺？天高皇帝远的，什么归顺不归顺的，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罢了！”乌喇部头领笑道。 众人闻言颔首，他们心中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齐齐克摇头道：“科尔沁部是要真的归顺大明！” 众人定定的看着齐齐克，眼睛里全都是不解，锡伯部头领呆呆道：“为什么？” 齐齐克脸色浮现出了一丝惊恐之色，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齐齐克沉声道：“你们是没有经历过火枪阵，若是你们经历过就明白了！达延汗四万铁骑都被火枪阵打的溃散，当你们面对的时候，才能明白那种绝望！”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若不是面前的人是齐齐克，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就是一个笑话，可是齐齐克脸上的惊恐绝不是假的。再联想到朵颜卫、达延汗的惨败，似乎大明的火枪阵真的很厉害。 以前他们也只是听听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大明的大军却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辉发部的头领问道：“台吉，你将我们召集起来是所为何事？是劝我们也归顺大明吗？” 齐齐克摇头道：“我只是奉总督大人的命令将你们召集而来，至于归不归顺大明，这是你们的事！走吧，随我去拜见总督大人罢！” 张知节此时还在部族中溜达呢，身边还跟着明媚的少女，这是齐齐克的侄女，显然这位少女对中原充满了好奇。 齐齐克带着众位头领来到了大帐，然后让人去请总督大人，张知节这才想起正事来，悠哉悠哉的踱往大帐。 见到总督大人迈进了大帐，齐齐克立即躬身行礼道：“参见总督大人！”其余的头领有些面面相觑，他们不像齐齐克知道的那么多，此时见到齐齐克对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恭敬的行礼，感到有些荒谬。 毕竟这位总督大人可是两次打败了达延汗，名震草原的人物，就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人？ 这些人有些发愣，只有齐齐克恭敬的行礼，张知节对着齐齐克摆摆手，环顾众人笑道：“呦，都来了啊！” 这听上去就像是邻居之间打招呼，这些人心底升起了强烈的质疑，齐齐克不会是搞错了吧？ 但是当张知节在大帐的主位上坐下来的时候，气势却完全变了，不怒而威便是这种感觉。这些人终于不再发愣了，躬身道：“参见总督大人！”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免礼。大冷天的把诸位召集了起来，劳烦你们跑一趟，主要是有几个事情要谈！” “第一个事呢，朝廷会陆续在草原上设置互市，大宁已经开始互市了，马上就会在福余卫设置互市，将来甚至可能会在科尔沁设置互市。” “你们尽可以前往互市，用马匹、毛皮、人参等换取你们需要的，食盐、绸缎、香料，官锅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如今朝廷已经开海通商，船队远航万里，不只是大明的商品，就是海外的稀罕物也有！” 虽然大明在大宁设置互市的消息已经在草原上流传，但是多少人还是将信将疑，而且路途遥远，前往互市也不方便。 所以现在听到了准确的消息，而且福余卫甚至科尔沁也会有互市，他们不免都有些激动。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齐齐克了，他们草原上物资匮乏，对于大明的东西十分稀缺。 张知节接着笑道：“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想必你们也知道，花当意图谋害本督背弃了朝廷，本督此次领兵前来就是为了擒杀他！只是如今他又逃走了，所以，本督想和你们打听一下他的行踪，他逃向哪里去了？” 第1224章 汗庭 这些头领也都从骚动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变得有些沉默。张知节淡淡道：“当然，我更希望你们之中没有人会收留花当。” 连科尔沁部收留了花当都被攻打，他们怎么敢收留花当父子？这些头领们齐齐摇头否认，表示自己的部族没有收留花当。 张知节笑道：“很好，对于你们的明智之举本督很赞赏。那么，不知道你们可知道花当的去向？我想花当既然要逃走，一定会经过你们某一族的领地！” 这些部族的首领都有些面面相觑，张知节见此有些不悦，因为花当并不是一个人，他带着成千的骑兵，这么大的动静不应该能隐藏行踪才是。 “花当的消息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消息总会有传开的一天，你们觉得本督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吗？”张知节淡淡道，口音中不乏威胁之意。 瓜尔佳部的头领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总督大人，我倒是知道花当的一点行踪，他经过我的部落一路向西去了！” 齐齐克听了有些疑惑道：“花当若是一路向北的话还有可能，可以遁入大漠，可是他为什么要向西呢？继续向西的话谁还敢收留花当？那些部族都是达延汗的领地，花当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知节听了笑道：“花当倒也有魄力，这草原上怕是也就只有达延汗敢收留花当了，花当这也算是死中求活之举。” 齐齐克疑惑道：“达延汗不是仇恨花当吗？难道花当就不怕达延汗杀了他？” 张知节笑道：“虽然达延汗仇恨花当，但是相比本督的仇恨来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而且，花当对本督的仇恨尤甚。他们两人倒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齐齐克闻言倒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旋即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科尔沁部因为收留了花当而被张知节带兵攻打，如今达延汗极有可能收留了花当，齐齐克想到这里心里一惊，嘴里苦涩无比。 达延汗虽然几番兵败，威望大减，但是他依然是草原共主。齐齐克担忧的问道：“总督大人，花当逃到了达延汗那里，大人，您，您不会是要攻打汗庭吧？” 张知节淡淡笑道：“为什么不呢？” 齐齐克听到总督大人这满不在乎的口吻差点吐血，其余的部族头领也都一副惊呆了的模样，齐齐克急声道：“总督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虽然总督大人两次击败了达延汗的大军，但是这和总督大人攻打汗庭完全不同。” 张知节自然清楚，达延汗召集骑兵出征响应的不多，但是若是张知节进攻汗庭的那情形就不同了，对于草原上的很多部族来说，汗庭有着很大的意义。 张知节收起笑意沉声道：“这本督自然知道。不过，本督还是要攻打汗庭。本督在宣府城下野战击溃了达延汗的四万铁骑，当时本督动用了两万五千火枪兵！” “本督在大宁城下野战击溃了达延汗的两万铁骑，用了一万火枪兵！宣府之战的时候，本督手中只有两万五千火枪兵，如今，本督的手中已经有了，五万火枪兵！” 听了张知节的话，大帐里的人立即开始飞快的思索起来，他们很快就抓住了主要的信息。这位总督大人用两万五千火枪兵就击溃了达延汗的四万骑兵，而如今总督大人的手中已经有了五万火枪兵，实力足足翻翻了一倍！ 虽然这并不就代表着总督大人能够打败达延汗的八万骑兵，但是也说明这位总督大人的手中的军力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内增长了很多！ 然而达延汗能够聚齐八万铁骑吗？不能！如果没有经历宣府之战或者大宁之战的话，达延汗或许能够聚齐八万奇兵，但是现在的话，达延汗是决计聚不齐八万骑兵的。 怪不得总督大人有信心攻打汗庭，原来他手中的军力确实十分强横。大帐内的头领全都沉默了，他们被张知节手中强大的军力震惊了。 齐齐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并不怀疑总督大人会说假话，他心中十分庆幸，庆幸自己选择了诚心归顺。 虽然总督大人手中的军力十分强盛，但是攻打汗庭啊，这可不是小事，特别是对于草原上的部族来说更时非同凡响。齐齐克有些艰难道：“总督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是不是从长计议？” 张知节笑道：“确实不是小事，但也没有必要看的太重。且不说花当父子去投靠了达延汗，达延汗屡屡兴兵掠边，犯下滔天大罪，本督早晚都要带兵攻打汗庭！” “朝廷正在加紧制造新式火枪，以后边军的火枪兵只会越来愈多，原本本督还想以后带着十数万火枪兵出征，不过现在本督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十数万火枪兵？！一瞬间齐齐克的冷汗都出来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十数万火枪兵是多么强大的大军。科尔沁冲锋时的火枪阵有多少火枪兵？肯定不足两万，甚至可能只有一万火枪兵，但是他们科尔沁的骑兵已经被打的溃逃了。 达延汗集结的四万骑兵都被两万五千火枪兵打的溃逃，说以齐齐克实在无法想象十数万火枪兵是多么强大的战力，横扫草原都绰绰有余了吧！ 看着齐齐克一头冷汗的样子，张知节笑吟吟道：“当然，虽然本督决议攻打汗庭，如果科尔沁想要。。。。。。” 还没等张知节说完，齐齐克已经单膝跪地躬身道：“科尔沁愿出兵五千，随同大人征战，听凭大人差遣！” 张知节听了心中极为满意，笑着环顾其余的部族头领，虽然这些部族的规模小一些，但是俗话说的好，蚊子再小也是肉。 其实这些部族的头领也已经被震惊了，虽然他们没有像齐齐克一样经历过火枪阵的厉害，但是他们也能明白几分火枪阵的厉害，也能知晓总督大人确实有攻打汗庭的资本。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什么反抗的资本，只是科尔沁都是他们无法抗衡的，更不用说还有更为强大的明军了！ 第1225章 汗令 连齐齐克都跪下了，他们这些小部族头领还能怎么样？所以当张知节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锡伯部头领最先跪了下来，沉声：“锡伯部愿归顺朝廷，随总督大人征战！” 其余的几个部族头领也纷纷跪下来表示归顺，张知节笑道：“你们心向朝廷，朝廷也必定不会忘记你等！待此战过后，朝廷就会在科尔沁设置互市。” 张知节开始在科尔沁整合大军，准备攻打汗庭，同时派人回大宁传令，从大宁征调大军约定时间地点会合。 原本张知节只是猜测花当投靠了达延汗，其实现在他整军准备攻打达延汗，不管最终花当到底有没有投靠达延汗都不可能半途而废。 结果传回来的消息却印证了张知节的猜测，花当真的去投靠了达延汗，而且达延汗也没有杀花当，反而任命花当做了万夫长。这下张知节就更有了攻打达延汗的理由了。 快要出兵了，齐齐克带着五千骑兵来到了张知节的大帐，其余的部落也纷纷来到了大帐，这些小部族实力有限，每个部族也就能出了千儿八百的，不过凑起来也算可观。 又多了一万骑兵的战力，张知节的实力再度增添了不少，不过张知节的脸色却有些阴沉，因为有一个部族迟迟没有到来。 齐齐克沉声道：“总督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去探查了，乌喇部已经向西迁徙而去！” 张知节冷声道：“向西？他这是去给达延汗报信去了！” 锡伯部头领迟疑道：“总督大人，乌喇部曾说过向大人表示恭顺不过是权宜之计！” 张知节冷笑道：“权宜之计？这是在戏耍本督，就算他逃到达延汗庭又如何？世上将再无乌喇部！” 这些头领们心中一寒，他们以前觉得总督大人很是仁慈，现在他们不禁想起来，世上已经没有兀良哈部了。他们觉得乌喇部头领真的是晕了头了，竟然选择了背弃。 乌喇部也不过是小部族，就算是投靠了达延汗也不会受到重视，现在被总督大人惦记上了，不管此次战事结果如何乌喇部怕是都在劫难逃。 张知节虽然初始有些愤怒，但是很快就撂开了，乌喇部不过是个小部族，就算是出兵也不过一千骑顶天了。就这点骑兵张知节还不看在眼里，等打到汗庭的时候，把乌喇部顺手屠了就是。 整军过后，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科尔沁部，一路向西疾驰而去。自从满都海带领大军击败了瓦剌奠定了鞑靼的草原霸主地位，草原就再也没有爆发过如此规模的大战。 但是现在，一场决定草原之主的大战又即将要爆发，张知节集结了草原东部诸部兵力，同时调集了大宁、宣府的大军，一起攻打达延汗的汗庭。 刚刚平静了十年的草原再次风云变幻。张知节带领大军西进，而田世元也带领大宁的大军北上，一路向西北行去。 原本齐齐克等人还有些忐忑的，他们东部草原部落一直处于弱势，虽然总督大人说还有援军，但是毕竟还没有见到，所以心里没底。 如今终于看到了，田世元带领浩荡的大军前来汇合，齐齐克等人心中安定的同时也有些激动起来。 如此强盛的兵力完全可以和达延汗的大军一较高下。如果此战胜了的话，那他们这些东部部族都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巨大好处。 就在张知节的大军和田世元的大军会和的时候，达延汗也开始传下汗令集结兵力了。乌喇族逃走投靠了达延汗，也将张知节要攻打汗庭的消息带到了汗庭。 达延汗接纳了花当之后，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张知节会不会为了花当攻打汗庭。当时达延汗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以张知节的兵力攻打汗庭也没那么容易，张知节应该不会轻易冒险才是。 结果乌喇族带来的消息却让达延汗大吃一惊，没想到草原上的东部诸部归顺了张知节！特别是科尔沁部，那可能是草原上的大部族，这不只是给张知节增加了兵力，而且还动摇了草原上的人心。 如果只是张知节带领大明的大军前来攻打汗庭的话，那整个草原上的部族都会心向汗庭，誓与张知节的大军周旋到底，但是张知节却集结了那么多草原部族，这就不同了。 虽然达延汗感到棘手，但是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自从达延汗在大宁再次兵败之后，他的威望一下子跌入了低谷，前来朝见他的部族头领越来越少。 当初人来人往热闹无比的汗庭一下下子变得清冷了起来，达延汗除了在哈屯身上发泄一番之外，竟是毫无办法。 不过，如今张知节却悍然集结兵力进犯汗庭，这肯定会引起整个草原的动荡，所有的部族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虽然东部草原诸部归顺了张知节，但是中部草原、西部草原还是归顺达延汗，而且中部草原诸部的实力才是最强的。 达延汗广发汗令，要求各部族倾族出战，为了草原的荣光，为了部族的生存，击败前来进犯的明军。 一时间整个草原上风声鹤唳，除了一些偏远的小部族，大多数部族都选择了响应达延汗的汗令。虽然自从达延汗在大宁再次兵败之后，他们就决定不再接受达延汗的征召，但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接受，因为这次不是出征而是为了保卫家园！ 草原上各个部族都纷纷动员起来，一个个草原汉子挂上弯刀，背上弓箭，告别了家眷。一支一支的骑兵从草原的各个角落驰往汗庭。 原本冷清的汗庭一下子变得人山人海，蒙古包绵延十几里。这是汗庭从未有过的壮观景象，当初达延汗进犯大宁也不过是集结了四万骑兵，如今汗庭却集结了足足六万骑兵。 达延汗一时间心潮澎湃，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他能够击败张知节的大军的话，他将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如果他兵败的话，这将是他最后的辉煌！ 第1226章 大战 不过达延汗心中未尝没有遗憾，如果没有宣府之战和大宁之战的话，如果草原东部诸部没有归顺大明的话，他能聚集十万铁骑！ 十万铁骑啊！即便是张知节的火枪阵坚于磐石也抵挡不了十万铁骑的冲锋吧！只是可惜，如今他只能聚齐六万铁骑。 虽然六万铁骑是一支强大的战力，足以横扫草原，但是想到大明的火枪阵，达延汗心中就闪过了一丝阴影。 两次兵败给大明的火枪阵，这让达延汗充满了忌惮，即便是有六万铁骑他也没有绝对信心能够击败张知节的大军。 不过让他心中有些安慰的是，在宣府的时候他只差一步就击溃了火枪阵，如今他的骑兵远远多于宣府之战的时候。 虽然他也听到花当说张知节的火枪兵也多了不少，但是张知节的火枪兵还要镇守宣府，镇守大宁城。 所以，胜利一定是属于本汗的！达延汗给自己坚定了信心，已经不再有草原的勇士赶来汗庭了，该来的都已经来了。 达延汗整顿大军，离开汗庭前往迎战，因为张知节的大军已经距离汗庭不远了，他不能让张知节的大军冲击汗庭。 刮了一夜的北风，天气突然晴朗了，碧空万里无云，北风也止住了，太阳照在人身上能够让人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如此美好的一天却注定不会平静，牵动了整个草原的战事终于爆发了，两支大军终于遭遇了。 整个草原数十年未见的大战轰然爆发，密密麻麻十万骑兵化作滚滚洪流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亡命搏杀。远处庞大的军阵正在逐渐成形，张知节面色沉静的不断发布命令。 在张知节看来此战最关键的就是他的骑兵能不能截住达延汗的骑兵，只要他的骑兵能够暂时阻挡住达延汗的骑兵，让他的火枪兵顺利结阵，那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偏向了他。 远处的骑兵仍然在惨烈的绞杀，张知节对于他一手带出来的骑兵十分放心，他们追随着张知节经过了几次大战，已经具有了坚强的意志，能够坚韧的阻拦住达延汗的骑兵。 甚至对于亦不剌和泰宁卫、福余卫的骑兵，张知节也十分放心，因为他们也经历过两次大战，知道只要拖到火枪兵结阵，胜利就将属于他们。 唯有科尔沁诸部的一万骑兵，让张知节有些担心，虽然战前张知节已经仔细叮嘱，但是真的到了战场上受到处于下风的考验结果谁都不知道。 不过，火枪兵已经顺利结阵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庞大的火枪阵！张知节略微有些激动道：“传令，吹响号角！火枪阵预备！” 苍凉的号角声依次响了起来，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齐齐克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他的骑兵都要崩溃了！好在撤退的号角声终于响了起来。 各营骑兵开始协同迂回退回本阵。达延汗的骑兵并未追击，永宁之战告诉达延汗靠追击仓促冲阵是行不通的。 各营骑兵陆续退回了本阵，而达延汗的骑兵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战场一时平静了下来，若不是草原上遍地尸首，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齐齐克带着骑兵回到了阵后，他坐在马上眺望，达延汗的六万铁骑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虽然见识到了火枪阵的厉害，但是真正感受到六万铁骑的威力后，他原本的信心又有些动摇了。 达延汗的骑兵退回之后没多久就有了动作，浩荡的骑兵冲锋起来就像是山崩海啸一般。感受到这扑面而立的压力，齐齐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从来没有就感受过这么大的压力。 而且他也从未这样静静的坐在马上感受骑兵冲锋的威势，因为骑兵必须冲锋起来才能发挥出威力来，当敌对的骑兵冲锋的时候，他也必须冲锋起来。 他现在却只能静静的看着，但是却更能感受到骑兵冲锋的威力，他甚至有种抑制不住的想要挥鞭的冲动。火枪阵能够挡住六万骑兵的冲锋吗？ 很快火枪声就将他从思绪中惊醒，大战终于开启，而且他从未见过的惨烈大战。又或者说是屠杀，残酷的屠杀！ 虽然他经历过火枪阵的厉害，但是所经历的相比眼前的大战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勇猛的草原的勇士根本就发挥不出他们的勇猛来，也没法发挥他们的骑射，只能挥舞着马刀不断的落马。没来由的齐齐克突然感受到一阵悲凉，为草原上的勇士感到悲凉，在这种火枪面前他们草原上的勇士还能汇聚成铁骑吗？ 残酷的屠杀，从开始的震撼都最后的麻木，齐齐克说不清楚到底是何等的滋味，每一刻都有不知多少草原骑兵落马，这些可都是草原上的勇士啊！ 同时齐齐克又有几分庆幸如果他们科尔沁没有归顺大明的话，当大明的大军进攻汗庭的时候，他们科尔沁也一定会响应达延汗的汗令前来参战吧！ 那时候就不是面对的几万火枪兵了，而是面对十数万火枪兵，想到这里齐齐克极有有些胆寒又有些发堵。 就在齐齐克思绪纷飞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了阵阵惊呼声，齐齐克连忙抬头看去，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响起惊呼声了，达延汗的六万铁骑，崩溃了！ 这一瞬间齐齐克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一阵空白，整整六万铁骑啊，凝聚了大半个草原的战力，在火枪阵的屠杀下就这么崩溃了！而且是如此快速的崩溃了，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这六万铁骑只是在骑兵对冲的时候展现了强大的战力，在面对火枪阵的时候自始至终就是被屠杀！直到被屠杀到崩溃。 这时候的齐齐克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敬畏！此刻他对那个总是一脸笑意的年轻人充满了敬畏，无以复加的敬畏！不只是他，其余的部族头领也终于见识到了火枪阵的厉害，厉害到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丝不真实感！ 因为实在是太厉害了，六万铁骑啊，一直都在被屠杀，轻而易举的就被屠杀到崩溃！ 第1227章 兵发汗庭 就如同齐齐克一样，这些部族的头领敬畏之余思绪万千，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是胜利一方！所以当冲锋的号角的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们立即挥舞着马刀带着麾下的骑兵冲了出去。 这一冲锋远比上一次更加坚定，更加激动，因为达延汗的大军已经溃败了，他们这是追杀溃兵。他们即将享受胜利的果实。 兵败如山倒，整整数万骑兵溃败，达延汗一边溃逃一边感受到的是深深的绝望！六万骑兵都被火枪阵打的溃败，还能有战胜火枪阵的希望吗？ 这已经是达延汗所能凝聚起来的最大规模的骑兵了，这一次兵败对于达延汗来说就是绝望！ 收拢溃兵？没有必要了！就算将所有的溃兵都收拢起来又如何？达延汗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不只是达延汗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那些部族的头领经历了这次屠杀，不，冲锋之后，一样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无怪乎达延汗从宣府之战开始一败再败，因为大明的火枪阵根本就没法抗衡！这些兵败的头领们也没想到再向达延汗聚拢，他们也没有回到汗庭的想法，他们直接四散逃去，准备直接回部落了！ 这些四散的部族根本就不是达延汗的铁杆亲信，所以张知节也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命令骑兵追击没有四散的逃兵。 那都是达延汗的亲信部族，是草原上以察哈尔为首的中部大族。更重要的是，达延汗肯定就在其中。 毫无疑问达延汗是张知节最不能放过的人，虽然张知节是打着擒杀花当的念头来，但是一百个流浪的花当也比不上达延汗值钱。 如果能抓住达延汗就好了，张知节的念头，所以开战之前张知节给达延汗开出赏格十分诱人。战前的时候这个赏格虽然十分诱人，但是众人也不觉得什么，毕竟达延汗可是集结了六万骑兵。 但是如今就不一样了，达延汗的六万骑兵已经溃散了，达延汗也在狼狈溃逃，身边的骑兵也不过万余而已！ 所以张知节开出的赏格就变得诱人无比，反正达延汗的骑兵都溃散了，要抓住达延汗也不是不可能。 正个草原上到处都在上演着追杀的一幕，这一次达延汗集结的这六万大军可谓是损失惨重，冲锋的时候就被火枪阵屠杀，溃散之后就被骑兵追杀。 达延汗发动了三次大战，每次大战都以惨败告终，每次大战都损失惨重，三次大战下来草原上部族的实力被削减了一半。 田世元带着骑兵浩浩荡荡追杀了数十里，达延汗身边得骑兵从一万余被杀到了仅仅三四千骑，不过还是让达延汗逃脱了。 不能和总督大人的大军脱离太远，田世元追杀了数十里之后只能放弃追击，不得不折返。 回程的时候田世元的心情是有些郁闷的，正因为期待太高所以有些失望。当初永宁之战的时候，他和宣府姜怀信、总兵王崇就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确认了消息是真的之后，那种狂喜之情让他至今难忘。 不顾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失笑了，因为谁能想到会有后来的宣府大捷？当他们以为宣府大捷就已经居功至伟，就已经是难以超越的大功的时候，总督大人又收复了大宁城。 不仅收复了大宁城，还在大宁再次击败了达延汗的大军，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想到今天，科尔沁等东部诸部已经归顺，他们打入草原深处，彻底击败了达延汗，马上就会占领蒙古的汗庭！ 一年之前他们还在宣府城墙上面对草原骑兵的掠边束手无策，而现在，他们打到了鞑靼的汗庭！真像是做梦一样，就算是做梦也不敢想象！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年轻的总督大人，想到总督大人田世元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狂热。在他看来总督大人的功绩就是中山王也比不上。因为总督大人不只是攻下了草原汗庭，还有富国强兵！ 正因为如此简单毫无波澜的击败了达延汗的六万铁骑，所以田世元才对活捉达延汗充满了希望，只是可惜，还是让达延汗给逃走了。 田世元带领大军返回，此时的战场已经收拾完毕，火枪兵也纷纷上马。田世元带着齐齐克等人来到了中军，见到总督大人端坐在战马上，田世元赶紧下马单膝跪地道：“总督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让达延汗带着数千骑逃走了！” 齐齐克等部族头领也赶紧跟着滚下马来，在后面满怀敬畏的跪了一地，如今他们是打从心底中感受到了胆寒。 确实是有些失望，不过张知节还是笑道：“达延汗倒是命大，不过这也没什么。达延汗尽起六万铁骑都被本督打的丢盔弃甲，仅剩了数千骑逃走了，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达延汗，从此之后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后面的人也都觉得深以为然，达延汗身为草原之主，集结了大半个草原的兵力仍然连战连败，如今只剩下了数千骑的他，还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张知节说完之后，抬头看向了远方，汗庭就在那个方向，距离这里不过百里之遥。张知节扬鞭指着远处，笑道：“上马，兵发汗庭！” 达延汗集结的大军大败，各部族的骑兵溃散之后也没有去汗庭的打算，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去了汗庭，大军在重新集结起来也没用，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所以他们都纷纷逃回自己的部族。 达延汗一路溃逃终于摆脱后面的追兵，看到自己仅仅剩下了数千骑兵，达延汗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真的是穷途末路。 不过达延汗还顾不得哭，因为他还没有彻底安全，此地已经距离汗庭不远了，但是达延汗仔细思虑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向汗庭的方向驰去，而是带着大军径直向西去了。 因为他知道张知节的大军肯定会直扑汗庭，他若是回汗庭的话太过危险，所以达延汗确定舍弃一切，毕竟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第1228章 盼良人归来 此时的汗庭中无数人正在翘首以待，等待大汗凯旋而归。他们并不知道什么火枪阵，他们只知道他们见到浩荡的骑兵，一望无际的骑兵。 整整六万骑兵，天下有什么能阻挡的住六万骑兵的冲锋？没有什么军队能阻挡的住六万军队的冲锋！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大汗一定会凯旋而归。 汗庭的气氛有些热闹，但是有一个人却强颜欢笑，那就是古实哈屯，因为她并不像那些仆从一样一无所知，作为大汗的枕边人，她能感觉到大汗心中恐惧。 是的，恐惧，能够让大汗夜里做噩梦的恐惧！而那种恐惧就是火枪阵！她不知道什么是火枪阵，但是她曾经无数次在深夜里被火枪阵的喊声惊醒。 看到大汗惊恐的嘶喊着“火枪阵”、“张知节”，然后满头大汗的醒来，看到大汗因惊恐而狂躁不安。每当这时候就意味她会受到大汗狂躁的侵入，她默默的承受，然后担忧的看着大汗发泄完之后又沉沉的睡去。 虽然她遍体鳞伤，却不曾抱怨过，毕竟她是大汗的哈屯。她也明白这是大汗最后的机会，如果大汗得胜归来，那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大汗战败，她不敢再想下去。 古实哈屯抬眼望向远方，她是多么的希望大汗会带着千军万马志得意满的凯旋而归！ 远处出现了骑兵的身影，古实哈屯翘首瞭望，一下子瞪大了凤眼，紧紧的咬着嘴唇，俏脸绷得紧紧的。那些骑兵十分散乱，就像是战败的溃兵一样。 古实哈屯的心一下子揪的紧紧的，不止古实哈屯这样，那些汗庭的侍卫仆从也发现了远处出现的骑兵，他们也觉察出了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那散乱的数十骑很快来到了汗庭，这些人丢盔弃甲，神色惊慌，有的甚至身上还有血迹。 古实哈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过还是她还是抿着嘴上前一步，坚强的问道：“你们自哪里来？大汗呢？” “哈，哈屯！败了！大军败了！明人的大军实在是太厉害了！六万铁骑冲到一半就被打的溃散了！明人是在是太厉害了，屠杀，简直就是屠杀！”骑兵七嘴八舌的惊恐叫道。 败了？六万铁骑竟然败了？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果然还是败了吗？古实哈屯心里的希望彻底破灭，反倒是坦然了起来，大不了跟着大汗流浪大漠！ 古实哈屯的脸色雪白，深吸一口气问道：“大军如今如何了？大汗呢？大汗在哪里？” “不，不知道！大军一下子就溃散了，数万骑兵跟无头苍蝇一般到处逃窜，大明的骑兵还跟着追杀，人人都为了逃命亡命溃逃，实在是太乱了！” 这时周围的人才脸色惨白的反应过来，他们都已经准备迎接大汗凯旋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种结局！六万骑兵竟然败了，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真，真的兵败了吗？”汗庭的侍卫哆哆嗦嗦问道。 “真的，千真万确！”逃回来的骑兵哭丧着脸道。 这时又陆续有骑兵赶来，他们也是一副败兵的模样，这下那些人心中就是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 “怎么就兵败了？整整六万大军啊！”“那大明的大军岂不是距离汗庭很近了？”“对啊，大明的大军是不是要杀过来了？咱们怎么办？” “大明的大军距离这样不过百里之遥了！”逃回来的骑兵有些惊恐道。 百里之遥，不过是纵马半天的功夫。周围的人一下炸了锅，汗庭还有两千金狼护卫，还有数千仆从。留下守卫汗庭的千夫长看向古实哈屯道：“哈屯，现在怎么办？” 古实哈屯抬首望着远方坚定道：“我要在这里等大汗归来！” 这些侍卫们也都沉默了，既然哈屯选择留下来等待大汗归来，那他们也没有理由逃离汗庭，所以他们也留下来。 时间缓慢的流逝，所有人都知道大明的大军正在朝着汗庭扑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极为紧张和沉重。 那种明明知道却要等待的感觉能够让人抓狂，这种沉重的等待下，有人终于受不了，最先受不了的是仆从。 一个仆从偷偷上了一匹马准备逃走，这时千夫长发现了，反手就握住了背后的长弓，就要引弓搭箭。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按住了千夫长的弓箭，古实哈屯凝视着那名仆从慌张上马挥鞭，有些怅然道：“不要射，放他走吧！明军攻来了，不知要有多少草原人罹难，又何必再添伤亡？” 搭在弓箭上的玉手十分柔弱，但是千夫长却觉得十分沉重，最终千夫长还是长叹一声放下了弓箭。 有了第一个人逃走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逃走。但是古实哈屯却视而不见，只是怔怔的望着远方。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逃走的人越来越多，千夫长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弯刀，望着前方亭亭玉立的倩影，咬牙道：“哈屯，明军就要来了，哈屯还是暂时离开汗庭吧！再想办法打听大汗的消息！”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却迟迟没有大汗的影子，大明的大军应该快要到了，也就是说大汗是不会回到汗庭了！ “我要在这里，等大汗归来！”古实哈屯仍然怔怔的望着远方，“你们，走吧！离开汗庭吧！” “我们是哈屯的侍卫！”千夫长话音刚刚说完，地面已经开始轻微震颤起来，有大队的骑兵正在向这边冲来。 古实哈屯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若星辰，她深深的凝视着远方，带着一丝期盼之情。 但是千夫长的脸色却一下变得十分难看，都已近过去了如此之久，大汗的难道整顿骑兵才来吗？不会的，因为前方的骑兵已经溃败了，不会有这样的声势，而且，大汗也不可能回来的这么迟。 古实翘首凝视着远处，带着一丝忐忑带着一丝期待问道：“是，是大汗带着骑兵归来了吗？” 第1229章 崩塌 是大汗带着骑兵回来了吗？千夫长知道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大明的大军来了。只是，如今要逃走的话也已经迟了！ 千夫长望着前面亭亭玉立的身影有些不忍心告诉她，有些目光复杂的轻声道：“可能，是吧！”他不忍心打破哈屯的希望，哪怕这个希望也只能维持片刻的光景。 又岂止是古实哈屯希望是大汗的大军回来了，留在汗庭的人都希望是大汗回来了。并非是所有人都选择了离开，并非是所有人都有马匹离开，也并非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离开。 隆隆马蹄声传来，视线中出现了庞大的黑影，有千军万马正疾驰而来。近了，更近了，古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那不是大汗的骑兵，那是大明的骑兵！ 张知节带着大军终于赶到了汗庭，时隔百年，大明的大军终于又打到了蒙古汗庭。自土木堡之变开始，大明面对蒙古就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情势下。 如今，张知节不但带领大军反攻草原，还一路打到了汗庭。就连一直沉静的张知节也有些激动，中原一直苦苦承受着草原上游牧民族的侵袭，反攻草原无论在历朝历代都是显赫的功绩。 浩荡的骑兵将整个汗庭都包围了起来，出乎张知节的预料，汗庭是竟然没有撤走的样子。 “传本督令，跪地者不杀！”张知节扬声道。 跪地者不杀，言外之意就是不跪地者，皆杀！田世元立即带领骑兵攻入了汗庭，汗庭中的人只顾着惊慌的逃跑躲避，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跪下，迎接他们的就是屠刀。 虽然有骑兵大喊“跪地者不杀”这样的话，但是都是田世元手下的骑兵，喊出来的都是汉话，那些普通的蒙古人怎么可能听的懂汉话？ 原本宁静庄严的汗庭充满了血腥的屠杀，古实哈屯站在汗帐之前，有些悲伤的望着到处都是的血腥屠杀，她能听的懂汉话，但是她并没有跪下。 一队骑兵挥舞着马刀朝这边冲来，古实哈屯有些释然的闭上了眼睛，微微抬首露出了细腻的粉颈，到底没有等到大汗回来，解脱了也好。 千夫长带着数十勇士站在哈屯的旁边，见到有骑兵冲来，纷纷握紧了弯刀就要抬步上前。虽然他知道这里有数万大军，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哈屯被明人杀死。 只少在他死之前不能！千夫长就要上前，那队骑兵竟然从汗帐前打了个呼啸就转向离开了。那些骑兵也不傻，虽然总督大人下令跪地者不杀，但是这个美丽的鞑靼女人显然不是普通人！ 等了一会儿，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也没什么战斗的动静，古实哈屯睁开了眼睛，发现那队骑兵已经不见了，她活下来了，暂时。 汗庭仍然到处都是屠杀，濒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张知节倒是听惯了这种声音。他也不会觉得怜悯，因为曾经有不知多少大明的百姓也遭遇过抢掠和屠杀。 张知节带着亲卫纵马向最大的汗帐行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有些倔强的立在汗帐之前。这绝对是张知节见过的最美的蒙古女人，极有着草原姑娘的英气勃勃，又有比草原姑娘多了一丝温婉的味道。 美丽而又高贵，显然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张知节带着人马来到了汗帐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个倔强的立在帐前的女人。 “哈，哈屯？！”张知节的身后传来了几声惊呼，张知节回首才发现齐齐克等头领正有些尴尬的坐在马上，见到总督大人回望，他们原本要躬身行礼的样子生生顿住了。 古实哈屯也在打量着正驱马而来的一行人，特别是行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一身贵气，应该就是被大汗在梦中念叨的张知节了。 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不一样，但是古实哈屯却顾不得打量张知节，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张知节身后的齐齐克等人身上。 她认识科尔沁台吉齐齐克，她也知道东部诸部投靠了大明，她现在只想知道大汗怎么样了！所以古实哈屯的目光越过张知节，定定的看着齐齐克问道：“大汗呢？” 齐齐克十分的尴尬，他曾经来汗庭朝拜过达延汗，达延汗是草原共主，也是他们科尔沁承认的大汗。只是，如今他却背弃了达延汗。 张知节笑道：“原来是古实哈屯，达延汗已经兵败逃走了，难道哈屯竟不知道吗？” 古实听了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至少大汗没有死在乱军之中。张知节有些玩味的看着古实，笑道：“达延汗兵败逃走，竟然没有回到汗庭，也是，为了小命着想，他也不敢折返返回汗庭！” “只是，达延汗竟然都没有派个人回来通知哈屯吗？好一个草原大汗，视自己的女人如衣服，真本督所不能及也！” 张知节的话如同一击重锤击打在她的心里，大汗不但没有回来，而且也确实没有派人回来通知她！古实所有的等待，心中所有的执念都轰然崩塌，原本倔强的立在汗帐之前的她身影有些摇摇欲坠。 “你就是张知节？”古实哈屯凝视着张知节道，“跪地者不杀，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汉话！” 田世元脸色一沉，怒道：“放肆，总督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张知节朝田世元摆了摆手，有些玩味儿的看着古实哈屯道：“听不懂汉话？这与本督何干？” 万万想不到她的质问竟然得到的是这样一句无耻的回话，古实哈屯仰头质问道：“我也没有跪地，你怎么不杀我？” 古实哈屯的心中确实已经萌生了死意，她在此等候大汗，大汗却没有归来，甚至都没有派人给她送信，再知道大汗已经逃脱之后，她所有的执念已经消散，她心中反而盼着彻底解脱。 “杀你？本督为何要杀你？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杀之何益？”张知节笑道：“本督会将你带回京城！” 第1230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带回京城？古实哈屯听了心里一惊，草原上的一个部族打败了另一个部族，抢夺女人这是常有的事！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齐齐克等部族头领听了倒是没有意外，毕竟这在草原上经常发生，既然打败了对手，俘虏了对手的女人占为己有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草原上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况且古实哈屯还生的那么美丽，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她是草原上尊贵的哈屯，这样一个美丽又尊贵的美人，总督大人要据为己有也是正常的。 不过田世元听了就有些吃惊了，古实哈屯毕竟不是寻常蒙古女子，她是达延汗的哈屯，即便是总督大人击败了达延汗俘虏了古实哈屯，对待古实哈屯也不能大意。 当年凉国公蓝玉北征大漠俘虏了元朝的嫔妃、公主、宫女，当年蓝玉对这些美人多有凌辱，后来蓝玉的下场可是凄惨无比，被剥皮！ 虽然凉国公的罪过不止这一件，虽然总督大人深受皇帝的信任，但是他觉得总督大人还是谨慎些的好！这草原上的美人多的是，何必非得沾染古实哈屯呢？ 就算真的想沾染古实哈屯也还是回去请示皇帝的好，总督大人立下如此功勋，又深受皇帝信重，总督大人直接求皇帝将古实哈屯赐给大人就是！ 田世元琢磨着要私下里好好劝劝总督大人，张知节还不知道这些人已经想歪了，他径自走进了大帐中。 达延汗的汗帐倒是金碧辉煌，虽然比不上皇宫那样但是看起来也不错了。张知节走到汗位上坐了下来，将领们和齐齐克等头领们都恭恭敬敬的立在了两边。 这时有将领进入汗帐禀报道：“总督大人，汗庭已经只剩下了跪地者，该如何处置听候总督大人示下！” 张知节摆手道：“本督也非嗜杀之人，既然都跪了，那就先看押起来吧！” 田世元等人听了倒是觉得总督大人确实不是嗜杀之人，不过听在古实哈屯的眼里，张知节的话就像是一个笑话，汗庭的人已经被杀了七成，还说自己不是嗜杀之人！ 那将领转身去了，张知节这才看向齐齐克等人，笑道：“虽然大军击败了达延汗的六万铁骑，也已经攻陷了汗庭，但是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齐齐克等人自然知道，打败了达延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该巩固胜利的成果，要不然仗那不是白打了吗！ 齐齐克等人连忙躬身齐道：“恭听总督大人吩咐！” 张知节淡淡道：“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土默特部，这三支部族一直都鼎力支持达延汗，屡屡支持达延汗侵边，罪无可赦！本督令你们将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土默特部尽数屠了！” “男丁不允许有高于马背者！本督会派火枪兵支援尔等，若遇反抗，尽数屠之！剩下的这三个部族的女人孩子，本督会按照功劳分配给尔等！” 齐齐克等人闻言都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丝喜色，前面是打仗拼命的时候，现在自然是获得好处的时候，女人孩子牛羊马匹财货，这些都是好处。 齐齐克等人高兴的应了下来，这时古实哈屯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大声道：“不可以！” 张知节没有理会古实哈屯的反驳声，挥手道：“去吧！哦，对了，还有乌喇部，顺便把乌喇部也屠了！还有，派人通知草原上所有的部族头领，前来汗庭拜拜见本督。顺大明者昌，逆大明者亡，凡不来汗庭者，屠之！” 齐齐克等人兴奋的去了，张知节十分满意，他此举不仅是为了给齐齐克等人好处，还让齐齐克等部族和中部、西部的部族割裂开来。 他们此次屠杀吞并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固然是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但是也意味着他们会与中部、西部的部族产生巨大的裂痕。这当然是张知节所乐意看到的 “张总督不是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嗜杀之人吗？为什么转眼就下令屠杀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古实哈屯神色愤然的问道。 张知节沉声道：“那是因为他们屡屡随达延汗汗掠边，他们曾经给大明的百姓带去了无边的苦难！因为他们的弯刀上沾满了大明百姓的鲜血！” 古实哈屯听了胸口一滞，张知节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达延汗确实屡次带着他们侵边，古实哈屯曾经规劝过达延汗，只是并没有任何作用，还引来了达延汗的训斥。 不过终究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三个部族被屠杀，古实哈屯张了张口，勉强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以杀止杀只会让冤仇永远传递下去，大人何不施以仁慈？” 张知节笑道：“仁慈？历代皇帝对于草原已经够仁慈了，你们蒙古人啊，就是一头养不熟的恶狼！所以仁慈就免了，至于冤冤相报何时了？” “冤冤相报此时了！本督将这三个部族屠个干净，将女人编入别的部族，世上再无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土默特部，这可不就了了吗？”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真是太狠了！古实哈屯愤然道：“他们之中并非是所有人都侵袭过大明，总督大人就这样连无辜之人都杀了，未免也太过嗜杀了吧？” “死在他们手上的大明百姓，有几个不是无辜之人？至于本督嗜杀，慈不掌兵，本督杀的人，真的是数不清了，不差几个无辜之人！所以还是都杀了的好，省事！”张知节满不在乎道。 “你要想要带我回京城？你就留不怕我自杀吗？你若是能放过放过这几个部族，仁慈的对待草原人，我就答应随你回京城！”古实哈屯毅然道。 张知节有些惊奇的看着古实哈屯道：“你是本督的俘虏啊，你也太没有俘虏的觉悟了吧？还敢威胁本督？” “这世上啊，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不可能阻拦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唔，想自杀，你随意喽！” 第1231章 为了和平 古实哈屯听了这话有点懵，她听到张知节要带她去京城，自然以为张知节是被她的美貌所迷，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既然张知节是垂涎自己的美貌，那肯定不会舍得自己自杀，说不定自己可以以此为要挟做点什么。 但是，出乎古实哈屯的意料，想自杀，随意喽，这是什么鬼！这人不是垂涎她的美色吗？ “你想要带我去京城，我不见得情愿！你若是能放过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土默特部，我情愿随你去京城！”古实哈屯毅然决然道。 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道：“情愿？不情愿？本督要带你回京城，还需要你情愿？” 古实哈屯有些愤然道：“你们男人就是如此野蛮吗？霸王硬上弓和女子自己情愿侍奉，这其中的区别你们男人就不在乎吗？” 张知节听了一呆，仔细打量了一番古实哈屯，确实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但是张知节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妻妾个顶个都是美人。 古实哈屯见到张知节听了自己的话就呆了，心里暗骂色狼，却挺了挺胸展现出了自己的绝妙身姿。她心中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部族，为了草原子民少受屠杀。 这古实哈屯生的美貌，但是似乎有些太自恋了！张知节有些无语道：“古实哈屯，你好像误会了！本督说要将你带回京城，只是因为是哈屯，杀你吧有些不妥，放你吧也有些不妥，所以本督只好将你带回京城了！” 难道自己想歪了？即便是古实哈屯在这般处境下都脸色一红，呐呐问道：“带回京城，然后呢？” 张知节无语道：“带回京城之后，自然是交由皇上和朝廷处置！不然呢？” 果然竟然是自己想歪了，古实哈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窘迫，好丢人啊！原来这人并没有被自己的美色所迷住。 如果古实哈屯知道当初兀良哈之花魅惑的解衣勾引，张知节都毫不动心的话，她今天就一定不会误会的。 只是可惜的是，她根本就不清楚。古实哈屯有些窘迫道：“我，我，我没误会！无论是你们朝廷如何处置我，我也不会情愿！” 废话，谁情愿做俘虏？！张知节摊手道：“你情愿不情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若是自杀了，本督就把你埋了就完事了，你要是活着，本督就将你带回京城就算完成任务了！” 古实哈屯听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生的这么美貌，就连大汗都对她的美貌沉迷，这个男人竟然不为所动，不会是太监吧？！古实哈屯心中有些恶意的猜测。 不过，古实哈屯终究不能坐视那些部族被屠戮，忍着窘迫决然道：“张总督，你如果大肆屠戮部族，只会引得大明和草原更加仇恨，从此战争不断！”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屠戮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土默特部，恰恰就是为了消弭战争！” 古实哈屯听了有些讥讽道：“用屠戮的方法消弭战争，总督大人的方法真是别具一格！” 张知节解释道：“他们都是忠于达延汗的部族，或者说他们都忠于黄金家族的后裔，所以本督才更要将这三个部族屠了，因为留着他们，战争就不会结束！” “只要黄金家族的势力还在，草原上就永远不会平静，和大明的战争就永远都不会完结！草原上的子民和大明子民就永远都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要想彻底消弭战争，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统一！就像是草原上的两个个部族，相互之间总会攻伐，如果他们统一成为了一个部族，都是自家人自然就不会相互攻伐了！” 古实哈屯听了托有所思道：“所以，总督大人是想要统一草原？” 张知节点头道：“当然，屠戮只是表面，真正的目的是征服！征服的目的是为了消弭战争，而屠戮只是统一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阵痛！本督此举其实是为了草原的和平！” 古实听了有些讥讽道：“这么说张总督屠戮草原上的部族，其实是为了草原好？” 张知节理所当然的点头道：“那是当然，本督就是为了草原好！就像是朝廷处死犯人，看似残忍其实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安定的生活！” “难道你不想看到一个没有任何战争的草原？人人都安定的生活，再也没有战争，草原人可以随时来到大明的地方生活，大明的商人也可以随意来到草原上，带来草原稀缺的商品。这样不好吗？” 古实哈屯听了心中也有些向往那样的日子，她厌倦了草原上的随时爆发的战争，或者说所有的草原上的女人都厌倦了吧。 古实哈屯喃喃道：“你说这些，真的可以实现吗？” 张知节笑道：“当然能，泰宁卫、福余卫就是最好的例子！最重要的是你们没有选择！” 古实哈屯陷入了沉思，过来一会儿抬头道：“你能不能放过土默特部？” 张知节摇头道：“察哈尔、喀尔喀、土默特，这是忠于黄金家族的部族，他们是草原上最不安定的因素，为了草原的和平，本督必须要铲除他们！” 古实哈屯也听明白了张知节的意思，她也能明白张知节已经铁了心要屠了察哈尔部、喀尔喀部，但是土默特部并不一样。 古实哈屯摇头道：“现在已经不同以前了，土默特部已经和大汗离心了！大汗杀死了土默特部的台吉，让儿子图鲁博罗特继承土默特的台吉，但是遭到了土默特贵人的强烈反对！” “后来，不得已之下，大汗和土默特的贵人议定，由我掌管土默特部！所以，土默特部已经和大汗离心了！” 张知节有些惊奇的看着古实哈屯，草原上并不乏女人掌权的例子，远的不说，满都海哈屯的实际权力比达延汗还要大。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古实哈屯也掌管了一个部族，而且是土默特这样的大部族。 第1232章 嫁给谁 虽然有些惊奇，但是张知节要屠戮土默特部族的心并未动摇。他不可能因为古实哈屯的一面之词就放过土默特族。 且不说古实哈屯能不能真的掌控土默特族，张知节又如何信任她，毕竟她可是达延汗的哈屯！张知节不愿赌一把，也没有必要赌一把，何必埋下动乱的隐患？ 达延汗虽然兵败了，但是他肯定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草原，虽然他可能已经没有胆量继续攻掠大明，但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重新成为草原之主。到时候古实哈屯又是一个什么立场？ 古实哈屯见到张知节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之色，继续道：“所以，我可以约束土默特部！”但是她却并未在张知节的脸上见到赞同的神色，换来的只是张知节的摇头。 古实哈屯不解道：“为什么？” 张知节笑道：“你如何让本督信任？” 古实哈屯沉默了，过来一会儿毅然道：“我可以嫁给你！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土默特族就是我的嫁妆！我可以帮你安抚草原诸部，只希望张提督能够对待草原的子民宽仁一些！” 张知节有些惊讶的看着古实哈屯，疑惑道：“为什么？” 古实哈屯沉声道：“为了，让更多的草原人活下来！” 张知节饶有趣味的笑道：“你倒是一个善良的哈屯！”说完之后，张知节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古实哈屯说出这话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没想到张知节竟然沉默了下来，这让古实哈屯心中一阵怒气上涌！一个大美人，带着一个部族做嫁妆，这等好事竟然还要考虑，而且还要考虑这么久。 张知节确实考虑了不短的时间，他倒不是在考虑要不要娶古实哈屯，因为这个问题想到不用想，他根本不可能娶古实哈屯。 张知节不能娶，并不代表谁都不能娶，有一个人就可以！张知节思考了这事的可行性之后，回过神来就见到了古实哈屯目光不善。 古实哈屯语气微冷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知节摇头道：“哈屯，你若是真有心为草原好的话，你不如入宫去！” 古实哈屯听了呆了呆，吃惊道：“入宫？！” 张知节笑着点头，古实哈屯努力的平静下来，开始思索，如果大明真的要吞并草原的话，这其中少不了血腥镇压！ 而他们却无从选择，达延汗六万铁骑都惨败，事实证明草原根本就无法抗衡大明的军力。所以古实哈屯也无从选择，她只是想着能够减少草原的惨剧，能够让更多的草原人活下来。 冷静下来想一想，张知节的这个提议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她若是入宫嫁给大明的皇帝，确实可以减少草原的抵触情绪，而且也能减少大明对草原的残酷屠杀。 古实哈屯想明白之后，静静抬眼看向一脸笑意的张知节，觉得难以揣摩这个人的心思。面对自己的美貌和草原的权柄，他竟然一口回绝，并且让自己嫁给皇帝。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入宫之后受宠，然后报复他吗？不管怎么说张知节的这个提议让她很心动，她并非是为了性命富贵，而是为了草原。 古实哈屯试探道：“这只是张总督一厢情愿吧，并非是张总督想让我入宫，我就能入宫！” 原本张知节对于如何整顿草原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现在似乎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张知节笑道：“哈屯难道对自己的魅力没有自信？” 古实哈屯对自己的魅力自然是有自信的，但是她毕竟是草原上的哈屯，是异族！大明开国以来，草原和中原从未有过联姻。 古实哈屯摇头道：“为了草原的安稳，我愿意入宫嫁给大明的皇帝，但是大明和草原从未有过联姻，你们的皇帝和大臣不见得同意！” 确实如同古实哈屯说的那样，但是张知节还是有把握的，毕竟皇帝已经有子嗣，即便是古实哈屯诞下下龙子也不可能继承皇位。若是真的生下龙子的话，还可以封到草原！ 张知节笑道：“本督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而且如果你诞下皇子的话，本督还可以建言皇帝，将他封为土默特的亲王！” 古实哈屯听了一阵心动，问道：“这么说，你答应放过土默特族了？” 张知节笑道：“当然！”说罢张知节扬声道：“来人，传令下去，撤销对土默特族的屠杀令！” 张知节笑道：“怎么样？这是本督的诚意！” 这对于古实哈屯来说确实好事，古实哈屯痛快道：“好，我答应张提督，愿意入宫嫁给大明皇帝！” 张知节笑道：“草原一定会铭记哈屯的仁善之举，不过，要想能够成功还需做成一件事！” 古实哈屯有些警惕道：“什么事？” 张知节笑道：“召集草原上的各族头领，一起为皇上上尊号！” 古实哈屯听了松了一口气道：“什么尊号？” 张知节沉声道：“天可汗！” 古实哈屯听了沉默了，张知节笑道：“皇上成为了草原的天可汗，那草原上的子民就都成了皇上的子民，皇上自然会爱护自己的子民。而且，皇上成为了草原上的天可汗，哈屯嫁给天可汗这不也是顺利成章的吗？” 确实听起来顺利成章，但是草原上的大汗一直都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古实哈屯迟疑道：“草原的部族头领不一定会赞同！” 张知节听了笑道：“本督保证，活着的人都会赞同的！” 古实哈屯见到张知节人畜无害的笑容，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活着人都会赞同，也就是说不赞同的人都会死？ 她是真的有些弄不明白张知节到底在想什么，张知节已经打到了草原汗庭，立下了不是功勋，却又费心费力的折腾。 古实哈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张知节真诚的笑道：“当然是为了草原的和平！” 古实哈屯闻言有些懵，张知节笑道：“如果本督所说的都完成了，那草原真的会彻底和平，不是吗？” 第1233章 齐聚汗庭 如果真的做到了像张知节说的那样，那草原确实有可能会迎来和平，但是这其中又会付出多少惨重的代价呢？ 但是古实哈屯却没法选择什么，因为张知节带领的大军已经打败了草原上集结的六万骑兵。现在草原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除非草原上的部族纷纷北迁。 可是迁徙又岂是那么容易，老弱妇孺不知道会死上多少，而且还不见得能寻到合适的牧场，这其中覆灭的部族不知多少。若不是到了灭族的边缘，很少有部族会选择长途迁徙。 打又打不过，跑又不想跑，除了屈服还能怎么样？古实哈屯为什么会痛快的答应张知节，因为她想尽量减少草原的伤亡。 土默特部因为张知节的命令得以留存，但是察哈尔部和喀尔喀部却遭到了大军屠戮。两个部族血流成河，所有高于马背的男丁被一律屠杀，敢于反抗的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也一律屠杀。 除了随着达延汗逃走的数千骑兵，和一些侥幸逃亡的骑兵，察哈尔部和喀尔喀部算是被彻底灭了。只剩下了女人孩子被圈了起来，等待着像货物一样被分配。 至于乌喇部，那只是一个小部族而已，要屠杀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乌喇部的头领也没想到达延汗的六万铁骑会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当乌喇部的头领带着残余的几百骑兵回到部族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悔！他当初抱着投机的心理，心中有些看不起大明的大军，有些瞧不起齐齐克。 但是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是相比后悔他心中最大的感觉是恐惧，他不知道那位大明总督会怎样惩罚他和他的部族。 这时他又想到了齐齐克他们，到底是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的老熟人，所以他心中想着是不是放下尊严去求求他们，让他们在总督大人面前说一说情。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队浩荡的骑兵来到了他的部族。乌喇部的头领听到马蹄声知道一定是总督大人的大军到了，他露出谄媚的笑容前去迎接。 原本他准备好了甜言蜜语和金银珠宝请罪，但是冲来的骑兵并没有人打算和他说什么，只是挥舞着马刀冲了上来。 乌喇部的头领没有看到部族灭亡就最先带着无尽的悔恨死了，不过临死前他已经明悟了，自己的部族完了！ 齐齐克等人屠杀察哈尔部、喀尔喀部的时候，也已经派出了一支支的骑兵前去通知所有的部族头领前往汗庭。 一些比较明智的部族头领在收到传令之后就立即出发了，但是有些头领则观望了一下，听到有很多部族头领启程前往汗庭之后，这才带着亲卫前往汗庭。但是也有些部族头领并没有将命令当回事儿。 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和乌喇部被屠了，也陆陆续续有各部族的头领来到了汗庭，他们全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有的甚至抱着一颗必死的心前来汗庭。 特别是知道了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和乌喇部被屠了之后，这些前来汗庭的头领就更忐忑了。如今的汗庭已经被张知节的大军守卫的密不透风，那些前来的部族头领见到这军威心里就是一哆嗦。 仿佛那场大战就发生在昨日一般，那种被屠杀一般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让他们心中胆寒。 不过这些头领来到汗庭报上姓名之后倒是被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但是他们没有预想到一样受到折辱责罚之类的，反而被安置了起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些人被安置在了大帐之后也并没有彻底安心，不过他们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也没有敢胡乱走动，而是都乖乖的待在了大帐中。毕竟他们是战败的一方，已经有察哈尔等部的被屠杀的先例在，他们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的。 一直过了几天他们才被请到了汗帐里，汗帐中济济一堂，都是老熟人！前不久他们还因为达延汗的召唤来到了汗庭，当时的汗帐中也是济济一堂。 当日大汗的意气风发还历历在目，当时汗帐中斗志昂扬的气氛还让他们记忆深刻，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没有了斗志昂扬，只有垂头丧气、心惊胆战。而且高坐在汗位上的也不再是大汗，而是年轻的总督大人。 这些部族的头领一如那日一般恭敬的躬身见礼，只是见礼的对象已经换了人！这时他们才发现汗位之下多了一个那日未曾出现的人，古实哈屯！原来古实哈屯也被俘虏了！ 张知节摆手笑道：“都免礼吧！能来这么多部族的头领本督深感欣慰！齐齐克，还有多少部族没来？” 齐齐克躬身道：“回总督大人，还有七个部族没有来到汗庭，兴许是在路上耽误了！” 张知节听了笑道：“耽误了？算了，本督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没有赶来的部族头领也不必再来了，那七个部族就全都依察哈尔部的例子，都屠了吧！” 大帐里所有的部族头领全都吃了一惊，七个部族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部族，但是大明总督竟然说屠就屠！ 齐齐克躬身应下了，张知节这才笑道：“之所以将诸位请来，是因为有话要说！朝廷和草原这些年来纷争着实不少！” “从一开始的瓦剌就时常侵边，到现在的达延汗一统草原，更是时常掠边！本督受命总督宣大，就遇到了达延汗率四万铁骑进犯宣府！” “本督在宣大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深深的体会到了战争给草原和大明的子民带来的苦难。所以本督致力于解决纷争，给草原和大明带来和平！” “本督这次出征草原就是为了铲除达延汗为首的暴乱势力，他们就是掠边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不过好在如今达延汗已经兵败逃走，察哈尔部、喀尔喀部也已经伏法受诛！” 下面的部族头领们只是静静的听着，不知道他们心中是怎么样想的。张知节起身高声道：“这是好事，这是有利于草原和平的大好事！” 第1234章 一唱一和 且不说这些部族头领是怎么想的，张知节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有些无耻，站在大明的角度上当然是好事，但是在草原人看来这就怕是与侵略无异。 不过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在张知节说完之后，齐齐克立即出言附和道：“总督大人说的极是，达延汗屡兴战端，给草原带来了诸多苦难。总督大人兴仁义之师，给草原带来了安宁！” 锡伯等部族头领也纷纷出言附和，没办法，他们已经站在了大明的这一边，唯一一条道走到黑了。齐齐克等人纷纷出言赞同之后，一些小部族头领也不再迟疑，纷纷出言附和。 到最后那些大部族头领也都开始附和了，没办法如今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开始的时候这位大明总督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就下令屠了几个部族。 如果他们也没有出言附和，最终触怒了这位大明总督，然后总督大人轻轻挥一挥手，毫不在意的就下令屠了，那他们的部族就真的被屠了。因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连大半个草原联合起来都不是火枪阵的对手。 见到这些部族头领们都纷纷出言附和，张知节还是十分欣慰的，很识趣啊，果然不论是什么时候，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不服就打到你不得不服。 张知节满意的接着道：“虽然草原上的毒瘤已经被铲除了，但是草原还是很难彻底安定下来，想到这里本督就忧心不已！” 古实坐在那里听着，并没有发表什么态度，但是心中却已经开始诽谤了，把忧心不已说的一本正经，你倒是做个忧心不已的表情出来啊！ 张知节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忧心不已的表情，因为没有必要，反正做了也不会有人信，他就是掉两滴眼泪都不会有人信的。 不过齐齐克等人却都一副信了的表情，张知节接着道：“为了草原的百姓，本督就要和你们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让草原的百姓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 那些部族的头领听了不由面面相觑，怎么样让草原上的百姓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其实他们很想说只要大明的大军撤走了，他们就能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不过没人敢开口说。 齐齐克听了接口道：“总督大人英明神武，想必一定会有对策，让草原的百姓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 张知节摆手笑吟吟道：“本督不过是一个粗人，哪有什么对策！不过，如今大明在皇上的治理下倒是国泰民安，百姓都过上了安定祥和的生活！” 最后一句话似有深意，大帐里落针可闻，这些部族的头领也不傻，他们都能听的出来张知节话中的弦外之音。但是却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就连齐齐克都咬了咬牙没敢开口。 张知节笑吟吟的环顾四周，大帐里的头领们一个个的低头垂目，特别是感觉到张知节的目光之后，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古实哈屯幽幽道：“我虽一直在草原上，对于大明如今的情形倒也听说过，听说大明皇帝励精图治，先平内乱而后开海通商，巨舟扬帆海上，水师威服四海，国泰民安，是几百年来未曾出现的盛世太平景象！” 下面低头垂目的头领们一个个都吃惊的抬起了头，刚刚发话的竟然是古实哈屯！很显然，古实哈屯是站在了张知节的这一边！虽然古实哈屯不像满都海一样威服草原，但是她毕竟是草原的哈屯！在达延汗狼狈而逃不知所踪的情形下，古实哈屯是名义上草原的地位最高的人！ 张知节笑道：“哈屯听说的都是真的，自从开海以来，大明国力确实蒸蒸日上，单去年市舶司一年的税收就有五百万两银子！大明的水师威服四海，也得力于军器局的蓬勃发展，一直致力于制作新式火炮和新式火枪！特别是新式火枪，军器局每年都能制造出数万支。” 张知节虽然是在笑着附和古实韩屯的话，但是却句句都带着寒意，他是在告诉这些头领们，大明不缺银子，如今正在加紧制作新式火枪。 其实这些部族的头领也有很多参加了宣府之战和大宁之战，如今又参加了汗庭之战，其实他们也能感觉的到，张知节大军中的火枪数量不断增加。 现在他们听到张知节的话，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的感觉不是错觉，大明确实一直都在加紧制作新式火枪。想到这种新式火枪的厉害，再想到这种新式火枪每年都会增加几万支，那岂不是说用不了几年边军就全部都普及新式火枪了？ 这些头领们心中这样想着一个个大惊失色，以后边军的新式火枪会越来越多，若是有朝一日大明边军都装备了这种新式火枪，那他们还怎么混啊？ 古实哈屯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以前只是道听途说，如今听张提督之言方才知道，如今大明确实国力强盛，国泰民安！” 张知节朝东南拱手笑道：“这都是皇上英明，大明才能中兴，才能如此蒸蒸日上！” 古实哈屯笑道：“真想去见识一下大明的繁华强盛！” 张知节笑道：“有何不可？本督将诸位部族的头领聚集到汗庭，正有这个打算，想请草原上头领组个团，去京城一游！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组个团去京城一游？这些头领们一听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所有有人都当做俘虏押送到大明吗？不会是要杀了他们吧？ 古实哈屯笑道：“到京城一游吗？这我倒是很有兴趣！” 这些头领们听了更是面面相觑，古实哈屯的态度好像很有问题啊，这跟张知节一唱一和的，不会是勾搭到一起了吧？ 不过，自古草原就是弱肉强食，张知节打败了达延汗强占了他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古实哈屯因此跟了张知节也说的过去，就是张知节是个汉人让他们有点别捏，毕竟古实是草原的哈屯。 第1235章 彻辰天可汗 虽然有点别捏，但是却没人敢说什么。这时齐齐克也注意到了大帐的内氛围已经变了，立即躬身道：“科尔沁部族愿入京觐见皇帝陛下，愿归顺大明！” “锡伯部愿入京觐见皇帝陛下，愿归顺大明！” “瓜尔佳部愿入京觐见皇帝陛下，愿归顺大明！” “哈达部愿入京觐见皇帝陛下，愿归顺大明！” 。。。。。。 这些部族都是一开始就归顺了张知节并且随着张知节起兵的部族，这些部族公开表示归顺并不让人吃惊，张知节一脸笑意，但是目光却一直在其余的部族头领脸上逡巡。 等辉发部得头领躬身表示了归顺之后，东部诸部就已经全部都表示完了，剩下的就是中部和西部的部族了。 辉发部的头领说完之后大帐内出现了沉默，张知节的虽然仍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但是眼神中带了一丝寒意。 不过沉默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一人躬身道：“土默特部愿入京觐见皇帝陛下，愿归顺大明！” 土默特部，差点就被屠族的土默特部竟然是第一个表示归顺的，这其中肯定也有古实哈屯的授意。 有了第一个表示归顺的中部部族，其余的部族犹豫了一下之后也纷纷表示归顺，然后西部的部族也不再迟疑，纷纷加入了进来。 大帐里的所有部族都表示了归顺，张知节笑道：“你们竟然都选择了归顺大明，这让本督有些惊讶，本督还以为又要举起屠刀呢，看来本督放下屠刀了！” 这些部族的头领听了心中一寒，若是他们没有选择归顺的话，也许这位大明总督真的选择继续屠杀下去。 张知节起身道：“本督离京日久，既然尔等都选择了归顺朝廷，那草原上的安宁指日可待。事不宜迟，你们就随本督一起去京城吧！” 虽然他们选择了归顺，但是也只是在大帐内仓促决定了下来，现在突然就直接跟着入京觐见皇帝，这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一个部族的头领躬身道：“总督大人，咱们虽然也渴慕天颜，但是毕竟入京觐见皇帝陛下不是小事，能不能容我等准备一下贡礼！” 张知节摆手笑道：“什么贡礼不贡礼的，草原上百废待兴，诸位头领能入朝觐见，相信皇上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些部族们一个个的傻眼了，就这么空着手入京去觐见皇帝？这时齐齐克扬声道：“既然咱们草原上的部族都已经归顺了大明朝廷，草原上不可一日无主，不如就由咱们共同上书为皇帝请上汗号，这也算是咱们的最高敬意！” 大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张知节笑道：“这主意好！哈屯觉得呢？” 古实哈屯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我也觉得好。既然草原诸部已经决定了要归顺大明，尊皇帝为汗也算是名真言顺的统领草原诸部！” 张知节笑道：“哈屯说的是，这样草原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不知道哈屯觉得什么该上什么汗号？” 古实哈屯沉吟道：“彻辰天可汗，张总督觉得如何？” 张知节笑道：“甚好！”说罢环顾大帐中的诸人，笑问道：“你们觉得呢？” 你们都有已经定下来了，还问个什么劲儿？！所以大帐里都是赞同的声音。 张知节笑道：“要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你们也可以说说嘛！本督最是民主了！” 最终还是没有一个头领有异议，张知节笑道：“也罢，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就这样吧！” 说完这话张知节像是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似笑非笑道：“按照草原的规矩，哈屯是不是该嫁给彻辰天可汗？” 张知节话音一落，整个大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他们其实都先入为主的认为张知节和哈屯勾搭上了，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说让哈屯嫁给皇帝？ 这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这也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因为草原和大明并没有联姻的先例。 这些头领们吃惊，但是哈屯却不吃惊，哈屯脸色微微一红，然后大方的点头道：“不错，照草原的规矩是这样的！” 张知节笑道：“那好，那就准备准备，就启程入京吧！” 张知节大军大败达延汗的六万骑兵攻到汗庭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大宁城和宣府，如今正在六百里加急传往京师。 这时的正德皇帝还不知道草原大胜的消息，更不知道张知节已经不知不觉间就给他定下了个女人。不过张知节带着草原的部族头领出发前已经派人快马给京里送信了，总得让京中有个准备才是。 送信的快马还在路上，正德皇帝在京里是有点担忧的。他已经知道了张知节打败了科尔沁，得到了草原东部诸部归顺，正在准备进攻鞑靼的汗庭。 虽然当初正德皇帝派张知节总督宣大，也只是指望张知节一改边镇的守势，痛击进犯的草原骑兵，狠狠的出一口恶气，打击一下草原的嚣张气焰。 所以当张知节大败前来进犯的朵颜三卫的骑兵的时候，正德皇帝知道了消息就已经十分满意了。但是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率军在宣府城下大败前来进犯的鞑靼四万骑兵，斩首一万多级。 正德皇帝知道捷报之后心里狂喜不已，这是足以载入史册大书特书的大捷，是百年未闻的大功，一扫百年颓势！ 但是惊喜却才刚刚开始，张知节接着收复朵颜三卫，置大宁卫，吞朵颜卫，收服亦不剌族，在大宁城下再次击败了来犯的鞑靼骑兵。 正德皇帝有些晕晕乎乎的，虽然他相信张知节的能耐，但是也没想到惊喜会这么大。现在重置大宁卫，收复了朵颜三卫和亦不剌族，宣大至少可享百年太平！ 张知节的功绩不亚于当年北征的蓝玉等人，就在正德皇帝晕晕乎乎的时候终于又收到了消息，张知节远征科尔沁部并收服了草原东部诸部，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进攻鞑靼的汗庭。 虽然正德皇帝晕晕乎乎的，但是却还是一下子想到了这其中的艰难，心中也有些担忧。 第1236章 惊喜 正德皇帝倒是没有觉得张知节攻打科尔沁部有什么不对，毕竟花当那厮竟然敢埋伏刺客刺杀张知节，所以花当必须死。 但是张知节要攻打鞑靼的汗庭，正德皇帝还真有些担忧，毕竟那可是达延汗的老窝，要攻打汗庭所要受到的面对的兵力绝对要远远多于宣府之战的时候。 其实不只是正德皇帝有些担忧，就满朝文武都十分担忧。他们觉得张知节有些太冒险了，如今边镇的形势已然大好，张知节也已经立下了大功，实在没有必要再冒险了。 为此内阁大学士还找到了正德皇帝，想让正德皇帝下旨让张知节放弃攻打汗庭。虽然正德皇帝心中有些担心，但是此时面对内阁大学士的质疑他却力挺张知节。 因为正德皇帝知道既然张知节已经做了这个打算，肯定有几分把握，而且他已经许给了张知节自主之权，就算他下旨也已经迟了。 最重要的是正德皇帝虽然心中担忧，但是心中未尝没有期待，因为张知节总是会创造奇迹。 如果张知节知道了正德皇帝的担忧，一定会莞尔，有什么好担忧的，攻打鞑靼的汗庭简直不要太容易，鞑靼聚集了六万骑兵一干就溃，贼容易！ 不过正德皇帝的担忧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报捷的信使已经六百里加急来到了京城。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捷，整个京城一下子就全都轰动了。 张知节带领大军悍然击败了鞑靼的六万骑兵，攻占了汗庭，达延汗只带着数千骑逃走，不知所踪。 朝野一片沸腾，从土木堡之变开始，大明就一直苦苦防备草原骑兵的侵袭，着实受了不少窝囊气。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张知节带领大军横扫草原，一举攻占了鞑靼的汗庭。 原本对张知节带兵攻打汗庭不满的官员们纷纷闭嘴，开始盛赞张知节的功绩。自从开海通商以来，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可谓是令朝野十分振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边患一直未曾解决。 没想到如今边患也解决了，大明又重新对草原充满了威慑。若是以前还有人对正德盛世的说法有所异议的话，那现在再也没有异议了！ 国库丰足，百姓安乐，大胜北虏，威慑草原，这不是盛世这是什么？甚至有很多官员上书大肆赞美，这是足以媲美贞观之治的盛世。 正德皇帝知道了大捷的消息之后兴奋的手足舞蹈，大破蒙古汗庭，这样的功勋足以让他和张知节永垂史册，以后看还说他是贪玩的昏君。 虽然不敢和洪武朝比，但是也不比永乐朝差到哪里去，正德皇帝心里自然美滋滋的。特别是见到了歌功颂德的奏章之后，正德皇帝就更加美滋滋了。 正德皇帝喜悦的心情还没有彻底平复就收到了张知节六百加急送来的题本，这题本没有经过通政司，而是被锦衣卫直接进呈了正德皇帝。 张知节在奏章中也没有多说，只是说自己屠了几个部族，草原上的部族都表示要归顺朝廷。如今这些部族头领都会随自己入京觐见皇帝，并上尊皇帝为彻辰天可汗。 正德皇帝读完之后有些不可置信，虽然知道张知节攻占了鞑靼的汗庭，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会让所有的部族归顺，而且会来京里觐见自己，更没想到会让这些蒙古部族共同上尊自己为彻辰天可汗。 看完了一遍之后，正德皇帝又看了一遍，确实不是自己眼花了。这惊喜有点太大了，大到让正德皇帝有点懵。 张永见到正德皇帝读了张知节的题本之后就一副懵了的样子，不由十分好奇。张知节已经攻占了鞑靼的汗庭，现在正德皇帝却又一副懵样，到底是发什么了什么事？ 难不成是张知节活捉了达延汗？这样的话，张知节可真是立下了大功了。张永好奇问道：“皇上，小侯爷莫非又立下了大功？” 正德皇帝一脸懵样的点了点头，张永惊喜道：“莫非小侯爷活捉了达延汗？” 正德皇帝摇头道：“并没有，不过，这桩功劳可比活捉达延汗要大的多了！” 什么样的功劳竟然比活捉达延汗还大？张永还真想不出来，这时正德皇帝将题本给了张永道：“你看看，朕看了到现在都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张用有些好奇的接过来仔细看去，看完之后他也有点懵，若是题本是真的话，那张知节的这桩功劳果然是比活捉达延汗要大的多了，甚至说不可同日而语！ 正德皇帝稍稍有些回过神来，问道：“看完了没？是不是那些草原的部族都已经归顺，要随张知节一起进京觐见朕？” 张永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些草原部族要一起入京觐见皇上，并上尊皇上为彻辰天可汗！” 正德皇帝接过题本的手都有些哆嗦，因为太激动了，正德皇帝大笑道：“草原上的部族竟然都归顺了！彻辰天可汗？” 张永喜道：“皇上，这可是难得的荣耀！皇上是可以比拟唐太宗的明君！奴婢真不知道小侯爷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正德皇帝听了哈哈笑道：“肯定是将他们彻底打怕了！哈哈，知节真是好样的！不但没有辜负朕的期望，而且还给了朕好大的惊喜！” “不过，知节在最后还说给朕准备了一个惊喜，不知道是什么惊喜！” 张永听了眼睛一亮道：“皇上，莫非小侯爷还活捉了达延汗？”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道：“应该不是，若是活捉了达延汗的话，知节也不至于神神秘秘的，应当直截了当的就说了！不过不管这个惊喜是什么，知节给朕的惊喜都已经够大了！” 这个惊喜确实够大的，张知节的功劳也够大的，以后怕是谁也不能和张知节比功劳了，张永心中并没有任何羡慕嫉妒的情绪，因为差别太大了。 正德皇帝攥着题本激动的吩咐道：“张永，速速宣召内阁大学士还有礼部尚书觐见！” 第1237章 盛事 很快杨廷和等人就红光满面的来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阵，正德皇帝也已经平静了一些，但是脸色仍然有些潮红。 杨廷和他们行过礼之后，就发现了正德皇帝神情有些激动啊。他们心中有些惊讶，虽然张知节攻占了鞑靼的汗庭，这的确是喜事，朝野都十分振奋，但是捷报都已经传来了几天了。 即便是正德皇帝心中仍然十分高兴，但是也不应该是这样一副激动的样子啊！杨廷和他们心里有些疑惑，虽然猜测不出还能有什么喜事，但是显然是好事！ 杨廷和见过礼之后，笑道：“皇上今日龙颜焕发，气色甚好，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这话正挠着正德皇帝的心间，正德皇帝哈哈笑道：“杨阁老猜对了，正是喜事！而且是大喜事！” 瞧正德皇帝兴奋的样子不亚于捷报传来的时候，这让杨廷和他们愈发的好奇了，梁储问笑道：“皇上，莫非是张总督抓住了达延汗？” 正德皇帝摆手道：“嗨，达延汗数次兵败，以后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抓不抓住他也没什么打紧的。” 竟然不是达延汗被抓，那是什么样的喜事让正德皇帝如此激动？杨廷和等人愈发的好奇了。 杨廷和笑呵呵道：“皇上，臣等愚鲁，还真猜不出是什么喜事！” 正德皇帝哈哈笑道：“知节就要班师回朝了，不日就将回京了！” 杨廷和他们听了愣了愣，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茬，确实，张知节既然已经攻下了汗庭，那他凯旋回京也是应有之意。 只是杨廷和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因为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喜事，额，也算是喜事，但是根本就不用激动吧？ 不过他们随即就明白了，那是对他们来说，对正德皇帝来说，好像还真是大喜事。毕竟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感情摆在那里。 杨廷和他们立即笑着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张总督凯旋而归当真是可喜可贺！” 正德皇帝喜滋滋道：“知节凯旋而定自然是大喜事，不过喜事却不止如此，知节回京可不止他自己！” 杨廷和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废话，肯定不会是张知节自己，还有京营的将士，还有立功的田世元等人，这不是明摆着吗？ 正德皇帝可不知道杨廷和他们心中在吐槽，激动道：“和知节同行的还有草原的各部族头领，他们一起随同知节入京觐见！” 这倒也是一件喜事，杨廷和也知道有些草原部族已经归顺了大明，甚至还起兵加入到了张知节的大军中，诸如亦不剌部、科尔沁部等等。 杨廷和笑道：“皇上，这确实一件喜事，也是一件盛事，有草原的部族头领入京觐见皇上，这是是皇上文成武德，大明威压四方！” 礼部尚书赶紧出声道：“皇上，这是难得的盛事，不知道有几位草原的头领入京，臣会加紧拟个章程出来。”如果是草原的部族头领入京觐见还是张知节凯旋回京，这都要礼部拟好礼仪章程。 正德皇帝激动道：“几个？是所有的！所有的草原部族都已经归顺了大明，所有的部族头领都会随知节入京觐见，他们一起给上尊朕为彻辰天可汗！” 杨廷和他们听了顿时懵掉了，任凭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惊喜！也无怪乎他们想不到，因为虽然在洪武年间和永乐年间都有过北征，但是都是打击草原力量，打完就撤，并没有想过要征服他们。 因为要征讨草原并不容易，要不然这些年来大明也不会受窝囊气了，更何况要征服草原？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他们一直在京里只知道张知节又打了胜仗，根本就不会知道火枪阵的厉害，根本就不能体会到火枪阵给草原上的部族带来的震慑，近乎绝望的震慑。 杨廷和哆哆嗦嗦道：“皇，皇，皇上，所有的部族都，都归顺了大明？都来京里觐见皇上？” 正德皇帝也能理解他们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脑海里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张知节的题本，确定的笑道：“是的，全部！” 即便是有正德皇帝的保证，杨廷和他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问道：“皇上，连察哈尔部也归顺了？” 要知道察哈尔部可一直都是由黄金家族的嫡系后裔掌控，正德皇帝咧嘴笑道：“察哈尔部？当然没有，因为世上已经没有了察哈尔部！察哈尔部、喀尔喀部已经被知节的大军屠了个干净！” 原来草原上还爆发了屠杀，这下杨廷和他们反而信了，草原上的部族是真的会随着张知节入京觐见。 说是入京觐见，但是感觉就像是押着一群俘虏入京一样。杨廷和他们齐齐施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草原诸部纷纷归顺，这是普天同庆的盛事！” 确实值得他们高兴，虽然在张知节看来征服草原还不如打败葡萄牙王国的舰队更有意义。但是对于正德皇帝和满朝文武来说，还是征服草原更有意义。 因为这是上千年来流传下来的根深蒂固的观念，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才是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北征草原才是王朝鼎盛的象征。 正德皇帝笑道：“确实是普天同庆的盛事，朕将你们宣召来，就是让你们仔细准备，不能出什么岔子！一定要拿出咱们朝廷的气度来，既要展现咱们大明的强盛，又不要让草原上的部族觉得咱们盛气凌人！” 杨廷和等人躬身应下了，这其中分寸得需要他们好好拿捏。杨廷和心情略略平静了一下，问道：“皇上，草原上的部族归顺，朝廷该怎么处理？” 其实正德皇帝也明白杨廷和的意思，草原上的部族归顺到底是真心归顺从此成为大明的一部分，还是名义上的归顺。 不过正德皇帝现在也不知道详情，不过他觉得以张知节的做法向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正德皇帝笑道：“具体怎么处置还是等知节回京再商量吧！” 第1238章 再临大宁 内阁和礼部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消息自然也就流传了出去，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的京城再次轰动。不只是朝中热议，就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唾沫横飞的说着。 不过张知节还不知道，因为他才刚刚带领大军抵达了大宁城，同行的自然还有那些部族的头领。 张知节带着他们在大宁城休整，同时也带着他们见一见大宁城周边的互市。自从达延汗在大宁城惨败，大明的商人们就彻底放心了，因为达延汗的大军都攻不到大宁城的城下，那还有好担心的？ 所以即便是草原仍然能动荡不安，但是大宁三位倒是太平的紧。大宁城周围的互市不但没有凋零，反而愈发的兴盛起来。 张知节带着这些部族的头领们参观大宁城的互市，这些部族的头领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草原上有这么热闹的互市。 特别是琳琅满目的货物让这些头领们惊呆了，既有盐、粮食、烈酒、铁锅等日用品，还有香皂、玻璃镜子、金银首饰、绫罗绸缎、香料等。 将这些部族头领们看的大为艳羡，齐齐克甚至还发现了长刀，好奇的拿在手里把玩，等他拔出刀来后一脸赞叹道：“真是好刀！” 张知节笑道：“那是倭刀！是从海外的倭国流传进来的！还有那些香料也都是海外的。” 齐齐克惊奇道：“竟然连海外的东西都能到草原上来？” 张知节笑道：“有何不可？这里互市的对象主要是面对大宁卫、福余卫、泰宁卫，他们也都是大明的子民，自然是一视同仁！” 要说这些头领们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以前大明和他们互市也是管制极严的，像铁锅、粮食什么的都不可能和他们互市！ 可怜草原上一口破锅都能换好匹马，就因为是锅是铁器，可以制作武器！一个部族的头领迟疑问道：“总督大人，连铁锅和粮食也可以互市吗？” 张知节笑道：“有何不可的？朝廷对待草原的子民和中原的子民都是一视同仁，什么都可以互市！” 这些头领们一个个的沉默了，他们心中都有些感慨，大明真的是不一样了。对他们草原也不再是防贼一样了，不过他们以前还真就跟强盗似的。 那是因为大明心中有底气，如今大明的火器已经在和草原的较量中占据了上风，随着火器的发展，双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就算是草原上能够得到铁器又如何？就算是他们拼命炼刀又如何？况且，就算是不互市也没见到草原的马刀少多少。 就在张知节带领草原上的头领参观互市的时候，有一人也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大宁城。这人就是花当，此时的花当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大权在握的样子。 因为连番的打击让他一下了老了十岁，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落魄老人。几乎都不用易容，他这副样子走在路上就算是熟人猛然看见都认不出来。 大宁城的变化让他有些茫然，这才过去了几个月就繁华了那么多，朵颜卫被屠了，但是大宁城不但没有寥落，反而更加繁华了！ 城外的互市他也去过，是那么的兴盛，货物琳琅满目，前来互市的牧民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让花当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因为这更衬托出了他的狼狈！但是花当冒险回到大宁城不是为了这个，是因为他听说其木格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成为了朝廷册封的忠顺夫人。 其木格为什么没死而且成为了忠顺夫人？肯定是因为其木格成为了张知节的女人，所以张知节才为她请封！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其木格很得张知节的欢心，而花当正是为此而来。 大宁城愈繁华，花当的心中恨意就愈深，因为这一切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大宁城是他的，部族是他的，但是他如今却成为了一条丧家之犬！ 这一切都是拜张知节所赐，如今草原之大却没有他花当的容身之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张知节，所以，花当想要杀了张知节，不顾一切的杀了张知节！ 但是如今的花当要想杀张知节很难，因为他根本就近不了张知节的身边，但是其木格的消息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他来了。 田世元归还了不少财务给其木格，而且给了她一座不大但十分精致的庭院。毕竟怎么也是总督大人的女人，总督大人幸临的时候也不能太寒碜不是。 其木格的住所并不难打听，毕竟她在大宁卫中还是有不小的声望的。花当一路来到了其木格的庭院，定定的注视着这里的这个看起来精致的庭院。 看起来其木格的生活还不错，这也印证了花当的看法，花当上前推开了庭院的大门。立即有仆妇迎了上来，如今大宁城十分的太平，所以仆妇也没紧张。 花当说自己的是忠顺夫人的远方亲戚因为遭了兵祸特来投奔，这仆妇虽然是兀良哈人，但是一来花当变化很大，二来以前的花当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头领，所以这仆妇还真没有认出来。 这仆妇也不疑有他，就将花当引来进来，一边去禀告其木格。其木格听了之后感到十分的吃惊，她哪有什么远房的亲戚了！ 还有人胆大包天的敢冒充她的远方亲戚上门？其木格抱着女儿快步来到了厅堂，花当转过身来凝视着走进来的其木格。 其木格猛然停下来了脚步，一脸的震惊之色。虽然花当苍老了很多，但是其木格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其木格万万也没有想到花当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来，你过的不错啊！”花当缓缓道，其木格的脸色十分红润，气色十分不错。 不过其木格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有些苍白，有些迟疑道：“阿爸？” 花当看着其木格怀里的孩子，笑道：“塔娜，有没有想额木格？” 此时的花当与塔娜记忆中的额木格相比十分陌生，所以塔娜直往自己母亲怀里钻。 第1239章 最后的机会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其木格和女儿相依为命，但是生活也并不算艰难，这个样子她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过往，她已经不去想了，她只是一个女人，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只能拼命护住自己的女儿。 虽然平日间不去想过往，但是如今花当又出现在她面前，其木格忍不住问道：“阿爸，把儿孙呢？他，他怎么样了？” 花当听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木格听了心中一颤，怎么着把儿孙也曾经是她丈夫，听到花当的叹息，其木格立即就想到了不好的可能。 花当叹息道：“把儿孙的情形很不好，原本我们在科尔沁倒也还能生活的过去，正要打算将你和塔娜接过去呢！谁知道张知节这杀千刀的竟然又攻打科尔沁！” “我们无奈只好远走汗庭，谁知道杀千刀的张知节竟然还不罢休，如今达延汗也兵败了！达延汗对张知节十分憎恨，因此扣押了把儿孙，要我回来想方设法杀了张知节！要不然的话，达延汗就会杀了把儿孙！” 花当看着脸色大变的其木格，叹道：“其木格，阿爸无能，如今也近不了张知节的身边，救不了把儿孙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毕竟也是塔娜的父亲，救把儿孙的希望只能拜托在你身上了！” 竟然又是刺杀张知节！其木格惊恐道：“我？我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花当听了沉声道：“其木格，正因为你是女人才能成事！你不要害怕，这事儿很容易，当初张知节的防备心很强，不好下毒，如今你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了，只要用毒就能杀死他！” 其木格惊恐道：“不，我并没有得到他的信任，根本就不可能下毒成功的！” 花当听了脸色一沉道：“其木格，难道你就不想救把儿孙吗？这可是唯一的机会，只有杀了张知节才能救出把儿孙。我知道你受到了凌辱和委屈，但是这种生活很快就会结束的！” “只要杀了张知节，我就会带你和塔娜离开这里去跟把儿孙团聚，你就不用再过屈辱委屈的生活了！你放心，把儿孙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其木格听了摇头道：“阿爸，你弄错了，我真的没有得到的他的信任！阿爸，你来这里很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被抓的！” 花当皱眉脸色阴沉道：“其木格，他们都死了，你却成了朝廷册封的忠顺夫人。我知道你迫不得已委身于他，但是你要知道，他是我们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杀了他，把儿孙就得救了，而且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去和把儿孙团聚。如果你执意不肯，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杀张知节。若是暴露了的话，不但把儿孙救不出来，就连你和塔娜都会赔上性命！” 听着花当威胁的话，其木格感到十分心寒，带着哀求的语气道：“他就要班师回朝了，马上就要离开大宁城进京，根本就没有机会的！” 花当听了脸色阴沉道：“正因为他就要回京了，这才是最合适也是最后的机会。若不是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花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沉声道：“这是毒药，无色无味，只要倒进他的茶水或者酒水中，就能让他穿肠肚烂而死！拿着，找机会毒杀张知节！” 在花当恶狠狠的目光当中，其木格颤抖着接了过来，花当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笑道：“很好，不要害怕，不要露出怯意，你一定可以的！张知节就要离开了，他一定很留恋你，这时候你主动送上门去，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 但是其木格知道，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张知节根本就对她的身子没有兴趣，当初在蒙古包中她都不知羞耻的解衣了，但是张知节根本就不为所动。 但是其木格还是将毒药接了过来，因为不接过来的话，她和塔娜都会死。她的塔娜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她不能让塔娜有事。 其木格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毒药，颤声道：“我，我试试吧，我尽量！”说罢抱着塔娜就要离开。 但是花当却拦住了其木格的去路，笑道：“我和塔娜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就把塔娜留在这里吧，我们爷孙俩儿也好叙一叙祖孙之情！” 虽然花当是笑着说的，但是话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其木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塔娜更是吓得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 花当脸上的笑容淡去，沉声道：“你带着塔娜也不方便，还是将她留在这里吧！放心，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的！” 花当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其木格的心中一沉，但是触及到花当那有些危险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塔娜交给了花当。 塔娜带着一丝惊恐的神色，其木格收起沉重的神色，挤出笑容安慰道：“塔娜乖，额吉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出去大堂的时候，其木格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手里握着瓷瓶就仿佛握着烧红的烙铁，心中扎心的疼。她和塔娜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打算认命一般就这样生活下去。 却没想到花当又找了来，打破了她们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经过了这次大难之后，其木格只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但是连这点奢望都很难得到。 她还记得张知节曾经警告过她，若是再和花当扯上关系就不会轻饶了她们娘俩。但是，若是她不按花当说的做，她们娘俩也逃脱不了大难。 张知节带着部族头领们参观完互市，正在歇息，听到禀报其木格求见，张知节还真有些惊讶。他早就已经将其木格抛在脑后了，两人也并没有什么纠葛，若不是听到侍卫的禀报，他回到大宁都没有想起其木格来。 既然其木格要见他，他还是要见一见的，一是听听其木格是不是有什么事，二是他也有话要对其木格说。 第1240章 诳 其木格得到了侍卫的通传，一路向大厅走来，路上她还遇到了很多草原上的部族头领，他们啧啧赞叹着大宁城的互市。 大宁城的互市十分繁华，其木格和塔娜平日间最喜欢去互市闲逛，但是此时的其木格却无心关注这些。她心里十分挣扎，十分纠结。 其木格进来大堂，张知节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狠厉和杀气都收敛了起来，此时的张知节更像是温尔文雅的贵人，而不是横扫草原的将军。 “其木格，你这些日子做的不错，大宁卫也很安稳。本督很欣慰啊，你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张知节笑问道。 其木格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手里紧紧攥着的瓷瓶也松开了，将手放在胸前摊了开来，露出了手里的瓷瓶。 张知节有些疑惑的看着其木格手里的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其木格坦然道：“毒药，无色无味的毒药！” 张知节听了眼神一凝，笑道：“毒药？有人指使你对本督下毒？是谁？” 其木格坦然道：“花当！” 其实张知节已经有所猜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花当。如果说张知节的草原之行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有弄死花当和达延汗了。 没想到花当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张知节笑道：“花当？他在哪里？他是怎么指使你的？” 其木格闻言神色微黯道：“花当说把儿孙被达延汗扣押了，要他回来刺杀大人，要不然达延汗就会杀了把儿孙。所以花当就找到了我，想让我毒杀大人。” 张知节目光复杂的看着其木格，问道：“你为何要将毒药交出来？” 其木格有些怅然道：“往事种种俱已随风而去，我和把儿孙的夫妻情分已尽，我也不欠他什么，我只想让塔娜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你能放开最好，其实本督正要找你，想告诉你个消息！把儿孙，已经死了！在汗庭之战中战死了！” 其木格听了张大了嘴巴，吃惊道：“什么？把儿孙已经死了？！那为什么花当说达延汗扣押了把儿孙？” 张知节摇头道：“你听花当胡扯，把儿孙确实已经死了，这是脱火赤和安出确认了的，门都也死了。” 其木格也不傻，她转眼就想明白了，花当这是在诳她毒杀张知节，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她们母女的生死。 其木格咬牙道：“花当！”原本其木格就对花当心中有些怨恨，现在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张知节起身道：“告诉本督，花当在哪里？” 其木格咬牙道：“在我家里！” 张知节听了点头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本督带兵追杀他都没有得手，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其木格突然想到了什么担忧道：“总督大人，塔娜还在家里。” 张知节听了讶异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毕竟是花当的孙女。” 其木格听了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塔娜毕竟是他的孙女。 “老白，带上亲卫，去抓花当去！这次花当自投罗网，可别让他给跑了，不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张知节笑道。 张知节带着上百亲卫，很快就来到了其木格的住处，密密麻麻的亲卫直接就将其木格的住处围得密不透风。 张知节笑道：“让弟兄们上弩，若是花当想溜直接乱箭怼死！”如今的花当差不多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了，就算活捉他也没有什么用出。 虽然花当对其木格说什么是达延汗让他来的，但是这话纯属胡扯，花当若是还跟着达延汗，早就被达延汗一刀砍死了！ 花当如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没有了部族，没有了兵马，就连一家老小都没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了，所以才孤注一掷出现在大宁城想要再次谋杀张知节。 数百亲卫将其木格的住处围得密不透风，花当本就极为警惕，立即就觉察出了一丝不对！他自忖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但是外面却出现了什么动静。 花当立即猜到了一个可能，阴声道：“这个臭婊子，不会是被张知节睡了就死心塌地了吧？！一个什么狗屁忠顺夫人而已，竟然就让这个臭婊子背叛了！”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是花当也只是猜测而已，他心中未尝没有期待这都是他的错觉。 但是还是要小心一些，花当阴冷的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塔娜，上前一步一把将塔娜抓了过来。塔娜吓得一声尖叫，花当用力一抓恶狠狠道：“再叫我就杀了你！” 说罢一把小刀抵在了塔娜的脖子上，塔娜吓得立即就不敢出声了。花当左手抱着塔娜在怀里，右手握着短刀慢慢的向外走去。他要出去看看动静，只是可惜这座庭院并没有小门、后门什么的，只有一个前门。 花当刚刚走出大堂，前面已经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花当警惕的停下了脚步。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涌进来了密密麻麻的锦衣卫。 花当一眼就看到了一脸笑意的张知节，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花当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短刀，架在了塔娜的脖子上。 塔娜吓得小脸雪白，带着哭腔道：“额吉！” 花当听到塔娜的喊声这才注意到张知节身后的其木格，花当愤怒道：“其木格，你个臭婊子，竟敢去告密！” 花当一边骂着一边后退，张知节笑道：“花当，好久不见了，本督可是找了你很久，难得你来到大宁，不要这么暴躁嘛！” 其木格担忧的看着塔娜，她没有想到花当竟然将刀架在了塔娜的脖子上，这可是他的亲孙女。 花当脸色阴沉道：“谁都不要上前，谁要上前我就杀了她！” 张知节笑道：“花当，你虽然刺杀过本督，但是好歹也算是个草原上响当当的汉子，现下你抓着个小女孩算什么草原英雄？” 第1241章 归宿 密密麻麻的弩箭指着花当，花当抱着塔娜，用她娇小的身子护着自己的要害。另一只手则握着短刀抵在塔娜的脖子上。 其木格见此急声道：“阿爸，你放下塔娜！我求求你了，她还是个孩子！” 花当听了怒声道：“阿爸？你个贱人，还好意思叫我阿爸？一日夫妻百日恩，为了你的奸夫，你竟然不顾把儿孙的死活！” 其木格听了哀声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把儿孙已经战死了！我们娘俩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就算你不顾及我的生死，难道你就不顾及塔娜的性命吗？” 花当听了脸色心中一沉，原来其木格已经知道了把儿孙的死讯，花当阴声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把儿孙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不为把儿孙报仇？把儿孙死了，你就可以和你的奸夫逍遥自在了是吧？” 张知节听了笑道：“花当，以前我还觉得你是条汉子，现在本督觉得你就是条疯狗！” 花当脸色阴沉道：“给我两匹马，送我出城，要不然这就杀了她！” 张知节听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花当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脸色却愈发的阴沉。 张知节笑道：“花当，你真是老糊涂了！她是谁？她是你的孙女儿！你拿你的孙女儿来威胁本督，你说你是不是傻？本督把你全家都杀了个干净，还会在乎一个小女孩儿吗？” 花当听了心中剧震，脸色剧变，他只顾着拿塔娜要挟了，却忘记了这么一茬。他竟然拿自己的孙女儿去威胁张知节！他花当自己都不拿自己的孙女儿当回事儿！ 更何况和他有大仇的张知节，连他全家都杀了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小女孩儿！自己还真是老糊涂了，咬牙切齿的拿自己的孙女去威胁张知节，殊为可笑！ 拿塔娜威胁其木格还有可能成功，拿塔娜威胁张知节怎么可能成功，就算是其木格很得张知节的宠爱，张知节也不会在乎塔娜的！ 在身后听了大急道：“张总督，不要啊，求求您了，救救塔娜，她还只是个孩子！” 张知节对于其木格的喊声毫无所动，一直注视着张知节的花当见此心中一片绝望。绝望的花当握着的短刀也没有那么有力了，就连抱着塔娜的手也没有那么紧了。 见到自己的额吉如此着急，塔娜大叫着一阵挣扎，这个时候花当原本用塔娜挡住了自己的要害，此时却露出了一丝空挡。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支弩箭极为精准的插在了花当的咽喉上！花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咯咯咯的说不出话来。 花当手上的短刀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塔娜也挣脱了下来，尖叫着朝其木格跑来。花当两手捂着自己的咽喉，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张知节笑了起来，笑道：“你是不是很不甘？很怨恨？你瞧，你一家都死了，部落也没了你不就是草原上的一条野狗，还是早点下地狱吧！” 听了张知节的话，花当的眼神愈发的怨恨了，不过他已经站不住了踉跄着倒地。张知节这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死都死不安心。 被弩箭射中了咽喉，如此致命的伤痕，即便是花当怀着无尽的怨恨，也很快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花当死了，虽然花当从逃出大宁城开始，就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张知节就再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出征科尔沁也只是用花当做借口罢了。 但是花当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让张知节感到十分愉悦，就是因为花当的刺杀，紫衣生生挨了一刀，让他死的这么痛快也算是便宜他了。 张知节转过头来看着白玉兰，笑道：“老白，干的漂亮！”这样惊艳的一箭自然是出自老白之手，对于时机的把握十分精准。 其木格紧紧的抱着塔娜安慰了一下，此时她也明白了，张知节并不是不顾及塔娜的性命，其木格起身道谢道：“总督大人，多谢您手下留情！” 张知节摆手道：“今天你能向本督揭穿花当的阴谋，本督还是很欣慰的！自此以后你就不用在担心什么了，好好在这里生活吧，只要你心向朝廷，本督保你们母女一世富贵！” 当初就是其木格帮助张知节整编了朵颜卫，张知节也念其木格的功劳。不过张知节对她还很警惕，所以只是饶了她们母女的性命。没想到这次花当来找其木格行刺，其木格竟然果断的向张知节揭发了花当，这让张知节对其木格的戒心消解了不少。 不得不说，其木格做的决断还是很正确的，其木格要想毒杀张知节谈何容易，若是张知节这么容易被毒杀，那张知节早就死了。 花当死了，把儿孙也死了，其木格的心里有种释然的感觉。这些日子虽然其木格过的很安稳，但是午夜梦回之时心里总觉得有股阴影。 其木格咬牙道：“总督大人，我，我，他们都误会我是总督大人的女人，我并没有解释清楚，我。。。。。。”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这个我都知道，本督就要回京了，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也可以写信告诉本督，交给大宁城的锦衣卫就可以！” 张知节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有亲卫上前去将花当的尸体带走。亲卫很快就簇拥着张知节消失在了街角，其木格怔怔的望着街角，一时间百感交集，以后她和女儿终于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了。 花当就这样死了，把儿孙也死了，朵颜卫彻底消散了。对于即将离开草原的张知节来说，也算是一种圆满。 半年多的时间，半年多的征战，来的时候秋风萧瑟，离开的时候春暖花开。只是半年的时间，宣府却仿佛换了一种气象。就像秋冬的逝去，春夏的到来，生机勃勃，万物复苏。 张知节带着大军带着大军离开了大宁城，浩浩荡荡的入了宣府，对于草原上的部族头领来说宣府是遥不可及的，没想到他们也有来到宣府的一天。 第1242章 回京 “说起来，我这个宣大总督还真有些名不副实！”张知节骑在马上笑吟吟道。 紫衣打着车帘笑道：“怎么名不副实了？都横扫草原了还算名不副实的话，那天下也没有谁能副实了！” 张知节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宣大总督竟然只是到了宣府，没有去过大同，可不是名不副实吗？” 紫衣听了点头道：“这么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一叶噗嗤一声笑道：“有道理？我看你是又想起了大同婆娘吧？是不是觉得没有去过大同深感遗憾？” 张知节听了目瞪口呆道：“怎么又扯上大同婆娘了？”这女人的脑回路果然不同凡响。 一叶噘嘴道：“不是想起大同婆娘了，那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大同来了？” 张知节听了失笑道：“难道只有在大同才有大同婆娘吗？凭我如今的地位，只要稍稍漏点口风，别说京城了，就是我在倭国都有人送过去孝敬！” 一叶白了一眼张知节道：“是，总督大人您厉害了！我看您还是回去跟夫人和奶奶说去吧！” 虽说打了大胜仗，光宗耀祖，但是这次张知节遇刺连紫衣都受伤了，若是没有一叶和紫衣在，张知节差点就命丧黄泉，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说不得要想顺利过关还要应在一叶和紫衣身上，特别是紫衣为了救张知节受伤了，现在又有了身孕，说一句顶张知节说十句。 所以这时候得顺着一叶和紫衣，张知节笑道：“瞧瞧，我不过是说着玩而已，若是我真有这心思，早就找借口去大同了。” 一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其实一叶和紫衣对于张知节还是十分满意的。面对投怀送抱的兀良哈之花，张知节都能坐怀不乱。还有古实哈屯，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想要嫁给张知节都被张知节婉拒了。 所以一叶和紫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虽然知道了古实要进宫嫁给皇帝后，她们俩对好姐妹刘姬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愧疚，但是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嘛！ 大军一路行进的并不快，原本张知节是打算快点行军的。但是因为紫衣受伤之后，张知节就让一叶陪她回宣府休养了。 但是当张知节带领大军回京，到了宣府才知道，原来紫衣竟有了身孕。因为担心张知节挂念所以没有告诉张知节。 张知节自然是十分惊喜，此时紫衣的小腹都已经微微凸起了，张知节自然就不打算加快行程了。紫衣还打算跟着骑马回京，被张知节呵斥了一番。 于是大军中就多出来了两辆豪华的马车，一辆是给一叶和紫衣的，还有一辆是给古实哈屯的。既然要让一叶和紫衣坐马车，自然就不好让古实哈屯骑马了。 虽然大军行的缓慢，但是宣府本就距离京师不远，所以一路行来也很快就接近了京师。也亏得紫衣体魄强健，竟是丝毫都没有觉得不适。 这些部族的头领一辈子都没有来过大明腹地，初出宣府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也看不出什么繁华景象。但是越往京师行去，愈见繁华。 特别是自从天津开设了市舶司，整个北方的商人纷纷都涌向了天津，天津可谓是日新月异。就连京城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房价长得厉害。 边关确实萧索，但是临近京城就已经车水马龙，经常能遇到庞大的商队。那些草原上的头领就像是土包子进城一样惊呆了，古实哈屯一路上也一直撩起帘子看着外面。 古实哈屯注意到的不只是车水马龙，还有那些行人，她能从那些人的身上感受到那种精气神儿，给人一种昂扬向上的感觉。 她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大明真的是在蓬勃发展。古实问道：“京城是不是很大？这些都是运往京城的货物吗？” 张知节笑道：“京城当然很大，但是这些倒不是运往京城的货物。他们应该是运往天津港。” 古实听了诧异道：“不是京城？天津？” 张知节笑道“是啊，天津卫。去年皇上下旨在天津设市舶司，准予开海通商。如今看来天津虽然及不上泉州，但是发展的倒也还不错！” 古实听了眼睛一亮道：“开海？原来在天津也能开海啊？”大明的市舶司一年的税银就有六百万两，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要知道弘治朝一年的税银也不过才三百万两。 而今大明一年的税银就有一千万两银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开海通商。所以古实真的对这个开海通商很好奇，又岂止是古实好奇，那些部族的头领们一样极为好奇。 张知节笑道：“反正天津距离京城也不远，等到了京城，本督向皇上请旨，带你们去天津瞧瞧去！估计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海！” 古实还有这些部族的头领们听了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还主动答应带着他们去天津看看。 看上去张知节竟然并没有向他们保守秘密的意思，若是张知节知道了肯定会哂笑，这有什么好保守秘密的，你们草原上还能变出个大海来不成。况且这没有什么秘密。 古实见到张知节并不避讳，好奇的问道：“张总督，听说开海通商是你一力促成的，而且你还重组了水师，亲自远洋航行过，你能不能说说海外的事？” 张知节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对海外的事感兴趣，好吧，那我就说说。。。。。。” 张知节骑在马上，真的兴致勃勃的说起了海外的事。不只是古实，就连那些部族头领们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原本正德皇帝接到了张知节启程的消息，掐指算着张知节回京的日子，内阁和礼部也都准备妥当了。但是张知节的大军却迟迟没有回京。 原本早就应该到京城了，但是张知节这一路上竟然行军极慢，这让正德皇帝有些不解，这个张知节，满京城的人都在等着，他竟然还不紧不慢优哉游哉的。 第1243章 盛况 确实满京城的官员百姓都在等待张知节凯旋回京，一方面是因为张知节带领大军横扫草原，一扫近百年的颓唐之气，鼓舞人心令人骄傲。 另一方面因为草原上的所有部族头领都会随着张知节来京城觐见皇帝，上尊皇帝为彻辰天可汗。 在所有京城百姓的期待之下，大军终于逐渐到达了京郊。内阁带领百官前往相迎。张知节横扫草原，令草原部族纷纷归顺，立下如此不世之功，原本正德皇帝是打算亲自出迎的。 但是同时入京的还有草原上的部族头领，他们是来上尊正德皇帝为彻辰天可汗的，若是正德皇帝亲自出迎的话反而有些降低身份。 所以在杨廷和等人的规劝之下，正德皇帝只好放弃了亲自相迎的念头，改由内阁大学士带领百官相迎。 虽然没有正德皇帝亲自相迎，但是也十分隆重，张知节对于正德皇帝来不来倒是并不在意。 颁布了圣旨，举行完凯旋大典之后，大军各归本营，有功的将领们还有草原的部族头领则要入宫赴宴。 一叶和紫衣早就在亲卫的护送下先一步离开入京回府了，现在只剩下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杨廷和等人举行完了礼仪之后，这才走到张知节面前小声问道：“张大人，是不是该入京了？” 说罢还瞅了瞅不远处的马车，心里在思索这马车中到底是何人，竟然一直都端坐在马车中没有动静。 因为张知节打算给正德皇帝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将古实哈屯的事告诉正德皇帝，杨廷和他们自然也无从知道。因为达延汗逃脱了，他们自然以为古实哈屯也随着达延汗一起逃走了。 在大军之中坐着马车，肯定是女子无疑。杨廷和看着马车心中猜测，这不会是张知节从草原带回来的佳人吧？问题是张知节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再怎么你也偷偷的带回家去啊！ 见到杨廷和等人的目光不时偷偷瞄向马车，张知节笑道：“杨阁老，马车里还有一位贵人！” 杨廷和听了惊疑道：“哦？贵人？”以张知节的如今的地位亲自开口说贵人，那一定是了不得的身份。 张知节也不再瞒着了，笑道：“是古实哈屯也随着入京了！” 杨廷和等人听了吃了一惊，低呼道：“什么？！哈屯？！” 几位内阁大学士和尚书们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个哈屯？为什么张知节在奏章中从未提过？ 杨廷和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张大人，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知节笑道：“本督率军抵达汗庭的时候，古实哈屯并没有撤走。草原诸部能如此顺利的归顺朝廷，还要多谢哈屯从中斡旋！” “本督想着回京给皇上和诸位大人一个惊喜，所以就没有在奏章中提及。” 这倒真是惊喜！又惊又喜！他们除了苦笑之外还能怎么样？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张知节敢这么玩了！ 杨廷和苦笑道：“古实哈屯入京，应当有宫里的女官前来迎接的，这可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这有什么，一起入京就是了，入了宫再说！” 杨廷和他们只能苦笑，一边派人去宫里传信，一边来到马车旁见礼。不过古实哈屯对这些也不在意，草原上毕竟没有这么多规矩。 凯旋而归的将领，朝中百官，还有草原个部族的头领，还有锦衣卫的护卫，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入京。 终于回到了京城，不过张知节倒是来不及生出回家的感觉，因为今天的京城太喧闹了，万人空巷，摩肩擦踵。 一方面夹道欢迎横扫草原的有功将领们，另一方面自然是对草原上的部族头领充满了好奇。其实很多人都对草原部族头领入京觐见十分好奇，这才是他们想见到的场面。 虽然草原上的这些部族头领长的不咋样，远远比不上那些头牌姑娘们养眼，但是京里的百姓见到这些部族头领却觉得十分满足。 而张知节行过的时候引起了不少尖叫，因为张知节这些年的功绩太深入人心了。张知节倒是想要低调，只是可惜，这是礼部定下来的礼仪。 至于随同入京的有功将领们可没有张知节那种想要低调的心思，他们坐在马上有种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感觉，人生得意正当此！ 而那些部族头领们则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毕竟京城的这种盛况是建立在征服草原之上的。不过这些部族头领们还是有所感叹，感叹京城的繁华鼎盛。 终于到达了皇宫，这些部族头领们就像是土包子进城一样。正德皇帝在大殿中举行了隆重的大典。 古实哈屯带着草原部族向正德皇帝上尊为彻辰天可汗，并进献了归顺表。正德皇帝龙颜大悦，颁下了诸多赏赐。 大典极为隆重却也极为冗长，给张知节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不过群臣倒是神情激动，就连正德皇帝都十分激动，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因为没有和张知节讨论过对待草原的政策，所以正德皇帝也没有多说，只是抚慰了一番草原的部族头领。 冗长而隆重的典礼终于过去了，张知节听夸赞之词都快听的耳朵起茧子了。接下来就该是御宴，张知节对此还真有几分头疼，因为他能想到接下来的场面了，肯定会有一大波敬酒向他涌来。 就在张知节这样想着的时候，张永悄悄的来到了张知节的身边，笑道：“小侯爷，恭喜小侯爷凯旋而归。。。。。。”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听的都快起茧子了，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了。”其实他心中是有些好奇，这种场合张永应该不至于巴巴的跑来恭维。 果不其然，张永低声道：“小侯爷，皇上让咱家来提醒一下小侯爷，小侯爷可别又半途就溜了！毕竟这些草原的部族头领都在呢！” 张知节听了有点尴尬，摆手笑道：“皇上多心了，我怎么可能半途溜走？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第1244章 终于回来了 大典过后，哈屯就被太后派人请到了后宫，太后和皇后将在后宫单独设宴。 宫中的御膳和琼浆玉液让这些部族头领们大开眼界，张知节倒是有些头疼，正德皇帝派张永来打了招呼，张知节就不好溜走了。 张知节离宫的时候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酒意，出了宫被微风一吹更是酒意上涌。上了马车之后，张知节竟是直接睡过去了。 接下来张知节似睡似醒，模模糊糊知道身边人来人去，等完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张知节斜倚在榻上，这才恍然自己已经回家了。 徐佳颖端着醒酒汤走过来笑道：“我的爷哎，您就不能少喝点！头疼吗？” 款款而来的徐佳颖明艳动人，半年多没见张知节倒是觉得甚是想念，待徐佳颖走到跟前，张知节顺手就将手搭在了她的纤腰上笑道：“我不想多喝啊，草原上那帮子人一个个就跟酒缸似的，战场上打不过，这是打算在酒上召回场子！” 虽然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徐佳颖还是脸色微红，打掉了张知节的手，嗔道：“一会儿孩子们就要来请安了！” 果不其然，过来一会儿大的小的一股脑儿的都进来了，在天赐的带领下七扭八歪的给张知节请安，有的还在奶妈怀里抱着。 不过显然这些孩子对他有些陌生，唯有天赐大了一些懂事。请安完之后跑到张知节塌前天真的问道：“爹爹，是去草原打仗了吗？” 张知节笑道：“是啊，是去草原打鞑子了！” “我以后也要像爹爹一样，去草原打鞑子，做大将军！”天赐奶声奶气道。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那你可没机会了，爹爹一次就把鞑子打完了，以后你想打也没的打了！” 天赐闻言傻眼了，他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在府上见人人都夸赞爹爹打仗如何如何厉害，所以才萌生了这个小小的梦想。 徐佳颖闻言嗔道：“以后才不和爹爹一样出去打仗呢，每次出去都得冒险！”说完之后抬头看着张知节道：“爷也是，这次出征也太吓人了，若不是一叶和紫衣跟着。。。。。。” 即便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徐佳颖每每想起来都还是十分后怕。为此紫衣那么好的身手都挨了一刀，若不是紫衣拼命挡住了刺客让一叶带着张知节顺利逃了出去，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徐佳颖对紫衣和一叶十分感激，也非常庆幸自己当初坚持让她俩入了府。别说徐佳颖，就是夫人也极为庆幸。紫衣和一叶回府，夫人和徐佳颖十分关心，延请御医关怀备至。 虽然紫衣已经大好了，但是背上的伤疤依然有些狰狞，看的徐佳颖和夫人险些落泪。好在御医给了祛除疤痕的方子，以后倒也不至于留下太过明显的疤痕。 张知节对此也一直耿耿于怀，闻言叹道：“是我大意了，当时因为紫衣和一叶都在身边，所以警惕性有所下降，就连老白他们的警惕心都降低了很多！” 徐佳颖劝道：“爷，如今四海升平。。。。。。”一众妻妾都是一副关心的模样，有些幽怨的眼神看的张知节有些发毛。 听徐佳颖一开口，张知节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笑道：“是啊，如今四海升平，就是想打仗也没得打去啊！海上也平靖了，草原也归顺了，你们啊，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吧！” 带着孩子去给夫人和老爷请安，少不得又得挨夫人的一顿唠叨。这次遇刺也着实凶险，连紫衣和一叶都受伤了，也无怪乎夫人生气。 张知节只好涎着脸表示以后不会领兵，在家里好好的待着，总算是过关了。之所以这么容易过关，还是因为张永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等着张知节入宫。 正德皇帝一大早就嚷嚷着让张知节快点进宫，还是皇后娘娘劝了几句，说张知节指不定还宿醉未醒呢，正德皇帝这才消停了一点。 但是过了没多久就把张永派了出来，张永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如今又干上跑腿的活计了。不过他也没什么怨言，还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昨天虽然就见到了正德皇帝，但是并没有空闲说什么。不过张知节都是挺欣慰的，因为昨天的正德皇帝看起来十分庄重，让张知节有种看着正德皇帝长大了的感觉。 入了乾清宫，张知节还没等站稳，已经有一个人影像个大马猴一般跳了出来，唬了张知节一跳。没错，这人就是正德皇帝，见到正德皇帝这副样子，什么长大了，都是错觉！错觉！ 正德皇帝可不管这些，上来就给张知节来了个熊抱，哈哈笑道：“知节，好样的！朕没想到你去宣府竟然能一鼓作气打下整个草原！” 面对正德皇帝的热情，张知节还真觉得有些别扭，笑道：“这都是托皇上洪福！皇上，您这个样子，会被言官弹劾的！” 正德皇帝听了也放开了张知节，笑道：“管他呢，朕是太惊喜了！原本你去总督宣大，朕就指望你打击一下草原的嚣张气焰，没想到你竟然把整个草原都打下来了！这可是洪武朝和永乐朝都没能完成的壮举！”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笑道：“皇上，臣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臣可不敢跟那些名将相比，臣不过是借了新式火器的光而已。没想到这新式火器这么好用，顺手就把草原打下来了！” 旁边的张永听了咋舌，顺手就把草原打下来了，好一个顺手！正德皇帝听了笑道：“这新式火器不也是你鼓捣出来的吗？所以说功劳还是你的！” 这么说倒也没错，若是没有开海通商使得国库丰足，朝廷也没有这个底气对草原动兵，这些说是张知节的攻来倒也没错。 张知节笑道：“这都是皇上英明，大力支持之下才有了新式火器，说到底这都是皇上的功劳！”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笑道：“你这么一说，朕倒是觉得倒还真有朕的一份功劳！” 第1245章 封王？ 张知节心中知道大明朝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固然离不开他的努力，但是也离不开正德皇帝的鼎力支持。 正是因为有正德皇帝不遗余力的支持和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他的想法才得以实现。要知道他的很多想法都是超前的，并不为这个时代的人所接受。 但是正德皇帝却始终信任他，始终力挺他，张知节心中未尝没有感动。张知节发自内心的恳切道：“皇上，如今国库丰盈，四海升平，皆是皇上英明神武，大明才能有如此新气象。”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与其说朕英明神武，倒不如说知节你是祖宗赐予朕的贤臣用来中兴大明的。” 张永在一边笑道：“依奴婢看，小侯爷文能兴邦，武能定国，乃是不世之能臣。皇上亦是贤名之君，正是因为皇上的信任才有小侯爷的用武之地，大明才能如此蒸蒸日上。” “所以啊，依奴婢看，皇上的功劳和小侯爷的功劳一样大。正是因为有皇上知人善用和小侯爷的文武全才，才能四海升平，才能迎来盛世！” 正德皇帝听哈哈笑道：“说的好，张永你今天说在点子上了。”扯了这么一些，正德皇帝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在龙椅上坐了下来，示意小太监给张知节搬张椅子。 正德皇帝这才笑道：“知节你这次总督宣大，什么都做的很完美，唯独有一样，朕很不满意！你不应该冒险！花当那厮竟然胆敢行刺你，若不是一叶和紫衣跟着，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得，没想到正德皇帝也提到了这茬。张知节只好苦笑道：“确实有些大意了，放松了警惕，害紫衣和一叶都受伤了。” 正德皇帝恳切道：“知节，你要记得无论任何时候，切莫冒险。一时解决不了不要紧，可以慢慢来，千万不要行险！” 张知节有些感动道：“是，皇上，臣谨记皇上的教诲！”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悠悠道：“知节，这些年来你的每一桩功劳朕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救驾，侦破红衣教案，两平内乱，开海通商，征服草原。。。。。。” 张知节听了沉声道：“皇上，这都臣的本分，这是臣应该做的。” 正德皇帝笑道：“是啊，这都是你该做的，因为咱们之间不只是君臣，还有情谊！朕也知道，你对封赏并不在意，但是封赏也是朕该做的。” “所以，朕想封你为王！” 此话一出，张知节一口茶就喷了出来，接连咳了几下，咳的脸都红了。张知节虽然听到正德皇帝提到封赏，但是心中还是很淡定的，正如正德皇帝所说，对于封赏他并不在意。 但是张知节也万万没有想到正德皇帝会想出封王这么不靠谱的念头来。别说大明根本就不封异姓王，就算是大明封异姓王张知节也不愿意被封王。 王爷的名头听起来很响亮，身份也很贵重，但是大明朝对待王爷的方法就跟养猪一样。就是圈起个围栏来养着，哪怕这个地方挺大的，那也是猪栏，哪怕是极为名贵的猪，那也是猪。 所以且不说大明朝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张知节根本就不愿意被封王。以张知节如今的权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王爷所能望其项背的。或者说张知节根本就不需要一个王爷的名号来提高身份，反而王爷这个身份会给他带来桎梏。 但是正德皇帝却不会想这么多，他只是想着给张知节一个足够显赫的身份来酬谢张知节的功劳，却根本就不会想到这其中还会有那么多道道。 此时见到张知节激动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正德皇帝看着张知节眼神中流露着一丝得意，仿佛在说，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惊喜”的样子，笑嘻嘻道：“知节，惊喜吧？朕告诉你，朕已经和杨阁老商量过了，杨阁老也没有反对。” 张知节吃惊道：“杨阁老没有反对？”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笑道：“你的功劳已经有目共睹，所以杨阁老就没有反对，只是让朕和你商量！朕打算封你为世袭郡王，你的子孙与朕的子孙世世代代共享富贵！” 张知节也只是刚刚听到杨廷和没有反对有点吃惊，但是转瞬他就想明白了杨廷和的意思。不得不说杨廷和真是越老越成精了。 不管张知节立下多大的功劳都没异姓封王的道理，这一点杨廷和不会不清楚。若是李东阳听到正德皇帝有这种想法的话，估计早就对着正德皇帝据理力争起来了。 但是杨廷和却没有，而是巧妙的将事情推到了张知节这边，这就避免了和正德皇帝杠上。他知道当张知节征服草原的消息传来，正德皇帝激动不已，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听群臣的劝告。 若是强行劝告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激起正德皇帝的执拗来，所以杨廷和面对正德皇帝的垂询没有反对，而是建言正德皇帝找张知节商量一下。 这也是因为杨廷和知道张知节自己也不愿被封王，与其他们跟正德皇帝怼起来，还不如让张知节自己劝正德皇帝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张知节没有经受得住诱惑答应了的话，也不要紧，杨廷和虽然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赞成啊，况且还有其余的大学士，还有百官呢。所以说杨挺好的算盘是打的很溜，直接将难题抛给张知节去头疼去。 世袭的郡王啊，有那么一瞬间张知节确实是心动了。但是很快张知节就意志坚定的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世袭不世袭，主要还是看皇帝让你世袭不世袭。 诚然以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的关系，正德皇帝自然是极愿意的，但是正德皇帝的儿子呢？正德皇帝的孙子呢？ 当皇帝的对他们老朱家自己人都十分防备，更何况是异姓王？所以说，世袭的郡王固然是富贵，但是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所以张知节瞬间就想透彻了，封王是不可取的，至少在大明朝封王是不可取的。 第1246章 恩典 正德皇帝一心想看张知节脸上惊喜的表情，但是张知节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反而一脸苦色。 张知节苦着脸道：“皇上，异姓不得封王，这是祖训。皇上的隆恩臣感激不尽，但是臣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正德皇帝摆手道：“你的功劳谁看不见，就连杨阁老都没有反对，可见已是众望所归！” 张知节坚定道：“臣不敢！”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纳闷道：“这是为何？连杨阁老都不反对，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不愿了？” 张知节闻言苦笑道：“杨阁老那是料定臣不会接受，所以乐得让臣来规劝皇上。” 正德皇帝闻言道：“这个老狐狸！不过，既然他不反对，咱们正好将计就计，朕就封你为王，这他也没话说！” 张知节闻言只有苦笑，正德皇帝不由想起了张知节刚刚说的，杨阁老料定张知节不会接受，不由狐疑道：“朕封你为王，有什么不好吗？” 张知节坦然道：“皇上，臣确实不愿。” 正德皇帝听了疑惑道：“为何？” 张知节想了想，恳切道：“皇上若是想全君臣之情，还请皇上不要封臣为王，如今臣家里世袭寿宁侯，已是皇恩浩荡，亦可子子孙孙永沐皇恩！” 正德皇帝亦是聪明人，只是年纪小见识少罢了。张知节说到了这个份上，正德皇帝也品出了几分意味。 原本正德皇帝打算的挺好，竟然到头来是自己空欢喜一场，正德皇帝有些怏怏道：“那就算了吧！” 好歹把正德皇帝的念头给打消了，见到他有些怏怏，张知节笑道：“皇上，也不是没机会！不是有中山郡王，开平郡王的先例在吗？臣就提前叩谢皇上的隆恩了！” 中山郡王？开平郡王？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云春，他们的王位都是死后追封的。 原本正德皇帝还有怏怏不乐，现在直接被张知节的话给气乐了，见到张知节笑呵呵的样子，不由笑骂道：“去你的！” 见到张知节一副笑呵呵毫不在意的样子，正德皇帝感慨道：“别人立了功都是求重赏，你倒是好，屡屡推却！以你之功劳，朕封你为国公，也不能酬你功劳之十一！” 进国公这倒是应有之意，张知节也能坦然接受！见到正德皇帝感慨的样子，张知节眼珠子一转，笑道：“皇上，要不，臣向皇上求个恩典？” 鲜少有张知节求恩典的时候，正德皇帝感兴趣道：“说！什么事儿？”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这事儿吧，还得从头说起，那还是第一次去出海的时候，臣不是到了那倭国的博多湾吗？那博多湾旁边有一个小城叫立花山城，立花山城的城主倒是个标致的美人！” 听到这里正德皇帝彻底来了兴趣，似笑非笑道：“接下来呢，说说你的故事！”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皇上，哪有什么故事，就是，一时没把持住，咳，一时没把持住！” 正德皇帝倒是也没怪罪什么，毕竟男人嘛久旷其身想女人也是正常的，不过对于张知节这种桃色秘闻，正德皇帝还是很感兴趣的，连忙问道：“那后来呢？” 张知节坦然道：“后来，这女城主就死心塌地跟了臣，还给臣生了儿子。”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连忙插嘴道：“等等，不是有一个什么公主来着？朕记得你跟朕提过，是不是就是她？朕当时还允了将她赐给你！” 张知节连忙解释道：“皇上，不是的，立花山城的城主叫立花知雪，那公主叫大友合香，不是一个人！” 正德皇帝点头道：“哦，原来是两个人，那，那个合香公主呢？” 张知节有些含糊道：“哦？她啊，也在立花山城！” 正德皇帝拉着长音道：“哦~~，也在立花山城啊~~” 张知节干咳道：“听说皇上新封了一位昭仪，生的沉鱼落雁。。。。。。” 正德皇帝干咳道：“你还是接着说那女城主吧！” “那立花山城还不如大明的县城大，现在的倭国乱的厉害，她们母子俩在倭国臣也有些不放心。”张知节接着说道。 正德皇帝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踌躇道：“这个，你打算让她们娘俩归宗啊！这个嘛，大表嫂贤良大度，应该不会介意的，哈，不会介意的！” 正德皇帝还以为是张知节想让她们娘俩归宗，张知节不好意思开口，想让他开口。但是正德皇帝一听也踌躇了，毕竟徐佳颖很讨太后的喜欢，和刘皇后也关系密切，一叶和紫衣还是刘皇后的好姐妹。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皇上，她们娘俩也没打算来大明，臣想过去帮他们一下，让她们娘俩能在乱世中活下来，若是侥幸能荡平了倭国的纷乱，到时候还请皇上扮个封号！” 正德皇帝听了不由笑道：“原来是这样，倭国啊，多大点地方，还那么偏远，难为你也看在眼里！” 在正德皇帝眼里这可比让他去说和让那城主娘俩归宗要容易多了，正德皇帝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反正朝廷的水师舰队还有船队，闲着也是闲着，让冯海生或者常云带领一支船队平掉纷乱，到时朕再册封小家伙为扶桑郡王！” 正德皇帝并没有将倭国放在眼里，上次张知节带着船队轻而易举的将大友国的大军打的屁滚尿流，如今大明的船队无论是规模还是武器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张知节也知道以现在的大明船队，要打下倭国并不难，但是张知节却有自己的考虑，单靠大明的征讨不足以让立花知雪立威，而且容易引起排外的心理，不利于统治。 张知节笑道：“皇上，小小的弹丸之地，何劳大军远征，况且倭国多山林，征讨起来也不易。臣是想着从军器局买些淘汰的火绳枪送到立花山城，还请皇上恩准！” 既然张知节有自己的计划，那他就不操心了，正德皇帝听了不在意道：“也行，你看着办吧。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再调动船队就是！” 第1247章 迟来的惊喜 闲扯了一通，正德皇帝这才想起正事来，问道：“如今草原上的部族都已经入京归顺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呢？” 张知节听了笑道：“那要看皇上您是怎么打算的，若是想要一时的安稳，那就省事了，只要赏赐一番，将这些部族头领打发回草原，边镇至少能平稳二十年！” 这是大家所能想到的处置措施，无非就是赏赐一番恩威并用，平息草原和大明的争端。但是正德皇帝听到这里显然明白了张知节还有别的想法。 原本能够慑服草原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听到貌似还有别的转机，正德皇帝当即急声问道：“朕自然不想只图一时的安慰，还有别的处置措施吗？” 张知节沉吟道：“要想长治久安，一劳永逸的解决草原问题，倒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北方的边患一直都是困扰中原王朝的难题，但是野猪家族倒是解决了这个难题。女真三部，海西女真、建州女真、野人女真！野人女真且不去说它，不过是还在丛林中打猎为生的野人罢了。 海西女真生活在草原的边陲，倒算是游牧为生。但是建州女真生活在东北那疙瘩，就是靠农耕为生。 但是建州女真却最终征服了蒙古草原，并且最终蒙古再也没有反叛过，这值得张知节借鉴。 张知节沉吟道：“如今草原东部的部族是最先归顺的，而且参与了屠杀察哈尔部和喀尔喀部，虽然像嫩科尔沁部是草原大部，但是已经不得声望！” “草原上能有威望成为草原之主的，必然是黄金家族的人称汗，到那时第一个饶不过的就是科尔沁部！” “所以草原东部部族是值得笼络的，这样加上大宁卫和草原东部诸部就能够钳制整个草原！” “虽然有福余卫盯着科尔沁，但是还不够，接下来只要朝廷收服女真，福余卫和女真成掎角之势，那科尔沁必然不敢生出异心来！” “当然了，草原中部的部族才是实力最为强大的，只要朝廷能稳定中部草原的话，那草原再也掀不起波澜了！” 正德皇帝不得不承认张知节说有道理，东部的科尔沁等部屠杀了察哈尔等部，已经在草原上不得人心，只要朝廷能够支持科尔沁等部，科尔沁等部为了自己的利益必然会心向大明。 而且正如张知节所说，有福余卫和女真两面挟持，科尔沁也不敢生出异心来。恩威并重之下，东部草原只能老老实实的，而且会协助朝廷威慑中部和东部草原。 正德皇帝想明白之后，急切道：“那中部草原呢？如何稳定中部草原？” 张知节笑吟吟道：“皇上可还记得在题本上说的惊喜吗？” 经过张知节的提醒，正德皇帝也记起来了，笑问道：“对啊，朕还忘了问你呢，到底是什么惊喜？” 张知节笑眯眯道：“皇上，这惊喜皇上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茫然道：“什么？朕已经见过了？什么惊喜？” 张知节笑眯眯道：“其实要稳固中部草原其实很简单，联姻！察哈尔部和喀尔喀部被屠之后，中部草原最大的部族就是土默特部，而土默特部就是古实哈屯的！” 正德皇帝听了终于反应了过来，瞠目结舌道：“什么？联姻？你的意思，是，是让朕娶了古实哈屯吗？这，这怎么可以？” 张知节耸肩道：“怎么不可以了？古实哈屯也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她带着土默特族做嫁妆，皇上若是纳她为妃，就可以稳固中部草原！” “皇上想想，若是古实哈屯能为皇上诞下龙子的话，皇上将他分封到草原上，以后的草原就更没有异心了！” 张知节说的这些正德皇帝自然也能想明白，古实哈屯他也见过，确实是一个难得美人，带着异域风情，而且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娇羞，像是一匹烈马。 而且她还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还是草原上尊贵的哈屯。虽然古实哈屯要比正德皇帝年龄要大，但是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还是感到一阵阵心动。 不只是对古实哈屯背后所带着的价值心动，对古实哈屯这个美人也很心动。正德皇帝迟疑道：“她毕竟是草原的哈屯，如何肯入宫为妃？强扭的瓜不甜啊！” 张知节笑吟吟道：“皇上放心，臣已经试探过古实哈屯的心意了，她对皇上十分仰慕，愿意入宫为妃！” 正德皇帝听了一阵心动，不过还是有一丝顾虑，鬼鬼祟祟道：“知节，你是不知道，就因为宋昭仪的事儿，姬儿都好几天没给朕好脸色看！” 张知节明白正德皇帝其实心中是十分动心的，义正言辞道：“皇上，这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边镇的黎民百姓不再受战端之苦！”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道：“不错，知节你说的是，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劝劝姬儿！” 张知节听了瞠目结舌，怎么事情兜兜转转都又到了自己这里了，开玩笑，这种事儿张知节怎么好出面掺和？虽然主意是他出的，但是却绝不能由他来做。 张知节果断道：“这是皇上的家事，臣毕竟是外臣怎么好劝皇后娘娘！” 正德皇帝为难道：“知节啊，朕也知道有些为难，不过你也要体味朕的难处嘛。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要不，你会去嘱咐嘱咐大表嫂还有紫衣和一叶，让她们进宫劝劝也是可以的嘛！” 掺和是绝对不能掺和的，张知节目光微转，笑道：“皇上，这事儿吧，臣觉得还是太后出面比较好！” 张知节话还没说完，正德皇帝闻言已经眼睛一亮，点头打断了张知节的话道：“不错，知节你说的对，这事儿还是母后出面更加妥当，知节你就去拜见母后，将这事告之母后吧！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相信母后一定会答应的！” 张知节是打算劝正德皇帝自己去说，没想到正德皇帝还没等张知节话说完就是推回了张知节身上。 第1248章 互坑 这事要说动太后自然是不难，这是为正德皇帝纳妃，又是有利于江山稳固，太后自然是会答应的！ 所以这根本就用不着张知节自己去说动太后，眼前不就还有一个人吗？张知节顿时将目光转向了张永，大殿里没有别人了，也只有一直眼观鼻、鼻关口、口关心的张永在殿里伺候。 原本正德皇帝和张知节说起了正事之后，张永就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能插嘴的。 皇帝和张知节说的正欢，他若是插嘴反而有些突兀，会让皇帝不喜。所以张永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老老实实的听着，当然也只能听着，他也不敢传出去一言半句。 毕竟他可不敢招惹张知节，但是现在感到张知节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张永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刚刚说的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张知节显然是打他的注意，意思是想让他去说动太后，这自然是不难的。但是，他却十分为难，因为皇后他也得罪不起啊。 现在的刘皇后可不是以前的夏皇后，刘皇后很得正德皇帝的宠爱，要不然皇帝也不会纳个妃都得这么曲折，而且刘皇后还诞下了太子，皇帝唯一的子嗣。 这时候的张永十分后悔自己留在了这里，虽然刚才确实听的十分过瘾，但是现在他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怕什么就来什么，因为张永马上就感到正德皇帝的目光也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盯着张永看，也注意到了旁边的张永，瞬间就明白了张知节的意思，可不是嘛，眼前不就有个合适的人选吗？ 张永确实挺合适的，去后宫也方便，分量也还行，也容易说动太后。正德皇帝笑呵呵的看着张永道：“张永啊，你刚才也都听了，觉得知节的建议如何啊？” 张永苦着脸道：“皇上，小侯爷的建议自然是极好的！这是稳固江山社稷，利国利民之举！” 正德皇帝笑呵呵道：“张永啊，那你愿不愿意为这稳固江山社稷、利国利民之举出一把力气？” 张永苦着脸道：“奴婢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只是，奴婢嘴笨，怕耽误了这稳固江山社稷、利国利民的大事啊！”说完之后，张永还不忘可怜巴巴的看了看张知节，眼神中满是乞求之色。 见到张永可怜巴巴的样子，张知节也有些好笑，不过张知节也不欲坑他，这时候他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张知节笑道：“皇上，其实臣觉得张公公去办这事有些不合适。” 张永听了如释重负，感激的看了张知节一眼。不过正德皇帝却有些认定了张永，闻言疑惑道：“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了？朕倒是觉得张永最合适了！” 听了正德皇帝这话，张永还没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张永的脸也又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张知节笑道：“皇上，若是让张公公去说动太后的话，势必会传到皇后耳朵里，那皇后肯定会认为张公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才去说动太后的！而且这事说出去也会让人觉得是皇上贪图古实哈屯的美貌。” 正德皇帝听了回过神来，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是让张永去劝说太后的话，姬儿一定就会联想到是朕让张永这么做的！这不妥，这不妥，不能让张永去！” 张永听了差点激动的哭了，不得不说小侯爷就是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就反转了过来。张永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正德皇帝哂笑道：“张永，你是不敢去吧？怕皇后还是怕太后？” 张永听了陪笑道：“皇上，瞧您说的，奴婢固然是敬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但是只要皇上您一句话，奴婢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 正德皇帝没心情去听张永表忠心，急声问道：“知节，既然张永不合适，那就只有你了！这事儿就只能拜托你了！” 张知节摆手笑眯眯道：“哎，皇上此言差矣，虽然臣比张公公要合适一些，但是也不是最合适的。毕竟若是臣去了，皇后也有可能会联想到皇上这里。” 正德皇帝纳闷道：“你也不是最合适的，那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知节笑眯眯道：“皇上，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杨阁老！杨阁老那是外臣，向来都是为国秉公，若是让他去向太后娘娘陈情，皇后娘娘一定不会联想到皇上这里！而且，皇后娘娘肯定会答应的极为痛快！” 杨廷和把封王之事尽数推给了张知节，他自己倒是轻省了，却费了张知节好多口舌。既然杨廷和让张知节头疼了，那张知节立马就让杨廷和也头疼，而且是更头疼，头疼并快乐着。 张永听了连声道：“皇上，小侯爷此言有理，这样说来确实是杨阁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正德皇帝也立即就被张知节的话说服了，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兴奋道：“对啊，杨廷和这个首辅大学士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样朕就不用担心姬儿和朕闹别扭了！” 而且正德皇帝知道，杨廷和一定会答应的，因为这对于朝廷来说，对于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来说，确实是好事。所以杨廷和一定会答应的。 正德皇帝兴奋道：“朕这就将杨阁老叫来！张永，快去！” 对于坑杨廷和，张永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闻言立即就要领命而去。张知节笑道：“慢着！” 张永立即停下了动作，张知节笑道：“皇上，这事何用皇上亲自吩咐杨阁老？臣去跟杨阁老打个招呼，想必杨阁老一定会会意的！若是杨阁老有异议，皇上再出马也无妨！” 正德皇帝一想也对，点头道：“这样好，这样最是稳妥不过了！那就偏劳知节你走一趟了！” 张知节笑着躬身道：“皇上，您就等着瞧好吧！最好是先让杨阁老上个奏折，然后亲自去向太后娘娘陈情。” 正德皇帝听了拍手道：“好，就这么办！” 第1249章 红线 文渊阁内，杨廷和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奏章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岁月不饶人啊！只是看了两个时辰的奏章就累成了这样，不过最让他心中有些不满的是，他今天的效率直接下降了一半。 究其原因是因为今日正德皇帝一大早就宣召张知节入宫来了。杨廷和知道正德皇帝肯定会和张知节说及封王之事。 异姓封王啊，没想到他竟然也能遇到这种事。大明开国一百多年都没遇到这种事，竟然在正德朝，皇帝有了封异姓王的念头。 虽然料定张知节不会接受封王，但是世事无绝对啊，若是张知节受不住诱惑欣然接受了的话，那朝廷必然又有一番动荡，想到这里杨廷和眼中又现出忧虑之色。 杨廷和没有表示出反对，将事情推给了张知节，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和正德皇帝怼起来，由张知节自己推辞更容易一些。另一方面，杨廷和也是存着试探张知节的意思，试探张知节是不是怀有野心。 就在杨廷和心里有些忧虑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喧哗声，杨廷和眉头微皱，正要起身呵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杨阁老可在值房？” 这是张知节的声音，外面的书吏恭敬的应着，杨廷和揉了揉眉头，露出一丝笑意来起身相迎。 “杨阁老，冒昧来访！”张知节拱手笑道。 “张总督大驾光临，蓬荜生辉，里面请！”杨廷和笑着拱手相迎，请张知节入内而坐，吩咐书吏上茶。 书吏奉完茶就合上门退下去了，杨廷和笑道：“张总督红光满面，似有大喜之事啊！” 张知节闻言诧异道：“哦？杨阁老觉得本督有何大喜之事？” 杨廷和听了笑道：“这个倒是难不住老夫，说起来皇上还曾询问过老夫，皇上想要封张总督为郡王，想必今日皇上就已经告知张总督了吧？这岂不是可喜可贺之事？” 张知节闻言摆手笑道：“杨阁老休要再提，真是折煞我也！想我何德何能，竟能蒙皇上欲封为郡王？且不说有异姓不得封王的祖训，我张知节不过摽末之功，岂敢接受皇上封王之意？” 听到张知节似是打消了正德皇帝欲封其为王的念头，杨廷和心中的担忧也就消散了，对张知节的怀疑也就消散了。 杨廷和笑道：“哎，张总督此言差矣，张总督有大功于朝廷，这举世共知，皇上欲封张总督为郡王，也是应有之意。所以皇上问询老夫的时候，老夫也没有反对！” 张知节听了佯怒道：“杨阁老不地道啊，也不规劝一下皇上，这是故意将本督放在火上烤啊！若是流传出去，还不知道同僚会怎么样笑话呢！” 杨廷和连忙解释道：“哎呀，张总督不要误会，老夫绝无此意，老夫确实觉得张总督功莫大焉，皇上打破常规封王亦无不可，当然了，考虑到有异姓不得封王的祖训。所以呢，老夫是觉得亦可亦不可，全在张总督一念之间啊！” 张知节笑道：“何德何能，愧不敢当！有异姓不得封王的祖训在，本督是不敢开这个先例的！” 杨廷和听了赞叹道：“张总督功高而自矜，高风亮节，实乃百官楷模啊！” 张知节笑道：“杨阁老千万别给我送高帽，不敢当。今天来拜访杨阁老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要事与杨阁老商议！” 现在杨廷和总算是彻底放心了，心态也放松了，笑道：“哦，张总督有事请说。”张知节将草原的形势细细分析了一遍，杨廷和听的十分认真，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沉思。 “如今最关键的是攘定草原中部，攘定草原中部之后，有大明的边军震慑，有草原东部诸部为援，草原就掀不起什么波澜了！”张知节淡淡道。 杨廷和听了大为惊喜，他本以为经此一战草原能平靖数十年，眼见照张知节的意思有望彻底解决草原问题，心中十分激动。 杨廷和郑重点头道：“张总督所言甚是，若是能彻底平靖草原，功在千秋啊！只是，如何攘定草原中部，张总督可有计策？” 面对杨廷和激动的眼神，张知节肯定道：“有！”杨廷和听了惊喜道：“敢问张总督，计将安出？” 张知节笑道：“就应在古实哈屯身上。察哈尔部、喀尔喀部被屠之后，土默特部是草原中部最大的部族，而土默特族就掌握在古实哈屯的手里！” “按照草原的规矩，皇上成为了草原可汗，那古实哈屯自然就该嫁给皇上，土默特族自然就会归心！若是古实哈屯能为皇上诞下皇子的话，分封到草原为王，那从此草原无战事！” 杨廷和听了先是激动，然后又皱眉道：“古实哈屯毕竟是草原人，若要劝她入宫为妃怕是不易啊！” 张知节笑道：“入京途中本督就已经试探过了，为了草原的和平，古实哈屯表示愿意入宫为妃！” 杨廷和闻言脸色一阵潮红，拍桌赞叹道：“妙哉！妙哉！张总督妙计定草原啊！”他越想越是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心里十分振奋。 就在这时张知节的嘴里却缓缓的吐出了“不过”两字，杨廷和的兴奋如同潮水般退去，惊道：“不过？不过什么？” 张知节沉吟道：“不过，还缺少牵红线之人。杨阁老德高望重，又是当朝首辅大学士，若是有杨阁老出面，上书皇上，向太后陈请，此事必大有可为！” 杨廷和开始听到不过两字心中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还有什么难题呢，原来只是缺一个牵红线之人而已。杨廷和松了一口气，笑道：“张总督刚从草原凯旋而归，既和古实哈屯相熟，又是太后亲侄，又蒙皇上信重，这牵线之人自然非张总督莫属！”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本督毕竟年轻识浅，不妥不妥！杨阁老德高望重才是众望所归，就连皇上都属意杨阁老。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请杨阁老切莫推辞！” 第1250章 纳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廷和也没法再推辞了，苦笑道：“好吧，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老夫就勉力为之吧！” 张知节笑着赞赏了几句，又扯了几句闲话，就告辞离去。杨廷和起身盛情送张知节出了值房，目送张知节快步远去了。 张知节来到文渊阁，这些书吏慌不迭的行礼闹出的动静颇大，梁储自然也就知晓了。张知节刚刚离开，杨廷和还没来得及进值房，梁储已经走了过来。 杨廷和自然全都明白，笑道：“叔厚，进来说！” 梁储跟着进了值房，书吏重新上了茶退了出去，梁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道：“阁老，张总督来可是为了封王之事？他是何意思？” 杨廷和笑道：“他来内阁倒不是为了封王之事。不过，正如老夫所料，他已经劝皇上打消了封王之念！” 梁储听了点头道：“这样说来，张总督倒也还本分，年纪轻轻却并未因功高而骄狂，实属难得啊！不过，他来内阁是所为何事？” 杨廷和听了笑道：“好事啊！可谓是社稷福音。。。。。。”接下来杨廷和细细的将张知节对草原的分析说了一遍。 “张知节这是想让老夫上书皇上，然后到太后面前陈请，促成此事！”杨廷和说到最后已有几分头疼道。 梁储笑道：“确实是好事！有望一劳永逸的解决边镇纷乱，功莫大焉！不过，张总督也有几分滑头啊，他家和皇后娘娘交情匪浅，这是不想坏了情分！” 杨廷和自然也明白，这正是让他有几分头疼的地方，不过杨廷和还是笑道：“不管如何，老夫已经答应了上书皇上，并求见太后陈情，勉力促成此事！” 梁储听了点头道：“这并非是皇上私事，而是事关江山稳固的朝廷大事，不容马虎！” 杨廷和点头道：“不错，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写奏章上书皇上，一会儿就去求见太后！” 杨廷和文采斐然，文思泉涌之下一篇奏章一挥而就。奏章呈上去之后，杨廷和又马不停蹄的前去求见太后。 自从草原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后，京里就没有消停过，每个人都被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震的七荤八素。本以为大军凯旋之后京里就会平静下来，没想到反而更加热闹了。 最先传出的消息是从内阁传出来的，皇帝想要封张知节为郡王，被张知节婉拒了！这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虽然本朝不乏被追封为王的有功之臣，但是活着被封为异姓王的一个也无。没想到如今正德皇帝竟然动了封王之念。 更让人震惊的是，张知节竟然婉拒了！一时间京里哗然，朝野赞颂不已，觉得张知节高风亮节实乃忠臣典范。 但是京城的街头巷尾却是热闹的很，有的人认为以张知节的功劳封王亦能当得，也有的人认为异姓不得封王乃是祖训，张知节虽然功高亦不当封王。 京里的这一波热议还没有平息，又一个震惊的消息传了出来，内阁首辅大学士上书皇帝，请纳古实哈屯为妃！ 京城百姓的八卦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虽然古实哈屯嫁过人，但是毕竟是草原上尊贵的哈屯，若是能入宫为妃的话，京里的百姓也会觉得与有荣焉，极为骄傲。 然后很快八卦就流传了出来，将古实哈屯说的跟天仙似的。说正德皇帝在金銮殿上见到了古实哈屯，立即就被古实哈屯的绝世姿容所倾，授意杨廷和上书，纳古实哈屯为妃。 当然了，这只是市井中的无稽之谈，官场中人自然不会轻信这个，诚然古实哈屯确实生的花容月貌，但是这些官场中人都在回味这其中的政治意味。 杨廷和上书皇帝请纳古实哈屯为妃肯定是为了草原，这是联姻之举。虽说朝廷从未和草原有过联姻，若是能因此平靖草原，那就算古实哈屯长的像头猪，皇帝也该纳古实哈屯为妃，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嘛。 不过，虽然杨廷和上书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人家古实哈屯不见得答应，毕竟是草原上尊贵的哈屯，也不能强迫人家不是！ 就在朝野间议论纷纷的时候，宫里又有消息流传了出来，内阁首辅大学士杨廷和求见太后陈请。 太后听完之后欣然应允，先是请来了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听完之后也当即大度的同意了。 于是太后就请来了古实哈屯，古实哈屯身为草原女子也没有羞答答的遮掩，而是爽朗的表示愿意入宫为妃，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以极快的速度确定了下来。这消息一出，将朝野之人俱都震的七荤八素。他们还在热议猜测事情的进展走向呢，竟然就这么定下来了！ 要不要这么快这么顺利，就像是早有预谋一般！整个京城的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从首辅大学士上书到现在不过半天而已，如此大的事竟然就已经尘埃落定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草原上尊贵的古实哈屯要入宫为妃！满京城的人觉得激动不已，这是征服草原的象征啊，不过，激动之余他们有些遗憾。 那些草原的头领们都被他们观摩了个遍，却惟独没有见到古实哈屯到底生的怎样貌若天仙！谁让那天古实哈屯是坐着马车入的京，这些人纷纷哀嚎，不都是说草原上女子也都是骑马的吗？怎么古实哈屯就偏偏坐着马车入的京呢。 虽然朝野之间都十分惊喜，但是也还不忘留意那些草原头领们的动静。但是那些草原头领们竟是十分平静，就像是一点也不意外，早就已经接受了的样子。 满京城都在热议，就连侯府都未能幸免，但是侯府热议更盛的其实是封王一事。流言传到侯府的时候，当真是惊呆了所有人，府里二爷竟然要被封王了！ 但是刚回过神来，就又被后面的半则消息再次惊呆了，什么？！二爷竟然拒绝了！皇上想封二爷为王，竟然被二爷拒绝了！ 第1251章 傻了吧 听了这消息的侯府下人们第一个念头就是，二爷莫不是傻了吧？一定是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连王爷的爵位都不要？ 侯府的下人们一致认为府上二爷是傻了。别说是侯府的下人们了，就是依雪、娟儿等张知节的枕边人都一度觉得自己家二爷是傻了。就连夫人都有几分不解，也就是徐佳颍和侯爷能明白几分。即便是有几分明白，心中也有几分向往。 张知节安抚了草原头领们，又去军中走了一趟，这才施施然回府。马车走在大街上，张知节都感受到那种火热的气氛。街头巷尾热议不已，对此张知节也不意外，想必京里的百姓也感到十分自豪吧。 虽然是联姻，却不是大明的公主远嫁草原和亲，而是草原上尊贵的哈屯入宫为妃，这给人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想必无论是百官还是京中百姓都是乐于接受的。 张知节坐着马车回到了侯府，下了马车门房上的下人就立即涌过来请安见礼，他们十分恭敬，但是张知节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最开始张知节也没有在意，径直入了府中，只是一路上遇到的下人虽然都十分恭敬，但是总让他感到怪怪的，特别是看他的眼神，让人发毛。 有些纳闷的张知节仔细的打量了自己，没什么疏漏啊！张知节只好暂时将疑惑收起来，去了侯爷的书房。皇帝封王这样的大事，虽然被他拒绝了，他自然得去和老爷子说说。 听完张知节的话，老爷子沉默了片刻道：“辞了也好。皇上刚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曾经和太后提过，太后既有几分心动，又觉得太过张扬了。毕竟如中山郡王有定鼎之功都是追封。” 张知节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并非美事，虽是一时风光，却为以后埋下了隐患。绝非富贵长久之计。” 老爷子点头道：“嗯，一门一公一侯传世，虽不及徐家一门二公传世显赫，也是大明顶尖了！” 这次不是再给老爷子进国公有些说不过去，当是张知节直接进国公位，府中还有寿宁侯的爵位在，可谓是一公一侯传世。 出了老爷子的书房，张知节有些轻松的回到了院子，迎面就在廊下碰到了依雪。张知节疑惑的问道：“依雪，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总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依雪笑嘻嘻道：“二爷，您瞧瞧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张知节望着依雪的样子，虽然有些夸张了些，但是差不多，张知节疑惑道：“只是为何啊？这是什么意思？” 依雪笑嘻嘻道：“意思就是二爷您不是傻了吧？”说完咯咯笑着给张知节打起帘子来。张知节听了不由哭笑不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横竖左右无人，张知节顺着就在依雪纤腰下的挺翘上拍了一把，笑骂道：“你个小浪蹄子也是反了天了！说说罢，我怎么就傻了？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了，但是被张知节这么一拍依雪立时变得面色绯红。依雪跟着走进来嘟嘴道：“二爷，这不是府里都在传，说皇上封二爷为郡王，却被二爷给拒绝了！二爷，真有这事吗？” 张知节笑道：“咦，消息传的还挺快！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连你们都听说了！” 依雪听了急道：“二爷，你说你这是不是傻？” 房间里的徐佳颍、娟儿、翠墨等也都关切着呢，听了依雪的话，一叶笑道：“依我看啊，封王也没什么好的，看看那些王爷一个个的都规矩大着呢，连城都不能出，富贵固然是富贵，但是也太不自由了！” 依雪虽然听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惋惜道：“可是那可是王爷啊！尊贵着呢！” 娟儿也惋惜道：“咱们长这么大不也没有出过京城吗，不也挺好吗？” 徐佳颍笑道：“你们真是虾吃萝卜淡操心，你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能跟二爷比见识不成。去看看热水好了没，伺候爷沐浴，该去看看孩子的看看孩子。” 依雪她们散去了，张知节坐下来，苦笑道：“看来府上的人都以为我是傻了！” 徐佳颍亲自奉了茶，盈盈的来到张知节身后揉肩，笑道：“二爷理她们呢，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懂的这些？” 张知节噙了口茶，笑道：“你呢？你不会也觉得我傻了吧？” 徐佳颍听了笑道：“哪有？我是真心觉得二爷做的对，这封王固然是风光，大明开国以来头一份，但是妾身反而觉得忐忑，风光是风光了，但是风险也大！二爷您自然是能应付的来，可是子孙呢，子孙不见得能有二爷的本事。” 张知节听了笑着转身搂着徐佳颍的纤腰，笑道：“是这个道理，难得你能想的明白，家有贤妻啊！” 徐佳颍脸色微红嗔道：“妾身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的明白，哪像二爷转瞬间就能想的通透！” 张知节笑道：“这人啊，最难得的就是知足二字。能进国公就已经是顶顶的富贵了。” 徐佳颍笑道：“当初家进侯府门的时候，妾身就十分知足，后来得以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妾身就觉得无憾了，富贵延及子子孙孙，人生还有何求？只愿家宅安宁，二爷，不要再冒险了好不好？” 听到徐佳颍深情的诉述，张知节也十分感动，笑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冒险了，如今四海升平，哪有什么险可冒啊！” 徐佳颍嘟嘴嗔道：“那爷哪都不许去了，就在京里待着。”徐佳颍一向端庄妩媚，鲜少露出这种娇憨来，倒是看的张知节心中一热。 张知节的手在徐佳颍腰上游走，低声笑道：“自然是哪也不去，咱们家一公一侯，如今只有天赐，怎么能够？” 徐佳颍瞬间明白了，张知节这是想要她生个孩子，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火热，身子一软。 第1252章 闺话 这时依雪挑着帘子进来了，徐佳颍听到帘子的响动声干紧起身，脸色微红的转头整理发髻。 依雪转到内室笑道：“二爷，水好了！”见到徐佳颍的样子，她也是过来人哪里不懂得，刚刚还被张知节在挺翘之处摸了一把呢。 所以依雪说完之后就脸色微红吃吃笑了起来。徐佳颍脸色羞红道：“你这个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知节起身朝着徐佳颍笑道：“水好了，你不伺候我洗啊？”给伺候张知节洗澡可不是个轻省的差事，徐佳颍也曾经伺候过，伺候伺候着就把自己也折进去了。 后来徐佳颍就不敢去了，毕竟她是端庄的二奶奶，还真怕了这个。所以都是依雪、娟儿、翠墨她们轮流伺候。 现在张知节这么一说，徐佳颍就是用头发丝想都明白会发生什么。不过，想到刚才张知节说只是一个天赐还不够继承家业，徐佳颍就心里一热，抿嘴找借口道：“二爷回来了，妾身可得好好检查一下，也不知道伤着没伤着，别老是想瞒着我！” 依雪她们将水都兑好了，要换的衣裳也都放好了，这才都识趣的退了下去。轻轻的掩上门来，依雪吃吃笑道：“还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呢，我去吃口茶歇一歇脚先。” 娟儿笑道：“二爷带回来的家什我还收拾妥呢，我去接着收拾去了，翠墨，这儿就偏劳你守着了。” 翠墨傻眼道：“啊？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啊。” 依雪吃吃笑道：“说不得一会儿奶奶还需要你进去帮忙伺候呢。” 翠墨脸红啐道：“去你的！”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这一洗还真是洗了不短的时间，张知节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徐佳颍却是两腿发软。 依雪和娟儿进去收拾的时候，依雪望着换衣裳的榻上一片水渍脸，红着吃吃笑了起来。 娟儿见了也有些脸红，掩嘴笑道：“依雪你笑什么？二奶奶又不可能天天都伺候二爷洗，到你伺候的时候，说不定也是这光景！” 依雪听了啐道：“那也得娟儿姐你先，你可是姐姐呢！到时候我抢着进来收拾，倒是好好瞧瞧。” 娟儿听了掩嘴笑道：“呦，我记得有次是哪个小浪蹄子伺候二爷洗澡来着，最后腿都软了央求我进来收拾的，哎呦，到处都是水渍。。。。。。” 依雪听了脸就红透了的苹果一样，上来就挠娟儿的痒痒，气道：“好啊娟儿姐，你还记得！哼，就像是你没伺候二爷洗过一样，我们还没来侯府你就一直在伺候二爷洗呢！”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收拾的差不多了，依雪鬼鬼祟祟道：“娟儿姐，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娟儿虽然直觉依雪的问题不是什么好问题，还是抿嘴道：“你问吧，答不答不一定啊！” 依雪红着脸道：“娟儿姐，二奶奶还没有嫁进府的时候，二爷可是就守着你自己，那你不得天天腿软的走不动路啊！” 噗~~，娟儿有些无语的看着依雪，依雪摇着娟儿的手臂小声道：“娟儿姐，说说嘛！” 娟儿脸红道：“哪有，那时候二爷还小呢！” 张知节坐着喝了会儿茶，徐佳颍歇息了会儿，这才带着孩子们去上房请安。如今张知节回来了，府里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以前徐佳颍带着孩子并丫鬟婆子们去请安，略说几句就回来了。 如今张知节刚回来，倒是热闹到很晚，直到孩子们睡着了。天赐就直接睡在上房了，那些小的们睡在奶妈怀里倒是都抱回来了。 回到院子将孩子们都睡的妥当了徐佳颍才回到了内室，小别胜新婚之下，又少不了一番激情云雨。 云雨初歇，徐佳颍满足的躺在张知节怀里，慵懒道：“爷，外面都传着草原上的哈屯入宫为妃，是真的吗？” 张知节笑道：“自然是真的。” 徐佳颍有些不解道：“怎么就入宫了呢？是不是那古实哈屯生的极为美貌？” 张知节笑道：“极为美貌倒是不假，不过宫里美貌的宫女还少了？所以说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因为这关乎草原的平靖。联姻是为了彻底解决边镇的战事，让草原各部族归顺朝廷。” “这是为了江山社稷长治久安，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少受掠边之苦。所以说无论是古实哈屯生的美貌与否，皇上还是太后都会乐意她入宫为妃。” 徐佳颍笑道：“原来是为了江山社稷，怪不得杨阁老堂堂首辅重臣，竟然还为了皇上纳妃操心。我听一叶和紫衣说，二爷不是起过这个念头吗？” 张知节笑呵呵道：“对啊，就是我和皇上说的，皇上一听就允了，皇上想让我去说动太后，我才不傻呢，所以我就丢给了杨廷和！” 徐佳颍听了不禁呆了呆，感情这背后竟然都是张知节在策划的。徐佳颍噗嗤笑道：“你也真够坏的，也不怕最后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找你算账。” 张知节无所谓道：“你、紫衣和一叶自然不会对皇后说起，皇上和张用自然也不会说。杨廷和也不会瞎嚷嚷，纵有些流言也无妨！” 徐佳颍笑道：“估计皇后娘娘心里也有些郁闷，我明日进宫看看皇后娘娘，顺便瞧瞧这位哈屯是怎么样的花容月貌。” 张知节笑道：“其实啊，这对于皇后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关键在于皇后心里怎么想。” 徐佳颍感兴趣道：“哦，怎么说？” 张知节笑道：“因为古实哈屯的身份，所以她在宫中的地位会十分稳固，正因为她的身份她既上不得又下不得。说白了，她对后位也是最没有威胁的！” 徐佳颍也顿时明白了，因为古实哈屯的身份，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还是百官，都不可能让她登上后位。 “所以说她是最好的盟友，地位稳固又没有威胁。反过来讲，她又是最可怕的对手，因为她的身份就是她最好的保护。” 徐佳颍听了心里默默的思索，她知道张知节说这些是想让她明日入宫点拨一下皇后。 第1253章 军器局 第二日徐佳颖便入宫去了，她要将张知节的话转述给皇后听去，当然不会像张知节说的那么直白。原本她还对古实哈屯极为好奇，想要见见这位草原尊贵的哈屯，结果却错过了。 因为张知节曾经答应过带古实哈屯和这些部族头领们去天津港看一看。太后面对古实哈屯的请求答应的极为痛快，还专门吩咐让皇帝也陪着去。 好吧，最后同行的队伍不断扩大，不只是加入了皇帝，还有内阁首辅杨廷和，还有礼部的一众官员。 但是张知节在去天津港之前，决定先带着他们去大明的军器局，带他们去见识一下大明的新式火器。 张知节之所以带着他们参观天津港，就是为了展现大明的国力，震慑这些草原部族。那军器局自然不能不去，因为最让这些草原部族惧怕的非新式火器莫属。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城，因为这些草原部族头领都骑着马，甚至连古实哈屯都骑着马，正德皇帝不愿弱了威风，自然也是骑马的。 这让张知节有些郁闷，其实他是想坐马车的，在草原上骑了半年多的马才能怀念坐车的舒服。至于弱了威风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的，因为他的威风早就已经在草原人心中根深蒂固了。 不过，正德皇帝骑着马，张知节也就只能骑着马了。出了城，正德皇帝一拍马来到了张知节身边，不耐的挥挥手，周围的侍卫都远远的散开了。 “皇上，何事？”张知节有些纳闷道。 “知节啊，朕，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正德皇帝期期艾艾道，说罢还偷偷瞄了一眼后面的古实哈屯。 张知节听了心神一凛道：“怪怪的？哪里？臣这就将锦衣卫撒出去查探一下！” 正德皇帝没好气道：“朕不是指的这个！” 张知节莫名其妙道：“啊？那是什么？” 正德皇帝鬼鬼祟祟道：“古实哈屯啊！” 张知节疑惑道：“古实哈屯怎么了？” 正德皇帝纠结道：“就是，她是草原人，朕面对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还比朕大几岁，感觉比朕要。。。。。。” 张知节接口道：“成熟。” 正德皇帝点头道：“对对对，就是成熟。” 张知节笑道：“怎么？皇上不喜欢？” 正德皇帝摇头道：“倒也不是不喜欢，别有一番风情。怎么说呢，她是草原上的哈屯，朕。。。。。。” 张知节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古实哈屯是草原上尊贵的哈屯，又比正德皇帝看起来成熟，暂时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这让正德皇帝不知道该如何推倒了！ 想到这里张知节是有些崩溃的，你是皇帝啊，直接推不就完了吗？张知节听了笑道：“皇上，她既然入宫了，那就只是皇上的一个妃子！跟皇上的其余嫔妃没什么两样！” 正德皇帝若有所思，张知节笑道：“皇上，此去天津不如在天津留宿一夜，臣给皇上安排！” 正德皇帝听了吃惊道：“啊？钦天监定下的册封吉日还没到呢！” 张知节无语道：“皇上，这有什么关系，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妃子是诞下龙子才被册立为妃的。” 正德皇帝一听觉得这倒也是。正德皇帝有些激动道：“那行，朕就在天津留宿一夜，明日在再返京！” 听到正德皇帝这么说，张知节突然又有些后悔，在天津留宿皇帝是自在了，但是他自己放着软玉温香的日子不过却去天津孤枕难眠。 如今的军器局相比以前已然是焕然一新，自从新式火器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大，朝廷十分重视，正德皇帝受到张知节的耳熏目染更加重视。再加上有张知节提督，军器局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最直接的影响是军器局大使的职衔直线上升，从原先不入流的小官，一跃而成为五品官，炙手可热。 浩荡的队伍径直向着军器局而来，军器局大使事先并不知情，直到现在听到了动静才知道。看着队伍的规模，很可能是提督大人来了。 他深知提督大人对火器的看重，如今提督大人回京了，来火器局视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虽然心里紧张，却并不惊慌，因为他一直都在照着提督大人的吩咐做事。 火器局大使带着人出了军器局恭恭敬敬的候着，等大队人马到了跟前，火器局大使震惊了。不只是提督大人来了，连皇上都御驾亲临，还有内阁大学士跟着。 这是多么大的阵仗！好在正德皇帝曾经来过一次，火器局大使虽然心中激动，倒还不至于举止失措。 相比天津港，这些草原上的部族头领对军器局更关注，毕竟大明就是用新式火器横扫了草原。他们也没有想到，张知节竟然会带着他们来军器局。 此时这些草原头领们都两眼放光的看着军器局，显然想着一探火器的秘密。但是张知节对此并不在意。且不说火器不是看几眼及能学会的，草原上的部族也不具备发展火器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们最拿手的是骑兵，就算是给了他们火器，他们总不能下马步战吧？毕竟他们最重要最擅长的还是骑兵。 军器局大使恭敬的介绍着军器局的最新情况，张知节听的也还算满意。参观了一下军械库，里面又陈列了不少燧发枪，正准备装箱。 张知节笑道：“这是新制作出来的火枪吧？” 火器局大使恭敬道：“回提督大人，这些都是新制作出来燧发枪。” 张知节笑道：“有没有偷工减料、粗制滥造？” 火器局大使自信道：“大人放心，都是严格按照标准制作的，绝对都是合格品！若有差错，下官甘受惩罚!” 张知节笑道：“说的倒是天花乱坠，不过，本督还是要试枪的！” 火器局大使倒不是吹嘘，这些火枪的质量果真都是合格的，随即抽取了二十支，没有一支出现问题。 那些部族头领终于近距离的看到火枪的威力，一个个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火枪真是厉害。 第1254章 短枪 大明的新式火枪十分厉害，这已经是草原的共识，这是用惨痛的教训总结出来的。但是到底怎么个厉害法他们也不得而知，毕竟打仗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冲到跟前就被打的溃散了。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大明对于这种新式火枪的重视，也正如张知节所说的那样，大明一直都在制造新式火枪。 不管是真心归顺还是假意归顺，这些草原头领心中都沉甸甸的。古实哈屯赞叹道：“这种新式火枪果真是犀利的紧！” 正德皇帝笑道：“那是自然，朕和知节这几年十分重视火枪的研制，军器局不断改进这才有了这种新式的燧发枪。不过，知节说还有继续改进的余地！” 张知节笑道：“前路漫漫，这燧发枪顶多算个半成品，还早着呢！不过，这批燧发枪倒是比之前的要好了不少。” 军器局大使听了连忙赔笑道：“提督大人慧眼，这最新一批的燧发枪确实又改进了一些！” 张知节听了满意的点头道：“不错，就是要不断改进，不断创新，对于作出改进的工匠一定要嘉奖！要大胆的想，大胆的试验，失败了不要紧，成功了就是大功一件！” 军器局大使恭敬的聆听教诲，张知节说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几年你做的不错，好好做下去，本督看好你！” 正德皇帝也有样学样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好好干，朕也看好你！” 被张知节和皇帝分别拍了拍肩膀，军器局大使激动的都快哭了，噗通一声跪下感动道：“小的，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知节笑骂道：“什么死不死的，把军器局弄好是正经！滚起来吧！” 军器局大使虽然被张知节踢了一脚，却觉得骨头都轻了三两，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提督大人拿他当自己人啊！ 军器局大使谄笑道：“提督大人，您曾经提过的短火枪也制作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张知节听了感兴趣道：“哦？取来瞧瞧！” 没多久就有工匠飞快的拿着一柄短式火枪来了。虽然是短式火枪，但是也要比后世的手枪要大的多。 张知节接过来入手一沉，毕竟是铜做的，其实也并不易随身携带。看的出来这把短枪制造的很是考究，甚至说有些华丽，虽然还不知道威力如何，但是张知节很是喜欢。 见到张知节手中的短枪，正德皇帝立即就凑上来了，疑惑道：“这是什么？新式火枪？这么短小？” 张知节笑道：“这就是缩小了的燧发枪，这样易于携带！” 这种短枪确实易于携带，不像是制式火枪那样笨重，正德皇帝极感兴趣道：“这种短枪看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火器局大使连忙恭声道：“皇上，这种短枪还是比不上长火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二十步，不过威力倒是不小。” 张知节笑道：“到底如何，一试便知！”说罢开始装枪，火器局大使指挥工匠将试枪用的靶子移到了二十步的距离。 张知节填装完成之后，抬手便射，正中靶子。张知节看着被打成了不成样子的靶子，满意的点头笑道：“还不错，虽然距离短了一些，但是威力尚可！” 正德皇帝看的眼前一亮，伸手从张知节手里接过了短枪，开始把玩起来。正德皇帝笑道：“这玩意儿确实不错，朕带回宫里研究研究！” 你研究个毛线啊！张知节笑呵呵道：“这支短枪枪只是初制，粗糙的很，怎么能送到宫里去？让火器局精心制作一把进献给皇上！” 火器局大使连忙答应着，张知节已经从正德皇帝的手里接过来了短枪。正德皇帝看着张知节把玩着的火枪，鎏金还镶嵌着宝石，这粗糙吗？ 看着张知节十分宝贝，正德皇帝虽然十分心痒，但是也不好再抢夺过来，转身吩咐火器局大使道：“速速赶制一支短枪送到宫里来！” 火器局大使连声答应着，再制作一把短枪也不难。但是那只是他想当然了，因为正德皇帝接着道：“要比这支短枪要好！” 火器局大使顿时头都大了，但是能怎么样呢？只能恭恭敬敬的应下来。 张知节笑着将手里的短枪递给了亲卫，有些遗憾道：“可惜了，不能连射！” 正德皇帝稀奇道：“这短枪还能连射？” 张知节笑道：“这弩都有连弩，那短枪怎么就不能连射？如果火药都是事先就装填好了，只要不断的勾动扳机就能不断的开枪。” 一边说着，张知节还一边比划着，正德皇帝也被张知节的设想所倾倒，叫道：“这个好，这个厉害了！要加紧制作出这种可以连射的短枪出来！” 火器局大使感觉自己的汗都快下来，连射？哪有那么容易就制作出来。张知节笑道：“也不拘于短枪，长火枪也是可以的嘛！当然了，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正像本督所说的，前路漫漫，当积极求索！” 火器局大使赶紧应着，张知节沉吟道：“如今已然开海，本督看能不能请几个洋人学者来。”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知节，如今大明制作的火枪也不比洋人差到哪里去，那什么葡萄牙的舰队还不是被水师打的屁滚尿流。还用的着再请教洋人了？” 张知节摇头道：“皇上，虽说咱们迎头赶上了，但是西洋能纵横四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借鉴借鉴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知节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就连一边的古实哈屯听了这话都眼前一亮，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她之所以甘愿入宫为妃，不就是希望大明能够容得下草原吗？ 不过那些部族头领倒是没有这么深的感悟，他们都还沉浸在火枪的震撼之中。大明的火枪实在是厉害，而且他们还在不断的改进，只会越来越厉害！ 但是他们的骑兵却已经没有什么改进的地方了，若是有朝一日大明真的研制出了可以连射的火枪的话。。。。。。 第1255章 繁华景象 离开火器局的时候，张知节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番这些部族头领们，果然他们的脸色都跟之前有了不同。 有的部族头领神色有些沉重，有的部族头领脸上则有些惊喜，不一而足。总之，张知节带领他们来军器局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离开了军器局之后，浩浩荡荡的人马驰向天津。天津设市舶司开海通商之后可谓是日新月异。整个北方的豪门大家蜂拥而至，相比南方的泉州港和宁波港，天津对于北方来说更加便利。 由于如今开海已经有几年了，民间涌出了很多船坊，海船也不像以前那些稀缺了。甚至很多原本打算走大运河的货物也选择了海运，所以天津虽然才刚刚开海一年，但是却已经变得十分繁华了。 到达了天津之后，正德皇帝是第一个发出感叹的，叹道：“这还是天津卫吗？”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杨廷和都震惊了，这也与他印象中的天津卫完全不同了，原本天津卫只是一个小城，但是现在却酒肆林立，很多地方都在大兴土木。 马车行人络绎不绝，虽然还远远及不上京城，但是却再也不是原先的天津小城的样子了。 张知节笑道：“这才只是开始而已，当初泉州也不过是个小城而已，只用了几年的时间，繁华就不下苏杭了！天津卫很快就会成为名闻北方的繁华之城，这就是开海通商的魅力。” 别说曾经见过天津卫是什么样子的正德皇帝和杨廷和等人了，就是古实哈屯都啧啧称叹，她也打听过了，知道天津卫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却没想到竟然繁华如斯。 这一切就是因为开海通商吗？一行人浩荡的前往天津港码头，映入眼帘的是无数庞大的海船，繁忙的码头上川流不息。 即便是曾经想象过很多次开海通商是什么样子，但是古实哈屯还是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呆了。那些部族的头领们也呆呆的望着繁忙的码头，壮阔的大海和无数庞大的海船。 草原上地广人稀，他们哪里见过这样壮阔的场景。这才是繁华景象，不像是草原上除了马匹牛羊就是沙子！ 远处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片黑影，张知节讶异道：“咦，好像是有一支船队要来了，看规模不小啊！” 正德皇帝极目远望，问道：“就是那片黑影吗？看起来好远啊！” 张知节笑道：“是啊皇上，那就是船队。天津才开海一年，难道就已经有如此规模的船队了？发展的这么快啊！” 虽说这支船队看起来规模不小，但是张知节也并没有在意，他见过的阵仗可比这个大的多。反倒是正德皇帝十分兴奋，就连古实哈屯都不时的向海面上望去。 张知节带着他们在码头上穿梭，去市舶司了解了一下情况。正德皇帝他们只是好奇的到处看看，杨廷和倒是对市舶司的运转十分关注。 市舶司的官员们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接受着张知节和杨廷和的问话，仔细的回答着问题。古实哈屯也感兴趣的听着，正德皇帝和那些部族头领们都有些不耐。 过来一会儿正德皇帝有些不耐道：“知节，那支船队应该快要靠岸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船队。” 张知节笑道：“臣也好奇着呢，这会儿应该靠岸了，出去看看也好！” 一行人出了市舶司，远处的船队正在接近码头，每一艘庞大的海船第一眼看去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黑黝黝的炮口，密密麻麻的炮口让人望而生寒。 正德皇帝惊讶道：“咦，知节，这，这不是水师的战船吗？” 张知节笑道：“确实是水师的战船，应该是一支巡视近海的水师船队。” 这确实是一支水师船队，而且是一支混合船队，既有福船也有西洋帆船，此时这支船队正在逐渐靠岸。在这里遇见水师的船队也并不稀奇，因为水师的船队会轮流在近海巡视。 这支船队在远处海面上的时候，这些草原部族头领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些战船靠近了，他们才感觉到了震撼。 每一艘战船都是庞然大物，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炮口，一看就是一个大杀器。数十艘战船铺在海面上蔚为壮观。 古实哈屯吃惊的问正德皇帝道：“皇上，这就是纵横四海的大明水师吗？” 正德皇帝听了得意笑道：“这不过是水师中的一小支船队罢了！看那种战船是西洋战船，是俘虏的西洋人的战船，那种战船是大明的福船！” 这样的庞然大物，这么庞大的一支船队竟然只是大明水师的一小部分。这些草原部族的头领心中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呆呆看着密密麻麻黑黝黝的炮口，心中庆幸草原没有海！ 无怪乎大明如今富的流油，这只是一个新开设的港口，竟然就如此的繁忙，一艘艘巨舟扬帆出海，银子就像流水一样涌进大明。这些部族的头领们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们草原上物资贫乏，除了草地就是沙子，除了牛羊就是马匹，再也没有别的了。不像是大明地大物博、物资丰富，如今更是连海外的洋玩意儿都能运来。 不过好在大明的总督答应在草原上开设互市，他们也在大宁的互市中见到了琳琅满目的货物，他们想到的货物都有，他们想不到的货物也有，甚至海外的货物都有。 也就是说在这个海港上的货物也会来到他们草原上，想到这里他们心中也有些激动。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归顺。 就在他们心中思绪纷乱的时候，战船终于停靠了，水师的官兵从战船上涌下来，下来的将领早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人群。 那将领快步走来一脸激动之色的单膝跪地道：“末将唐静参见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着对正德皇帝道：“皇上，这是水师参将唐静，曾经跟着臣出海打过仗！” “唐静，还不快见过皇上！”张知节笑道。 第1256章 西洋人 唐静听到皇帝御驾在此，赶紧跪地口呼万岁。正德皇帝听到是跟着张知节打过海战的将领，态度十分温和道：“原来是唐将军，免礼。” 唐静又磕了个头这才恭敬的起身，张知节笑问道：“你是带领船队在海面上巡视吗？” 唐静恭敬道：“是，这个月是卑职带领船队巡视近海，恰巧在山东附近的海面上发现了五艘西洋战船，就将他们带到了天津。” 正德皇帝听了眼睛一亮道：“西洋战船？发生了海战吗？战况如何？” 唐静恭声道：“回皇上，没发生海战，这些西洋人直接就投降了。不过他们叽里呱啦的，卑职们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只好将他们带来了天津。” 正德皇帝哂笑道：“这些西洋人倒是怂的很！竟然打都没打就直接投降了。” 张知节听了有些无语，几艘战船对几十艘战船，这些西洋人真要打的话那也不叫勇敢，那叫虎！ 别说张知节，就连古实哈屯和那些草原的部族头领们也无语了，人家西洋人又不是虎，怎么会自己找死。 不过，正德皇帝接着又高兴了，十分感兴趣道：“那些被俘虏的西洋人呢？带过来朕瞧瞧！” 唐静恭声道：“皇上，那些西洋人还被关在船上呢，末将这就带人将他们押过来。” 唐静一溜烟去了，张知节笑着吩咐侍卫去将市舶司的翻译叫来。没一会儿，唐静就带着水师的将士押着数百洋人下了战船。 不过押着这么多人，唐静怕冲撞了圣驾，所以只是押了几个头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那几个洋人路上挣扎着大声叫着什么。 唐静恭敬的行礼道：“皇上，提督大人，这就是被俘虏的洋人，这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头领的样子。只是听这人说话好像不是葡萄牙人。” 这几个洋人虽然被押着动弹不得，但是仍然大声的叫嚷着。正德皇帝他们自然都听不懂什么，只是啧啧称叹的看着眼前的洋人，金发碧眼的样子确实看着十分稀奇。 反倒是张知节听着听着似有所悟，虽然听不大懂，但是似乎有些词语十分熟悉的样子。张知节试探道：“啊有应搁驴屎？”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突然出声，大为惊奇，没想到张知节竟然还懂得西洋话！古实哈屯也有些吃惊，惊讶的问正德皇帝道：“张总督还懂得西洋话？” 正德皇帝解释道：“知节确实懂得很多西洋人的东西，也和洋人打过交道，就算会说西洋话也不稀奇！” 古实哈屯疑惑道：“不知道张总督说的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怪怪的。” 正德皇帝沉吟道：“意思应该是，这是什么驴屎国的人！” 古实噗嗤一声笑了，妩媚的白了一眼正德皇帝，抿嘴笑道：“皇上，这世上哪会有叫驴屎国的？难听死了！” 古实哈屯是草原上难得的美人，要不然也不会迷倒达延汗。古实哈屯的这一个白眼倒是极具风情，看的正德皇帝心里一热。 正德皇帝低声笑道：“你是不知道，这西洋国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稀奇，还有个叫葡萄牙呢！” 古实哈屯咯咯笑道：“葡萄牙？这个好有趣，不过也比这驴屎国好听的多啊！” 不过两人却都注意到张知节试探的说了那一声之后，这些西洋人的反应是一片茫然。 正德皇帝见此笑道：“可能这些西洋人并不是那什么驴屎国的人！”古实哈屯笑着点头，心里怀疑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驴屎国。 张知节见到对方听了自己的试探有些茫然，他自己也有些茫然，不应该啊，自己虽然英语成绩不咋地，但是对于有些单词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西洋人说的话里有些单词他确定听着像是英语啊！张知节陈沉思了一番之后，难道是自己的口音有问题？ 张知节决定在换个词试试，若是再试不出来就算了，虽然有点丢人。刚刚他开口的时候还不绝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他发现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张知节开口道：“赢个烂的？” 这次有些茫然的西洋人终于有了反应，茫然的眼睛中散发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亮光，激动的叫道：“噎死，噎死，赢个烂的！” 果然是英格兰人！张知节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自己十几年的英语学习果然没有白费！ 张知节只是松了一口气，但是那英格兰人激动的样子就像是见了亲人一样。他们被俘虏之后一直都处于惊恐之中，因为他们发现这些东方人根本就不懂的他们的语言。 语言不通无疑是很大的障碍，他们生怕这些东方人因为语言不通就轻易的将他们杀害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碰到了一个懂英格兰语的人，他们怎么能不喜极而泣！ 现在他们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来到了东方的大明帝国，因为他们是被一支强大的船队给俘虏了。那支船队既有他们西方的帆船，又有造型别致的战船，想必那就是东方战船。 所以他们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到达了大明帝国，这是一个强大的帝国，拥有强大的舰队，就是大明帝国的舰队打败了葡萄牙王国的舰队，抢夺了香料群岛。 葡萄牙王国因为失去了香料群岛又打不过大明的舰队，所以将去往东方的海图售卖了出来。他们英格兰王国也购买了海图，他们就是依着海图一路航行来到了东方。 寻找那个强大的帝国，请求与大明帝国开展贸易，无论是大明的丝绸还是瓷器都非常的受欢迎，当然更重要的是大明帝国霸占了香料群岛，他们对于香料十分向往。 见到这些西洋人终于又了反应，确定了是英格兰人，张知节笑着伸出手，高兴道：“好堵又堵！歪腰渴慕途大明！” 那名英格兰人也激动的伸出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了张知节的手，激动道：“好堵又堵！好堵又堵！” 握手之后，那名英格兰人立即开始手足舞蹈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张知节听的有些茫然，仿佛回到了当年考听力的时候。 第1257章 海盗 这个英格兰人手舞足蹈、叽里呱啦，看起来十分激动，张知节觉得有点晕。不只是张知节有点晕，所有人都有点晕。 英格兰人终于停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张知节。但是，张知节一句都没有听懂。 正德皇帝好奇道：“知节，他说的什么啊？他是什么驴屎国的人吗？” “驴，驴屎国？”张知节绝倒，古实哈屯在一边咯咯笑了起来。 正德皇帝嘿嘿笑道：“不是驴屎国吗？朕刚刚听你说什么驴屎！朕还以他是什么驴屎国的人呢！” 张知节听了笑道：“听着倒真像是驴屎，不过只是口音像而已，毕竟咱们听着像是驴屎，但是在人家语言中的意思不是驴屎的意思！其实他是英格兰人。” 正德皇帝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是英格兰人，那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张知节摊手道：“皇上，这个，臣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正德皇帝和古实哈屯等人听了俱都绝倒，他们见张知节和那洋人交流了起来，还高兴的握手，那洋人见到他激动的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他们还以为张知节和洋人相谈甚欢呢。 古实哈屯无语道：“张总督，那你刚才不是在和洋人交谈吗？” 张知节老脸一红解释道：“我也只是跟他打个招呼而已，跟他说欢迎来到大明，我也只会这几句！” 正德皇帝听了恍然，他们倒是觉得也正常。毕竟张知节身份尊贵，公务繁忙，哪有闲工夫去学什么洋人的话，能会说几句已经是不错了。 那几个英格兰人也觉察到不对了，重现变得有些茫然起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在这时市舶司的翻译已经过来了，市舶司的官员带过来了三个翻译，一个会西班牙语，一个会葡萄牙语，一个会倭语，惟独没有会英语的。 因为在这之前还没有英格兰人能到达东方，自然也就没人懂得英语。所以这三个翻译听了英格兰人叽里呱啦的话之后，俱都摇头，他们也听不懂。 正德皇帝等人都有些无措，这下是真的语言不通了。不过，张知节反倒是沉思起来，不应该是这样啊。 这些英格兰人航行海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到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那他们怎么和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交流啊？ 所以，他们之中一定有人会西班牙语或者葡萄叶语才是。张知节转头道：“你们分别用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问一下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翻译开口用西班牙语问道：“你们是到底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那个和张知节叽里呱啦的英格兰人还有些茫然，但是旁边的另一个英格兰人却眼睛一亮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听懂了那人说的是西班牙语，终于可以交流了。 叽里呱啦了一通，那翻译恭敬道：“皇上，提督大人，这些洋人果然是什么英格兰人，他们从葡萄牙人那里获得了海图，不远万里前来东方，想要和朝廷贸易！” 原来是万里之外的西洋国家慕名前来贸易，正德皇帝笑道：“朝廷已经开海通商，只要他们能够遵守市舶司的规定，自然就可以贸易！” 这时张知节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记得英格兰好像盛产海盗啊，那时候活跃在海上的英格兰人多数都是海盗。连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最终都是被英格兰集结的海盗干趴下的。 说句实话，张知节对于英格兰海盗还是挺感慨的。因为宗教之争，当时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入侵英格兰，英格兰王国无力抵抗处在灭国的边缘。 就是国难之时，活跃在世界各地的英格兰海盗不约而同的纷纷返回英格兰，他们放弃发财的机会怀着必死的决心共同迎击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最终以劣势兵力干趴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当然，那一战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其中各种因素不去说。张知节对于英格兰海盗的这种爱国之情很是很感慨的，不过感慨归感慨，海盗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英格兰人不会是来东方抢劫，还没来得及开张就被水师的船队给逮了个正着吧？张知节皱眉道：“你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英格兰海盗？” 那翻译叽里呱啦的问了起来，正德皇帝好奇道：“知节，你怀疑这些英格兰人是海盗吗？不过还真像，你看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 张知节解释道：“皇上，活跃在海上的英格兰人多数都是海盗，所以臣才有些怀疑！” 那些英格兰人没想到大明人竟然会有此一问，不过他们转眼就想到了，大明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都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也不稀奇。 自从西班牙人开辟了新大陆、新航线，占据了海外大片的领土，英格兰人就像是问道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但是他们却没能得到航路的具体信息。 于是不甘心的英格兰人就打起了劫掠的主意，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抢劫西班牙人的运金船、运银船。一旦抢劫成功就一夜暴富，不过西班牙人也不是吃素的。 这抢劫的买卖也不好干，自从葡萄牙在东方战败，丢失了香料群岛之后，就将去往东方的海图卖了出去。 于是这些英格兰人就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到了东方。这些英格兰人倒也实诚，直接开口道：“我们过去是海盗，但是那是因为西班牙人通过开辟新航路建立了日不落帝国，但是他们严守新航路的秘密！”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抢掠西班牙人，如今我们知道了前往东方的航路，已经决定金盆洗手，是来大明做买卖的！我们以后就是商人，不是海盗了！” 翻译转述了英格兰人的话，正德皇帝笑道：“竟然还真是海盗，还真让知节给猜中了！” 说完之后的正德皇帝突然怔了怔，疑惑道：“他刚刚说什么？西班牙人建立了日不落帝国？日不落帝国是什么？ 第1258章 日不落帝国 日不落帝国，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也不怪乎正德皇帝会惊讶。不过那翻译也不明白，但是张知节却知道。 现在的西班牙帝国确实已经建立了日不落帝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张知节解释道：“皇上，日不落帝国顾名思义，就是在帝国的领土上，太阳永不会落下。” 杨廷和听了哂笑道：“张总督，太阳东升西落，这乃是自然之道，太阳怎么可能不会落下？” 正德皇帝听了也点头道：“对啊，太阳东升西落，这是常理啊！哪会有什么日不落帝国？这是吹牛吧！” 张知节听了摇头正色道：“皇上，如今的西班牙帝国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日不落帝国，在西班牙帝国的领土上，太阳永不会落下！” 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正色的表情怔了怔，因为这意味着张知节不是在开玩笑，也就是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正德皇帝，就连杨廷和、古实哈屯还有那些部族头领们一个个也都惊呆了。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张知节不是在开玩笑，以张知节的身份也不可能会撒谎。 也就是说，西班牙帝国真的是什么日不落帝国！但是他们心中是十分懵逼的，因为他们怎么也想明白，太阳怎么可能会永不会落下。 正德皇帝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张知节，十分不解道：“太阳怎么可能不会落下？这怎么可能呢？太阳东升西落的啊？难道西洋不是这个样子？” 张知节沉吟道：“这个要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正德皇帝急切道：“快说，快说，为什么西班牙帝国的领土上，太阳永不会落下？” 不只是正德皇帝被吊起了胃口，所有人都被吊起了胃口，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若是不能弄明白，他们绝对会睡不着觉的。 好吧，那就彻底颠覆正德皇帝等人的三观吧。张知节沉声道：“要解释这个，首先弄明白我们脚下的大地，它其实是一个球！” 周围一片寂静，正德皇帝他们纷纷低头看了看脚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张知节，眼神中只有一个意思，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玩？ 他们已经三观尽毁，不过还不够彻底，马上张知节的话就会让他们怀疑人生。张知节接着道：“而且这个球，一直在不停的转动。” 事实上正德皇帝没有怀疑人生，他怀疑张知节发烧了，烧糊涂了。正德皇帝十分关切的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摸张知节的额头，关切道：“知节，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朕召御医前来？你看你都说胡话了！” 张知节无奈道：“皇上，臣好好的呢，没发烧，也没有说胡话！” 古实哈屯也关心道：“张总督，不要逞强，有病就要看病！” 张知节闻言很想吐古实哈屯一脸，你才有病呢！张知节无奈道：“我知道你们很难理解，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很难理解，而是根本就无法理解。正德皇帝指着大地道：“知节，你自己瞧瞧，你看这怎么可能是个球？你感觉一下，哪里有转啊？” 杨廷和也摇头道：“张总督，此言断无道理啊，天圆地方，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怎么可能是个球呢？若是个球的话，人怎么可能立在上面？更何况还在转动？” 古实哈屯也点头道：“是啊，是啊，这怎么可能呢？张总督，这是西洋人说的吗？这样漏洞百出的观点，还真有人信啊？” 张知节解释道：“最开始自然是没人信的，但是西洋的学者却证明了这个世界真的是个球，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虽然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 见到张知节不像是说假话，正德皇帝有些迟疑道：“证明？怎么证明？” 张知节笑道：“用学问证明，而且你们所提出的问题也都能解答出来。到时候从西洋请几个学者来就能明白了，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西洋人确实走在了咱们的前面。” “当然不只是在学问上证明了，而且也在行动上证明了，这个世界确实是个球！” 正德皇帝听了惊奇道：“行动上证明，怎么证明？你说说看！” 张知节笑着海上的方向道：“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球，那么无论是我们从任何方向出发，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总归有一天一定会回到原点！” “西洋人已经不止一次证明了，他们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前进，最终回到了原点，这个世界就是个球！” 正德皇帝等人彻底被惊呆了，照张知节这样说的话，这世界还真是球不成？虽然心里无法置信，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个球，但是他们却无法反驳张知节。 正德皇帝已经隐隐有些信了，张知节接着比划道：“不说这个了，为什么叫日不落帝国呢？太阳在那里，而我们这个球却在这样转动，所以才有了太阳的东升西落。” “太阳总是只能照到半个球，如果帝国的疆域足够大的话，太阳就会永远都在招摇着国土！” “皇上，南方太阳升起的时辰总要比北方要晚，如果疆域足够大的话，等京城的太阳落山了，最南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办法，张知节就只能有这种通俗易懂的说法解释了，正德皇帝、杨廷和等人似乎明白了一些。 张知节笑道：“西班牙帝国就是这个样子，一部分国土太阳落下，而另一部分国土太阳却刚刚升起。无论何时，帝国的国土上都有太阳照耀，所以叫日不落帝国！” 虽然正德皇帝、杨廷和等人还是不明白什么球不球的，但是最后张知节举的例子他们却明白了。 正德皇帝喃喃道：“日不落帝国？在帝国的领土上，太阳永不会落下。原来竟然是这个样子。” 古实哈屯震惊道：“一部分国土太阳已经落下，而另一部分国土太阳却刚刚升起。这得是多么广袤的国土？这世上真的有这样广袤的帝国吗？” 第1259章 打开一扇门 无怪乎古实哈屯他们这样想，因为自古以来浩瀚的海洋就是人们难以逾越的天堑，它不止阻挡了人类探索的脚步，也阻挡了人类想象的空间。 郑和下西洋固然是辉煌的壮举，但是并没有解放大明君臣思想的翅膀。而西方兴起的大航海，则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根本的变革。 最受震动的却是正德皇帝和杨廷和，因为大明向来都是以天朝上国自居，在提到西洋国家的时候总是带着骄傲的情绪，认为他们是化外蛮夷。 没想到就是他们所认为的化外蛮夷，国土之广袤竟然连大明都没法相比。就连杨廷和根深蒂固的观念都有些动摇了。 一直被张知节耳熏目染的正德皇帝最先回过神来，沉声问道：“知节，那什么西班牙帝国的疆域真的如此广袤吗？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广袤的疆域？竟然能够建立一个日不落帝国！” 张知节听了沉吟道：“其实西班牙本土也就相当于咱们大明的一个省大小吧！西班牙之所能够建立起这样庞大的帝国就是因为航海，他们在验证世界是球的这个过程中，不断发现新的大陆，不断的占领，因此建立起了庞大的帝国！” “皇上可还记得葡萄牙？他们先是占领了满剌加，然后又派一支船队来到了大明，其实就是不怀好意！”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恍然道：“原来如此，那葡萄牙人也是想着来占领朕的国土，却被你迎头痛击，甚至赶出了满剌加！” 张知节笑道：“确实是这样，但是皇上您不要小瞧了葡萄牙，即便是臣带领水师击败了他们的舰队，但是葡萄牙的国土远比大明还要大！” 葡萄牙的舰队被曾经被张知节带着水师打的屁滚尿流，甚至还被张知节敲诈了那么多银子，没想到葡萄牙占领的土地竟然还比大明还要大。 这让正德皇帝觉得很不是滋味，还有那什么西班牙，想到这里他突然起来了，叫道：“咦，知节，朕记得你曾经在吕宋俘虏了不少洋人，是不是就是西班牙人？” 张知节笑道：“皇上，是的，就是西班牙人！他们正在满世界占领地盘，如果不是臣正巧带着水师出海，恐怕他们已经占领了吕宋！” 杨廷和有些茫然道：“这个世界这是怎么了？”他跟着来了一趟天津，感觉整个人都懵了，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遭到了强力的冲击。 张知节沉声道：“因为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剧变。火器的兴起改变了这个世界，西洋人造出来的战船能够远洋航行，他们装备了强大的火器，可以征服他们所发现的土地！” “装备了新式火炮的战船十分强大，改变了海战模式。那种装备着投石机和弓箭的落后战船，在装备了新式火炮的战船面前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几艘这种新式战船，可以放风筝轻易的击溃上百艘旧式战船！而且火枪的改进也显现出了强大的威力，西洋人就是依靠这个不断的征服！” “火器会继续发展，与传统的弓箭、刀剑的距离会越拉越大。如果我们不重视这个，等哪一天西洋人的战船来到咱们的家门口的时候，咱们用什么去抵御？” “所以闭关锁国是不可取的，只有打开国门才会发现，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要精彩！” 正德皇帝点头道：“知节你说的是，大明不会再闭关锁国了，朕一定会重视火器的！” 张知节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这些英格兰人反倒是吓了一跳。这些英格兰人听不懂这些大明人是在说什么，他们想当然以为这些人在知道了他们是海盗之后，在争论该如何处置他们。 眼见现在这些大明人讨论出了一个结果，那英格兰人小心的问道：“我们虽然以前是海盗，但是只劫掠西班牙人，我们来到大明是来做买卖的，还请不要杀了我们！” 那翻译小心翼翼的将英格兰人的话翻译了过来，正德皇帝他们这才恍然，竟然把这些英格兰人给忘了。 正德皇帝笑问道：“知节，这些英格兰人怎么处理？” 张知节笑道：“他们说是来大明做买卖的，如果什么都没带，只带了火枪火炮的话，那就是来抢劫的，如果带了货物或者金银的话，那他们话倒是可信！” 一边的唐静干笑道：“皇上，提督大人，这英格兰人的战船上确实有不少金币！”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这么说倒还真是不远万里诚心来到大明做买卖，只要是来诚心做买卖的，那朕都是欢迎的！” 张知节笑道：“把他们都放了吧！”虽然这些英格兰人是带着金币来的，但是无论是正德皇帝还是张知节都不至于将这些金币看在眼里，而且也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唐静立即吩咐将这些英格兰人放了，而且将远处被押着的英格兰人也放了。这些英格兰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放了，面上全是惊喜之色。 “属于你们的金币和战船都会还给你们，你们记住，在东方的海域不允许抢掠。来此贸易只要遵守我们的规矩，我们都盛情欢迎，若是胆敢抢劫，必会追究到底，绳之以法！”张知节沉声道。 听完翻译之后，带头的英格兰人十分绅士的躬身道：“尊敬的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规规矩矩的做买卖，绝不会违背这里的规矩的！” “那么，你们自由了！”张知节淡淡道。这些英格兰人全都欢呼起来，他们原本觉得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自由了，而且还将战船和金币都归还给了他们。 他们觉得这里真的是一个贸易的好地方，如此的富饶，如此的绅士，这是一个文明而又强大的国度。 带头的英格兰人十分绅士的躬身道：“赞美您，尊敬的大人，感谢您的仁慈，我会传播大明帝国的文明和富饶，让更多的人前来贸易。” 第1260章 留宿 这些英格兰人被市舶司的官员接待走了，但是杨廷和等人还处在震撼之中，倒不是被英格兰人震撼了，而是被张知节的话给震撼了。 不过正德皇帝倒是回过神来了，因为他被张知节耳濡目染更容易接受，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都听取张知节的建议，开海通商、重视火器，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正确。 这些英格兰人已经散去了，正德皇帝将目光放在了战船上，那次水师的战船来到天津的时候，他曾经登上战船去海上兜风，那感觉至今回味无穷。 “古实哈屯，想不想去船上看看？”正德皇帝笑问道。 “皇上叫我古实就好，可以去战船上吗？”古实哈屯眼睛一亮浅笑道。 “当然可以，还可以去海上吹吹海风，感觉不错！”正德皇帝笑道。 张知节踢了一脚还愣在那里的唐静，笑骂道：“没眼力劲儿，还不快去集合人开船！” 唐静惊喜的差点跳起来，行礼道：“是，末将这就去安排！”说罢一溜烟就去了。 杨廷和也暂时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劝说道：“皇上，海上多风浪，天子怎么能犯险？”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朕的战船岂惧小小风浪？水师平靖四海，哪有什么危险？况且这里还有知节呢，知节可是数次带领水师远航过。” 张知节笑道：“阁老不必忧心，这里是近海，没有什么大风浪。” 战船很快就准备妥当了，正德皇帝和古实哈屯登上了唐静的旗舰，张知节和杨廷和还有那些部族头领们也纷纷跟着登上了战船。 古实哈屯十分新奇的在战船上观摩，凑上来仔细打量着一尊尊火炮。黑黝黝的火炮散发着寒意，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大杀器。 很快数十艘战船全都扬帆，陆续离开了港口。唐静可不敢只带着几艘战船就出海，虽然如今海上也安全的很，但是也有可能会遇到像英格兰人这样的洋人战船。 船上的可是皇帝和提督大人，谁敢有半点马虎啊？所以唐静把数十艘战船都带来了出来。 数十艘战船浩浩荡荡的劈风斩浪远离了港口，投入了海洋的怀抱。蓝天白云，浩瀚的海洋，古实趴在船舷上，第一次感受到了海洋的魅力。 “是不是很有感觉？朕当初在天津坐过一次战船，出海的时候也被震撼了，那感觉至今难忘。”正德皇帝笑道。 “没想到大海竟然这么美，这么壮阔，比一望无际的草原还要壮阔。”古实哈屯笑道。 正德皇帝怅然道：“朕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知节，可以带着浩浩荡荡的战船出海远航，击败强大的西洋舰队，到达遥远的彼岸。” 古实哈屯浅笑道：“天子安社稷，岂容轻易涉险？皇上乃是天下之主，虽然不能像张总督那样亲力亲为，但是大明能如此强盛，都是因为皇上采纳良言。” 正德皇帝和古实哈屯趴在船舷上谈人生谈理想，张知节并没有过去打扰，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喂了一把狗粮。不过好在他还有事要做。 虽然对于船队和水师的事张知节都十分清楚，但是那也只是纸面上了解，现在张知节自然要抓住机会仔细了解一下。 面对张知节的询问，平日里的威风凛凛的唐大参将就像是私塾里的学生一般老实的站在一边仔细的回答。 杨廷和也是首次登上水师的战船，也着实被战船震撼了一把，将战船仔细的观摩了一遍之后，便倚在船舷上望着远处的海面怔怔的出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至于登上战船的那些部族头领们，刚开始还极有兴趣的到处观摩，对着火炮和火枪流口水。但是过没多久之后他们就顾不上了，因为初次坐船的他们，晕船了。 原本和正在和正德皇帝相谈正欢的古实哈屯终于发现了这些部族头领们的异样，吃惊的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张知节笑道：“他们这是晕船，很多北方人从没有做过船，第一次坐船就是这样，特别是海船，风浪大，颠簸的厉害，晕的也厉害！” 古实哈屯有些茫然道：“晕船？我也没有坐过船，我怎么就没事啊？”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这因人而异，有的人天生就不会晕船！”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是的，朕就天生不晕船，即便是坐海船也不会晕船。但是朕的侍卫第一次坐船的时候倒是有不少晕船的！你瞧那里，朕的侍卫也有晕船。” 古实哈屯有些信了，正德皇帝和张知节也没有理由会害死这些部族头领们，害死他们不但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会让草原再次反叛，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看着这些部族头领们吐的厉害，古实哈屯还是十分关心的问道：“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张知节淡淡笑道：“放心吧哈屯，不会有事的，吐啊吐的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不会晕船了！这种事儿经常遇见。” 那些部族头领们纷纷逞强开口道：“哈屯，放，放心，呕，没事，呕，的。我们，呕，没事！” 古实哈屯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正德皇帝道：“皇上，要不，还是回去吧？” 正德皇帝看了一眼张知节，张知节笑道：“皇上，天色不早了，也确实该回程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好，那就回程吧！” 浩浩荡荡的船队开始向天津港驶去。别说，吐过了最凶的那一阵之后，还真的感觉好多了。这些部族头领们好受了不少，不过他们仍然对出海坐船心有余悸。 多亏草原上没有大海，他们平日间也不用坐船，要不然，还不如杀了他们的痛快。 正德皇帝有些遗憾，古实哈屯刚刚就在他耳畔浅笑低语，那感觉十分美妙，古实哈屯一身的成熟风情，不同于刘姬的活泼可爱，也不像是其余嫔妃那样规矩，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战船接近天津卫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海上十分的唯美，今夜是赶不回京城了，只能在天津卫留宿。 第1261章 安排 这些部族头领们是被抬着下了战船，虽然他们挣扎着想自己下来，但是怎奈身子软的就跟面条似的。 终于上了岸，他们一个个的瘫坐在地上，望着战船心有余悸。坐船比上战场还可怕，这辈子是再也不想坐船了。 张知节笑道：“你们不用害怕，多坐几次就好了！” 坐是不会坐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坐了，打死也不坐。这些人齐齐摇头如拨浪鼓，齐齐克面如土色道：“多坐几次？大人，我们再也不坐了！这辈子也不会坐了，太可怕了！” 古实哈屯关切道：“你们都没事吧？” 这些人纷纷爬了起来，不能再瘫在地上丢人了。虽然腿还有点发软，但是也能勉强站起来了。 “哈屯，我没事了！下了船就没事了！”“是啊，下了船就好多了！” 古实哈屯也觉察到了，这些头领们下了船就不再吐了，也明白他们真的是因为晕船才吐的那么厉害。说实话古实哈屯挺不理解的，对于一个不晕船的人来说，真的很难理解晕船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正德皇帝笑道：“天色已晚，今天就暂时留宿天津吧，知节，安排一下让他们早些休息吧！” 其实张知节早就已经吩咐市舶司提举安排妥当了，并不是什么奢华的大宅院，而是在港口附近的一片民居，多是市舶司的官吏在此居住。 其中一座精致的小院被腾了出来，短短的时间内重新布置了一番。市舶司提举其实是十分忐忑的，这样一个小院相对于皇宫来说可谓是天差地远。 不过正德皇帝倒是不觉得怠慢，反而觉得很是有趣。守卫将这里围的密不透风，张知节干咳道：“皇上，哈屯，这里有些简陋，只能委屈皇上和哈屯了！” 正德皇帝站在院子里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点头笑道：“住惯了宫殿，试一试这寻常人家的小院，倒是挺有趣的。” 其实古实哈屯更觉得新奇，不过当看到只有唯一的正房亮着灯火的时候，古实哈屯心中就明白了。 张知节这是将她和正德皇帝安排在了一起，她虽然住在宫里，但是还没有被册封为妃，也没有受到正德皇帝的临幸。也不知道张知节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不管怎么样，正德皇帝并没有提出异议，那她就只能默然接受。况且她此行入京就是要入宫为妃的，既然结果早已注定，她又何必扭捏？ 所以古实哈屯就坦然接受了，脸色微红道：“确实挺有趣的！” 见到古实哈屯红着脸没有异议，正德皇帝心里微热，十分满意张知节的安排。张知节也十分知趣的行礼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微臣告退了！” 正德皇帝点头道：“嗯，你也奔波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张知节离开了之后，正德皇帝反而觉得气氛尴尬了起来，于是抬头看了看天，笑道：“今晚月色不错哈！” 古实哈屯心中明白张知节这样的安排，就是让她侍寝。不管这是不是出于正德皇帝的授意，她都坦然接受。 因为她注定会入宫成为皇帝的女人，但是在此之前她入宫只是为了草原。但是现在她却突然觉得多了点不同的意味。 他是天下之主，大明的皇帝啊，可是此时却有些尴尬的抬头望天，说今晚的月色不错。留宿在天津是要欣赏天津的月色吗？是月色美，还是她的容颜美？ 达延汗是草原之主，他可曾有过这样？没有，达延汗只有蛮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温柔。古实哈屯一下子被戳中了心窝，嫁个小男人也挺好。 古实哈屯扑哧一声笑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我伺候皇上歇息吧！” 正德皇帝原本抬头望天的动作呆住了，他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阵仗。草原女子和中原女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如果正德皇帝知道张知节在草原遇到了一个叫其木格的少妇，动不动就解衣诱惑，他就不会这样惊讶了。 见到正德皇帝好像是惊呆了，古实哈屯红着脸浅笑道：“怎么？皇上再欣赏一下月色吗？” 正德皇帝回过神来，连声道：“时辰不早了，是该歇着了，是该歇着了！” 古实哈屯浅笑道：“我去给皇上铺床！”说罢脚步轻盈的进了房间，正德皇帝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再望了望古实哈屯诱人的背影，禁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月色再美也比不上佳人的娇颜。 正德皇帝有古实哈屯给铺床，张知节只能自己铺床，虽然窗外的夜色甚好，不过张知节却没有心情欣赏。 一边铺床，张知节一片感叹，上一次他自己铺床是什么时候来着，都已经忘了。在草原的时候都没有自己铺床，没想到来到京城了却要自己铺床。 莺莺燕燕的娇妻美妾就在京城，张知节却孤枕难眠，难得自己一个人睡，思绪纷飞，一直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早上的张知节在院子里打拳，一遍，两遍，三遍。。。。。。这是张知节打拳最勤奋的一天。因为正德皇帝的院子始终没有动静，白玉兰百无聊赖的陪在一边。 终于外面出现了动静，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正德皇帝终于起来了。等到张知节来到正德皇帝的院门前的时候，正巧他也出来了。 正德皇帝满面红光的勾着张知节的肩膀，笑嘻嘻道：“知节，今天有什么安排？” 张知节无奈道：“皇上，今天该回京了！” 正德皇帝听了，叫道：“啊？这就回京了？还真有些不舍！不再视察一下天津港了吗？”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皇上，您是不舍得天津啊，还是不舍得这个小院啊？” 正德皇帝干咳道：“当然是不舍得水师的战船了！行行行，那今日就回京吧！” 那些部族头领们听说今天就回京，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若是今天再去坐船的话，那他们觉得得掉丢半条命。 虽然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已经恢复过来了，但是心中的阴影怕是一辈子都恢复不过来。 第1262章 筹划 一路疾驰回京，大队人马返回了京里。古实哈屯直接去了后宫，正德皇帝却将并没有放张知节离去，而是将张知节留了下来。 正德皇帝沉吟道：“知节，朕这次天津之行收获极大，感慨良多！” 张知节听了笑道：“看来古实哈屯极讨皇上的喜欢。” 正德皇帝脸色微红，嘿嘿笑道：“那倒是，古实，啧啧，真不错！与宫里的女子截然不同，别有一般滋味啊！知节，要不你去个纳个草原女子为妾试试！” 听正德皇帝这么一说，张知节莫名想到了其木格，笑着摇头道：“别，臣家里已经是一团糟了！” 正德皇帝见张知节没这个心思，也不强求，笑道：“朕刚才说的感慨良多可不是指这个，朕指的是海外！” “朕以前从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日不落帝国！而且那什么西班牙都已经建立了日不落帝国，朕亦心向往之！” “知节，朕也想建立一个日不落帝国，你觉得朕要是现在派战船出去搜寻新大陆的话，会不会已经迟了？”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如今海外的大路都已经被发现的差不多了，该占领的应该都已经被占领了。”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失落，随即开口问道：“就是西班牙和葡萄牙是吗？知节你不是已经击败了葡萄牙的舰队了吗？西班牙的舰队厉害吗？” 张知节笑道：“西班牙的舰队号称无敌舰队，确实十分厉害！当然了，和咱们的大明的水师相比的话，估计是半斤八两吧！” 没想到西班牙的舰队竟然这么厉害，这让正德皇帝有些迟疑，双方的战力半斤八两，若是贸然开战的话，胜负难料，风险极大。 张知节笑道：“皇上，虽然西班牙和葡萄牙占据了广袤的土地，但是形势并非是一成不变。西洋那片没有什么大国，都是些小国，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 “西班牙和葡萄牙垄断了海外贸易，获利之丰已经让其余的国家眼红不已。像英格兰就极为眼红，英格兰得不到航海的路线，于是就产生了海盗，打劫西班牙的运金船。” “这种矛盾早晚会爆发的，到时候这个世界的利益必然会重新划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后方，彻底解决所有的隐患。” 正德皇帝听了十分高兴，他对于日不落帝国十分向往，听到以后还有机会自然心中振奋。 正德皇帝点头道：“朕明白，接下来就是要稳固草原，继续发展水师。就算是西洋没有爆发什么矛盾，等水师足够强大的时候，直接打败西班牙的舰队，抢夺他们占领的土地。” 就怕正德皇帝没有进取之心，只要正德皇帝有心走出海外，那大明一定会在对世界的瓜分中分一杯羹。 如今草原上的蒙古部族都已经归顺，接下来就是稳固草原，防止达延汗的反扑。不过张知节心中还挂着一件事，那就是女真。 虽然张知节已经改变了历史，大明也已经止住了颓势，变得越来越强大，但是张知节对于女真还抱有戒心，有种不解决女真就不算圆满的心结。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不只是草原上的部族需要稳固，重要的是还有女真没有解决！” 正德皇帝笑道；“朕倒把女真给忘了，你开始的时候就要先去攻打女真的！不过，如今知节你率领大军横扫蒙古，蒙古诸部尽皆归顺，如此军威之下，女真还敢不顺从吗？” 其实正德皇帝还真的从未将女真放在眼里，女真不过是个小部族而已，和草原上的众多部族根本就没法比。 所以正德皇帝也有些不理解张知节为何如此重视女真，给正德皇帝的感觉甚至比对蒙古还要重视。 当然了，张知节也没法和正德皇帝解释，张知节若是说以后就是女真取代了大明统治中原的话，想必正德皇帝是如何也不会信的。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女真虽然只是一个小部族，但是和大明的争端却从未停止过。即便是经过了成化犁庭，女真一族差点灭绝，但是女真仍然没有老实。” “女真从未有过真正的恭顺之心，以臣之见，这女真族从骨子里就敌视大明。若是继续放任下去，辽东必不得安宁，恐为大祸！” 说到这里张知节跪倒在地沉声道：“臣恳请皇上下旨征讨女真！” 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直接跪下了，吓了正德皇帝一跳。正德皇帝连忙起身扶起张知节道：“起来，起来，快起来！这不过是小事而已，女真屡屡出兵掠夺，是该征讨的！” 张知节起身道：“多谢皇上！” 正德皇帝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道：“知节啊，征讨女真不过是小事而已。你刚刚从草原回来，就不要再亲自领兵了，在京里歇息歇息吧！” 虽然不能亲自征讨女真有些遗憾，不过想到自己刚刚回京和家人团聚，而且也刚刚答应了徐佳颍不再领兵打仗了，张知节也就答应了。 正德皇帝笑问道：“你觉得谁领兵合适？田世元怎么样？他随着你横扫草原，应该也学到了你几分本事！” 张知节笑道：“皇上英明，田将军深得骑兵之道，也熟知火枪阵的战法，由他领兵再合适不过了。” 对于张知节来说，田世元毕竟算是自己人，由田世元领兵征讨女真的话，张知节也可以叮嘱一番。 计议已定之后，张知节就告退离开了皇宫。但是此时的杨廷和还在值房中发呆，这次天津之行，给杨廷和的震动十分巨大。 相比受到张知节耳濡目染的正德皇帝，杨廷和陡然间听说了这么大的秘闻，一时间难以消化。 就在杨廷和发呆的时候，梁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轻声道：“阁老，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有书吏见到杨廷和回来就在那里发呆，一发呆就是一个时辰，而且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担心之下就去告知了梁储。 第1263章 册妃 听到梁储的声音，杨廷和回过神来，看到梁储一脸关心的样子，笑道：“叔厚，你来了。” 梁储迟疑道：“阁老去了一趟天津卫，回来好像有心事。” 杨廷和示意梁储坐下，笑道：“虽然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但是却让老夫震惊不已。老夫突然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梁储在杨廷和对面坐下来，听到杨廷和的话一脸的吃惊之色，杨廷和乃数朝重臣，什么样事没有经历过，怎么会去了一趟天津就产生了坐井观天的感觉。 面对梁储的疑惑，杨廷和笑着解释道：“震惊老夫的第一件事是天津卫的变化，短短一年的时间，变化之大让人难以置信。开海通商，竟然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就让天津卫变得如此繁华。” 梁储听了点头道：“虽然未能亲见，但也在意料之中。开海通商，财富滚滚而来，而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杨廷和笑着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亲眼所见总比想的更震撼。当然这也不算什么，最让老夫震撼的是，咱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个球。” 梁储惊道：“什么？大地是球？这不是胡扯吗？张衡曾说天是圆的，地浮于水。天圆地方，中原居中，怎么可能地是球？人怎么可能立于上？” 杨廷和摆手道：“据张知节说，地确实是个球，具体如何解释张知节没有细说，但是地是个球而且已经得到了验证。” 梁储听了摇头道：“验证？如何验证？难道人还能飞到天上去看看地是不是球不成？” 杨廷和摇头道：“人自然不可能飞到天上去，不过西洋人却用别的方法验证了！他们沿着一个方向出发，一直前进，最终却回到了原点。” 梁储的脸上也全都是震惊之色，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脚下的大地怎么可能是个球，人怎么可能立在球上！不过他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观点来，摇头笑道：“这些西洋人还真是无聊的很，证明大地是圆的又能怎么样？” 杨廷和正色道：“这些西洋人在证明的过程中发现了广袤的土地，因而建立了日不落帝国！” 梁储疑惑道：“日不落帝国？那是什么？” 杨廷和开始回忆着张知节的话，给梁储解释了起来。慢慢的梁储的嘴越张越大，都能吞下两个鸡蛋。 良久，梁储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道：“这世上果真有国土如此广袤的日不落帝国？” 杨廷和听了正色道：“张知节，总不至于会撒谎吧？” 梁储默然，若这是谎话总有一天会被揭破的，而且以张知节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撒谎，撒这样的谎也没有什么好处。 杨廷和感叹道：“天圆地方，中原居中，这是我等坐井观天了，就像张知节所说的那样，海外很大，也很精彩！” “西洋人的战船曾经闯进了大明的家门口，若不是张知节早有先见之明重建水师，那我朝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踏足海上了！” “西洋人也并非蛮夷，他们十分强大，若不是张知节借鉴了西洋的火器迎头赶上，他们的火器甚至比大明的火器还要厉害！如今张知节用火器横扫草原，彻底证明了火器的厉害。” “咱们常以天朝上国自居，其实却并非如此，咱们这些人不应该再这样保守下去，应当对海外有一个了解。” 张知节在天津说过的话开始在百官之间悄然传播，震惊了很多人，自然也有很多人坚决不信。 不过怎么样，这些部族头领们经过此行被彻底震慑了，开海通商可以为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而军器局的火器则可以为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武力。 正德皇帝召见张知节和内阁、六部尚书，商讨该如何管理草原上的各部族。 张知节对此提出了三点，第一，加封科尔沁台吉为顺义王，并在福余卫、科尔沁、土默特开设互市；第二，凡草原各部族贵族之子，年满十三岁需到京城国子监入读三年，方可回到草原；第三，草原各部族之间严禁攻伐，违者朝廷必派兵予以剿灭。 张知节提出的几点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经由内阁大学士补充了几条之后，正式形成了规定。 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到了，宫中举行了隆重的册妃大典，来自草原上的各部族头领，亲自参与了册妃大典，亲眼目睹古实哈屯被册封为丽妃。 册封大典之后，正德皇帝召见草原部族头领，张永宣读了正德皇帝的诏书。这些部族头领们跪在大典内听完了朝廷颁布的规定，并不敢有什么异议。 宣读完诏书之后，正德皇帝扬声道：“如今尔等俱已归顺朝廷，不得再有悖逆之念，不得相互攻伐。朝廷在草原上广开互市，尔等皆可前往互市。” “若有陈情建言皆可上书朝廷，尔等回归草原之后，立即将部族中适龄贵人子弟遣至京城国子监读书。” 这些草原头领们齐声应诺，科尔沁台吉齐齐克成为了新鲜出炉的顺义王，代表草原诸部表达了忠心，正德皇帝又颁布了诸多赏赐，这才恩旨他们返回草原。 草原部族头领离开京城，张知节受命亲自出京相送了十里，又殷殷叮嘱了一番。这些草原部族头领们就此离开了京城，返回草原。 张知节望着部族首领消失的背影，真心希望自此草原能够平静下来归顺朝廷。不过张知节知道，这些部族头领们还要经历一番考验。 因为迟迟未见达延汗死去的消息，也就是说达延汗还活在草原上的某个角落。在张知节离开草原之后，达延汗会甘心接受失败吗？ 肯定不会，他一定会有所动作的，面对达延汗的动作，这些草原部族的头领会作何选择呢？特别是在张知节已经离开了草原的情形下。 张知节倒不是担忧，毕竟他既然能横扫草原一次，就能横扫草原第二次，他只是不想再在草原上掀起腥风血雨。 第1264章 昌国公 关于世界是个球、日不落帝国之类的传言在京里不断的流传，虽然不像是征服草原那样一下子引起了京城热议，但是却也有在百官之中越传越热的趋势。 开海通商也有几年了，朝中百官和民间有志之士对于海外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接受新生事物、新生观点也更加容易。 所以张知节那些话引起了广泛的讨论，特别是海外竟然有日不落帝国的存在，让所有人都心惊不已。因为他们实在没法想象日不落帝国的国土到底有多么庞大。 当然了，既然是讨论，那自然也有很多官员持怀疑的态度。主要是这些观点都太惊世骇俗了，虽然是出自张知节这个朝廷重臣之口，但是仍然让很多人难以相信。 这也就是如今张知节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深入人心，若是早几年张知节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所有的官员都会嗤之以鼻。 最开始只是在百官之中流传议论，最后自然也免不了传入市井之中。皇帝纳草原哈屯为妃之事已经过去，热议也平息了，如今京里百姓的八卦之心正是空虚的时候，正好张知节的这番话又在百官之中传了开来。 “啥？脚下的大地是个球？俺看你才是个球！蠢球！” “大地就是个球，还是正在转动的球！” “哈哈！你是不是傻了？！得了癔症了！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还能站在个球上过活不成？而且还是个转动的球！你试试，你脚下的大地在转动吗？” “这俺不知道，但是这是张提督说的！人家张提督说了，正是因为是个球而且转动，所以有了什么不落太阳的朝廷！在人家的国土里，太阳永远不会落下，人家国土比大明大百倍呢！” “哪个张提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哗众取宠？太阳东升西落，怎么可能不会落下？这不是扯淡吗！还比大明的国土大百倍？大明乃是四海之中，是天朝上国！” “当然是新鲜出炉的昌国公了，那位说的话不会假吧？” “啊？！竟然是小侯爷说的！”那人一声惊呼，还左右张望了一下，生怕有锦衣卫的人在场。若是让锦衣卫的人听到说他们提督大人扯淡，少不了教训一番。 对于京里渐起的流言张知节也知道一些，觉得这是好事，能够让百姓和百官对海外多些了解。 徐佳颍刚刚从宫里回来正在卸妆，如今她也算是国公夫人了。虽然金书铁券还没有赐下，但是侯府旁边敕造的国公府却已经开始动工了。 张知节倚在榻上漫不经心道：“宫里头如何？” 虽然张知节这话说的含糊，但是徐佳颍却知道他问的什么，如今距离丽妃被册封也有些日子了。 徐佳颍笑道：“挺好的，一派风光霁月。皇后娘娘是听进了你的话去，至于丽妃娘娘，那也是个顶顶聪明的人。” 就在这时，娟儿进来笑道：“二爷，有位公公来传召，皇上召二爷入宫呢！” 本想忙里偷个闲，看来是不可得了，张知节有些慵懒的起身。娟儿转身找了蟒袍出来。张知节看了一眼摇头道：“换一身立蟒吧，这件新蟒袍太打眼了。”娟儿依言换了一身。 巧巧挺着肚着在一边笑道：“还是刚才的坐蟒袍瞧着更精神些。” 张知节笑道：“低调才是王道，听没听说过扮猪吃老虎吗？” 巧巧掩嘴笑道：“倒是没见过穿着蟒袍的猪。”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丫鬟们尽皆笑了起来，徐佳颍咯咯笑道：“自从有了身孕，巧巧这个嘴是越来越厉害了！真是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巧巧说完之后捂着脸觉得自己是说错了话，张知节倒也不介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这才笑着去了。 来传旨的是乾清宫的小太监，正恭恭敬敬的在前厅候着。张知节信步走来，笑道：“皇上召见本督所为何事？” 小太监恭敬道：“回国公爷，奴婢听着是杨阁老奏请皇上，请开经筵。” 张知节听了感到莫名其妙，疑惑道：“经筵？这和本督有什么关系？”虽然张知节也读过书，也只是读过，什么孔子、孟子他都听说过，开经筵他去了也跟听天书一样。 就算是正德皇帝对于经筵也没有什么兴趣，经筵都好几年都没有开过了，杨廷和怎么突然想起来建言皇上开经筵，而且正德皇帝像是同意了的样子。 小太监听了恭声道：“国公爷，奴婢也只是听张公公随口说了一句，具体奴婢也不知道啊！” 张知节听了点头，上了马车由侍卫们簇拥着向宫里行去，一路上张知节已经打定了主意，什么经筵不经筵的他是绝对不会掺和的。有那功夫还不如回府睡大觉来的自在。 乾清宫里，正德皇帝见到张知节来了立即兴致勃勃道：“知节，刚刚杨阁老奏请朕要请开经筵，朕已经准了！” 张知节斟酌道：“皇上，这也是好事，开广心思，耸励精神，亦能针砭时弊。” 正德皇帝点头道：“确实如此，杨阁老进言以你为讲官，所以朕便答应了。” 张知节瞬间就懵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道：“以谁为讲官？” 正德皇帝笑吟吟的点头道：“你啊，还能有谁？” 这下张知节彻底懵了，他以为正德皇帝宣召他是想让他陪着听这些官员们念经呢，万万没想到会让张知节充任讲官。 搞什么啊？想想自己连论语都背不下几句来，怎么去当讲官？虽然听过后世的那什么讲坛，不过张知节可没有勇气将那些甩出来。 张知节一脸懵样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皇上，臣做讲官？” 正德皇帝笑吟吟的点头，张知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哭笑不得道：“皇上，臣那点微末之学您又不是不知道，臣怎么能做讲官，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见到张知节有些发窘，正德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张知节的学问他自然是清楚的，怎么说也是做过他的伴读，和他相比半斤八两，而且还是张知节半斤他八两。 第1265章 经筵 张知节十分无语的看着正德皇帝放怀大笑，正德皇帝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学问水平，没道理会看他出糗啊。 正德皇帝笑完之后，这才拍着张知节的肩膀道：“放心吧，若是真的讲史、讲四书五经，那朕还没工夫听呢！” “知节你在天津说的那些话在京里传开了，百官议论纷纷，但是传来传去总觉得云里雾里，所以杨阁老就萌生了这个念头，请开经筵。” “这次经筵不讲史，不讲四书五经，只讲海外，讲西洋！这可是知节你擅长的。这次经筵呢，不只是讲给朕听，也讲给百官听，算是开拓眼界吧！世界这么大，这么精彩，咱们也不能只是盯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不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张知节听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道：“皇上可是吓死臣了，既然是讲海外的事，那臣倒是可以勉力一试。”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那好，知节回去准备准备，朕三日后在文华殿设经筵，到时候好好让他们开开眼界！” 离了皇宫之后，张知节一路上十分振奋，原本他对经筵是十分不感冒的，但是没想到这次经筵是让他来做讲官，而且讲的还是海外，这无疑是最合张知节心意的。 张知节就是想着开阔朝中官员的眼界，让他们能够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了解，不要坐井观天，目光短浅。 所以张知节摩拳擦掌好好准备准备，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着这样激动的想要做一件事了。 到了侯府张知节下了马车刚要入府，一个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惊喜的叫道：“姐夫！” 还沉浸在经筵中的张知节吃了一惊，止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徐光平，徐佳颍的弟弟。张知节笑道：“原来是光平啊，怎么不进去？你姐姐不在家？” 徐光平笑道：“我不是来找姐姐的，专门在这候着姐夫呢！” “找我的？”张知节有些惊讶道，徐光延倒是有时候来找他，徐光平毕竟年纪小，和张知节也说不到一块去。 旁边的门房赔笑道：“可不是嘛，小舅爷都在这等了半天了。” 张知节斥道：“怎么不进去通禀？” 门房吓了一跳，徐光平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姐夫，是我执意不让他们通禀，要在这里等的。” 看来徐光平是偷偷来找自己的，张知节真有些好奇是为了什么事。毕竟是自己小舅子，张知节也完全没有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这是怕你姐姐知道啊？有什么事进来说！” 徐光平嘿嘿笑道：“是有点事。” 看徐光平是瞒着家里偷偷来的，而且不想让徐佳颍知道，张知节就带着他去了外厅。 吩咐丫鬟上了茶，张知节笑问道：“说吧，什么事？” 徐光平这才嘿嘿笑问道：“姐夫，我听兵部的朋友说，朝廷要出兵征讨女真，可是真的？”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是有这事，已经开始筹备了，下个月就该动兵了。” 徐光平问道：“听说这次领兵的是田世元将军？” 张知节点头笑道：“是田世元领兵，怎么？你有朋友想随军出征吗？”见到徐光平问的这么详细，张知节以为是他有朋友求到他这里，想要随军出征。若是如此的话，张知节倒是不介意帮一把。 徐光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姐夫，不是有朋友想要随军出征，是我想随军出征。” 听了这话张知节着实吃了一惊，因为无论是徐佳颍还是徐光延都没有跟他提过，所以他也没有想到徐光平会有随军出征的念头。 随即张知节就明白了，徐光平这是根本就没有跟家里说过，也没有和徐佳颍说过，估计他也知道家里根本不会同意，所以这才直接偷偷摸摸的来求自己了。 想明白了之后，张知节有些头疼，因为他知道岳家肯定是不想徐光平随军出征的，毕竟出征打仗是有风险的。张知节的岳母对这个小儿子疼爱的紧，肯定不愿徐光平冒险。 最重要的是，徐光平的富贵并不需要险中求，因为有张知节这棵大树可乘凉。别瞧徐光平年纪不大，但是身上早早就挂上了武德将军的散官。 前一段时间徐光平订婚，宫里的皇后娘娘知道了后特意告诉了正德皇帝，正德皇帝授了徐光平府军前卫指挥佥事。虽非实授，但是徐光平小小年纪也算十分光彩了，所以徐光平的订婚显得十分体面。 虽然徐佳颍从来没有对张知节说过什么，但是张知节其实也十分上心，明年徐光平就要成亲了，张知节怎么也得为徐光平安排个实差。 张知节笑道：“怎么就突然打算去打仗？明年你就该成亲了，怎么能擅离京城？你有心想要上进，我给你寻个差事，你先历练历练。” 徐光平听了摸了摸头笑道：“姐夫，我想随军出征。这几年来我也时常习骑射练刀枪，不想就这样荒废了。” 张知节笑道：“怎么就荒废了？军中都是靠手上功夫说话，你能习的一身功夫才能服众，才能做出事业来。何必非得出征打仗？” 徐光平可怜巴巴道：“姐夫，求求你了！我做梦都想出征打仗，虽然不能像姐夫一般用兵如神，但是我也熟读兵书，弓马娴熟，断不会给姐夫丢脸的。” 要让徐光平随军出征简单，不过是张知节一句话的事。而且徐光平是张知节的小舅子，田世元怎么可能会不照顾？别的不说，只要徐光平不犯浑必然会混一身军功回来，而且田世元怎么也不可能让徐光平犯险。 但是话又说回来，战场上刀枪无眼，谁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安泰。就是田世元也不敢打包票啊！张知节也不敢给徐佳颍打包票。 张知节有些为难道：“光平啊，别的事都好说，但是这事儿吧，我还真是很为难！” 徐光平可怜巴巴道：“姐夫，田将军是跟着你打过草原的，姐夫你就打个招呼，我就从小兵做起都成。” 第1266章 小舅子 张知节笑道：“倒不是这个为难，打个招呼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你想要随军出征可不是小事，没有你姐姐同意，别说一句话，就是一个字我也不敢说啊！” 徐光平一听顿时傻眼了，他知道姐姐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才偷偷来求姐夫。原本他觉得姐夫肯定会好说话，只要姐夫同意了，谁都没话说。 没想到姐夫竟然不敢？！你可是昌国公啊，是横扫草原的总督啊，竟然没有姐姐同意，一句话都不敢说，徐光平的心中是崩溃的。 徐光平可怜巴巴道：“姐夫，只要你同意了，姐姐肯定会同意的！” 张知节笑道：“光平啊，说句实话，我也不赞同你随军出征，毕竟你年纪还小。不过，你要是说服了你姐姐的话，那倒是可以！这事儿啊，你还是先得跟你姐姐说说才行。” 没想到在姐夫这里就受挫了，徐光平也明白了，这事儿是兜不住了，期期艾艾道：“姐夫，要不你先去和我姐姐说说，替我求求情？姐夫，求求你了！” 张知节点头道：“行，我先去和你姐姐说说，替你求求情！” 和徐佳颍说说这事儿可以，至于替徐光平求情，这根本就不存在的！在徐光平期待的眼神中，张知节快步离开了前厅去了后院。如果徐光平知道了他姐夫心中所想，估计得郁闷的吐血。 张知节快步回到了小院，进了房里翠墨立即去寻常服给张知节换衣裳。徐佳颍上前给张知节解衣，笑问道：“皇上急匆匆的召见为了何事啊？” “杨阁老奏请皇上开设经筵。”张知节笑道。 徐佳颍听了奇道：“开设经筵，这与二爷何关？” 张知节笑道：“皇上想让我做讲官。” 徐佳颍手上的动作骤然停止，噗嗤一声笑了，咯咯笑道：“什么？皇上让二爷做讲官？皇上怎么想出来的？” 对于张知节在经史上有几斤几两徐佳颍十分清楚，别说和杨廷和这种饱学之士相比，跟她自己都没法比。 张知节书房里藏书徐佳颍已经读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张知节，嗨，不说也罢！虽然张知节能治国平天下，但是却算得上是不学无术了。 张知节老脸一红道：“我学问有限，和那些老夫子自然是没法比的！真要讲经史，我自然是不敢登堂献丑的！” 原来不是讲经史，可是经筵不就是讲经史吗？徐佳颍听了好奇道：“哦？那二爷是打算讲什么？” 张知节解释道：“皇上是打算让我讲一讲西洋的事，让百官对西洋也有个了解。” 徐佳颍听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张知节真的要讲经史的话，说不得她就得勉力一试，替张知节准备准备。 这时翠墨听了惊奇道：“二爷，您是要讲大地为何是个球吗？”自从这些传言传到了府中，府里的很多人都有些不信大地是个球，就连依雪都有质疑，唯有翠墨是坚定不移的信了，因为这是张知节说的。 虽然信了，但是依翠墨的小脑袋瓜怎么可能想的明白？但是她却想弄明白，因为她要解释给别人听，她见不得别人不信。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不是解释那个，那个解释起来太麻烦。等我以后从西洋弄几个饱学之士来，这些问题就都会有答案的。” 换好了常服，张知节这才想起徐光平还在前厅等着呢，笑着对徐佳颍道：“忘了跟你说了，光平来了。” 徐佳颍奇道：“光平来了？怎么在这个时辰来了？” 张知节笑道：“来寻我的，在门房上等了小半天。” 这下徐佳颍更是好奇了，笑道：“他有事求你？什么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办不到啊？” 张知节笑道：“他是不敢和你说！朝廷想要派兵征讨女真，光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了消息，想要随军出征，所以求到了我这里。” 徐佳颍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眼神中却已经散发出了危险的意味，问道：“你答应了？” 张知节笑道：“哪有！没有你发话，我哪敢答应啊！我就是先安抚住了他，进来和你说说，哦，光平还让我跟你求求情！” 徐佳颍自动忽略了张知节最后为徐光平求情的话，问道：“他人呢？还在府上吗？” 张知节笑道：“还在前厅呢，我同你一块儿过去。你呀，有什么话慢慢说，他还小，只是意气用事！” 徐光平正在前厅中忐忑的等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脸上反而变得坚定了起来。 徐佳颍急匆匆的迈进了厅中，徐光平立即站了起来，低声道：“姐姐！” 徐佳颍速来端庄稳重，待字闺中的时候，徐光平就对这位姐姐有些敬畏。如今徐佳颍不仅端庄而且雍容华贵，一身气度相比当年不知高贵了多少，徐光平自然更加敬畏。 徐佳颍淡淡道：“徐光平，长能耐了啊？这么大的事你可曾和爹娘大哥说起过？” 徐光平偷眼向张知节看来，张知节只能给他一个我尽力了，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徐光平的面色当即就垮了，低声道：“姐姐，我错了，不过我是真的想随军出征，我这些年勤于习武骑射，不就是为了一展所长吗？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徐佳颍沉声道：“非得去战场上才能一展所长吗？在京里就不能一展所长？京营中不也比武吗？” 徐光平坚定道：“我还是想要随军出征，姐夫不屡次出征吗？” 徐佳颍沉声道：“你姐夫是领军出征，都屡屡遇到凶险，更何况你是随军出征！你还是先回去问过爹和娘吧，爹和娘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徐光平嘟囔道：“你们若是不同意，我自己偷偷投军去！” 徐佳颍冷笑道：“那好，这次出征是谁领军？我去打个招呼，我就不信谁敢收下你！” 说罢徐佳颍就吩咐丫鬟去准备马车，要将徐光平押回娘家。徐光平垂头丧气的先出去了，张知节拉住了徐佳颍低声安慰道：“回去劝着点好好说，别说急了反而激起了他的性子。先宽住他的心，这两天我就给他寻个差事。” 第1267章 世界地图 送走了徐佳颖，张知节便去了书房准备经筵之事，他准备根据大体的记忆画一张世界地图。虽然不可能多精细准确，但是几大洲还是能画个大体的。 一直到了亥时徐佳颖才回来，天赐早已经睡下了，张知节倚在床上思虑着经筵的事。徐佳颖换了衣裳匆匆去看了看孩子，这才一脸疲色的回到了内室。 “二爷，还没睡啊？”徐佳颖关切道。 “怎么样？说通了吗？”张知节问道。 “犯了倔，谁说也不听，就是吵着要随军！还在罚跪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掰过来！”徐佳颖头疼道。 “慢慢说，等他顺过气来就明白了！明儿我去兵部看看，哪里有缺挑一个，有了差事也能让他收收心！”张知节安慰的笑道。 徐佳颖听了心里很是感动，以张知节现在的身份亲自去兵部打招呼，那所有的缺里任由张知节挑。但是这种事其实不适合张知节亲自出面的，毕竟太打眼了。 其实徐佳颖要想给徐光平寻个差事，只需派个管事持侯府的名刺去兵部走动一下就可以了。但是徐佳颖还真怕一般的差事收不住徐光平的心，所以就默认了。 过了良久，张知节都已经快要睡着了，徐佳颖突然幽幽道：“二爷，这次领军出征女真的是谁？” “是田世元！”张知节道。 “是随着二爷征讨草原的田将军吗？”徐佳颖问道。 “是他。你放心，明天我让人跟田世元说声，断不会让光平私自偷了军。”张知节宽慰道。 “二爷觉得田将军领兵能力怎么样？”徐佳颖问道。 “田世元久经战阵，常年镇守宣府，也算是沙场老将了，无论是骑兵还是火枪兵他都通晓，用兵很稳。朝廷出兵征讨女真，女真势弱，只要不轻敌冒进，胜算极大！”张知节解释道。 “若是，若是光平随军的话凶险吗？”徐佳颖紧张的问道。 张知节支起身子笑道：“凶险倒是谈不上凶险，他毕竟是我小舅子，就算是随军出征，田世元也不敢放他到前面去冲杀。” “大抵会将他放在身边做个亲兵，虽然功劳没有冲锋陷阵大，但是跟在田世元身边能历练历练，学点东西！” “当然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虽然谈不上凶险，但是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一定会毫发无损！” 其实徐佳颖也知道，田世元是跟着张知节征战草原的部下，徐光平若是跟着田世元肯定会受到照顾，但是战场上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第二天张知节亲自去了一趟兵部，去了解了一下出征的筹备事宜，最后随口问了问最近京城各卫有没有缺。兵部尚书闻弦知雅意，将武选司郎中叫了过来。 最终张知节挑了几个，有亲军卫的，有五军都督府的，有京营的，也有四卫营的，虽然官位都不高，但都是极清贵的好差事。武选司郎中恭敬的写了条子，张知节带着离开了兵部。 徐佳颖也没心思干别的，带着张知节带回来的条子就急匆匆回了娘家。张知节便将这事儿丢开，一门心思钻进了书房里。 首先呢，张知节打算绘制一个世界地图，不过张知节试着画了一下不得不选择放弃，因为画的太丑他觉得有些拿不出门。 虽然这并不影响张知节要表达的意思，但是想到要展示给正德皇帝和百官看，张知节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 不过没关系，虽然张知节自己不擅长但是府上有擅长的，比如巧巧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毕竟吴家是扬州知名的大盐商，巧巧从小就受到了教导。 虽然巧巧如今挺着大肚子，但是画个画还是不碍的。巧巧听到张知节要她作画心里极为惊喜，她打小就苦练琴棋书画，一方面是为了陶冶性情，另一方面未尝不是为了取悦夫君。 哪知道嫁到了侯府之后，张知节琴是丝毫不懂的，还是个臭棋篓子，至于书张知节的字都没法看，如今听到张知节要她作画，巧巧自然是惊喜，终于能一展所长了。 路上巧巧还在想，自己是该画仕女呢还是画花草，结果呢，竟然是画地图，巧巧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那是能怎么着呢？就只能画呗，好在张知节在一边温声指点，虽然不是画巧巧最擅长的花草，但是能帮上张知节的忙，巧巧还是很欢喜的。 巧巧提笔在最上面题字“世界地图草作”，费了半天的功夫算是将这幅世界地图完成了，巧巧笑问道：“这就是整个世界的样子吗？” 张知节满意的打量着，点头笑道：“虽然不完善，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巧巧兴致勃勃的问道：“大明在哪里？” “在这里，大约有这么大。”张知节笑着比划道。 巧巧惊讶道：“这么小啊！” “相比整个世界，当然看起来小！你累了吧，来，我扶你歇一歇。”张知节小心的扶着巧巧在书房的榻上坐了下来。陪着巧巧说了会儿话，歇息足了，张知节这才送她回房。 刚刚回到书房娟儿就找了来，“二爷，奶奶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大舅爷，先下正在前厅呢！” 张知节只得去了前厅，徐佳颖已经带着丫鬟去了后院，只有徐光延在厅里吃茶。 徐光延的脸色不大好，勉强笑道：“这两天真是麻烦国公了，光平也太不懂事了！” 张知节笑道：“没什么麻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拿他当亲弟弟一样。那几个差事光平有满意的吗？不满意的话我再去挑几个。” 徐光延听了苦笑道：“他是铁了心要随军，谁也劝不住，这两天家里折腾的够呛，就连侯府都不安宁。索性就随了他的心意吧。” 这倒是出乎张知节的预料，张知节沉吟道：“这样吧，也不急于一时，你们先劝着点。过几天我会宴请田世元，若是光平还没有转意的话，就让他随我一起去吧！” 徐光延听了十分感动，说了好些感谢的话。他今日过来一是感谢张知节亲自去兵部为徐光平寻缺，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张知节给田世元打招呼，好照顾一下徐光平。 第1268章 踊跃 皇帝要在文华殿开设经筵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自从正德皇帝登基之后，开设经筵的次数并不多。刚开始的时候还应付一下，到了最近几年皇帝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 不过如今朝廷再次开设经筵，而且还是由张知节担任讲官，如果是由张知节讲经史的话，估计所有的文官都会嗤之以鼻。 但是张知节要讲的是海外，那谁都没有任何意见，因为张知节精于海外这是世人共知的。这些文官们听说了之后都十分感兴趣，因为张知节在天津说的话已经在百官之中引起了热议。 所以这次经筵规模很大，京中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皆可参加，而且在京述职的地方官员也可参加。不只是文官参加，勋贵武官也可参加。 而且极为难得的是，勋贵比文官们还要踊跃。要知道经筵一向都是讲些经史，那些勋贵虽然不算是大老粗，但是论学识也没法和这些两榜进士相比，所以他们一向对经筵兴趣缺缺。 这次为什么这些勋贵们对经筵如此感兴趣呢，因为他们都在出海通商中尝到了甜头，因此对海外愈发的感兴趣。知道是张知节要在经筵上开讲海外，他们自然都十分关注。 所以开设经筵的那一天来的官员比正德皇帝召开朝会来的还齐全。张知节一大早就进宫了，带着草制的世界地图。 张知节并没有去文华殿而是先去了乾清宫，正德皇帝笑道：“朕听说今儿人来的不少，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知节笑道：“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还真有点紧张，毕竟面对诸多同僚。” 正德皇帝听了笑嘻嘻道：“朕上朝的时候，官员这比这个多多了，朕可从没紧张过！” 张知节有些无语道：“皇上的脸皮变厚了！” 正德皇帝笑呵呵道：“谢谢夸奖，跟你学的！” 这时张永带着小太监进来，笑着行礼道：“皇上，文华殿内的官员们都到齐了！” 正德皇帝这才带着张知节、张永等人赶往文华殿，文华殿内乌泱泱的一群人。入了文华殿张知节就觉得头皮一麻，因为他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官员。 正德皇帝见此倒是十分欢喜，这说明这些官员们对海外还是很感兴趣的。见过礼之后，正德皇帝也没有废话，扬声道：“今天众爱卿来此也都知道是为了什么，朕此次开设经筵就是为了请昌国公讲一讲海外，大家仔细听一听，也能开拓开拓眼界！” 正德皇帝说完之后就带头坐了下来，张知节走上前去在案子前站定，对面就坐着正德皇帝，再后面是内阁大学士并六部尚书还有一众公侯伯皇亲国戚，再后面还有文武官员。 有种大学课堂的感觉，只不过张知节变成了讲师，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最特别的经筵了。 张知节定下心来，沉声道：“那次去天津的时候，遇到了英格兰人来到了大明，他们提到了日不落帝国。皇上问起来，所以我就说了一点，如今在京里也传开了，大家也都很感兴趣。” “我要说咱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个球体，姑且就叫地球吧！很多人可能不理解，这个确实是真的。我可以以自己身家性命担保，咱们的脚下确实是个球。” “要解释起来的话我也不是很在行，不过我正打算从西洋翻译一些典籍过来，到时候有兴趣的同僚可以了解一下。” “都说西洋人都是蛮夷，其实并非如此，西洋人在一些方面，比咱们大明还要厉害！” “比如说朝廷如今征服了草原，其中新式火枪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这种新式火枪就是从西洋人那里得到的启发！这绝非是什么奇巧淫技，而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成果！就是这火枪，彻底改变了边镇的形势！” “自从开海以来，咱们口中经常挂着西洋，海外，那海外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就是大明的周边的一些不毛之地呢？” “其实并非如此，大明并非世界之中国，而只是世界上的一个不大的地域。我经过这些年对海外的探索，根据收集的信息，制作了一副世界地图，虽不是很准确，但是大体是没错的。” 正德皇帝和一众官员们坐在那里仔细的听着，听到张知节竟然还制作了海外的地图，都有些惊喜，因为地图所展现的比说的要清楚。 张知节将自己制作的世界地图展了开来，张永赶紧吩咐小太监们上前，一人拽着一角举了起来。 张知节笑着看着这幅硕大的世界地图笑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样子，这些空白的地方都是海洋，这个世界海洋的面积远比陆地要大。大家最想知道的肯定是大明在哪里，就是在这个地方，差不多就这么大！” 正德皇帝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副地图，见到张知节指出了大明所在的位置，禁不住吃惊的问道：“什么？朕的大明只有这么大吗？” 张知节笑道：“皇上，虽然这幅地图不算精确，但是咱们大明确实只有差不多这么大！” 不只是正德皇帝吃惊，在座的文武官员们都有些吃惊，因为在这张地图上大明看起来只是很小的一块儿地方。 正德皇帝问道：“那西班牙帝国呢？不是号称日不落帝国吗？在地图上的哪里？” 张知节开始娓娓道来，从西班牙的本土说起，说到整个欧洲，然后又说到他们航海发现的新大陆，说到他们怎么占据了广袤的土地，获得了多么大的好处。 这一次经筵足足说了两个时辰，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正德皇帝和百官听的意犹未尽，张知节只是大体将这个世界的大体情形解说了一遍。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让这些官员们大开眼界，虽然他们一直都在说着海外，但是却对海外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现在张知节的这一番解说算是为他们揭开了海外的神秘面纱。 第1269章 议论 张知节说完了，正德皇帝起身来到了地图前仔细的打量着地图，叹道：“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大！原来大明只有这么点儿！” 张知节笑道：“皇上，西班牙更小，但是却在海外占据了广袤的土地。” 正德皇帝点头道：“是啊，西班牙才这么点儿竟然在海外占据了那么大的领地。咱们大明的水师也不比他们西班牙的舰队弱，但是咱们却只是占据了几个在地图上都看不见的小岛。” 张知节和正德皇帝一唱一和的说了几句，但是这些文武百官们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还沉浸在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正德皇帝和张知节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次经筵就这样结束了。百官一脸震撼之色的散去了。 正德皇帝打量着这幅地图，笑道：“知节，朕甚是喜爱这幅世界地图，这幅地图朕就留在宫里了！” 张知节笑道：“这幅地图本就是献给给皇上的。” 正德皇帝笑着吩咐道：“张永，将这幅地图仔细装裱一下，摆在乾清宫里！” 这次经筵在百官之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参加这次经筵的官员议论纷纷，没有参加这次经筵的低阶官员则到处打听这次经筵的内容。 即便是杨廷和已经在天津的时候就听到张知节说过海外，这次听了更加详细的，心中亦是震动不已。 其实杨廷和已经看出来了，皇帝和张知节都有开拓海外之意，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草原还没有彻底安定下来。 现在杨廷和也算是明白了张知节为何如此急于征服草原，一方面是因为实力已经达到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张知节的目光还是瞄向了海外。 杨廷和亦非等闲之辈，虽然他自己心中还没有思虑明白是否该开拓海外，但是他却知道大明不可能永远都置身事外。哪怕这个世界再大，终究也有被西洋人瓜分完的一天，到时候那些西洋人肯定会将目光放在大明的。 所以这个时候的杨廷和已经深刻的明白了，开海是无比正确的决策。不只是通商那么简单，还有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能够防患于未然。 杨廷和回到值房之后，立即开始动笔总结张知节在经筵中所讲的内容，洋洋洒洒的全都写了下来。 写完之后杨廷和亲自带着手稿去了通政司，他想让通政司将这次经筵的内容发在邸报上通传天下，让天下的官员都能对海外有一个了解。 张知节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杨廷和却想到了，不得不说杨廷和这个首辅大学士确非浪得虚名。不仅敏锐的觉察到了这次经筵的意义，而且还想到了发到邸报上。 这次经筵之后，张知节也时刻留意百官对这次经筵的反应，通过锦衣卫收集上来的消息，张知节感到十分满意，不枉他忙碌了好几天。 很少有官员认为不该重视海外，大多数官员都正确的认识到了大明并非是居中之国，也认识到了海外的西洋国家十分强大，对大明也有威胁。 甚至一部分官员在议论中认为既然西班牙和葡萄牙能够占领广袤的土地，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好处，那大明为什么不可以呢？ 且不说西班牙的舰队也不过与朝廷的水师半斤八两，葡萄牙的舰队可是大明水师的手下败将。张知节曾经集结水师战船，正面击败了葡萄牙的舰队。 既然葡萄牙这样的手下败将都能在海外占据广袤的土地，那为什么大明去占领呢？ 当然也有些官员认为大明乃是礼仪之国，不当无故占领人家的土地，当宣以仁义教化。 文官之中意见不同相互议论，但是勋贵武官之间的议论就相对来说比较统一了。葡萄牙和西班牙占领了海外广袤的土地，获得了那么大的好处，既然朝廷的水师打败了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舰队也不相上下，那凭什么好处都让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得到了？ 所以勋贵武官们的意见是比较统一的，他们觉得既然朝廷的水师这么厉害，那就应该开拓海外！ 一想到葡萄牙和西班牙满世界搜刮金银财宝，一船接一船运回西洋，这些勋贵武官们就羡慕的差点流口水。 诚然朝廷开拓海外是朝廷占大头，但是皇上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汤啊！海外那么大的利益就是喝点汤都能让他们得到难以想象的富贵。 所以经筵之后就开始有官员上书皇帝，说言之事正是海外。有的建言朝廷开拓海外，有的则认为当巩固水师加强贸易，而不应该开拓领地。 虽然朝中吵吵嚷嚷的，但是张知节却感到十分振奋，因为大明的官员终于开始了对海外的思考。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最终开拓海外所有受到的阻力都会小了很多，甚至说平添了很多助力。 不过，要开拓海外并不能急于求成，在张知节看来要先稳定后院，然后将家门口清理干净，这时候才能将目光放到远处。 就在京里因为海外之议纷纷扰扰的时候，张知节已经派人给田世元送去了请帖。田世元收到了请帖之后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自己能够领兵出征是因为张知节的赏识。 张知节就是他的贵人，他跟着征讨草原得以封妻荫子，而如今他能够挂帅出征也是张知节的赏识。 这次出兵征讨女真在田世元看来并不算难，女真实力弱小，远远没法和草原上的蒙古部落相比。有燧发枪这等利器在，无论是建州女真还是海西女真，根本就不是大明火枪兵的对手。 所以这次出征得胜在他看来是十拿九稳，而打胜仗就意味着功劳。原本他是准备备下厚礼登府拜见，只是重礼还在准备当中。 而且他刚刚受命领军出征就登侯府之门有些太打眼了，原本他是打算过些时日快要出征的时候再登府，没想到竟然收到了请柬。 虽然对这次出征十拿九稳，但是田世元还是希望能得到张知节的指点，他对总督大人十分钦佩。 第1270章 宴请 徐光平终究还是铁了心要随军出征，一家人也没能掰过他的性子来。徐光平和徐光延不一样，徐光平懂事的时候，他姐姐已经嫁入了侯府，接着张知节强势崛起，成为了朝廷的重臣、权臣。 最重要的是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关系太铁太亲厚，徐佳颖和张知节十分恩爱，因徐佳颖的关系，正德皇帝对徐家的封赏十分丰厚。 徐光平成长的环境和徐光延截然不同，有张知节这个姐夫的光环在，哪个勋贵家的子弟也得高看他几分。而且因着张知节的关系，徐家富贵了，徐光平的这个幼子平日里被溺爱的很，因此也养成了执拗的脾性。 张知节准备出发的时候，徐光平已经兴致勃勃的在前厅等着了。见到张知节来了，徐光平激动的起身道：“姐夫！” 张知节笑道：“走吧，带你去见见田世元！去了军中一切都要遵守军中的规矩，可就没有在京城这么自在了！” 徐光平听了摸了摸头笑道：“姐夫，我晓得，断不会给你丢人的！” 张知节上了马车，徐光平十分干净利落的跳上了马，紧紧的跟在马车旁，努力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虽是张知节宴请，但是田世元早就早早已经就来到了，正在酒楼前等着。锦衣卫簇拥着马车缓缓停在了酒楼前，张知节下了马车，田世元快步上前拱手道：“见过国公爷！” 徐光平也跳下马来跟在来到张知节身边，不动神色的打量着这位田将军。只见他生的极为魁梧，面上尽是风霜之色，虽然执礼甚恭但是徐光平依然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征战沙场的气息。 张知节并未介绍徐光平而是和田世元寒暄着入了酒楼，酒楼的掌柜的亲自陪着入了座。 包厢里就只有张知节和田世元入席，徐光平虽然跟着来了但是也只是在张知节身后站着。即便是如此田世元也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 毕竟徐光平一看就像是一个世家子弟，所以田世元对国公爷带着这么一个少年感到十分好奇。不过国公爷不说什么田世元也不好开口相问。 徐光平对于自己姐夫如此晾着他倒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他要是随军出征的话是给田世元做亲兵，自然是没有上桌的机会，亲兵就该有亲兵的样子。 酒过三巡，田世元这才虚心道：“国公爷，这次出征女真末将还真心中没底，还请国公爷指点一二。” 张知节听了笑道：“老田你也是沙场老将了，还心中没底？要是你心中没底的话，那本督该奏请皇上换人了！” 田世元听了讪笑道：“末将心中也不是没底，有大人一手调教出来的火枪兵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若是能得大人指点一二，那末将这次出征就更能无忧了。” 张知节笑道：“本督也未曾去过辽东，要说什么也不过纸上谈兵。老田你领兵是没问题的，朝廷的重心还是放在稳固草原上，能抽调给你的兵马有限。” “军器局可以拨给你五千燧发枪用来装备辽东军，再加上从宣府抽调的五千火枪兵，要打女真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女真虽然人不多，但是却十分勇猛，不可小视，你用兵一向沉稳，且不可轻敌冒进！” 田世元肃然称是，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这些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不过，还是多说几句！” 刚刚的话虽然是嘱托，但是并不值得国公爷设宴，显然接下来的话才是国公爷想要说的。田世元神色肃然道：“请国公爷示下！” 张知节正色道：“女真族自永乐朝来投，太宗皇帝极为宽仁的接纳了女真，大明之惠于属夷者，以建州女真最厚！” “但是女真却不知感恩朝廷，屡生事端，经常劫掠边境。成化年间，朝廷厚抚，但是建州女真却仍然劫掠不断。可见女真对朝廷完全没有恭顺之心！” “对此皇上心中甚是不喜，本督亦深恶女真。朝廷以后的重心将放在海外，所以无论是草原还是辽东，得必须要稳定下来。” “老田你这次出征女真务求一劳永逸，要让辽东彻底稳定下来。要将女真彻底打服，不能让辽东再生变故。尤其是建州女真，若是打死都不服那就直接打死了事！” 说到最后张知节的话中已带着森寒之气，田世元肃然道：“末将明白了！国公爷放心，这次出征末将定会一劳永逸的解决辽东边患。” 其实田世元听了国公爷的话后心中并不是很惊讶，因为他曾经蒙皇帝召见过。皇帝也曾经叮嘱过，争取一劳永逸的解决辽东边患，将女真彻底慑服。 到最后正德皇帝还曾经开玩笑的说道，张知节似乎对女真十分厌恶，就是因为女真从不恭顺，屡屡侵边。 如今又听了国公爷亲自出面叮嘱，田世元终于明白了皇帝所说的话，看起来国公爷是真的对女真十分厌恶。 想到国公爷曾经在草原上屠掉了不少部族，这下田世元心中算是有底了。怎么才算是彻底慑服了女真还真不好判断，既然要一劳永逸，自然还是直接屠干净了省事，绝对的一劳永逸。 也不知道这建州女真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国公爷如此厌恶，只能算你们倒霉了，田世元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都说慈不掌兵，田世元征战沙场多年心中可没有什么慈悲之心。 出了酒楼，田世元一直将国公爷送到了马车旁。这时候张知节似乎才想起了徐光平，笑着朝徐光平招了招手。 徐光平激动的来到张知节了身侧，张知节拍了拍徐光平的肩膀笑着对田世元道：“老田啊，这是徐光平，这小子平日间最喜欢舞枪弄棒，倒是打熬了一副好身骨，就是有些顽劣！” “所以想让他跟着你出征，在军中打熬打熬性子，磨砺一番长长见识！” 田世元心中十分惊讶，将目光放在这个有些激动的少年身上。这少年是何方神圣，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蒙国公爷亲自待在身边。 第1271章 嘱托 张知节笑道：“光平，还不见过田将军！” 徐光平听了一脸激动之色的行礼道：“见过大帅！” 田世元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起来了，国公爷夫人娘家就姓徐。这位少年郎说不定是国公夫人的族亲，要不然也不会被国公爷亲自带来。 田世元倒是没有想到徐光平是国公夫人的亲弟弟，毕竟若是国公夫人的亲弟弟的话，根本就不用上战场冒险。只要国公爷稍稍照顾自己的小舅子一番，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田世元笑道：“不必拘礼，真是好一位英武的少年郎！若是光平不嫌弃，就委屈做我帐下的亲兵吧！” 徐光平抱拳道：“多谢大帅赏识，卑职必会尽职尽责，不负大帅所托！” 张知节笑道：“能做田将军的帐下亲兵是你的福气，田将军久历沙场，兵事卓著，你跟在田将军身边好好学学。” 田世元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国公爷谬赞了，末将哪敢在国公爷面前称兵事卓著？！” 张知节笑道：“老田你也莫谦虚，兵事卓著你完全当的。这小子我就交给你了，该打就打，该教训就教训，不必顾忌我！” 说罢张知节又准头教训徐光平道：“到了军中一定要遵规守纪，要不然军法无情，你可要记得了！” 徐光平抱拳道：“是，卑职遵命！” 这还就进入状态了，张知节笑道：“行了，先回去准备准备，十天后去找田将军报道！” 看着国公爷的马车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了夜幕里，田世元立即吩咐亲兵道：“先查查，看看这个徐光平和国公爷到底什么关系！” 田世元回到酒楼刚刚坐定，他的亲兵就进来了，苦笑道：“大人，这徐光平原来是京城的风云人物，人称徐二少，这家酒楼的掌柜的就知道。” 田世元闻言立即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惊肉跳的问道：“和国公爷是什么关系？” 亲兵苦笑道：“大人，这徐二少是国公夫人的幼弟！” 田世元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国公爷的小舅子啊！原本以为是国公夫人的族弟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国公夫人的亲弟弟。 田世元入京之后对国公爷过往都不用打听就只往耳朵里钻。他自然知道这位国公夫人不止是和国公爷伉俪情深，而且极讨寿宁侯夫人和宫里太后娘娘的喜欢，和皇后娘娘也关系十分亲厚。 这绝对是一个大难题啊！这哪里是帐下多了个亲兵，这分明是多了个小祖宗。既不能委屈了他，更不能让他受伤，还得保证他的功劳，这可比仗还累！ 不过谁叫人家是国公爷呢，再累也得接着。田世元叹道：“你们可得好好看顾着点他！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别说我怎么着了，就算是国公爷大度，国公夫人也能扒了你们的皮！” 这些亲兵们听了全都苦着脸，他们只能祈祷这位小爷不是惹是生非的主。要不然那可真够麻烦的。 田世元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吩咐道：“消息可别外传，对国公爷的名声影响不好！” 这些亲兵连忙答应了，虽然他们一脸苦色，但是对于国公爷的敬仰之情却没有半分削减。 张知节带着激动不已的徐光平回到了府里，并没有立即就放他回去，而是将他带到了书房。 既然徐光平打定主意要随军出征，那该说的张知节自然要全都告诉徐光平。张知节吩咐厨房弄了几样小菜，温了一壶美酒，将自己这些年出征的经验总结了一下详细的说了起来。 到最后也免不了敲打一下，上了战场最怕的是胡来，依徐光平的身份若是胡闹起来，不只是会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还会给全军带来危险。 不过好在田世元是沙场老将，十分沉稳，这才让张知节放心的让徐光平跟着出征。连教导带敲打就已经很晚了，就连张知节都有了几分醉意。 吩咐人去徐府报个信儿，张知节将亦有几分醉意的徐光平安排到客房住下了，这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院子。 院子里还灯火辉煌，虽然孩子没都已经睡熟了，但是徐佳颍显然还没有睡意，一直在等着张知节回来。 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里，徐佳颍连忙起身问道：“二爷回来了，光平呢？回去了吗？” 张知节笑道：“没呢，和他在书房喝了点酒，有了几分醉意了，天色晚了，我让人回去报信儿，留他在客房歇了！” 徐佳颍听了关切道：“二爷也喝了不少，我让人去熬醒酒汤，二爷先去洗洗吧！” 张知节洗了个澡清醒了不少，回到内室徐佳颍奉上了醒酒汤，张知节仰头灌了一碗，感觉彻底清醒了，笑道：“给光平也送去，我看他也醉了几分。” 徐佳颍上来一边给张知节宽衣一边笑道：“已经吩咐婆子送去了，二爷就放心吧！” “二爷怎么这时辰才回来？光平见过田将军了吗？田将军怎么说？” 张知节笑道：“见过田世元了，田世元让光平做他帐下的亲兵。这时辰才回来是和光平在书房聊了聊。” “说了说我这些年上战场的经验，让他上了战场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也敲打了一下他，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胡闹，若是任着性子胡来不只害人而且害己。” “上了战场就得听田世元的话，田世元无论是说什么，还是让他做什么，总归是为了他好。” 徐佳颍听了松了一口气，做了田世元的亲兵跟在田世元的身边遇到的危险肯定要少，而且田世元也容易照顾他。 而且徐佳颍也知道张知节的意思，田世元看在张知节的面子上一定会尽可能的照顾徐光平，有功劳的地方肯定不会忘记徐光平，有危险的时候也肯定不会让徐光平顶上。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徐光平不懂得反而任性胡来。 徐佳颍点头道：“我明天再敲打一下他，省得他不长脑子。” 第1272章 那些花儿 说到这里，徐佳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二爷，田将军知道光平的身份吗？” 张知节听了无奈笑道：“你放心吧，我既亲自将光平带给他看，他怎么会不弄明白光平的身份！以光平徐家二少的威名，只要田世元随便找个京里的人问问就知道了。” 徐佳颍闻言有些脸红道：“这几年光平是有些不像话，在京里闹的厉害。” 张知节笑道：“也没什么，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也没做什么恶事，年轻嘛！” 徐佳颍笑道：“是，二爷可是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又是大闹青楼，又是大闹都察院的，和沈姐姐的事又闹的满城风雨。” 往事不堪回事，特别是那些二逼岁月。张知节笑着解释道：“确实有些年少轻狂，不过哪有大闹青楼，这事你都清楚了啊！还有和沈氏的事，当时我和她还没什么呢，都只是造谣生事罢了。” 徐佳颍听了给了张知节个白眼，妩媚道：“就跟我吃过沈姐姐的醋一样，你和沈姐姐的事可是我亲自登门说开的。”她是浑然忘了自己当初订婚的时候听了那满城风雨是怎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张知节笑道：“是是是，我们家二奶奶最是大度了！” 徐佳颍有些脸红，也有些感动，依偎在张知节怀里喃喃道：“爷，这两天难为你跑前跑后的出面。。。。。。” 张知节听在拍了一下徐佳颍的挺翘，笑道：“你个傻瓜，这有什么！还跟我说这么客套的话！” 徐佳颍脸红着挣扎了一下，突然笑起了什么，问道：“二爷，那天我还遇到了沈姐姐，沈姐姐跟了二爷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子息，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要不就劝沈姐姐入府来吧？” 别说，张知节自己也有些惊讶，沈氏跟了他好几年了，虽然他去沈氏香闺的次数不算多频繁，但是只要在京里就没落下过。沈氏也特别盼着能生下个一男半女，但就是没什么动静。 沈氏自己也没少求神拜佛延医问药，但是她的小肚肚就是没有丝毫动静。每次张知节去，沈氏都幽怨的不行，张知节都有些吃不消。 张知节摇头道：“还是别了吧，她本就没有怀上子息，入了府反而更添心事，况且我对她另有安排。” 徐佳颍听到张知节另有安排就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似笑非笑的问道：“二爷，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听说立花山城有位女城主，生的貌美如花，还生下了个小城主！不知道二爷可知道这事？” 张知节闻言只能苦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商人前往博多湾贸易，像这种八卦早晚会传到京里来。 所以张知节也只能苦笑承认道：“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漂泊海外，一时没把持住！一时没把持住！” 徐佳颍倒也不是在数落埋怨张知节，想想张知节出海就是一年有个女人也是正常的。徐佳颍有些犯愁道：“那二爷打算怎么办？到底是二爷的血脉，总不能就此流落海外吧？” 张知节笑道：“怎么叫流落海外？海外又不是不毛之地，那博多湾如今已经十分繁华，立花山城气候宜人，风景秀丽，也是难得的好地方。” “她们娘俩不想来大明，就让他们生活在倭国吧！有船队往返，只要保证她们娘俩安定的生活就好。” 张知节也并没有说太多。徐佳颍听了笑道：“既然二爷心中有谱就行，那妾身就让人准备些东西让船队带过去。虽毕竟是二爷的妾侍和子嗣，虽然没能回到府上，但是也不能委屈了她们。虽然博多湾贸易繁华，但是有些物件可是外面买不到的。” 张知节沉吟道：“也好，你收拾出来，到时候我派人带给冯海生，让他带到倭国去。” 徐佳颍笑道：“二爷也真是的，也不及早告诉妾身，若是二爷能及早告诉妾身，妾身就早些准备了，这女人生孩子吃的用的，都马虎不得。” 张知节笑道：“也没那么娇气，况且她那边也有人照顾。” 徐佳颍开玩笑道：“二爷若是还有子息在外面可要告诉妾身，妾身又不是善妒的人，像沈姐姐妾身还盼着她能给二爷生个子女呢，别再闹出笑话来。” 张知节闻言沉默了一下，徐佳颍立时就觉察了，连忙直起身子来吃惊道：“二爷，还，还真有啊？不会是草原吧？” “不，不对，不会是草原，一叶和紫衣随着你去的草原！不会是吕宋吧？还是满剌加？” 张知节摇头道：“你别乱猜了，海外就只有立花山城。这个说来话长，是，清宁郡主！” 徐佳颍立即吃惊的捂着樱桃小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知节。清宁郡主确实来过京城，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清宁郡主回山东了，因为鲁王爷病危。 如今鲁王爷都已经病殁很久了，徐佳颍惊道：“清宁郡主可是在孝期里！而且清宁郡主可是郡主！二爷你，你，你。。。。。。” 张知节听了哭笑不得道：“你想什么呢，那都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徐佳颍终于想起了什么，吃惊道：“小红豆？！” 虽是问话，但是徐佳颍立时就确定了！为什么小红豆一个清宁郡主抱养的孩子会被正德皇帝收为义女封为公主，因为她是清宁郡主的亲生女儿，而且是张知节的女儿！ 为什么小红豆那么受太后娘娘的喜爱，因为小红豆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孙女儿！而且徐佳颍也想起来了，夫人也特别疼爱小红豆，因为这是夫人亲孙女儿！ 徐佳颍一下子就懵了，当时她也非常喜欢小红豆，入宫的时候还时常抱着她逗她玩，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张知节的女儿。 而且，皇帝、太后娘娘、夫人都知道，唯独就她不知道。想到自己还兴致勃勃的逗小红豆玩，徐佳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儿！ 第1273章 迎接 越想徐佳颖越觉得有些委屈，算一算的话，小红豆都比天赐大好几岁，这叫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最让徐佳颖觉得委屈的是，小红豆都这么大了，张知节却一直瞒着她。现在回想起来她曾经抱着小红豆在清宁郡主面前满口的夸小红豆，那时候的清宁郡主会不会觉得她好傻！ 徐佳颖一口咬在了张知节的肩膀上，张知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声道：“疼！疼！疼！” 徐佳颖也不舍得用力，听到张知节叫疼就松开了，嗔道：“你说你瞒了我几年？我要是今天不问你，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张知节干笑道：“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是先帝在位时候的事儿，那时候咱们还没定亲呢。” 徐佳颖似笑非笑道：“你说什么？咱俩还没定亲？” 难道说错了，张知节仔细回忆了一下，改口道：“刚刚交换了庚帖，还没定亲！” 徐佳颖叹道：“二爷，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你！清宁郡主是生的天香国色，但是人家毕竟是郡主啊，你怎么就胆大包天的？若是郡主闹将起来，先帝能饶了你吗？鲁王爷能饶了你吗？” 张知节也不好说自己是被清宁郡主反推的，干笑道：“这不是年少轻狂吗？年少轻狂！” 徐佳颖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叹道：“郡主也是可怜人！” 张知节附和道：“是啊，清宁确实挺可怜的！” 徐佳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首打量着张知节似笑非笑道：“二爷怎么突然告诉我二爷和清宁郡主的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前儿太后下了懿旨，召郡主入京，是不是有这事儿？” 张知节一脸的惊讶之色，惊讶道：“有这事儿吗？” 徐佳颖有些狐疑道：“你真不知道？” 张知节顾左右而言他，将徐佳颖压在身下笑道：“都这么晚了，咱们还是早点亲亲完，早点睡吧！” 在张知节上下其手的攻势下，很快徐佳颖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这一招张知节屡试不爽。 徐光平要随军出征了，徐佳颖和母亲变得忙碌起来，忙着烧香拜佛，这事儿徐佳颖十分有经验。因为张知节出海或者出征的时候，徐佳颖和夫人是京城的道观、寺庙最受欢迎的人，银子撒的就跟流水一样。 不管徐佳颖和徐夫人如何不舍，徐光平终于还是跟着大军离开了京城。不过张知节倒是没有多少感觉，反而心情不错。 因为接连不断有好消息传来，草原上的部族贵人已经将适龄的子弟送到了宣府，在宣府集结完毕之后，如今已经快要来到京城了。 他们将会被安排再国子监读书，为此礼部尚书还奏请皇帝，想让张知节这位国公爷亲自出面安排。因为张知节在草原中有着赫赫声名，足以震慑住这帮来自草原的少年。 不过张知节表示没空，偏偏这些草原少年和清宁郡主是同一天入京。和自己的女人女儿相比，这些草原少年算啥。 张知节当然是没对徐佳颖说实话，太后下了懿旨，但是却是经过锦衣卫传去山东的。张知节怎么可能不知道消息，不只是知道消息，张知节还派出了数百锦衣卫沿途护送。 一别数年，张知节对清宁郡主母女极为怜惜，所以张知节亲自出城相迎。 马车顺着官道不断的前行，官道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不过见到锦衣卫护送的马车，不论是谁都纷纷避让。 终于官道上出现了一行由锦衣卫护送的马车迎面而来，白玉兰在车窗旁低声道：“大人，郡主到了！” 张知节撩开车帘向前望去，果不其然前面数百锦衣卫正护送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行来。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张知节下了马车，望着行来的马车有些激动。 沿途护送的副千户来到马车旁低声禀报道：“郡主，前方好像是提督大人亲自来了！” 清宁郡主听了吃了一惊，虽然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某人，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张知节会出城迎接，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见不得人。 清宁郡主撩开车帘，果然看见了前方有一道人影临风而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清宁郡主立时就痴了。 “红豆，你不是吵着要见爹爹吗？爹爹来接红豆了！”听了娘亲的话，红豆立时向远处张望。 虽然张知节没有去兖州看过她们娘俩，但是却没忘记她们母女，来自海外的稀罕玩意儿张知节总是让人匀出一份儿来送过去。 清宁郡主袅袅的下了马车，目若秋水的望着张知节。张知节上前两步仔细打量着，怜惜道：“怎么清减成这模样了？” 清宁郡主嗔道：“怎么？嫌弃人家变丑了？” 张知节笑道：“怎么会？风情更胜当年，我只是心疼你！” 其实说完之后清宁郡主就有些脸红，这里还有锦衣卫环绕着呢。小红豆已经迫不及待的从马车里向外探头叫道：“爹爹，爹爹，还记得小红豆吗？” 张知节三步化作两步上前一把将小红豆抱了起来，笑道：“小红豆可是爹爹的宝贝闺女，爹爹怎么可能忘了小红豆？” 小红豆搂着张知节的脖子叫道：“是娘亲说的，娘亲说爹爹都快把小红豆忘了。” 清宁郡主无语道：“你这是有了爹爹就忘了娘了！” 张知节抱着小红豆转了个圈，笑道：“咱们的小公主长大了！成大姑娘了！” 官道上人来人往，因为有一众锦衣卫围着，官道上没人敢靠近，但是面对这一幕也难免会打量张望。 也许就有什么人能认出张知节来也说不定，清宁郡主轻声道：“先上马车回京吧，这里人来人往的！” 张知节笑着点头，抱着小红豆上了清宁郡主的马车。清宁郡主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什么红着脸跟着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张知节抱着小红豆打量着马车里的陈设，清宁郡主坐下来幽幽道：“你不该出城来的！” 第1274章 青天白日 张知节讶异道：“我怎么就不该出城了？” 清宁郡主幽幽道：“城外人多嘴杂，若是传扬开来该如何是好？我还不打紧，你怎么办？” 张知节不在乎的笑道：“传开就传开呗。谁还能把我怎么样？顶多街头巷尾的传一阵子，过去了就过去了！” 清宁郡主担心道：“虽然皇上和太后都知道，但是知道归知道，若是传扬开来，被言官上书弹劾的话，终究是麻烦！” 张知节将小红豆抱在腿上，伸手搂上了清宁郡主的香肩，安慰道：“如今已经不是以前了，我算是金身已成，只要不是大逆不道之事，动摇不了我的！” 清宁郡主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问道：“果真？” 张知节肯定的点头道：“果真！” 清宁郡主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惊道：“到时候会传到徐佳颖耳朵里的，那可怎么办？” 张知节有些尴尬道：“其实她已经知道了。” 清宁郡主惊呼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知道的？” 张知节解释道：“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是我告诉她的！这事总不能瞒她一辈子，瞅着机会就告诉她了！” 清宁郡主有些忐忑道：“她，她，怎么说？”别看清宁郡主一直都是高贵的郡主形象，这会儿也是一副忐忑的小女人样子。 张知节笑道：“没说什么，她还挺感激你的！” 清宁郡主听了有些茫然道：“感激？感激我什么？”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她觉得我当年色胆包天，敢对你这个堂堂郡主起了色心，还让你怀了孩子。多亏你没有声张，要不然，我非得被先帝给咔嚓了不可！” 清宁郡主明白了过来，徐佳颖一定不会想到是她主动的，还以为是张知节起了色心侵占了她这个堂堂郡主。 想明白了清宁郡主立即变得脸色绯红，那一夜的情形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那是她生平最勇敢的一次，但是却从没后悔过。 清宁郡主连声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是我。。。。。。” 张知节嘿嘿笑道：“是你什么？是你对我起了色心？” 清宁郡主闻言羞红了脸，嗔道：“什么呀？就算是你也不能说出来。红豆还在这里呢！” 张知节笑道：“是是是，不说，不说！” 红豆显然不明白大人是在说什么，看着自己娘亲面色绯红的面容，叫道：“娘亲，你现在看起来好漂亮啊！” 清宁郡主脸色更红，捏了捏小红豆的小鼻子，道：“怎么？娘平时看起来不漂亮啊？” 小红豆甜甜笑道：“平常也漂亮，现在更漂亮！” 有小红豆在这里，两人显然不适合再打情骂俏下去，清宁郡主岔开话题道：“离京三年了，也不知道宫里如今是何情形。听说现如今皇后娘娘十分受宠。” 张知节知道她担心什么，笑道：“确实很受宠，如今又为皇上诞下了龙子。不过皇后性情和善活泼，挺好相处的。皇后和府上十分亲厚，也知道小红豆是我闺女，所以你放心吧，不会有人为难你们母女的！” 清宁郡主问道：“不是还有新入宫的丽妃娘娘吗？听说是草原的哈屯！” 张知节安慰道：“她虽然也挺受宠的，但是在宫里还是十分低调的。你不用担忧，在宫里没人敢给你脸色看，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太后和皇上肯定不会难为你们，其余的人谁若是敢欺负你，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清宁郡主笑道：“我不过是觉得宫里有些陌生罢了，我们娘俩又碍不着谁，谁会给我们脸色看！” “当初我和夏皇后也算合得来，她虽然有些端着架子，但是本性还是极好的！只是可惜，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觉得不习惯就出来住，皇上赐了你一座宅子，想去宫里了就去宫里，不想去就不去。” 清宁郡主听了吃惊道：“皇上赐我宅院？皇上怎么突然记起赐我宅院了？” 张知节嘿嘿笑道：“方便咱们幽会啊！不得不说皇上还是很够意思的！” 清宁郡主听了呆了呆，红着脸啐道：“你都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还，还赐宅子幽会？” 张知节解释道：“也没说什么，皇上想安排你住到十王府，因此问起我来，我说不必那么麻烦了，也不方便，我说我给你寻个宅子住。后来皇上就说赐你座宅子！” 宅子正德皇帝早就赐下了，而且都收拾妥当了，太后还派人来布置了一番。所以张知节就吩咐马车直接去了御赐的宅子。 正德皇帝御赐的宅子自然不差，靠近皇宫，地段繁华。清宁郡主还是十分满意的，最重要的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相比皇宫，清宁郡主自然还是喜欢住在宫外，而且，这里无拘无束，还能幽会，想到这里清宁郡主的脸又羞红了。 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开始布置起来，小红豆赶了一天的路在张知节的怀里睡着了。清宁郡主小心的将她放在榻上睡着了。 清宁郡主小心的给小红豆盖好了被子，抬头一看张知节正在鬼鬼祟祟的关门。青天白日的关门干什么？ “你，你关门干什么？”清宁郡主小声问道。 “不干什么啊！走，去看看内室什么样子！”张知节嘿嘿笑道。 关上门去内室看看什么样子？虽然欢好的次数不多，但是清宁郡主也不是什么懵懵懂懂的黄花闺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这，这青天白日的，去，去内室干什么？”清宁郡主羞涩道。 “看看内室缺不缺东西啊？怎么了？”张知节一脸疑惑的问道。 清宁郡主闻言一怔，难道是自己想左了？清宁郡主一脸懵样的被张知节拉近了内室，然后一只火热的大手立即向自己的身子袭来。 清宁郡主身子一软，嘤声道：“你不是看看缺什么东西吗？”张知节嘿嘿笑道：“已经看了，还缺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第1275章 入宫 清宁郡主第二天才抱着小红豆入宫去了，先是去拜见了太后娘娘，虽然如今宫里已经有了太子，但是却没有公主。太后对小红豆还是极为疼爱的。 清宁郡主在宫里陪了太后那么久，和太后很是投缘。如今见清宁公主因为守孝清减了不少，太后看着极为心疼。 “皇上赐了你宅子，就只管在京里住着就是，有什么缺的只管来找哀家，别不好意思。不管怎么样不能委屈了小红豆，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向知节开口，他要是敢不应承，哀家给你做主！”太后拉着清宁郡主的手笑吟吟道。 这还是太后头一次在她面前点出了张知节，清宁郡主羞涩的点头。太后接着笑道：“既然来了宫里，你就去皇后还有几位妃子那走动走动，顺便也看看你那侄儿，你还没见过呢！” 清宁郡主抱着小红豆向坤宁宫行去，心中也有些好奇这位传奇的皇后。刘姬确实是一个传奇，从一个乞讨入京为兄伸冤的小姑娘，逆袭成为了大明的皇后，而且诞下了太子。 到了坤宁宫迎面遇到了正德皇帝，清宁郡主连忙抱着小红豆见礼，正德皇帝笑道：“不必多礼！一路上可还安泰！” 清宁郡主福身笑道：“托皇上洪福，一路上十分安泰！”张知节派出了数百锦衣卫护送她们娘俩，不安泰才怪了。 正德皇帝笑着身手道：“小红豆？还记不记得朕？” 小红豆稚声道：“红豆见过皇上！” 正德皇帝结果小红豆，笑道：“小红豆真乖，长成大姑娘了！” 逗弄了几句小红豆，正德皇帝这才笑着对清宁郡主道：“宅子你去看过了吗？比不得王宫富丽堂皇，也不知道住不住的惯！” 清宁郡主福身道：“小红豆极喜欢，清宁谢过皇上隆恩！” 正德皇帝笑道：“这算什么隆恩？你和小红豆喜欢就好，你也不拘一定要住在宫外，常到宫里来陪陪太后和皇后，宫里也能热闹热闹！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跟朕说，或者和皇后说都行。” 清宁郡主福身谢恩，正德皇帝想到清宁郡主还没有见过刘姬，抱着小红豆陪着清宁郡主入了坤宁宫。 跟在正德皇帝身边的赖义他们只能咋舌，天下的郡主虽然不多却也不少，能蒙皇上这样对待的就只有眼前这位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国公爷啊！ 赖义他们心里是极为清楚明白的，虽然清宁郡主只是一个郡主，但是却绝对得罪不得，哪怕是得罪了哪位皇妃娘娘也不能得罪这位郡主。 得罪了哪位皇妃娘娘还没什么，但是得罪了这位郡主，郡主身后的那位爷可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 正德皇帝抱着小红豆当先进了大殿，笑着叫道：“姬儿，出来瞧瞧，朕的宝贝闺女来了！”跟在后面的清宁郡主嘴角微微抽搐，这可不是皇帝的宝贝的闺女，是义女！ 刘姬从暖阁中出来，就见到去而复返的正德皇帝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进来了。刘姬立即就明白了这就是张知节和清宁郡主生的女儿，正德皇帝的义女，永和公主。 小丫头确实极为可爱，刘姬喜道：“这就是小红豆吧？真是好可爱的小公主！” 正德皇帝有些得意的笑道：“这就是小红豆，朕的永和公主！” 清宁郡主上前福身道：“见过皇后娘娘！” 刘姬笑着上前一把拉起了清宁郡主，笑道：“宁姐姐，无需多礼。太后和皇上时常说起宁姐姐，我是千盼万盼总算将宁姐姐盼来了！” 虽然清宁郡主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中十分的吃惊，因为这位皇后未免也太热情了，而且也太没有皇后的架子了。 正德皇帝笑道：“姬儿就是活泼的性子，在宫里无聊的很，你来了还能一起说说话！” 刘姬笑着接过小红豆来，撵着正德皇帝道：“皇上不是有事吗？您快去吧，臣妾和宁姐姐说说话！” 清宁郡主再次开了眼界，皇后竟然撵着皇帝走，这是绝对想不到的。而且，正德皇帝也不恼，笑呵呵去了。 恭送正德皇帝去了，清宁郡主笑着对小红豆道：“红豆，下来给皇后娘娘见礼。” 刘姬笑道：“不用不用，我抱一抱吧，其实我挺稀罕闺女的，小红豆真是太可爱了！” 清宁郡主笑道：“娘娘谬赞了。” 刘姬咯咯笑道：“宁姐姐不用拘谨，不用把我当皇后看！宁姐姐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自己都没把自己当皇后看，虽然搬到宫里几年了，不过还是没适应宫里的生活。” 清宁郡主此时的内心是有些崩溃的，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后会是这个样子。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刘姬见到清宁郡主的样子，噗嗤一声笑道：“国公爷没对你说起过我吗？其实我和国公爷很熟的，所以就没拿姐姐当外人！” 此时刘姬终于体会到了张知节口中的活泼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了张知节口中的亲厚是什么意思了。果真是亲厚！ 既然皇后表现的这样和善，清宁郡主自然不能表现的生分，几句话下来，两人倒是很快就熟络了。 这次入宫比清宁郡主想的还要顺利，太后一如既往的待她们娘俩很好，皇帝就更不用说了，和张知节的关系还是那么铁。就连皇后都对她们母子十分热情。 清宁郡主也见到了丽妃娘娘，正如张知节所说的那样，丽妃娘娘在宫里十分低调。对她们母子既和善，又保持着距离。 其实丽妃是还没有弄清清宁郡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心中其实十分惊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郡主带着小姑娘竟然在宫里十分受欢迎。 无论是上到太后、皇帝、皇后，还是下到太监宫女，都对这位郡主十分和善。而且那小姑娘竟然还是公主，这就让丽妃更加疑惑了。 不过她回去后就从她的宫女那里知道了这位郡主的来历，原来这位郡主竟然是张知节的女人，这小公主是张知节的女儿，被皇帝收为义女，封了公主。 第1276章 请柬 入宫的顺利让清宁郡主十分舒心，在获得了张知节的同意之后，清宁郡主还去看望了被废的夏皇后。 夏皇后并没有像清宁郡主想象的那样过的很凄惨，反而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脸的平和之色。相比在宫里被冷落的生活，夏皇后反倒是更喜欢现在的日子。至少没有那么多规矩，而且可以时常和家人相伴。 清宁郡主回来之后颇多感慨，不过很快她就被一封请柬震惊了。徐佳颖请她和小红豆登门做客，清宁郡主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为此还特地还把张知节叫了来，张知节兴冲冲的来了，还以为是佳人相约呢，难得高贵的清宁郡主这么主动。 结果问的竟然是请柬的事，张知节一边抱着清宁郡主上下其手，一边漫不经心道：“哦？这事啊，我知道。佳颖跟我说过，她请你过府玩，你就去呗！让小红豆也和她的弟弟妹妹认识认识！” 见到张知节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清宁郡主气结，抓住张知节的两只手，嗔道：“人家很紧张啊？很紧张，你懂不懂啊？” 张知节无语道：“有什么好紧张的？佳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刁钻的人！她请你过府，可见对没有芥蒂，其实她心中还是挺感激你的！” “就跟沈氏一样，佳颖和沈氏的关系就挺好的，两人还经常见面呢，就跟姐妹似的！” 清宁郡主美目微亮，疑惑道：“沈氏？” 张知节挣脱开清宁郡主的手，笑道：“不说这个了，总之你不用紧张，只管带着小红豆去玩就是！” 听张知节这样一说，清宁郡主顿时放心了不少，嗔道：“这么说，佳颖是跟你说过这事了？” 张知节再次漫不经心道：“是啊，跟我提过，我答应了！” 清宁郡主闻言再次抓住了张知节的两只手，美目一眨不眨的瞪着张知节嗔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被清宁郡主的美目瞪着，张知节有点心虚，上次来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有些矜持的清宁郡主被张知节调教着解锁了新姿势。结果张知节沉浸在欢好中就把这事儿给抛在了脑后。 张知节笑着宽慰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嘛。。。。。。” 张知节还没有说完，清宁郡主已经温婉的笑道：“国公爷今儿不是忙的很吗？您还是快去忙吧。我和红豆还要准备衣裳首饰呢！” 这是撵他走啊？张知节装作听不懂道：“我累了，在这歇会儿！”上次张知节说累了，清宁郡主亲自挽起袖子来给张知节捏肩捶背。 虽然清宁郡主水平不咋地，但是张知节还是十分享受的，毕竟尊贵的郡主亲自给他捏肩捶背，这感觉很棒。 但是这次张知节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清宁郡主粉面微嗔的将张知节拉起来就推着向外走。 张知节就这样被清宁郡主撵走了，清宁郡主现在哪有心情和张知节卿卿我我，她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去侯府做客这件事上。 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带什么礼品，这些都够清宁郡主纠结的。毕竟她说到底自己心中有些心虚，所以就更加纠结了。 既不能盖过徐佳颖去，又要符合自己郡主的身份，总之女人的心思复杂的很，这不是张知节能理解的。 那一天天气晴好，张知节被早早的赶出了家门。无所事事的张知节去宫里跟正德皇帝侃了半天大山，又去国子监看了看那些草原少爷们。 原本张知节是拎着马鞭去的，结果没派上用场，那些蒙古少爷们还都挺老实的。 一直到了傍晚张知节才回府，很好很和谐，天赐叽叽喳喳满心欢喜的说着自己多了个姐姐。 清宁郡主也算是彻底安心了，虽然她不是侯府的人，但是也算是得到夫人和徐佳颖的承认了，也算是半个徐府的人！不过她的身份在那里，注定不能过门。 原本那天清宁郡主回京的时候，张知节亲自出城去接就被人认了出来。消息难免就在京里流传开来，随着清宁郡主登府，消息才开始愈演愈烈起来。 很多尘封的往事才又在街头巷尾流传了起来，当年小红豆被正德皇帝收为义女还封为了公主，就曾经引起了热议。当时人们纷纷猜测这位公主的真实身份，但是并没有什么靠谱的定论，只能认为是清宁郡主得到了太后的喜欢。 直到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姑娘竟然是张知节和清宁郡主生的。怪不得会得太后的喜欢，怪不得会被正德皇帝收为义女，原来是因为她有个好爹。 当年张知节曾今被先帝派往兖州的事也重新被人们记了起来，当初张知节和都察院干起来，被先帝派出京城避风头。 结果张知节却在兖州侦破了大案，救出了鲁王，没想到张知节不止办案，还顺便把鲁王的掌上明珠也拐跑了。 虽然京中街头巷尾热议纷纷，但是朝廷却十分平静。像杨廷和这样的朝廷重臣其实早就已经对永和公主的身份有所猜测。 虽然中下级官员初听这个消息有些惊讶，但是也只是惊讶而已。虽然也免不了议论一番，但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以张知节如今的地位，建立的功勋，这些官员们也只是议论一下八卦罢了，并没有要上书针对张知节的意思。毕竟这种风流韵事，虽然事关郡主，但是对于张知节来说不过无关痛痒。 倒也不是没有官员上书弹劾，有几弹劾的奏章正德皇帝看也没看就留中了，这事儿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至少是在朝廷中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但是京里头街头巷尾的议论还是没有停下来。毕竟张知节这个年纪轻轻的朝廷重臣，屡立功勋却没什么桃色绯闻。 如今却有了这么劲爆的绯闻，大众自然要八卦个痛快。流言这种东西就像是一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张知节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第1277章 乱象 流言传了没有多久就被新的流言取代了，张知节并没有就此沉浸在温柔乡里，他时刻关注着辽东的局势。 现在的女真并不算多强大，田世元从宣府抽调了五千火枪兵，又带了另外五千燧发枪，再加上辽东军，要打败女真并不难。但是张知节还是做好了时刻奔赴辽东的准备。 可能在如今的朝廷里，没有谁能比张知节更重视辽东，更重视女真了。自从田世元领军前往辽东之后，张知节就严令锦衣卫保持辽东到京城的信息通畅。 田世元到了辽东之后，并没有立即开始扫荡女真，而是训练新装备的五千火枪兵。自从大明征服了草原，辽东的女真也得到了消息，一直都处在戒备中，田世元也没有偷袭的必要了。所以还不如整顿兵马，和女真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彻底剿灭女真。 一直被张知节关注的辽东还没有传来开战的消息，宣府却送来了六百里加急，草原上出事了。 确切的说是将要出事了！被张知节打的落花流水的达延汗带着数千骑兵仓皇逃窜，偌大一个草原竟无他的容身之处。 达延汗是真的被张知节给打怕了，只要有张知节在，他觉得哪里都不安全。百般无奈之下，达延汗只能选择一路西逃，进入了瓦剌的境内。 当初瓦剌盛极一时，却被满都海皇后带着大军击败了，最终失去了肥沃的草原，被赶到了草原以西的地方。 瓦剌无时无刻不想着重回草原，但是达延汗在满都海的辅佐下一统草原实力强大，瓦剌自忖不是对手，只能一直蛰伏。 没想到草原上竟然风云突变，达延汗先后兵败于明军，瓦剌首领大喜过望，正待准备骑兵趁虚而入的时候，明军竟然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了草原。 以达延汗如此强盛的兵力竟然都被打的如此凄惨，在没有弄清情形的情况下，瓦剌也不敢轻易动兵。 原本想着明军横扫草原胜利之后就撤兵了，没想到大明竟然雄心勃勃的占领草原，草原上的各部族纷纷归顺了大明。 就在瓦剌首领迟疑的时候，达延汗带着残余的骑兵逃到了瓦剌的地盘。瓦剌首领大喜过望，倒不是报仇心切，而是瓦剌首领从达延汗身上看到了利用的价值。 虽然瓦刺是被满都海赶出了草原，按理应该对达延汗恨之入骨，其实不然。成王败寇，既然是被正面击败了就该承认失败。 当然了不甘心还是有的，瓦剌的首领倒也没想着将达延汗杀之而后快，反而亲自带着人马去见达延汗。 瓦剌首领的目标自然十分简单，重返草原！而达延汗作为一个比瓦剌还要凄惨的失败者同样也只有一个目标，重返草原。所以两人是一拍即合。 从达延汗的口中瓦剌首领也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了大明火枪兵的厉害，也知道大明的总督张知节的厉害。 虽然瓦剌首领从达延汗的嘴里知道了很多，但是瓦剌首领并没有全部相信。因为他觉得达延汗所说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毕竟作为一个失败者，若是不夸言大明的厉害，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事实上，在瓦剌首领的眼中，达延汗确实有些无能，他能一统草原凭借的是满都海皇后的辅佐。瓦剌首领觉得若是自己能够拥有满都海皇后的话，一统草原也不过是小事儿一桩而已。 所以他对达延汗的话只信了五分，事实上达延汗并没有夸大明军和张知节的厉害，因为明军和张知节已经厉害到没法夸大了。 即便是信了五分，那也说明明军有些厉害，不过瓦剌并不惧怕，因为他们曾经活捉过大明的皇帝。 瓦剌首领是有些自信，但是达延汗却并不自信，因为瓦剌的兵力还没有他当初的兵力多，战力也没有他的骑兵强，怎么会是张知节的大军的对手呢？ 但是对达延汗来说，瓦剌的骑兵是不是明廷大军的对手和他有什么关系？若是瓦剌的骑兵打败了明廷的大军，那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这样他就有机会重新成为草原之主。 若是瓦剌的骑兵败了，他自然不会心疼，反而会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若是能有人陪着他一切倒霉，那感觉自然会好很多。 所以当瓦剌首领克舍提议一起打败明军夺回草原，两人共分草原的时候，达延汗痛快的答应了。反正这对一无所有的达延汗来说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成功了就是一本万利。 当然了，克舍也不是傻，他也是需要达延汗的名声。当年瓦剌败就败在声名上。虽然当初的瓦剌极为强盛，但是却非黄金家族的血脉，在称汗之后使得草原上人心背离。最终被拥有黄金家族血统的达延汗击败了。 而达延汗却是成吉思汗的嫡系血脉，若是要出兵迎战明军，那就一定得争取草原上的部族的支持，而达延汗的身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所以克舍才答应事成之后和达延汗共分草原，当然了，这不过是临时的盟约而已。若是真的击败了明军夺回了草原，克舍和达延汗之间肯定还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为了笼络住达延汗，克舍将自己的一个堂妹嫁给了达延汗为哈屯。于是达延汗就在瓦剌住了下来，克舍忙于准备出兵的事宜，而达延汗则每日借酒浇愁，搂着自己的新哈屯寻欢作乐。 就在这时，却有消息从草原上传来了，张知节离开草原回京了！就连草原上的部族头领都去京城觐见了大明的皇帝，奉大明的皇帝为彻辰天可汗。 甚至连他曾经的哈屯都嫁给了大明的小皇帝，那个他从来都瞧不起的小皇帝。 听闻这些消息的达延汗又是愤怒又是惊喜，愤怒的是他的哈屯竟然被大明的小皇帝给夺去了！虽然如今他又有了新的哈屯，但是论美貌仍然远远不及古实。 夺妻之恨固然让达延汗愤怒，但是张知节离开了草原这就让达延汗感受到惊喜了。 第1278章 好事 对于达延汗来说，张知节就像是一个噩梦，如今张知节离开了草原，对于达延汗意味着这个噩梦终于要醒来了。 原本沉浸在了借酒浇愁中的达延汗一下子就恢复过来了，原本觉得无望的他终于又振作了起来。 虽然他的古实哈屯被大明的小皇帝抢走了，但是只要他重新夺回了草原，他还能继续找个美人做哈屯。 虽然草原的部族头领们入京去觐见了大明的小皇帝，并且奉大明的小皇帝为彻辰天可汗，但是他们一定是被逼迫的！ 只要他重返草原，这些部族的头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重新回到他的帐下！因为他身上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脉，因为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振作起来的达延汗开始和克舍一起筹谋出兵事宜，同时派他的手下去联络草原上的部族头领。 但是草原上的部族头领真的像达延汗想的那样，只要达延汗重返草原他们就会立即重回达延汗的帐下？ 如果张知节没有带领这些部族头领们去参观军器局，参观天津卫的话，也许很多部族头领都会毫不犹豫的重返达延汗的帐下。 但是现在接到达延汗的联络，很多部族头领都犹豫了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深知大明的厉害。而且他们通过此次入京觐见知道了大明以后只会越来越厉害。 而且如今草原上正在广开互市，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如果就这样的平静的生活下去的也很好！但是若果选择重新跟着达延汗的话，那可真是前途未卜啊！ 但是黄金家族统治了草原数百年已经在草原上深入人心，所以有些部族的头领们才会犹豫。但是也有很多部族的头领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将消息送到了大宁城。 所以宣府巡抚姜怀信才立即派人六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到了京城。正德皇帝皇帝受到消息十分重视，立即召见朝廷重臣议事。 张知节还在军器局中视察，锦衣卫带着小太监飞马而来。原来小太监怎么也找不到张知节，不得已之下求助锦衣卫。 见到小太监一脸急汗，张知节笑呵呵道：“别急，慢慢说，什么事？” 还别急？都要火烧屁股了！小太监急声道：“国公爷，皇上急召！内阁并六部九卿的朝廷重臣已经在乾清宫了！” 带着小太监前来的高勇立即禀报道：“国公爷，有来自宣府的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宫里！” 张知节有些惊讶道：“宣府的六百里加急？难道是哪个部族要闹事？没道理啊，这才过去了几天他们就敢生出这熊心豹子胆？难道是达延汗还不死心？” 小太监一脸急色的小声道：“国公爷，皇上还急等着呢！奴婢出来找国公爷找了好长的时间了！” 见到小太监都快哭了，张知节也回味过来，虽然他十分淡定，但是不见得别人也会和他一样淡定。张知节笑道：“不做马车了，备马，入宫！” 张知节来到乾清宫的时候，大殿里正热闹的很呢！正德皇帝沉默的坐在龙椅上，似乎有些走神。几位内阁大学士也沉稳的立在那里，而六部九卿的重臣则基本上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方认为朝廷当放弃经略草原，退守大宁宣府一线。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很难彻底顺从朝廷，若是执意经略草原，将会成为巨大的负担。 而另一方则认为当继续经略草原，若是成功的让草原上的部族归心的话，会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草原的隐患。如今大明国力强盛、国库丰足，并不是无力经略草原。 就在这样的争论声中，张知节迈进了大殿。随着太监唱名的声音，大殿中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原本怔怔出神的正德皇帝瞬间回过神来，就连几位内阁大学士都精神了不少。所以人的目光瞬间就都在了张知节身上。 张知节一脸笑意的上前行礼谢罪道：“皇上，臣因出城去了军器局所以见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见到张知节来了，而且脸上带着笑意，正德皇帝立即就振奋了不少，笑道：“无妨，你来的正是时候，张永，将宣府加急送来的奏章给昌国公一阅！” 张知节展开奏章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和他想的大差不离，果真是达延汗不死心想要卷土重来。刚刚他进大殿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大殿内的声音，虽然没有听全了，但是也大略明白了大殿里的争论。 正德皇帝还有一众朝廷重臣都留意着阅览奏章的张知节，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张知节的脸上仍然是一脸笑意。这就让他们有些不解了，若是张知节不知此事的话，一脸笑意也还说的过去，怎么如今看着奏章，知道了草原的紧急军情竟然还是一脸笑意？ 正德皇帝问道：“知节，你有何看法？” 张知节笑道：“皇上，这是好事啊！” 正德皇帝闻言呆了呆，虽然他对张知节有着很大的信心，但是也没想到张知节竟然会认为这是好事！ 连正德皇帝都这样，更不用说那些朝廷重臣了，草原上传来了紧急军情，张知节竟然说只是好事，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杨廷和微微皱眉道：“这是好事？昌国公此言何解？” 张知节笑道：“达延汗是草原大汗，是黄金家族的后裔，是公认的草原之主，在草原上很有威望！朝廷发动大军才击败了他，如今他要卷土冲来，联络草原上的部族！” “但是这些草原上部族头领却选择了将消息传到宣府上报朝廷，而不是背叛朝廷归附达延汗，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这说明了朝廷对草原的经略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有了很大成果！” 六部九卿的朝廷的重臣听了张知节的话忍不住面面相觑，他们不得不承认张知节说的很有道理！如张知节所说的话，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问题是他们却在这里争论了半天，以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紧急军情，现在想想好像有些多余，也有些丢人。 第1279章 两难 正德皇帝听了也十分振奋，他在这里听着大臣的争论，感到十分不耐烦。他和张知节平定了草原，竟然还有人要放弃经略草原，这不是让他和张知节的辛苦白费了吗？ 正德皇帝自然是不甘心，不只是不甘心，听着这些大臣们的争论他都觉得生气。现在张知节这个观点一出来，顿时让他眼前一亮，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张知节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若是草原上的部族作乱，那才是让人担忧的事。如今是达延汗想要卷土重来，但是很多部族却心向朝廷，向朝廷通风报信。 这正说明了他和张知节的成功，若是继续巩固下去就有可能彻底解决草原的带给大明上百年的隐患，才不是像这些重臣们说的那样空耗国库。 正德皇帝笑着点头道：“昌国公说的不错，这样想来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众爱卿觉得如何？” 就连杨廷和都开口附和道：“皇上，昌国公说的有道理！草原上很多部族没有选择投靠达延汗而是向朝廷通风报信，这说明了草原上的部族并非是不可驯化的！” “虽然不是所有部族都坚定的心向朝廷，但是确实有很多部族选择站在了朝廷这边，这是良好的开端。只要朝廷继续巩固下去，确实可以消弭草原的威胁！” 其余的重臣也都纷纷出言赞同起来，张知节的这个观点出现之后，他们确实没法反驳。皇帝和内阁大学士也都表明了态度，而且还有张知节这位分量极重的国公一锤定音。 张知节笑道：“皇上，当时让达延汗侥幸逃脱了，达延汗肯定不会甘心，他想要卷土重来也并不让人意外，这对草原上的部族也是一场考验！” “能够检验出来草原上的部族是不是真心归顺，只要除去那些不归属的部族，草原也能彻底归心安稳下来！” 正德皇帝闻言振奋道：“不错，如今草原上就已经这么多部族归顺了，借这个机会在整顿一下草原，那草原就彻底归顺朝廷了！” “虽然朝廷在辽东用兵，但是只征调了五千火枪兵，对于朝廷负担不大，完全可以增兵草原！” 杨廷和等人思虑了一下，若是增兵草原的话确实对朝廷的负担不大。而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能让张知节开创的大好局面功亏一篑。 杨廷和等人正要出言赞同，张知节已经笑道：“皇上，何须增兵草原？如今草原已经是一盘散沙，即便是有重新投靠达延汗的部族也人心惶惶，形成不了多少战力！” “至于瓦剌，虽然这些年休养生息实力恢复了不少，但是相比曾经鞑靼远远不及。如今宣府的兵马经过几次大战的洗礼，兵锋强盛，再加上能从不少草原部族征调骑兵，区区瓦剌加上丧家之犬的达延汗，只靠宣府的兵力已经足够了！” 杨廷和等人闻言大喜，若是不用朝廷增调兵力，只动用宣府的兵力，那朝廷的开支也会减少很多！ 而且他们对于张知节的判断还是很信任的，毕竟张知节横扫草原对那里的情形更加了解。 杨廷和笑道：“小侯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当初只带着数万火枪兵就能在宣府城下大破鞑靼的四万铁骑，如今宣府兵力强盛，要对战势弱的瓦剌自然不在话下。” 张知节闻言有点懵，他并没有再征战草原的念头。他觉得只是王崇带着宣府的大军就足以应付瓦剌了。他分析了这么多，意思就是不去管它，放手让宣府巡抚和总兵随即应变就是。 哪想到杨廷和竟然想让他再次奔赴草原。其实杨廷和他们这样想也没错，毕竟张知节轻而易举的就灭了盛极一时的鞑靼，如今若是张知节亲自出马再征草原的话，打败瓦剌也有十足的把握。 若是别人领兵的话，那变数太大，相比把握十足的张知节，杨廷和他们自然还是更倾向于张知节领兵。 张知节笑道：“宣府总兵王崇镇守边镇多年，对草原也极为了解，通晓兵事，能征善战，此次瓦剌起兵进犯有王总兵就足够了！” 杨廷和等人听了一怔，张知节竟然不欲领兵再征草原。虽然王崇确实镇守边镇多年，善知兵事，但是肯定也没法和张知节相比，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多年来屡屡有掠边发生了。 正德皇帝听了也怔了怔，他心里自然也想着让张知节出征草原，因为他对别人并不信任。这可是关于征服草原的大业，若是此次兵败的话，反而容易让草原上的部族再次离心，很可能会丧失大好局面。 他对其他的将领并不信任，但是对于张知节的话却十分信任，听到张知节说王崇就足以应付，他就又有些迟疑了。虽然不信任王崇的领兵能力，但是他却信任张知节的眼光。 而且他也知道张知节并不会置草原的安危于不顾，更重要的是张知节也刚刚回京也没有多久，他也不欲再次让张知节奔波。 就在正德皇帝纠结的时候，杨廷和已经出言道：“国公，草原之事非同小可，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正是趁机巩固的时候，一旦功成就是造福子孙万代的大业！” “国公扫荡草原，威名赫赫，国公若能亲临草原，必能震慑所有部族，削弱瓦剌士气，方能有十全的把握！我们也知道国公刚刚回京，也不忍让国公再次奔波劳累，只是事关江山稳固，黎民社稷，还请国公三思啊！” 张知节闻言苦笑道：“阁老言重了，我没有请命出征倒不是因为劳累奔波，而是想着让草原上的将领们树立威信，只有那些将领们树立了威信，才能保证草原的长治久安。” 杨廷和等人闻言倒也明白了张知节的苦心，确实如同张知节所说的那样，只有边军的将士也树立威信了，才能让草原上的部族不敢生出异心来。 所以这还真是两难的选择，不让张知节出征吧，他们心里没底，如是让张知节出征的话，又不利于边军的将领树立威信。 第1280章 两全其美 听了张知节的话，正德皇帝他们心中也感叹张知节用心良苦。正德皇帝听完之后，感叹道：“就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杨廷和想了想笑道：“皇上，两全齐美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正德皇帝喜道：“哦？真有两全齐美的办法？杨阁老快快道来！” 杨廷和看了一眼张知节笑道：“皇上，虽是两全齐美，倒还得劳烦昌国公前往宣府坐镇！由王总兵领兵出战，这样就能让边镇将领树立威信。而昌国公坐镇宣府，能够震慑草原诸部，让王总兵没有后顾之忧！” “而且若是战事不顺，昌国公就在边镇亦可亲自带兵征战，这不是一举数得吗？” 杨廷和的话说完之后，大殿内的重臣们俱都颔首，杨廷和这个建议可谓是解决了所有的担忧。 由张知节坐镇宣府能够稳定后方让王崇没有后顾之忧，而只要王崇带兵打败了瓦剌就能在草原上树立威信。 倘若王崇不幸战败了，还有张知节能够力挽狂澜收拾残局，这样就用不着担心朝廷刚刚在草原取得的成果付之流水了。 大殿内的重臣纷纷出言赞同杨廷和的提议。正德皇帝同样对杨廷和的建议十分动心，虽然他也想王崇能够带兵打败瓦剌，要不然的话只要草原上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张知节出马，那张知节多累啊？ 但是他却对王崇的能力持怀疑态度，若是张知节能去宣府坐镇的话，那不仅是稳固后方，而且能够指点一下王崇，这样王崇成功的可能性也大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只要张知节去了边镇，无论王崇是胜是败，都无忧了！正德皇帝满怀希望的看着张知节。 杨廷和一开口张知节就知道了，这一趟宣府之行他是非去不可了！况且张知节也不得不承认杨廷和说的有道理。 张知节躬身道：“皇上，臣请命前往宣府督战！” 正德皇帝笑道：“知节，你刚刚回京，朕也不想让你奔波劳累，只是朕实在是放心不下草原。” 张知节笑道：“皇上，也算不上奔波劳累，臣在京里也待了三个月了，臣都快要生锈了，能去草原上散散心不错！”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当张知节离开皇宫的时候，心中还是有几分上愁的，他去草原自然是用不着上愁。但是一想到回去面对徐佳颖，他就有些上愁。 因为他当初答应了徐佳颖不再出征了，本想着能在京里安稳个两三年，到时候徐佳颖也就忘了，没想到竟然只是三个月之后他就要再次奔赴草原。 不过，他这次是去看别人打仗的，这样解释起来应该要好一些。张知节一路上这样想着回到了府里。 踏进小院的时候娟儿正一脸喜色的从房里出来，张知节笑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娟儿抿嘴笑道：“可是喜事，二爷还是进去问奶奶吧？”说罢扭着小蛮腰走了。 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进了房间果然见到房间里的丫鬟一个个都的喜气洋洋。张知节笑问道：“这是发生什么喜事了？这么喜气洋洋的？” 丫鬟们闻言掩嘴笑着退下了，这更让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徐佳颖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喜事也不至于瞒着我吧？” 徐佳颖红着脸嗔道：“二爷有时候啊，也真是够呆的！” 屋里只留下了依雪，依雪咯咯笑道：“二爷有时候确实是够呆的！” 张知节闻言郁闷的想要吐血，又没个提示，他怎么能猜得出来。张知节吓唬依雪道：“小蹄子，快说是什么喜事，要不然小心爷大刑伺候！” 依雪闻言脸色一红，显然误会了这个大刑伺候的意思，红着脸道：“二爷还是亲自问二奶奶吧！”说罢竟然也扭着小蛮腰出去了。 张知节只好来到徐佳颖面前坐下，纳闷道：“你们这是喉咙里卖的什么药？” 徐佳颖闻言风情万种的白了张知节一眼，嗔道：“二爷说什么呢！什么喉咙里卖的什么药，也不说点好听的！” 一向端庄的徐佳颖很少有这种风情万种的样子，一下子把张知节电的不轻，顺手就摸向了徐佳颖的身子。徐佳颖今天看起来十分高兴，若是自己再雄风一振，去宣府的事儿说起来也容易一些。 徐佳颖抿着嘴笑着，任由张知节在她身上摸索，眼见张知节都快要解她的衣裳了，这下扑哧一声笑了，打掉了张知节的双手。 “二爷，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佳颖红着脸笑道。 “什么好消息？现在知道说了？哼哼，这会儿爷没功夫听了，等一会儿再说也不迟！”张知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又伸了过去。 但是徐佳颖这次没有打掉张知节的手，任由张知节的手伸进了已经松开的衣襟里，抿嘴笑道：“二爷，不能待会儿告诉你，现在就得告诉你！” 张知节漫不经心道：“哦，你说！” 徐佳颖抿嘴笑道：“二爷，我有了！” 张知节还沉浸在这徐佳颖的丰软中，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呆呆道：“你说什么？你有了？” 徐佳颖见到张知节呆呆的样子，扑哧一声笑道：“是啊，有了！二爷高不高兴？” 张知节再次捏了两把徐佳颖的丰软，这才有些悻悻的抽出手来，徐佳颖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徐佳颖咯咯笑道：“二爷不会是不高兴吧？” 张知节哭笑不得道：“高兴，十分高兴！” 徐佳颖一边掩好衣襟，一边调皮的朝着抿嘴笑着。看的出来她的心情极好，她生了天赐也有好几年了，但是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其实她心中是很想接着生孩子，不拘男孩还是女孩儿都好！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而且看的出来徐佳颖的心情很好，张知节笑道：“正巧，我也要告诉你个消息！” 徐佳颖闻言怔了怔，抿嘴道：“不会是郡主也有了吧？” 张知节目瞪口呆道：“清宁郡主也有了？什么时候的事？” 第1281章 安慰 徐佳颍白了张知节一眼道：“不知道啊，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消息吗？我就是随口一猜！” 张知节闻言大汗，简直吓了他一跳，既然根本就没人说过，怎么就联想到了清宁郡主身上？女人的心思还真没法猜。 张知节抹了抹把额头道：“不知道你干嘛突然说清宁郡主有了？” 徐佳颍嗔道：“猜的！这些日子二爷可是没少往郡主那里跑，现在我有了，二爷突然说也要说件事，自然就猜到这上面去了！” 张知节摇头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事。” 徐佳颍好奇道：“那二爷是要说什么事？” 张知节吞吞吐吐道：“今天吧，有宣府的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皇上召集重臣入宫议事了。” 听到这里徐佳颍立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脸色的喜色就淡了，定定的看着张知节。 张知节硬着头皮接着道：“是逃脱的达延汗勾结瓦剌意欲重返草原，宣府得到消息之后立即送到了京城。” 徐佳颍关切道：“朝廷又不是只有二爷会打仗，田世元不也带领大军征讨女真了吗？二爷刚刚从草原回来，总不至于再让二爷奔波吧？” 张知节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宫里的时候我就说了，瓦剌势微实力并不算多强大。宣府总兵王崇也是知晓兵事的老将，完全能应付的来瓦剌的大军！” 徐佳颍关切道：“皇上怎么说？” 张知节接着道：“我观皇上的意思原本是不想让我再次出京的，毕竟我刚回京没有多久。但是群臣有些不放心王崇，就建言皇上让我出征。皇上就犹豫了起来。” 徐佳颍闻言急切道：“二爷可是答应了我不再出征的，那二爷就向皇上陈情啊，既然宣府总兵就能应付那就不用二爷出征了。” 张知节笑道：“这时候我怎么好推诿！不过皇上并没有答应，而是问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后来杨廷和就建言让我去宣府坐镇后方，震慑草原，由王崇领兵出战。皇上听了也觉得这个提议好，那些尚书们也觉得好，这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徐佳颍听了粉面微怒道：“好个杨廷和！他自己怎么不去坐镇宣府，偏偏让二爷去！说的倒是轻快！” 杨廷和毕竟是内阁首辅大学士，文名满天下，徐佳颍对杨廷和还是十分尊重的，没想到此时的徐佳颍竟然也怒了。虽然没有骂出口，但是一向端庄的徐佳颍能说出这种话，这也跟骂出口也没什么区别了。 张知节闻言大汗，多亏将杨廷和搬出来转移了徐佳颍的怒火，要不然非烧着自己不可。反正他对杨廷和也没有什么内疚之情，况且他也没说错什么，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不过张知节还是安慰道：“杨廷和说的也有道理，我呢去宣府也不是去领兵打仗的，我就是去坐镇宣府稳固后方的！” “因为我在草原上还有点威名，能够震慑草原上的部族，我去宣府就是这点作用。说白了就是去散散心！” 徐佳颍狐疑道：“真的不用二爷领兵？只是去宣府坐镇就可以了？” 张知节十分肯定的点头道：“是真的！瓦剌当年就已经被鞑靼打的不成样子了，而宣府的边军能把强盛的鞑靼给灭了！现在打寥落的瓦剌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王崇带着大军就能打败瓦剌，根本就不用我亲自出马！杨廷和他们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边镇的形势。” 徐佳颍也是无奈，她知道即便是她怎么不情愿都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这事是宫里定下来的。 徐佳颍叹道：“二爷，一定要保重身子，而且巧巧都快要临盆了，二爷一定要早点回京。” 张知节有些歉然道：“是啊，巧巧就要临盆了，这个我可能赶不回来了！” 徐佳颍嗔道：“这个你自己去安慰巧巧去吧！还有，紫衣有了身孕，二爷就带上一叶吧！” 张知节闻言摇头道：“算了，一叶上次随我出京半年多，这才刚回来和孩子团聚，怎么能就又离开！我这次出京只是坐镇宣府，又不是出征打仗，在宣府也不会遇到什么凶险。” “况且有白玉兰他们呢！一叶和紫衣不在我身边，白玉兰他们会更加上心的，不会有事的！” 徐佳颍听了也觉得张知节说的有道理，不过总不能让张知节一个人去宣府，连个照顾的人体己人都没有。 “要不二爷带着娟儿和依雪吧？也能有个人在身边伺候。”徐佳颍劝道。 “不成，我急着赶赴宣府，一路上骑马，娟儿和依雪跟着也不合适！”张知节摇头道。 娟儿和依雪不比一叶和紫衣能骑马会武功，徐佳颍沉吟道：“要不让她们坐着马车随后去宣府？” 张知节摆手笑道：“算了，何必这么麻烦，况且这次去宣府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又不是自己照顾不了自己。” 虽然张知节说的自己完全能照顾自己的样子，但是徐佳颍是半点都不信，况且就算张知节自己能照顾自己，那也不能让张知节自己照顾自己。 徐佳颍劝道：“那二爷就到了宣府寻个体己人照顾吧，到时候愿意随着二爷回京就带回来就是。” 张知节笑着摇摇头道：“我去安慰一下巧巧去！” 徐佳颍问道：“二爷什么时候启程？” 张知节一边转身，一边道：“明天就启程，什么都不用收拾，骑马没法带！” 进了巧巧的房间，看到巧巧正在那里兴致勃勃的把玩着什么，张知节笑道：“这是在看什么呢？” 巧巧甜甜笑道：“爷，你看这是给宝宝准备的小衣裳，可不可爱？” 张知节笑着拿起来打量了一番，笑道：“这阵线倒是真不错！” 巧巧笑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吴妈妈废了好大功夫才绣起来的。吴妈妈在扬州的时候就以绣工闻名。” 张知节笑道：“确实十分精致，不过费了这么大工夫他也穿不了多久。” 巧巧顿时嘟嘴道：“那也不能委屈了宝宝！” 第1282章 再临宣府 只是说不用绣的那么精致，又没说不让用好布料，怎么就委屈了宝宝？但是看着巧巧脸上闪耀着母性光辉，张知节只能选择闭嘴。 巧巧说完之后有些忐忑道：“二爷，也不知道宝宝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张知节上前轻轻的抱着她，笑道：“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自然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巧巧心中是不一样的，她心中盼着是个男孩儿，当然了，就算是个女孩儿她也疼爱，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是她就怕张知节会不喜欢。 巧巧有些疑惑道：“二爷好像有心事？” 张知节轻轻将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沉吟道：“是有点事儿！宣府送来了六百里加急，瓦剌要起兵入侵草原。” 巧巧听了有些疑惑，这种朝廷大事她并不关心，二爷对她说这些干什么？ 虽然平常巧巧也是一个蛮聪明的女孩儿，但是这女人怀孕啊智商就直线下降，所以巧巧听了也没有反应过来。 张知节接着解释道：“所以皇上要派我去坐镇宣府！” 巧巧这才明白过来，吃惊道：“啊？二爷又要离京？什么时候？” 张知节叹道：“明天就起程，原本是想看着咱们的孩子出世的，只是，如今旨意一下，我没法在京里陪着你生产了！” 巧巧闻言眼神一黯，虽然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儿，即便是张知节在京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哪怕张知节只是在书房里坐着，也能给她勇气和鼓舞。 不过，巧巧到底是大家闺秀，她明白这是没法的事情，毕竟男人要面对不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而是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巧巧只是眼神黯淡了一下，就打起精神了勉强笑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二爷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二爷要忙的是朝廷大事，不用牵挂家里，在外面要保重自己！” 越是这样张知节反而愈是心疼，紧紧的抱着巧巧的肩膀，心疼道：“难为你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弄来！” 巧巧闻言红着道：“我喜欢宝宝，等生完这个我还想再要一个！” 张知节听了嘿嘿笑道：“好好，等我回京咱们继续努力，生个一堆！” 巧巧咯咯笑道：“什么生一堆？说的那么难听。” 张知节笑道：“那怎么说？生一窝儿？” 巧巧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啐道：“你才生一窝儿呢？” 逗乐了巧巧，张知节这才接着叮嘱道：“快要临盆了，不用紧张，咱们府里很有经验，稳婆都是太后派来的，都是最好的，你自己的心态要放松一些！” 巧巧乖巧的点头，张知节笑道：“今晚我就睡在这里了，和你说说话！” 巧巧听了摇头道：“二爷还是去别的姐妹那吧，我又不能伺候爷！”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我不用你伺候，我就和你说说话！” 巧巧坚决摇头道：“不要，二爷还是去翠墨或者一叶那吧！” 张知节讶异道：“怎么了？真的只是说说话！” 巧巧抿嘴道：“我怕二爷睡觉的时候碰到宝宝！” 原本张知节还想补偿一下巧巧，没想到竟然被嫌弃了，张知节只好离开了巧巧的房间。 第二天上午，张知节带着抽调的一千护卫离开了京城，顺着繁忙的官道驰向宣府。 如今宣府已经紧张了起来，虽然当初朝廷的大军横扫草原，一次又一次的打败了鞑靼，但是那是在张知节总督的带领下创造的奇迹。 虽说如今宣府的大军兵锋强盛，但是没了总督张知节，宣府面对瓦剌到底会打成什么样子还未可知。 不过虽然有些紧张，倒也不至于恐惧害怕，因为那位总督大人只是回京了而已。如是宣府吃了败仗，很可能会引得总督大人重新出山。 如今宣府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重要地位，宣府的战略重要性正在逐渐被大宁取代，因为大宁城直面草原。 如今宣府的兵力正在逐渐向大宁城集结，虽然还没有收到朝廷的消息，但是如果瓦剌真的大举入侵的话，王崇是决定迎战的。宣府的将领们也都战意高昂，曾经横扫草原的他们已经被唤醒了斗志，自然不愿看到瓦剌如此嚣张。 其实王崇和姜怀信心中并不感到轻松，因为草原上的部族本就没有彻底归心，这时候达延汗和瓦剌兴兵来犯，虽然草原上还没有乱起来，但也人心浮动。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乱起来，那是因为张总督的余威震慑。如今他们只能等待朝廷的回复，不过王崇和姜怀信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们下令召集部族头领来大宁议事，结果让他们十分后悔，因为只来了一半！他们原本想安抚一下草原上的部族头领，结果却是这个样子，他们现在担心的是那些到来的部族头领也心思浮动起来。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张知节带着侍卫一路疾驰来到了宣府。一千精骑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宣府城外，立即就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他们对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充满了好奇。 虽然这支骑兵风尘仆仆有些疲惫，但是仍然能感受到散发的煞气，这绝对是一支精锐之师。 上千骑呼啸而过，其中一个行商愣了愣突然尖叫了起来。同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没好气道：“我说你也不用这么丢人吧？咱们在大宁见到的骑兵多了去了，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那人听了急声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刚刚过去的是谁吗？” 同伴没好气道：“谁啊？还能是总兵大人不成？” 那人激动的叫道：“总兵大人？是总督大人！” 同伴一听懵了，结巴道：“总，总督大人？哪个总督大人？” 那人激动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横扫草原的张总督了！昌国公爷！” 周围的人听了一阵哗然，同伴有些激动道：“真的是张总督吗？你没看错吗？不是，你竟然能认识总督大人？” 那人听了脸红道：“我哪能认识张总督，我只是在互市上有幸见过张总督！” 第1283章 好坏参半 “虽然只是有幸见过总督大人一次，但是总督大人那挺拔的英姿已经深深的印进了我脑海里！所以我是不会认错的，刚刚过去的就是总督大人！”那人肯定的答道。 他的同伴有些艳羡道：“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有幸见到总督大人一面。” 那人自豪道：“那可不！”旁边的人一片骚动，总督大人啊！带领大军横扫草原战无不胜的总督大人啊！竟然真的是总督大人来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出声道：“也许真的是总督大人来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的那些骑兵中有一部分是锦衣卫！” 很多人闻言顿时都惊醒了过来，“对啊！可不是有锦衣卫嘛！”“真是总督大人来了！” 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振奋之色。原本他们是去草原上的互市做买卖的，现在听到瓦剌要进攻草原，虽然觉得朝廷肯定会打败瓦剌，但是过程不见得会那么顺利。 所以这些人就寻思着暂时先离开草原，毕竟买卖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但是命却只有一条。 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纵横草原的国公爷竟然来到了宣府，连盛极一时的鞑靼都被总督大人摧枯拉朽一般的灭掉了，更何况区区瓦剌？ “哎，你说既然总督大人回到了宣府，那咱们还用得着回想躲避吗？” “呵，躲什么躲？赶紧去进点货接着回去做买卖去，我还得给我闺女攒嫁妆呢！” 张知节带着骑兵风驰电掣般的来到了宣府的城门处，这一路上他还不知道已经有人认出他来了，不过城门处的守将是认识他的！ 见到有大队的骑兵前来，城墙上的守将也开始戒备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太过紧张，毕竟现在可没有掠边之举发生了。虽然草原上又要打仗了，但是瓦剌还没起兵呢。 城门处要入城的百姓纷纷躲让开了，骑兵径直来到了城门处。这时候的守将已经看出这支骑兵是自己人了，就是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这支骑兵中有很多锦衣卫，然后这位城门守将就看清了张知节的面容。 因为张知节第二天就起程了，所以朝廷受到宣府的急报之后并没给宣府提前报信儿。所以宣府方面并不知道张知节再次总督宣大。 守将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总督大人无疑立即打了个激灵，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激动道：“参见总督大人！” 周围的百姓听了一阵哗然，总督大人？这对他们宣府人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因为总督大人彻底改变了边镇的情形，彻底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境遇。 但是总督大人不是回京了吗？怎么又冒出个总督大人？莫非是朝廷又派来了新任的总督大人？ 张知节笑问道：“姜巡抚和王总兵在城里吗？” 守将恭敬道：“回总督大人，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都驻扎在宣府，只有副总兵周扬大人镇守宣府。” 没想到王崇和姜怀信竟然去了大宁，看来他们还是有些想法的，并没有和以前一样只想着怎么守住城池。 张知节带着骑兵入了城，那些躲开的百姓才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大人刚刚所说的总督大人是哪个总督大人？是新任的总督大人吗？” 守将恭敬的目送马蹄声远去，听到百姓的问话，这才一脸敬仰道：“哪个总督大人？难道还有别的总督大人？当然是张总督了！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重返宣府了！” 围观的百姓一下子炸了锅，“什么？是张总督？那咱们岂不是不用畏惧瓦剌会打过来了？” 那守将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总督大人都来宣府了，区区瓦剌算个屁啊！别说总督大人了，就是总兵大人都能打败瓦剌，你们啊就是瞎担心！” 总兵大人能不能打败瓦剌他们心中没底，但是总督大人能打败瓦剌这是他们心中确定的。毕竟当初强大的鞑靼都被总督大人轻而易举的打败了，而且那时候的宣府边军战力还没现在强。 很快总督大人重返宣府消息的就飞快的在宣府城内流传了起来，草原上的战事事关他们每一个人，所以这些百姓们也格外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哎，你听说了没有？总督大人来到宣府了，这下瓦剌算是倒了大霉了！” “什么？总督大人来到宣府了？是张总督吗？听说现在张总督都是国公爷了，还能屈尊来宣府吗？真的假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了，张总督带兵入城的时候被认出来了，好多百姓都亲眼见到的！” “总督大人带了多少大军？” “有一千骑吧，听说是！” “这么少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当处总督大人带着大军来宣府，那是因为宣府边军的战力不行，现在经过总督大人的练兵，宣府边军战力大增，自然就不用再征调大军了！况且一个总督大人能抵的上多少大军？” “额，那倒也是！总督大人亲临宣府，这下瓦剌是要倒霉了！” 这时正巧有边军的士卒经过，听到百姓的议论不禁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当初宣府边军的战力可是全大明首屈一指的。 当然了确实没法和总督大人一手练出来的大军相比，那只能说总督大人是妖孽！并不是宣府的边军就弱了，额，当然相比现在确实是太弱了。 张知节直奔总督府，见到了一脸激动之色的周扬。周扬当初是镇守永宁城的参将，跟着张知节征战草原，因功升为宣府副总兵官。 如今宣府的将领们对待张知节自然是没的说，就一个服字！张知节大体问了一下最近宣府和草原上的情形。 目前瓦剌虽然还没有出兵，但是也距离出兵的日子不远了。好消息是草原上目前还算平静。 当然了也有不好的消息，姜怀信和王崇召见草原上各部族的头领前来议事，有近一半的头领根本就托词没来大宁。 第1284章 杀星 周扬恭敬的站在一旁汇报宣府和草原的情形，说到这些草原部族头领没来大宁的时候，脸色也有几分阴沉。 张知节噙了口茶，淡淡问道：“姜巡抚和王总兵是什么时候召集部族头领们的？” 周扬听了想了想回道：“是七天之前下达的命令，约定在三天之后，结果如约来到大宁的部族头领只有大约一半。姜大人和王大人安抚了一番就让他们回去了。” 张知节听了冷笑道：“虽然草原上暂时还没有发生什么动乱，但是也已然是人心浮动。有些部族这时想做墙头草啊！” 周扬心中对这些部族头领们的做法感到十分不齿，沉声道：“总督大人重返草原，这些部族头领们定会慑于大人的威势乖乖听话。” 张知节笑道：“本督倒是盼着有部族跳将出来，还是上一次屠杀的太轻了，让他们这么快就忘记了疼痛和恐惧！” 就在张知节进入大宁城的时候，几骑快马飞奔向草原而去，目的直奔大宁城。总督大人驾临宣府，他们自然要去给巡抚和总兵大人报信。 大宁城，姜怀信望着窗外有些忧虑道：“这时候朝廷的回信也差不多该到了才是，怎么没有任何消息？军情紧急，朝廷中的大人们不会还得争执个几天吧！” 王崇沉声道：“应该不至于，有国公爷在朝当能一锤定音才是！” 姜怀信有些忧虑道：“朝廷的回信再不来，瓦剌就要动兵了！” 王崇听了沉声道：“只要瓦剌敢动兵就，那就打！” 姜怀信忧虑道：“这些年瓦剌休养生息，实力不容小觑，关键是达延汗在草原的影响力还有几分！常言道，未虑胜先虑败，若是战事稍有不顺，草原将一发不可收拾。” 王崇沉声道：“如果咱们龟缩不敢迎战，草原同样会一发不可收拾！” 姜怀信沉声问道：“王将军，若是迎战的话，你有几分胜算？” 王崇沉吟道：“若是草原上没有部族依附达延汗和瓦剌的话，那就有七八分的胜算。若是有草原上的部族依附达延汗和瓦剌的话，那只有五分胜算！” 姜怀信叹道：“可惜了被田世元征调了五千火枪兵去！如若不然的话，还能多半分胜算。” 姜怀信到底是文人，这个时候还是难下决心，王崇沉声道：“姜大人，我觉得国公爷一定是支持迎战的！无论如何草原的局势也不会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总督大人呢！” 姜怀信也明白王崇的意思，就是草原上的局势再坏也坏不到去年，那时候的草原仍然是铁板一块，是最艰难的。可是总督大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扫荡草原。 王崇沉声道：“姜大人放心，若是兵败，我自囚入京，一为请罪，二为请国公爷出山收拾残局！” 姜怀信摇头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打自然是要打的，无论结果如何，我和你一起承担！” 王崇释然的笑了笑，总督大人带领大军横扫草原，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宣府兵锋强盛，若是连势弱的瓦剌都不敢迎战的话，那他王崇也太他娘的窝囊了！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突然一个亲兵急匆匆进来了，行礼道：“巡抚大人，总兵大人，刚刚宣府送来消息，总督大人已经带领亲兵抵达了宣府城！” 姜怀信和王崇听了同时吃惊道：“什么？总督大人到了宣府城？” 亲兵回道：“是的，总督大人已经入了宣府城！” 姜怀信听了兴奋道：“还以为朝廷还没动静呢，原来总督大人已经赶到了宣府，这下无忧矣！” 原本的忧虑都不翼而飞，姜怀信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既然总督大人亲自出马，区区瓦剌何足道哉？ 王崇闻言也有些兴奋，这些日子他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如今总督大人来了，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不过，王崇心中未尝没有一丝遗憾，毕竟谁不想着沙场立功，封妻荫子？既然总督大人来了，自然就没有他领兵征战的功劳。 虽然有一丝遗憾，但是王崇心中更大的还是高兴，因为他更希望草原不再有战事，能够永远臣服于朝廷，这是他镇守宣府多年的夙愿。 姜怀信有些激动道：“这么说总督大人应该也知道咱们俩在大宁城了，咱们要不然去宣府迎接总督大人？” 王崇起身点头道：“既然暂时还没有瓦剌的出兵的消息，咱们是该去迎一迎总督大人！” 两人刚刚带着亲兵出去打算上马前往宣府城，结果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喧哗声。一个亲兵飞奔过来激动的高声喊道：“巡抚大人，总兵大人，总督大人来了！” 是的，张知节来了！他在宣府并没有多待，了解了一下情形就之后就启程直奔大宁城了。他并没有留在宣府等着王崇和姜怀信前去拜见，因为他不需要摆谱来维持身份。 所以张知节就带着亲卫直奔大宁，并不比宣府千万大宁的报信的人晚多少，所以也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 张知节在大宁城待过的时间比宣府还要久，而且他曾经在宣府大开杀戒，给大宁城的人留下的印象也格外的深刻。所以当张知节带着亲卫入城的时候立即就引起了轰动。 到达了大宁城张知节还是有几分不满的，因为大宁城的互市寥落了不少，显然是受到了瓦剌要出兵的影响。 看来不管是那些行商还是草原上的牧民，对于宣府的守军还是抱有怀疑态度啊！张知节也感觉到了，越是这样，就有越有让宣府将领们立威的必要。 张知节带着亲卫一路行来，震惊了无数行人，不只是大宁的行商、草原牧民震惊，就连大宁卫的官兵都十分震惊。 特别是那些牧民尤为震惊，因为张知节在草原的威名太盛了！如今草原上人心浮动，但是没想到张知节这个杀星竟然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草原。搞不好这对草原来说又是一场浩劫，现在在大宁城里的牧民自然都是心向大明的部族的，他们心中有些埋怨那些首鼠两端的部族，这下麻烦大了吧！ 第1285章 召集 这下也不用备马了，姜怀信和王崇赶紧前去迎接，刚刚步出大门就见到一众侍卫簇拥着总督大人迎面而来。 姜怀信和王崇齐齐施礼道：“恭迎总督大人！”周围的士卒也都跪了一地。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张知节跳下马来，早有亲兵上来牵了战马的缰绳。 姜怀信上前笑道：“下官等天天盼着总督大人前来，盼的头发都要白了，总算将总督大人给盼来了。” 王崇亦笑道：“下官等这些日子可是煎熬的很，还好总督大人来了！” 张知节点头道：“有什么话里面说吧！” 姜怀信和王崇侧身微躬道：“总督大人请！” 对这里张知节也算是熟门熟路，径直走了进去，姜怀信紧紧的跟在后面陪着，王崇招过自己的亲兵来吩咐道：“赶紧将总督大人的住所都安排妥了，总督大人一路劳顿，一会儿就要歇息！” 入了大厅张知节在主位上坐了，姜怀信和王崇立在一边。张知节摆手笑道：“坐，拘谨什么！” 两人这才恭敬的在下首坐了，张知节这才笑道：“急报传到京师之后，皇上十分震惊，不过本督相信姜大人和王将军的能力，迎战区区瓦剌不在话下！” 姜怀信和王崇连忙谦逊起来，张知节摆手道：“两位大人不必谦虚，本督知道以边军如今的战力是能够击退瓦剌的！不过朝中的诸位大人还是有些担忧。” “怕草原上的部族会有反复，所以皇上就派本督前来宣府坐镇，打仗还是你们打，本督呢就是来宣府震慑草原部族的！” 姜怀信闻言立即就傻眼了，他听到总督大人来了，心中极为欢喜，觉得总督大人亲自领兵，区区瓦剌根本就不在话下。 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看热闹的！这让姜怀信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王崇闻言心中则有些激动起来，要迎战瓦剌他还是有信心的，他唯一担心的是草原上的部族。但是如今总督大人来坐镇宣府的话，凭总督大人的声威，草原上谁敢造次？ 王崇迟疑道：“大人亲自领兵方能万无一失，区区瓦剌在大人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张知节笑着看向王崇道：“怎么？不敢迎战瓦剌？” 王崇脸色一红，激动道：“总督大人，下官怎么不敢？！咱们宣府的将士再也不会怕草原上的骑兵了！” 张知节听了笑道：“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本督坐镇宣府解除你的后顾之忧，你只管去打，打出宣府军的威风来！” 王崇激动的抱拳道：“是，下官遵命！” 姜怀信只能无奈苦笑，这就定下来了？可不是定下来了吗，既然总督大人发话了，那自然就定下来了！ 张知节喝了口茶这才开口问道：“本督听说姜大人和王将军曾经召集过草原上的部族头领？” 姜怀信和王崇闻言眼前一亮，他们召集草原上的部族头领，只有一半的部族头领如约而来，他们心中岂能没有愤怒？只是为了稳定草原局势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那些部族头领也没想到总督大人会来，而且来的这么快，这么干脆。姜怀信激动道：“大人，下官和王将军确实下令召集草原的部族头领来大宁，原本是想着安抚一下他们，没想到竟然只来了一半的部族头领。下官等十分惭愧！” 张知节冷笑道：“看来还是有不少部族不安分啊！” 王崇称身道：“大人，虽然有很多部族来大宁禀报过有人奉达延汗之命来联络他们起兵，但是更多的部族并没有来大宁禀报过，不见得就是达延汗没有派人联络他们。” 张知节明白王崇的意思，也许有部族头领被达延汗派人联络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声张，不是也许，而是一定。那这些部族头领心怀叵测啊！ 张知节冷笑道：“那就再召集一次，本督倒是看看哪个部族头领胆敢不来大宁，觉得本督的屠刀不快吗？” “王崇，立即派人通知各部族，明日本督在大宁等着他们，太阳落山之前没有赶到的，就不用来了！” 王崇听了心中大为快意，姜怀信迟疑道：“大人，有些部族距离大宁城很远，不见得能在落日前赶的来啊！” 张知节冷哼道：“难道夜里骑不得马？去传令吧，一人双马别误了时辰！” 王崇听了立即出去安排去了，很快一骑骑快马从大宁城的城门疾驰而出，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没入了草原深处。 大宁城的人见到这场景立即就猜到了，当初宣府巡抚和总兵曾经就这样派出了无数骑兵前去传令召集部族头领，只不过最终赶来的部族头领并不多。 如今这些骑兵肯定是再次传令召集各部族头领，这估计是总督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吧，不知道那些部族头领们会不会来大宁？还是如同上次一样？ 如今大宁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总督大人重回大宁城了。其木格自然也免不了听说了，当时她就怔了，张知节在她的生命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她的生命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她的婆家因此全部被屠，她心里谈不上恨意，因为她和女儿侥幸活了下来，还活的不错，她对张知节更多的是一种被征服的感觉。 只是即便是总督大人来到大宁了又如何，不知道还记不记的她这个孀居之人，她估计连见到总督大人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其木格有些自怨自艾的时候，一个百户模样的人来到了她的家里，来人十分客气的行礼问道：“夫人，我们大人请夫人前去照顾总督大人的起居！” 其木格闻言吃了一惊，吃惊道：“你们大人？你们大人是谁？” 百户笑道：“卑职是总兵大人帐下亲兵，这是总兵大人的意思。虽然总兵大人拨了不少丫鬟，但是毕竟她们不熟悉，所以还请夫人能够前去照顾总督大人的起居！”在王崇和百户等人的眼里，其木格就是总督大人的女人，请她去照顾总督大人起居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第1286章 传令 其木格也是个聪慧之人，她立即就明白了过来，这次张知节来大宁一定没有带着身边的漂亮侍妾。而大宁城的将领们都觉得她是总督大人的女人，所以王崇才派人来找她去照顾总督大人的起居。 虽然她生的极美，在大宁城没有什么背景，而且是个寡妇，但是却从没有人打过的她注意。甚至没有人难为过她，因为大家都认为她是总督大人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因为花当一家老小都被杀了个干净，只有漂亮的其木格和她的女儿活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还有田世元十分笃定的说过，为什么田世元这么确定呢？那是在某一天的下午，他去找其木格有事，他进去的时候其木格正在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袍，而总督大人刚刚来过。 而且总督大人离开之后就下令归还其木格的财物，于是田世元就理所当然了认定了。这件事就在将领们之间传开了，大家倒不是觉得有什么，以总督大人的功绩睡个草原上的小寡妇，这能叫事儿吗？ 之所以传开是因为相互叮嘱，别不长眼的碰了那个小寡妇，不管是一夕之欢还是怎么着，总之不能给总督大人添堵，更不能败坏了宣府军在总督大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说这些日子以来其木格的日子过的还是很舒坦的，比她以前在朵颜卫里过的还要舒坦。 所以其木格没有任何犹豫，脸色微红道：“只是我应该做的，这就这收拾东西去照顾总督大人！” 其木格进房去嘱咐了仆妇几句，又叮嘱了自己的女儿几句，这才去内室捯饬了一番，收拾了衣物随着亲兵走了。 被派出去传令的骑兵策马狂奔，一路上倒换着战马不停歇的一路疾驰。距离大宁近的部族还好说，就算是慢一些也不耽误事。 但是对于那些距离大宁城很远的部族，传令的骑兵就一点都不敢耽误。一路上都没功夫吃干粮，只有偶尔喝两口水，只是打马狂奔，即便是这样天色仍然黑了下来。 有的骑兵已经到了要传令的部族，有的骑兵即便是天黑了仍然没有赶到，只能继续打马狂奔。 马蹄声急，惊醒了夜里无数牧民，守夜的汉子纷纷涌了出来，数人骑着马来到了部族边上。 “谁？”有百夫长拔出弯刀上前厉声问道。 “大宁卫小旗李二柱前来传令，你们头领呢？还不出来接令！”数骑慢慢停了下来，领头的一人哑声道。 那百夫长听了当时就懵逼了，这都是半夜了，竟然这个时候来传令，这是来搞笑的吧？ 但是面前的这数骑一看就是一路策马狂奔而来，战马喘着粗气，而马上的骑兵则一脸疲色，不仅风尘仆仆，连嘴唇都开裂了。这自然不是来搞笑的。 百夫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前几天就有大宁卫的骑兵来传令，同样是让头领前往大宁，但是头领根本就没去。 他们知道达延汗派人前来联络，要他们起兵反抗大明的统治。他们是很心动的，一方面因为达延汗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草原正统。 另一方面他们的部族地处草原西部，靠近瓦剌，若是瓦剌出兵的话，他们的部族必定会首当其冲。 既然他们心中有意倾向于投靠达延汗，那自然就对这些宣府前来传令的骑兵不待见，岂止是不待见，现在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啊！ 不过那百夫长也只是想想罢了，他还没有这个权力敢擅自杀了宣府传令的骑兵。所以这百夫长犹豫了一下之后，冷声道：“在这里等着吧！” 百夫长禀报去了，部族的头领被大帐外的声音吵醒了，从白花花的婆娘身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是十分懵逼的。 任是谁被人大半夜的吵醒也是会懵的，更让部族的头领犯懵的是百夫长的话：“台吉，有来自大宁的骑兵前来传令，要见台吉！” 大帐里漆黑一片，这时候不是半夜就是凌晨，部族头领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了，这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前来传令？ “台吉，台吉，您听到了吗？有来自大宁的骑兵前来传令，想要见您？”打仗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头领摸索着婆娘的身子在丰软之处使劲捏了一把，婆娘一声惊叫醒了过来，这下头领确定不是做梦了。 头领起身叫道：“知道了，我就这就出去！”说罢开始穿衣，婆娘也从蒙圈中回过神来，见到男人捏了她一把就起身了，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死鬼就又睡了过去。 头领踩着月色一脸阴沉的走来，任是谁被从美梦中叫醒心情也不会好！他迎面就看到了数名骑兵正端坐在马上，哪怕见到他来了也没有下马。 头领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不过领头的小旗可看不清这个部族头领的脸色，就算是看清了也不会在意。 “总督大人有令，草原各部族头领于明日日落前集结到大宁城，过期不候！”小旗哑声道。 部族头领听了沉声道：“这未免也太仓促了吧？明日日落之前怎么可能抵达大宁城？况且我们部族正发生了紧急之事，暂时脱不开身！” 小旗听了有些不耐烦的哑声道：“怎么才能在明日日落前赶到大宁城那是你们的事！去不去也随你们，总督大人说了，明日日落之前赶不到的也不必再去了！” 那部族头领闻言皱了皱眉头，赶不到的就不必再去了？这话似乎什么意思？等等，这人嘴里说的是什么？总督大人？ 这部族头领先入为主的以为是总兵大人，因为总督大人早就已经回京了。现在宣府只有总兵没有总督，而且上次宣府的骑兵来传的也是总兵的命令。 部族头领脸色微变，迟疑道：“总督大人？哪个总督大人？” 小旗昂扬道：“总督大人就是总督大人，难道还有别的总督大人？”这小旗为何底气这么足，就是因为总督大人回到宣府了，在他们心中总督大人那是军神一样的存在！ 第1287章 夜色 听完这话这个部族的头领心中剧震，惊道：“总督大人，不，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会下令让我们集结到大宁城？” 那小旗哑声道：“哼，难道总督大人就不能重回宣府？总督大人已经在今天上午返回了大宁城。” 那个头领面色大变，只是在朦胧的夜色中并不显眼。此时的他心中惊疑不定，他心中对这位大明总督充满了恐惧，但是他又不确定那位大明总督是不是真的重返大宁城。 也许是因他上次没有奉令前往大宁城，所以大明的总兵这是想要诈他去大宁，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给出的日期比较宽裕的话还能打听一番，偏偏却让明日日落之前就感到大宁城，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玩人吗？ 这个部族头领站在那里心思电转，这时那小旗显然也看出来了这部族头领的迟疑，冷笑道：“爱去不去，不去拉倒！兄弟们咱们走！”说罢这些传令的骑兵竟然要打马就走。 竟然是这样的态度，部族头领心中反而一下子信了八分，他当机立断开口扬声道：“几位令使请留步！” 小旗闻言停了下来，部族头领笑道：“几位令使一路辛劳，不如稍歇片刻，我吩咐人准备吃食。稍后我会和几位令使一起启程，连夜赶路到大宁，这样才能在天黑前赶到大宁城。” 小旗闻言坦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他倒是不怕这部族头领会心生歹意，况且若要心生歹意的话，现在他们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根本就不用诳他们进去。 进入一顶蒙古包中休息，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热腾腾的马奶酒和羊肉，他们饿了快一天了，立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而另一顶蒙古包中，部族头领脸色阴沉的坐在里面，还有几个族老和中年汉子聚集在里面。 “台吉真打算去大宁城？”一个族老颤颤巍巍问道。 “这可不是王崇下的令，那可是张知节那个杀星下的令？谁敢不去？”部族头领脸色阴沉道。 “咱们草原上的部族历来都是奉黄金家族的血脉为正统，怎么能屈服于大明呢？如今大汗要重返草原，咱们部族正应该支持才行。况且瓦剌势大，咱们部族也没法抗衡啊！”另一个族老忧愁道。 “哼，黄金家族的血脉又如何？在那位大明总督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若不是瓦剌势大，咱们才不会搭理什么大汗呢！你们是不知道大明的厉害，我这次去大明算是开了眼界了！”部族头领沉声道。 其实这个部族头领倒也不是真心想投靠达延汗，因为上次大明之行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了大明的强大，即便是达延汗反攻夺回了草原，那又如何？ 到时候引得张知节重新出山的话，达延汗和瓦剌的大军会是张知节大军的对手吗？根本就不可能是张知节大军的对手。 所以这部族头领不过是想做墙头草，在夹缝中生存罢了，谁来了就投靠谁，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张知节竟然已经来到了大宁。 瓦剌的大军会是张知节大军的对手吗？当然不可能！他沉声道：“无论如何，这次大宁之行势在必行，而且必须立即出发！如若不然的话，也许后天的大明的火枪兵就杀过来了！” “别说咱们一个部族，就是全草原的部族头领都不去大宁，张知节也敢将整个草原都屠了！” 很快这个部族头领就带着数十勇士一人双马连夜启程向大宁城驰去，不过他们并不寂寞，因为在这个夜晚里有很多部族头领不得不连夜赶路。 没有人不拿这不当回事儿，因为这是张知节传下的命令。既然总督大人传令要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大宁城，那他们就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大宁城。 草原的夜色中时不时见到一行骑兵疾驰而过，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优美的月色，不过也并非是所有人都辜负了这优美的月色。 张知节和王崇、姜怀信讨论了此次应对瓦剌骑兵的战略战术，等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张知节欣赏着朦胧的月色，感叹自己可没有人约黄昏后。 但是刚刚感叹完就有一袭倩影出现在前面，张知节望着出现的人影呆了呆，这不是其木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木格上前福身道：“见过总督大人！” 张知节环顾四周，有些纳闷道：“你这是？” 其木格干净利落道：“王总兵吩咐我来伺候大人的起居，希望大人不要嫌弃我愚笨！”说到最后她已经有些忐忑。 张知节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他掌着锦衣卫又是宣大总督，以前出现在大宁城的流言他怎么会不知道，况且其木格也曾经对他说过。 宣府的将领们都将其木格当成了他的女人，原本这也没什么，误会就误会吧。只要其木格不打着他的旗号做什么事，他也懒得管，反正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没想到影响这么快就来了，王崇竟然直接安排其木格来照顾自他的起居。王崇这样想也没什么错，毕竟他认为其木格是张知节在宣府的时候睡过的女人，让其木格来伺候总督大人的起居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张知节明白过来之后就有些迟疑，若是他留下其木格的话就真的坐实其木格是他的女人了。但是若是赶走其木格的话，那对于其木格来说无疑于是一场劫难， 其木格忐忑的等待着，张知节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其木格立即有些满心欢喜起来，张知节信步进来房间，房间已经布置好了，张知节看来之后十分满意。 其木格跟在身后有些忐忑道：“大人，这些都是我布置的，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吩咐！”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还不错！”不得不说，有女人和没有女人就不是一样。 其木格闻言面上微喜，福身道：“我去给大人准备热水去。” 第1288章 下马威 其木格打来热水伺候张知节洗脚，张知节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一路疾驰可不好受，大腿早就磨破了皮。若是放在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回京歇了三个月又变得养尊处优了。 白玉兰送来了御医配的药膏，其木格握着小瓷瓶红着脸道：“大人是骑马磨破了腿吗？我给大人上药吧？” 张知节沉默了点头道：“也好，麻烦了！” “大人不用这么客气的，我本就是来伺候大人的。”其木格褪去了张知节裤子之后，小心翼翼的扯着里衣，大腿磨破皮之后血水和里衣早就粘结在一起了。 张知节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虽然不至于痛的大叫，但是也直吸冷气。吓得其木格更加小心了，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虽然脱里衣的时候疼，但是上药的时候就舒服多了。一时因为其木格手法温柔，二是因为涂上药膏之后十分清凉。 所以当其木格小心温柔的全部搞定之后，这才愕然发现张知节已经倚在那里睡着了。这一路奔波，连大腿都磨成了这样肯定十分疲惫。 “大人？大人？”其木格轻声道。 张知节这才醒了过来，其木格小声笑道：“大人一路奔波，还是早些上床歇息吧！” 张知节笑着道了谢，床都已经铺好了，张知节来到床前刚想说什么，其木格已经先开口笑道：“大人休息吧，我就在外室的榻上，大人有事可以叫我！” 说罢其木格就转身出去了，张知节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倒是省去了他开口的尴尬，其木格确实是一个挺聪慧的女子。 疲乏的张知节一夜安眠，但是不知道多少人却彻夜不眠在草原上打马狂奔。不只是距离遥远的草原部族头领接到命令就连夜出发了，很多距离近一些的部族头领也在夜里就出发了。 因为早一点赶到大宁城早一点安稳，而且他们心中还存了一点疑惑，总督大人真的来了大宁吗？ 天还未亮，大宁城的城门还没有打开，已经有部族头领陆续来到了城门处，而且有越积越多的趋势。 每个部族头领都不是单骑而来，他们都带着上百勇士，所以城门下已经变得吵吵嚷嚷的了，他们之间相互打探着消息，但是能打探出个鬼啊。 张知节昨天才到的大宁城，而且之前连总兵王崇、巡抚姜怀信都不知道张知节要来，这些人能有什么消息才是见鬼了。 城墙上的守将听到属下来报说城门下面吵吵嚷嚷的，赶紧跑来探出去一看，虽然看不甚清楚，但是外面黑压压一片怕不是有上千人。 守将头皮一麻，这才几更天啊，外面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他是城门处的守将自然知道今天好多骑兵被派了出去，到草原上的各部族去传令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些部族头领们竟然这么积极，这么早就来了。但是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在城外等着？ 毕竟都不是寻常人而是草原上的部族头领，这城门的守将也知道，现在草原上情势比较紧张。上次草原上总兵大人召集草原部族头领的时候就对他们都比较客气。 想了想之后，城门守将觉得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那还是通禀一下的比较好。毕竟距离开城门还早着呢，现在早晨的天气已经颇有几分寒意了。 消息层层上报，最终报到了张知节这里，当白玉兰敲着张知节的窗子将张知节酣睡中惊醒的时候，张知节的心情是不怎么美的。 “大人，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好多部族头领，城门的守将请示是不是提前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大清早的就是为了这点屁事把他给吵醒了，张知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没好气道：“到开城门的时辰了吗？” 白玉兰回道：“没有！” “那开什么城门？”张知节没好气道。 城门的守将在城墙上焦急的等待着，没一会儿一个锦衣卫百户蹬蹬上来了。城门守将一看眼睛一亮，显然这是总督大人派人来的。 “总督大人有何示下？” “到开城门的时辰了吗？” “没有！” “那开什么城门？” 城门守将迟疑道：“城下好多部族的首领呢，这。。。。。。” “总督大人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望着那百户已经走远了，有小旗上前道：“大人，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本官先去睡个回笼觉，你们在这守着吧！”城门守将施施然去了，一边走着还一边感叹，总督大人就是总督大人，就是霸气！ 城墙上又恢复了安静，城墙下倒是继续吵吵嚷嚷的，其实城下的头领们也都注意到了城墙上有动静了！他们城下这么多人，而且都是草原上身份尊贵的头领，如今这情势，朝廷应该对他们采取拉拢的态度才是。 所以这么些人在这里等着，城门总不会一直就这样关着，让他们一直在城外等着吧？ 然而城墙上却又恢复了安静，城门也丝毫没有动静，完全没有要开城门的迹象。原本还不觉得寒气重的众人，突然觉得有点冷。 竟然就让他们就这样在城外一直这样等着，城墙下的吵吵嚷嚷声也渐渐低了下来，大家都呆呆的望着城墙，在微冷的晨风中等待着。 终于朝阳划破了天际，洒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终于振奋了起来，苦等了这么久，城门也该打开了。 在他们的期盼中，大宁城的城门终于吱吱呀呀的打开了。虽然等了这么久，但是他们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生气、怨恨的情绪，因为不敢。 这时候他们心中基本能确定了，应该就是总督大人来到了大宁城。刚开始城墙上的动静是守将发现了城墙下的他们不敢擅专，而去通禀了，而结果就是不开城门。 而且他们明白这一定是总督大人下的命令，谁敢心生不满？这是总督大人在给他们下马威呢！总督大人这是心有不满啊，因为上次宣府总兵召集草原部族头领的时候，只有一半的部族头领来了。 第1289章 处置 城门开了，这些部族头领们纷纷入城，城门守卫的士卒都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他们入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歉意之情。 进了城之后，很快他们就确定了，总督大人确实来到了大宁城。因为城内到处都在讨论这个消息，所以他们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总督大人竟然真的来到了大宁城，上次受到召集就如约来到大宁城的部族头领自然是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但是那些上次受到召集却没有来到大宁城的部族头领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了。 至于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部族头领更是心中凛然，心中的热血也随即冷却下来。虽然张知节确实是离开宣府回京了，但是却随时都可以回到宣府，回到大宁。 即便是张知节离开了，但是也不代表着永远不回来了。再想到大明正在加紧制造的新式火枪，想到开海通商那源源不断的银子想流水一般涌来，这些部族头领们瞬间都乖巧起来了。 那些上次收到召集却没有来到大宁城的部族头领们心中暗骂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就不把大明放在眼里了呢？ 这些部族头领进了大宁城之后立即就聚集到了大宁卫官衙，他们是想要见一见总督大人。但是总督大人却始终没有露面。张知节确实没有露面，因为他觉得有必要继续晾着这些部族头领。 这些部族头领们聚集在大宁卫的官衙中苦苦等着，但是总督大人却始终没有露面，他们自然心焦的很。随着越来越多的部族入城聚集到大宁卫官衙，消息也逐渐流传开来。 终于科尔沁部族的齐齐克也赶来了大宁城，像科尔沁部、亦不剌部、泰宁卫、福余卫是最不需要悬心的，他们早早就归顺了大明，是大明在草原上的铁杆支持者。 齐齐克到了官衙之后很快就听这些部族们七嘴八舌的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些部族头领们来的倒是很早，结果总督大人根本就不见。 这些部族头领解释完了之后就开始怂恿齐齐克去求见总督大人。齐齐克自忖自己若是求见总督大人的话，应该能见到总督大人，但是他又不傻。 他又不担心什么，现在总督大人明显是给这些部族头领下马威看，这又不是给他看的，他出来搅和什么？ 所以任凭这些部族头领吹捧怂恿，齐齐克都不会上当，他也在大宁卫的衙门中静静的等着。 等了一整天的时间，落日的余晖洒满了草原，随着最后一丝余晖消散在草原上，大宁城的城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大人，太阳落山了！”白玉兰低声禀报道。 张知节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问道：“城门关上了吗？” 白玉兰沉声回道：“大人，已经关上了！” 张知节点头道：“那就好，走吧，去见见这些草原头领们去，几个月没见竟然膨胀了！” 一众锦衣卫簇拥着张知节进了大宁卫官衙，一直在心焦的等候着的头领们听到这动静不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加忐忑起来。 终于一个千户模样的锦衣卫快步走来，沉声道：“总督大人召见，诸位请吧！” 这些部族头领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涌进了议事大厅，大厅内顿时人满为患。他们抬头一看，端坐在上面的果然是年轻的总督大人。 坐在下首左边的是宣府巡抚姜怀信，下首右边是宣府总兵王崇，大厅内还有不少参将、指挥使在列。 除了总督大人之外并不见多了其他将领，但是总督大人的脸色有些阴沉，这就足够让他们忐忑了！ 其实他们知道总督大人这次来大宁并未带领大军，但是他们心里清楚那是因为总督大人只凭着宣府的边军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大厅里人满为患，但是却鸦雀无声。张知节环顾四周，转头问王崇道：“召集的草原部族都来齐了吗？” 王崇听了恭敬回道：“大人，尚有四个部族没有赶来，兴许还在路上！” 张知节听了淡淡道：“没来的就不必来了，这个本督已经说过！大宁卫指挥使杜强何在？” 杜强是一个英武不凡的中年汉子，随张知节征战草原得封大宁卫指挥使，如今大宁卫指挥使可是边军中首屈一指的肥差，着实艳羡了不少人，当然杜强也是能力不凡。 杜强立即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张知节沉声道：“本督命你带八千火枪兵八千骑兵，明天一早出发，将未按时赶到的四个部族，尽数屠了！” “末将尊令！”杜强愣了愣，立即干净利落的接令。 张知节沉声道：“去准备吧！”杜强抱拳之后立即蹬蹬的去了，大厅里的一众人听着杜强的脚步声远去了，但是却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任谁也没想到总督大人竟然如此大的煞气，什么都没问，就一个字，屠了！其中的铁血意味，让大厅的部族头领们胸闷的艰于呼吸。 特别是上次没有来大宁城的部族头领们，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真是太惊险了！若是上次总督大人就来到了大宁城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这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且是带着全族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时他们才想起来，大明还有总督大人这个杀星呢！自己上次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呢！ 他们在庆幸这次来了之余，心里更加的忐忑了。这次没有来到大宁城的部族直接就被屠了，那上次没有来大宁城的部族呢？总督大人会怎么惩罚？ 草原上的部族头领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而宣府的将领们也都震惊的一时无言，所以大厅里更是静的落针可闻。 张知节仿佛吩咐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环顾四周，淡淡道：“达延汗逃到了瓦剌，联合瓦剌意欲起兵入侵草原，草原好不容易和平了几个月，没想到达延汗竟然又要挑起战端。” “朝廷自然不能坐视草原再度陷入动乱，所以特邀请草原上部族前来议事，只是为何上次竟然有很多部族没有如约前来？” 第1290章 问话 随着张知节的话音落下，大厅里更加安静了，并没有一个草原部族的头领出声，所有人的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还是来了，总督大人终于还是开始追究过往了。那些上次没有来大宁的部族一个个的都心跳的厉害。 张知节等了一会儿，竟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这样下去能问出个什么来。张知节眉毛一挑，淡淡道：“这样吧，上次来大宁城的部族头领站到本督的右手边去，上次没来的站到本督的左手边去！” 大厅中的草原部族头领一阵骚动，特别是那些上次没来大宁的部族头领心中更是忐忑的厉害，悔的肠子都青了。 虽然骚动，但是他们还是依令磨磨蹭蹭的做了，毕竟这事又不可能蒙混过关，所以还是自己识趣一点的好，识趣一点说不定还能被惩罚的轻一些。 张知节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左手边的部族头领，每一个部族头领他都挨着看去，有的张知节认识能叫的上的名字，有的他叫不上名字。 虽然张知节的目光十分平静，但是随着张知节的目光扫过，每个部族头领动都感到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一般。 张知节淡淡问道：“特木尔，上次姜巡抚和王总兵召见草原部族议事你为何没有来？” 被点名的特木尔瞬间额头见汗，躬身道：“总督大人，卑职是十分想来的，怎奈遇到了急事，实在是脱不开身！” 张知节淡淡问道：“急事？什么急事？说来本督听听！” 特木尔听了迟疑道：“总督大人，卑职，卑职的儿媳妇生孩子，所以，所以，当时卑职也不知道姜巡抚和王总兵召见我等是为了抗击瓦剌这种大事。” 张知节听了淡淡道：“你儿媳妇生孩子？本督还以为是你要生孩子呢！” 显然自己是没有过关，特木尔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道：“卑职罪该万死！” 张知节淡淡道：“罪该万死？那倒不至于，人只有一条命，怎么能死一万次？你没来大宁，知道的是知道因为你儿媳妇生孩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投靠了巴图孟可那逆贼呢！” 特木尔吓了一跳，他未尝没有起过这个心思，但是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此时早就将这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特木尔惊恐道：“总督大人，卑职心向朝廷，心向彻辰天可汗，心向总督大人，是决计不敢背离朝廷投靠巴图孟可的，还望总督大人明鉴！” 张知节淡淡道：“没有投靠吗？那最好！”说罢张知节也没有吩咐特木尔站起来，而是转而看向另外一人，继续问道：“哈尔巴拉，你又是为何没有奉令来大宁城？总不会是你儿媳妇也要生孩子吧？” 其实在特木尔被问话的时候，哈尔巴拉就已经在苦思冥想了，他的儿媳妇没那么巧正好生孩子。不过苦思之下他还是想出了借口，而且是比特木尔更好的借口。 哈尔巴拉立即恭声道：“总督大人，卑职的儿媳妇没有生孩子，卑职没有奉令赶到大宁是因为卑职闪到腰了，当时疼的厉害实在受不住马上的颠簸。” “当时卑职也不知道姜巡抚和王总兵召见我等是为了瓦剌出兵一事。要不然卑职就是爬也会爬着来的！还请总督大人恕罪！” 张知节看着哈尔巴拉龙精虎猛的样子，淡淡问道：“闪到腰了？现在好了吗？能骑动马了？” 哈尔巴拉躬身道：“托总督大人洪福，卑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骑马了。估计这也是长生天知道总督大人要亲临大宁，所以让卑职痊愈了，好来拜见总督大人。” 原来是托病，张知节淡淡道：“原来是闪到腰了，不来大宁城解释一下，本督还以为你们部族投靠了巴图孟可那逆贼呢！” 哈尔巴拉躬身道：“卑职不敢，卑职既已封皇帝为彻辰天可汗，就会永世效忠彻辰天可汗，绝不敢背离！” 张知节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哈尔巴拉后面的部族头领，淡淡问道：“卓力格图，你又是为何没有奉令来大宁城？总不会是你也闪到腰了吧？” 毫无疑问哈尔巴拉是给后边的人起了一个好头，卓力格图躬身道：“总督大人，卑职没有闪到腰，卑职是扭到脚了，因暂时骑不得马所以没能赶到大宁城！” “昨天卑职的脚才好了一些，原本卑职打算今天来大宁城向姜巡抚和王总兵请罪的！因昨日收到了总督大人的命令，所以就连夜启程了！” 竟然也是装病，张知节淡淡问道：“这么说你也没有投靠巴图蒙克？” 卓力格图立即躬身道：“总督大人，卑职对彻辰天可汗和总督大人的忠心可昭日月，是决计不会背离朝廷的！望总督大人明鉴！” 张知节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下一个部族头领，淡淡问道：“通拉嘎，你呢？你又是为何没有奉令来大宁城？” 通拉嘎躬身道：“总督大人，卑职是因为扭到脖子了，疼的厉害，实在受不了马上的颠簸。。。。。。” 通拉嘎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知节就已经嗤笑道：“扭到脖子了？闪到腰的，扭到脚的，扭到脖子的，下一个该是扭到哪里的？肩膀？手？真是够巧的！” 跪着的特木尔还有站着的哈尔巴拉、卓力格图、通拉嘎全都羞惭的红了脸，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后面没有被点到名的部族头领则一个个汗津津的，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 不过张知节也没打算再问下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张知节淡淡道：“其实本督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奉令前来大宁城，本督也清楚，你们之间一定有人投靠了巴图孟可，或者想着做墙头草。” “其实没有关系的，你们尽管说出来就是，你们以为本督就会杀了你们吗？不，本督不会杀你们，本督会放你们离开的，你们尽可以带着你们的部族去投靠巴图孟可，投靠瓦剌，本督绝不阻拦！” 第1291章 忧虑 大厅里仍然是一片寂静，根本就没人敢出言说自己要投靠达延汗，相反，他们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在他们想来总督大人肯定会严厉斥责，怎么会说不介意草原上的部族头领投靠达延汗？还说一定会不会杀人，会放人离开，这不是扯淡吗？ 那四个头领没来大宁的部族，总督大人眼皮都不眨一下就下令屠了，现在会放过投靠达延汗的部族？ 虽然他们很想假装信了，但是不能够啊，他们又不傻，这话听听也就罢了，他们是绝对不会信的。 张知节环顾鸦雀无声的大厅，有些惋惜道：“没有吗？本督是很认真的啊！” 张知节确实是很认真的，所以话音中透露着一丝惋惜的意味。那些草原上部族听了傻眼了，这什么情况？总督大人好想真的有股很惋惜的感觉，难不成总督大人还盼着他们投靠达延汗？ 这怎么都讲不通啊，这些草原上的部族头领一脸的懵逼之色。又岂止是草原上的部族头领懵逼，就连宣府的将领都有些懵逼。 这一定是诈！想要将投靠达延汗的部族头领诈出来！姜怀信和王崇是这样想的，那些部族头领们从懵逼中醒过来也是这样想的。 张知节接着惋惜道：“真的没有啊？有的话你们大可以去投靠达延汗，咱们在草原上光明正大的打一仗！” “你们都这么坚定的站在朝廷这一边，让本督怎么封赏有功的草原的部族？本督上哪去弄那么多牛羊马匹女人去？” 大厅中的将领们目瞪口呆，还可以这么玩？而那些部族头领则齐齐吐血，感情总督大人是为了这个啊？ 但是这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总督确实是认真的。这些部族头领们郁闷过后就怵然而惊，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总督大人根本就没将瓦剌放在心上。 不过，也确实如此，当初达延汗集结的六万骑兵才是最强的！无论是士气还是兵力都是最强的，结果呢，面对总督大人的大军根本就连一点波澜就没掀起来就被打的溃散了。 现在的瓦剌呢，满打满算也就能聚集三四万的骑兵，如何是总督大人大军的对手？就算是和当初达延汗集结的六万骑兵相比都差的远了。 所以大厅中的部族头领一个个的都十分老实，他们可不愿意将自己部族的马匹牛羊女人贡献给别的部族。 张知节点头道：“看来是没有人打算投靠巴图蒙克了，那本督就和你们商议一下如何应对瓦剌的进攻！” 这时齐齐克出列道：“请总督大人吩咐，科尔沁部愿随大人出兵！” 有了齐齐克的出头，大厅里的部族立即凌乱的出声道：“愿听总督大人吩咐。” 张知节起身笑道：“好，那本督就开始分派了！此次瓦剌勾结巴图蒙克欲出兵草原，为消除草原隐患，本督命宣府总兵王崇率军出兵瓦剌！” 张知节话音一落，大厅里的将领们还好，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他们对于总兵王崇的能力还算信服，而且王崇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虽然不及总督大人更有威望，但是心里也是能接受的。 但是那些草原部族头领就有些哗然，他们心里都认定了是总督大人亲自领兵，因为总督大人从京城感到了宣府，不就是来领兵抗击瓦剌的吗？ 怎么又变成了总兵王崇领兵了？对于王崇他们就有些不信任了，毕竟王崇镇守宣府多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 讲真现在王崇在草原上的声威还不如原来的副总兵田世元高，因为田世元跟在张知节身边横扫草原，而王崇却一直都在镇守宣府和大宁。 但是平心而论，王崇真的不如田世元吗？当然不至于，王崇身为宣府总兵比之田世元还是强一些的。张知节带着大军横扫草原，王崇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学不到？ 只不过是没有机会施展罢了，张知节对此还是了解的，但是那些草原部族不了解啊！所以他们对王崇的领能力还是心有怀疑的。 这些草原部族头领哗然，虽然王崇早就对此有心理准备，脸色也还是不好看。若是这些草原部族头领对他敬服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部族头领拒绝奉令来大宁了。 张知节沉声道：“肃静！”随着张知节的话音一落，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张知节沉声道：“草原各部按部族规模人口出动十分之一的兵力，必须在三天之内聚集到大宁城外。” “本督左手边的部族兵马将随总兵王崇出击瓦剌，本督右手边的部族兵马随本督镇守大宁城！” “在此本督要郑重的提醒你们，大军出征讲究一个军令如山，若是有人胆敢违抗军令，本督必不轻饶！” “本督还是那句话，若是有部族想要投靠巴图蒙克，尽可带领部族去投靠巴图蒙克。若是心向朝廷，那就带领部族骑兵于三日内来大宁城集结待命！” “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回部族准备了，至于何去何从，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之后张知节就带着亲卫鱼贯而出，随后姜怀信和王崇则带着将领们也离开了。留下那些部族头领仍然在大厅中蒙圈。 这次大宁之行让他们震惊的地方太多了。首先总督大人确实来到了大宁城，其次这次领兵的却不是总督大人。 对于那些随总督大人镇守大宁城的部族头领来说还好，但是那些要随军出征的部族头领就感到蛋疼了。 这要是总督亲自带兵出征的话，他们就毅然决然的追随总督大人出兵了，但是这从领兵的却是总兵王崇啊！这就让他们有些迟疑了。 那些要随军出征的部族头领彼此面面相觑，他们的眼中都带着忧虑。大厅里仍然是分安静，齐齐克突然笑道：“哈尔巴拉，你看上去好像很忧虑？为何？” 废话，当然忧虑了，还为何，你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感情不用你随着王崇出征，你自然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 第1292章 阴影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科尔沁部毕竟是最先投靠朝廷的部族之一，齐齐克很受总督大人的看重，所以哈尔巴拉也不敢出言挤兑。 哈尔巴拉笑道：“台吉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感到凝重而已，怎么会忧虑？” 齐齐克不置可否的笑道：“虽然总督大人并未亲征，而是派王总兵领军出征，那也是总督大人有自己的考虑。” “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次出征不利，那有如何？难道总督大人还会坐视不管？” 在场的部族头领闻言心中一凛，就如同齐齐克所说，如果这次王崇出征兵败的话，那张知节一定会亲自领兵出征的。所以瓦剌如论如何也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最终的结局是注定的。 既然如此，那他们怎么可能会跟着瓦剌和巴图蒙克陪葬？很多部族头领立即就坚定了决心，还是继续跟着大明的步伐走吧。 大厅内的部族头领三三两两的出了大厅，哈达部的头领跟在齐齐克身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总督大人为何不亲自领兵出战呢？让王崇领兵总觉得有风险啊！” 辉发部头领笑道：“你真是瞎吃萝卜淡操心，又不用你随王崇出兵，咱们即便是要打仗也是跟着总督大人打仗，你担心什么？” 哈达部的头领摇头道：“我不是担心，我只是不解，原本总督大人领兵出征万无一失的，何必非要冒险呢？” 齐齐克听了摇头道：“这才是总督大人高瞻远瞩的地方，现在总督大人威震草原，能够震慑草原的部族，但是一旦总督大人回京了，一点风吹草动草原的部族就人心浮动，总督大人还得从京里赶来！” “以后总不能一有风吹草动总督大人就得奔波来草原吧？总督大人这是在练兵，也是在树立王崇的威信，树立朝廷的威信，树立宣府军的威信！” “若是王崇带领宣府军打败了瓦剌，以后谁还敢起什么心思？哪个部族能有瓦剌的实力雄厚？” 经过齐齐克的解释，他们都恍然大悟，原来总督大人竟然是这样谋划的，他们确实没有想到。 这样的谋划也不只是齐齐克想到了，很多聪明的草原部族头领回去沉思之后也明白了这背后的深意。关键就在于王崇此次领军出征能不能大败瓦剌的骑兵。 随着张知节命令的下达，草原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杜强带领大军屠戮为奉令来宣府的部族。 而从大宁城返回部族的头领则纷纷动员起来，从部族中挑选勇士。被挑中的勇士纷纷挂上弯刀，背上弓箭，跨上战马，集合起来准备出征。 辽阔的草原上一支支骑兵像无数蜿蜒的小溪，向着大宁城汇聚而来。还未满三日的时间，大宁城周围已经聚集了乌泱泱的骑兵，绵延十数里之遥。 各部族的领兵之人纷纷入城报道，结果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部族缺席，竟然全都来了。 和姜怀信、王崇商量了一番之后，张知节决定不再等待瓦剌出兵，而是直接大军出征瓦剌。 张知节立即擂鼓聚将点兵，战旗飘扬，两万火枪兵，两万骑兵总计四万大军浩浩荡荡离开了大宁城，铁骑铮铮一路向西，向瓦剌挺进。 无独有偶，当王崇带兵离开大宁城向瓦剌挺进的时候，瓦剌的头领克舍也准备出兵了。此时的克舍心情十分不美，因为达延汗派人去联系草原上的部族，竟然毫无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消息的，有的草原上的部族明确的表示臣服大明是迫不得已，愿意归顺达延汗，有的草原部族则态度模棱两可。 即便是这样也让克舍十分兴奋了，他和达延汗动力十足的继续准备出兵，但是慢慢的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因为草原上竟然不再有消息传来了，这让他们出兵的步伐又停了下来，原本都已经谈好了出兵事宜，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达延汗又派人前往草原联络那些越好的部族，结果就如石沉大海，那些派出去的人不但没有带回来什么消息，反而一去不返。 这下克舍和达延汗立即觉察到了一丝不对，但是他们出兵事宜都已经准备好了，庞大的骑兵都已经召集起来，也不宜再拖下去了。 这时的克舍对达延汗是十分不满的，好歹也曾经是草原大汗，派人联络草原上的部族，竟然一兵一卒都没有联络来！要他何用？ 简直就是废物啊！若不是想到打败了明军之后，笼络草原部族的时候达延汗还能有点用处，克舍真想直接杀了达延汗了事。 克舍的心情不美，达延汗的心情就更不美了！虽然他几次大败，但是他毕竟是成吉思汗的血脉，是草原上的黄金家族嫡系后裔，怎么会一个草原部族都没有联络到呢？ 这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一个投靠的部族都没有？这根本就不可能啊！哪怕他的声望跌倒谷底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达延汗的心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虽然搞不清什么情况，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克舍不得不誓师出兵，瓦剌的大军士气十分高昂，因为他们对肥沃的草原充满了向往。 他们曾经是草原上的霸主，曾经占据了最肥沃的草原，但是如今却只能困守这贫瘠之地。是时候该回归肥沃的草原了！ 在克舍的带领下，三万多铁骑带着热血和向往浩浩荡荡直扑草原。而与此同时，王崇也带着大军穿过茫茫草原一路向西，向瓦剌的领地扑来。 克舍和达延汗的目标并非是直扑大宁，而是先扫荡西部的草原部族，裹挟他们加入大军之中，聚集更多的兵力然后再与宣府的大军一决胜负。 这是他们以前制定的计划，现在他们不只是为了裹挟西部草原的部族，他们要先弄清楚草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连西部的草原诸部都没有一个部族投靠他们，草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293章 震惊 浩浩荡荡的骑兵在草原上驰骋，像一条蜿蜒的巨龙，震天响的马蹄声像是要将茫茫的草原的踏碎。 前方就是一个不大的部族，布伦族。这个部族在草原最西部，在被达延汗派人联络时曾经十分坚定的表示会追随达延汗的脚步，永世都是黄金家族的臣民。 达延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曾经十分欣喜，克舍虽然不喜但是也觉得这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一致对外。 但是最后却连布伦族都没有了消息，所以大军便直接来到了布伦族。浩浩荡荡的三万多骑兵朝着布伦族的牧场扑来，这样庞大的声势想必布伦族早就听到了。 从西边听到这样的声势，布伦族一定明白是大汗出兵了才是，但是为什么却毫无动静呢？也没有布伦族的人前来迎接。 确实有些古怪，庞大的骑兵终于来到了部族，达延汗惊讶的发现，布伦族的部族内一片空荡荡的，只有残破的蒙古包在风中摇晃。 没有人影，也没有牛羊，难道布伦族已经离开了这里？不，不可能是离开的，因为地上到处散落着弯刀、弓箭。达延汗下了马在走了两步，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克舍挎着弯刀来到了达延汗旁边问道：“如何？发现了什么？” 达延汗脸色阴沉道：“这是火枪发射留下的痕迹！”克舍目光一凝道：“这么说是明军干的？明军总不会把部族里的人给杀了个干净吧？” 这时达延汗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里有成片成片的泥土裸露在外面，相比别处的草地显得十分显眼。 “去，挖开一处看看！”达延汗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道。 立即有骑兵下马捡起了地上的弯刀跑去挖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挖出来了尸体，一具具的尸体。达延汗打马过去，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沉声道：“不必挖了，埋起来吧！” 克舍抬眼望着这一片片的裸露的土地，显然这里曾经爆发了一场屠杀，这些裸露的土地下面都埋着尸首！ “竟然真的将布伦族给屠了，明军还真是够狠的！明军的将领还真是惨无人道！”克舍脸色阴沉道。 若是杜强听到克舍的话一定不会同意这说法，怎么就惨无人道了？虽然杀了人，但是他都命令大军将死人挖坑埋了，就是为了避免爆发瘟疫，这能叫惨无人道吗？ 就在达延汗和克舍感叹的时候，突然一个百夫长上前来下马跪地道：“禀报台吉，在远处抓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克舍目光一凝，问道：“是什么人？” 那百夫长听了沉声禀报道：“回台吉，他自称是布伦族的人！” 克舍和达延汗听了都吃了一惊，这么说布伦族的人并没有全都死去，还是有漏网之鱼的。克舍赶紧吩咐道：“布伦族的人？赶快将他带来！” 很快那百夫长就带着一个一脸风霜之色的男子来了，到了近前百夫长喝道：“还不叩见台吉和大汗！” 那牧民听了眼睛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怆道：“是大汗吗？真的是大汗吗？求大汗为我们报仇雪恨啊！” 对于这个牧民嘴里只有大汗，克舍也来不及计较，出声道：“你就是布伦族的牧民吗？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牧民也不知道哪个是达延汗，听到克舍问话还以为他就是达延汗呢。牧民立即悲怆道：“大汗，是大明的大军，他们将部族男丁屠杀了个干净，将女人和马匹牛羊都抢走了！小的因外出有事所以侥幸活了下来，等小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这个样子了！” 克舍接着问道：“那你如何知道事明军杀的人？” 牧民听了回答道：“一定是明军干的，一定是明军干的，因为我们台吉没有奉令去大宁城！” 克舍闻言有些将信将疑，这时达延汗皱眉道：“只是因为你们台吉没有去大宁城吗？据本汗所知，没有去大宁城的部族足足占了草原一半之多，难道明军还能将草原上一半的部族都屠了不成？” 牧民也顾不上谁是大汗了，摇头道：“不，不是那样的，那是上一次的事了！这一次召集部族首领非同一般，是大明的总督亲自下令召集的！” 达延汗听了失声道：“什么？大明总督？！张知节都已经回京了，哪来的大明总督？” 牧民被达延汗的样子吓了一跳，唯唯诺诺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台吉是这么说的，当时来传令的明人也是这么说的，小人听的清清楚楚就是大明总督。” 达延汗的心中像是翻江倒海一般顿时怔在了那里，张知节确实是回京了，但是他又不是死了，如果草原上瓦剌要攻打草原的消息传到京里，张知节会不会再次来到宣府？ 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达延汗手心里都冒出汗来，他心里一直觉得有阴影，为什么草原上的部族没有一支来投靠他，如果张知节回到了大宁的话，那一切似乎就说的通了！ 克舍转过头来看着达延汗道：“大明的总督？是谁？” 达延汗回过神来，哑声道：“很可能是张知节回来了！为什么草原上没有一支部族前来投靠，原先有意投靠的部族也都没有了消息，很可能就是因为张知节回到大宁了！” 克舍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达延汗很怕张知节，没想到会怕成这样。若是真的如同达延汗所说，草原上的部族没有来到投靠达延汗就是因为张知节回到了大宁，那就说明草原上的部族也畏张知节如虎！ 克舍摇头道：“一个张知节就把草原上的部族吓成这样？那张知节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达延汗郑重道：“他当然没有三头六臂，但是他用兵如神，他的火枪兵十分厉害，战无不胜，所以才在草原上闯下了偌大的威名。” 虽然达延汗说的郑重，但是克舍还是有几分不信的，达延汗是人家的手下败将，自然要将人家说的厉害些。 第1294章 狂妄 战无不胜？克舍最先想到的是先祖也先，带领瓦剌横扫草原，不但俘虏了明朝的皇帝，还带着浩荡的骑兵直扑京师，吓得明朝新君差点迁都南京。 那才叫战无不胜，那才叫用兵如神，所以克舍对大明并没有感到敬畏。只是克舍却忘了一件事，那只是他的祖宗而已。 若是拼祖宗的话，他是如何也拼不过旁边的达延汗的，人家是成吉思汗的后裔，那才是真正的用兵如神。但是有什么用啊？现在的达延汗还不是如同丧家之犬寄人篱下？ 当然了，满腔热血想要恢复祖先荣光的克舍是不会这样想的，他不像达延汗那样已经认清现实了。达延汗现在是绝对不会想着恢复祖先的荣光，能够回到过去的生活他就十分知足了。 他现在回想起自己做上大汗之位，却志得意满的非要证明自己的并不是靠满都海才能统一草原是多么的可笑。 没有经历过达延汗的遭遇，克舍是不会理解达延汗口中的话的，所以他只是笑道：“那我倒是要会一会战无不胜的火枪兵，看看到底是大明的火枪兵厉害还是瓦剌的勇士厉害！” 虽然达延汗心中有种巴不得克舍重蹈他覆辙的念头，但是他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住了，因为只有克舍的骑兵打败了明军他才会有机会东山再起。 达延汗回忆起张知节的火枪阵，不自觉的带着一丝惊恐之色，道：“大明的新式火器和原先的火铳全然不同，射程远，射速快，威力大，火枪成阵射击连绵不绝，骑兵很难冲到阵前！” 克舍笑道：“火枪？再远能有多远？一百步？战马奔腾起来那点距离根本就无法阻拦瓦剌铁骑的脚步！只要冲到火枪阵前，不过就是屠杀而已！” 达延汗摇头道：“不！大明的这种新式火器，不只是能远战，还能在火枪的前端装上刀尖用于近战，虽然不及长枪成阵，但是近战亦十分强大！” 克舍听了哈哈笑道：“哈哈哈，火枪上装刀尖？那也是火枪！我们瓦剌的骑兵冲到阵前，别说是火枪阵了，就是长枪阵都能冲溃！” 达延汗真心实意的说了这样一番话，虽说不是为了克舍而是为了他自己，但是却确实是在帮助克舍，没想到克舍竟然如此狂妄！ 克舍见到达延汗脸色有些难看，顾盼自雄道：“每一个瓦剌的骑兵，都是草原上的勇士，冲锋陷阵从无畏惧，区区大明的火枪阵又何足道哉？” 达延汗闻言心中是有些崩溃的，你带着三万多骑兵就这么骚包，你就没想想当初劳资是带着六万铁骑的吗？劳资的六万铁骑都他么的烟消云散了！ 原本达延汗还对瓦剌有点希望，因为张知节回京了，但是现在的情形是张知节又回到了宣府，而克舍又骄狂自大，现在达延汗觉得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 达延汗突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算了，不必再劝了吧！即便是继续劝说克舍也听不进去。 其实克舍也不是没想过达延汗的六万骑兵，克舍想这事的时候就觉得惋惜，心疼的厉害，若是他征服了草原这本应该都是他的骑兵，却在达延汗这个废物手上葬送了。 是的，克舍达觉得延汗就是个废物的不能再废物的废物，要不然怎么会坐拥六万铁骑还被明军野战打败？ 跪在地上的牧民已经分不清这马上的这两人到底谁是大汗了，不过不要紧，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牧民哀求道：“大汗可是要出兵攻打明军吗？” 达延汗还没来得及说话，克舍已经开始道：“不错，正是要攻打大明！” 达延汗听了感到一阵膈应，人家口呼大汗，你克舍插什么话！达延汗也点头道：“不错，本汗联络瓦剌的克舍台吉合力攻打明军，为草原主持公道！” 这下牧民终于明白了两人谁是谁了，磕头道：“大汗，台吉，请收留小的，小的愿意跟随大军，为部族报仇雪恨！” 克舍听了朗声笑道：“好，这才是草原汉子应该做的！你就跟着大军吧，随我打败明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克舍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一点都不给达延汗颜面。达延汗自己也感觉到了，自从联络草原上的部族没了音信之后，克舍就对他愈加的无礼了。 所以达延汗选择了沉默，既然克舍听不进他的意见去，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保持沉默自保吧！ 克舍并不知道达延汗已经十分悲观了，他雄心勃勃的传令，大军稍事休整之后就继续启程，直扑大宁，逼迫明军出城野战！ 大宁是大明在草原的大本营，听说那里有繁华的互市，泰宁卫、福余卫都是大明的铁杆支持者，只要他带领骑兵扫荡，肯定能逼迫明军出城野战。 其实克舍是想多了，明军哪里他用得着逼迫才会出城野战？明军不但会出城野战，而且还主动出击，意图攻打瓦剌。 事实上，王崇早就已经带着大军逼近瓦剌了，这怕是克舍万万想不到的。当克舍带领大军停驻在布伦族的时候，王崇已经带着大军越过了布伦族一线，进入了瓦剌境内。 原本打算带着铁骑继续深入的王崇突然勒令大军停了下来，因为有斥候在远处发现了大军行进过的迹象。 王崇带着数百骑还有十几名部族头领和将领亲自过去查探，特木儿上看了看地面，有抬头瞭望了一下沉声道：“总兵大人，的确是大部骑兵行过的迹象，绝对得数万铁骑！” 哈尔巴拉等草原部族头领头赞同道：“不错，这是数万骑兵行过留下的迹象。看这样子不超过一天的时间，应该就是瓦剌的骑兵！” 其实王崇心中也已经确定了，他带领大军出征的时候也不知道瓦剌到底出兵了没有，现在看来是瓦剌也已经出兵了，而且和他的大军刚好错开了！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要回身去追击瓦剌的骑兵，还是趁机攻入瓦剌腹地？ 第1295章 迎战 虽然瓦剌的骑兵已近攻入了草原，但是近半的草原骑兵聚集在了大宁，再加上大宁城的守军，有总督大人在，要击溃瓦剌的骑兵并不难。 这样想来攻入瓦剌腹地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王崇只是思虑了一瞬间就决定掉头追击瓦剌的骑兵。 因为他此次出兵不只是为了击败瓦剌这么简单，还要打出威风来，要树立威信。他带着大军攻入瓦剌腹地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战果，但是却无法树立威信。 反而会让这些部族头领们觉得他胆怯畏战。而且这些部族头领们的族人都在草原上，瓦剌的大军入侵草原，他们如何能放心的跟随他攻入瓦剌腹地？ “大军掉头，追击瓦剌骑兵！”随着王崇的命令下达，大军立即掉头，向着瓦剌骑兵行进的方向追击而去。 原本以为要杀到瓦剌的老家，没想到瓦剌竟然出兵了，而且似乎距离不远的样子，明军将士们俱都兴奋了起来。 自从去年随着总督大人横扫草原，宣府军已经脱胎换骨，面对草原上的骑兵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充满了信心。 而那些部族骑兵就不同了，他们反而心中有些忐忑，一方面是因为瓦剌确实很强大，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王崇有些不信任。 不过，这一路行军这些部族头领也发现了，王崇行军并非是毫无章法。不管怎么样，大军还是急速追击瓦剌的骑兵。 克舍还不知道自己大军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大军在布伦族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正要继续向大宁挺进。 克舍骑上战马正要催马前行，突然发现地面开始轻微的震颤。克舍有些懵，他的大军还没有开拔呢，怎么地面先震颤了起来。 地面震颤的很轻微，达延汗脸色大变道：“该不会是明军已经攻来了吧？” 克舍听了皱眉道：“这才刚刚进入草原，大明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 达延汗听了沉声道：“这一段时间咱们一直在联络草原上的部族，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大宁城。张知节既然来到了大宁，以他的作风，很可能会先下手为强，直接带领大军出击！去年他就是主动带领大军进攻汗庭的！” 克舍闻言眉头大皱，明军现在已经如此胆大了吗？他随即仔细辨别了一下，疑惑道：“不对，骑兵是从咱们的身后来的！” 达延汗闻言略一思索，沉声道：“这么说，明军其实已经越过了我们，但是发现了咱们骑兵行过的痕迹，所以他们追击而来了！” 从那个方向不可能有大军行来，似乎就只有达延汗说这种可能，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克舍却不得不承认。 不得不说，这突然的变故让克舍心中感到了一丝震动，大明似乎真的不一样了！竟然主动派遣大军劳师远征，这岂止是敢野战啊！ 不过克舍还是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复杂情绪，明军远道而来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至少不用面对大宁城了！ 克舍笑了笑道：“没想到明军竟然还真敢长途奔袭，未免也太小瞧我瓦剌了！我倒要让他们见识一下瓦剌骑兵的勇猛！” 克舍立即收拾心情，下令大军向后掉头，庞大的骑兵化作滚滚洪流向着远处奔腾而去。 肃杀的秋日里，两支庞大的骑兵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像是两片庞大的黑云，正在相互接近。 越来越近了，已经能感受到草原上升腾的杀气，达延汗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虽然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重返草原，但是当真的来到了草原上，他反而心中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张知节这三个字就像是三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沉重而又无能无力。 克舍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却是实因为兴奋，只要击败了明军，他就能恢复祖上的荣光，让瓦剌重返草原。 这时王崇也不迟钝，已经发现了瓦剌的大军正在冲来，立即果断命令大军停止前进，火枪兵弃马开始列阵。 王崇一丝不苟的开始实施总督大人横扫草原的战法，虽然他冷静的不断下令，但是心中却十分激动，这是证明他自己的时候。败了他百死莫赎，胜了从此边镇就安稳了。 地平线上已经显出了一阵黑影，这是瓦剌的骑兵冲来了。此时的火枪兵阵势未成，王崇一脸凝重的传令道：“两翼骑兵预备！” 克舍已经发现了远传庞大的黑影了，那就是明朝的大军！只是现在明军似乎已经停下来了，是在布阵吗？布置传说中的火枪阵？ 在骑兵的冲锋下临时布阵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是仓促布起阵来能发挥出多大的战力？只是可惜克舍只是在心里想，并没有问旁边的达延汗，要不然的话达延汗一定会肯定的告诉他，能发挥出相当大的战力！大明的这支火枪兵训练有素，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骑兵一旦冲锋起来，能够克制骑兵的只有同样冲锋的骑兵，克舍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虽然他猜到远处的明军正在布阵也并十分在意。 火枪阵吗？还真能阻挡住他的勇猛无敌的瓦剌骑兵不成？克舍挥舞着弯刀冲锋，他坚信他的铁骑能够冲溃明军的火枪阵。 而就在这时，大明的军阵中冲出了两支骑兵，向着他的铁骑迎来面冲来。克舍见此不但没有吃惊反而笑了，骑兵对冲啊，他们瓦剌的铁骑不惧和任何骑兵对冲。 更何况，这两支骑兵的兵力明显不如他麾下铁骑的兵力。在兵力弱势的情形下，竟然还敢和他们瓦剌铁骑对冲，他们哪来的勇气？ 但是这时候的达延汗却没有克舍的勇气，因为这一幕他实在是他熟悉了，他的六万大军就是败于这种战法之下。 这是明军的火枪兵还未完成结阵，骑兵出击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火枪兵顺利结阵。明军并不是靠骑兵取胜，而是靠着无敌的火枪阵克敌。这一切仿佛像是汗庭一战的重现，达延汗一下子如遭雷击。 第1296章 重现 只要在火枪兵结阵之前击溃阻拦的骑兵，那就能趁机击溃大明的火枪阵，这是达延汗唯一能想到的击败明军的方法。 但是要击败明军的骑兵又弹劾容易，因为明军的骑兵也明白，只要他们拖延到火枪兵结阵完成，胜利就将属于他们。 所以明军的骑兵意志十分顽强，因为他们的信念十分坚定，只要拖延一下，胜利就将属于他们！而他们有他们的骄傲，若是连这都做不到的话，那他们还有脸活在世上？ 所以想要迅速击溃信念坚定的明军骑兵并不容易，这似乎是无解的。瓦剌的骑兵真的像克舍吹嘘的那么勇猛无敌吗？如果是的话，那当初瓦剌就不会被横扫出草原了。 达延汗对于瓦剌骑兵迅速冲溃明军的骑兵并不报太大的希望。或许一直对冲下去瓦剌的骑兵会最终胜利，但是明军的骑兵并不需要一直对冲下去，他们只需要拖延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但是克舍却对自己的骑兵抱有很大的希望，他自信能够带领骑兵击溃大明的骑兵。胜利一定会属于他们！ 果不其然，连续两次对冲，他的骑兵都占据了上风，克舍的心情愈发的激动起来，这种感觉太棒了！明军的损失不小，这样下去，再经过几次对冲明军的骑兵就要崩溃了，到时候就是胜利来临的时候。 克舍的心情有些飞扬，但是达延汗的心情却愈发的沉重，因为他已经看到明军的火枪阵已经基本成型了。刚才他想要找机会看能不能带领自己数千骑兵直接冲阵，但是明军的骑兵严防死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虽然无法交流，但是他能看到克舍的脸上有飞扬之色，这让达延汗感到有些悲哀，马上就要大败了，可是克舍却毫不知情，反而以为自己就要胜利了！ 达延汗很想大声的告诉克舍，骑兵占据上风根本就代表了什么，只要不能迅速击溃明军的骑兵，最终的结果都已经注定。 而这时的明军骑兵在再次对冲之后并有再次组织对冲而是向本阵撤去。克舍有些惋惜的下令整顿兵马，一脸惋惜之色的对达延汗道：“再对冲几次，不，只需要两次，明军的骑兵就会溃败！可惜他们胆怯退回去了！” 达延汗沉默的看着他，克舍一脸傲然之色道：“明军的骑兵也不过如此，不是瓦剌骑兵的对手！要击败他们并不难！” 虽然达延汗非常不想再说什么，但是他还是解释道：“明军最强的本就不是骑兵，而是火枪兵！骑兵出动根本就志不在取胜，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火枪兵顺利结阵。” 克舍闻言打量着远处的火枪阵，也看不出有什么高明的地方，他笑道：“就算是结阵又如何？倒要看看这传的神乎其神的火枪阵到底有什么玄机！” 达延汗闻言面色一变，既然没有迅速击溃明军的骑兵让火枪兵顺利结阵，那接下来就只能选择冲阵了！ 未战先逃对士气打击太大，克舍是不会同意的，他肯定会选择冲阵。但是达延汗却不打算冲阵，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冲击火枪阵了，不想再经历那种绝望的感觉了。 所以达延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本汗带领部下为台吉掠阵！祝台吉旗开得胜！” 达延汗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想带着部下随着克舍一起冲阵！但是克舍听了虽然心中更加看低了达延汗但是却并不恼怒，因为他本也没打算让达延汗的部下一起冲阵。 一是因为达延汗的部下只有三四千骑兵，对于这个庞大的战场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第二是因为克舍已经发现了，达延汗和他的部下对明军有畏惧之心。 冲锋的时候，达延汗和他的部下因为这畏惧之心很容易就溃散了，而这对于整个大军的影响会是十分致命的。 所以克舍是不会让达延汗和他的部下随他一起冲锋的，而且克舍还存了一点别的心思。那就是若带着达延汗一起冲锋的话，那冲溃了明军的火枪阵之后，达延汗会分去原本完全属于他的荣光！ 所以达延汗的话是正中克舍的下怀，克舍哈哈大笑道：“好！就请大汗带领部下为我掠阵，看我瓦剌的勇士如何击溃大明的火枪阵！” 克舍带着亲卫骑着马绕着骑兵慢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儿郎们，骑着你们的战马，挥舞着你们的弯刀，随我击溃大明的火枪阵！让咱们瓦剌重回草原，让瓦剌重现散发祖先的荣光！” 相比达延汗部下骑兵的沉默，瓦剌的骑兵战意盎然，随着克舍的激励更是兴奋的大呼小叫起来。克舍见到自己的骑兵士气如此的旺盛，更是激动起来，还有什么是他们瓦剌骑兵冲不溃的？ 达延汗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因为这一幕他十分熟悉，当初在宣府城下，他带着四万铁骑就是如此。但是那一战是何等的惨败他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士气？当面对明军火枪阵那连绵不绝的射击的时候，当冲锋就像是被肆意屠杀的时候，士气还能维持多久？ 就在达延汗这样想着的时候，克舍猛的朝前挥舞弯刀，大喝道：“冲锋！冲啊！”浩荡的骑兵铺天盖地的向着明军的火枪阵冲去，如同风卷残云。 达延汗坐在马上却闭上了眼睛，隆隆的马蹄声敲打在他的心田，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在等待另一种声音，足以让人胆寒的声音。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一瞬，密集的火枪声在耳边响起，达延汗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场景一如往昔，屠杀，赤裸裸的屠杀！ 达延汗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涌起了无尽的绝望感，火枪阵真的是无法战胜的！哪怕是再勇猛的勇士也冲不到火枪阵前，今天克舍带着瓦剌骑兵冲锋，也不过是一切都在重现罢了。 今天的一切都仿佛上一次大战的重现，虽然才刚刚开始，似乎结果就已经注定。不知道这时候的克舍心中是什么滋味？ 第1297章 痴人说梦 克舍的心里没什么滋味，因为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只是木然的看着冲锋的骑兵像是被割麦子一般不断的倒下。 这是赤裸裸的屠杀！是克舍所从未见过的屠杀，这般残酷，这般让人绝望。 “台吉，伤亡太惨重了，根本就冲不过去！”有身边的亲卫大声喊道。 这一声喊终于让克舍回过神来，他也知道伤亡惨重，但是这却是他最后的机会，关系到他的部族能不能重返草原。 而且克舍坚信只要骑兵冲到阵前，就一定能冲散明军的火枪阵！所以绝对不能放弃，要不然他的骑兵岂不是白死了？ “冲！冲上去！只要冲到明军阵前，胜利就将属于我们！”克舍大喊道，他将自己身边最精锐的骑兵派了上去。 那都是他的亲信，也是瓦拉最精锐的骑兵，每一个骑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克舍别无选择，将他们派了上去，但是他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勇士面对火枪根本就发挥不出他们的勇猛来，和普通的骑兵无异，一样向割麦子一样不断的倒下。 但是他们也并非是全无作用，至少能鼓舞士气，连台吉的亲卫都派上来了，其余的骑兵的士气自然就能高涨。 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瓦剌的骑兵终于接近了火枪阵，克舍心中激荡不已！终于还是冲过来了！ 竟然让瓦剌的骑兵冲到了阵前！这并非是因为火枪阵不复当初的威力，而是王崇排兵布阵终究还是没有张知节缜密。虽然王崇大体上学了个差不多，但是在细节和应变上终究还是差了些。 好在瓦剌的骑兵只有三万，而且并不像是克舍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所以纵然王崇有些失误，仍然无关大局！ 不过既然瓦剌的骑兵冲到了阵前，虽然火枪阵能够刺刀御敌，那也意味着会增大伤亡！王崇定定的看着瓦剌的骑兵冲了过来，脸色有些沉重，但是并没有惊恐之色。 火枪声停了下来，刺刀如林，寒光闪烁！但是冲锋的克舍望着闪烁着寒光的如林刺刀并没有感到寒意，反而感到一阵阵战栗般的兴奋，火枪声停下了，胜利就在眼前！ 一直闭着眼睛的达延汗猛的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听到火枪声突然停止了！难道是瓦剌的骑兵溃散了？但是他并没有听到瓦剌骑兵乱哄哄溃逃的声音。 睁开眼睛的达延汗猛然发现瓦剌的骑兵竟然已经要冲到火枪阵阵前了！达延汗一脸的难以置信，难道瓦剌的骑兵竟然真的这么强大？ 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冲到了大明的火枪阵阵前？不管如何不可置信，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真实的，瓦剌的骑兵真的冲到了火枪阵前！ 虽然知道大明的火枪阵近战也不好惹，但是如今冲到了火枪阵前就不一样了！虽然火枪兵的近战也很厉害，但是终究不像是远战那样让人绝望！ 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击败明军的机会！达延汗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立即纵马高声喊道：“冲，随本汗冲锋！” 这些鞑靼骑兵立即士气高昂的随着达延汗向明军冲去，他们士气高昂，因为明军的火枪已经停止了。这时的达延汗还是有些疑惑，到底是瓦剌的骑兵太强了，还是张知节变得不行了？ 这些瓦剌的骑兵看起来也没有多强啊，为什么就能冲到火枪阵前呢？这次的火枪阵虽然仍然十分强大，但是总觉得差了一点。 随着距离明军越来越近，达延汗猛然间看清了明军的大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字，王！ 达延汗当即就懵逼了，不对啊！怎么会是王呢？不应该是张吗？难道这支大军并不是张知节领军？ 若不是张知节领军的话，那应该是谁领军？王什么？宣府总兵王崇！原来这支大军的主帅是王崇，怪不得瓦剌的骑兵竟然能冲到阵前！怪不得他觉得明军的火枪阵没有以前强大呢！ 不是说张知节已经来到了大宁吗？为什么张知节没有亲自领兵？难道是觉得瓦剌的骑兵根本就不值得他亲自出马吗？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就在达延汗满怀激动的冲锋的时候，克舍已经带着骑兵和火枪阵轰然撞在了一起。但是结果却并不同克舍预想的那样，火枪阵面对骑兵的冲锋不但没有溃散，而且根本就没有骚乱。 即便是被骑兵冲破了一点缺口，但是火枪兵仍然举着刺刀亡命的弥补。克舍完全被震惊了，这大明的火枪兵竟然这么顽强？ 克舍顿时也感受到了压力，要想击溃明军的火枪阵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达延汗带着他的部下冲锋而来，这时火枪阵已经稳定了下来，两支骑兵也从两翼出动。 茫茫草原上呈现了一场大混战，骑兵与骑兵的混战，骑兵与战阵的混战。战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在最中间的火枪阵却始终屹立不倒。 这场大战中，明军始终占据着上风，最开始的火枪齐射可谓是给了瓦剌的骑兵巨大的杀伤，即便是最终瓦剌冲到了阵前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当瓦剌的骑兵冲到阵前的时候，瓦剌的骑兵凭借着骑兵的冲击短暂的占据了一丝上风。随着火枪阵开始稳固下来，两翼的骑兵出击之后，明军再次占据了上风。 虽然这样的混战给明军带来了巨大的损伤，但是瓦剌的骑兵损伤更大！此时的克舍脸色已经有些发白，这样的混战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现在他的骑兵损失巨大，而唯一能让他坚持下去的就是，击溃明军火枪阵，只要击溃了明军的火枪阵就能击溃明军。 但是明军的火枪阵偏偏顽强若斯，始终屹立不倒！根本就没有被击溃的迹象。 此时的克舍有些进退两难，撤兵就意味着惨败，继续耗下去他的损失会更大，而且击溃火枪阵的希望更加渺茫。最重要的是他心有不甘啊！这次惨败之后，他要想重返草原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1298章 黑脸 就在克舍进退两难的时候，达延汗却已经决定退兵了。相比克舍还有一丝期盼，他已经确定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这场大战十分惨烈，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次领军的并不是张知节，而是宣府总兵王崇。这让他更加惊悚，连王崇领兵都能将克舍的瓦剌骑兵打成这样。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次胜利了，也是惨胜。后面还有张知节一关要过呢，那才是真正的难以攀登的高山。 如今瓦剌的骑兵损失过半，克舍还拿什么去打败张知节？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达延汗也再也没有了任何期盼，他带着部下冲上来，也一样损失了不少人马，再打下去他连手头上仅剩的兵马都要折在这里了！ 罢了！罢了！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何必将手里仅剩的一点实力赔进去？保住手里的这点实力还能让他有个安稳的生活，如是全都折在了这里，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达延汗立即传令自己的部下撤退，他的部下也早就无心恋战了，立即收拢兵马随着达延汗后撤。 牵一发而动全身，克舍见此也不再进退两难了，也立即下令撤退！说是撤退，其实就是溃退！ 达延汗只剩下三千骑，在战场上目标比较小，又是最先撤退的还不至于溃散了。但是瓦剌的骑兵就不一样了，瓦剌还剩下了一万余骑兵，这一撤退，人人争先恐后的向后逃走，立即就溃散了！ 王崇立即就下令骑兵追击，原本还在戮战的骑兵见到瓦剌的骑兵溃逃，士气高涨，立即依令追击。 瓦剌的骑兵士气已经跌入低谷，人人只顾着亡命逃窜，落在后面的只能被砍杀！而为了逃脱追杀，瓦剌的骑兵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溃逃。 克舍带着数千骑也在亡命逃窜，对于无头苍蝇一样逃窜的溃兵他已经顾不上了。一方面他为了小命着想正在加紧逃窜，根本就不敢冒险慢下来收拢溃兵。 另一方面这种情形下，要收拢溃兵也不容易，反正都是瓦剌的骑兵，也不可能投靠别人，逃掉了之后就会返回瓦剌，又损失不了。 所以克舍就顾不上收拢溃兵了，他带着数千亲信骑兵一路向着达延汗逃走的方向溃逃。 达延汗带着自己的部下一路绝尘，逃的最是从容，这样是屡次溃逃中得出来的经验。 溃逃了数十里之后终于摆脱了大明的骑兵，达延汗带着自己的部下暂时停了下来歇息马力，同时思考下一步的去向。 这时克舍也带着骑兵追了上来，虽然知道是瓦剌的骑兵，但是达延汗还是带着部下悉数上马，有些戒备的看着瓦剌骑兵的到来。 这一场大战若是胜了的话还好，胜了就意味着他们会进击大宁，这样的话两人反而会因为利益继续合作下去。但是现在惨败，达延汗就必须戒备克舍了！ 但是瓦剌骑兵并没有像是要进攻的样子，达延汗和克舍终于碰头了，达延汗的脸色还好，毕竟他对这个结果早心理准备。 但是克舍却黑着一张脸道：“大汗，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溃逃了？若不然，明军的火枪阵已经被击溃了！” 达延汗凝视着沉声克舍道：“到底能不能击溃大明的火枪阵，难道台吉自己心中没数吗？” 克舍的脸色更黑了，眼神中流露着寒意，沉声道：“怎么不能？只要耗下去就有希望！大汗口口声声说冲不到火枪阵的阵前，我瓦剌的骑兵不一样冲过去了？！” “这次明军的火枪兵损失很大，眼看就要被击溃了！都是因为达延汗的骑兵畏惧火枪兵，畏惧张知节！所以才有此败！” “难道大汗就没有看到吗？火枪兵也不过如此！张知节也不过如此，阻挡不了瓦剌铁骑的脚步！” 显然克舍是想将失败的原因推到达延汗身上，都是因为达延汗的败退引得士气大跌才终致惨败！ 达延汗冷哼道：“难道台吉就没看到战场上飘扬的战旗吗？台吉不会分不清王字和张字吧？” 克舍皱眉道：“什么意思？” 达延汗沉声道：“明军中飘扬的战旗上写的是王字！这次领军的应该是宣府总兵王崇，并不是张知节！” “王崇镇守宣府多年，不过是平庸之辈罢了，也正因为如此台吉的骑兵才能冲到火枪阵阵前！但是即便是如此，台吉的骑兵依然损失惨重，依然冲不溃火枪阵！” “更何论是张知节带领的大军？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今天胜了也是惨胜，台吉又怎么对战张知节带领的大军？” 克舍吃惊道：“什么？不是张知节领军，而是王崇领军？”王崇他也是知道的，镇守宣府多年并没有什么战绩，连出城野战都不敢，只是龟缩在城里。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败在了王崇的手里，若是败给了横扫草原的张知节手中也就罢了！毕竟不只他一个人败给了张知节，但是败给了王崇算是怎么回事？ 克舍黑着脸道：“怎么可能是王崇而不是张知节领军？” 达延汗沉声道：“可是大旗上写的明明就是个王字，而不是张字！” 克舍黑着脸道：“挂着王字实际上是张知节在背后指挥！这也不是不可能！” 达延汗对于克舍这种自欺欺人之举，只是嘴角微抽道：“呵呵！” 其实克舍只是在嘴硬罢了，如果真的是张知节在指挥的话，那一定会挂张知节的大旗，因为别的不说，这能够增强大军的士气！ 所以其实克舍已经相信了，这场大战真的就是王崇指挥的！这才更让克舍感到憋屈，张知节都已经到达了大宁，竟然还没有亲自出征，而是派王崇领军，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瞧不起他们瓦剌吗？他们瓦剌的骑兵个个都是草原上的勇士，他以为派个王崇就可以？也太不把他克舍放在眼中了吧？ 克舍黑着脸有些愤然，突然想到，王崇确实打败了瓦剌的骑兵！张知节确实只派了王崇领军就可以了！ 第1299章 猜忌 想到这里克舍已经有些怵然而惊，这次大战他的大军损失惨重，别说纵横草原的张知节了，就连曾经不被他放在眼中的王崇都没有打赢！ 此时的他不得不承认大明的火枪兵确实厉害，在王崇的手中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那在张知节的手中又该多么厉害？ 这时候的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达延汗对于张知节和火枪阵感到恐惧了，因为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感到绝望。 经过了这一次大战之后，克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手底下的瓦剌骑兵是不可能打败宣府军的！以前的瓦剌骑兵就不可能战胜宣府军，现在遭受了重创的瓦剌骑兵更不可能。 所以他这次兴兵入侵草原绝对是自己作死，原本大明根本就没有把目光放到瓦剌身上。偏偏他却自己去捋大明的虎须，这不是找死这是什么？ 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再打下去是不行的，再打下去他的瓦剌骑兵就不只是遭受重创的问题了！ 所以打是不能打的，只能求和！明军携大胜之威，会接受他的求和吗？想到这里克舍再次黑脸，自己怎么就这么作死呢？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克舍将目光放在了达延汗身上，张知节横扫草原，却让达延汗给逃了，想必张知节一定会十分遗憾吧？ 如今大明朝廷志在草原，而达延汗流窜在外对于大明来说始终是一个隐患，想必张知节一定会对达延汗的人头很感兴趣！ 以前草原对于克舍来说充满了诱惑，因为那代表着权势和财富。现在达延汗的人头对于克舍来说充满了诱惑，因为这代表着生存。 不过，克舍心中却充满了惋惜，因为他现在的兵力和达延汗的兵力相仿，而且他的骑兵鏖战比达延汗的骑兵要久，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把握能拿下达延汗！ 胜负在两可之间，而且还有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这都让克舍十分犹豫。眼前似乎并不是个好时机，克舍叹道：“一直听大汗说起火枪阵的厉害，我却一直当做了耳旁风！没想到果然吃了大亏！” “如今大军既然败了，一时之间是不能翻身了，只能徐徐图之了！还请大汗同我一起回瓦剌继续筹谋！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虽然克舍说的慷慨激昂，但是达延汗却并未相信。原本他就对克舍充满了戒备，如今克舍说的话有些慷慨激昂的过头了。 他巴图孟可是一代草原大汗，被张知节打的成了丧家之犬，他和张知节的仇更不共戴天，那又如何？他都不打算报仇了！但是克舍只是吃了一场败仗就不共戴天了？就不可不报了？ 巴图孟可心中起疑，摇头道：“事实证明，张知节和大明的火枪阵都是不可敌的！更不用说大明的火枪阵和张知节加起来了！” “无力报仇啊！虽然有些愧对祖宗，但是我只能选择忍辱负重！延续黄金家族的血脉，等张知节身死之后，让我的子孙再重新回到草原上，重新成为草原之主！” “所以，台吉，抱歉了！我不能和你回瓦剌一起筹谋了！至于台吉是选择放下仇恨，还是想要报仇，这随台吉的意！不过，我还是建议台吉，暂时放下仇恨吧！” 克舍闻言脸色有点黑，没想到达延汗竟然选择离开，不想同他一起回瓦剌了！克舍的心里十分的不满，你不随我回瓦剌了，那我怎么杀你啊？ “草原都已经被大明控制了，大汗还能去何处容身？虽然大汗曾经和瓦剌有过争锋的时候，但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而且那都是咱们蒙古内部的事！”克舍黑着脸开口劝道。 “如今咱们当摒弃前嫌，一起应对大明，就如同咱们一起筹谋出兵一般！所以还请大汗前往瓦剌吧，瓦剌的子明都会对大汗敬仰的！” 这时远处又响起了马蹄声，是一些逃脱的瓦剌骑兵重新聚集了起来，循着过来寻找他们的克舍头领了。 克舍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动静，那般规模的骑兵不可能是明军，只能是他的瓦剌骑兵。现在他只要拖住了达延汗，就能留下达延汗的人头！ 但是不只是克舍注意到了远处的骑兵，达延汗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骑兵，他心中甚是不安起来，此地不宜久留！ 达延汗一扬马鞭果断道：“克舍台吉，告辞了！”说罢立即就带领自己的骑兵扬鞭向北疾驰而去！ 驰援而来的骑兵还只能看到一片黑影，克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下令拦住达延汗！ 克舍冷冷的望着达延汗带着骑兵逐渐远去，心中盘算，达延汗是不敢回到草原的，也不敢回到瓦剌，那他只能一路向北，他也没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 身旁的万夫长有些不屑道：“台吉，这达延汗还是真是孬种，竟然被吓成了这样！连随咱们回去继续筹谋都不敢了！” 克舍冷哼道：“你懂什么？回去继续筹谋？达延汗说的倒也不差，大明实力强大，咱们是打不过了！我倒是筹谋着拿他的人头向大明求和！只是可惜，他竟然心有戒备！这下要抓住他还真要颇费一番功夫！” 周围的将领听了都愣了愣，他们没想到他们的台吉竟然已经生出了要杀了达延汗的念头，竟然要拿达延汗的人头向大明求和！ 克舍黑着脸一直等到远处的骑兵来到了面前，这支骑兵有三四千之众，这下克舍手下的骑兵又汇聚起来了七八千骑兵。也不再有骑兵赶来了，那些溃散的骑兵应该是直接赶回部族了。 “台吉，咱们接下啦该怎么办？” 克舍向东回望了一眼，明军并没有追来，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沉声道：“直接返回部族吧！” 所有的将领都没有异议，于是克舍立即带着这七八千骑兵向部族的方向驰去，这一路上也不断的遇见逃散的溃骑，他们纷纷加入到了大军中。 克舍雄心勃勃的想要逼近大宁，没想到刚刚刚刚踏入草原就遭遇了惨败！ 第1300章 前路 战场上尸横遍野，萧瑟的秋风吹过，却冲不散浓重的血腥味。战斗已经结束，瓦剌的骑兵狼狈溃逃，损失惨重。 这一仗胜了，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既击败了瓦剌对草原的入侵，也达到了宣府军立威的目的。 但是王崇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他对这场大战的结果并没有感到满意，因为火枪兵的损失也很惨重。 如果瓦剌的骑兵冲不到阵前的话，火枪兵的就不必经受这样大的战损了。王崇也知道自己的临阵指挥出现了不少失误，最终能够击败瓦剌的骑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是总督大人一手训练出来的强军。 远处飘来了一片黑云，烟尘蔽日，那是追击的骑兵折返了。虽然开战时候的骑兵对冲损失不小，但是最后的追击掩杀却酣畅淋漓。 骑兵的将领们纷纷聚集到了中军，那些部族头领一个个也都变得恭敬起来，他们之前对王崇有些质疑。没想到最终竟然是瓦剌败逃的结局。 瓦剌比草原上任何一个部族都要强大，浩浩荡荡不下三万骑兵最终都败在了明军的手中！这些部族头领不管以前有什么小心思，都得收起来。 他们也庆幸自己迷途知返，没有选择投靠达延汗，要不然就是灭族的下场！现在的明军强大如斯，连王崇都能带着大军野战击败瓦剌！ 这还是当初那个只知道龟缩在宣府城中的宣府总兵吗？只能说是火枪兵太强了！他们也能看的出来这次火枪阵比起当初汗庭之战的时候要弱。 王崇的指挥终究比不上总督大人，但是那又如何？即便是如此都能击败瓦剌的三万铁骑，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恭喜总兵大人旗开得胜！”那些部族头领们七嘴八舌的恭贺道。 王崇有些怅然道：“虽是胜了，但是伤亡不小啊！终究不及总督大人指挥若定，若不是总督大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强军，这一战还真是胜负在两可之间！” 这些部族头领也知道火枪兵确实够强，无论是远战还是近战，都算是一支强军，不得不说总督大人练兵确实有一套！有这样的强军在，无论是谁领兵，只要不犯混，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这些部族头领们对宣府军感觉到了敬畏，以后还是不要起什么心思的好，他们的部族远不及瓦剌强大，断然不是宣府军的对手。 “总兵大人过谦了，大人居中调度大败瓦剌，立下不世功勋！”哈尔巴拉恭维道。 “总兵大人，咱们是该继续追击瓦剌，还是凯旋回大宁？”特木尔问道。 王崇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暂且撤兵回大宁城！” 草原上的这一场大战落下了帷幕，损失惨重的瓦剌骑兵在克舍的带领下回归部族舔舐伤口，而明军则凯旋回归大宁城。 唯有达延汗没有归宿，他带着仅剩的三千骑兵一路向北行去，漫无目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就地扎营。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部族，随行的骑兵只能喝马奶，吃着随身带着的青稞面！不过达延汗不只有马奶，还有烤兔子。 万夫长乌善将烤兔子敬献给了达延汗，有些踟蹰道：“大汗，咱们为什么不去瓦剌呢？克舍虽然为人有些骄狂，也不算刻薄。很多瓦剌的贵人对大汗也甚是尊敬！” 达延汗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瓦剌大败，克舍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肯定会将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 “而且经此一战，克舍应该已经明白了，凭他瓦剌的实力是不足以和宣府军抗衡的！现在克舍一定后悔出兵。” “眼下克舍一定很害怕大明会出兵继续攻打瓦剌，所以他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向大明求和！” “可是他最先出兵草原，一定担心不能得到张知节的宽恕。除非他送上一份能够打动张知节的大礼！” 乌善听了疑惑道：“以瓦剌的财力只要舍得金银珠宝，凑一份大礼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他既然要向大明求和，为何还会盛情邀请大汗去瓦剌？” 达延汗听了冷哼道：“张知节富可敌国，岂会在意区区金银珠宝！克舍想送的大礼是本汗的项上人头！我虽然落魄了，但还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草原大汗！无论是张知节还是朝廷仍然对我防备有加，生怕我会东山再起！” 这时乌善方才明白为何达延汗见到远处有骑兵迟来就立即带着他们远遁了，原来是因为克舍不怀好意。 乌善有有些叹息的问道：“大汗，那咱们该怎么办？” 达延汗有些怅然道：“草原是不能待了，还要防备瓦剌，只能去大漠了！只是苦了你们了，跟着我这个大汗受苦受难！” 乌善听了单膝跪地道：“我们永远忠于大汗，永远追随大汗，愿意为大汗抛头颅洒热血，区区苦难又何足道哉！” 达延汗一手抓着烤兔子，一手扶起乌善动情道：“好！你们都是黄金家族最忠实的将领，待本汗君临草原，必将与尔等共享荣耀，让尔等子孙永沐富贵！” 乌善一脸感激之色的退下了，达延汗豪情也散去了，他一边啃着烤兔子，一边皱眉思索着前路。 乌善沉着脸来到了火堆旁坐下，身边的千夫长递给了他一只烤兔子，乌善接过来狠狠的啃了一口。 “万夫长，大汗怎么说？大汗要带着咱们去哪里？” 乌善脸色阴沉道：“万夫长？咱们总共还不到三千骑，还万夫长！大汗说了，要带着咱们流浪大漠！” 周围的将领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大漠可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他们根本就没有部族，没有牛羊、女人，流浪大漠的苦楚想想都知道！ “流浪大漠？为何？与其流浪大漠还不如去瓦剌容身呢！” “就是啊！咱们能什么都没有，没有牛羊、女人，流浪为生谈何容易啊？” “就是，克舍盛情邀请大汗去瓦剌，大汗为何不同意？去瓦剌容身总比流浪大漠要强吧？” 第1301章 大礼 这些将领显然对流浪大漠十分抵触，因为大漠确实十分苦寒，若要他们一辈子都流浪在大漠中，那种生活想想就不寒而栗。 乌善脸色阴沉道：“之所以不去瓦剌，是因为克舍也不怀好意。经此一战克舍已经怕了，想要向大明求和，所以他想拿大汗的项上人头做大礼送给大明！” 这些将领闻言吃了一惊，俱都沉默了。乌善将手里烤兔子扔在了地上，沉声道：“大漠上到处都是沙子，荒无人烟，寒风能吹到骨头里！流浪大漠，那种日子是他娘的人过的日子吗？” “真是怀念以前的日子啊，牛羊马匹成群，还有女人孩子在侧，真是怀念草原啊！”其余的将领闻言也叫起苦来。 “怀念个蛋啊！咱们此去大漠，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踏足草原！以后若是踏足草原，就算不被明军砍了也被那些部族抓了押到大宁邀功请赏了！” 乌善脸色一沉，缓缓出声道：“都不想去大漠啊？要留在草原，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众人听了精神一振，问道：“万夫长有何办法？” 乌善环顾诸人缓缓道：“给大明总督送上一份大礼就可以！” 大礼？给大明总督送上大礼？刚刚乌善就说了，克舍就打算给大明总督送上大礼求和，而且是拿大汗的项上人头做大礼！ 众人闻言吃了一惊之后，目光都有些闪烁起来，“可惜咱们狼狈在外，身无长物，上哪儿去准备一份大礼呢？” 乌善听了嗤笑道：“听闻大明总督富可敌国，又怎么会看上区区金银这种俗物？克舍也正是明白这个，所以才想要拿大汗的人头做大礼！”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眼神有闪烁的环顾别人，乌善口中的话外之音，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要说他们不心动是假的，但是在不知道别人的心思之前，谁都不敢贸然开口，都在等别人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乌善一直都在观察众人的脸色，虽然没有人开口，但是却没有人反驳，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座的人都动心了！乌善重新抓起了地上的烤兔子，自言自语道：“当初咱们跟着大汗一路逃窜，那些逃散了将领们不知道如何了！如今草原上的部族都归顺了大明，想必他们也归顺了大明吧！” “这时候，他们会在干什么呢？坐在温暖的大帐里，喝着美酒，享用着美食，怀里抱着女人。” 说到这里乌善叹了一口气，狠狠的啃了一口已经冰凉的烤兔子，咬牙道：”还是好好珍惜手中的烤兔子吧，等到了大漠怕是烤兔子都吃不上了！有口吃的也得紧着大汗，咱们就喝西北风吧！谁让人家是大汗呢，身上流着成吉思汗的血脉！” 乌善不提那些当初逃散了头领还好，被他这么一提，对比简直太鲜明了！人家仍然坐拥无数马匹牛羊，坐在温暖的帐中喝着美酒，吃着美食，还有女人暖被窝。 他们呢？没有酒，吃着冰冷的烤兔子，吹着寒风，去了大漠只会比现在更惨！ “什么成吉思汗的血脉？黄金家族又如何？还不是如同丧家之犬，流浪大漠！”一个千夫长不满的骂骂咧咧道。 “难道真要去大漠喝西北风？”“凭什么人家能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睡着女人，咱们就要去大漠喝西北风？” 一时之间这些将领有些群情激奋，试探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乌善撕了一口烤兔子缓缓道：“要不去大漠喝西北风也可以啊，只要给大明的总督送上一份大礼，别说留在草原了，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万夫长，有什么主意您就说吧，兄弟们无不跟从！就是要杀天皇老子咱们也不皱一下眉头！” “对！万夫长尽管吩咐！” 乌善听了再度放下了手中的烤兔子，扫视了众人一圈，见他们脸上全是期待的神色，沉声道：“好，那我就说了！既然克舍将大汗视作大礼，那咱们何必便宜了克舍？不如咱们自己将这份大礼送给大明总督，也能为兄弟们换个荣华富贵！” “好！”“就这么办了！”“听万夫长的！”这些将领纷纷迎合。 乌善长吸一口气抓起弯刀站了起来，周围的将领们也都纷纷抓着弯刀站了起来。 达延汗吃完了烤兔子正在喝着马奶，这时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看着乌善等将领一起向这边走来。 这么晚了将领们一起过来，显然是有什么事。达延汗眉头微皱看着走来的众人，问道：“乌善，有什么事吗？” 乌善沉声道：“大汗，是有点事儿想要求大汗！” 达延汗眉头舒展，笑道：“说罢，什么事？” “这些日子以来，弟兄们跟着大汗经历了数次苦战，甚至抛妻弃子，仍然追随大汗！弟兄们对大汗可谓是尽忠了！”乌善沉声道。 达延汗心中有了几分不妙的感觉，难不成这些将领们不想随他去大漠，想要脱离他自寻去路？那可不行，若是都走了他去大漠如何生存？谁来保护他？ 达延汗笑道：“你们对本汗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本汗一定会铭记于心！你们暂时随本汗蛰伏，等机会一到，本汗必定会君临草原，到时候你们皆是有功之臣。马匹牛羊女人应有尽有，草原上的部族任你们挑选！” 这个时候达延汗还能说什么，只能封官许愿了！但是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乌善沉声道：“大漠苦寒，又有瓦剌和明军的追剿，弟兄们怕等不到那一天啊！” 达延汗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脸色难看道：“那你们打算如何？自寻出路？哪里有出路？有谁敢接纳你们？” 乌善沉声道：“大汗说的是，所以弟兄们想向大汗讨个恩典，弟兄们为了大汗抛头颅洒热血，丢妻弃子，也算不负大汗了！也希望大汗能念及兄弟们的这一番付出！” 达延汗脸色难看道：“你们想要什么恩典？” 乌善眼睛眯了起来，一字一句道：“借大汗的项上人头一用！” 第1302章 宿命 原本达延汗心中认为的最糟糕的结果是这些人想要脱离他自谋生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想要杀了他！ 不用乌善解释他都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刚刚还对乌善说过，克舍想用他的人头做大礼送给张知节。乌善显然是受到了这句话的启发，这才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这时的达延汗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的！可是他又怎么能料到这些人会这么胆大包天生出不臣之心呢！ 其实达延汗没有想到的是，他头顶上的光环经过屡屡惨败已经彻底没有了，他身上除了挂着个大汗的名头一无所有！他手底下的亲信也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不过达延汗却不这样认为，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啊，他身上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脉，这些将领们就理应效忠于他才是，怎么能背叛他，还想拿他的项上人头向大明请赏呢？ 达延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厉声道：“乌善，本汗对你一向不薄，你胆敢造反不成？来人啊，速速将乌善斩了！斩了乌善封万夫长！” 乌善嗤笑道：“万夫长？大汗，你手底下还有万夫吗？哪来的万夫长？” 达延汗对乌善的嗤笑声充耳不闻，而是扫视着跟在乌善后面的千夫长们，他们听了达延汗的命令全都无动于衷，反而冷冷的注视着他！ 这些人全都跟着乌善反了，达延汗心里倒吸一口寒气，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向身后喊道：“金刀护卫呢？本汗的金刀护卫呢？快杀了这些反贼！” 金刀护卫是草原上精挑细选的勇士，跟在达延汗身边护卫他的安全，也是对他最忠心耿耿的人。 但是此时达延汗身后的金刀护卫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听到达延汗的命令迟疑之下还是拔出了弯刀上前了几步。 乌善也拔出了弯刀，跟在他后面的千夫长们也都纷纷拔出了弯刀。乌善脸色不善的沉声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只要将大汗送给大明总督做大礼，咱们就能草原上留下来，而且还能荣华富贵！” “如若不然，你们要得去大漠那等苦寒之地受苦！不，你们也去不了大漠了，大汗不得人心，这数千弟兄们是不会放过大汗的！” “难道你们金刀护卫还信服这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吗？难道心甘情愿的为他陪葬吗？只要你们束手在旁，就能随着我们一起重返草原，朝廷会赏赐我们马匹牛羊女人！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金刀护卫原本就有些迟疑，听了乌善的话彻底被他的话打动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动心。 达延汗听了大叫道：“不要听他的鬼话！本汗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注定是草原之主，本汗一定会重返草原的！一定会君临天下的，到时候本汗会给你们数不尽的赏赐，数不尽的牛羊马匹，封你们为王，草原上所有美貌的少女任你们挑选！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本汗答应的都会做到！” 但是达延汗失望了，他的金刀护卫听了之后不但没有向前杀了乌善等人，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显然他们选择了置身事外，达延汗这下终于感到了恐惧，远处已经有骑兵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都向这边张望，但是却没有一个走过来。 达延汗面色有些惨然，看着向前迈步的乌善道：“乌善，我怎么说也是成吉思汗的血脉，你身为蒙古人，难道真的要杀了我这个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吗？” “你家世代都忠于黄金家族，你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祖宗？放了我吧！你们就此离开吧！” 乌善面沉如水的上前两步，沉声道：“大汗，一路走好！”说罢扬起了手中的弯刀，这时的达延汗一狠心也抽出了腰间的短刀，虽然心里十分绝望，但是他终究不会引颈就戮。 养尊处优的达延汗哪里是乌善这种猛将的对手，只是一招之后，达延汗已经血溅五步！ 达延汗终于仰面栽倒，一代草原之主，一统蒙古的达延汗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手中。不过这对于穷途末路的达延汗来说，也算是一种宿命。 当年辅助达延汗中兴鞑靼，一统蒙古的满都海皇后，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一生辅佐的丈夫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达延汗死了，倒在了血泊中，无论是千夫长们还是金刀护卫们都感到一时有些茫然，远处的那些骑兵们也都震惊不已！他们能一直跟到这里，支撑他们的信念就是忠于大汗，没想到大汗却死了，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乌善也心潮起伏，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擦了擦弯刀上沾染的黄金家族的血，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将大汗首级割下来，然后将大汗的尸首埋了吧！” 有千户咬牙上前割下了达延汗的首级，后面的金刀护卫开始掘地，准备挖个坑将达延汗埋了！总不能让他暴尸荒野，成为了野狼的嘴中肉。 乌善下令将所有的骑兵都聚集了起来，那些草原汉子们仍然一脸恐慌之色，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乌善跳到了马上，俯视着数千人，扬声道：“弟兄们，咱们已经没有了活路！咱们为什么离开了瓦剌？因为瓦剌的克舍要杀打汗，将大汗的人头送到大明换取富贵！” “咱们既受到大明的追杀，还受到瓦剌的追杀，咱们已经是穷途末路。大汗要带着咱们流浪大漠，大漠啊！咱们若是跟着流浪大漠，咱们就都得死在大漠上！” “咱们也想活命啊！咱们也不想死啊！你们想死吗？怎么办？还有没有活路？” “活路还是有的！那就是杀了大汗投降大明，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你们是想去大漠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还是想随着我去投降大明，过有牛羊马匹有女人的好日子？”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这些普通的骑兵们心中又怎么会没有恐惧，对未来的恐惧，现在听到乌善的话纷纷叫了起来：“投降大明！投降大明！” 第1303章 功大于过 跟着张知节镇守大宁城的草原部族倒是十分安稳，毕竟他们都是更倾向于大明的草原部族。 所以张知节说是镇守大宁，其实还真没什么事做。具体内务有姜怀信处理，张知节在大宁也待不了多久，所以除非有大事否则他都交给了姜怀信处理。 因为张知节的到来，大宁城的互市又重新变得兴盛起来，张知节闲着没事就到处溜达溜达。相比张知节的悠哉悠哉，汇聚在大宁城的部族头领们就没有张知节这么悠闲了。 他们十分挂心前方的战事，虽然有张知节坐镇大宁，他们都坚信瓦剌最终会失败，但那是基于对张知节的信任而不是对王崇的信任。 所以他们还是对前方的战事有些担心，相比他们其实更担心的是姜怀信，就在他们日夜担心的时候，王崇带领大军返回了大宁城。 大军接近大宁城立即就引起了轰动，因为如今整个宣府最引人瞩目的事就是和瓦剌的战事了。王崇的大军看起来有些凄惨，让人见了不知道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张知节还在互市里瞎逛呢，听到锦衣卫的急报这才知道大军已经回到大宁城了。旁边的千户好奇道：“也不知道胜了还是？” 锦衣卫小声道：“这个卑职也不知道，只是见到大军回返了就急着回来报信了，不过，大军看起来折损不小！” 周围的人圈都目光一凝，张知节笑道：“一定是凯旋而归，不过，看来王崇这一仗打的也不容易！走，回去庆功去！” 若是王崇兵败了的话，一定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回城，因为瓦剌肯定会携大胜之威进逼大宁，大宁早就紧张起来了。 张知节从卫城赶到大宁城的时候已经能初步感受到大宁城的气氛了，随着王崇的大军抵达大宁城，胜利的消息也迅速传开了。 朝廷的大军击败了瓦剌的三万铁骑，只这一句就够了，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都开始高兴起来。 大宁卫的官衙笼罩在一片兴奋的氛围当中，姜怀信兴奋的拉着王崇道：“好，真是太好了！王将军一举击溃瓦剌的三万铁骑可谓功莫大焉，一举稳固了边镇的大好形势！” 王崇连忙谦逊了几句，姜怀信这才注意到王崇的面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喜色，笑问道：“怎么了？打了胜仗这是大喜事啊！” 王崇轻叹道：“这次场大战虽然击败了瓦剌的骑兵，但是我军也伤亡不小，我心中甚是自责，若是总督大人亲自领军的话，当不至于此！” 姜怀信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吓了他一跳。相比王崇，姜怀信更注重结果，只要此战打赢了，那对边镇形势的稳固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而且姜怀信对于王崇拿自己和总督大人比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姜怀信还是安慰道：“王将军不要妄自菲薄，毕竟将军对火枪阵还不是很熟悉，能一举击溃瓦剌的三万铁骑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听了姜怀信的话，王崇也只是稍微好受了一点，并未完全释怀，因为他更在意的是总督大人的态度，现在他还不知道总督大人会如何看待这场大战。 相比姜怀信和王崇这里，那些草原部族那边就热闹的多了。此时留守大宁城的部族头领和出征的部族头领正三三两两的叽里呱啦说着呢，当然说的都是蒙古话。 没有随同出征的草原部族头领自然对这次大战的过程十分关注。虽然王崇领军大败瓦剌也不算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是仍然让他们感到十分震动。 这对于草原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因为草原上没有一个部族能够和瓦剌抗衡，甚至几个大部族联合起来才能勉强和瓦剌抗衡。 现在王崇带着宣府军大败瓦剌的骑兵就意味着宣府对草原的震慑更强了！若是草原上的部族有任何意动的话，根本就不用朝廷另外调动兵马，只是宣府军就能迅速出击扑杀意动的部族。 这些部族头领们三三两两的说着，说的最多的就两方面。一方面就是瓦剌的损失很惨重，被火枪阵像割麦子一般收割了上万骑兵！ 而另一方面就是火枪阵真的是太强大了！在训练有素的火枪阵面前，他们草原上最优势的骑兵根本就发挥不出多少战力来！ 虽然这次王崇带领的火枪兵损失也很大，但是大明军器局正在源源不断的制造火枪呢，而且火枪兵的训练也不是很难。 想到这里他们就心中震动，没有了骑兵的优势，面对大明不断装备的火枪兵，以后草原就成了大明的后花园了！谁敢有异动啊？ 张知节终于回来了，姜怀信和王崇上前见礼，其中姜怀信一脸的喜色，但是王崇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张知节只是看了一眼就心中了然。 “总督大人，王将军率军大破瓦剌三万铁骑，如今瓦剌的败兵已经狼狈逃回了部族！”姜怀信喜道。 张知节点头笑道：“不错，王将军能大破瓦剌骑兵，功在社稷，利在边镇无数百姓！” 王崇小心道：“总督大人，说来惭愧，虽然击败了瓦剌大军，但是我军伤亡不小。被瓦剌的骑兵冲到了阵前，虽然最终击溃了瓦剌的骑兵，但是火枪兵伤亡了近四成！末将有罪！” 虽然料到此战必然伤亡不小，张知节听到火枪兵伤亡近四成，还是感到心疼，不过张知节也明白，这是宣府军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 张知节宽慰道：“打仗总会有伤亡，虽然这次大战确实伤亡过大，但是此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也算是功大于过！不过，最重要的是总结经验教训，能够有所长进。” 听到总督大人以“功大于过”做了定论，王崇心里松了一口气，沉声道：“末将谨遵大人教诲，定会深刻总结此战的经验教训！” 张知节笑道：“这就好，高兴点，毕竟是打了胜仗，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让那些部族头领看扁了！” 第1304章 反应 草原上的部族头领连同宣府的将领们济济一堂，张知节坐在帅位上，笑道：“此次大战，总兵王崇带军击溃了瓦剌三万铁骑，凯旋而归，实乃可喜可贺！众位皆是有功之士！” 王崇笑道：“总督大人过谦了，末将怎敢居功，总督大人坐镇大宁，运筹帷幄才奠定了此次大战的胜利！总督大人才是首功。” “总督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居首功！”大厅里的将领和草原头领们齐声道。 张知节笑呵呵道：“哪什么运筹帷幄，这两天光顾着溜达了！” 那些没有出征的将领和草原头领听了情不自禁的点头，他们在大宁城里心急如焚，总督大人是过的真悠哉啊！现在想想他们这是何苦呢！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更感到总督大人高深莫测，原来一切都在总督大人的意料之中。 不理下面将领们的面面相觑，张知节干咳道：“这次大胜，朝廷是不会忘记有功之臣的，待本督回京之后会向皇上禀报众将的功绩！” 说到这里张知节有些遗憾道：“可惜了，当初本督是觉得一定有不少草原部族会投靠达延汗，等朝廷打败了瓦剌之后就有足够的牛羊、女人封赏了，可惜啊！” 听了张知节惋惜的话，那些一直坚定的站在朝廷这边的人还好说，那些曾经动摇过的人差点吐血，这不就是说的他们吗？ 吐血之余他们心中也后怕不已，想想真是太惊悚了，差一点就万劫不复啊！多亏在关键时刻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要不然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张知节只是说了几句就停下了，他之所以旧事重提也是为了加深这些人的印象，敲打他们。张知节画风一转道：“本督将众位召集起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议题，就是商讨一下关于瓦剌该如何处置！” “虽然瓦剌兵败，但是瓦剌敢悍然兴兵，实乃草原大患！到底该不该携大胜之威讨伐瓦剌！” 大厅里一片寂静，那些草原上的部族自然不好先开口，姜怀信立即出言道：“大人，如今瓦剌的骑兵损失惨重，轻易不敢再动刀兵，至于巴图蒙克虽然逃走了有些可惜，但是他也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所以下官觉得不宜再征瓦剌！” 张知节听了不置可否，笑着看向齐齐克道：“齐齐克，若是将瓦剌赶跑，将瓦剌的地盘赏赐给草原有功的部族你们觉得如何？” 齐齐克听了脸色微苦道：“大人，瓦剌的地盘其实都是一片不毛之地，瓦剌当初战败才被迫离开了草原。正因为是一片不毛之地，所以瓦剌才想着重返草原。” 不只是齐齐克，张知节观察了其余的部族头领，他们都对齐齐克的话一脸的赞同的神色。 看来这些部族都对瓦剌的地盘没有兴趣，看来瓦剌的地盘还真是一片不毛之地，如若不然，瓦剌也不会时刻想着重返草原。 这倒是出乎张知节的意料，原本他是想着出兵瓦剌的，调集草原骑兵再辅以火枪兵，要出征瓦剌胜算极大。 只是没想到这些部族对瓦剌的地盘根本就没兴趣，这就很尴尬了！若是瓦剌的地盘对他们有吸引力的话，他们自己也甘愿出兵。但是现在他们对瓦剌不感兴趣，若是强行抽调骑兵的话，一是士气无法保证，二是毕竟他们刚刚归顺不好逼迫太甚。 所以张知节沉吟了一番之后，笑道：“既然如此，那出征瓦剌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罢了，看看瓦剌有什么反应吧！” 瓦剌要反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大宁的，所以这些部族头领们准备带着骑兵回部族，但是瓦剌还没有反应呢，达延汗倒是先有反应了。 乌善杀了达延汗之后为避免夜长梦多所以连夜就带着骑兵赶往大宁，这一路上为了避免误会他还特地在军中挂上了不少白旗。 一路疲惫的行军终于接近了大宁城，这时的乌善心中要说没有忐忑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心中也有激动。这就是一场赌博，要么荣华富贵，要么粉身碎骨。 这三千骑兵进入了大宁卫的领地之后很快就被截住了。虽然截住乌善他们的大宁骑兵只有数百骑，但是乌善他们还是乖乖的停下接受盘问。 弄明白了之后带兵的将领一边派人疾驰大宁报信，一边押送着这三千骑兵前往大宁城。数百骑押送三千骑兵，看上去有些好笑，但是却真切的发生了。 张知节收到消息也呆了呆，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还以为达延汗会随克舍回到瓦剌，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肯定是达延汗和克舍又产生了矛盾，达延汗被逼离开了瓦剌，那样的话达延汗就真的算是穷途末路了。 穷途末路之下，那些跟着达延汗的部将还愿意继续效忠达延汗吗？恐怕很难！ 不过，不管如何这终究是一件好事，虽然达延汗已经彻底失去了根基。虽然张知节觉得达延汗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但是偶尔蹦跶出来恶心一下人也挺让人生厌的。 如今达延汗死了那就真的算是一了百了，以后就彻底没有隐患！张知节立即召集将领和部族头领，准备出城查验达延汗的首级。 这些部族头领们原本打算向总督大人请辞了，没想到突然又被召集了起来。那些宣府的将领们倒是无所谓，那些草原部族头领们则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讨论着，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们唯一的猜测就是可能总督大人决意出兵瓦剌，虽然他们有些不情愿，若是总督大人下令的话，那他们也只能带着骑兵参战。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着的时候，张知节带着王崇、姜怀信快步走了过来，所有人迅速安静了下来。 张知节高兴的笑道：“将你们召集起来是因为本督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叫乌善的人带着三千骑兵前来归顺，现在已经到了大宁城外！” 第1305章 圆满 乌善是达延汗帐下的万夫长，自然是名扬草原，这些部族头领谁没有听过乌善的大名？在草原上乌善也曾经是名动一时的大人物。 所以这些部族头领们听了之后都震惊了，乌善是跟着达延汗的人，怎么会突然要归顺朝廷呢？ 见到这些草原部族头领一阵骚动，张知节笑吟吟道：“看来你们都知道这个乌善啊！这么说，这个乌善还曾经是草原上的风云人物吗？” 齐齐克赔笑着解释道：“总督大人，达延汗帐下曾经有一万夫长叫乌善，是草原上屈指可数的猛将，当年跟着满都海皇后东征西讨，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对达延汗也是忠心耿耿，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不是这个乌善？” 张知节听了笑吟吟道：“原来这个乌善如此了得，那应该就不差了。乌善不止说要归顺朝廷，还带来了巴图孟可的首级！” 这话简直就如同平地一声雷，将所有人都震惊的呆在了当场。虽然他们都已经归顺了大明，但是他们对于达延汗还是有种复杂的感情。 毕竟黄金家族的名声在草原上根深蒂固，他们心中对达延汗始终隐隐有些敬畏。没想到竟然在此时听到了达延汗的死讯，而且是如此的突然。 达延汗死了，对于草原来说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意味着草原上没有了真正正统的大汗。 还是那些宣府的将领最先反应过来，因为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思绪，只是单纯的觉得高兴。不管达延汗多么的穷途末路，只要他不死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如今达延汗终于死了，草原上的最后一个隐患也消弭了，而且这意味着征服草原彻底的圆满了。 宣府的将领们齐声道：“恭贺总督大人！” 恭贺声将草原的部族头领从懵逼中惊醒了，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们不和宣府的将领一样单纯的喜悦，而是心中的滋味十分复杂。 他们也知道此时该出言恭贺，但是他们却又觉得难以说出口，毕竟达延汗曾经是他们的共主，是草原大汗！他们如今归顺了大明也就罢了，若是要他们恭贺达延汗死了，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张知节已经笑道：“走，随本督出城接受乌善的归顺，验一验巴图孟可的人头！” 张知节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些草原部族的纠结，笑呵呵的带着姜怀信和王崇当下向外走去。宣府的将领们立即紧紧的跟上。 这时那些草原们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督大人没有追究。人死如灯灭，既然达延汗已经死了，那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以后他们就该一心归顺大明了。 宣府的将领还有草原部族头领，在张知节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城外。这一行人实在是太让人瞩目了，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总督大人，巡抚大人，总兵大人，后面还跟着那么多的将领，还有那么多的草原部族头领，他们齐齐向城外走去，城外到底发生了何事？ 因为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人们根本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却挑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出了城就看到远处有一行骑兵正在缓缓的向这边驰来，能看出这些骑兵十分的落魄，每个人都失魂落魄一般。 到了近前，那些部族头领们一个个的都禁不住翘首观望，果不其然，行在最前方的可不就是曾经曾经名震草原的乌善吗？ 城外大军林立，乌善吩咐骑兵停下，仅仅带着十数位千夫长下马向前走来，乌善双手捧着锦衣，里面包着鼓鼓的东西。 乌善低头一直走到了张知节的跟前当即双膝跪地，后面的十数名千夫长也跟着跪了一地。乌善以头触地，恭声道：“罪人乌善，曾为巴图孟可帐下万夫长，昔日受到巴图孟可的蒙蔽，不知教化，罪孽深重，如今受到长生天的指引，带领三千骑兵乞求归顺天朝，还忘总督大人慈悲！” 张知节没有立即应允，而是静静的打量着乌善还有乌善身后跪着的千夫长们，他们一脸的风霜之色，显然这些日子以来过的不怎么样，不只是物质上，包括精神上受到煎熬。 张知节的一番打量可了不得，把本来就忐忑不已的乌善还有他身后的千夫长们差点吓个半死。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恨不得跪的贴到地上以示恭敬。 张知节可不知道自己将乌善他们吓得心肝乱颤，虽然有些不齿乌善等人的为人，但是张知节还是要接受乌善他们的归顺！若是因为不齿就将乌善等人给咔嚓了，以后再遇到这类事，谁还会来归顺啊？ 张知节笑道：“你们能迷途知返，本督甚是欣慰，不过你们一直执迷不悟，屡屡与朝廷作对，也确实算的上是罪孽深重！” 虽然要接受乌善的归顺，但是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不过张知节的这几句敲打的话，敲在乌善的心里可把乌善给吓了一跳。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乌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乌善赶紧恭声道：“总督大人，我也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愿立功赎罪，为大人带来了达延汗的人头！” 张知节听了笑吟吟道：“哦？巴图孟可的人头？他已经死了？是怎么死的？” “回总督大人，巴图孟可确实已经死了，就死在我们的面前！”说到这里乌善咬牙道：“不瞒大人，就是我杀了巴图孟可！” “大人有所不知，我曾经屡次劝说他归顺朝廷，不要在与天朝作对了，与天朝作对就是和长生天作对！但是他却始终不听，最终我迫于无奈，为了草原的安稳，只好杀了巴图孟可。” 这话一出犹如石破天惊，谁也没想到乌善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是他杀了达延汗。特别是那些草原部族头领，他们心中更是震惊，虽然他们知道达延汗死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死在乌善的手里。因为乌善曾经是达延汗最信任的人之一。 第1306章 首级 被震惊的人不只是那些草原部族头领，还有乌善身后的千夫长们，就连跪在地上的他们也一脸的吃惊之色。显然乌善的话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达延汗确实是乌善杀的，他们这些千夫长们也都是帮凶，这要是传出去了并不是什么好名声，所以他们原先商定并不是这样禀报。 他们商定的是禀报大明总督达延汗是走投无路自杀的，虽然当时人多嘴杂以后流言难免会流传开来，但是那也比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自己承认杀了达延汗要好的多。 原本是这样商定的，但是现在乌善却将实情说了出来，因为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因为他现在摸不清大明总督到底是何态度，刚刚大明总督的模棱两可吓得他有些心惊胆战。 所以乌善才将实情说了出来，杀死达延汗对于草原来说可能是不光彩的罪行，甚至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敌视，但是对于大明来说只能是功劳。 虽然可能会引起草原部人的不齿和孤立，但是现下还是活命重要，所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知节听了有些惊讶的笑道：“哦？是你杀了巴图孟克？不错不错，迷途知返，虽有些罪孽，但也算是功大于过！” 乌善听到这里彻底放心了，激动的磕头道：“多谢总督大人宽恕，多谢总督大人宽恕！” 张知节目光落到了乌善手里的包裹上，乌善识趣的恭声道：“总督大人，这包裹里就巴图孟克那逆贼的首级，敬献给大人！” 虽说和达延汗打了不少仗，但是张知节和达延汗还真没见过。没想到他见到达延汗竟然是这样的场面，见到的是达延汗的人头。 张知节笑道：“打开来瞧瞧！” 乌善听了犹豫道：“会不会冲撞了大人？”达延汗死的极其不甘，所以面目狰狞十分可怖，大明总督可是极为尊贵的大人物，若是冲撞了总督大人，让总督大人心生厌恶，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张知节笑道：“本督转战南北海外，见过的死人不知有多少，还会被区区一颗首级冲撞了不成？” 乌善听了不敢怠慢，跪在地上解开了包裹露出了达延汗的首级。双目圆瞪，面目狰狞，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下都显得极为可怖，若是普通人吓了还真得下一跳。 但是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哪个都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后面的部族头领一个个的都巴望着想瞧一瞧，只是却没几个人能瞧得见。 张知节一脸的笑意的打量着，达延汗的首级竟然是这幅样子，可见他是死的多么不甘心啊！没有在战场上被杀死，却死在最信任的人手里，这无疑是最憋屈最不甘心的。 “哦，这就是巴图孟可啊！”张知节笑着说完，转身对身后的部族头领们道：“你们都来瞧瞧，这是不是巴图孟克啊？” 周围的部族头领纷纷涌上来，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辨认，虽然达延汗的首级狰狞可怖，但是他们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来了，这就是达延汗的首级，达延汗是真的死了。 齐齐克躬身道：“总督大人，这的确是孛儿只斤?巴图孟克的首级没错！”其余的部族头领也纷纷点头。 张知节听了只是淡笑颔首，但是他身后的姜怀信已经是一脸狂喜之色，没想到竟然获得了达延汗的首级，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啊。 张知节命人将达延汗的首级包起来收下了，然后这才笑问道：“大战之后，巴图孟可和克舍都怎么样了？你们杀了巴图孟克是怎么逃出的瓦剌？” “回大人，大战之后克舍就带领残兵回瓦剌了，他曾经盛情邀请巴图孟可一起回瓦剌，但是巴图孟可没有同意。”乌善恭敬的回道。 “后来据巴图孟可说，克舍是战败之后被朝廷的大军打怕了，所以想要归顺朝廷，但是生怕大人不会宽恕，所以想要拿他的人头送给大人做大礼。所以巴图孟可就带着我们一路向北去了，巴图孟可打算带着我们流浪大漠，伺机重新回到草原” 原来达延汗并没有前往瓦剌，而是一路向北打算进入大漠。进入大漠是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也就是说乌善很可能是真的，达延汗肯定是觉察到了克舍的意图，这才不得不远走大漠。 这样说来的话，瓦剌也是打算投降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经此一战，相比瓦剌对宣府军的战力有了充分的了解，再加上草原部族集结的骑兵，克舍应该明白瓦剌远远不是对手才是。 这倒是意外之喜，若是瓦剌真的归顺了朝廷，那草原再也无忧了。张知节笑道：“好，你们起来吧。虽说你们曾经执迷不悟，但是如今迷途知返，并且带来了达延汗的首级，也算是大功一件，朝廷定会不吝赏赐。” 这次大战不仅大败瓦剌斩首众多，甚至连达延汗都死在了草原上，姜怀信妙笔生花洋洋洒洒的写了捷报，张知节用了印之后，捷报连同达延汗的首级被快马送往京里。 而后消息也在大宁流传了开来，一代大汗巴图孟可竟然死了，连首级都被送到了大宁城！而且是死在了自己手下大将的手里，这让听到的人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个消息甚至比击败了瓦剌的三万铁骑更让人震惊，特别是草原人，心中更是生出了百般滋味，自此以后草原上就再也没有大汗了。世上只有一个大汗，那就是京城的彻辰天可汗。 随着那些部族头领的离去，前来互市的牧民的离去，达延汗身死的消息在草原上飞快的流传开来。这对草原的影响是巨大的，这彻底斩断了不少人心里的一丝念想。 很多牧民也少不得怔忡良久，因为草原已经被黄金家族统治了数百年，随着达延汗的身死，草原上再也没有成吉思汗的大汗了。 虽然茫然了良久，但是太阳照常升起，照常落下，而且比昨日更加明媚。草原上的牧民虽然有些怅然，但是也只是怅然而已，生活还会继续，而且比以前更好。 第1307章 无路 瓦剌对大军出征草原充满了希望，因为他们所在地方十分贫瘠，说不毛之地有些夸张了，但是也远远比不上草原。 当年他们瓦剌可是草原上的第一大族，曾经称霸草原，结果现在却沦落到退守这等苦寒之地。吃惯了大鱼大肉怎么能习惯吃糠咽菜，所以他们时刻希望能够重返草原。 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机会，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他们的大军已经出征了，只要打败了明军他们就会重返草原。 他们对自己的大军充满了信心，因为他们的祖上曾经俘虏了大明的皇帝，一直打到了京城脚下。所以他们觉得他们的大军一定能重现当年的辉煌。 就在他们满心希望翘首以待的时候，逐渐有骑兵狼狈的逃回了部族。他们带回来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大军惨败！ 很多人都不相信，觉得他们是逃兵，大军根本就没有败，大军不会败。但是随后就有越来越多的骑兵逃回了部族，所带回的消息同样是大军惨败。 部族里的气氛为之一变，再也没有了欢欣鼓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低沉。但是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因为台吉还没有带领大军回来。 不过他们的希望终究还是破灭了，他们的台吉只带了七八千残兵败将狼狈回到了部族。任是谁也明白了，这次出征失败了，而且是惨败。 这让他们十分茫然不解，三万铁骑怎么就败了，而且败的这么快，这么惨重？随着骑兵的回归，关于大明的火枪是如何厉害的传闻在部族里迅速开始流传。 而克舍回到部族之后则迅速召集起了所有的贵人，克舍脸色十分阴沉道：“这次出征草原，咱们被巴图蒙克给坑了！大明的实力十分强大，特别是火枪阵之犀利，非勇力所能抗衡！” “可恨巴图蒙克为了报仇竟然全然没有告诉我等，实在可气可恨！明知大明的火枪阵如此厉害，竟然还鼓动我们瓦剌出兵，其心可诛！” 那些没有跟随出征的部族老贵人纳罕道：“火枪？火枪这玩意儿咱们虽然不用但是也是知道的，真有那么厉害？” 克舍点头叹道：“那是大明研制出来的新式火枪，断非以前的火枪所能比的。火枪成阵犀利无比，可远战可近战，骑兵很难冲进去，即便是付出惨重的代价冲到阵前，火枪阵近战依然十分强大！明军两翼再佐以骑兵，难啊！” 克舍说完之后对跟着他参战的将领叹道：“你们也都说说吧，对此战有何看法！” 那些将领们听了立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没有参战的贵人们则专心的听着，不专心不行，事关部族生死。 结果他们越听越感到震惊，这些将领们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但是在他们听来基本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不是一个人这样说，而是所有人包括台吉都这么说，那就说明是真的打不过。这不是打输了一场仗那么简单，而是输了一场仗之后就完全丧失了信心。 又或者是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巨大差距，根本就无法弥补！那些贵人们弄清楚之后也禁不住后悔起来，后悔赞同大军入侵草原。 这时他们自然不能埋怨台吉，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向了达延汗，于是大帐里众口一词的开始大骂达延汗。 众人神情激愤的大骂了一通之后，才有一个贵人回过神来，纳罕道：“达延汗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很多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同样纳罕道：“对啊，达延汗呢？达延汗在哪里？” 更有人叫道：“将达延汗押过来宰了！都是因为他的鼓动才有了这次惨败，让我们损失惨重！” “对，达延汗死不足惜！他虽然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但是咱们瓦剌可不买账！”大帐里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说到这个更让克舍恼恨，克舍恨恨道：“达延汗没有随着一起回来，而是半途就溜了！” “在战场上就是达延汗带着骑兵先溃败的，引得我们瓦剌的骑兵也溃退了！当我追上达延汗的时候，邀请他来部族，结果他竟然拒绝了！” “原本我当时就想杀了他，只是他麾下的骑兵不少，而咱们的骑兵已经溃散了，我身边也没带多少兵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了！” 说到这里克舍犹自恨恨不已，部族的贵人安慰克舍道：“台吉，既然达延汗执意离开了，那可能是长生天不想让他死。反正他也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逃了也就逃了！” 克舍道：“什么长生天不想让他死？他不过是侥幸逃脱了而已，我们立即派出骑兵打探他的下落，然后我亲自带领骑兵杀了他将他的首级带回来！” 部族里的贵人开口劝道：“台吉，如今咱们刚刚战败，损失惨重，实在不宜再动刀兵。至于达延汗，就且放他去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找他算账。” 克舍摇头道：“大明的火枪阵如此厉害，又能聚集草原的骑兵，如今我们先兴兵挑起战端，大胜之后的大明如何会善罢甘休？倘若大明集结重兵攻来的话，如之奈何？” 其余的人听了顿时怵然而惊，他们觉得如今战败了，不敢再轻起战端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是显然他们没有想过，这战事完不完结并不是他们说了算。 这时他们终于想到了，虽然他们不想动刀兵了，但是大明打了胜仗，却不见得会善罢甘休。 见到他们全都便了脸色，克舍这才沉吟道：“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像草原上的部族那样，归顺大明！无论如何，先暂时平息战端才是上策！” “要平息战端，少不得送上一份大礼，依我之见，达延汗的项上人头是最合适不过的大礼了！所以，我才要想方设法杀了达延汗！” 大帐里的贵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附和道：“不错，我们必须杀了达延汗，将达延汗的首级送给大明才能平息战端！” 第1308章 不敢 找到达延汗的下落然后杀了达延汗成为了瓦剌贵人们的共识，也是瓦剌最迫切的任务。所以刚刚平息了的部族又动荡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台吉发动骑兵前去寻找达延汗的下落，为此克舍悬下了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这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无数骑兵十分踊跃的离开了部族，前去打探达延汗的下落。 克舍他们以为打探达延汗的下落肯定不容易，没想到竟然十分容易。根本就没过几天达延汗的消息就被打探了出来，因为已经在草原上疯传开了。 达延汗竟然死了！如今达延汗的首级已经在大宁城了！听了这消息克舍几欲吐血，感觉就像自己明明盯上了一个肥羊，眼看要得手了竟然被别人截了胡。 待知道是乌善下的手之后，克舍气的破口大骂，达延汗的人头可是一份大礼，竟然便宜了这龟孙！这龟孙是荣华富贵了，可是他们瓦剌该怎么办？ 克舍召集了全部的部族贵人，将事情说了，于是大帐里的贵人们一起声嘶力竭的大骂乌善起来，从乌善的祖宗十八代开始一代都没有落下，污言秽语层出不穷，骂出了瓦剌一族的新境界。 直骂的嗓子都哑了这才停下来，人死不能复活，而且达延汗也就只有一个脑袋。既然人已经被乌善杀了，首级也被乌善献上去了，那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走别的路，虽然达延汗的首级是最合适的大礼，但是别的也能凑合，比如说金银财宝，比如说美人！ 为了部族的延续只能豁出去了，克舍和部族里的贵人们只能咬牙准备大礼，一边凑一边心里滴血，一边大骂乌善。 大礼终于凑起来了，因为担心大明的大军会攻来，所以大家都十分的干净利落。接下里就该携带大礼去大宁城求和了，卑躬屈膝的求和。 按理来说自然是克舍去最妥当，但是克舍怎么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若是大明的总督不接受他们瓦剌的求和，直接将求和的使者给咔嚓了怎么办？ 若是他去的话，那被咔嚓的不就是他了吗？所以他是不能去的，因为他还要留在瓦剌统筹大军，整军备战，若是大明不能接受的话，那他就要带领部族誓死抗争到底。 克舍这一段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别人还真没法反驳，于是只能选出别人来。被选出来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心里极为忐忑的带着金银财宝和美人前往大宁。 这次瓦剌倾族凑起来的金银财宝还真是非同小可，毕竟瓦剌当年也是纵横草原的最大部族，更是曾经打到了京城脚下。 至于美人，其实就是达延汗在瓦剌所娶的女人，生的也确实美艳。虽然算不上是经过草原歌部族承认的哈屯，但毕竟是达延汗的女人。 消息仍然还在草原上飞速的流传，但是大宁城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下来，毕竟都传了几天，震惊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张知节早就已经心如止水了，确切的说第二天就已经心如止水了。达延汗死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他死不死其实对大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所以固然达延汗的死对普通人来说感到震惊无比，但是张知节就没有太深的感受。所以当夜张知节回到住所，其木格一脸笑意的恭贺的时候，张知节还懵了懵。 他不知道其木格这嘴里的“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恭喜的什么，贺喜的什么。面对张知节的疑问，其木格才更是当场懵逼了。 她小心翼翼的回了，心里还以为自己是听别人说错了呢。当看到张知节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说着“哦，原来是这事儿啊”的时候，其木格心里是有些崩溃的。 为此张知节还调笑了其木格几句，这一阵子的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十分轻松愉快的。其木格总是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伺候张知节睡下之后就去外间歇了，这让张知节少了几分尴尬。 也正因为如此两人反而相处的自然了起来，当然了，可能外界很难想象两人会是这样子相处。 张知节将达延汗之死抛在了脑后，静静的等待着瓦剌的反应。若是乌善说的是真的话，那瓦剌一定会派人来大宁求和才是。 事实上张知节并没有苦等多久，瓦剌的使者带着一千骑护送着金银财宝美人终于接近了大宁城。 收到消息的张知节感到十分高兴，立即在官衙中接见了前来的瓦剌使者。 “在下是瓦剌乌力吉奉台吉之命拜见总督大人！”乌力吉躬身恭敬的行礼道。 张知节闻言立即就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瓦剌的头领名叫克舍，现在这个乌力吉是什么鬼？ “克舍让你来拜见本督所谓何事？是来宣战的吗？”张知节淡淡道。 “不，不，总督大人误会了！我们台吉仰慕总督大人的威名，所以特略备薄礼前来拜见总督大人。同时想向大人解释一下误会，”乌力吉陪笑道，“我们台吉一向对大明十分恭敬，只是受了达延汗的蛊惑，一时没有识破达延汗的奸计，所以在误会之下才兴兵犯草原！” “因为这样才引起了干戈，入京我们台吉已经幡然醒悟，识破了达延汗奸计，一面派人打探追杀达延汗，一面派在下来向总督大人解释误会！” 张知节听了冷哼道：“误会？本督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你们瓦剌一直都居心不良，觊觎草原。如今草原部族皆已归顺朝廷，唯有你们瓦剌怀有异心！” “通过这次事件就看出来了，瓦剌对草原的安稳有很大隐患！为了草原的安稳，为了边镇的安宁，所有的隐患都必须消除，就如同达延汗一样！” 乌力吉听了冷汗差点都下来了，大明总督果然有出征他们瓦剌的念头。乌力吉赶紧道：“总督大人误会了，我们瓦剌也心向朝廷，愿意归顺朝廷！” 张知节听了哼道：“你们愿意归顺朝廷？既然你们愿意归顺朝廷，那克舍呢？为何连大宁都不敢来？” 第1309章 曲线 听到这话乌力吉立马就懵了，果不其然这次出使不是一个好差事，一个不好就会掉脑袋。 乌力吉打起精神恭声道：“回总督大人，克舍台吉对总督大人和朝廷极为恭顺，只是因为部族需要安抚，所以实在是脱不开身。不过，克舍台吉为表示对总督大人和朝廷的恭顺，准备了礼物，还请大人过目！” 乌力吉双手将礼物的清单奉上，清单看起来就挺厚的。没了达延汗的首级做大礼，瓦剌一族也算是大出血了。 不过张知节并不在意，并没有示意亲卫将清单接过来，乌力吉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手上轻飘飘的清单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乌力吉双腿有点发抖的时候，张知节淡淡道：“礼物本督就不必看了，若是瓦剌真有心归顺朝廷，那就让克舍亲自来！礼物你就带回去吧，把本督的话也转述给克舍！” 乌力吉听了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无论如何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就连财宝都没有损失，自己也不算是有什么过失。 若是财宝送出去了，事情却没办好才会招人诟病，自己这样回去别人也没有理由说什么。至于总督大人让克舍亲自来大宁头疼的是克舍自己，关他什么事？ 乌力吉听了立即恭声道：“谨遵总督大人之命，小人会将大人的话转述给克舍台吉的！” 于是乌力吉就这样极为欢快的带着财宝离开了大宁，一路向部族行去。克舍正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呢，没想到乌力吉如此顺利的就回来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轻松之色，仿佛就像是去度假了一般。更让克舍惊讶的是，不但不损一兵一卒，就连财宝都没少！ 克舍震惊了，难道大明总督竟然是一个正直、清廉的人不成？这么大的一笔财宝送到了嘴边都不吃，而且如此简单就信了他们，这莫不是个二傻子？ 真是太好了！早知道大明总督这么好糊弄，那自己先前还费那么大的劲儿，纠结那么些干什么？ 克舍一下子变得心情大好，有喜出望外之感，望着走来的乌力吉高兴的问道：“乌力吉，你是不是将财宝都带回来了？” “是的台吉，都带回来了！总督大人连财宝清单都没看，直接就让我带回来！”乌力吉回道。 克舍闻言大喜，哈哈笑道：“这真是太好了，为了凑齐这笔财宝我还天天肉疼的睡不着觉，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笑了一会儿克舍才想起正事儿来，问道：“对了，总督大人是怎么说的？是不是根本不计较先前的误会？” 乌力吉回道：“台吉，总督大人不是不计较，而是非常计较！虽然我费尽口舌，但是总督大人始终都不松口，总督大人说若想证明咱们瓦剌是真心归顺，就必须要台吉您亲自前往大宁！” 克舍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懵逼了，这时什么情况啊？！原来他刚才想的都是幻想，事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原来大明总督不是二傻子，而是精明的让他亲自去大宁。 克舍的心情一下子从飞扬在空中变成了低落在谷底，这时的克舍看着被带回来的一箱又一箱的财宝觉得十分碍眼，他多么盼着这些箱子是空的啊！ 不过克舍毕竟是瓦剌的台吉，很快就沉静下来，沉声道：“你仔细的说一说总督大人是如说的！” 于是乌力吉只能从头开始说来，克舍一边听着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已经听出来了，总督大人的态度十分强硬啊！ 也是，大明的火枪阵如此厉害，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总督大人肯定会态度十分强硬。克舍变得十分纠结起来，他是一个惜命的人，实在不愿意冒险。 但是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冒险的问题，而是他不得不冒险。克舍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乌力吉道：“乌力吉，你去大宁代表的是部族的安危和希望，你就这样一事无成的回来了？” 乌力吉解释道：“台吉，我也尽力了，但是我人微言轻，大明的总督根本就不信任啊！” 克舍皱眉道：“那你也不能一事无成吧？送个大礼都送不出去，要你何用？” 看来克舍是真的怒了，虽然笃定克舍不会因此杀了他，但是乌力吉还是在脑海里飞快的思索起来，思索道：“台吉，我也不是一事无成，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克舍脸色阴沉道：“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乌力吉环顾左右小声道：“台吉，我打听到总督大人特别宠爱一个蒙古美人，原来是兀良哈花当的儿媳妇，后来被总督大人据为己有了！” “咱们若是挑些珠宝送给她，让她吹一吹枕边风的话，想必会事半功倍！”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主意说不定还真有用处，克舍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沉吟道：“你这个注意倒是不错，确实可行，这样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乌力吉听了心中暗暗叫苦，他是真的不想去大宁了，搞不好要丢掉小命的。但是看着台吉的脸色很难看，乌力吉只能委屈的应下了。 乌力吉带着珠宝先行上路了，克舍则咬牙继续追加财宝，毕竟这次是他亲自去大宁，总要万无一失才好。 乌力吉再次来到了大宁，不过这次他没带多少人，毕竟他是去贿赂总督大人的女人，若是太光明正大了也不好。 他带着几个亲信各自背着个包袱装作是前来互市的牧民，混进了大宁城里。虽然乌力吉早就已经打听到了总督大人的女人名叫其木格，是兀良哈之花。 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其木格搭上线，乌力吉和他的几个亲信背着个包袱在总督大人的住所周围转了两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虽然他们没干什么，但是就凭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是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好在就乌力吉也还算机灵，及时发现了，装作问路这才蒙混过去了。 第1310章 远方亲戚 虽说是蒙混过去了，但是乌力吉却差点吓尿了，他是再也不敢在总督大人住所附近溜达了。而且也溜达不出个什么结果出来，要想接近其木格很难啊。 乌力吉感觉很沮丧，已近午时了，只好带着亲信到酒楼吃饭。结果吃个饭吃的乌力吉眉开眼笑，因为他获得了极其重要的消息。 原来那个其木格竟然还有一个小院，她的女儿就生活在那里！这对沮丧的乌力吉来说简直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乌力吉带着亲信兴冲冲离开了酒楼，一路向其木格的院子找了过去。其木格的院子位置不错，并不难找。 乌力吉兴奋的打量着这个雅致的院子，上前来敲门，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仆妇打开了门。 那仆妇看到外面的乌力吉诧异道：“你是谁？你找谁？” 乌力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微笑道：“请问这里是其木格家吗？我是她的远方亲戚。。。。。。” 乌力吉话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小院的门已经关上了。乌力吉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好险啊，只差一点他的鼻子就要完了。 随即乌力吉就大怒，这是什么态度吗？自己好声好气的说是其木格的远房亲戚，这仆妇怎么连听都没有听完就咣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了？ 这也太没有礼貌了！乌力吉心中愤然，他是不知道曾经也有一个人冒充过其木格的远方亲戚，那个人叫花当，差点把塔娜给杀了，极其危险！ 虽然心中愤然，但是想到自己是带着嘱托来的，若是完不成任务的话台吉就不只是脸色难看那么简单了。 所以乌力吉还是长吸一口气，努力在摆出一个笑脸来，轻轻的敲着门温柔道：“开门啊，你别害怕，我真的是其木格远方亲戚，不信你去将其木格叫来，我不骗你的！” “你快走吧！你若是再不走的话，我就喊人了，总督大人可就在大宁，到时候千军万马将你围起来，你就是插翅都难飞！”那仆妇喝道。 别说，就连这仆妇都觉得自己主母是总督大人的女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将总督大人给搬了出来。而且她这样想也没错，毕竟上次的时候就是总督大人亲自带着人马来的。 乌力吉听了心中大喜，自己果然是来对了，这里果然是其木格的小院，而且其木格果然是总督大人的女人，而且看来还很得总督大人的宠爱！ 不过，这仆妇非常坚定的将他当成了坏人，这就让人很蛋疼。虽然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来这里确实不是做坏事的。 难道以为我是来打秋风的？不应该啊，自己这一身华丽的貂皮一看就是好货色啊！乌力吉赶紧出声道：“别，别，不用惊动总督大人，我真是其木格的远方亲戚，而且我也不是来打秋风的！” “不信你看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不像是打秋风的吧？”说到最后他还十分骚包的扯了扯身上的袍子。 其木格的仆妇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男人，从男人的衣袍上看确实不像是来打秋风的人，不过若真是打秋风的人她反而不怕了。 所以其木格的仆妇只是从门缝里看着还是没有出声，乌力吉见还是没有动静，急声道：“哎，我说，你别从老从门缝里看人，你这容易把我看扁了！我真不是打秋风的！” 其木格的仆妇出声道：“你既然不是来打秋风的，那你是来干什么的？你还是走吧！夫人不在这里！” 还真将自己当成是打秋风的了！乌力吉差点鼻子没气歪了，不过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乌力吉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的温柔道：“我真是其木格的远方亲戚，我是瓦剌人，这不听说其木格飞黄腾达了，所以有点小事儿想要求其木格帮忙，我这也不是空着手来的，你瞧，我还带着礼物呢！” 说罢乌力吉从后面的包裹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只见金光灿灿，里面全都是珍贵的首饰。乌力吉将盒子塞到了门缝上给里面的仆妇看了看，然后收了起来，又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又是金光灿灿。 里面的仆妇从门缝里都看到了，现在的她有些相信了，所以她有些踌躇，不知道是该开门还是不开门。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马蹄声，乌力吉也听到了马蹄声，但是他没往心里去，现在他正在满怀希望的等着里面的仆妇打开门来。 马蹄声到了小院门前戛然而止，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去去去，少管闲事！”乌力吉头也不回的答道。 “围在我门前，还叫我少管闲事？你谁啊？”银铃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耳边，乌力吉豁然回头看去，娇美的容颜，修长窈窕的身姿，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竟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少妇。 好一个大美人，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乌力吉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定就是兀良哈之花，其木格，曾经是花当的儿媳妇，如今是总督大人的禁脔。 怪不得受到总督大人的宠爱呢，果然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啊！乌力吉立即洋溢出了笑容，笑道：“原来是夫人回来了，在下是。。。。。。” 乌力吉的话还没有说完，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的仆妇快步走了出来，高声道：“夫人回来了，这人说是您的远方亲戚，所以我才把他拦在了外面。” 乌力吉努力了半天费劲了口舌都没有叫开的门，现在却吱呀一声一下子就开了，但是乌力吉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反而有些尴尬。 他和这位兀良哈之花，别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就是八十杆子都打不着，根本就不是什么远房亲戚。 其木格听了仆妇的话，顿时就警惕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远方亲戚，而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立即戒备道：“你到底是谁？” 第1311章 硬的 其木格哪有什么远房亲戚，上次花当来见她的时候就是用的远房亲戚的名义，她至今还心有余悸，所以一听到远方亲戚这个四个字，她立即就有些戒备。 此时的其木格十分庆幸她今天回来看看女儿，要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竟然会有人打着她的远方亲戚的名义来行不轨之事。 见到其木格的样子，乌力吉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对方会有被蝎子蛰到了的样子？ 既然已经见到其木格了，这远房亲戚的名号自然就用不上了，这时候他就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乌力吉笑道：“夫人，您不要紧张，我来此是有事相求，当然，我也不会白白劳烦夫人。具体咱们入内详谈如何？” 有事相求？她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让别人相求的地方？要说她唯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如今她正在伺候总督大人。 想到这里她心神一凛，断然拒绝道：“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只知道操持家务，别的什么都不懂，你还是请回吧！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乌力吉笑道：“夫人何必急着拒绝呢，听一听又有何妨？不过是需要夫人说几句话罢了，而且我们十分有诚意，夫人放心，这绝对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只是说几句话？对谁说？肯定是对总督大人说！外人皆以为她是总督大人宠爱的女人，可是实际上现在她不过就是充当丫鬟的角色罢了，连通房丫鬟都算不上。 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向总督大人开口的！她也注意到了这几个人背着的包裹，里面无非是些值钱的东西。 但是她现在对自己生活已经很满足了，衣食无忧不说，她的女儿未来的嫁妆她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她对钱财什么的也没什么渴望。 其木格摇头道：“我对你们的诚意没有什么兴趣，你们的事我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乌力吉听了顿时懵了，说不说的上话你先听一听啊！这还没听什么话呢就拒绝了？这世上还真有人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不成？ 不，一定不是，这世上没有人能抵挡的住金银珠宝的诱惑！一定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难道是还有别人来求其木格说话，其木格却做不到而拒绝了，所以现在其木格误会了？ 一定是这样的！本来乌力吉是打算入内再说出来，这种事在外面说终究不妥，不过如今也顾不得了，乌力吉看了看左右也没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夫人，不瞒您，我来自瓦剌！” “我们瓦剌原来被达延汗蒙蔽了，所以才不识好歹的对草原动兵。不过如今我们台吉已经幡然醒悟了，决意要归顺朝廷！” “我们台吉十分仰慕总督大人的风采，也十分仰慕，不是，也十分尊敬夫人，所以派我来向夫人献上礼物。夫人能陪伴在总督大人身侧，是我们草原人的荣耀，希望夫人能收下我们的诚意！” 其木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来自瓦剌。瓦剌派人来归顺的消息她也曾经听说过，只是听说被总督大人给撵走了。 没想到这些瓦剌人竟然寻到了她这里，她顿时就明白了，这瓦剌人是想让她为他们瓦剌向总督大人美言几句。估计是瓦剌人听信了外面的流言，以为她是总督宠爱的女人，所以想让她吹一吹枕边风。 只是她自己知道自家事，自己根本就不是总督大人的枕边人，又如何能吹枕边风？况且就算是她是总督大人的枕边人也不能替瓦剌吹枕边风，再说了她也不稀罕什么金银财宝。 所以其木格断然拒绝道：“你们还是请回吧！”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乌力吉直接就懵了，难道是其木格还在怀疑他们瓦剌的诚意？乌力吉解释道：“夫人，你看一看我们台吉送给您礼物，绝对诚意十足！” 其木格断然拒绝道：“很抱歉，我对你们的诚意不感兴趣，而且你们所求的我也做不到！所以还是请回吧！” 对其木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乌力吉实在是无法理解，怎么可能会对金银财宝不敢兴趣呢？而且又不是求她做多么为难的事，不过就是在总督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而已，还有多难？有什么做不到的？ 问题是乌力吉在克舍面前已经夸下海口了，因为他觉得这时实在太简单不过了。没想到竟然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难，这就让乌力吉抓狂了！ 这要是没做到的话他怎么和克舍交代？这么简单的事都没做好，克舍要是能绕得了他才怪呢？ 怎么办？这个其木格看起来十分坚决绝不妥协的样子，乌力吉急切之间觉得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乌力吉的硬的可不是霸王硬上弓，就是接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乌力吉一脸为难之色道：“夫人，我也是奉命行事，如今礼物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告辞了！希望夫人能够笑纳！” 乌力吉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的亲信将包裹放在了地上，然后乌力吉就挥手急声道：“走！快走！” 说罢乌力吉就带着亲信拔腿就跑，几个包裹就放在地上，乌力吉他们就像是偷了东西一样朝着街角的地方狂奔而去。 其木格被惊的目瞪口呆，送礼还有这样送的？这简直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别说那几人跑的飞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跑出了老远。 这时其木格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娇声喊道：“喂！你们别跑！你们回来！” 但是乌力吉他们充耳不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角尽头。其木格十分无语的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包裹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啊！ 别说是其木格了，就是站在门前的仆妇都惊的目瞪口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夫人，这，这怎么办？人都已经跑得没影了！”仆妇问道。 其木格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先带到院子里吧！” 第1312章 不靠谱 其木格和仆妇吃力的将几个包裹提到了院子里，看着这几个包裹有些犯愁。那几个瓦剌人溜得比兔子还快，而且连个名字都没有，就算她想还给人家都找不到人。 犯愁之余其木格心里也有些好奇，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呢？那个瓦剌人口口声声说什么诚意十足，里面到底是什么诚意呢？ 女人都是好奇的，虽然不打算收下，但是看看总没什么吧？其木格笑道：“这里面也不知道是装的什么？竟然放下就跑了！” 那仆妇道：“夫人，这里面有珠宝首饰，那瓦剌人曾经从包裹里抽出了两个精制的盒子给我看了，里面全都是金灿灿的首饰。” 这么一说其木格就更好奇了，反正只是看看，这样想着就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个个的精制的盒子，其木格好奇的拿起一个打开了，一片珠光宝气。 竟然全都是名贵的首饰，即便是其木格对金银财物不热衷见了也不禁心里一热，哪有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的？ 随着一个个的精致盒子被打开摆在院子里，即便是其木格曾经是兀良哈的贵人也不禁咋舌不已，瓦剌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送出了这么多名贵的首饰。 当年瓦剌俘虏了大明的皇帝，一直攻打到了京城脚下，这一路上肆意掳掠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好东西，能有这样的大手笔倒也不奇怪！ 怪不得那个瓦剌人说什么诚意十足，确实是十足！其木格见此也不禁心动不已，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瓦剌所求必定甚大，其木格不敢也不能掺和进去。就在其木格打算将这些首饰重新装进包裹的时候，房间里跑出一个小姑娘。 “额吉，你回来了，塔娜好想额吉呢！”飞奔而来的小姑娘正是其木格的女儿。 其木格听到女儿的声音顿时心都快化了，心里一下子就把这些珠宝首饰丢开了，但是塔娜飞奔到跟前却一下子就被地上的珠宝首饰吸引了。 “哇，好漂亮啊！”塔娜一下子将自己的额吉丢开了，转着圈围在这些包裹附近两眼直冒小星星。 其木格顿时被塔娜的样子给气乐了，塔娜抬起头来欢喜道：“额吉，这是带给塔娜的礼物吗？额吉真是太好了！” 其木格没好气的点了点塔娜的额头笑道：“你才多大啊，就成了小财迷？” 塔娜嘟嘴道：“怎么就财迷了？这多漂亮啊！” 其木格笑道：“漂亮也没用，这是人家的！” 这时仆妇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劝道：“夫人，不如就收下吧！这是别人送的，又不是咱们偷的抢的！” 塔娜听了摇着其木格的胳膊道：“是啊额吉，咱们就收下吧！” 其木格闻言摇头，摸着塔娜的秀发叮嘱道：“塔娜，不要被蒙蔽了双眼，做人一定要守住本心，该是自己的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不能贪婪！” 塔娜嘟着嘴点了点头，其木格笑道：“来，帮额吉把这些包裹收拾起来绑到马上。” 既然那个瓦剌人已经溜得没有人影，而且茫茫人海她也没法寻找，那这些珍贵的珠宝首饰她就只能送到总督大人那里了，至于总督大人如何处理那是他是事，至少自己是问心无愧了。 原本是想趁着今日有空回来看看女儿，没想到竟然又遇见了这样的糟心事儿！是的，这对其木格来说就是糟心事儿。 其木格只好又急匆匆的回去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这些包裹带进去了，其木格有些焦虑的等着总督大人回来。 一直日落之后，张知节才从衙门里回到了住所，往常这时候其木格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帖了。结果这次竟然发现其木格有些心神不宁的等在房间里。 张知节抬步迈了进去，其木格一下子站了起来福身道：“总督大人，您回来了？” 张知节坐了下来，笑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看你坐立不安的！” 其木格沉声道：“大人，我正要禀报您呢，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张知节听了好奇道：“大事？什么样的大事？” 其木格郑重道：“今天有人去我的小院送礼，重礼！” 张知节听了哑然失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无所谓道：“去给我倒杯茶去！” 其木格见此急声道：“大人，这是真的！很重的重礼！你不信来看看你来看看！” 到底是多重的重礼，张知节有些好奇，起身笑道：“哪儿呢？” 其木格带着张知节去了内室，四个其貌不扬的包裹整齐的摆在地上，张知节有些讶异道：“就这个啊？” 其木格麻利的上前拆开了包裹道：“我摆出来，大人您看看！” 很快包裹里的盒子被一个个打开了整齐的摆在了地上，张知节只是看了两眼就兴趣缺缺了，不过就是一些珠宝首饰罢了。 虽然确实算是名贵的珠宝首饰，但也要看在谁的眼里。这些珠宝首饰也不过是中上等的货色，和府里徐佳颖等人的首饰相比根本就没法比，不仅仅是材质上，论精巧精致都差的远了。 其木格摆完之后有些局促道：“大人，是很贵重吧？” 张知节有些勉强道：“额，是有点贵重，去给我倒杯茶吧！” 其木格有些无奈了，现在是喝茶的时候吗？这么些贵重的珠宝首饰就在地上呢，就不能关心点重要的！ 其木格无奈道：“大人，您就不关心是谁送的吗？” 张知节好奇道：“哦？是谁啊？那些草原部族头领？” 其木格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人扔下就跑了！”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还能有这样的人，这也太不靠谱了！其木格接着解释道：“大人，不过他自称是瓦剌人，奉命来送礼的，我坚决不收，最后他扔下就跑了！” 张知节听了有些吃惊道：“竟然是瓦剌？” 其木格听了心神一凛，这事果然不简单，其木格点头道：“是的，那人自称是瓦剌人！” 就在其木格紧张的时候，就听到张知节喃喃道：“竟然是瓦剌？难道你是我女人的消息都流传到瓦剌了吗？” 第1313章 亏了 其木格还以为张知节在想什么呢，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是在这里。其木格大羞，喃喃道：“好像是的！” “那岂不是说已经在草原上传的人尽皆知了？”张知节有些郁闷道。 其木格更羞，脸红的低头道：“好像是的！” 亏大发了，羊肉没吃竟然却尽是骚气，张知节隐隐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澄清流言了！现在就算他想撇清都撇不清了，他是低估了人们对这种桃色八卦的兴趣。 张知节干咳道：“快去泡茶去吧！” 其木格低头答应了，乖乖的去泡茶了，张知节在躺椅上坐了，没一会儿其木格就奉了热茶过来。 张知节接了茶，其木格来到张知节身后捶着背这才想起正事来，开口道：“大人，那些珠宝首饰是瓦剌的人送来的，扔下就跑了，人也找不到了，我只能送到大人这里来了！” 张知节无所谓道：“既然是送你的，你就收下就是了！” 其木格为难道：“大人，瓦剌送上这份大礼，肯定所图甚大，他们是想让我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张知节点头道：“我知道，心里有数，这点珠宝不算什么，既然他们送你了，你就收下就是！不要白不要！” 这些珠宝首饰张知节又不看在眼里，如是退给瓦剌那才是傻了呢，与其退给克舍，还不如让其木格收下，毕竟人家好歹尽心尽力的服侍自己的起居。 不过张知节还是有点心事，现在这事儿在草原传播的这么广，不知道会不会传到京里去！毕竟连海外的事儿都能传到京城，能传到徐佳颖的耳朵里，更别说草原了。 虽说张知节自己问心无愧，但是说出去有人信吗？张知节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除非是傻子才信！ 其木格伺候张知节洗漱，见到张知节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小心道：“大人，要不就将那些珠宝还给瓦剌吧，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大人不用忧心的！” 哪里是忧心这个？根本就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好吧！张知节摇头道：“我不是在想这事儿！” 其木格小心道：“那大人是在想什么？” 张知节有些蛋疼道：“流言传遍草原了，想想我还真是亏大发了，明明什么都没干，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了！没吃羊肉，却惹了一身骚啊！” 现在确实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其木格低下头喃喃道：“大人若是觉得亏大发了，可以吃两口羊肉，心里还能好受点。” 其木格已经低下了头，张知节只能看到她细腻的粉颈，悠悠笑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虽然其木格这样说了，但是心底是没报多大希望的，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句话，其木格一下子惊喜的抬起了头，见到的是张知节目光灼灼的眼神。 其木格一下子就像是被电到了一般，红着脸低下了头，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心里十分既感到激动又感到期待。 其木格嘤声道：“其木格不过是孀居之人，只想一辈子终老草原，大人也不用有什么顾虑。。。。。。” 话还没说完，火热的大手已经顺着领口伸了进来，其木格顿时小嘴微张，身子一下子就绷紧了。等大手在里面的敏感之处肆意肆虐的时候，其木格忍不住嘤咛出声，身子一软已经靠在了张知节的身上。 其木格也感觉到了，伸出手来摸索了一下，很快衣袍就彻底松开了。所以说少妇也有少妇的妙处，这下张知节满意了。 （此处省略一万字，请自行脑补。。。。。。） 话说张知节在大宁城香艳的时候，乌力吉正在草原上吹着冷着冷风啃着干粮。他将包裹放下就溜了，不仅仅是溜了，他为了防止其木格将他找出来，还溜出了大宁城，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一路狂奔现在他才停下来喝口凉水吃点干粮，他就不信了，那其木格还能找到他！什么世道啊，送个礼都这么难，乌力吉有些愤愤。 他的亲信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又啃了口又凉又硬的干粮，觉得十分悲催。亲信疑惑道：“那颜，咱们就这么将包裹扔在那里就离开了，真的行吗？” 乌力吉听了满不在乎道：“有什么不行的？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这女人珠宝首饰的狂热，只要她打开包裹看到了那些珠宝首饰，是绝对禁不住诱惑的！女人啊就那样，见到珠宝首饰就走不动路！” 亲信迟疑道：“那颜，如是那其木格收下了珠宝首饰，却没有帮咱们说好话怎么办？毕竟她也没有答应咱们什么！” 乌力吉听了眼睛一瞪道：“那么多的珠宝首饰，她收下了却不办事，难道她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不过是说几句好话而已，很难吗？她至于昧着自己的良心吗？” “放心吧，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说了，其木格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肯定极为得大明总督的宠爱，夜里卿卿我我的时候说点什么，管用的紧！” 既然乌力吉话都说到这里了，乌力吉的亲信也不好说什么。乌力吉嘱咐道：“我警告你们啊，嘴巴闭的紧一点，别乱说话，要不然小心点自己的脑袋！” “特别是见了台吉的时候，半个字都不许多说，若是有人私底下问起来，就说其木格欣然接受了礼物，并满口答应一定会在总督大人面前美言！听到了没有？” 乌力吉的亲信们听了连忙点头应允，不过还是有点担心，问道：“那颜，若是那其木格没有帮忙，或者没有帮多大忙，总督大人态度依然跟上次一样怎么办？” 乌力吉满不在乎道：“什么怎么办？贿赂其木格只是辅助而已，谁知道她到底出了多大的力？也许总督大人就是如此坚定，谁还能找其木格求证去？” 第1314章 三寸不烂之舌 克舍在部族又准备了一番，追加了不少珍宝，这才踏上去大宁的行程。虽说他以前曾经去过大宁城，但是现在大宁城早就已经物是人非，所以他有点忐忑。 这一路上他还在想，如今大明取得了大胜，即便他此去大宁带着这么厚的重礼，虽然不太可能有性命之忧，但是也少不了被折辱一番。 终于体会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了，一路上行来克舍对先一步去大宁的乌力吉寄予厚望。希望乌力吉能够打动其木格，让其木格使劲吹一吹枕头风。 若是知道乌力吉的所作所为的话，克舍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可惜的是，克舍还不知道，一直对乌力吉充满了希望。 距离大宁城越来越近了，时常能看到三五成群的牧民向大宁城的方向赶去，他们有的撵着马匹牛羊，有的马上捆着毛皮，显然他们都是去大宁城互市的。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看起来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显然日子过得不错。克舍一路上也留心观察，这一路上竟然遇到了数十波前往大宁城互市的人。 克舍十分震惊，他这只是半天的功夫就遇到了这么多，而且还是这一个方向。若是茫茫草原四面八方的都算起来，一天前往大宁城互市的人得有多少人？ 简直无法想象，大宁城已经繁华如斯了吗？克舍一边走着一边心里五味陈杂，越是向大宁城行去，遇到的牧民越多。 走着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行数骑，克舍见了眼前一亮，那不是乌力吉吗？ “见过台吉！”来人果然是乌力吉。 “怎么样？事情进展的如何？”克舍关切的问道。 “台吉放心，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乌力吉说的斩钉截铁，就差拍着胸膛保证了。 克舍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笑道：“真的办妥了？太好了，快说说具体情形！” 乌力吉笑道：“台吉放心，确实办妥了。我刚到大宁城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其木格搭上线，在总督大人的住所附近转了一圈差点被总督大人的护卫给盯上。” “后来我觉得这样做风险太大，就想了别的办法，在我竭尽全力的打听之下，终于打听到了一条消息，原来这其木格还有一个女儿，养在别的院子里！” “于是我就打听到了那个院子，使出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请来了其木格。台吉，那个其木格果真生的好模样，粉面杏眼，体态修长，玲珑有致，好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克舍闻言笑骂道：“少废话，能被总督大人看上那模样能差的了吗？你还口水都快出来了，也不怕被总督大人知道了将你五肢全给废了！说重点！” 乌力吉嘿嘿笑了笑，接着道：“后面就简单了，哪个女人不爱珍贵的珠宝首饰？原本那其木格还有些不愿插手的，待我将那些精品珠宝首饰亮出来之后，那其木格简直眼睛都直了！” “再加上我那三寸不烂之舌，其木格欣然接受，满口答应要帮咱们在总督大人面前美言。” 乌力吉说的有理有据，一切都十分顺畅，克舍自然不疑有他全都信了，笑道：“很好，乌力吉，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等度过这次难关之后，定有重赏！” 乌力吉高兴道：“多谢台吉抬举！” 周围的人听了也都十分振奋，唯有乌力吉的那几个亲信十分懵逼。乌力吉真不愧是三寸不烂之舌啊，完全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假的说成真的！ 听听他嘴里说的这些，能有几句真话？完全就是一派胡言，但是偏偏克舍台吉竟然全都相信了。不得不承认，若不是他们知道内情，肯定也听了乌力吉的话就信了。 虽然这一关是过去了，但是他们还是悬着心，为乌力吉捏了一把汗，若是这事儿暴露了的话，很难想象克舍台吉会如何暴怒。 不过乌力吉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担心的样子，除了用眼神警告过他的几个亲信之外，其余的时候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于是这一行人就兴致高昂的向大宁城进发，遇到前来互市的牧民也越来愈多，到了大宁城附近的时候甚至有种络绎不绝的感觉。 克舍忍不住感叹道：“这还是大宁城吗？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前来大宁互市！” 乌力吉笑道：“台吉说的是，真到了大宁城您才会吃惊呢，如今的大宁城相比当初不知道繁华了多少。特别是大宁城周边的互市，那才叫一个热闹！” “互市里什么都有，什么粮食、棉衣、铁锅、盐巴、烧酒可谓是应有尽有，不止如此呢，还有精美的首饰、镜子、瓷器，几乎可以说大明有的东西都能在互市里买到。” “不只是大明的东西，甚至还有海外洋人的东西互市里都有，听说如今大明的船队出海，连洋人的东西都不稀奇了！” 说到这里乌力吉十分眼热，互市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只要你有钱有马匹牛羊就可以换来，他最爱的是大明的烈酒了！ 只是可惜的很，他们瓦剌距离大宁城实在是太远了，而且大明还不知道会不会接受他们的归顺呢！ 别说亲眼见过的乌力吉了，就是克舍和他带领的骑兵被乌力吉这么一描述都眼热的很。以前大明和瓦剌虽然也有过互市，但是却被限制的很严格，能换到的东西很少。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当时也对互市十分渴望，更不用说现在这种没有任何限制的互市了，更是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渴望。 不过眼下还不是羡慕互市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部族的生存，如果大明不接受他们瓦剌的归顺，而是执意要出兵攻打的话，那他们就只能迁徙了。 冬季就快要来临了，若是迁徙的话部族里的老弱妇幼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想要恢复元气不知道要多久。 希望此次能够顺利吧，至少乌力吉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了，有了总督大人宠爱的女人相助，成功的希望应该会大了很多吧？ 第1315章 凑巧 到了大宁城外的时候已经有宣府的官员在等着了，克舍没有任何傲气的上前寒暄，十分配合的将骑兵留在了城外随着大宁城迎接他的官员入了城。 他带着自己部族的三万骑兵都被打的大败亏输，现在他不过是带着两千骑兵护卫罢了，在宣府军面前估计连点心都算不上，所以他十分配合。 若是大明总督真想杀他，他就是带着那两千骑兵入城也白搭，所以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入城，以示自己的诚意，博得总督大人的好感。 大宁城外行人已经是络绎不绝，入了大宁城内才发现城内川流不息，克舍就是土包子入城一般。虽然只是刚刚入城，但是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繁华的气息。 草原上竟然也有如此繁华热闹之地，这在以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克舍心潮起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现在草原上所有部族的牧民都可以前来互市，可以换取粮食、铁锅、盐巴等生活物资。 但是他们瓦剌却不可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兴兵进犯草原真的是一件愚蠢的事。他以为大明总督横扫草原，残暴的屠杀部族，肯定受到所有草原人的敌视。 只要他带领大军挺进草原，肯定会受到草原上所有牧民的欢迎，会将瓦剌当做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哪里想到大宁城竟然是如此一番繁华景象，他路上见到的牧民也都洋溢着欢笑，竟然对现在的日子十分满意的样子。 就在克舍想三想四的时候，前方数百骑行来，当先一个人英气勃勃贵气逼人，就在克舍惊讶这人是谁的时候，随同的官员已经滚落马下，恭声道：“参见总督大人！” 克舍吃了一惊，这人竟然就是总督大人！真是年轻的过分啊！虽然心里震惊不已，但是克舍却连忙跟着滚落马下，单膝跪地恭声道：“瓦剌克舍见过总督大人，特来向总督大人请罪！” 张知节坐在马上笑道：“克舍？本督还以为你不敢来大宁城呢！” 克舍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恭声道：“总督大人，小人被巴图蒙克懵逼，擅自兴兵进犯草原犯下大罪，早就想来大宁向大人请罪了，只是部族伤亡惨重才一时走不开身！” 就在这时张知节突然传出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大人，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瓦剌人！” 出声的正是其木格，那份大礼一直都是压在她心中的一份心事。虽然昨夜蒙大人青睐得以侍寝，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自满，生怕那份重礼会让大人为难。 刚刚其木格越过跪在地上的克舍打量后面的人，竟然发现了扔下重礼就跑的那个瓦剌人。其木格顿时大喜，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心事终于可以解决了。 于是其木格喜滋滋的指着乌力吉对张知节说了起来，张知节闻言立即看了过去，他还以为那个不靠谱的瓦剌人是谁呢，这不就是上次来出使那个人嘛，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忘了。 乌力吉正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呢，猛然间听到这声音忍不住微微抬头一看，顿时就懵逼了，其木格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用手指着他！ 那天其木格坚决不收那些珠宝首饰，他扔下就走了，他本以为其木格打开那些珠宝首饰看了之后一定会动心的，现在他见到其木格的态度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要命的是克舍正巧也在这里，而且总督大人正巧也在这里，一旦其木格揭穿开来，就算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休想蒙混过去。 不同于乌力吉心中的惊慌，克舍见到这情形心中一喜，乌力吉办事果然靠谱，其木格这个总督大人的女人还真是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 现在其木格这是将乌力吉指给总督大人看吗？以总督大人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到这一切都是他克舍指使的。 张知节笑道：“克舍，你的这个手下还真是挺有趣的，竟然竟然二话不说将几个包裹扔在了其木格的门前就一溜烟跑了，跑得比兔子都快，让人寻都寻不到，还真是特别！” 其木格嗔道：“对啊，我都说了不会收下，让他带走，他竟然扔在了地上就跑了！哪有这样的人！” 原本心情大好的克舍一下子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这和乌力吉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克舍扪心自问，总督大人和乌力吉哪个说谎的可能性大一些？ 肯定是乌力吉！狗日的乌力吉！克舍心中一下子怒火焚烧，恨不得一下子跳起来将乌力吉的狗头给砍了！这他娘的办的什么事！送礼还有强送的吗？这不但得不到人家的善意，反而让人心生厌烦，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乌力吉听了面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使劲缩了缩自己的狗头，竟然暴露了，这下麻烦了，怎么就这么巧呢！贼老天这不是诚心玩我吗？ 虽然克舍心中怒火焚烧，但是这事他必须要解释清楚啊，克舍恭声道：“总督大人，小人也是听闻忠顺夫人的名声，敬仰忠顺夫人为草原所做的贡献，所以略备薄礼聊表敬意。绝无唐突忠顺夫人之意，只是没想到乌力吉竟然做事如此无礼，是小人考虑不周了！” “无功不受禄，这礼物你们还是收回去吧！”其木格始终觉得自己不应该给大人添麻烦。 克舍为难道：“夫人乃是巾帼英雄，帮助总督大人稳定了大宁城，我们瓦剌人对夫人十分敬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而已，绝无他意。” 其木格还待要说，张知节笑着摆手道：“既然是瓦剌族的一点心意，那你就收下就是！” 其木格听了立即改口，乖巧道：“是，大人！” 克舍闻言心中一阵惊喜，总督大人这幅态度说明了并没有执意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虽然乌力办事不靠谱，但是最后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张知节笑道：“克舍，本督正要去互市上瞧瞧，你若是不嫌一路劳顿就随本督一起去逛逛互市吧！” 第1316章 惩罚 克舍闻言大喜，暂且先将乌力吉这个坑货放到一边，惊喜道：“能随总督大人左右是小人的荣幸。” 看样子克舍是真有心归顺，张知节笑道：“起来吧，上马！” 一行人出了大宁城向周边的卫城行去，自从朝廷的大军击败了瓦剌之后，大宁城的互市又迅速变得繁盛起来。 整个大宁附近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入了互市更是热闹非凡，琳琅满目的货物，看的克舍应接不暇。 张知节笑道：“克舍，觉得这里怎么样？” 克舍感慨道：“大人，这般景象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草原贫乏，除了马匹牛羊就没有别的，大人如此开设互市，草原上的牧民就不必生活的那般艰难了！大人功德无量！” 张知节笑道：“中原和草原的战争断断续续有两千年了，中原上朝代更迭，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同样不断更迭，这场战争仿佛永无止境。” “终归到底是因为谁都消灭不了谁，既然如此那何不停下来？只有互利互惠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 克舍躬身道：“大人高见！” 张知节摆手道：“算不上什么高见，这次朝廷的大军一举消灭了鞑靼的势力，并非是想要奴役草原上的牧民，而是广开互市，想让草原上的牧民生活的更好！” “如今草原上的部族俱都归顺了朝廷，为什么？因为本督曾经带着他们去了一趟京城，让亲眼见一见如今的朝廷是什么模样！” “正是因为他们亲自去过京城，所以当巴图蒙克联络草原上的部族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没有一个部族头领愿意归附！” 克舍赶紧陪笑道：“总督大人威震四海，德被草原，自然没有部族愿意依附巴图蒙克那逆贼！我们瓦剌地处偏僻之地，未闻总督大人的威德，所以被巴图蒙克巧言蒙蔽。” 张知节笑道：“果真是被巴图蒙克蒙蔽吗？他是如何蒙蔽你们的？” 克舍其实心中对这个问题早有腹稿，闻言连忙解释道：“大人，当初巴图蒙克渲染大人严苛镇压草原，奴役草原部族，瓦剌毕竟也属于蒙古，唇亡齿寒之下这才出兵。巴图蒙克还虚言哄骗说，他已经联络草原部族临阵反戈，我们瓦剌完全被他蒙在了鼓里。” 张知节笑道：“临阵反戈？本督倒是希望有部族会依附巴图蒙克，本督召集草原部族头领的时候还公开说过，有愿意依附巴图蒙克的尽管去依附，本督绝不阻拦！” “结果竟然没有部族依附巴图蒙克，这让本督好生郁闷，没有部族依附巴图蒙克，本督拿什么赏赐有功的部族？头疼啊！” 虽然张知节是笑着说的，到那时克舍闻言却冷汗都下来了，他还以为那些草原部族没有依附达延汗是因为大明严厉提防呢。 没想到大明不但不提防，还鼓励草原上的部族依附达延汗，为的就是能有马匹牛羊女人赏赐有功部族，总督大人这逻辑简直无敌了！ 正因如此克舍才更加感到震惊，这说明总督大人充满了自信，而草原的部族在这样的情形下都没有投靠达延汗，可见总督大人并非是盲目自信。 克舍恭敬道：“大人威德泽被草原，瓦剌诚心归顺，恳请大人恩准！” 张知节收起笑意，正色道：“克舍，本督之所以带你游览互市也是希望你们瓦剌能够诚心归顺朝廷。不是因为朝廷无力征伐，而是因为本督不想草原上再也兵祸！” “如果你们瓦剌只是假意归顺的话，为了草原的安宁，本督一定会集结重兵，彻底扑灭瓦剌！消弭草原祸患！” 克舍听了冷汗都出来了，如今看来那些草原部族已经诚心归顺了朝廷，若是大明总督亲自攻伐瓦剌的话，不说他的领兵能力，只是能集结的重兵就让人望而生畏。 克舍慌不迭的恭声道：“总督大人，瓦剌绝对是诚心归顺朝廷，还望大人明鉴！” 张知节正色道：“到底要不要诚心归顺朝廷，这个决断你不要下的太急。且听本督说完！” 克舍闻言立即心神一凛，凝神静听，果不其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张知节淡淡道：“朝廷的规矩就是有功当赏，有过当罚，一视同仁！你们瓦剌擅自兴兵对抗朝廷，这是大过失，若是不与惩罚难以服众。” “念及瓦剌初犯，可从轻处罚，向朝廷进贡三千匹优良战马以作赎罪之举，以往过失一笔勾销！” “自此之后，瓦剌与草原上的部族一般，可前来互市，族中适龄子弟送往京城国子监读书。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三千匹优良战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今瓦剌刚逢惨败损失惨重，三千匹战马也让瓦剌很有压力，但是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克舍心中明白，若是不答应的话，这一关是过不去的，而且这也确实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克舍沉声道：“不用考虑了，总督大人，瓦剌诚心归顺朝廷，甘愿接受惩罚，小人回去之后一定会挑选三千匹优良战马送到大宁城！” 张知节淡淡笑道：“如此就好，你要明白，朝廷并非是贪图三千战马，而是不惩罚不足以服众！” 克舍恭声道：“是，小人都明白，都怪小人被巴图蒙克给蒙蔽了，没有辨清是非。” 克舍没有在大宁城继续待下去，他急着赶回部族筹备马匹。而克舍归顺的消息也在大宁城中流传开来，连瓦剌都归顺了，达延汗也死了，草原上可谓是彻底平静下来了。 “大人是因为那些珠宝首饰才接受了瓦剌的归顺吗？”其木格迟疑问道。 “当然不是，你不用为那点珠宝首饰纠结，无论是在我眼里还是在克舍眼里，这都不算什么。” “我原本就打算接受瓦剌的归顺，毕竟瓦剌是草原最后一处隐患，只要瓦剌归顺了，那草原就彻底无忧了！”张知节笑道。 其木格听了先是一喜，而后迟疑问道：“那，大人是不是就要离开宣府了？” 第1317章 不舍 其实张知节也不是没感觉出来其木格对他有不舍之情，他坦然道：“是的，我来宣府就是坐镇解决瓦剌之事的，瓦剌归顺，我就该离开宣府了！” 其木格闻言紧紧的抿着嘴唇，她心中充满了不舍，甚至隐隐冒出了期盼瓦剌不要归顺朝廷的念头。 张知节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你若是想要随我回京的话。。。。。。” “大人，我是不会随大人回京的！我不想离开草原！”张知节话还没有说完，其木格就已经飞快的截断了张知节的话。 在张知节开口的那一刹那其木格岂会不动心？她非常动心，但是她有太多的牵绊，她有女儿，她是草原人，她是个寡妇。。。。。。 所有这些都会让张知节感到为难，所以其木格在张知节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迅速拒绝了，因为她怕等张知节说完之后她会横不下心来拒绝。 其实张知节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未尝没有迟疑，倒不是张知节狠心，其木格一个寡妇若是带着女儿入京能适应京城的生活吗？能受得住非议吗？有时候言语亦可杀人！ 听了其木格拒绝的话，张知节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点头道：“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以给为我写信，直接交给大宁的锦衣卫就可。” 其木格笑道：“我们娘俩过自己的日子又碍不到谁，哪会遇到什么难事？”她说的倒也没错，她们娘俩不过是妇道人家，和权势又不沾边，谁会为了一点小事去为难她们？难道还有人狗胆包天的贪图她的美貌？ 其实张知节也明白这个，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这种气氛让其木格有些难受，强笑道：“说的就像是大人明天就会离开一样，虽然克舍答应的很好，但是我看克舍这个人油嘴滑舌，不见得说到做到，瓦剌到底会不会归顺还不可知呢！” 张知节闻言淡然自若道：“形势比人强，克舍没有别的选择。瓦剌根本无法抵挡朝廷的大军，要想保存部族就只有迁徙一途。” “马上就到冬季了，瓦剌若是迁徙的话，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我若是派骑兵追击的话，灭族都有可能！三千匹战马不算多，他们肯定会选择归顺的！” 这个结果无疑是其木格最不想听到的，但是见到张知节淡定自若的样子，她就明白瓦剌是没跑了。虽然她十分不想相信，但是张知节的能力在她的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 其木格咬着嘴唇道：“即便是如此，三千匹优良的战马肯定也让克舍十分心疼，这三千匹战马要凑起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张知节摇头道：“克舍不傻，不决定给则罢，既然决定要给了拖拖拉拉的只会让人生厌，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还能搏一个好印象。况且，迟恐生变。” “所以克舍回去之后一定会迅速筹备战马的，估计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吧！” 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原本给张知节捶着背的其木格失神一下子捶的重了一下，随后就停了下来。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只有几天的功夫了。 其木格的手劲儿算是大的，除了一叶和紫衣也就其木格捏的最舒服了，张知节正眯着眼享受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而且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其木格接着捏。 张知节忍不住回头问道：“怎么停。。。。。。”还没等问完话音就戛然而止，因为面前是一副足以让人喷血的场景。 其木格竟然已经悄悄解开了自己的衣袍，室内温暖如春她也没穿多少衣裳，解开衣袍之后就是葱绿色的鸳鸯肚兜衬着细腻的肌肤。 浦涛汹涌处随着呼吸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破衣而出，张知节转过头来，一切就在张知节的眼前。带着其木格体温的幽香直往张知节的鼻子里钻。 其木格微微俯身抱住了张知节，幽幽道：“大人，会不会有一天忘了世上还有一个女人叫其木格。” 被其木格这么微微一抱，张知节觉得自己差点要窒息在这一片充满幽香的丰软中。 张知节瓮声道：“不会忘记你的，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 不管是真是假，其木格心里都充满了喜悦，不过她还是幽幽道：“我不过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又是在草原上风吹日晒，比不得中原女子温婉细腻，我有什么好的能让大人记一辈子？” 张知节抬起手来一边把玩着，一边笑道：“有什么能让我记一辈子？大，这是我把玩过最大的！而且你的身子也是最修长的。” 其木格闻言心中一甜，有些期待的问道：“大人喜欢？”当初张知节一直都没有占有她的身子，她还一度认为自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现在看来貌似大人也有点喜欢。 废话，长的漂亮，身材高挑，波大，谁不喜欢？张知节十分肯定道：“当然喜欢！” 其木格听了一脸喜色的倒向张知节的话里，嘴里嘤声道：“不管大人会不会记得我的名字，大人一定要记得我的身子。” 张知节春宵苦短被翻红浪的时候，克舍一行人却在披星戴月的赶路，正如张知节所猜想的那样，既然克舍已经接受了惩罚，要筹备三千匹优良的战马，那他就要尽快的完成。 无论早晚都要交出去，早交出去还能获得总督大人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这一次前往大宁城尽管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差的结果。 所以克舍心中还是十分满意的，这次归顺朝廷不只是避免了朝廷大军的攻伐，还能被准许前往大宁互市，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这对他们瓦剌来说也充满了诱惑。 克舍一行人虽然连夜赶路，但是心情都挺不错的，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顶着一脸鞭痕的乌力吉。虽然乌力吉的胡闹之举阴差阳错的起了作用，但是离了大宁城之后克舍还是立即就赏了他一顿鞭子。 这还是克舍认为乌力吉起到了作用，若是让克舍知道乌力吉其实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的话，恐怕就不是一顿鞭子的事了！ 多亏昨晚多码了一章，差点就断更了。昨晚下半夜宝宝突然高烧，今天了跑了一天医院，医院真是人满为患，急躁的我都一天没吃饭，为人父母方知父母的不易。。。。。。 一会儿还得带着宝宝去医院，码字，尽量吧。。。。 第1318章 议事 克舍此去大宁是带着族人的希望去的，自从大军惨败，瓦剌部族里关于大明大军的厉害就流传了开来。他们心中也害怕明军不肯善罢甘休，会前来攻打。 即便是他们之前没有惨败都不可能是大明大军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损失惨重，就更不能是大明大军的对手了！而且，听说横扫草原的大明总督还没有出手。 他们对台吉前往大宁城拜见大明总督充满了期望，如若不然的话，对于部族来说将会是一场劫难。 曾经纵横草原的察哈尔部已经消失在了草原上，他们瓦剌可不想像察哈尔部一样的结局。他们都祈祷台吉能够顺利让部族渡过难关。 就在瓦剌人的期待和祈祷中，克舍终于回到了部族，自从到达了部族，克舍的脸上就始终流露着一丝笑意。他知道他们心中的担忧和害怕，他这样正是为了安定人心。 正如克舍所想的那样，每一个见到他的脸上笑意的瓦剌人都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多日来悬心的难事终于顺利的度过去了。 部族的贵人们齐聚一堂，远远的就见到克舍脸上的笑意了，他们心中亦松了一口气，待克舍到了面前，他们立即连声问道：“台吉，如何了？大明总督接受咱们的归顺了吗？” 克舍笑道：“总督大人已经接受了咱们的归顺，以后咱们就和草原上的部族一样，不但不会受到朝廷大军的攻伐，而且可以前往大宁互市！” 不只是那些贵人们听了一脸的喜色，就连他们随从听了都一脸的狂喜之色，克舍的目光扫过了他们，这才笑道：“你们都随我进来吧，我还有话对你们说！” 那些贵人们纷纷随着克舍进了大帐，那些随从们则一脸喜色的散去了，他们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分享给别人。 进了大帐之后，那些贵人们心中还有几分做梦一样的感觉，有贵人再次确认道：“台吉，大明总督真的接受了咱们的归顺还答应让咱们可以去大宁互市吗？” 克舍笑着肯定道：“是的，这是真的！” 下面的贵人们脸上再无疑色，彻底放心的高兴了起来，有人眼热的笑道：“听说大宁城的互市十分繁华，货物琳琅满目，上到绫罗绸缎瓷器玉器，下到棉衣铁锅盐巴，可谓是应有尽有，听说互市里的烈酒更是一绝！” 克舍听了笑道：“不错，此去大宁城随着总督大人逛了逛互市，真是大开眼界，别说见过了，以前就是想都不敢想。那互市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甚至连海外的西洋玩意儿都有！” 那些贵人们听脸都十分兴奋，有贵人笑道：“这次大宁之行能这么顺利，乌力吉也算是立功了！” 他们都知道乌力吉曾经先一步去大宁城贿赂总督大人的女人了，想让总督大人宠爱的女人帮忙吹一吹枕边风，如今看来这枕边风果然十分管用。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顺利呢？要知道上次乌力吉独自去大宁城的时候，总督大人的态度可不好。 不提乌力吉还好，一提乌力吉克舍立马黑了脸，这次大宁之行乌力吉完全就是个坑货，差点就把他坑死在了大宁城。 虽说乌力吉提出的贿赂总督大人的女人，让总督大人的女人帮忙吹枕头风的计策是极好的，但是乌力吉把这事儿办的实在是太不着调了。 克舍黑着脸冷笑道：“别提乌力吉了，若不是此次大宁之行还算顺利，总督大人顺利的接受了我们瓦剌的归顺，我非得一刀砍了乌力吉的狗头不可！” 自从回到了部族，乌力吉就一直努力的缩在最后面，到了大帐内他也是如此，只恨没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这时听到台吉这样说，他立即又缩了缩脑袋，其实他心中还是有些委屈的，谁知道其木格那婆娘竟然见了珠宝首饰会不动心！他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啊。 况且最后这事儿不是十分顺利的解决了吗？总督大人十分欣然的让其木格收下了那些珠宝首饰，可见是送对了！也就是说这次部族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渡过难关，他乌力吉也是有功劳的。 众人听了克舍的话立即明白这其中定然还有故事，刚刚他们只顾着兴奋了，没有留意乌力吉，现在纷纷寻找乌力吉的影子。 他们很快就在大帐里发现了乌力吉，惊愕的发现乌力吉的脸上竟然有鞭痕，这难不成是克舍台吉抽的？乌力吉这是犯的什么错，竟然还没赶回部族就被台吉抽了鞭子？ 乌力吉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再度缩了缩脑袋，这些贵人们还真好奇乌力吉干了什么事儿，难不成是见到总督大人的女人生的美艳，因此起了色胆包天调戏总督大人的女人？ 不可能啊，若真是这样就算总督大人没有杀了乌力吉，克舍台吉也会一刀砍了乌力吉的！断不会一顿鞭子就放过了。 “台吉，乌力吉究竟犯了何错引得台吉大怒？”有贵人禁不住问道。 克舍听了冷笑道：“他寻到了其木格夫人，结果人家坚决不收礼物，乌力吉不好生劝说不说，竟然将礼物扔在了地上就跑了！” “不只是如此，他见到了我只后不但没有告诉我实情，竟然还哄骗我说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其木格夫人欣然接受了礼物并且答应向总督大人美言。” 这些贵人们听了也禁不住目瞪口呆，乌力吉这事儿办的果真是清奇，怪不得台吉会大怒。 克舍接着道：“结果呢？当场被其木格夫人给揭穿了，当时可真够险的，若不是总督大人宽宏大量，事情就悬了！” 这些草原贵人们纷纷附和道：“总督大人果然宽宏大量，一点都不计较我们瓦剌的过失！” 克舍叹道：“那倒也不是，虽说总督大人接受了咱们的归顺，但是那是有条件的，必须要咱们接受惩罚！” 还有惩罚？这些贵人们一听顿时傻眼了，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第1319章 踊跃 这些贵人的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们生怕总督大人提出来的惩罚十分严重，毕竟他们部族刚刚遭受了重创。 立即有贵人期期艾艾道：“台吉，总督大人要怎么惩罚咱们部族？” 克舍叹道：“总督大人要求咱们部族上交宣府三千匹优良战马！” 这些贵人们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三千匹战马也不是小数目，若是他们部族以前的话倒是可以轻易的拿出来。但是上次大战损失惨重，三千匹优良战马虽然也十分肉疼，但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 “虽说咱们部族有些艰难，但是三千匹优良战马挤一挤还是能凑出来的。”立即有贵人沉吟道，其余的贵人们也纷纷出言赞同。 克舍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总督大人要我考虑一下的时候我立即就答应了！” 这些贵人们听了纷纷点头，他们也觉得台吉这么做是正确的，若是迟疑犹豫的话反而会给总督大人留下不好的念头。 有位年老的贵人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该抓紧凑齐这三千匹战马才是，越快送到大宁城越好。” 克舍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余的贵人也都点头称是，这时有贵人笑道：“确实该早凑齐战马送到大宁城，我愿请命押送战马到大宁城，为部族分忧！” “为部族分忧义不容辞，我也愿押送战马前往大宁城，保证决不会出一点差错！” “我也愿押送战马前往大宁城，为部族分忧。” 一时间大帐里的贵人们纷纷踊跃了起来，都愿意押送战马前往大宁城。就连乌力吉都出言道：“台吉，我愿戴罪立功，押送战马前往大宁城，绝不会再出一点差错的！还请台吉让我赎罪！” 克舍还没有说话，其余的贵人们纷纷叫道：“乌力吉，你已经得罪了其木格夫人怎么能前往大宁城？你还是待在部族里好好反省吧！” 乌力吉听了顿时愤然，当初要出使大宁城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踊跃前往，最终十分倒霉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好哇，现在已经顺利渡过难关了，这些人反倒是踊跃起来了。押送战马去大宁城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凶险，说不定还能受到总督大人的褒奖。 不过，乌力吉知道这些人更多的是冲着大宁城的互市去的，那里对于贫瘠的草原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虽然他们瓦剌族还算富庶，但是也就是空有金银，却换不来什么好东西，因为根本就没地方花。他们手上有金银，过的却苦哈哈的，现在有了互市他们自然都想去见识见识。 不只是乌力吉明白他们的想法，克舍一样洞悉他们的心思，克舍亲自见识了一番大宁城的繁华之后才更能明白那里对草原人的吸引。 不过，如今朝廷已经接受了他们瓦剌的归顺，答应他们可以去互市了，他们部族自然要去互市的，不说别的，像铁锅、盐巴、棉衣之类的这都是他们的急需品。 克舍克舍对最早踊跃要押送三千战马去大宁城的贵人笑道：“也罢，既然你们三人踊跃前往，我也不好拂了你们的热情，就由你们去负责给朝廷送战马吧！” 他们三人听了顿时一脸的惊喜之色，这可是真是太好了，他们对于大宁城的繁华已经早有耳闻，早就挠心挠肺的想要见识一下了。如今可算是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了。 他们三人是高兴了，其余的贵人感到十分失落，都怪他们自己反应的迟了，所以让这三人抢了先。他们失落之余都琢磨着，要好好想一想，让这三人给带点什么。 就在他们三人喜形于色的时候，克舍接着笑道：“大宁的互市十分繁盛，什么货物都有，咱们部族物资紧缺，既然总督大人答应让咱们部族参与互市，那咱们正好可以去互市考察一番，解决一下咱们部族盐巴、铁锅等紧缺的问题。” “所以我准备亲自带人去考察互市，你们谁愿意跟着前往？” 那三人听了克舍台吉的这话被震惊的目瞪口呆，郁闷的几欲吐血，这是什么情况啊，他们刚刚请命押送战马去大宁，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大宁的互市。 哪想到克舍台吉竟然会专门组织大家一起去互市，那他们刚刚的小心思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原本有些失落的贵人们听了克舍的话顿时都高兴起来，感情惊喜还在后面。他们纷纷出言赞同道：“台吉说的太对了，咱们是该去考察一下大宁城的互市，解决一下咱们物资紧缺的窘境！我愿意随台吉前往大宁互市！” 一时间大帐里的贵人们比刚才还要踊跃，唯有开始的那三个贵人苦着脸，他们竟然已经开口要押送战马了，总不能再随便改口。 不过还有比他们更惨的，那就是乌力吉，这次乌力吉根本就没敢出声，虽然他也很想去大宁互市，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这时克舍也有几分头疼，头疼的是太踊跃了，这些部族的贵人全都吵着要去大宁互市。克舍头疼道：“全都去是不成的，部族总要留下人来管理！顶多去一半的人，你们商量商量吧。” 于是大帐里立马喧闹了起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该去，每个人都有理由，但是谁都说不过谁去。 克舍也不再头疼了，让他们自己掰扯去，他还要忙着凑齐三千匹优良的战马呢。总之，随着克舍的回归，部族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因为朝廷已经接受了部族的归顺，所以他们也就放心了。随着克舍去大宁的人回来之后将大宁的繁华和互市的兴盛到处吹嘘，吹的很多人都十分眼热。 普通的牧民也没有多余的财力购买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他们却可以换的盐巴和铁锅等，这是他们急需的，也是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三千匹战马很快就凑起来了，随着去大宁互市的人也确定下来了，浩浩荡荡足足数千口子人。 ps:感谢大家的关心，争取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1320章 战报 瓦剌归顺朝廷的消息在草原上飞快的流传，原本还牛气哄哄要挺进草原的瓦剌族，竟然只打了一仗就被打的胆寒了，就祈求归顺了。 原本消息就飞快流传，更不用说瓦剌此次前往大宁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三千匹战马在加上浩浩荡荡的数千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发生大战了呢。 后来才搞明白，原来瓦剌要上交三千匹优良的战马，这是总督大人定下的惩罚。这些草原人也没觉得瓦剌可怜，毕竟瓦剌擅自兴兵，虽然最终归顺了，但是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克舍带着三四千骑还有三千匹优良的战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大宁城，如此大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大宁卫的注意。 大宁卫的骑兵在克舍距离大宁还有百里之遥的时候就将他们拦了下来，瓦剌族的人马是在是太多了，巡视的将领也不敢擅自做主放他们去大宁。 被大宁卫拦了下来之后克舍才觉得自己带的人确实有点多，不过也不至于引起误会吧？毕竟他们瓦剌三万铁骑都惨败而回，他怎么也不可能只带着数千骑就敢进攻大宁城吧？ 那不是有死无生吗？除非他脑子被马踢了才会那样做。但是他还是十分配合的暂时停了下来，等待大宁卫的守将派人回城禀报。 张知节收到消息的时候还真有些吃惊，他倒没想到瓦剌居然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多人。押送战马也用不到这么多人啊，张知节好奇道：“如今草原太平的很，克舍带这么多人来大宁干什么？” “回总督大人，克舍台吉说他们是来大宁互市的，他们确实带了马匹牛羊，还有很多箱子之类的。” 张知节立即明白了，他还是低估了互市对草原人的吸引力。因为草原上的资源实在是太贫乏了，而他们又只会放牧。 人可以不吃肉，但是却不能不吃盐，草原上缺盐。不但缺盐，还缺铁，一口破铁锅都能成为传家宝。草原到了冬季天寒地冻，还要喝酒御寒，还需要棉衣，他们吃肉较多还需要茶来消解油腻。。。。。。 贵人们需要绫罗绸缎等奢侈品，普通的牧民需要生活必需品，所以上到贵人下到普通牧民都对互市充满了渴望。 张知节明白克舍不敢搞什么小动作，就下令大宁卫放行。命令很快就被传递到了克舍那边，被放行之后克舍也觉得这样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将浩浩荡荡的人马分为了几拨。 到了大宁城附近这些瓦剌的贵人们已经能感受到这里热闹的气息了，毕竟路上遇到的牧民不知道有多少。 终于到了大宁城附近，他们迫不及待的就扑向了互市。而那三个贵人只能一脸羡慕的继续带着战马赶往大宁城，他们必须要将战马交割清楚才能去互市逛逛。 宣府巡抚姜怀信亲自带着人接手点验了瓦剌送来的三千匹战马，无论是克舍还是随同押送的瓦剌贵人，都十分坦然。因为这三千匹战马是克舍亲自挑选出来的，每一匹战马都是良马，绝对没有糊弄事。 姜怀信对于这一批战马还是很满意的，事实上张知节根本就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克舍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糊弄。 交割完战马之后克舍又来拜见张知节，张知节敲打勉励了克舍一番，最后才笑道：“如今瓦剌已经归顺朝廷了，你若是想入京觐见皇上，随时都可以入京！” 克舍闻言一喜，他还真有入京的念头。因为他这些日子倒也听说了不少传闻，全都是和上次草原部族头领入京有关。 什么军器局的火器，什么天津港的战船，说的都十分玄乎，他也想入京见识见识。反正他如今也归顺了朝廷，入京也没有什么危险，除了开开眼界之外说不定还能混点赏赐。 克舍立即恭声道：“总督大人要离开宣府，卑职愿随大人入觐见天可汗，以示瓦剌的归顺之心。” 张知节笑道：“本督虽然要离开宣府了，但是却并没有回京之意，本督将远赴辽东，如今朝廷正在对辽东的女真用兵，本督代天子巡视辽东！” 朝廷正在对女真用兵之事也在草原上流传，克舍也知晓一些，不过克舍也没往心里去。因为克舍根本就没把女真放在眼里，在克舍眼中女真不过是缩在辽东山林里的小部族而已。 别说和朝廷的大军相比，就是随便草原上一个强盛部族的铁骑都能够踏平女真了。总督大人竟然还要亲自去辽东坐镇，有必要吗？ 现在的女真还没有开始兴盛，确实算不上强大，所以张知节也能猜到克舍会不以为然。别说克舍了，无论是草原人还是大明的人，谁听了女真都会不以为然。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现在还不起眼的女真会有一天横扫草原，攻占中原。所以他们不理解张知节的做法，但是张知节又何须他们理解？ 张知节也不解释什么，笑道：“你若是想入京觐见皇上的话，尽可以入京就是，自会有礼部的官员接待，何须顾忌什么！” 虽然总督大人说的在理，但是克舍心里还是十分犹豫，毕竟京城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了。虽然总督大人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底，但是他却觉得总督大人可靠，因为他知道总督大人的身份地位。 克舍有些迟疑道：“部族还有些事情没处理，还是等总督大人回京之后，卑职再入京觐见天可汗吧？” 张知节不在意的笑道：“随你吧！” 打发走了克舍，张知节伸了一个懒腰，宣府之事终于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他就要赶赴辽东。他已经收到了辽东的战报，田世元已经带军和建州女真打了一仗。 结果自然是朝廷的大军大胜，因为这时的女真确实还未成气候，根本就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虽然田世元的大军取得了大胜，但是凭此一战彻底消灭女真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张知节还是决定亲自前往辽东，正德皇帝也已经同意了他的奏请。 第1321章 过客 虽然听张知节说了克舍很快就会凑齐战马来到大宁城，但是其木格还是心中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也许克舍会遇到什么波折也说不定。 但是没想到克舍来的比张知节说的还要早，其木格听闻克舍已经带着三千战马来到大宁城的时候，忍不住咬着嘴唇埋怨起克舍来。 因为她知道克舍既然来了，那总督大人距离离开大宁城的日子就不远了。她心中是十分不舍的，若是她和总督大人还没有戳破最后的窗户纸的话，她可能还不至于这么不舍。 但是她现在心中却有了羁绊，更让她心里难受的是，此次离别之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甚至有可能会永远都不会再见。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更加不舍了，不知道总督大人还会在大宁城待几天，应该还会待好几天吧？ 毕竟总兵王崇领军大胜瓦剌，封赏的旨意还没有到达宣府。而且瓦剌刚刚归顺朝廷，总督大人总还要再坐镇些日子吧？ 就在其木格忐忑的想三想四的时候，张知节终于回来了。其木格紧张的上前问道：“大人，听说克舍已经带着战马来到了大宁城？” 对于其木格脸上那不假掩饰的紧张模样，张知节自然是一目了然，点头道：“是的，克舍已经来大宁了，战马也都送到了！” 其木格勉强笑道：“大人，三千匹优良的战马，即便是要查验清楚也要好几天吧？” 张知节沉声道：“姜大人已经带人都查验完毕了，没有任何问题。” 其木格听了银牙微咬，心里暗骂姜怀信个老匹夫，那么勤快干什么？！ 其木格想了想道：“大人，皇上封赏的旨意还没有下来，大人总要留在大宁吧？” 张知节自然明白其木格的心思，但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索性直接叹道：“等不得了，如今朝廷正在辽东用兵，我明日就要启程奔赴辽东了！” 虽然知道总督大人就要离开了，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明天！原来留给她的时间就只有一夜了！其木格心里一下子变得恐慌起来，身子微晃。 她是草原女子，能骑得快马，能开得弓箭，能挥得马刀。虽然她不能像草原勇士一样驰骋战场，但是她却完全能够随着总督大人奔赴辽东而不至于拖后腿。 如果她没有女儿的话，那她一定会随着总督大人奔赴辽东，继续伺候总督大人的起居，直到总督大人回京她再回到草原。 但是她却有女儿牵绊，她无法放任女儿一个人留在大宁。女儿还那么小，即便是有仆妇照顾她也不放心。 虽然心里有万般不舍，但是她没有理由留下总督大人。其木格使劲咬着嘴唇低下头来小声道：“大人，我，我去准备热水去。”说罢就低头向外走去，她怕她的眼泪会掉下来。 张知节定定的看着她低着头就要从自己身旁走过，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手。其木格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娇美的脸上杏眼已经红了。 张知节望着她的红眼圈，沉默了片刻，有些怅然道：“多准备点热水吧，蒙你照顾了这么久，一直都是你伺候我洗，我还没给你洗过呢！” 其木格有些感动的低着头去准备了，张知节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离别真是不好受啊。 这一夜注定是风流的一夜，是香艳的一夜，是疯狂的一夜。春宵总是让人苦短，黎明的晨光惹人厌的散落在窗棱上。 张知节悄悄的起身，看了一眼正在装睡的其木格，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叫醒她，独自起身穿衣。 吱呀一声门合上了，张知节走出房间，白玉兰他们已经整装待发了，张知节没有回头，淡淡道：“走吧！” 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小院，大宁卫的官衙前，随行的以前侍卫已经整装待发。姜怀信、王崇和一众宣府的将领们已经在此候着了，虽然沙场硬汉不作小儿姿态，但是每个人的脸上还是有几分离别的苦意。 张知节要离开宣府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草原上的部族头领们也不知道知情，只有几个正巧来大宁互市的头领闻讯赶来了。 “大人，一路顺风！”姜怀信和王崇带着众人齐齐施礼道。 气氛很是沉凝，张知节干净利落的上马，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诸位同袍回京述职的时候，一定要来寻本督喝酒！” 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了，该嘱咐的也已经嘱咐了，张知节说完之后拨转马头，一挥马鞭，一行人渐渐离开了官衙。 马蹄轻响，一骑向着城门飞马而来，其木格到了城门跳下马来，问城门守将道：“总督大人已经离城了吗？” 城门守将显然还不知情，有些发懵道：“夫人，没见总督大人离城啊！” 其木格闻言立即转身蹬蹬的向城楼上跑去，闲杂人等可不能登上城楼，不过守将并没有说什么。望着其木格的身影喃喃道：“难不成总督大人要回京了？” 就在这时密集的马蹄声逐渐响了起来，很可能是提督大人来了，守将立即跳了起来，大声吩咐道：“快，让他们都闪开！” 无论是守卫城门的士卒还是等着入城的牧民，全都已经散开了，张知节带着侍卫径直出了城。 城楼上的其木格自马蹄上响的时候就痴痴的望着，一直到张知节带着骑兵出了城，向远方行去，泪水不争气的滑落眼角。 张知节出了城刚要提速，若有所觉的勒住了战马，回首望向城楼，城楼上有一袭倩影沐浴在晨光中，迎着晨风遥望他。 这一刻的她晨光在她上闪耀，晨风飞舞着她的情思，一定是极美的，可惜张知节已经看不清楚了。 别了，张知节一声叹息，挥了挥马鞭，马蹄声再次响起，一千骑渐渐化作了一个小黑影，最终完全消失在了晨光中。 已经看不见了，其木格在城楼上伫立良久，最终芳心一叹，这才擦了擦泪珠下了城楼。 第1322章 辽阳 在大明的九边之中，辽东镇是最不受重视的。因为在大明的君臣心中，心腹大患就来自草原，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是才最值得防备的。 辽东镇的防守方向应偏离了草原，辽东之外是建州女真，在大明君臣的心中，辽东虽然屡有战乱，但是朝廷的大军却始终占据上风，女真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 所以辽东镇是最为轻松的边镇，相对于宣府镇要太平了不少。所以往常辽东的将士还是很同情宣府的将士的，因为他们觉得宣府的将士过的实在不容易。 不过如今却反转了，宣府那边的将士在总督大人的带领下横扫草原，立下了彪炳战功，从此升官发财封妻荫子。更重要的是，整个草原竟然对朝廷俯首称臣了。 这些辽东的将士们听了目瞪口呆，草原边患竟然被总督大人一朝解决了？总督大人真乃神人也！他们顿时也有些羡慕起宣府的将士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奈何没有赶上这样的好时机。而且他们辽东可没有蒙古那样的大敌，只有区区女真而已。 当时辽东的将士也猜测朝廷会不会对女真用兵，因为大明国力鼎盛，既然已经平靖了草原，要对女真用兵也不稀奇，毕竟女真这些年来也不安稳。 没想到朝廷果然要对女真用兵了，只是让他们可惜的是，朝廷竟然派遣了田世元做主将，这让这些辽东镇的将士们有些失望。在他们看来，攻打区区建州女真，还用得着调兵了吗？ 只凭他们辽东镇的官兵就足够了，但是这却是皇上的旨意，他们也只能遵从。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是对田世元的调派他们也还算配合。 毕竟田世元跟着总督大人横扫草原立下了大功，虽然他们觉得就算是他们自己随着总督大人也能立下大功，所有对田世元并没有多少敬畏，但是却不能不敬畏田世元身后的人。 田世元出兵了，大败建州女真集结的一万精兵，捷报传达了辽阳，传到了朝廷，但是辽东的将士并不觉得有什么。胜了建州女真是正常的，若是败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辽东正在用兵，但是辽东镇的将士却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氛围。辽阳城守城的士卒更是抱着膀子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张知节带着护卫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辽东。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白玉兰笑道：“大人，前方就是辽阳城了，这一路上大人可是辛苦了！” 确实十分辛苦，从宣府赶往辽东远比回京还要路途遥远，这一路疾驰虽然张知节体魄强健也有几分吃不消。 “入了辽阳城，让兄弟们好好休整休整，这一路上都辛苦了！”即便是张知节丰朗如玉现在也风尘仆仆，连他都如此，其余的护卫们更是看起来尘土垢面。 深秋的日子里秋风萧瑟，但是阳光却正好，城墙上的士卒懒洋洋的躺在女墙里晒着太阳，一个老兵原本懒洋洋的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有些疑惑道：“什么声音？你们有没有觉得有骑兵的声响？” “屁的骑兵？是大风刮到城墙上的声音吧！女真都被打的跑到山窝窝里去了，哪来的骑兵？”一个中年军汉闭着眼睛懒洋洋嘟囔道。 虽然中年军汉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老兵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眉头微皱，伸出手来放在了冰冷的城墙上，城墙在轻微的震颤。 老兵脸色微变，连忙爬了起来，扶着城墙眺望城外，只见城外竟然有一支骑兵利箭一般向辽阳城疾驰而来。 此时城外的骑兵虽然看上去很远，其实真要跑起来没多会儿就能到城门处。敌我不明，老兵汗毛都竖了起来，三步变作两步跑到了旁边的鼓旁用力的敲了起来。 老兵一边敲着鼓，一边大喊道：“快关城门，有骑兵来了！”原本懒洋洋的士卒们顿时一个激灵都赶紧爬了起来。 城下的士卒们也嚷嚷了开来，很快辽阳城的城门带着沉重的吱呀声关了上来。城门守将快步登上了城楼，一眼就望到了城外的骑兵。 粗略看去只有一千余骑的样子，守将立即松了一口气，即便是敌军区区一千余骑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作为辽阳城的守将，有来历不明的大队骑兵驰来，若是他没有什么反应的话那就是失职。 见到城外骑兵的规模，城墙上的士卒也都安定了下来，守将骂骂咧咧道：“哪儿来的骑兵，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吓了劳资一跳！杨老三，这次你立功了，回头有赏！” 杨老三就是那个敲鼓的老兵，闻言立即一脸喜意的抱拳谢了。这也是他应得的，若不是他发现并敲了鼓，即便是这些骑兵是自己人，但是镇守城门的守将却没什么反应，至少也得挨总兵大人一顿臭骂，说不定还会打几军棍。 骑兵逐渐到了近前，速度也降了下来，这时城墙上的将士们也都隐约发现了，这是自己人。为什么隐约呢，因为这些骑兵实在是太风尘仆仆了，都快看不出人样了。 “来者何人？”守将大喊道。 “昌国公奉旨巡视辽东，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一锦衣卫百户上前喝道。 守将听了懵逼了，昌国公是谁他是知道的，但是昌国公要来辽东他怎么不知道？况且城下的人看着蓬头垢面，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国公爷啊？ 昌国公爷是何等样的人物？那是京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昌国公爷出行那还不得鲜衣怒马，华盖云集？ 即便是国公爷简行，那手底下也得跟着一溜的金灿灿的飞鱼服才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城下这行人？ 守将立即就犯嘀咕了，难不成这年头还有人胆大包天的冒充昌国公爷？ “你们瞧着这像是昌国公爷出行吗？”守将小声问左右道。 周围的人全都摇头，虽然辽东偏远，但是关于昌国公爷的传言可一点都不少，那可是光辉灿烂的人物，谁提起来不是一脸敬仰，这和城下的人怎么看都不搭界啊！ ps：给书友们推荐本玄幻力作《焚炎圣帝》，绝对好看，值得入坑。 第1323章 碎了 周围的人觉得不信，守将也觉得不信，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轻易的开门了，守将大喊道：“你们可有明证？” 听了城墙上的喊声，张知节倒是没有动怒，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行人风尘仆仆，在加上正德皇帝直接将旨意送到了宣府，辽东估计都还没有收到朝廷的行文，他们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 百户高声叫道：“有圣旨在此，尔等若不是不信，一验便知！” 敢自称有圣旨在手，那作假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守将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凝重的小声吩咐道：“快，吊个藤筐下去！” 城墙上放下了藤筐，张知节微微点头，白玉兰从马后的包裹里取出了旨意，百户上前双手接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藤筐里。 藤筐被慢慢的划上城墙，守将见到藤筐里明黄的圣旨心里一惊，这圣旨怎么这么像是真的？ 守将颤颤巍巍的打开来，圣旨的内容很简单，钦命昌国公张知节代天巡视辽东，节制辽东一切兵马钱粮。但是每个字看在守将的眼里都重若千钧。 圣旨上还有皇帝的宝印，还有内阁用印，还有兵部用印，虽然守将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见过圣旨，但是这圣旨看起来八成是真的。 俺的个娘咧，不会真把国公爷给关在城外去了吧？守将握着圣旨的两手都有些哆嗦起来，这很可能是圣旨啊！重若千斤啊！ “大，大人，这，这是不是真的啊？”旁边的士卒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圣旨有些发晕，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问道。 “这，这，这玩意儿，可，可能是真的！”城门守将哆哆嗦嗦道，周围的士卒听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膝盖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 城墙上已经跪了一地膝盖，城门守将吞了口水哆哆嗦嗦喊道：“国，国，国，公爷，卑职这就去禀报总兵大人去！” 说罢城门守将捧着圣旨踉踉跄跄的就向城墙下跑去，虽然他身形踉跄，跑的却极快，最重要的是他双手特别稳，稳的都僵住了。 城外的张知节听了上面的动静有些无语，你倒是先把城门打开啊！扔下一句话就跑了算怎么回事儿？ 城门守将一路狂奔到了总兵府，总兵府的守卫虽然认识他但是也准备拦下他的，但是城门守将却大叫道：“圣旨！圣旨！” 总兵府侍卫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玩意儿，看上真像那么回事儿，而且他也不可能拿这个开玩笑啊？ 问题是这城门守将啥时候改行做太监了？这些守卫们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并没有阻拦。于是城门守将就这样一路招摇进了总兵府，无人敢拦。 辽东总兵廖成芳总兵辽东也有四年了，此时正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紫砂壶，旁边坐着副总兵薛成。 廖成芳淡淡道：“咱们田大将军打的怎么样了？” 薛成笑道：“听说又斩首两百余级，马上捷报就又要上报朝廷了。” 廖成芳幽幽道：“两百余级，好大的功劳啊！” 薛成似笑非笑道：“这叫朝里有人好做官，当初咱们也斩首不少，报上去也就赏赐个仨瓜俩枣的，不就是因为女真不受朝廷重视！”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这什么情况？廖成芳和薛成都有些疑惑，正待问一下，一只黑影已经蹿了进来。 “总兵大人，圣旨！”城门守将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叫道。 猛然一只黑影蹿了进来，又有这么一声大嗓门，正在把玩紫砂壶的廖成芳手一抖，啪啦一声响，碎了一地。 把玩了三年的紫砂壶竟然就这样碎了，廖成芳心中大怒，他一拍桌子愤然起身，然后就看到了一抹明黄之色。 城门守将一路狂奔早已气喘吁吁，进入大厅后就跪倒在地，喊的话也因为气喘而有些含糊不清。 廖成芳没听到他喊的什么却明白他手中捧着的是什么，顾不得自己心爱的紫砂壶碎在了地上，廖成芳三步变作两步上前一把捞起了圣旨。 展开一看，廖成芳立即色变，这是皇上给昌国公的旨意啊，钦命昌国公代天巡视辽东，这圣旨怎么会在这里？ 廖成芳毕竟是堂堂总兵，见多识广自然能分辨的出来这圣旨是真的，连忙喝问道：“李喜桂，这圣旨你从何而来？” 真是圣旨没跑了，城门守将李喜桂打了个哆嗦回道：“大人，是，是国公爷给的！” 廖成芳倒吸一口凉气，连声叫道：“国公爷呢？”既然皇上钦命国公爷巡视辽东，那国公爷很可能就要来辽东了。 “国公爷就在城外呢！”李喜桂连忙回道。 “在城外？这会儿估计已经入城了！哎呀，这也来不及召集众将迎接了！”廖成芳急声道。 李喜桂听了这才想起来一件事，他好像忘记下令打开城门了！这下完了，他竟然把总国公爷给关在城外去了。 他的那些手下没有他的命令会打开城门吗？好像不会！要死了，李喜桂哭丧着脸嚎道：“大人，卑职，卑职没开城门！” 廖成芳愣了愣，抬脚就踹道：“你个虎犊子，竟然把国公爷给关到城外去了！活腻歪了你？！” 李喜桂嚎道：“大人，卑职也不知道这圣旨是真是假啊！大人，救命啊！” 廖成芳干净利落道：“行了，别嚎了！老薛你速速去召集诸将前往城门，我先带着李喜桂去打开城门！” 城墙上自从李喜桂狂奔走了之后，那些跪在了城墙上的士卒们过了良久终于缓过神来了，有人哆哆嗦嗦道：“好像城门还关着呢，大人走之前也没说是开啊还是关，咱们怎么办？” 所有人都傻眼了，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开城门啊，可是外面很可能是总督大人啊？怎么办？开也不是不开也是，所以还是继续跪着吧，反正城下也没有动静。 过了良久都没有开门，白玉兰冷声道：“大人，要不要再叫门？”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也不差这一会儿了，等等吧！” 第1324章 胸怀 张知节话音刚落，城门内马蹄声急，廖成芳带着一众亲兵和李喜桂策马狂奔而来，一路上惊了不知多少行人。 城门果然是紧闭的，李喜桂还没到城门处就已经大喊道：“开门！快快打开城门！” 守城门的士卒赶紧一拥而上，沉重的城门带着吱呀声缓缓的打开了。廖成芳已经带着亲兵下马快步走向城外，李喜桂哭丧着脸跟在后面。 廖成芳是见过张知节的，那时候张知节已经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权臣，廖成芳也只是远远仰望过，却没有那个身份上前结识。 但是张知节的面容他却记得清楚，虽然此时张知节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是廖成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确实是国公爷没错！ 廖成芳快步上前双手捧着圣旨跪地恭声道：“末将辽东总兵廖成芳参见国公爷，恭迎国公爷莅临辽东！” 白玉兰上前将圣旨收了回来，张知节笑着下马搀起廖成芳笑道：“廖总兵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廖成芳顺势起来，恭声道：“不知道国公爷驾临，末将等未能远迎，实属无礼，请国公爷责罚！” 张知节笑道：“本督轻骑而来，你们又不知情，何错之有？况且本督对着些虚礼并不在意！” 廖成芳恭声道：“多谢国公爷海涵，城门守将不识国公爷贵容，举止失措，竟将城门关闭，实属无心之失，都是末将御下无方，还望国公爷勿怪。” 说罢廖成芳回头喝道：“李喜桂，还不快来给国公爷磕头请罪！” 张知节有些讶异的看了廖成芳一眼，没想到廖成芳这个总兵竟然还会替城门的守将担待，这倒是出乎了张知节意料。 就在张知节讶异的时候，李喜桂已经弓着身子来到了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磕头道：“小人李喜桂不识国公爷尊颜，将国公爷关在了城外，犯下了大错，还望国公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一命。” 怎么就到了饶命的份上了？张知节听了有些无语，他又不是屠夫还能一言不合就杀人啊？再说了他堂堂当朝国公岂会和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计较？ 那未免也太掉份了，况且他也没觉得这城门守将有什么错处。张知节笑道：“李喜桂是吧？起来吧！” 李喜桂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样惩罚，总兵大人应该不会坐视他被杀的，所以性命应该无忧。 就是不知道最终会被打板子还是被罢官，但愿是打板子，若是罢官的话这一辈子就完了，还是受点皮肉之苦的好。 李喜桂心中想三想四所以听了之后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廖成芳，廖成芳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拜谢国公爷宽恕！” 李喜桂这才反应过来，国公爷是真的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过错了！李喜桂连忙磕头道：“多谢国公爷宽恕，多谢国公爷不杀之恩！” 张知节有些无语，怎么就成不杀之恩了？他什么时候要杀他了？张知节拍了拍李喜桂的肩膀笑道：“什么不杀之恩？本督没有责罚你，是因为你并没有什么过错！” “作为城门守将就应该谨慎，在有不明来历的骑兵驰来的时候，关上城门这是正确的决断。所以你并没有过错，相反，你做的很对！” 李喜桂听了张了张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他把堂堂国公爷关在了城外，结果国公爷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做的对。 这对李喜桂来说恍若梦中，就是廖成芳听了也十分惊讶，他没想到张知节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李喜桂心中还是有些震撼的，因为他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身为显赫的国公爷又是当朝权臣，能有这样的气度吗？ 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做不到，所以廖成芳在心底开始重新审视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权臣。他倒是不怀疑张知节是做作，因为真没这个必要。 廖成芳感慨道：“国公爷的胸怀真让末将敬仰！”他这绝对是有感而发，而李喜桂只是站在一边傻笑。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人从城门里涌了出来，是副总兵薛成带着临时聚集起来的部分将领赶来了，齐齐跪地道：“参见国公爷，恭迎国公爷驾临辽东！” 张知节笑道：“都起来吧，无须多礼！” 这些将领们闻言都起身，他们见到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国公爷，这和他们想象中的高高在上的国公爷大不相同。 名扬天下的国公爷并不是高高在天上，而是就如同他们一样，这让他们心中的敬畏减去了不少。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他们发现了李喜桂竟然站在一边傻笑，这货不是将国公爷关在了城外吗？怎么此时还笑的出来？不是应该被摁在地上打板子吗？ 就在他们惊异的时候，廖成芳已经拱手道：“国公爷一路劳顿，恭请国公爷入城！” 张知节笑着点头，转身上了马带着侍卫向城内行去，廖成芳赶紧上了马来到张知节身边笑道：“还请国公爷去总兵府稍歇，末将这就让人将总兵府后院收拾出来。”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不必如此，随便在总兵府旁边寻个小院就成，不用大张旗鼓。” 廖成芳连声道：“岂能如此，岂能如此，可不能如此怠慢国公爷！” 张知节笑道：“没什么怠慢不怠慢的，本督在宣府的是就是如此，本督来辽东并非是来喧宾夺主，寻个小院便罢。” 廖成芳又劝了几句，怎奈张知节一意坚持，廖成芳无奈只能放弃请国公爷入住总兵府，转身吩咐起亲兵来。 他也不敢真就随便寻个小院，还是将城内最好的院子挑了出来，赶紧吩咐亲兵去安排收拾。 辽东总兵廖成芳陪着，一众辽东的将领们簇拥着，辽阳城内的人远远远远望见这阵仗不禁都猜测起来，辽阳城似乎来了个大人物啊，只是这大人物未免也有些忒年轻了吧？ 第1325章 平易近人 如果是一位玉树临风华服玉带的翩翩公子也就罢了，可是马上的年轻人看上去却一个风尘仆仆，不像是什么尊贵的世家公子啊。 就在辽阳城内的行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跟随在后面的辽阳城的将领们也在犯嘀咕，这难道真是名扬天下的国公爷？看起来倒是挺平易近人的。 最重要的是，李喜桂不是将国公爷给关在城外去了吗？为何李喜桂现在却跟在后面不停的嘿嘿傻笑？比做梦娶媳妇还乐。 有相熟的就跑过去小声问了：“老李，听说你将国公爷给关在城外去了？” 李喜桂大嘴一咧笑道：“那可不！” 周围的人见李喜桂还咧嘴一笑，说的还停神气的样子，心里纷纷吐槽，这憨货到底长没长脑子啊，咋滴，把国公爷关在了城外还很自豪啊？ 有人不住无语道：“你都把国公爷关在城外了，你还笑的出来？” 李喜桂咧嘴道：“那还怎么了？国公爷是何等样的心胸，你们是根本就没法明白！再说了，这守城啊就得谨慎，见到有不明的骑兵弛来，咱就得关上城门，这才是正确的决断！” 把国公爷关在城外你还有理了，你这是无知者无畏吗？有人关心道：“国公爷就没说点什么吗？” 李喜桂咧嘴笑道：“说了啊，刚刚我说的话就是国公爷说的，太有道理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有些不信道：“这真是国公爷说的？” 李喜桂肯定的点头道：“那还能有假？就是这么说的，总兵大人还感叹国公爷的心胸宽广呢！不止如此，国公爷还笑着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做的对呢！” 众人惊道：“总督大人还笑着拍你的肩膀？真的假的？”说罢还有人情不自禁的想去拍李喜桂的肩膀。 李喜桂咧嘴道：“当然是真的！”见到有人来拍他的肩膀，李喜桂吓了一跳叫道：“别拍！别动我肩膀！谁都别动，我要回家脱了供起来！” 众人听了都十分无语，心道你是得供起来，就冲这份运气你也得供起来！没想到国公爷竟然是这样的国公爷，还真是够平易近人的。 随着长长的骑兵行了过去，消息也从城门处传了开来，原来是名扬天下的昌国公爷驾临辽东了。每个人听到这消息都震惊的半响回不过神来。 因为昌国公爷的名声实在是太如雷贯耳了，他的故事哪怕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哪怕是市井小儿都耳熟能详。 如今天下承平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全都是这位年轻的国公爷的功劳，在他们的心中，这位可谓是少见的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的人物。 没想到昌国公爷竟然来到了辽阳，每个人想到这里都禁不住挺了挺胸膛觉得与有荣焉。就是心中也有点疑惑，他们今天见到的国公爷和传说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不只是辽阳城的百姓有这种念头，就连辽东的将领们也有这种念头。原本他们初听到昌国公爷驾临辽东的时候，心中是十分震惊加忐忑的，那感觉就是就是突然有一座仰不可及的高山压在了心头。 但是如今真的见到了国公爷，心中的高山的不断的崩塌，原来国公爷是这个样子的啊。而且随着李喜桂的遭遇传来，他们心中更是长松了一口气，原来国公爷是这么平易近人啊。 接风洗尘，这是官场的规矩。张知节堂堂国公爷，又是朝中屈指可数的重臣权臣，这接风洗尘自然不能马虎。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随着总兵廖成芳的一声令下，什么飞龙、熊掌之类的根本就不再话下。 张知节洗去风尘换了便服，倒像是一个翩翩贵公子，虽然没有身穿官袍时的威严，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威仪。 不过这些将领们有了先入之见倒是并没有那么紧张了，所以这一场接风宴倒是挺畅快的。张知节也觉得挺辽东的将领们还真挺豪爽的，即便是有他这个国公在场也不怯场。 将领们前来敬酒张知节都是浅尝辄止，好不容易都应付过去了，张知节这才得了闲，笑问道：“前方的战事如何了？” 廖成芳听到国公爷问起正事，正色道：“国公爷，田将军已经和建州女真打了一仗，大胜。这一仗建州女真损失惨重，已经胆寒怯战。” “原本建州女真已经派人乞降了，只是，田将军并没有接受，而是继续率军扫荡。不过建州女真也没有再组织兵力反击，估计是觉得无法抗衡田将军的大军！” “如今女真人的部落都已经被扫荡，虽然女真人损失惨重，但是剩下的女真人已经逃到了山里。” “如今田将军正在率军搜捕，昨天还传来捷报，又斩首两百级。” 张知节闻言叹道：“辽东山多林深，要清剿女真人确实不易！” 廖成芳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薛成陪笑道：“如今国公爷亲自驾临辽阳居中调度，将士们奋勇争先，区区女真何足道哉，不日就将奏响凯歌。” 张知节笑道：“虽然皇上授命本督巡视辽东，但是打仗还得靠你们。” 廖成芳相对沉默一些，反倒是薛成一直在酒桌上吹捧。若是好大喜功的人听了会极为舒坦，但是张知节听了却觉得有点腻歪，再加上远行劳顿，没多久接风宴就散了。 回到院子之后张知节就打算就美美的睡一觉，刚进了院门没多久就有锦衣卫的上千户禀报道：“大人，辽东副总兵薛成送来了六个丫鬟伺候大人！” 收拾完院子的时候廖成芳就已经留下了十几个丫鬟，现在薛成又送来了六个丫鬟。多这六个也不多，少这个六个也不少，也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反正也就是几个丫鬟罢了，有这些丫鬟帮忙收拾院子确实方便的多，张知节也没往心里去，反正就是丫鬟，就点头道：“难为他一片好心，就收下吧，等咱们离开辽阳的时候每人发十两银子送回去。” 第1326章 意图 对此张知节并没有在意，就当是请这些小姑娘来工作了。所以张知节说完之后就去洗洗准备休息了。 但是当几个丫鬟捧着热水等来伺候他洗脸的时候，张知节就有点懵了，其中一个太与众不同了，涂脂抹粉不说，前凸后翘散发着诱人的少妇风情，你确定你只是个丫鬟？ 张知节眉头微皱指着她道：“你，过来！” 她立在这几个青涩的小丫鬟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所以对此她也没有意外，闻言脸色微红低首缓缓上前福身道：“奴婢见过国公爷！” 张知节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国公爷，奴婢叫伊哈娜。”伊哈娜恭声道。 张知节淡淡道：“伊哈娜？女真人？” 伊哈娜小声道：“回国公爷，奴婢是女真人，不过如今居住在辽阳。” 张知节淡淡道：“你为何会来到本督府上？” 伊哈娜听了袅袅跪在地上凄婉道：“国公爷，奴婢是瓜尔佳部的，丈夫在战争中死去了，我和女儿被流落到了辽阳乞食，幸蒙薛将军可怜才在辽阳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不过我们母女过的凄苦，薛将军垂怜见我手脚麻利，所以让我来大人府上做工，也好补贴家用。” “虽然奴婢是女真人但是已经无家无业脱离女真多年，只愿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奴婢手脚勤快也能吃苦，求国公爷垂怜，伺候大人洗漱，给大人端茶递水，为大人铺床叠被，奴婢尽能做得！” 这番话里漏洞百出，张知节若是信了才怪。其实张知节一听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伊哈娜估计就是薛成抢来的，女真人掳掠汉地，辽东军和女真人也冲突不少，辽东军俘虏几个女真族的女人也不算新鲜。 像伊哈娜这样的标致美人被薛成看中了也不稀奇。想到这里张知节十分无语，这哪里是送丫鬟来了，这分明就是送侍妾来了。 问题是他才刚到辽阳，即便是薛成要送也不该在第一天就送才是，要送侍妾也得熟络熟络着。况且你送美人也就罢了，还送个小寡妇来算什么？ 想到这里张知节仿佛若有所悟，草原上的其木格可不就是小寡妇。想到这里张知节脸色一黑，莫非这薛成还以为他好这口？ 张知节黑着脸对白玉兰道：“将她还有薛成送来的丫鬟都送回去吧！” 伊哈娜听了脸上显出了一丝惊色，她原本就生的美貌，又跪在这里哭哭啼啼十分凄婉，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是个男人见了都得心疼啊，怎么就要被送回了呢？ 伊哈娜听了哭道：“国公爷，求求您留下奴婢吧！伊哈娜是个苦命的女子，求国公爷垂怜，奴婢，奴婢恭顺听话，国公爷怎么吩咐使唤奴婢都好，只求国公爷留下奴婢。” 张知节恍若未闻，黑着脸道：“赶紧送走！” 白玉兰等人见到张知节面色不善，知道薛成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赶紧将伊哈娜架起来拖走了。 剩下的丫鬟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在她们想来连那个那么漂亮的女人都莫名其妙的被国公爷被打发了，她们就更惊恐了。 虽然她们知道被遣来伺候国公爷会收到老爷一笔很大的赏赐，但若是被中途被国公爷给撵回去了，那别说赏赐了，直接就完了。 好在她们战战兢兢的伺候完也没见国公爷再发脾气，反而挺和气的。在这些丫鬟们退下之后，张知节就坐在软榻上思索开来。 薛成在酒宴上的时候就卖力拍他的马屁，如今更是急吼吼的送来了暖床的姬妾。薛成是真的是个喜欢钻营的人想要巴结他，还是别有用心呢？ 一时之间张知节也难以下决断，希望薛成只是个喜欢钻营的人罢，虽然张知节不喜这样的行事风格，但这算是人家的为官之道，也算不上什么罪过。 张知节沉思了没有多久，白玉兰就回来了，低声禀报道：“大人，人都已经送回去了。那伊哈娜是女真瓜尔佳部族的，是被辽东军抢来的，献给了薛成，被薛成养做了外室，听说挺得薛成的宠爱。” 听到这里张知节脸色一黑，竟然真是薛成的女人，薛成竟然巴巴的把自己的外室送来了，为什么？还真以为自己喜欢外族的小寡妇啊？ 这殷勤献的让张知节有点恶心，但是更让张知节疑惑的是薛成的动机，他为什么会急吼吼的把自己如此宠爱的姬妾献上来呢？ “咱们锦衣卫在辽东的实力怎么样？”张知节沉吟道。 “大人，朝廷一向不太重视辽东，所以咱们锦衣卫在辽东的布置很少，辽阳只有一个百户所，整个辽东也没多少人。”白玉兰沉声道。 对此张知节也很理解，毕竟朝廷的防御北边的重心一直都是草原而不是辽东的女真。 张知节沉吟道：“查查薛成，能查多少查多少吧！” 吩咐完了后张知节就不在意了，因为无论薛成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是针对他的，毕竟薛成要针对他就像是蜉蝣撼大树。 所以随口吩咐了一句张知节就安心的休息了，这一路奔波真是将他累的够呛。虽然他不会真的领军前去剿灭女真，但是不早点来辽东总觉得不放心。 女真的实力并不强大，远远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但是要彻底扑杀女真也不容易，或者说很麻烦。因为辽东地域广阔人烟稀少，到处都是山旮旯，而且林深树密，一旦这些女真人被逼的向北边的山里躲，要剿杀起来很费工夫。 若不是如此，当初成化年间的犁庭扫穴早就将女真灭族了。当消灭了女真的主力后，就懒得再去费劲的搜剿女真人了，所以女真最终还是会死灰复燃。 所以必须有一个强大的意志坚定的彻底灭绝女真，才能促使将辽东的大军持续搜剿，而张知节就够格来做这个强大的意志，所以他才从宣府一路疾驰到了辽东。 今天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辽东的将士其实对剿杀女真颇不以为然，明天是该敲打敲打他们了。 第1327章 值得吗？ 第二天总兵府擂鼓聚将，还没到卯时辽东的重要将领已经悉数聚集到了总兵府。虽然国公爷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谁也不敢拿这事儿试探。 歇息了一晚的张知节已经彻底恢复了精神，蟒袍加身尽显威仪。而随行的护卫也都洗去风尘，露出了精悍的本色。 数百锦衣卫亲卫护送着张知节来到了总兵府，聚将厅内众将已经肃然而立。飞鱼服，绣春刀，数十锦衣卫鱼贯而入立于帅位两侧。 名扬天下的绣春刀，灿烂醒目的飞鱼服，这股气势立即让大厅内的将领们屏气凝神。张知节一身织金蟒袍在帅位上坐定，身上锤炼多年的权臣气息弥漫在了大厅里。 大厅的里众将也终于醒悟了过来，国公爷虽然有时候平易近人，但是他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赫赫权臣。 众将领心中凛然在廖成芳的带领下齐齐行礼：“参见国公！” 张知节摆摆手淡淡道：“免了吧！” 众将领起身肃然而立，张知节扬声道：“皇上钦命本督巡视辽东，所为之事就是对女真用兵。” “很多人对这场战事觉得不以为然，但是皇上和本督都极为看重！去岁本督总督宣大，解决草原纷争，其实只是临时起意。” “不瞒你们，原本去岁的计划是本督总督蓟辽，当时本督都已经蒙皇上准许，着实准备出兵女真的事宜了。” “后来因为宣府急报，朵颜三卫兴兵掠边，皇上才暂时放下了辽东之事，着本督总督宣大！” “之所以要跟你们说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朝廷对女真用兵的看重，决不可懈怠！所以本督解决了瓦剌之后没有回京，而是一路疾驰来到了辽东。” 听了这一番话，大厅里的众将心中都震惊无比，虽然田世元受命领军征讨女真，但是这些辽东军的将领其实并没有太拿着当回事。 这几年来女真人确实有些闹腾，但是因为朝廷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宣大，放在了防备草原上，所以对于辽东的支持相当有限。 所以辽东的将士对于防范女真也有些不太尽力，女真抢掠来去匆匆，辽东军也发动防御甚至反击，但也都是小打小闹。 如今朝廷富足，国力鼎盛，朝廷要打击女真也正常，但是这事儿却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这就让他们有些意兴阑珊了。 虽然田世元也抽调了不少辽东军的将士，但是多数辽东军的将士还是留在了驻地，他们并没有参与进去，也就分润不到功劳。况且征讨女真可没法和征讨蒙古比，那功劳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如今昌国公爷却亲自跑到了辽东，而且郑重的说了这么多，不说朝廷，至少昌国公爷是真的对这场战争看的很重。现在不是说有没有功劳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罪责的问题。 所有的将领怵然而惊，张知节也注意到了下面将领们的脸色变了，这才接着道：“朝廷对女真的打击力度是空前的，力求彻底剿灭女真族！尤其是建州女真！” “因为辽东的地形复杂，所以对女真的搜剿将会持续很长时间，辽东军大部分兵力都将会参与轮转，所以你们也并不是就袖手无事了！” “在搜剿的过程中，一路向北平推，最后建州女真必然无路可走，只能去投靠海西女真。” “届时，草原上的福余卫还有草原西部的科尔沁等部也将出动铁骑，配合咱们辽东军将海西女真并建州女真彻底剿灭！这也是为何皇上钦命田世元领军的原因。”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朝廷派遣大军是要打击女真，没想到朝廷竟然存了要灭绝女真的意思。而且不只是要灭绝建州女真，甚至要将海西女真也一并灭绝。 这场大战绝对要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虽然女真并不强大，但是要搜剿起来可不容易，林深树密一路平推过去想想都觉得艰难。 而且不惜要调动草原骑兵也要一起扑杀海西女真，说实话虽然女真时常掠边，但是指的主要是建州女真，海西女真距离大明太远了。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为何朝廷会让田世元领军而不是让辽东总兵领军征讨女真了，原来朝廷是要计划出动草原骑兵一起剿灭海西女真。 这样的话，确实田世元领兵更合适，毕竟田世元曾经随国公爷横扫草原，能压得住草原骑兵。 原本这些将领们对田世元领军还有些芥蒂，如今听到这里倒是也消解了不少。 接下来张知节了解了一下辽东的兵力粮草情况，一直到了午后，众将才纷纷散去。 随后张知节去了议事厅用茶，廖成芳立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张知节噙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在那里欲言又止了，本督又不是听不得话。” 廖成芳释然道：“国公爷，这几年来建州女真确实跋扈日甚，为祸日烈，朝廷组织大军征讨女真，打击建州女真的气焰，维护辽东的安定，这无可厚非。” “可是，国公爷，辽东的地形是在是太复杂了，而且并不像草原一样一望无际无所遁形。山中林深树密，要搜剿起来着实不易，要不然女真早在成化年间就被灭绝了！” “虽然女真跋扈，但是并无大祸，朝廷此次对女真用兵，女真至少需要二十年才能恢复元气。而且二十年之后也才只是恢复元气而已，相比旷日持久的搜剿所耗费的钱粮兵力，值得吗？” 估计很多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就连张知节自己都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如今大明已经不是历史上的大明了，大明已经改变了原本的走向，那么对女真还需要这样防备吗？ 一方面他觉得大明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大，女真即便是在以后强盛起来，也很难威胁到大明。但是另一方面，张知节却始终还是有些莫名的担心。 最终张知节经过了一番权衡之后，还是做下了决断，既然大明有财力有兵力来彻底解决这个隐患，那何必留下担心呢？ 第1328章 赶巧 张知节抬起头来笑道：“你有所疑问也是正常的，很多人都不理解，甚至还有人觉得是本督有意在攫取功劳！” “可是，剿灭女真算什么功劳？这对于本督来说连锦上添花都算上不。甚至还会引起很多人的疑问，这对本督来说毫无好处，甚至有负面影响！” “这可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可是，本督还是一力坚持彻底剿灭女真，因为，这一切都值得！” 剿灭女真确实算不上什么功劳，这要是压后个一百来年，剿灭女真会是什么功劳？不过现在是正德年间，女真根本就还没有显现出危害来。 若是只是打击女真的话，多少还有点功劳，但是彻底剿灭女真需要耗费大量钱粮兵马搜剿，如果是别人估计会被指责。这也就是张知节一力坚持才能让人无话可说。 其实廖成芳并没有认为张知节是为了揽功，一是因为此次领军的是田世元，功劳也算不到张知节身上。 二是廖成芳也不认为这是多大功劳，至少跟经略草原相比差了不知多少，对于张知节来说确实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若是廖成芳认为张知节是揽功的话，他就不会出言相问了。正因为他觉得这对张知节并没有什么益处，又觉得剿灭女真不值得，所以才疑惑不已。 听到张知节的回答，廖成芳明白国公爷其实早已洞悉一切，但是让廖成芳震动的是国公爷那斩钉截铁的“值得”两个字。 廖成芳心里好奇不已，很想知道到底为何值得。但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了下文，廖成芳心里好奇之余也有些苦笑。 既然国公爷洞悉一切，却仍然认为这是值得的，那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并没有说出来，或许是因为他不资格知道吧。 昌国公驾临辽阳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正在向城外传去，但是却还没传到前方的战场。 就在张知节敲打完辽东的将士没多久，距离辽阳城不远处有数百骑兵一路狂奔向辽阳城进发。其中一人一身甲胄赫然正是田世元，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十分沉重，就连挥鞭的时候都皱着眉头。 张知节前来辽东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前方的军中，但是田世元却忽然带着亲兵疾驰回辽阳城，显然是遇到了麻烦事。 骑兵带着满天烟尘一路来到辽阳城，如今国公爷就坐镇辽阳，这些守城的士卒可再也不敢晒太阳了，所以很早就发现了城外的骑兵。 不过区区三四百骑兵还不至于让城门关闭，城门处有百姓正在排着队出入城门。李喜桂知道有骑兵来了所以也从城楼中出来，见到来人竟然是田世元赶紧迎了出来。 虽然田世元是插到辽东来的将军，在辽东军中不算得人心，但也不是李喜桂能得罪的起的。 李喜桂一边吩咐士卒疏散百姓让田将军入城，一边上前笑道：“卑职见过将军！” 田世元黑着一张脸显然心情正烦着，闻言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李喜桂见此心中自然不爽，不过不爽归不爽，毕竟人家身份在那里摆着。 况且，如今国公爷驾临了辽阳，谁都知道国公爷是田将军背后的靠山。李喜桂陪笑道：“田将军是回来拜见国公爷的吧？田将军还真是消息灵通，国公爷昨个儿才刚刚驾临辽阳。” 原本黑着脸有些不耐烦的田世元听了吃了一惊，国公爷？虽然国公爷朝中有好几位，但是田世元心中最先想到的自然只有一位。 田世元吃惊道：“国公爷？哪位国公爷？”一边问着，田世元的心中怦怦直跳，他心中深切的盼着是昌国公爷来了。 李喜桂嘿嘿笑道：“自然是昌国公爷，怎么？原来田将军还不知道啊，那真是赶巧了！” 竟然真的是昌国公爷！田世元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喜色，急声道：“昌国公爷就在城里吗？在哪儿？” 入了城田世元打马直奔总兵府，到了总兵府问起守卫的兵丁才知道国公爷离开总兵府回院了。原本田世元是想回来找总兵廖成芳质问的，现在他也没心思去找廖成芳了，连总兵府都没入直接带着亲兵打马离开了。 虽说来到了辽东，但是张知节还真没什么事儿做，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皇上的态度。至于带兵搜剿女真他是不准备亲自领兵的。 所以张知节更像是来辽东度假来了，用了午膳，张知节在软榻上坐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丫鬟在一旁小心的捶着腿。 这种滋味真是好久都没有享受到了，正半睡半醒之间，白玉兰悄无声息来到了一旁，小声道：“大人，田将军来了，要求见大人！” 张知节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纳闷道：“田将军？哪个田将军？” 白玉兰小声道：“田世元。” 张知节闻言睁开眼睛诧异道：“田世元？他不是在前方打仗吗？怎么回来了？消息这么快就传过去了？” 白玉兰干净利落道：“不知道。” 张知节摆摆手道：“让他过来吧！” 白玉兰立即传话去了，张知节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仍然歪在软榻上。反正这里也没有女眷，所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就在张知节又开始昏昏沉沉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白玉兰带着田世元来了，田世元身后还跟着亲兵，正是徐光平。 “参见国公爷！”田世元恭敬的立在一旁行礼。 张知节睁开眼睛笑着打量了一下田世元又打量了几眼跟在他身后的徐光平。 徐光平脸色黑了一些，贵公子的模样被磨去了，看上去也稳重了，见他安好有长进，张知节心中也高兴。 不过看田世元的脸色却有些发黑，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张知节笑道：“老田啊，你不是在前方打仗吗？怎么突然回辽阳城了？” 田世元恭声道：“不知道国公爷驾临辽东，末将也没来的及恭迎，这是给国公爷请罪来了。” 张知节笑道：“屁话，本督什么时候讲究这些俗礼了，你打好了仗比什么都强！说吧，遇到啥事了？” 第1329章 催粮 田世元自知也瞒不过去，况且他心里正憋着火呢，闻言讪笑道：“国公爷，末将是回来催粮的！” 张知节听了眉毛一挑，凝声道：“催粮？” 田世元横下心来沉声道：“是的大人，原本五天前就该到的军粮迟迟未到，末将已经派人到辽阳催了三次了！但是军粮却迟迟没有消息，没办法末将只能亲自跑回来催粮了。” 张知节沉声道：“前方还有多少粮草？” 田世元黑着脸道：“国公爷，若不是大军从建州女真的部族搜出些粮食应急，现马上就要断粮了！现在大军已经停止了行动，如是再没有粮食，大军就只能撤兵回辽阳了！” 朝廷国库丰足，大军还没有出动的时候就已经往辽东调集粮草了，所以辽东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缺粮的情形。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的重要性。若是大军缺粮，还没等大战就先溃散了。 张知节沉声道：“前方的战事要紧，你直接去总兵府寻廖总兵要粮，然后速速返回大军主持大局吧！” 原本田世元一路还在想回到辽阳该怎么办才好，没想到国公爷竟然就在辽阳，那他自然就放心了。既然国公爷就在辽阳，他就不信还有人敢掣肘。 田世元行礼道：“是，国公爷，末将这就返回军营！” 说罢田世元回头看了一眼徐光平，徐光平眼珠子滴溜溜转，张知节笑道：“让光平留下来给我跑跑腿吧！” 田世元退出去，去总兵府找廖成芳要粮去了。徐光平立即涎着脸上前笑道：“姐夫，您什么时候来的辽东？您是不知道，我们都被辽东军欺负惨了！”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你被怎么欺负了？” 徐光平讪笑道：“我倒是没被欺负，但是辽东的将士眼红我们立功，在后面耍心眼儿，实在是无耻之尤！” “这次断粮是在是太惊险了，差点就引起哗变了，逼的田将军没办法，亲自跑来辽阳催粮！所以说这辽东军的将士真是太不要脸了，姐夫，您可得严惩他们！” 张知节听了淡淡道：“田世元让你说的？” 徐光平听了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是我自己这样认为的！”说完偷偷瞄了一眼张知节，唯唯诺诺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张知节笑道：“人家这是故意说给你听呢！” 徐光平不好意思道：“姐夫，我也知道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就是想让我说给姐夫听。不过，我也确实觉得是这样。” 张知节摇头道：“这种事不明内情不要轻易下结论，而且你也不能将整个辽东军都带上！” 说了之后张知节摇了摇头，他也不想多说这些，笑问道：“怎么样？跟着老田打了一仗，觉得如何？” 徐光平听了立即兴奋道：“很过瘾！不过可惜的是，女真太不禁打了，简直就是一触即溃。打了一仗就被打的屁滚尿流，吓得跑进了山里，现在天天搜山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们都说女真太弱了，打起来没劲，他们还说跟着姐夫您打草原的时候才过瘾呢！鞑靼动不动就发动数万铁骑，声势如雷，大战一起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说到最后徐光平已经是摩拳擦掌，遗憾道：“早知道瓦剌会跳出来捣乱，我就不该跟着田将军来辽东打女真，还不如跟着姐夫去草原打瓦剌呢！” 张知节听了失笑道：“什么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他们就没告诉你尸横遍野，流血漂橹，惨不忍睹？打仗有什么好的！” 田世元突然回到了辽阳城，还到过了总兵府，这些自然瞒不住廖成芳，在田世元离开了之后总兵府的护卫就进去禀报了。 知道田世元回来了之后，廖成芳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他以为田世元是回来见昌国公的，田世元毕竟是跟着昌国公征战草原的副将。 现在又是昌国公一力举荐的田世元领军征讨女真，昌国公既然驾临辽东，召田世元回辽阳也是正常的。 廖成芳挥手让护卫退下了，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虽然他是辽东总兵，官高一级尚且能压死人，况且官高数级了。 虽然昌国公明言不会亲理辽东事物，但是若昌国公发句话他能不听吗？所以廖成芳明白自己已经不是辽东的最高决策者了，有什么大事必须要请示昌国公。 既然明白自己的定位，廖成芳就淡定了，田世元去见昌国公了，只要昌国公有什么指示他就照做就是了。 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廖成芳知道，是田世元来了，因为他刚刚已经吩咐了，若是田将军了不用通禀，直接请田将军入内即可。 此时田世元已经不再黑着脸了，因为有国公爷坐镇辽阳，他已然心定。田世元入了大厅立即拱手笑道：“廖总兵，有礼了！” 廖成芳亦客气的拱手笑道：“田将军何时回的辽阳？我该去迎接才是！” 田世元笑道：“廖总兵客气了，事起仓促，刚刚回城，听到国公爷驾临辽阳，所以先去见了国公爷！” 廖成芳满面笑容道：“应该的，国公爷驾临，咱们辽东是蓬荜生辉啊！” 田世元笑道：“能见到国公爷倒是意外之喜，其实我这次回城是来催粮的！大军的粮草已经迟了五天了，再这样下去大军就要断粮了！” 原本廖成芳一直以为田世元是被国公爷召见所以才来的辽阳，现在听到田世元竟然是回来催粮的，而且粮草已经迟了五天，廖成芳忍不住大吃一惊！ 廖成芳一脸毫不掩饰的震惊之色，因为他对此毫不知情！朝廷提早就筹备粮草，所以辽东囤积的粮草充足，根本就不会出现缺粮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粮草会迟了五天之久呢？更让廖成芳震惊的是此事发生的时机，刚好国公爷来到了辽阳城，偏偏又发生了这事。 想到刚才田世元先去见了昌国公，廖成芳就觉得头皮发麻，显然这事昌国公一定已经知道了。 第1330章 请罪 更重要的是现在廖成芳已经知道了昌国公爷对这场战事是多么看重，不惜从宣府一路狂奔来到了辽东，今天还专门召集众将强调了一番，没想到转眼就发生了这事。 廖成芳先是震惊，震惊过后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并没有怀疑田世元会撒谎，因为这事一查便知，根本就撒不了谎。 廖成芳皱着眉头沉声道：“竟有此事？我竟然毫不知情，难道是押运粮草出现了差错？田将军为何不提前派人前来辽阳催促？” 田世元说完之后一直都在观察廖成芳的表情，但是廖成芳震惊的表情让他感觉不像是作假，这反倒是让田世元有些狐疑起来。 田世元沉声道：“怎么不催？我已经派人了催了三次了，给的答复都是粮草马上就开拔，但是却一直不见有粮草开拔！” “如今前方的大军已经马上就要断粮了，现在连搜剿行动都停下了，实在等不得了，所以我这才快马回辽阳亲自催粮来了。” 身为辽东总兵，廖成芳自然知道大军缺粮的后果，搞不好就大军哗变了，一旦大军因为缺粮哗变，那他这个辽东总兵怕也会受到牵连。 廖成芳脸色难看道：“田将军已经派人来催了三次了？为何我竟毫不知情？” 田世元听了几欲吐血，他这次回辽阳催粮不知道国公爷驾临，原本是想着前来质问廖成芳，没想到自己三次派人催粮廖成芳竟然说他毫不知情！ 这怎么可能呢？是廖成芳明摆着装糊涂吗？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廖成芳这个总兵真的不知情吗？那你这个总兵做毛线的啊！ 田世元沉声道：“廖总兵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前两次派人催粮找的是押粮官，第三次派人催粮我是直接让他找的总兵府！” 廖成芳脸色难看道：“我确实不知情！既然你派人找的总兵府，那总兵府是如何答复的？是谁答复的？” 田世元沉声道：“副总兵薛成！” 薛成误我！廖成芳脸色阴沉道：“薛副总兵并未禀报我，这样吧，我马上派人去催发粮草，今天粮草一定会开拔的，还请田将军相信我！” 田世元听了点头道：“我自然相信廖总兵，既然廖总兵已经答应今天就开拔粮草，那我就即刻启程返回军营了，毕竟全军将士还需要安抚！” 之所以这么痛快，与其说是相信廖成芳不如说是相信昌国公，既然有昌国公坐镇辽阳，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但粮草马上就会开拔，而且这场风波到底是谁再作祟也逃不了！ 廖成芳亲自将田世元送出了总兵府，田世元上马带着自己的亲兵立即启程直奔城外而去。廖成芳望着田世元远去的背影，沉声吩咐道：“谭老三，你持本官的腰牌亲自去催粮，无论如何日落之前，粮草必须开拔，如若不然，本官是要杀人祭刀的！” 说到最后廖成芳已经煞气十足，他的亲兵头子立即抱拳应声去了。廖成芳这才接着吩咐道：“立即去将薛成叫来，不，让他直接去见国公爷！” 说完之后，廖成芳并没有回总兵府，而是直接向张知节下榻的院子行去。既然田世元已经见过国公爷了，肯定已经这事告诉了国公爷，那他自然该立马前去请罪。 张知节已经没有了睡意，歪在那里和徐光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其实他是在等廖成芳。既然田世元去找廖成芳催粮了，不管这事是不是廖成芳做的，廖成芳身为辽东总兵都脱不了干系，他都会来请罪的。 果不其然，徐光平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攻打建州女真的趣事，有百户恭敬的在房外禀报道：“启禀大人，辽东总兵廖成芳大人求见！” 徐光平的声音戛然而止，张知节淡淡道：“请他进来吧！”百户立即应声去了，徐光平微微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姐夫，见到自己姐夫只是微微眯着眼睛在想什么，并没有示意让他下去，徐光平乖乖的起身侍立在一侧。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张知节回过神来，对着丫鬟们挥了挥手，丫鬟们福身退下了。这时廖成芳也步入了房中，恭敬的行礼道：“参见国公爷！” 张知节直起身子，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田世元去找你了？” 廖成芳一脸愧色道：“回国公爷，末将已经见过田将军了，说来惭愧，末将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特来向国公爷请罪！” 张知节没理廖成芳的请罪，沉声道：“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大军不可断粮，若是哗变，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粮草会尽快开拔。” 廖成芳沉声道：“国公爷放心，末将已经吩咐人带着末将的腰牌去催粮了，过会儿末将亲自去看一看，务必会在日落之前确保粮草开拔。” 其实张知节也知道这事儿既然已经捅出来了，而且也捅到他这里来了，这无论是谁在搞鬼也不敢再继续拖延下去。 张知节听了点头，问道：“田世元说曾经三次派人前来辽阳催粮，粮草为何迟迟没有开拔？” 廖成芳苦笑道：“说来惭愧，不瞒国公爷，末将对田将军派人催粮之事毫不知情，是末将失职了！” 张知节听了眉头微皱道：“三次催粮，你都毫不知情吗？” 廖成芳一脸惭然道：“都是末将失职！田将军派人催粮，前两次只直接催的押运官，第三次是派人来的总兵府。据田将军说他派来的人见到的是副总兵薛成！但是薛成并未禀报过末将此事。” 张知节听了眉头一挑，惊讶道：“薛成？薛成人呢？”说罢吩咐白玉兰道：“派人去将薛成叫来！” 白玉兰刚要应声，廖成芳已经连忙出声道：“国公爷，末将来之前已经派人去通知副总兵薛成来见国公爷了！” 张知节听了点头，吩咐白玉兰道：“那就派人去将押运官叫来吧，粮草迟迟未开拔的原因，想必他最清楚。” 第1331章 自尽 没想到薛成也牵扯了进去，这让张知节不由想起了薛成急吼吼的送来了一位女真的小寡妇。虽然不能说此事就一定和薛成有关，但是薛成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怀疑。 白玉兰刚刚出去吩咐了人去找押运官，然后就带着薛成进来了。薛成还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进来之后感受到房间里的气氛，，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神色只是一闪而过，而后薛成就收起了笑呵呵的样子，神色如常行礼道：“参见国公爷，总兵大人派人传话，让末将前来，不知国公爷有何事吩咐？” 张知节淡淡道：“找你来是问点事情，刚刚田世元来辽阳催粮，前方大军的粮草已经迟了五天仍然未到，他派人来催了三次，粮草依然没有开拔的消息。” 薛成听了一脸的震惊之色，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缺粮可是行军大忌，辽东粮草粮草充足，怎么可能缺粮呢？” 张知节冷笑道：“是啊，辽东并不缺粮，可是供给大军的粮草为何迟迟不开拔呢？” 廖成芳沉声道：“薛副总兵，田将军三次派人前来催粮，前两次都是找的押运官，最后却是找的总兵府。。。。。。” 廖成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薛成怔了怔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总兵大人说的对，田将军曾经派人来总兵府催粮，当时正巧被我遇见了。” “我就将这事应承下来了，派人去通知郑松让他赶紧发粮，别让前方的大军缺了粮！难道郑松并没有发粮？” 廖成芳咬牙道：“若是已经发了粮的话，田将军至于弛回辽阳城催粮吗？还有，这事儿我为什么毫不知情？” 薛成听了一脸惭色道：“辽东的粮草准备充足，所以我就没往心里去，觉得派人通知一下郑松，粮草马上就开拔了，所以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忘了禀报总兵大人了！” 说罢薛成跪下沉声道：“这事是末将失职，请国公爷责罚！” 张知节听了不置可否，淡淡道：“你先起来吧，本督现在最好奇的是，粮草为何迟迟不发！” 薛成起身恭声道：“国公爷可能不知道，粮草押运官郑松嗜酒，经常喝酒误事，可能是他因为饮酒误了发粮。郑松如此渎职，差点让前方大军出事，实属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喝酒误事？张知节是不信的，发粮这样的大事，得喝成什么样才会耽误这么久？除非这么长时间都喝得不省人事，且不说那样早就被人捅出来了，这人也早就喝死了。 就在这时有锦衣卫快步走来禀报道：“启禀大人，押运官郑松在自己家里悬梁自尽！” 廖成芳和薛成听了全都脸色大变，廖成芳惊道：“什么？郑松竟然死了！” 薛成怒道：“这厮竟然悬梁自尽了，这是畏罪自杀！他以为自杀就能抵消他的罪责吗？！” 张知节听了笑道：“这押运官死的倒还真是巧！真是有意思！” 廖成芳抱拳沉声道：“末将恳请国公爷下令，将此事彻查到底！” 薛成亦抱拳道：“末将也恳请将此事彻查到底，郑松虽然死了，但是发粮之事拖延如此之久，其余的主事人亦难逃罪责！” 张知节淡淡道：“是该彻查到底，本督对延误发粮的原因还好奇的紧呢！彻查一事本督会亲自安排，两位大人亲自去催粮吧，日落之前，粮草必须开拔！” 廖成芳和薛成立即应下了，待他们两人退下了，张知节这才吩咐道：“老白，这事就给你吧，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无论牵涉到谁，都不能姑息！” 白玉兰抱拳道：“是，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下，若是张知节没有巡视辽东，这还真算是件大事，至少对剿灭女真影响很大。但是既然张知节已然来到了辽东，那这种事自然就不会发生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田世元的威望不够，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倒是当初张知节忽视了的问题。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徐光平脸上却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问道：“姐夫，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 张知节笑道：“你刚刚弛回辽阳，还是先去歇一歇吧！你就放心吧，粮草肯定很快就会开拔的，不会让大军断了粮！” 徐光平听了有些失望的退下去了，张知节的亲卫安排他去歇息。徐光平回自己的房间躺在了炕上，但是他哪里睡得着，如他这样的少年正是躁动精神的时候，所以根本就不想休息。 徐光平一个驴打滚就下了炕，不能在这里闲着，太无聊了，还不如跟着去查案子。徐光平捞起佩刀来就出去了，对于这位国公爷的小舅子，这些锦衣卫自然不会拦他。 一路顺利的出了大门之后，徐光平反倒是迟疑了，因为他想起了负责查案的是白玉兰。若是别人不拘谁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但是一想到白玉兰那张妖艳的寒冰脸，徐光平还真觉得白玉兰不见得会搭理他！ 那就不去也罢，自己也可以查，徐光平傲娇的抱着刀悠哉悠哉的向前走去。徐光平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该怎么查呢？ 很快徐光平便眼前一亮，有了！去酒楼，那里都是消息混杂之地，可以去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最好是去哪押运官家附近的酒楼，那押运官刚死了，肯定会引起别人的议论，那些议论中说不定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徐光平这样着，准备一路打听问路过去。这时在前方不远处，薛成正骑着马带着亲兵慢慢的走着，突然有亲卫上前来俯身说了几句什么。 薛成听了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勒住了马竟是仿佛等待了起来。等了没多会儿，在他身后徐光平正抱着腰刀向这边走来。 薛成并没有回头看，但是旁边的亲兵却微微点了点头，薛成微微一笑，微微拍马继续向前行去，看起来竟是比身后的徐光平行的还慢。 第1332章 殷勤 其实徐光平也看到前面的薛成了，不过徐光平没打算上去打招呼，虽然他是昌国公的小舅子，但是人家薛成也不知道不是。上去打招呼也自找没趣，而且他对辽东的将领也有几分不待见。 但是徐光平却不知道薛成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而且薛成还知道他的身份。徐光平赶上来也没打招呼的意思，想着越过薛成继续想前走。 这时薛成却转过头来，仿佛刚刚看到他一样，一下子勒住马有些惊讶道：“可是徐公子？” 徐光平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着薛成正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心里也十分惊讶，这薛成竟然知道他？ “薛将军认得我？”徐光平淡笑道，虽然叫了一声薛将军，但是徐光平可没有半点恭谨的神色。毕竟只是一个区区副总兵而已，在他姐夫面前还真不够看。 薛成已经满面笑容的下马，笑呵呵道：“瞧公子说的，公子乃是京中盛名的青年才俊，薛某虽孤陋寡闻亦听说过。” 徐光平笑道：“薛将军过奖了，薛将军不是去催粮了吗？怎么。。。。。。” 薛成摆手道：“什么薛将军，徐公子叫我老薛就成。原本是要和廖总兵一起去催粮的，刚出来就听人禀报，粮草已经开拔了！” 徐光平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这么快？这倒是个好消息！” 薛成笑道道：“公子不知，其实辽东的粮草十分充足，要开拔其实很简单。只是这郑松竟会迟迟没有发粮，唉，庸人误事啊！” 徐光平冷笑道：“置数万大军如同儿戏，这也就是他畏罪自杀了，要不然想死都没那么容易！这件事总会彻查到底！” 薛成笑道：“公子说的是，不过，这事说是彻查，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无非就是郑松这人误事而已。当然了，既然国公爷发话了，查自然是要查的，要论渎职也不止他一人，其余负责粮草的官员也有罪责。” 徐光平听了皱眉道：“难道这事真就这么简单不成？” 薛成惊讶道：“那还有多复杂？难不成公子还以为是女真人在作祟不成？不可能的，女真的人手要是有这么长的话，就不是拖延粮草这么简单了，还不直接把粮仓一把火给烧了！” 徐光平摇头道：“是女真作祟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这次领军出征的是田将军，就怕是有人会不高兴啊！“ 薛成听了大吃一惊，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徐公子，这，这不会是国公爷说的吧？” 徐光平摇头道：“没，我姐夫倒是没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想的。” 薛成听了连声道：“哎呦我的公子哎，可千万不能这么对国公爷说，要不然国公爷如何看待咱们辽东的将士？这可不是小事啊，公子说这话可得慎重啊！” 徐光平没法说自己已经说了，只能含糊道：“这种话我自然会慎重，只是我自己随军出征有些感触罢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薛成听了幽幽叹道：“倒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有。” 徐光平听了眼睛一亮道：“果然有辽东的将领看不惯田将军领兵吗？” 薛成看了看左右小声道：“这种话啊，可不能在这里说！公子如是有暇，还请赏脸让薛某请公子喝杯酒！” 原本徐光平是想要去郑松家附近的酒楼探探消息的，现在薛成邀他去喝酒倒是让他纠结起来了。当然徐二少好歹也是名扬京城的人物，自然不差酒场。 从心底里讲，徐光平是瞧不上薛成的，一个副总兵怎么了？刚刚还不是吓得跪在地上向他姐夫请罪？所以对于薛成的酒徐光平并没有什么兴致，但是对薛成没说完的话他却很有兴致。 酒楼可以随时去，但是想掏薛成的话却不是随时都可以掏。所以徐光平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笑道：“那就厚颜向薛将军讨杯酒喝了！” 薛成笑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说句心里话，虽然京里的世家子弟不乏才俊之辈，但是敢随军征战沙场的，唯有徐公子一个，所以我老薛真是打心底里佩服的紧！” 不得不说这是徐光平心中一直自豪的事，所以薛成的这几句话着实拍的徐光平心里极为舒坦，对薛成也高看了几分。 薛成亲自笑着牵了自己的战马，笑道：“徐公子请上马！” 徐光平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徐光平话还没有说完，薛成已经拉着徐光平笑道：“哎呀，我老薛是个粗人，徐公子就别跟我客气了！” 徐光平毕竟脸嫩，最终还是拗不过薛成上了马。当然也不可能徐光平骑着马，薛成就在后面走，早有薛成的亲卫十分有眼力劲儿的腾出了匹战马。 原本徐光平以为薛成会带他去薛成自己的府上，或者会去辽阳顶尖的酒楼，没想到薛成带着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胡同。 就在徐光平有些诧异的时候，薛成在一个小院门前停了下来，笑道：“家有悍妻，所以薛某自己在外备了个小院，时常自己独自过来轻省轻省，让公子见笑了。” 徐光平笑道：“薛将军怕是用来金屋藏娇吧？” 薛成听了哈哈笑道：“公子果然是个雅人！公子，请！”说罢薛成推开了小院的门，徐光平迈步入内一看，果然内有乾坤。 这小院虽然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竟是布置的十分雅致，而且远不只一座小院的规模，也是薛成毕竟是堂堂高官，不可能真的就住小院。 正说着里面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翩跹而来，见到当前行来的一人竟是生人，有些花容失色，待看到紧随其后的薛成这才放下心来。 那美人袅袅的福身道：“老爷！” 薛成笑呵呵道：“芊芊，来，见过徐公子！徐公子可是名门之后，中山靖王的后人，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 名叫芊芊的美人有些讶异的看着薛成所说的这个年轻人，若不是薛成这样介绍，她还以为这少年就是普通的亲兵呢。 第1333章 芊芊 现在的徐光平还是一副亲兵的打扮，与薛成的其他亲兵看起来无异，但是定下心来的芊芊还是注意到了一丝不同。 那就是这位亲兵打扮的少年走在了薛成的前头，而且这位亲兵却如此的自然，即便是面对薛成这位辽东的副总兵，依然是胸挺腰直，丝毫都没有恭谨的样子。 芊芊顿时了然，这位少年还真不是寻常人物，只是不知道为何竟然是一副亲兵打扮。不过芊芊有些疑惑，即便是这位少年是京中名门之后又如何？ 名门之后并不一定就能代表名门，像薛成官至辽东副总兵，也不是随便京里谁就能随意拿捏的。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芊芊还是袅袅福身，娇声道：“奴家芊芊，见过徐公子！” 虽然芊芊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但是徐光平毕竟是风云京城的徐家二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还不至于就被迷的神魂颠倒。 徐光平看了眼芊芊，笑道：“薛将军倒是好福气，金屋藏娇，尽享风流生活。” 薛成笑道：“公子说笑了，辽东不过是苦寒之地，那里能和京城相比，徐公子名动京城，想必赏尽京中风月，才是时间真正的风流人物！” “不过，虽然辽东不及京城远矣，但也别有意趣，公子既然来到了辽东，少不得要品一品辽东风味，方不负此行！” 虽然徐光平在京里也见过大场面，会过风月中的佳人，但是倒也没有纵情声色赏尽风月，毕竟他还有个厉害姐姐管着呢。 徐光平摆手道：“哪有的事，家有严姐，管我管的紧着呢！” 薛成听了奉承笑道：“那是国公夫人疼爱公子，这可是普天下多少人艳羡不来的，公子可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薛成的奉承还真奉承到了徐光平的心里，徐家因何发迹，他又因何名动京城？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厉害的姐夫。而事实上，他姐姐确实很疼他这个做弟弟的。 这是芊芊方才明白，这个什么名门之后竟然是一位国公爷的内弟。芊芊更是不解，一位国公爷的内弟值得薛成这样奉承吗？一位国公的内弟来辽东又如何？能干什么？而且看样子是来做亲兵的！ 不过，心里想到国公爷，芊芊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了一个念头，虽然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也知道了，最近辽阳城来了一个大人物，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昌国公爷！ 这位传奇可不就是一位国公爷吗？现在她的眼前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什么国公爷的内弟，会不会就是昌国公爷的内弟？ 很可能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芊芊再一想，昌国公爷的夫人可不就是姓徐吗？那么，这位徐公子就是昌国公爷的内弟没跑了！ 眼前的人竟然是昌国公的小舅子？！怪不得薛成竟会这样放下身段奉承！昌国公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天下最大的权臣，而且皇帝对他信任有加几乎言听计从。 芊芊看徐光平的眼神再次变了，没想到这个一身亲兵服饰的少年竟然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薛成笑道：“公子，里面请，我在这里藏了几坛好酒，今日一定要取出来答谢公子的赏光。” 什么好酒不好酒的徐光平倒是没在意，毕竟连御酒他都没少喝，他心里更关心的是薛成那没说完的话。徐光平笑道：“薛将军客气了。” 两人入了房内，房间布置的极为雅致，徐光平略微打量了一下，发现倒也还能入眼。 薛成请徐光平坐了，芊芊款款上前来素手沏茶，房内茶香飘逸混着芊芊的幽幽体香，倒是让人神怡。 这时外面有丫鬟奉着精致的佳肴入内，这些都是薛成在路上的时候吩咐亲兵去各大酒楼叫的，都是辽阳城各大酒楼的招牌菜。 美味佳肴摆上了，怎么能无酒？薛成笑着吩咐道：“芊芊，去将我平日里珍藏舍不得喝的珍品花雕取来！今日我一定要陪公子好好喝几杯，公子可是贵客，万万不能怠慢了公子！” 芊芊听了薛成的话，面色微微一变，面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薛成，见薛成只是一脸笑意的奉承徐公子，她只能咬了咬嘴唇福身去了。 没一会儿芊芊就带着丫鬟捧着花雕来了，芊芊先将花雕温了，这才为两人满上。 薛成举杯道：“我薛某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今天公子能赏脸，薛某十分高兴，敬公子一杯！” 徐光平举杯笑道：“薛将军太客气了，是我叨扰了才是！”说罢两人让了一下然后满饮了此杯。 徐光平略吃了几口菜，笑问道：“在街上的时候，薛将军说起辽东的将领们有些看不惯田将军，不知到底是如何情形？” 薛成笑道：“这些糟心事儿待会儿再说不迟，有酒岂能无乐？芊芊精通琴艺，生有一管好嗓子，就让她抚琴唱个曲儿助兴吧！” 芊芊听了娇笑道：“老爷真是的，徐公子可是来自繁华的京师，奴家这点琴艺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徐公子的眼，老爷也不怕奴家给老爷丢人。” 薛成笑道：“休要废话，快去唱来！” 芊芊红着脸福身道：“那奴家就献丑了！”说罢到了一旁坐下，开始抚琴。 虽然徐光平急切想知道薛成的后话，但是见此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好停下来听琴。 芊芊的琴艺自然无法和京中名家相比，不过也算上乘，倒是她开口唱曲的时候，让徐光平眼光微亮，心里被芊芊的小曲儿酥了一半。 这小曲儿和着琴声倒还真能佐酒，徐光平看了一眼对面的薛成暗道可惜，虽然芊芊无论是姿色还是琴艺还是唱曲儿都算不上绝顶，但是却也样样都是上乘，难得是却集于一人之身，薛成这个军中粗汉倒是好艳福。 有佳人的琴声和小曲儿佐酒，没多会儿徐光平和薛成就杯来杯往喝的面红耳赤。这时突然有薛成亲卫的进来，附在薛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第1334章 失控 听完亲兵的耳语之后，薛成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这才一脸歉意道：“徐公子，真的是很抱歉，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会儿！让芊芊先陪公子喝几杯，薛某去去就来，回来自罚三杯赔罪！” 徐光平听了十分不满，再加上有些酒气上涌，心里有些滚烫，觉得既然人家有事，那自己也就告辞吧，只是薛成这样让他心里极为不爽。 徐光平笑道：“也罢，既然薛将军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告辞了！” 薛成闻言连声道：“公子切莫如此，这是嫌我老薛怠慢了不成？老薛也是迫不得已，去去就回，去去就回！先让芊芊陪公子小酌，等薛某回来再和公子详谈这辽东将领的事！” 原本徐光平觉得心里有些灼热，再加上气恼本不欲再留下来了，但是现在听到薛成说要谈辽东将领的事，他又迟疑了。 他对这事还真挺上心的，闻言只好点头道：“那行，我就在此暂侯薛将军！” 薛成闻言十分高兴，告了个罪快步走了出去，脚步声很快远去。这时芊芊也从琴后走了出来，来到了桌前坐下，纤纤玉手为徐光平把盏，给自己也满上。 芊芊这才娇笑道：“芊芊还给公子敬酒呢，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既然是美人相敬，徐光平也就痛快的喝了，只是徐光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他越喝越觉得心里火热，刚刚芊芊坐过来，一阵幽幽的体香袭来，让他生出一股想要将芊芊一把抱过来的冲动。 徐光平有些心惊，花雕他也喝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么大的酒劲儿？抬眼看了一眼芊芊，他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就向芊芊的饱满高耸上瞄去，更生出了些香艳的心思。 徐光平连忙将目光移开，有些自嘲的笑道：“薛将军的这花雕酒劲儿还真够大的！” 芊芊闻言脸色更红，娇笑道：“这坛花雕可是老爷珍藏的，轻易舍不得喝呢！就是廖大人想喝都喝不到，也就是徐公子来了，老爷才舍得！” 说完之后，芊芊目光流转娇笑问道：“奴家还从没去过京城呢，京城乃是天下繁华之地，想必名家迭出。不知公子觉得芊芊的技艺如何？” 徐光平强忍着不去看看芊芊玲珑的身段，姣好的面容，笑道：“你琴技只能算尚可，还缺了不少火候，不过你小曲儿唱的好，着实一管好嗓音！” 这芊芊倒真是一管好嗓子，说话都能让他听的酥酥麻麻的，更别说唱起曲儿来了，若是绣塌之上软语娇啼，想必能让人连心肝儿都酥了，不能想不能想，徐光平的心里更是火热了。 芊芊听了娇笑道：“奴家唱的小曲儿能让公子入耳，奴家已经是受宠若惊了，既然公子喜欢，那奴家就再给公子唱一曲吧。等奴家唱完了，公子若是觉得好，可要喝个三杯才好！” 说罢芊芊清了清嗓子竟是真的唱了起来：“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癫狂，动动动。臀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芊芊的声音本就听起来酥酥的十分撩人，如今更是软语唱了一首艳词。原本就酒意上涌心中火热的徐光平更是听的情欲高涨。 唱完之后，芊芊娇声笑道：“公子~~奴家这首曲子唱的如何？可不能说不好哦~~” 徐光平举得自己心里都快要烧起来了，这时候他心中还有几分理智，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若是再待下去自己很可能护把持不住，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徐光平强行将灼热的目光从芊芊玲珑的身段上移开了，呼吸急迫道：“唱的自然是极好！” 不过，还没等徐光平说别的，芊芊已然娇笑道：“既然公子觉得奴家唱的好，那公子可是答应了奴家要喝三杯的，可不能食言呦！” 说罢，芊芊起身给徐光平斟满了酒，娇笑道：“公子，这可是你刚刚答应奴家的！” 徐光平觉得这花雕劲儿太大，如今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一把火，像是要将整个身子都烧着了一般，连忙推脱道：“我有些不胜酒力，酒就免了，不能再喝了！” 芊芊听了自然不依，将自己用的杯子斟了酒，端起酒杯贴到了徐光平身前，将自己的酒杯递到了徐光平唇前，嘤声道：“那可不行，公子可是大人物呢，怎么能连答应奴家这个小女子的都做不到，莫不是嫌弃奴家杯中的酒不香？” 芊芊杯中的酒自然是香的，不但有酒香，杯中还有女儿香，徐光平哪里能推脱的掉，最终被芊芊将酒灌倒嘴里。 有了一自然就有二有三，连续三杯酒一气喝了下去。原本徐光平还压着心中的躁动和火热，现在三杯酒一下，再加上芊芊贴上来散发着幽幽体香，徐光平终于压不住了。 那坛花雕确实是上品花雕陈酿，薛成加了料珍藏在芊芊这里给自己助兴的。酒是色之媒，更别说这是加了料的酒了，平时薛成也不敢喝这么多，更不用说血气方刚的徐光平了。 在这加了料的酒面前，徐光平再也支撑不住，欲火上来什么也顾不得了，也顾不得面前的芊芊是薛成金屋藏娇的女人了，两手就搭在了芊芊的纤腰上。 芊芊也不吃惊，吃吃笑道：“公子，你，你要怎么样奴家？”说完嘤咛一声扭了扭腰肢，竟是直接坐在了徐光平的大腿上。鼓鼓的衣襟就在徐光平的眼前颤颤巍巍。 徐光平一声低吼一把抱住了芊芊，埋在了芊芊的衣襟上，芊芊酥酥的尖叫了几声就瘫软在了徐光平怀里。 哧啦哧啦几声响起，芊芊的衣裙已经被撕扯开了，春光乍泄，满室皆春，衣裙落地，徐光平像是野兽一样将芊芊扑在了地上的衣裙上。 酒桌旁，衣裙上，很快就上演了一场妖精打架。徐光平沉迷在了芊芊温软的身子里犹不满足，粗声道：“给爷唱曲儿！” 芊芊闻言竟也娇声细细的唱了起来：“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情人睡，脱衣裳，口吐舌尖赛沙糖。叫声哥哥慢慢耍。。。。。。” 第1335章 解释 云雨初歇，欲火退去的徐光平从芊芊那雪白的身子上爬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酒桌，终于回过神来，他一时按捺不住动了薛成的女人。 要说恐惧是没有的，毕竟这芊芊一看就不像是什么贞洁烈女，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她曾经是风尘女子，虽然如今从了良跟了薛成，但是毕竟也算是残花败柳之身。 芊芊是风尘女子从良，而且不过是外室而已，连薛成的正经妻妾都算不上。所以徐光平觉得薛成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翻脸不认人，毕竟刚刚薛成还在巴结他。 退一万步讲，薛成就算是极为宠爱这个芊芊，跟他翻脸又如何？毕竟他还有姐夫护着他呢，薛成还敢把他怎么样不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薛成要真把这事儿闹腾起来，虽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他也没有脸面对他姐夫了。而且虽然他姐夫顶多训斥他两句，但是回京之后他可就惨了，他老爹不得气的打断他的腿才怪呢。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将薛成安抚下来，徐光平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将事情想了个通透。 重新坐到桌前的时候，徐光平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薛成说有急事去去就来，但是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为什么还不见薛成回来？ 徐光平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地上的芊芊，此时她已经坐了起来，低着头扯着地上的被撕的不像样的衣裙遮着诱人的身段。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徐光平心头微微一热，又想起了刚刚的滋味。虽然他也有通房丫鬟，但是却远没有刚刚的滋味更让他流连。 虽然他也曾经出入过京中的风月场，但是却也只是喝喝酒听听琴，并没有真个夜宿过，毕竟家里对他管得也挺严的。 比起自己的通房丫鬟来，徐光平在芊芊的身上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美妙滋味，现在见到芊芊坐在地上用撕碎的衣裙半遮半掩，竟是更加诱惑，徐光平心中竟又生出了扑上去的冲动。 虽然加了料的酒依然在作怪，但是徐光平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皱眉问道：“薛成呢？他不是说去去就来吗？为何迟迟没有回来？” 芊芊低声道：“这奴家也不知道！” 此时的徐光平心里极为矛盾，他既想一走了之，又觉得自己不能如此逃避。想到外面肯定还有薛成的亲兵在，徐光平决定出去问问。 徐光平起身出了房间，外面的门口处果然有薛成的亲兵站在那里。如今已经天色向晚，喧嚣的城池也安静了下来，更别说这里是僻静的巷子。 刚才如此荒唐肯定被这亲兵听去了吧，想到这里徐光平长吸一口气来到了门口，沉声道：“薛将军呢？他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 其中一个亲兵抱拳道：“公子，我们大人已经回来过了！” 徐光平听了脑子一懵，薛成已经回来过了？那岂不是说薛成正好撞见了他酒后侵犯芊芊？ 徐光平失声道：“什么？！薛成已经回来过了？！什么时候？他人呢？” 亲兵回道：“我们大人就在巷子头上的茶馆里，小人这就去将大人请来。”说罢那亲兵急匆匆去了。 徐光平站在那里心情复杂，不知道待会儿见到了薛成该如何说起。虽然他心里不怵薛成，但是毕竟上了人家女人，是他理亏。 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薛成宽厚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徐光平抬眼看去，看到的竟然是一副笑脸，薛成竟是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徐光平一刹那心中产生了很多想法，薛成怎么会一脸笑意呢？难道是他并没有撞破？不可能啊，若是没有撞破的话，他也不应该去巷子头的茶馆啊！ 不过，不管薛成有没有撞破，他徐光平都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徐光平沉声道：“薛将军，我。。。。。。” 徐光平刚刚开口，薛成就已经抬手打断道：“徐公子，不必说什么，薛某都明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从薛成开口所说的话里看，他是知晓了，徐光平被打断之后再度开口解释道：“薛将军听我说，我并非是有意冒犯，只是有些不胜酒力，才酒后失德，我深表歉意，如果薛将军。。。。。。” 薛成哈哈笑道：“徐公子严重了，什么歉意不歉意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既然徐公子喜欢，跟薛某说一声，送给徐公子就是！” 徐光平听了心里长松了一口气，薛成既然这么说了，显然是对这个芊芊并不看重，也是，毕竟是一个风尘女子。 这样看来至少不用担心薛成翻脸，将这事闹腾开来了，毕竟闹腾开来他也就丢人丢大发了。人家请喝酒，他竟然将人家的女人给上了，以后世人该如何看待他？ 徐光平有些脸红道：“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点竟然失控了，往常并不这样的。真是对不住薛将军了，我，唉！薛将军这样大度，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薛成摆手道：“哎，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公子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虽然薛某不敢高攀公子为兄弟，但是却极为钦佩公子敢于随军征战的胆魄，区区女人而已，能伺候公子这也是她的荣幸！” 徐光平听了有些感动道：“薛将军言重了，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能结识薛将军这样的坦荡之人，真是三生有幸。” 薛成听了大笑道：“好，有徐公子这句话，薛某就厚颜自认是公子的朋友了！公子也不必叫我薛将军，直接叫我老薛就是！” 现在徐光平心中的感想就是只要薛成不追究，怎么着都好，闻言笑道：“老，老薛，你也不要叫我徐公子了，叫我光平就是！” 薛成笑咪咪道：“好，光平，既然光平老弟喜欢芊芊，那我就将芊芊送给光平老弟吧！权当是我的一番心意！” 徐光平听了连忙摆手道：“别，别，别，不用，我真不是贪图她的美色，真是酒后失控！” 第1336章 呆子 虽然薛成说将芊芊送给他的时候，徐光平也有那么一刻动心了的，但是他还是很快就掐掉了这个心思。 纵然芊芊的滋味让他留恋，但是他现在毕竟就在他姐夫的身旁，他若是收下了芊芊，那可就说不清了，而且这事很可能就会被曝出来。 而且徐光平心中还是有些尴尬的，所以他拒绝了。徐光平笑释然道：“老薛，今儿真是对不住了，改日我做东，请你喝酒赔罪！” 薛成笑道：“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不过，这次酒没有喝的尽兴，咱们下次一定要喝个尽兴才好！那我就等着光平的老弟的信儿了！” 徐光平笑着点头，转身欲走，又有些迟疑道：“老薛你也不用责怪她，这事是我的不是！” 薛成听了哈哈笑道：“还是光平老弟怜香惜玉，放心吧老弟，我不会为难芊芊的，改天喝酒的时候，我带着她卖身契送给老弟算是送给老弟的见面礼了。” 徐光平推辞了一番就告辞离去了，见到徐光平的背影走远了薛成这才收起了脸上笑意，转身进了小院。 房间里的芊芊已经换了一身衣裙，将地上被撕裂的衣裙收拾了。见到薛成走进来，芊芊吓的一个哆嗦，还未等薛成走到跟前就噗通一声跪下了。 薛成在椅子上坐了，芊芊低着头泫然欲泣的跪着来到了薛成的前面，有些惊恐的低声道：“老，老爷！” 薛成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冷炙，淡淡道：“哭什么？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就是让你陪了陪公子哥儿吗？有什么好哭的！” 虽然芊芊是出身风尘，但是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愿意沦落风尘的啊，她也是家里为生活所迫才将她卖到了青楼，难道她就不想做个贞洁的女人，嫁个男人从一而终过一辈子吗？ 出身风尘的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想，但是她却没有选择，本想着从了良，哪怕是只是做了人家外室，也不用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了。 芊芊哭道：“奴家不敢，只是，只是怕坏了老爷的事！” 薛成听了伸出手来摸着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笑道：“还不错，你这小蹄子风韵不减啊，这小子临走之前还对你十分上心，关照我不要为难你！” 芊芊听了连忙道：“奴家对老爷一心一意。。。。。。” 薛成闻言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笑道：“别傻了，跟着我个粗人有什么好？那小子可是名门之后，生的又俊俏，若是跟了他可有你的好日子过，比跟我着我可强多了！” 芊芊听了连忙摇头道：“老爷，奴家。。。。。。” 薛成打断了芊芊的话，继续道：“过两天我准备将你的卖身契送给他，若是你以后跟了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虽然他是名门之后，但是你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外室而已，你应该明白老爷我的手段，要成就一个人不容易，要毁掉一个人可是非常容易！” “而且，你也清楚，若是说了什么，不但对老爷我不利，对你也一样不利！你明白吗？” 芊芊连忙道：“老爷，奴家自从随了老爷就对老爷一心一意，奴家不愿离开老爷。” 薛成摇头道：“这事由不得你，若是那小子收下了你的卖身契，那你以后就跟了他了。若是他没有收，那你放心，老爷我也不介意今日的事，还会一如往昔的疼你的！” 芊芊听了也只能认命的低下了头，在薛成的心里她也不过就是一个精美的花瓶罢了，想要送人就送人，送不出去就留着自己把玩。 正事说完了，薛成的心态也放松了下来，虽然他喝的酒要比徐光平少，但是毕竟也有作用，不过是他一直强压着罢了。 薛成一只手把玩着，另一只手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将酒杯扔在了桌子上，只听撕拉一声，芊芊的衣襟应声而破，露出了诱人的鸳鸯肚兜和嫩白的肌肤。。。。。。 天色已经晚了，好在月亮十分明亮，徐光平骑在马上抱着腰刀慢慢的向巷子外行去，马蹄踩在青石板街上哒哒作响，让徐光平的心情十分烦躁。 虽然薛成并没有闹起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徐光平的心里还是十分烦躁。因为他知道他以后面对薛成就不可能再跟以前那么优越了，换句话说，他欠薛成的。 薛成为什么能这样对他，都是因为他有一个权倾天下的姐夫！一旦薛成求他什么事怎么办？能让薛成相求的事，他肯定是搞不定的，只能去求他姐夫！想到这里徐光平心里就十分烦躁。 但是这事他偏偏又甩不开，毕竟他把人家女人给强上了，人家没跟他翻脸就不错了。就在徐光平烦躁的想着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响将他惊醒了。 徐光平定眼看去，竟是一块儿小石头打在他的马上，然后又落在了青石板上。徐光平立即抬眼四处看去，一个身穿劲装的少年坐在小巷的墙上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虽然徐光平的心情十分烦躁，但是也不欲跟他一般见识，正欲拍马就走，这时那少年竟然朝他叫道：“嘿，呆子，就这么走了？” 徐光平闻言脸色一黑，冷声道：“你这小屁孩，再嘴里不干净，别怪我出手教训你！小心舌头给你割了去！”噌的一声，徐光平的腰刀出鞘三分，在月光下闪着光。 不过那少年竟是丝毫不怕的样子，笑道：“看来徐公子心情不美啊，不应该啊！徐公子刚刚享尽了艳福，偏偏薛成那老货又没有追究，这时候徐公子心里不应该是美的开花了吗？” 徐光平闻言豁然变色，腰刀彻底出鞘，打量着那少年道：“你是谁？”只是可惜，那少年背在月光下，看不甚清楚。 不过那少年竟是丝毫不怕，笑嘻嘻道：“是不是正对薛成感恩戴德啊？呆子，有没有想过人家是给你下个套？” 第1337章 少年 徐光平脸色阴沉道：“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少年笑道：“这都听不明白吗？意思就是薛成请你喝酒其实是设了个套，他那酒有问题，酒里加了料！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吗？” 要说徐光平一点都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回辽阳城只是偶然，而且他出门也是偶然，和薛成相遇也是偶然，薛成根本就没工夫安排啊？ 徐光平冷笑道：“我自始至终都和薛成一起，他根本就没有可能背着我安排，而且我今天外出也不过是临时起意。还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那少年笑道：“你错了，这是薛成临时起意不假，但是他也不需要特意安排，因为那坛花雕本就是他放在小院里助兴用的！如若不然，辽阳城中那么多酒楼，他为什么将你引到他金屋藏娇的外室？” 徐光平听了心中惊疑不定，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少年笑道：“我呀，我只是一个恰巧知道内情的人，怎么？你还不信吗？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问，我知无不言！” 徐光平上前两步，皱眉道：“他为什么冒险这么做？还搭上自己的女人，这根本就讲不通！” 那少年眉毛一挑，在月光下竟是十分有神采，打了个响指笑道：“不错，你确实问到点子上了，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他就是拖延粮草开拔的幕后主使！” 现在正在查的就是这个呢，没想到这少年竟然口出惊人，说薛成是幕后主使，这怎么不让徐光平大吃一惊！ 徐光平惊疑道：“薛成是幕后主使？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这种事上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那少年哼道：“不信拉倒，那你就当我是随口一说吧。” 徐光平望着面前这个少年，面上阴晴不定，少年所说的话确实能够自圆其说。而且这个少年仿佛真的知道很多东西，就冲他知道今天的事，就说明这少年不简单。 所以徐光平想将这少年抓起来，不过，让徐光平有些犹豫的是，若是将他抓起来带回去的话，那他今天所做的事就暴露了。 就在徐光平犹豫的时候，那少年歪着头打量着徐光平，脆声道：“你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将我抓起来！” 徐光平听了怵然而惊，这少年小小年纪还会读心术不成，竟然一眼看穿了他内心所想。 就在徐光平吃惊的时候，那少年接着脆声道：“你之所以犹豫肯定是怕这事暴露给昌国公知道，可是你想啊，你能瞒得了初一，能瞒得了十五吗？要知道锦衣卫的鼻子可灵着呢！” “与其让昌国公查出来，倒不如你自己坦白，这样反而将影响降到最低，而且你也用不着担心以后薛成会要挟你做什么了！我说的对不对？” 还问对不对，徐光平简直气乐了，笑道：“你这是生怕我不将你抓起来吗？”说罢徐光平就握着腰刀向前走去，他不得不承认这少年说的有道理，他被说服了。 所以他决定回去就将这事向他姐夫坦白，但是他必须要带着这个少年回去，因为这少年让他感到有些邪门。 少年见到徐光平走来，淡定自如道：“你可以收起刀来，你不用抓我，我自己跟你走！” 徐光平闻言愣了愣，还有自愿被抓的？徐光平皱眉道：“你有什么企图？” 少年笑道：“没什么企图，我就是求见昌国公！” 徐光平定定的看着他皱眉道：“你到底是何身份？” 少年笑道：“这个等见到昌国公了自然一切就都明了了，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也不用这么防备我吧？而且，我既然看去求见昌国公，那就说明，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薛成真的就是幕后黑手，我这也算是帮昌国公破了案，不是吗？” 也是，虽然这少年来历不明，但是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也没有好怕的，况且这少年如此可疑，本就该将他带回去的。 徐光平收起刀来，哼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知道你聪明，但是别耍小心思，要不然爷手里的刀可不认人！” 说罢徐光平转身上了马，那少年见状连忙从墙上跳了下来，脆声叫道：“哎，你骑马，那我怎么办？” 这时徐光平终于看清了这个少年，虽身体有些纤弱倒是生的唇红齿白，看起来倒也俊俏，徐光平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办？你没长腿啊？跟着走就是了！我警告你啊，别想着跑，就你那两条小短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爷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那少年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见到徐光平已经双腿一夹马腹想前行去，只得迈着小短腿跟上，嘴里嘟囔道：“哼，还骑马，小心惊了马摔断腿！” 徐光平回过头来问道：“你刚刚嘟嘟什么？” 少年脆声道：“我说你倒是走慢点，你四条腿，我只有两条腿跟不上！” 徐光平皱眉觉得十分不耐，但是还是拉了拉缰绳放慢了速度。少年有些得意的撇了撇嘴，觉得这徐光平真是笨的够可以的，自己骂他是四条腿的畜生都听不出来。 不过，过了没多久这少年就不觉得得意了，因为太累了，走的他脚都生疼，不得已停下来叫道：“喂，我走不动了！脚疼！” 徐光平勒住马皱眉道：“马上就到了！” 少年扭头道：“反正我是走不动了，一步也走不动了！我骑马，你走！” 真是麻烦，徐光平皱眉道：“你骑马？那万一你骑马跑了怎么办？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少年脆声道：“怕我骑马跑了？那你可以牵着马啊！” 自己是什么身份？给人牵马？你当你是皇帝啊！徐光平脸色一黑，扬起了马鞭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再啰嗦下去，你就不止是脚疼了，明白吗？” 少年沉默了一下，脆声道：“徐光平，我犯了什么事儿了吗？我这是在帮你们，你就这样对我？如今城门都已经关了，我骑了马能跑到哪去？” 第1338章 坦白 徐光平沉默了一下倒是觉得他说的也对，要跑他倒是跑不了，而且看这少年还真是走不动了的样子。徐平光十分无奈，就算你是富家少爷，你也不能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啊！ 叹了一口气，徐光平跳下马来，无奈道：“你这么体弱，你以后能娶的上媳妇吗？” 那少年见徐光平跳下了马，精神一振，白了一眼徐光平脆声道：“要你管！”说罢身手极为干净利落的跳上马去。 终于到了，徐光平有些气喘，虽然那少年骑着战马不至于跑起来，但是也行的很快，徐光平这一路疾走也累得够呛。徐光平看着小子目光有些不善，他觉得这小子绝对是在报复。 终于来到了院落的门前，守卫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有些发懵，徐光平步行，而且另一个少年却骑着马，这是什么情况？ 徐光平可是国公爷的小舅子啊，这怎么还他步行让那少年骑马呢？这徐光平看起来就差牵马了！难不成那少年还是什么大人物？ 可是别说辽阳城了，就是在京里除了皇上也没有谁能有这身份吧？大门的守卫就这样疑惑的看着徐光平和那骑马的少年一起走近。 “徐公子，可是回来了，大人都问起好几次了！”大门的守卫行礼道。 徐光平有些不好意思道：“出去逛了逛，忘了时辰回来的晚了些！”这时那少年也乖巧的下了马跟在徐光平的身后。 大门的守卫有些疑惑的看着徐光平身后的陌生少年，问道：“这位是？” 徐光平掩饰道：“他啊，他是我抓回来的人，我怀疑他和延误粮草的案子有关，抓他回来交给我姐夫审一审！” 大门的守卫迟疑了一下就没再管，放任他们进去了，一来徐光平是自己人，二来一个小少年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徐光平带着那少年顺利的进来了，那少年一边随着徐光平走着一边左顾右盼道：“昌国公一个人就住在这里啊，这么大这么豪华啊，还真够浪费的！” 徐光平听了不屑道：“大？这座宅院连京里国公府的一个花园都比不上！我跟你说，老实点，别乱跑，这里守卫森严，高手如云，若是乱跑小心被当成刺客直接咔嚓了脑袋！” “一会儿呢到了院子，我先进去见我姐夫，你就站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的等着，千万别乱动，明白不？” 那少年哼道：“知道了，你先进去？向昌国公坦白你强占了人家薛成的女人啊？” 徐光平听了脸色一黑，觉得这少年真是分外的讨厌，就知道卖弄小聪明，不说出来能死啊？ 一路上徐光平也懒得在搭理这个少年，一直到了小院，他们又被侍卫拦了下来。只是徐光平的话自然没人拦，但是毕竟他还带着一个生人。 “徐公子，这位是？”百户疑惑的问道。 徐光平笑道：“他是我抓起来的，和粮草延误一案有关，我先进去见我姐夫呈明事由，先让他等在这里吧！” 百户听了点头答应了，这样他就不至于为难了，若是徐光平直接要带他进去的话，百户还真十分为难。 徐光平独自入了小院之后，心中顿时纠结了起来，毕竟他是打算坦白的，但是他酒后强上了薛成的女人这事毕竟不光彩，让他有些说不出口。 丫鬟们打起帘子来让他进去了，张知节坐在窗边，白玉兰正在旁边说着什么，听到动静挺了下来。 徐光平讪笑道：“姐夫，我回来了！” 张知节笑道：“以后出去记得带着几个侍卫，我也放心一些。” 徐光平有些赧然的答应了，瞅了瞅屋里的丫鬟们，有些迟疑道：“姐夫，我，我有点事要，要。。。。。。” 见到徐光平吞吞吐吐神情闪烁，张知节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了，不过白玉兰没动弹，仍然立在张知节身边。 张知节笑道：“哦，有什么事？说吧！” 徐光平瞅了一眼白玉兰，见白玉兰冷着一张脸仿佛魂游天外，丝毫没有要动身出去的意思，他也只能悻悻作罢。 “姐夫，今天我觉得无聊，就想着出去帮着查案，原本我是打算去郑松家附近的酒楼打探打探消息的！”徐光平低头道。 “但是在去的路上遇到了薛成，没想到薛成认识我，就和我攀谈起来！后来薛成说起来，辽东的将领对田将军有怨念，我觉得这可能和延误粮草一事有关。” “所以就详细问了起来，薛成说街上不方便说，请我去个僻静的地方，边吃酒边说，我想着探究其中内情就答应了！” 原本张知节还不在意，但是听到徐光平说起了薛成，他反而凝神听了起来。徐光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自己姐夫在认真的听着，这才又低下头道：“然后薛成就将我带到了一个胡同里，他在那里有一座院子，养了外室！” “去了之后就吃酒，他的外室也在一边陪着，后来，后来，薛成突然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说去去就回，让我稍等一下！” 说到最后徐光平愈发的吞吞吐吐，张知节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中却忍不住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小子不会一时没把持住吧？ 结果正如张知节所想，徐光平抓了抓脑袋，嗫嗫道：“结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喝了酒就失控了，把，把薛成的外室，给，给。。。。。。” 竟然真的是这么回事！张知节心中简直一万头神兽飞奔而过，靠，这都是什么事啊！ 徐光平抬眼看了一眼张知节的脸色，虽然没觉得自己姐夫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但他还是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我平常也喝过不少次酒，从不这样的。” 张知节有些无奈道：“你小子不是有个通房丫鬟吗，出落的也如花似玉，那伊哈娜虽然有些姿色，但是也不至于迷得你神魂颠倒吧？” 徐光平闻言有些懵，伊哈娜是什么鬼，抬头看了一眼，嗫嗫道：“伊哈娜？伊哈娜是谁？” 第1339章 内情 因为张知节知道伊哈娜是薛成养的外室，所以就想当然的以为徐光平霸王硬上弓的是伊哈娜，现在听了徐光平的话，立刻就知道自己想左了。 张知节淡定道：“哦？我也是听说薛成养了一个女真的小寡妇做外室，名叫伊哈娜！” 徐光平听了这才恍然，原来薛成不止一个外室，他嗫嗫解释道：“不是叫伊哈娜，而是叫芊芊，是汉人。虽然生的美艳，但是我也没被迷的神魂颠倒。” “只是喝了几杯酒之后，突然就失控了，喝的是花雕，但是我以前也喝过花雕，甚至喝醉过，也没失控过。” 若是照徐光平这样说的话，是酒有问题吗？并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当初薛成巴巴的送来了女真的小寡妇就让他很生疑，现在又将主意打到了徐光平身上吗？ 本身薛成请徐光平去他的外室那里喝酒就很可疑，而且还中途离开了，只留下了徐光平和那叫芊芊的在房间里。张知节皱眉问道：“这事薛成知道吗？” 徐光平听了羞惭道：“薛成知道，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发怒，反而要将芊芊送给我，被我拒绝了。” 越听越像是薛成在给徐光平设套，张知节皱眉道：“你没觉得那酒有问题吗？又或者香有问题？” 徐光平听了立即应声道：“我怎么没怀疑过？我怀疑他那花雕有问题！在我离开走了没多久，遇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竟然对这事一清二楚，还一言咬定那酒有问题。” “那坛花雕酒是薛成珍藏在芊芊那里用来闺中助兴的，不止如此，那少年还说，薛成之所以给我设套是因为，他就是延发粮草的幕后主食！” 张知节听了不由眉毛微挑，虽然他心中有些怀疑薛成和延发粮草一案有关，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没想到竟然有人一口咬定就薛成就是主谋。 张知节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在哪里？” 徐光平见自己姐夫笑了，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薛成给他下套的话，虽然也有些丢人，但是至少就不是他霸王硬上弓了。 徐光平连忙回道：“姐夫，那少年已经被我抓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张知节笑道：“那好，就让他进来吧！” 没多久那少年就左顾右盼的进来了，先是打量了一番房间的陈设，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倚在软塌上的张知节身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徐光平见状下了一跳，这少年还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他都不敢这样打量他姐夫，这小子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打量。 徐光平连忙训斥道：“你小子有没有点规矩，还不快点见礼！” 那少年这才似模似样的抱拳道：“见过国公爷！” 张知节打量了几眼，淡淡道：“你如何肯定是薛成给光平下了套？” 那少年笑道：“不瞒国公爷，正是我亲眼所见，薛成从小院里出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等到了里面的动静，然后就径直去了茶馆喝茶。” 原来并不像薛成说的那样他是因事离开，而是出去之后就在外面等着，那肯定就是薛成早有预谋。徐光平想到这里气不可遏道：“好个老匹夫，竟敢设套暗算我！” 张知节听了淡淡道：“哦，原来如此，那你又是如何得知那花雕酒有问题呢？” 少年笑道：“国公爷，薛成在辽阳城并不是只养了一个外室，他每一个外室那里都珍藏了几坛花雕，至于作用嘛，就是为了闺中助兴的。”说到最后那少年的小脸也有些红。 张知节听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说延发一案的背后主使就是薛成？” 少年点头道：“是的，就是薛成！明面上薛成和郑松并没有来往，但是郑松的身边埋着一个薛成的钉子，这个钉子掌握了郑松贪墨粮草的实证，所以郑松一直都是薛成掌中的棋子。” “延发粮草对郑松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若不是薛成胁迫，郑松岂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最终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 徐光平听了疑惑道：“对郑松来说是损人不利，但是薛成来说难道就有什么好处？还是因为田将军和他有什么恩怨？” 那少年笑道：“当然是为了利益！当初田世元也不过是宣府的副总兵，因为跟着国公爷横扫草原，从而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成为了国公爷的心腹，被皇上器重。” “这是多么让人向往的事儿啊！如今朝廷又打算对女真用兵，这对于薛成来说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就如同国公爷征讨草原一样，总兵镇守城池，副总兵跟着国公爷出征，不止能建功立业，还能成为国公爷的心腹，从此飞黄腾达！” “只是可惜的很，国公爷并没有亲征，反而是田世元领兵出征，这让薛成的一切希望都落了空，那薛成又如何甘心？” “所以薛成才想着动手脚，让大军受挫，这样的话国公爷不放心之下，定会撤掉田世元而亲自上阵，到时候还缺一个熟悉辽东的副将，而他这个副总兵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他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又来了！” 徐光平在一边听的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这么复杂，薛成这人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原本计划是很好的，只是可惜的很，薛成万万没想到，国公爷竟然突然驾临了辽阳，他的计划自然实施不下去了，不但实施不下去了，他还陷入了危机之中！”那少年接着娓娓道来。 “于是薛成未雨绸缪，巴巴的将自己的外室送给国公爷，没想到国公爷根本就没兴趣，薛成最终无奈之下就将主意打到了徐光平身上。正好徐光平傻乎乎的，很容易就上套了！” 徐光平一听，顾不得惊奇薛成竟然送自己的外室给姐夫，怒声道：“小子，你说谁傻乎乎的？” 那少年无辜道：“难道不是吗？你没着了人家的道吗？” 徐光平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张知节淡淡道：“那么，你又是谁？这些你都是从何而知？” 第1340章 福满 现在张知节有些好奇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了，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别说张知节了，就是将这少年带回来的徐光平也好奇的紧。 但是这少年偏偏守口如瓶，现在听到自己姐夫亲口问了起来，徐光平立即就竖起了耳朵。这小子就是再不识相也不可能对他姐夫的问话置若罔闻吧？ 少年当然不可能对张知节的话置若罔闻，只见他再次躬身道：“爱新觉罗?福满见过国公爷！” 爱新觉罗？徐光平直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你，你是女真人？”徐光平怎么也没有想到被他随手抓回来的少年竟然是一个女真人！ 张知节闻言禁不住眯起了眼睛，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少年。在前世的电视剧中福满这个人物他是看到过的。 白玉兰面色不变，依然冷冷的站在那里，张知节也只是静静的打量着这个福满的少年。唯一徐光平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面对徐光平的震惊，那少年含笑而立并没有惊慌。徐光平终于略微平静了一下，叫道：“你一个女真人竟敢潜进辽阳城，你觉得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那少年晃了晃头笑道：“我的脑袋这不是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 徐光平哼道：“现在是还好好长在脖子上，但是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你这是自投罗网，以为卖弄口舌我们就信了吗？刚才你说的话都是一派胡言，想要构陷朝廷的将领，你还嫩了一点！” 少年听了笑道：“徐公子果然是对薛成感恩戴德啊，也是，谁叫你白玩了人家的女人呢！” 这一下子就触动了徐光平的痛处，徐光平跳脚急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对他感恩戴德了？他这是下套，下套你懂吗？！” 少年笑道：“你不是我说的都是一派胡言吗？既然我说都是假的，那薛成自然就不是下套了，你自然就该对他感恩戴德了对不？毕竟你霸王硬上弓了人家的女人，人家都没跟你翻脸！” 徐光平听了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叫道：“你，你，你，牙尖嘴利，跟个小丫头似的！” 少年闻言掐腰叫道：“说什么呢？！你说谁是小丫头呢！” 张知节笑着岔开道：“你说你是女真人？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内情的？”张知节确实有些好奇，毕竟连锦衣卫都还没查出来，这个女真少年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少年闻言不再追着徐光平，笑眯眯道：“国公爷有经天纬地之才，文武全才名扬四海，国公爷何不猜一猜呢？” 徐光平听了不屑道：“你们女真不过旮旯里的人，谁去猜你们去！” 张知节淡淡道：“伊哈娜？” 少年听了笑眯眯道：“国公爷就是厉害，一猜就中。伊哈娜是薛成的枕边人，虽然薛成对她也十分防备，但还是无意之中知道了很多事！” “不说助情之酒一清二楚，就连薛成和郑松之间的阴谋勾当也被伊哈娜无意中知道了，而且，薛成还曾经酒后失言在伊哈娜面前发过牢骚！” 徐光平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有能耐呢，原来都是听别人说的！” 那少年不理会徐光平的讥讽，看着张知节脆声道：“国公爷，我这也算是帮助您破了大案了吧？” 张知节听了笑道：“大案倒是算不上，不过也算是帮了点忙，本督一向赏罚分明，所以本督就饶你一命放你离开吧！” 那少年听了呆了呆，他费尽心力的凑上来帮忙，结果换来的结果就是饶命？这也忒无耻了吧？ 少年脆声道：“国公爷，我若是不出面相帮的话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啊，结果我费劲心力的出面相帮，大人却说饶了我性命，国公爷，您这可有点，嗯哼！” 张知节听了淡淡道：“那你想要什么？” 少年听了眼光大亮，脆声道：“国公爷，我就想问一问国公爷，我们女真到底犯了何等大罪，朝廷要如此派兵残杀！” 张知节淡淡道：“你不应该问本督，你该问那些惨死在女真刀下的大明百姓！” 少年咬牙道：“那都是往年的事了，今年女真并未有犯边之举！” 今年女真为何没有犯边之举？因为朝廷的大军横扫草原，将女真给镇住了，如若不然女真不会这么老实。 所以张知节冷哼道：“难道往年的血就白流了？往年人命就不是人命？” 少年听了蹙眉道：“并非只是女真杀过汉人，辽东军也杀过不少女真人，这是双方的争端，并非全是女真的过错！” 张知节冷哼道：“本督只知道每年都是你们女真挑起争端在先，屡屡犯边！” 少年据理力争道：“那是因为大明关闭了互市，我们缺少很多生活物资！而且，女真之所以侵边，当初成化年间大明的大军攻打我们女真，我们女真都因此灭绝了，就是因为朝廷的攻打，才使得双方的仇恨越结越深！” 张知节听了冷哼道：“本督倒是很好奇，成化年间，朝廷为什么会不惜耗费钱粮兵力去攻打你们女真？” 少年听了脸色一变，结巴道：“因为，因为。。。。。。” 张知节哼道：“因为你们女真掠边，宪宗皇帝下旨抚慰，你们女真的头领赴京索要赏赐，宪宗皇帝全都答应了，你们头领也答应不再兴兵掠边。结果呢？” “你们的头领在京里索要赏赐，你们女真则仍然肆意掠边，你们女真的头领带着丰厚的赏赐回到了辽东，结果不但不感恩，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掠边，宪宗皇帝忍无可忍，朝廷这才出兵征讨！” 说完之后，张知节平静了一下气息，沉声道：“本督说的可对？” 张知节说的自然是事实，少年也曾经听父亲提起过，不过却知道的并没有这么清楚，现在听了张知节所说的，他的额头上冷汗都要出来了。 徐光平原本是不知道的，现在听了之后立即跳脚道：“好哇，原来女真人如此无耻！” ps:今天遇到了点事，明天接着三更 第1341章 兜兜转转 那少年闻言立即跳脚叫道：“什么啊？！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其中的内情谁又清楚？这是你们大明的说法而已，说不定是你们在粉饰呢！” 驳斥了徐光平之后，少年看向张知节脆声道：“国公爷，这几年来掠边的主要是建州右卫和建州卫，尤以建州右卫为甚，只是如今他们都已经被打残了！” “现在包括建州卫都督、建州右卫都督在内的两卫多数贵人们都已经战死了，他们现在已经依附在我们建州左卫。我们建州左卫这些年来很少掠边，如今更是愿意向大明称臣归顺，就如同草原部族一样，希望国公爷能够接受我们女真的归顺。” 张知节淡淡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脆声道：“是我自己来的，但是我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敬畏国公爷的威名所以不敢贸然前来。国公爷放心，我福满是建州左卫的继任者，请国公爷相信我！” 张知节摇头道：“你走吧，本督说了不杀你！” 那少年呆了呆，疑惑道：“国公爷是什么意思？接受了我们女真的归顺了吗？” 张知节摇头道：“没有！第一，你们女真这一百多年来，不知道归顺了多少次了，归属这两个字听在本督耳朵里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在本督的心里，你们女真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本督不会在给你们发咬一口的机会！对付白眼狼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杀光了事！” “第二，你根本就不是代表你们女真，甚至你连福满都不是，你说的话，又如何能当的了真？念你有些功劳，本督不杀你，放你离去，明日一早你就离开辽阳吧！” 那少年听了震惊的张大了小嘴，结结巴巴道：“我怎么不是福满了？我就是福满！我是建州左卫都督锡宝齐篇古之子！” 张知节摇头道：“小姑娘，不管是自己要来的，还是锡宝齐篇古要你来的，你都回去告诉他，朝廷是不会接受女真的归顺的，因为大明不想再被女真反咬一口！” 徐光平听了大吃一惊，小姑娘？这少年竟然是一个小姑娘？他不但没发现这少年是女真人，竟然都没发现这少年其实是个小姑娘。这一瞬间，徐光平对自己的智慧充满了怀疑。 那少年听了却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吃惊道：“为何？我们女真都已经决定归顺了，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山林之中是我们女真的熟悉的战场，纵然大明的大军厉害，也会蒙受很大的损失！难道双方休战不好吗？大明不是接受了蒙古各部族的归顺吗？为什么不接受女真的归顺？” 张知节微微摇头道：“你走吧！” 那少年定定的注视着张知节，似乎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如此坚定，根本就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张知节转头对徐光平道：“光平，带她出去吧，她若是无处可去的话，暂且安排她住一晚，明天你送她出城吧！” 那少年一脸的失望之色随着徐光平出去了，出来院子之后，徐光平十分无语的看着她道：“你竟然是女真人？还是个姑娘？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来辽阳城！” 那少年十分失落道：“来辽阳城怎么了？我只是不想部族的人继续死下去了！我只是想劝说昌国公接受我们女真的归顺！” 徐光平好奇道：“既然你是女真人，那你为什么还会供出薛成？薛成所做的不是对你们女真有好处吗？” 那少年哼道：“原本是有好处的，不过如今国公爷既然来到了辽阳，他还敢继续做下去吗？他所做的能成功吗？那只会激怒昌国公，况且我需要一个机会见到昌国公。” 徐光平听了笑道：“那倒是，我姐夫既然来了辽阳，借薛成三个胆子他也不敢继续搞小动作！” 那少年转过头来看着徐光平问道：“徐公子，如今大明朝廷惩戒女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攻打下去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而我们女真也愿意永世归顺朝廷，就如同草原一样，难道你不觉得朝廷接手我们女真的归顺，重修和平是最好的结果吗？” 徐光平听了笑嘻嘻道：“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得说动我姐夫才行！实话告诉你吧，这事儿啊只有我姐夫说了算，你就是说动了皇帝，我姐夫不松口都白搭！” 那少年听了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若是不知道如此的话，我会费尽心力的来辽阳找昌国公吗？ 那少年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问道：“徐公子，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谁能劝得动昌国公？” 徐光平嘿嘿笑道：“反正我是劝不动的！当然了，也不是没有能劝得动我姐夫的，比如说，我姐姐就可以！一来呢，我姐姐不在辽阳，二来呢，为什么要帮你？再者说了，我姐夫做的永远都是对的！所以，你还是去歇着吧！” 徐光平带着那女真族的少女离开了之后，张知节立即吩咐白玉兰道：“既然那少女说伊哈娜知道内情，那就将伊哈娜请来吧，审一审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兰听了立即应声出去了，当初薛成将伊哈娜送来伺候，结果伊哈娜直接就被赶走了，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伊哈娜身上。 既然伊哈娜知道内情，将伊哈娜审问一番倒也在常理之中，只不过这夜里去将伊哈娜这样一个美貌的小寡妇抓到国公爷的院落来，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啊。 不过，到底还是查案要紧，白玉兰带着人直奔伊哈娜的小院。此时的伊哈娜并没有休息，而是正装在大厅里等着，显然她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面对扣门而入的锦衣卫，伊哈娜十分顺从的跟着去了。自从昌国公来到了辽阳城之后，整个辽阳都十分紧张，那些辽阳的官员们一个个的竖起耳朵擦亮眼睛。 所以白玉兰带着锦衣卫直接去抓了辽阳城漂亮的小寡妇伊哈娜很快就被人得知了，国公爷夜里派人抓小寡妇入府能有什么事？ 第1342章 流言 吩咐完白玉兰去抓伊哈娜之后，张知节就直接去睡了，这又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且他也相信白玉兰能处理好。 这一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张知节却睡的十分香甜。第二天的时候，整个辽阳城的将领们一个个的都贼精神，因为昨天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田世元回到辽阳城催粮，原本要发往大军的粮草竟然整整迟了好几天，差点造成前方的大军缺粮。 这些辽阳城的将领们对辽东的粮草储备自然十分清楚，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他们是谁也不信的。 虽说这恶心了田世元一把让他们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但是想到这事直接撞到了国公爷手里，这些人内心也有份复杂，国公爷若是发火，这辽东可就不太平了。 不过很多人知道了夜里发生的事之后，心里就放松了许多。既然昨夜国公爷还有些心情接了一个小寡妇入府，那就说明国公爷心情还是不错的嘛！ 一大早辽阳城的将领们就齐聚在了总兵府，这些将领们三五成群，见了面就鬼鬼祟祟道：“哎，听说了没？昨夜国公爷接了个小寡妇入府。” “怎么没听说，我还听说是副总兵的外室呢！听说是个女真的小寡妇，生的极为美艳动人！”另一人也挤眉弄眼的说道，至于挤眉弄眼，那意思就是你懂得，国公爷怎么也不可能抓了个小寡妇是回去审案吧？ 当然了，审案的名义是可以有的，至于审案的审法儿那就有待考究了。这些将领们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竟然对这个关心程度比延误粮草一案还要更加关注。 就在这时廖成芳和薛成也来了。廖成芳的脸色有些阴沉，因为发生了延误粮草之事，让他在昌国公面前颜面尽失。 反倒是薛成脸色极好，看起来红光满面。薛成心情好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多日悬心的事终于有了依仗。 一方面他拿住了徐光平的把柄，而徐光平是昌国公的小舅子，昌国公总会顾忌一二。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了昨夜昌国公派人去将伊哈娜接到了府里，这就更让薛成喜不自胜了，这说明国公爷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 薛成红光满面，那些将领们也忍不住都偷偷打量他。薛成自己倒是不在意，虽然头上有些绿油油，但是这有什么？ 至少能保住自己的身家富贵不是，说不定还能因此飞黄腾达呢。况且那也不过是外室而已，他本就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富贵前程。 别说是连小妾都算不上的外室了，就是正室又如何？真要是把正室献出来就能让他立马飞黄腾达，那他早就献出来了。只是可惜，他那糟糠之妻他自己看着都倒胃口。 所以薛成不但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心中隐隐有些得意，至少他成功的攀上了国公爷的这颗大树不是？那些偷偷摸摸看他的人都是羡慕！ 别说，这些将领们心里面还真有些算酸溜溜的羡慕，毕竟那小寡妇只是薛成的外室而已！外室连小妾都算不上，随时都可以抛弃的货色，能借此讨好国公爷绝对是划算的很。 众将领齐聚大厅，静静的等待着国公爷的到来，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天国公爷怎么也得训示一番。 但是他们在大厅里等着，昌国公却迟迟未到。这些人不由面面相觑，莫非这小寡妇还真得了国公爷的宠爱，让国公爷春宵苦短日高起？ 如果让张知节知道了这些将领们的想法，非得气的吐血不可。张知节这时候正在听白玉兰回报案情呢，昨晚上半夜抓了小寡妇伊哈娜，伊哈娜也十分配合，将所有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白玉兰也审出了薛成安插在郑松身边的钉子是谁，然后又连夜将那人抓了，进行了突审。 那些将领们只知道了前半夜锦衣卫接了小寡妇入府，却不知道锦衣卫下半夜的时候还抓了人。甚至就连薛成都不知道他埋下的钉子被抓了，因为那人被连锅端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去。 证据已经确凿，郑松之所以延发粮草就是受到了薛成的指使。一直了解完了案情，张知节这才伸了个懒腰，吩咐准备车驾前往总兵府。 当张知节踏入聚将厅的时候，这些将领们已经着实等了一阵了。张知节端坐在了帅位上，众将见礼之余都忍不住拿眼偷瞄国公爷的脸色。 还别说，国公爷的脸色还真是红润有光泽，看来国公爷昨夜过的很滋润呢！其实他们这是先入为主了，张知节脸色红润这说明是睡的好，若是真的一夜笙箫的话，那就是脸色苍白而不是脸色红润了。 众将见完礼之后，张知节淡淡道：“当初本督决定要来辽东的时候，心里还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觉得此次征讨女真一定会顺利的很！” “但是本督万万没有想到，本督刚刚到达辽阳的第二天，竟然就出事了！田世元身为一军统帅，竟然被逼的扔下大军亲自前来辽阳催粮！” “咱们辽东是没有粮草了吗？可事实是朝廷在辽东准备的粮草十分充足！可是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大厅内的将领们暂且放下了八卦念头，有些肃然地听着国公爷的训示，不过这事的原因是什么，既然国公爷亲自驾临了辽阳，这事以后也不可能再发生了。 他们关切的是，国公爷会不会追究到底，若是追究到底的话，那肯定就要有人倒霉了！ “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耍手段！粮草押运官郑松已经上吊自杀了，但是这事并没有到此完结，因为只凭郑松，他还没有这个胆量这么做！”张知节沉声道。 这些将领们听了心神一凛，这说明国公爷是决意要查下去了，锦衣卫的手段他们也都听说过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殃及他们，接下来辽东估计要鸡飞狗跳了。 就在他们有些忧心的时候，没想到国公爷竟然话风一转，只听国公爷淡淡道：“本督初来辽阳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给本督送几个丫鬟洒扫庭院倒也无可厚非，可是送个妖艳的小寡妇过来，这就让本督有些不明白了！” 第1343章 狡辩 张知节话音一落，下面的将领顿时震惊了一片，他们一听到这小寡妇就联想到了伊哈娜。伊哈娜就是个美艳的小寡妇，是薛成的外室，这种事薛成绝对干的出来。 虽然薛成做这种事让人觉得有些羡慕，但是现在一旦被摆在了明面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些将领们真的很想转过头去看看此时的副总兵大人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不过他们还是强忍着没有扭头，仍然是一片肃然的听着。 其实那些将领们即便是没有扭头去看，他们也能想到薛成是一副什么表情。此时的薛成已经不是红光满面了，而是红的发紫，紫中带青。 羞愤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中有些惊恐。他怎么也没想到国公爷竟然将这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说了。不仅是让他觉得难堪那么简单，他心中更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是昨夜的时候，伊哈娜被锦衣卫接走了吗？怎么昌国公今天还主动提起来？难道是伊哈娜昨夜得罪了昌国公？这贱人不会是想着为女真报仇而。。。。。。 想到这里薛成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好在昨夜他也布置了一个后手，伊哈娜就算是犯了什么错也不是受到指使的，他也只是受到牵连而已。 到时候徐光平出面保他的话，还是能起到作用的。一时间薛成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为自己昨夜下套套住了徐光平而暗暗庆幸。 倘若，昌国公若是真的不肯放过他的话，那他肯定会攀咬徐光平一口，攀咬徐光平霸王硬上弓了自己的小妾，昌国公为了包庇自己的小舅子，反过来诬陷他！ 他就不信到时候昌国公会不顾忌，就在薛成这样的想着的时候就听到昌国公继续沉声道：“不少人可能知道，我有一个妻弟，这次也随军出征了，如今就在辽阳城里给我跑腿！” “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昨天有人请他喝酒，而且请他去的是那人的外室那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人准备的酒竟然还是助情的酒！” 厅中的众将听到这里全都哗然，其实他们心中都已经料定是副总兵薛成无疑，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这薛成给国公爷送美人也就罢了。 竟然连国公爷的小舅子都不放过，而且还用了助兴的酒，这种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这些将领们都忍不住纷纷看向薛成。 原本薛成还将自己套住了徐光平当做了自己的杀手锏，没想到昌国公竟然主动说了起来。而且还一口咬定是他的酒是助情的酒！ 薛成听到这里想要吐血，他觉得昌国公还真够无耻的，虽然他确实用了助兴的酒，但是昌国公怎么可能知道？昌国公这不是信口雌黄吗？ 还有徐光平，这样隐私的事，徐光平竟然回去直接就和昌国公坦白了，你说傻不傻？ 若是他先抖露出这事来，就会让徐光平和昌国公十分被动，但是现在却是昌国公先开口说了，先入为主之下他再反驳就没那种效果了。 但是这却已经将薛成逼到了绝地，就算是没有效果他也得反驳，不反驳他岂不是就默认了？薛成涨红了脸单膝跪地悲怆道：“国公爷，末将正要向国公爷伸冤！” “国公爷，不能因为徐光平是国公爷的妻弟就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末将只是单纯的请徐光平喝酒，怎么可能会用助情的酒？” “芊芊是末将的女人，和末将相知相守，末将怎会。。。。。。国公爷，其实是徐光平酒后垂涎芊芊的美色，霸王硬上弓，还请国公爷秉公明断，为末将做主！” 随着薛成跪下喊冤，大厅里的将领们心里头也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张知节也知道薛成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一定会反咬徐光平的，要不然他给徐光平下套不就是白下了吗？ 正因为张知节知道，所以他才会先声夺人将这事说了出来。现在听到薛成喊冤，张知节冷哼道：“是非曲直，早晚会有公断。既然你问心无愧，那本督问你，你为何送伊哈娜到本督的住所，可是想让她引诱本督？” 薛成听了立即咬牙道：“国公爷，末将绝无此意。末将之所以送伊哈娜过去是想要她替大人打理院落，虽然国公爷院子里有丫鬟，但是她们毕竟年幼浅薄，不如伊哈娜妥帖！” “况且，末将虽然不如国公爷一样是社稷柱石，但是末将也是朝廷的一方大员，而且末将也不是攀附之人，末将又如何做出这等事来？” 张知节听了淡淡道：“是吗？可是伊哈娜可不是这样说的！” 薛成听了怔了怔，难不成伊哈娜这贱人竟然出卖了他？这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薛成心中暗骂不已，他自忖对伊哈娜不薄，伊哈娜跟着他这几年锦衣玉食过着富贵日子，这可是她在女真做梦都想不到的。 没想到伊哈娜这贱人竟然出卖了他，但是事已至此薛成也别无他法，只能咬死不承认！ 薛成沉声道：“国公爷，伊哈娜那贱人是女真人，如今朝廷正在攻打女真，她的话如何能信？末将绝没有让她献身的意思，伊哈娜全都是一派胡言。末将还望国公爷明鉴！” 张知节淡淡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薛成沉声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国公爷，末将一向行的直坐的正，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国公爷还有诸位都想一想，就算我薛成有心要巴结国公爷，也不至于在国公爷入辽阳的第一天就送上美人吧？” 那些将领们听了倒是觉得薛成说的也有道理，即便是薛成想要巴结国公爷，那也得等着熟络熟络着，不可能在国公爷来的第一天就急吼吼的送上美人吧？ 张知节听了叹道：“理由啊，还真有！其实昨天的时候本督就觉得有问题，但是也没有深想，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了，薛成你果然是有理由这么做！” 薛成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真的东窗事发了吗？这怎可能？ 第1344章 真相 虽然薛成一直都在未雨绸缪，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隐藏的很深的，连郑松都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只要不是他埋下的钉子自己跳出来找死，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联想到他身上。 没想到现在却从昌国公的嘴里听出了危险的信号，薛成心里愈发的惊恐，嘴上却沉声道：“末将不知道国公爷到底是何意思？末将自己都不知道有何理由！” 张知节淡淡道：“理由就是，你指使郑松延发粮草。眼看本督来到了辽阳，你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暴露，所以你情急之下才做出来了这些荒唐事！” 那些将领们听了一片哗然，他们知道延发粮草一事背后一定有猫腻，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薛成主使的。就连廖成芳也有些惊疑的看着薛成，惊道：“薛成，竟然是你在背后指使的？！我早该想到的！” 心里最恐惧的事还是发生了，但是这个时候的薛成也不会坐以待毙，薛成叫道：“国公爷，末将冤枉啊！末将为何要指使郑松拖延粮草？而且末将也郑松并不相熟，郑松又怎么可能会听末将的话呢？” 张知节听了笑道：“怎么？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以为郑松死了就死无对证了吗？” “本督昨夜派人抓了你那外室女真小寡妇伊哈娜，你以为你隐藏的天衣无缝的秘密，其实伊哈娜早就都在无意之间得知了！就连你那埋在郑松身边的钉子，伊哈娜都知道了！看来你还真是挺宠这个伊哈娜的，只是你也没想到你会在她那里暴露了这么多秘密吧？” 薛成确实很宠爱伊哈娜，去她那里的次数也最多，但是现在薛成别说宠爱了，掐死伊哈娜的心都有了。若是早知道会是伊哈娜暴露了他，薛成早就把伊哈娜卖进青楼了，怎么可能养着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薛成脸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脸色看上去十分灰白，现在的他看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因为他现在已经快要绝望了，既然国公爷连他在郑松身边安插了钉子的事都说出来了，那就说明是真的知道了不少真相。 虽然已经快要绝望了，但是但凡有一线希望薛成也不会放弃，这就像是落水之人会拼命抓住最后一颗稻草一样，哪怕明知无用也仍然会挣扎到底。 薛成哑声道：“国公爷，末将是冤枉的，这都是伊哈娜那贱人在诬陷末将！末将和田将军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指使郑松延发粮草呢？况且末将根本和郑松没什么来往，更不可能在郑松身边安插人手！况且退一万步讲，郑松又怎么会听末将的话而延误粮草呢？毕竟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大厅内的将领一时间鸦雀无声，现在他们也没有判断出来薛成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虽然国公爷处处紧逼，像是成竹在胸。但是薛成的话里也有几分道理。 这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的，但是他们已经明白了，薛成完了。不管薛成说的是真是假，照国公爷的这个态度，薛成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所以如果说要站队的话，那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国公爷这边，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啊！但是现在国公爷并没有要他们站队，所以他们只是缄默的站在厅里。 张知节不需要他们站队，因为张知节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之所以在这里啰嗦这么多是因为张知节要把徐光平给摘出来。 现在见到薛成仍然在挣扎，张知节摇头笑道：“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既然如此，那本督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将黄广生带上来！” 薛成听到黄广生三个字，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心里最后一线希望也消散了，颓然的瘫坐了地上。黄广生就是他安插在郑松身边的钉子，既然黄广生都被抓了，那一切都休矣。 很快就有锦衣卫押着一个人进入了大厅，那人进了大厅跪在了地上，大厅内的将领们沉默的看着这个被押上来的人，他们再看看已经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的薛成，其实心中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这人应该就是薛成安插在郑松身边的钉子无疑了，原来还真是薛成指使的郑松延发粮草，现在确实是证据确凿了。 张知节淡淡问道：“下跪者何人？” 那人跪在地上哑声道：“回大人，小人黄广生，在押运官郑松门下听差。” 张知节淡淡问道：“那你可认识辽东副总兵薛成？” 黄广生沉默了一下，哑声道：“回大人，认识。小人早些年曾经在薛将军麾下听差，后来受了伤就被调去跟着押运粮草了。” 说到这里黄广生便停下来了，张知节有些不悦道：“你应该知道本督想要听什么，接着说！” 已经被审问过了的黄广生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后来小人就跟着郑松了，郑松贪墨粮草数额很大，偶然被小人抓到了证据。” “那时候小人正好赌输了钱，就想着怎么才能弄点钱，只是自己官小位卑，若是直接要挟郑松的话，容易被郑松阴了。于是小人抱着试试的念头就找了薛总兵。” “薛总兵十分欣喜，因为抓住了这个把柄彻底拿住了郑松，而小人也得到了些好处。这几年薛总兵也从郑松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前些日子，薛总兵突然传话让郑松找理由延迟开拔粮草，虽然这被查出来是大罪，但是郑松因为有把柄在薛总兵手里也只能铤而走险。” “谁也没想到国公爷会突然驾临辽东，当时薛总兵和郑松都慌的不行，生怕这事暴露了，连忙又开始准备起运粮草，没想已经迟了，田将军竟然亲自回到辽阳催发粮草，还捅到了国公爷那里！” “然后郑松迫于薛总兵的压力，为了保全一家老小就上吊自尽了！这就是小人知道的全部了！” 第1345章 刀是什么样的刀 大厅里陷入了寂静之中，薛成瘫坐在地上，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其余的将领们则心情复杂，如今算是真相大白了，薛成堂堂副总兵高官算是彻底栽了。 张知节看着失魂落魄的薛成，淡淡道：“薛成，你还有何话说？” 薛成瘫坐在地上，闻言立即求饶道：“求国公爷恕罪，末将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绝没有要断大军粮草的念头！” “末将只是为辽东的将士们鸣不平，大家镇守辽东，防御女真的侵扰，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偏偏朝廷还对辽东不重视！” “宣府的将士斩首数十级就能算是大功一件，但是我们辽东的将士斩首数百级也不过是微末之功！如今朝廷要调集大军征讨女真了，呵，竟然是让田世元领军出征！” “末将为宣府的将士鸣不平！所以末将这才吩咐延发粮草，但是末将也不是存着断了大军粮草的念头，末将只是想吓一吓田世元。末将只是为了给辽东的将士们出口气，求国公爷恕罪！” 薛成的这番话可谓是将所有的辽东将士全都牵扯进去了，辽东的将士们确实对田世元有芥蒂。毕竟一直都是他们在防御女真，现在朝廷决定要大规模对女真用兵了，领兵的人选却不是辽东的。 辽东和宣府还不一样，宣府的将领是没有勇气对草原用兵的，但是辽东的将领是敢对女真用兵的。所以对辽东的将士而言，有种被人摘了桃子的感觉。 所以大厅内的将领们听了薛成的话之后都有些感触，虽然还没有人出言替薛成求情，但是脸上却都有了同情的神色。 大厅众将的面色变化尽收张知节的眼底，张知节冷笑道：“薛成你若真是这般想的倒也情有可原，但是你却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 “就你的那点心思，你以为能瞒的过本督去？田世元原是宣府副总兵，就如同你一样。田世元后来随着本督征战草原，屡立功勋，你对此十分羡慕。” “若是田世元征讨女真失利的话，那你就会同田世元一样，可以立下功勋了，本督说的可对？” 薛成听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心中的筹谋竟然被昌国公一语道破了，薛成一颗心跌落谷底，彻底绝望了。 虽然张知节说的有些含糊，大厅中的将领们也都不傻，只是稍一琢磨，就全都明白了。原来薛成之所以给大军延发粮草是为了将田世元挤走。 只要田世元带领的大军失利，到时候很可能国公爷会亲自领军，到时候最合适的副将人选莫过于薛成了。薛成就可以和田世元一样，成为国公爷的心腹，从此平步青云。 不得不说薛成真的是好算计，若不是国公爷突然驾临辽东，薛成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功了。 对于这些将领们而言，薛成能不能挤走田世元他们不管，但是薛成却阴谋败露的时候假情假意将他们也牵扯进来，这就让他们心里鄙夷了。 原本脸上带着几分同情的将领们都变了脸色，不再有同情之色了。而薛成也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没想到昌国公竟然知道的那么清楚。 张知节沉声道：“来人，将薛成打入大牢，明日押送入京！廖总兵，薛成的罪状也还要廖总兵上一份奏章才是！” 廖成芳虽然一直都在一边冷眼旁观，但是他对薛成还是十分憎恨的，他也没想到薛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多阴谋，让他在昌国公还有众将面前丢了好大面子。 所以廖成芳听了立即抱拳道：“国公爷，薛成罪大恶极，末将定会上书明证他的罪状的！” 张知节笑着颔首，这时早有锦衣卫走了上去，想要押送薛成出去。薛成猛的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乃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即便是要定罪也是由皇帝定罪，岂能将我押入大牢？” “即便是昌国公你奉旨巡视辽东又如何，皇帝的旨意是节制辽东的兵马钱粮，可没有说任免三品大员！” 张知节闻言伸手向身后道：“刀呢？” 旁边的一个百户从身上接下来了一个精致的长长的包裹，包裹里是精致的刀匣，白玉兰打开刀匣呈给了张知节。 张知节伸手抓起了刀匣中的华丽的佩刀，这把佩刀上不但镀金还点缀着宝石，看起来十分骚包。 呛的一声，张知节缓缓拔出了佩刀，寒光四射，刀光雪亮，虽然这把刀的刀鞘看起来十分骚包，但是这却绝不是一把装饰性的刀，而真的是一把宝刀。 大厅内的将领全都怵然而惊，国公爷为何突然拔刀？难不成要当场砍了薛成？虽然薛成犯了重罪，但是他却是堂堂三品大员，岂能说砍就砍？这也太凶残了吧？ 国公爷将薛成拿下押送入京也就罢了，或者派人请旨杀了薛成也可。但即便是国公爷权倾朝野也没有随意斩杀三品大员的权利吧？ 就连薛成都懵了，难道国公爷疯了不成？他堂堂三品大员，即便是犯了罪那也得朝廷会审，岂会随意就杀了？ 一定是吓唬他的，一定是吓唬他的，即便是昌国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昌国公没有这个权利！ 张知节横刀在手，一边起身向前走去，一边笑道：“你们可能不认识这把刀，这把刀是当年皇上亲征宁王时候的佩刀。” “本督去岁奉命总督宣大的时候，皇上将这把刀赐给了本督，还对本督说了一句话！” 这时薛成已经被锦衣卫拿住跪倒在了地上，看着张知节手持宝刀一边笑吟吟的说着，一边走了过来，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极力挣扎起来。 虽然他极力挣扎起来，但是却始终挣不脱。张知节顿了顿之后接着道：“皇上说，若事急，持此刀，三品及三品以下皆可斩！” 当张知节说完的时候，正好也来到了薛成的面前，薛成整个人都吓的瘫了，抖如筛却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昌国公手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把刀。 第1346章 震慑 薛成的内心是崩溃的，你有皇上御赐的宝刀你说啊，你藏的这么严实干嘛？张知节也很无辜啊，宣府的将士们都很老实，这宝刀也无用武之地，怪我咯？ 薛成的眼中全是惊恐，叫道：“国公爷，末将犯了罪也当押送入京审问才是，这也并非事急，怎么能动用皇上御赐的宝刀？末将的血岂不是污了宝刀。” 周围的将领心里全都寒气直冒，原来总督大人手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大杀器，即便是薛成这样的副总兵都能请出宝刀来斩了！眼看薛成马上就要血溅五步了！ 实在是太凶残了！实在是太吓人了！整个大厅内除了总兵廖成芳谁都怕这把刀，谁要犯了错，国公爷一恼怒，拔出刀来直接就砍了，谁都没处说理去。 这些将领们倒是不至于怀疑这把刀是假的，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国公爷也不会撒这种弥天大谎。况且国公爷也没必要撒谎，直接强行将薛成押送入京就是。 薛成已经被锦衣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此时的他分外的后悔，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要挣扎了，直接被押送进京就是了。原本刚刚是打算先拖一拖，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运作一番。 没想到的一番挣扎竟然引出来了一柄大杀器，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当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明亮的刀身上映出来了薛成惊恐的面容，刀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了，薛成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上有阵阵寒意。再这样下去就真被砍了脑袋了，薛成嘶哑道：“国公爷，求国公爷饶命！末将愿意被押送入京受审，末将求国公爷押送末将入京受审！” 这时候的薛成反倒是盼着自己被押送入京受审了，虽然是以罪人之躯入京，但是也可以让亲人随着入京活动活动，昌国公是位高权重，但是也不至于只手遮天吧！ 反正对于薛成来说，被押送入京怎么也比现在就人头落地要好的多啊！所以薛成就跪倒地上哀求起来，看上起十分凄惨可怜。但是周围的将领们却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即便是大厅内唯一不受宝刀威胁的总兵廖成芳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心里对薛成厌憎的很，可不会出面为他说情。 就在大厅内的将领们以为国公爷会真的砍了薛成的时候，张知节手中的宝刀却在薛成的面前停了下来。 张知节淡淡道：“刚才不是说本督不能将你押送入京吗？现在怎么哭着喊着想被押送入京了？” 薛成心里崩溃了，废话，要是早知道会有把可以砍他脑袋的宝刀，他至于闹这一出儿吗？薛成哭喊道：“末将刚刚是猪油蒙了心，求国公爷派人押送末将入京受审吧！” 张知节闻言笑了笑道：“既然你情愿入京受审，那本督就将你押送入京吧！免得污了皇上赐的宝刀！” 说罢手中宝刀入鞘，薛成见此脸上露出了死里逃生的神色，整个人就像是从汗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大厅里的众将也都长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也被吓蒙了，大气都不敢喘，以为薛成就要血溅五步了！虽然他们都是见过尸山血海的人，但是薛成毕竟是堂堂三品高官啊，若是国公爷就直接这么将他斩杀了，那未免也太凶残了。 其实张知节也不是真的要杀他，也只是吓唬一下他罢了。虽然正德皇帝确实赐给了他这把宝刀，并且告诉他三品及三品一下皆可斩，但是那得是在紧急情况下。 比如说出现了紧急军情而将领又不听调动，张知节就可以抽出此刀来直接砍了了事。这是正德皇帝在张知节总督大同时，怕宣府的将领不服统领，所以才给了张知节这个大杀器。 但是宣府的将领对张知节这位总督十分顺从，所以张知节就没有动用这把正德皇帝御赐的宝刀，甚至根本就没有对外说起过。 没想到到了辽东之后，辽东的将领竟然人心浮动，张知节对征讨女真极为看重，所以就直接来了剂猛药。 不过，他请出正德皇帝御赐的宝刀也只是为了震慑罢了，并不是真的要砍了薛成。虽然正德皇帝赐给了他宝刀，给了这么大的权力，但是这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的。 若是张知节在没有遇到紧急情况的情形下，就动用宝刀砍了三品大员的人头，无论是张知节还是正德皇帝都要陷入麻烦之中，满朝文武肯定会责难。 到时候势必群情汹汹，虽然张知节也不怕，但是根本没有必要招惹不是。只要他将薛成押送入京，薛成妥妥的死定了。而且要押送薛成入京，张知节也只是一个命令就成，就算薛成不同意有什么用？ 但是张知节还是请出了宝刀，他也是有杀鸡儆猴之意，现在效果也已经达到了。张知节宝刀归鞘之后沉声道：“押下去吧，抄了薛家，明天押送入京！” 锦衣卫立即听令拖着薛成就往厅外走，这下薛成不再挣扎了，反而十分配合，刚才差点被吓尿了，现在好不容易逃脱了性命，再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在辽东他都老老实实的，让他的亲人赶紧入京走动走动，想方设法打点一下。想他这种事也不是非得人头落地，因为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他觉得想要逃脱性命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张知节已经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虽然张知节不可能只手遮天，但是想要给薛成定个死罪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薛成被押送下去了，就连他在郑松身边埋下的钉子也被押送下去了。大厅里仍然十分寂静，寂静到落针可闻。 张知节施施然回到帅位上，本打算将这把正德皇帝御赐的宝刀放在案上，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宝刀放在了白玉兰捧着的刀匣里。 这把刀什么都好，就是太华丽了，无论是刀柄还是刀鞘上都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真的是太骚包了。对于正德皇帝的这个品味张知节还真是不敢恭维，所以张知节从来都没有佩戴过，都是将他深藏在刀匣里。 第1347章 放了 刀匣合上之后，张知节感到好多了，这般华丽骚包的刀还真让张知节有些不适应。刀匣合上之后，不只是张知节好多了，大厅里的将领们都感觉好多了。 他们都被这把刀给震慑了，这把刀锋利不锋利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把刀能砍掉他们的人头就够了。 张知节坐定之后这才叹道：“当初皇上钦命田世元征伐女真，本督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廖成芳沉声道：“国公爷，之所以发生这种事，全都是因为薛成这厮利欲熏心，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这才走上了邪道。国公爷，咱们辽东的将士全都一心为国，并非和薛成一样。还请国公爷不要因为薛成这一颗老鼠屎，就误会了咱们辽东的将领们！” 张知节笑道：“当然，本督从没有这样想过。当初皇帝和本督商议征讨女真的人选，为什么选择了田世元呢？一是因为此次征讨女真为了减少战损，要大规模运用新式火器。” “而田世元对新式火器比较熟悉。另一反面，打到最后，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势必会联合起来，海西女真的铁骑亦非同小可，到时候需要草原上的福余卫、科尔沁部等出动骑兵参战。” “考虑到种种因素，这才决定让田世元领兵出征。当然了，也是因为信任辽东的将士忠公体国，一定会顾全大局，剿灭女真，还辽东和平！” 众将听了立即施礼齐声道：“必不负国公爷所托！”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其实诸位也并不是没有参战的机会，现在还只是在搜剿建州女真，建州女真见到大军没有撤军的迹象，而是继续不断搜剿，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一定会前去投奔海西女真。” “最后连野人女真也会联合起来，势必就会爆发一次大战，只靠前方的大军是不够的，到时候还得从辽东调兵遣将才是，所以说，诸位并非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厅内的将领们听了之后既有些振奋，也有些肃然，被一顿敲打和描绘的甜头之后，他们算是彻底老实了，谁也不敢有任何心思。 众将恭声听令之后，张知节这才嘱咐廖成芳道：“廖总兵，运粮一事你上点心，本督不希望再出任何差错了！” 廖成芳立即抱拳沉声道：“国公爷放心，末将以头顶上的乌纱帽保证，粮草绝对不会再出差错的。” 众将三三两两的散去了，这些平日间大大咧咧的大汉们，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每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今天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一直离了总兵府他们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太压抑了，感觉现在才喘过气来。原来这才是名震天下的国公爷，举手投足之间就拿下了一位三品大员。 他们不由想起了他们刚刚见到国公爷时候的感想，那时候他们都十分惊奇的感慨，国公爷实在是太平易近人了，没想到国公爷竟然是这样的国公爷。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国公爷果然不是那样的国公爷，这才是国公爷的威势！当初他们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多亏他们没有露出丝毫的怠慢来，要不然的话，想想那口宝刀，他们就禁不住脖颈一寒。 其实脖子寒意最深的是李喜桂，当初他将国公爷给关在了城外，结果国公爷根本就没有计较他的所作所为，反而拍着他的肩膀夸他做的对。 他一直以为国公爷平易近人，这两天在城里没少嘚瑟，现在看到堂堂副总兵薛成直接被拿下押送京城受审，更是差点被直接砍了脑袋，他一颗心就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 没想到国公爷竟然有一口御赐的宝刀，连三品的朝廷大员都能砍得！一想到自己只是区区五品的千户，跟三品差了六级，他就一脑门的汗。 国公爷连三品高官都能杀的，更何况他这个小小千户！李喜桂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副景象，他随着总兵大人打开了城门，然后国公爷呛的一声宝刀出鞘，雪亮的刀光闪过，他的人头在空中翻滚。。。。。。 不能想，不能想下去了，尿了，要吓尿了。就在李喜桂被自己脑海里浮现的景象吓得快要尿了的时候，旁边的人拍了一下李喜桂的肩膀，将李喜桂又吓得一个哆嗦。 “老李啊，不得不说，你真是好胆魄啊，当初怎么就敢把国公爷关在了城外？”旁边的人拍着李喜桂的肩膀问道。 都是相熟的人，李喜桂也不避讳也不害臊，抹了把冷汗道：“别提了，千万别提了，我现在都快吓尿了！早知今日的话，当初我就屁滚尿流的去开门了！” 现在才有这个觉悟，这两天李喜桂一直沾沾自喜，现在终于战战兢兢了，那人叹道：“老李啊，不得不说，相比薛成，你真算是烧高香了！” 李喜桂确实觉得自己是烧高香了，不但觉得自己烧高香了，还决定马上就去烧高香拜谢满天神佛去。 “大人，薛成已经押进了大牢，只等着明日就押送入京了，他在牢里很配合也很老实。”白玉兰沉声回道。 张知节点头问道：“薛家抄了吗？这些年他也贪墨不少，郑松贪墨的大部分都孝敬给了他！” 白玉兰笑道：“大人放心，薛家还正在抄呢，抄出来不少，不过应该也只是薛成家产的一部分而已，这薛成狡兔三窟。” 张知节点头道：“那就仔细盯着，抄出来的一大半押送入京，剩下的弟兄们分了吧，东奔西跑的也辛苦了！” 白玉兰应下了，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道：“大人，这是芊芊的卖身契，伊哈娜的没有搜到。” 张知节接过了卖身契，笑道：“伊哈娜是从女真掳来的小寡妇，又不是买来的，哪有卖身契！” 说罢张知节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就将伊哈娜放了吧！” 白玉兰应了，张知节这才问道：“咦，徐光平呢？不是让他送那女真小姑娘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第1348章 回归 送那小姑娘出城，又不是送那小姑娘回山，张知节有那么一瞬间都要怀疑徐光平是不是被那小姑娘给掳走了。 别看徐光平人高马大的，但是这年头小姑娘也不能小看，当年张知节自己不就是被个小姑娘给掳走了吗？虽然后来那小姑娘连身带心被张知节给骗来了，但是当初还是很凶险的。 好在徐光平终于回来了，一进来就咋咋呼呼道：“姐夫，薛成那老小子抓起来了没有？” 张知节道：“已经押入了大牢了，明日就押送入京受审！” 徐光平听了顿时高兴起来，哼道：“这老小子不但阴谋断了大军的粮草，而且还敢给我下套，真是死有余辜！姐夫，何必将他押送入京那么麻烦，直接一刀砍了了事！” 你当这是一颗大白菜啊，那是一名堂堂三品大员，还一刀砍了了事。张知节岔开道：“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规矩，对了，你去送那小姑娘怎么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原本张知节对这小子还挺放心的，现在看来这小子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张知节不信那小姑娘是一个人来的辽阳，还真有些担心徐光平不知不觉跟着人家走远了。 徐光平闻言摇头道：“没事，就是那小姑娘哭的忒惨了，昨夜也哭了一夜。也，也不知道她独自回去，会不会有危险！”说到这里，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张知节掏出张纸来递给徐光平道：“这是那位芊芊姑娘的卖身契，你自己处理吧！还有，我跟廖总兵说了一下，你就跟着督运粮草吧！” 辽阳城终于平静了下来，粮草再也没有出过岔子，开始源源不断向北运去。原本暂时停下来休整的大军又开始继续搜剿建州女真，刚刚平静了没有多久的战事再次开启了。 那女真的小姑娘还真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辽阳，而是带着两个女真的勇士，或者说是倾慕这小姑娘的鲁莽少年。也是，毕竟山里多野兽，她一个小姑娘是走不到辽阳的。 如今这小姑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又找到了部族，和家人会和了。原本小姑娘带着满心的希望，偷偷怂恿了两个倾慕自己的少年，就这样离开了部族前往辽阳，一心想着解决部族的危机，没想到竟然是失望而归。 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梢洒落在地上，原本是一个美好的早上，但是这山窝窝的人们却一个个满面愁容。他们从自己的家园一路溃逃，逃到了山里，却仍然没有安全。 原本他们以为大明的大军很快就会退去，但是结果他们发现大明的大军竟然没有丝毫退去的迹象。反而在不断的搜剿，不断的向北推进，逼的他们不断向北退却。 他们心里十分不解，明明明军都已经攻破了他们的老营佛阿拉虎城却为何仍然不肯退却，反而耗费兵力继续搜剿？ 锡宝齐篇古皱着深深的眉头吩咐道：“福满，去通知族人收拾一下，咱们继续向北退去，大明的狗崽子就像闻着血腥味的狼一样，始终阴魂不散！” 福满听了一脸的不情愿，问道：“阿玛，咱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锡宝齐篇古闻言脸色一沉呵斥道：“拼什么拼？拿什么拼？拼的过吗？就咱们现在这些人，还有这么多老弱妇幼，去送死吗？” “连整个蒙古都被大明征服了，咱们建州左卫这点人马够干什么的？长点脑子，赶紧去传话，继续向北逃！” 福满听了也有些黯然问道：“那咱们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林子里清苦的很，马上就要下雪了，到时候明军就退却了，咱们辽东这苦寒之地，大明还看不上，撑过去就好了！唉，也不知道另外几支族民怎么样了！”锡宝齐篇古叹道。 福满的脸上也全都沉痛之色，这些日子以来死了太多人，福满从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他从小就沉浸在对大明的掳掠当中。虽然也有过辽东军的战事，却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处境。 锡宝齐篇古叹道：“福满啊，这是部族生死存亡之际，你也要担起责任来，不能和以前一样任性了。我让你好好看着殊兰，结果你还让她偷跑了。。。。。。” 福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确实是他没看好妹妹，让妹妹偷偷溜走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妹妹很可能已经。。。。。。 见到福满伤心的样子，锡宝齐篇古挥手叹道：“去吧！”福满打起精神来去传令去了。 锡宝齐篇古仍然深深的皱着眉头，虽然他刚刚在儿子面前十分肯定的说明军快要退却了，其实他心中也没底。因为他总觉得明军此次出兵有些怪异。 明军攻破了他们的建州老营，杀了那么多人，按说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他又派人表示归顺，按理讲明军就该罢休了才是。 毕竟他们都已经逃到了山里，明军继续搜剿根本就无法取得多大的战果，对他们来说付出远远大于回报，可是为什么明军仍然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呢？ 锡宝齐篇古真的是想不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前往投奔海西女真了。若是前往投奔海西女真的话，很可能他们的部族从此就融入到海西女真之中了。 就在锡宝齐篇古这样想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锡宝齐篇古听了怵然而惊，莫非是明军追来了？ 不过他随后就冷静了下来了，现在是清晨，明军不可能连夜追击的！而且听着喧哗的动静不像是惊恐的样子。 就在他刚刚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的儿子突然飞奔而来，高兴的大喊道：“阿玛，阿玛，殊兰回来了！” 锡宝齐篇古听了也不禁感到惊喜，他有四个儿子，却只有殊兰这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他最年幼的孩子，所以素来最得他的疼爱，现在听闻女儿平安回来了，他自然心中感到欢喜。 第1349章 期待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亲人面前，这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差点找不到迁徙的部族，当初一时冲动离开了部族的殊兰再次回到部族才感到这次远去辽阳的不易。 殊兰跟在福满后面奔跑着，快活的像只回家的小鹿，远远的看到自己的父亲就张开了双手欢喜的叫道：“阿玛，我回来了！” 锡宝齐篇古伸开双手接住了扑上来的女儿，仔细的打量着她，见她没有什么损伤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锡宝齐篇古收起笑意，忍不住斥责道：“你个臭丫头，我不是警告过你吗？！你怎么还擅自跑了？万一被明军抓住了怎么办？” 殊兰嘟着嘴道：“阿玛，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锡宝齐篇古哼道：“那是你没走出去碰到明人，要不然你早就遇到危险了！” 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殊兰是根本就出去，应该是在山里迷了路，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若是真的出去了的话，一旦碰到明人，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能跑的了吗？ 殊兰嘟嘴道：“才不是呢！我不但走出了，我一路到了辽阳呢！” 锡宝齐篇古听了大惊道：“什么？你去了辽阳？你这小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你，你竟然能平安回来，这也是你命好，可能也是明人根本就不会注意一个小丫头！” 殊兰听了哼道：“才不是呢！我不但去了辽阳，我还见到了大明的昌国公呢！” 昌国公？锡宝齐篇古自然知道大明的昌国公是谁，因为大明的这位昌国公还未被封为国公的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权倾朝野，即便是在辽东也流传着他的传说。 但是锡宝齐篇古一直以为那也只是传说，距离他们很远，但是当知道这位大明权臣带领大军横扫草原的时候，他才突然感到，或许这位大明权臣离他们并不远。 果不其然，这位权臣受封国公之后就立即一力推动朝廷对辽东动兵。原来这位大明的权臣昌国公竟然来到了辽东吗？ 锡宝齐篇古被赶到了大山里，所以并不知道原来大明的昌国公竟然来到了辽东。原本他们在惨败之后打算归顺朝廷的，只是领兵的田世元竟然没有接受他们的归顺。 当时锡宝齐篇古觉得这是田世元想要继续攫取功劳从而不想接受他们的归顺，所以锡宝齐篇古本打算派人前往辽阳向辽东总兵廖成芳请降的。 但是后来他考虑到官场上官官相护，他就算派人去了可能也只是羊入虎口。而且当时明军攻打的凶猛，他忙着带领族人逃命，就将这个想法放下了，没想到他的女儿倒是上心了。 现在没想到殊兰竟然真的去了辽阳，而且见到了大明的昌国公，锡宝齐篇古的一颗心咚咚的飞快的跳了起来。 现在殊兰顺利平安的归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昌国公接受了他们的归顺？昌国公可是大明最大的权臣，若是昌国公接受了的话，那田世元就只能服从！ 锡宝齐篇古激动道：“什么？你说你见到了大明的昌国公？这是真的吗？” 殊兰听了点头道：“阿玛，是真的，我真的见到了大明的昌国公！他如今就在辽阳城里！” 锡宝齐篇古期待道：“他，他怎么说？他接受咱们的归顺了吗？” 殊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了起来，十分难过的摇头道：“没有，他说不接受咱们的归顺！” 锡宝齐篇古的满心期待都落空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旋即有些自嘲的苦笑起来，也是，自己怎么能指望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让堂堂大明的昌国公答应部族的归顺，这不是笑话吗？ 一旁的福满听了更是失望，叫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接受咱们的归顺？” 锡宝齐篇古已经冷静了下来，沉声道：“殊兰，你仔细说一说你是如何见到昌国公的？他又说了些什么？你仔细回想一下细细道来！” 殊兰想了想脆声道：“原本我是想要去总兵府找大明的总兵的，但是到了辽阳之后，我听到城里的人议论我才知道原来昌国公驾临了辽阳！” “然后我就想，总兵还不如国公官大，要见就见官最大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见到昌国公，无奈之下我去就找了伊哈娜。。。。。。” 姝兰开始娓娓道来，将自己的经历细细说了起来。锡宝齐篇古聚精会神的听着，而福满听到姝兰帮助昌国公破案，将延发粮草的副总兵薛成抓到了，脸上显出了不满之色。 福满不由插嘴埋怨道：“姝兰，你也太胡闹了，怎么能帮助昌国公抓了薛成呢？那薛成既然从中作梗，暗中指使人延发粮草，这是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啊！若是他们大军缺粮，不用咱们出兵攻打，他们的大军就溃散了，咱们的危机就解除了。你怎么能帮助他们抓薛成呢，你，唉！” 姝兰听了嘟嘴道：“阿哥，若是昌国公没有来到辽阳的话，那薛成的作梗有可能让明军因为缺粮而失利。但是昌国公既然来到了辽阳，薛成还敢继续作梗下去吗？根本就不敢，在昌国公来的第二天下午，粮草就开拔了！” “况且我还需要借此见到昌国公呢，原本我还想着卖个好，能劝昌国公接受咱们的归顺呢！” 福满听了默然无语，无法反驳，锡宝齐篇古点头道：“不错，那样的情形下，姝兰做的没错。接着说，那昌国公的小舅子最后带着你去见昌国公了吗？” 姝兰点头，接着说了起来，将自己去见昌国公的过程详细的说了出来。锡宝齐篇古越听脸色越是阴沉，而福满则听的一脸怒气。 终于，姝兰的话全斗说完了，说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辽阳城，怎么赶回来的。全都说完了之后，姝兰这才有些委屈道：“阿玛，是不是我搞砸了？都怪我没有一开始就亮明身份，反而假称是福满阿哥！” “让昌国公不满。只是我也没想到会暴露，那昌国公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第1350章 严峻 这一次辽阳之行失败了，这一路上姝兰黯然之余也有些自责，她觉得之所以失败了，可能是因为她假冒福满之名的缘故，倘若她一开始就坦诚的话，说不定会获得昌国公的好感，从而让昌国公接受他们部族的归顺。 所以现在姝兰十分自责的说了出来，福满听了立即跳起来道：“没关系，既然妹妹你是假借的我的名字，那我去辽阳，我去见那什么昌国公！” 此时的锡宝齐篇古脸色已经阴沉如水，没先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阴沉道：“行了！你们谁也别去了，别说福满你了，我去都没用，谁去都没用！” 福满疑惑道：“阿爸，为什么？” 锡宝齐篇古脸色阴沉，一字一句道：“因为昌国公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不会接受咱们的归顺，他这是誓要将咱们女真赶尽杀绝！” “不只是咱们建州女真，包括海西女真，包括野人女真，他这是全都要赶尽杀绝！” 这时的锡宝齐篇古确实已经从姝兰的话里感受到了昌国公的决心，根本就不是像姝兰说的那样，是因为姝兰是个小姑娘的原因，所以昌国公才没有接受。 昌国公但凡有一点接受他们建州女真归顺的念头，都会让姝兰传递他的态度，到时候哪怕他锡宝齐篇古亲自去辽阳负荆请罪也可！ 但是没有，昌国公一口咬定他们女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该全部杀光！锡宝齐篇古明白了为什么田世元没有接受他们建州女真的归顺了。 因为他是奉了昌国公的命令，所以他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接受他们建州女真的投降，他都不敢违背昌国公的命令。 现在他明白了形势的严峻，既然有昌国公这样的权臣坚持要彻底剿灭他们建州女真，那辽东的大军肯定不会轻易退却，会一直搜剿下去的！ 更何况如今昌国公亲自驾临了辽东督战，无论是田世元还是辽东的将士谁都不敢怠慢。也就是说他曾经期望过的明军坚持不了多久就退却是不可能的了。 锡宝齐篇古越想脸色越是阴沉，如今明军更加强悍了，连整个蒙古都被轻易的征服了，他们建州女真不是对手。更可怖的是，大明竟然不接受他们的臣服，他们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福满年轻气盛，还没有他父亲想的那么多，闻言气的跳脚道：“什么？要将咱们赶尽杀绝？那什么狗屁国公真是好狠的心呢，等我有朝一日抓了他，定要将他抽筋扒皮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姝兰脸色发白，有些惊恐道：“阿玛，明军为何一定要将咱们斩尽杀绝呢？那昌国公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 在她的眼里昌国公的确算不上凶神恶煞，不但算不上凶神恶煞，反而生的极为俊雅，不但并没有为难她，反而留下她住了一夜派人将她送出了城去。 锡宝齐篇古脸色阴沉的叹道：“唉，当初我就一直都不赞同掠夺明境，提倡通过买卖获得生活物资，只是奈何建州卫和建州右卫都不赞同。” “如今大明愈发的强盛了起来，翻起旧账来了，唉，只是如今再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 福满闻言有些不以为然，靠和明人买卖能获得多大点好处？那些明人都奸诈的很，使劲压低货物的价格，哪有出兵掠夺获得物资财货多？ 不过这时候福满也有不敢说什么，要不然就是火上浇油了。福满问道：“阿玛，咱们现在怎么办？” 锡宝齐篇古听了长叹道：“既然大明昌国公铁了心要剿灭咱们，那明军是不会退却的，咱们也不必东躲西藏了，为今之计，只能前去投奔海西女真了！” “既然大明针对不只是咱们建州女真，那海西女真、野人女真也不能置身事外，那样只能被明军各个击破，咱们唯有联合起来，再借助地利人和才有可能抗衡明军！” 福满听了十分不爽，因为他们部族若是前去投奔了海西女真的话，那他就不是尊贵的阿哥了。他们的部族会沦落为海西女真的附庸，他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以前的光鲜亮丽了。 但是福满也知道，若是明军真的不退军的话，他们的部族没有别的选择，只是东躲西藏的话，且不说能不能躲得过明军的搜剿，一旦开始下雪，他们族人就很难挨过去。 毕竟他们仓皇逃离，根本就没有多少物资，甚至连粮食都没有多少，一旦大雪封山，他们跑也没得跑，粮食也没有，也没有地方取暖，只能等着冻饿而死。 所以福满也知道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得选择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族人活下来，至于以后如何，以后再筹谋。 福满沉重的点头，终于感受到了生存的压力。锡宝齐篇古打起精神沉声吩咐道：“福满，快去准备吧，通知族人，咱们不再继续按照原定的计划躲藏了，直接前往海西女真！” 福满心情沉重的前去安排去了，锡宝齐篇古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勉强笑道：“姝兰，这次你立了大功了，虽然你没有让咱们部族归顺朝廷，但是你却摸清了大明朝廷的意图，让咱们少走了不少弯路！不要再乱跑了，好好跟着你额娘！” 姝兰沉静的点了点头道：“好的，阿玛，我去帮额娘收拾东西！”说罢就跑着去找她额娘去了，但是她的脑海里却充满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昌国公就不肯放过他们的部族呢？ 锡宝齐篇古长叹了一口气，大步流星而去，既然已经决定直接前往海西女真了，那就必须想方设法联系上另外几支由他的儿子和弟弟带领的族人，告诉他们自己所获得的消息和所下的决定，让他们也直接前往海西女真汇合。 其实锡宝齐篇古的心里又何尝没有疑问，草原上的不少部族又何尝不是和他们女真一样，时而归顺时而发兵掠夺，但是为何大明接受了草原部族的归顺，却认定他们建州女真是白眼狼，必须要全部剿灭？ 第1351章 动作 建州女真不再继续兜兜转转的躲藏，而是下定了决心，翻山越岭前往海西女真。一直在追击搜剿建州女真的田世元，通过山上的蛛丝马迹，立即判断出了建州女真的动向。 判断出了建州女真的动向之后，田世元立即派人回辽阳向昌国公汇报军情，一边加紧向西北推进。 辽阳城安静了没有多久就被田世元派来的骑兵打破了，对于田世元派来的骑兵整个辽阳的将领们都十分关注，毕竟上次就是因为田世元跑回来了一趟，结果堂堂辽东副总兵落马，已经被押送入京。 田世元派回来的人并没有去见总兵廖成芳，而是径直去求见昌国公。毕竟田世元并没有向廖成芳禀报的必要，若不是昌国公就在辽阳城，田世元都跟本就不用派人回来，直接就可以进行战略部署了。 张知节听了田世元送来的消息之后，也做出了和田世元一样的判断。事实上，张知节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之所以对那女真小姑娘说那些话，就是让他回去将话转告给建州左卫指挥使锡宝齐篇古听。 他能猜到那个小姑娘既然假冒福满之名，那她一定是福满的妹妹，是锡宝齐篇古的女儿。他不想深究为什么会是一个小姑娘来到辽阳，但是他只想让锡宝齐篇古下定决心前去投奔海西女真。 因为辽东并不像是草原一样能够纵横驰骋，这里山多林密，要搜剿起来实在不易。虽然只要这样持之以恒的追剿下去，建州女真早晚会覆灭。 但是这个过程会是十分漫长的，而持续动员大军搜剿，光是粮草供给就耗费严重。虽然如今国库丰盈，但也不能这么浪费不是。 所以让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联合反倒是最合适的，就算是他们联合起来在张知节看起来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且海西女真地处海西河流域，那里地形开阔，适合大决战。 建州女真、海西女真甚至野人女真肯定觉得在此集结兵力是抗衡明军的最好机会，但是对于张知节也来说也十分适合。 因为海西女真西南是福余卫，西北是科尔沁部，张知节可以调集重兵在此和女真来一场大决战，彻底解决女真的有生力量，加快剿灭女真的进程。 这种局面正是张知节所希望看到的，不用让大军在山沟沟里搜剿了，来一场大决战吧！张知节结束了自己安逸的生活，开始调兵遣将，亲自提兵一万准备进军抚顺。 就在张知节提军离开辽阳的时候，锡宝齐篇古也带着自己的部族经过艰辛的跋涉抵达了叶赫部。 叶赫部是海西女真最强大的部族，是海西女真之首。事实上现在海西女真已经有些风声鹤唳，大明已经征服草原，和海西女真相邻的福余卫、嫩科尔沁等部族俱已归顺了大明。 当初的海西女真就已经怵然而惊，开始厉兵秣马准备抵抗大明的入侵了，但是没想到当时明军竟然没有进军他们海西女真。 海西女真的部族头领们都长松了一口气，或许大明还瞧不上他们海西女真的地盘，他们海西女真十分偏远。 但是当他们庆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大明已经开始对辽东用兵，刚刚放心没多久的他们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一方面他们开始厉兵秣马，另一方面他们又心怀侥幸，有可能大明只是给建州女真点颜色看看，因为建州女真这几年也折腾的不像话。 但是他们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恐惧和担忧，因为大明如今对外的态度已经跟截然不同，不只是稳定边疆，而是积极向外延伸。 海西女真的部族头领们一直在关注着建州女真的战事，建州女真遭遇了惨败，这并不出乎他们的意料，毕竟现在的大明兵锋极盛。 即便是大明并没有动员庞大的兵力，也没有派遣赫赫有名的张知节领兵，但是要击败建州女真还是很正常的。 他们最关注的是击败建州女真之后明军的动静，若是明军只是打击建州女真的嚣张气焰，给建州女真颜色看，那明军达到了目的之后就会退兵的。 但是传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因为明军在攻占了建州女真的老营佛阿拉护城之后并没有退兵，反而继续向北推进，继续追剿建州女真的部族。 一时间整个海西女真的族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就在这种氛围里，锡宝齐篇古带着族民就像是流浪的难民一样，终于抵达了叶赫部，继续向叶赫城前进。 叶赫部的首领布寨收到消息之后亲自出城迎接远道而来的锡宝齐篇古。他们女真的部族之间联系密切，建州女真因为靠近辽东，所以容易获得部族需要的生活物资。 而海西女真同样需要这些生活物资，他们多是通过建州女真来获得，所以这些部族之间联系十分紧密。 布寨见到锡宝齐篇古和他带领的族民不由大吃一惊，惊呼道：“锡宝齐篇古兄弟，贵部就剩下这些族民了吗？何以至此？” 无怪乎布寨震惊，此时这些建州女真的部族不只是看起来凄惨，而且人数太少了。不过数千人而已，而且多数是老弱妇幼。 锡宝齐篇古苦笑着解释道：“明军追的紧，我们分了四路，可能他们还没有走出来。” 布寨闻言倒是心中宽慰了不少，虽然建州女真依然算是十分凄惨，当时只少比他刚才的认知要多。 布寨立即关切道：“兄弟，事已至此，你为何不向明军请降呢？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锡宝齐篇古叹道：“怎么没有请降？老营一战之后部族损失惨重，我就意识到了，明军不可敌，当即联系明军的统帅田世元，表示要归顺朝廷！结果，明军根本就不接受我们的归顺。” 布寨听了大吃一惊，他以为锡宝齐篇古逃难到他们叶赫部，是因为放不下仇恨和面子，所以才不打算归顺大明。 没想到竟然是田世元不接受建州女真的归顺，布寨惊疑道：“不接受？这是为何？” 第1352章 风声鹤唳 布寨的心中想到的就是田世元是新上位的将领，他之所以不接受锡宝齐篇古的归顺是不是想着谋取更大的功劳？ 见到锡宝齐篇古苦笑，布寨沉声道：“是不是田世元这厮为了攫取功劳而罔顾你的归顺？这厮真是不要脸之极，为了自己的功绩前程竟然置无数性命于不顾！” “锡宝兄弟不要忧心，咱们这就派人从抚顺出发前往辽东向辽东总兵陈请归顺，再不济，咱们直接派人入京面见当今天子，他田世元真是狗胆包天了！” “大明朝廷历来都拉拢优待咱们女真，只要咱们入京归顺，田世元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还能报咱们的一箭之仇！” 布寨越说越觉得这事靠谱，他也派人入京一同归顺，不但能解除危机，说不定还能捞一笔赏赐呢。归顺嘛，反正就是口头上说说，回来干嘛还干嘛。 锡宝齐篇古摇头叹道：“没用的！就算是入京也没用！” 布寨不满道：“锡宝兄弟，你不能这么丧气，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我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锡宝齐篇古沉声叹道：“不瞒布寨兄弟，小女已经去过辽阳城了。。。。。。” 布寨还没等他说完就立即截断劝道：“锡宝兄弟，即便是辽东总兵和田世元那厮沆瀣一气，那咱们就直接派人去京城，就廖成芳和田世元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锡宝齐篇古接着叹道：“布寨兄弟听我把话说完，小女去辽阳城见的是昌国公，昌国公直言不会接受女真的归顺！” 布寨听了大惊之色叫道：“什么？！昌国公？！你说昌国公在辽阳？是他不接受你们的归顺？” 无怪乎布寨大惊失色，之前锡宝齐篇古虽然听说过昌国公的名声，但是却没有布寨感受的深刻。 毕竟布寨就在家门口看到张知节带领大军横扫草原，他们可是深知草原部族的厉害，没想到如今张知节竟然来到了辽阳。 锡宝齐篇古沉重道：“是的，就是昌国公！我估计田世元之所以不接受我们的归顺就是因为昌国公的缘故！” 这下布寨也绝口不提入京归顺的事了，因为田世元和廖成芳不能只手遮天，但是昌国公却可以！而且大明皇帝和昌国公沆瀣一气，怎么可能会偏向他们女真？ 布寨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的心中有些迟疑要不要收留建州女真部族了。因为他觉得若是大明的昌国公仍然不肯善罢甘休的话，派兵来攻打他们叶赫族怎么办？ 就在布寨这样想的时候，锡宝齐篇古接着道：“原本我还打算带着部族在山里和明军周旋，等到天气转寒了，明军也该退却了！” “没想到，昌国公对小女说，根本就不会退兵，势要将所有女真部族全部剿灭！不只是我们建州女真，还有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昌国公全都要剿灭！” 布寨听了立即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失声道：“什么？要把我们所有女真部族全都剿灭？为何？” 锡宝齐篇古带着几分茫然道：“昌国公说咱们女真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早晚都会叛离，直接剿灭了事！” 布寨听了愤然道：“一派胡言！那些草原部族难道就不是白眼狼吗？他们不也是时叛时降？！昌国公不也接受了他们的归顺了吗？怎么到咱们女真就该全都剿灭了？真是岂有此理！” 锡宝齐篇古听了亦默然无语，这也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感觉就像是昌国公对他们女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布寨深呼吸之后沉静了下来，若真是如同锡宝齐篇古说的那样的话，那他们女真算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要知道锡宝齐篇古的真假，只需留意最近明军的动向就可以了！布寨沉声道：“若果如锡宝兄弟所说的话，那眼前就是我们女真从有过的危机，稍有不慎就有灭族之祸！” 锡宝齐篇古点头道：“布寨兄弟放心，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咱们女真确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布寨沉声道：“如是真的，那每一个女真的部族，每一个女真的子民都不能置身事外，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为了我们女真血脉的延续而战！” “请锡宝兄弟先在叶赫城住下，收拢族民，恢复战力，我立即派人联络所有的海西部族和东海部族，让他们的首领来叶赫城共商大事！” 布寨立即开始安顿建州女真部族的难民们住下，同时派人到各族去报信，不止如此，他还派探子打探朝廷大军的动静。 一时之间，海西女真、野人女真纷纷紧张了起来，这些部族首领们原本就十分关注建州女真的战事，现在接到了布寨的消息之后，纷纷赶往叶赫城。 而建州女真其余的几支族民终于赶到了叶赫部，虽然他们这一路上减员严重，但是终于还是逃脱了出来。 各部的头领纷纷汇聚到了叶赫城，就连一向待在深山中的野人女真头领也来到了叶赫城。可能女真的部族头领们还从未这么齐整的聚在一起过。 这次因为布寨说是女真灭族之祸，所以这些部族头领才纷纷来到了叶赫城。当然也是因为现在的叶赫部十分强大，是女真部族中最强大的部族。 汇聚在叶赫城的部族头领们纷纷扰扰争议不小，有的认为布寨是杞人忧天，有人则赞同布寨等人的看法。 就在他们争议不断的时候，布寨派出去的探子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汇聚起来的各种消息，让所有的部族首领都沉默了。 田世元率领的大军正在加快推进，仍然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剑指海西女真。不止如此，就连抚顺一带也开始戒备起来，昌国公正带领大军进军抚顺。 这下原本争执不下的各部族首领们全都怵然而惊，那些原本认为是杞人忧天的部族头领们也都闭嘴了，因为他们不得不信，大明的这番做派分明是要围剿他们的意思。 第1353章 拉拢 这些消息传来之后，所有的部族头领都炸了锅，因为这意味着布寨他们说的是对的，大明很可能意图彻底剿灭他们女真部族。 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惊恐，毕竟大明的大军已经横扫草原，把所有的草原部族都打的臣服了。他们虽然还没有和大明的大军交锋，但是能够想象到大明兵锋的强盛。 真切的感受到了危机就在眼前，这些部族头领们立即聚集起来开始商议。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议的，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归顺大明，要么拼个鱼死网破。 他们最希望的当然就是归顺大明，毕竟他们深刻的明白要打败的明军很难。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大明到底会不会接受他们女真部族的归顺？ 按照锡宝齐篇古的话说，大明的昌国公断然拒绝接受女真族的归顺，并且扬言要将所有的女真部族全部剿灭。 但是这毕竟只是锡宝齐篇古的一面之词，而且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听来的，很多部族头领们对此抱有怀疑，或者说他们心中还有一丝期盼。 或许锡宝齐篇古有自己的私心，因为建州女真这些年屡屡掠夺明境，所以使得昌国公对建州女真十分憎恨，所以拒绝他们了他们建州女真部族的归顺。 但是并不代表昌国公就会拒绝他们海西女真部族和东海女真部族的归顺。所以很多部族头领们强烈要求，当昌国公抵达抚顺的时候，再派人前去请求归顺试试。 最终这些部族首领们一致决定两手准备，一方面准备派人前往抚顺向昌国公请求归顺试试，另一方则开始向叶赫城集结兵力，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兵力抗击明军。 这些部族首领们计议已定，便开始急匆匆的离开了叶赫部回自己的部族整备兵马去了。这事关所有部族的生死存亡，事关每一个族人的生死，事关他们女真血脉的延续，每一个部族头领都前所未有的凝重。 随着这些头领回到了自己的部族，将这则沉重的消息也带了回来，这些部族也都充满了压抑，压抑之下也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为了生存而战！ 就在各个部族整军备战的时候，布寨也没有闲着，他的部族是各族联军汇合的地方，所以时间更加充裕。 布寨也是有城府之人，他不只是整军备战，而且将目光放在了福余卫和嫩科尔沁部的身上。福余卫和科尔沁部都有强大的骑兵，他们就在叶赫部的左近，若是他们参战的话将产生很大的影响力。 所以布寨要拉拢福余卫和嫩科尔沁部，虽然他知道福余卫和嫩科尔沁部已经归顺了大明，但是肯定是不情愿的。如今他们所有女真联合起来对抗大明，或许草原上的部族也会动心！ 如若是那样的话，那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的多了。他也知道昌国公在草原上的威望，所以布寨觉得即便是福余卫和嫩科尔沁部不愿出兵对抗大明的话，他们能保持中立也可以。 昌国公还没有来到抚顺，布寨便派人携带重礼前去福余卫和科尔沁部，希望能让他们出兵协助，共同抗击大明。 福余卫距离叶赫部最近，所以布寨派出的使者最先到达了福余卫见到了指挥使脱火赤。 福余卫指挥使脱火赤其实也在关注辽东的战事，不过他倒不是在关注胜败，他不觉得建州女真有什么取胜的机会。 若是建州女真都能打败明军的话，那草原部族算什么？达延汗的六万铁骑算什么？那是六万头猪吗？ 建州女真的失败是已经注定了的，脱火赤关注这场战事完全是因为距离近。果不其然，建州女真惨败。 如今辽东的情形脱火赤也知道一些，他知道国公爷正在带领大军进驻抚顺，脱火赤立即预感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了。若是国公爷进驻抚顺的话，那距离他们福余卫可就很近了，所以他们福余卫的骑兵很可能会受到征召。 脱火赤对此反倒是有些期待，因为他不觉得这场大战有什么风险，反而能从中获得利益。毕竟国公爷从来都不会亏待手下征战的将士。 就在他等待着国公爷进驻抚顺的时候，竟然有海西女真的使者来见他。脱火赤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使者是为何而来，原本脱火赤是不想见的，但是他闲着没事就决定还是彻底打消他们的念头吧，省得一趟又一趟来来回回的费事。 “见过脱火赤台吉，我们首领布寨托小人向台吉问好！”来人躬身道。 “哦，是布寨派你来的啊，有什么事吗？”脱火赤淡淡道。 “是这样的台吉，如今大明残暴无良，先是派遣大军骚扰草原，如今又派遣大军侵扰我们女真，大明暴虐无道咱们更应该奋起反抗。。。。。。” 使者的话还没有说完，脱火赤已经一拍桌子斥道：“放肆！我乃大明福余卫指挥使，是大明的臣子，你竟然在我面前说大明残暴不仁，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使者听了立即懵逼了，你是福余卫指挥使不假，但是那不过大明给的名号而已，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大明的臣子了？你这不是搞笑吗？ 使者赔笑道：“台吉，小人也知道台吉是大明的指挥使，但是对大明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跟大明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脱火赤再次斥道：“休得胡言乱语！再敢这样说，我就让人拔了你的舌头！我们福余卫既然归顺了朝廷，那就是大明的一份子！” “我知道布寨派你来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我们福余卫背叛朝廷吗？你回去告诉布寨，我们福余卫是不会背叛朝廷的。” 使者听了十分震惊，十分无语，十分不解道：“台吉，这，这是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那是你们不知道大明的兵锋有多盛！背叛朝廷？不想活了？！脱火赤冷哼道：“为什么？因为我们福余卫永远忠于皇帝，忠于朝廷，忠于总督大人！” 第1354章 境遇 啊哈？！那使者一脸懵逼的看着慷慨激昂的脱火赤，眼神中既有震惊又有茫然，他由衷的感到怀疑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的人生。 很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这样的！那使者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小声问道：“台，台吉，您刚刚说什么？” 嘿，这个布寨，竟然派了个耳朵不好使的人！脱火赤大声道：“我说我们福余卫永远忠于皇帝，忠于朝廷，忠于总督大人！这下清楚了吗？” 那使者被脱火赤的大吼吓得退后了两步，这下他倒是听清楚了，就是有些不太明白。你说你一个蒙古部族，就算是被大明封了福余卫，那怎么还真就忠于大明了？ 看脱火赤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使者深吸一口气道：“台吉，小人也知道明军军威强盛，草原部族曾经败于明军之手，台吉对明军有所敬畏也是正常的！” “此次我们女真所有部族共同抗击明军的侵略，我们首领希望台吉能中立，如是我们女真击败了明军，这对草原来说也是机会不是吗？” 这使者已经感觉到了，想要福余卫出兵和他们女真共同抗击明军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能让福余卫中立，那也算是削弱了明军的战力。 脱火赤听了摇头道：“我们福余卫既然忠于朝廷，自然会遵从朝廷之令。所以，你还是带上的礼物滚回叶赫吧，作为布寨的老相识，我有一句忠言你帮带给他，不要妄想抗衡总督大人的大军，趁早归顺朝廷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使者听了几欲吐血，我们也想归顺朝廷啊，问题是得人家接受啊！人家不接受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布寨的使者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福余卫，火速返回部族。布寨对派出的使者抱有很大的希望，虽然福余卫和科尔沁部出兵共同抗击明军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们保持中立的可能性极大。 他派出前往福余卫的使者回来的比他预料的还要快，布寨立即怀着极大的期待召见了派出去的手下。 “怎么样？脱火赤是如何答复的？答应出兵相助了吗？”布寨期待道。 那人一脸为难道：“都督，脱火赤没有答应出兵相助！” 布寨听了有些失望，遗憾道：“福余卫毕竟太靠近明境了，为明军所慑。唉，能保持中立也算是削弱明军的实力了！” 那人脸上更是为难道：“都督，脱火赤没有答应保持中立，而是声称要遵从朝廷之令行事！” 原本坐着的布寨听了腾的站了起来，惊呼道：“什么？！他脱火赤脑子被驴踢了吗？竟然要听大明的狗屁命令，他还真将自己当做是大明的官员了！” “这个蠢货，我还是受封的大明都督呢！锡宝齐篇古还是建州左卫都督呢！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明军征讨！” 那人吓得缩了缩脖子，布寨骂了一通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一些，这才稍稍冷静的问道：“他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他送的礼物太少了？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那人鼓了鼓勇气回道：“不是礼物的问题，脱火赤根本就没看过礼物，也没有收下礼物！他说，他们福余卫永远忠于皇帝，忠于朝廷，忠于总督大人” 布寨听了顿时懵了，一副尼特么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过了半响，布寨才疑惑道：“脱火赤说什么？忠于朝廷？你不是听错了吧？” 那人小心道：“都督，小的没听错，小的反复确认过。脱火赤就是这么说的，他们福余卫永远忠于皇帝，忠于朝廷，忠于总督大人！遵从朝廷之令！” 布寨听了一脚把身前的桌子踢翻了，跳脚大骂道：“好你个脱火赤，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脑子进了屎。。。。。。” 布寨跳脚大骂了一通，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污言秽语全都朝着脱火赤骂了出来，就算是这样犹不解恨。 其实布寨之所以如此激动是缘于他内心的恐惧，对于明军的恐惧。他满心期待就算是福余卫不出兵相助也会保持中立，没想到脱火赤竟然说什么要忠于大明！ 福余卫的骑兵也不容小觑，昌国公那厮进军抚顺之后，怎么可能不征召福余卫的骑兵参战？那就意味着明军的兵力更强了，此消彼长就意味着他们女真胜利的希望更小了。 这时候的布寨只能将希望放在了科尔沁部的身上，科尔沁部比福余卫还要强大，而且还能影响周围的小部族，所能聚集的骑兵十分强大。 就在布寨既期待又忐忑的时候，他派出的使者也带着重礼赶到了科尔沁部。齐齐克看在重礼的份上笑容满面的接待了布寨派来的使者。 对于辽东的战事他自然听说过，只是他没想到昌国公竟然不只是对建州女真用兵，连海西女真都要征讨。 不过想到如今明军的强大也就释然了，兵锋如此之盛不把家门口都给收拾利索了才怪呢！ 对于布寨派人来游说出兵他是嗤之以鼻的，脑子被马踢了啊？他们科尔沁部怎么可能会出兵帮助你们女真？ 如今的明军是女真可以抗衡的吗？女真加上整个蒙古都不行，火枪阵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出兵相助女真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敢，出兵攻打女真倒是可以考虑的。 若是国公爷下令征召他们科尔沁的勇士随同出战的话，那他们自然毫不犹豫的出战。不过，考虑到他们科尔沁部距离辽东很远，要征调他们的科尔沁骑兵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齐齐克表示他们科尔沁部会保持中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送上门来的重礼不收白不收。 还有一个原因是齐齐克觉得没必要和海西女真闹得太僵，毕竟以后还指望日后海西女真也来他们科尔沁部互市呢。 他觉得只要海西女真不是傻透了，在打过一仗知道了明军的厉害了之后，自然就会归顺朝廷。所以，到时候海西女真就可以来他们科尔沁互市了，他们科尔沁也能赚点好处。 第1355章 只是打猎 布寨的使者几经努力，但是齐齐克始终没有答应出兵共同对抗明军，最终他就只能黯然离开了科尔沁部。 一直都在焦急等待着的布寨终于等到了手下的回归，相比上次的信心满满，这次他的心情十分的焦灼，因为他已近不再感到乐观，他不知道科尔沁部会作何选择。 最终回报的消息让布寨十分失望的同时又长松了一口气，虽然科尔沁部最终没有答应出兵相助，但是却也没有和福余卫一样。 接下来就是要靠他们女真自己来扛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各部族首领都着自己的兵马聚集到了叶赫部。 整个叶赫部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所有的女真部族齐聚，竟也聚集起了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数万大军让这些部族头领们心潮澎湃。 他们部族之间的征战几千人的规模就是一场大战了，有些小部族的征战甚至数百人大战一场。如今在叶赫部集结了数万大军，军威强盛，让他们鼓舞不已。 叶赫部的布寨被推举为会盟的盟主，布寨毫不推辞的做了盟主，因为形势已经十分紧迫了。虽然他们聚集了数万大军，但也只是仓促成军，好必须好好整合。 就在布寨整合大军的时候，张知节也亲提大军到达了抚顺。到了旅顺之后，张知节开始调兵遣将。 征调福余卫五千骑兵，命田世元大军分兵，田世元带领一万军进军抚顺指挥决战，命田世元的副将范缜带兵迂回向东，切断女真大军的东退之路。同时张知节还派人传令给齐齐克，命其聚集骑兵东进，切断女真大军北逃之路。 就在张知节部署重兵三面合围女真的时候，布寨也派人携带重礼前来抚顺面见张知节，请求朝廷准许所有的女真部族归顺，张知节对此当然断然拒绝。 消息传回女真之后，所有的部族头领们全都愤怒了，他们女真多已经要归顺了，大明竟然还不同意！还真当他们女真是软柿子不成？ 女真聚集起来的四五万大军让这些部族头领们又有了勇气，为生存而战众志成城可谓人和，世代所居可谓地利，天气日渐转寒可谓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尽在他们女真这边，这一仗胜负还犹未可知呢！女真的头领们有了破釜沉舟的士气之后，开始严肃的整顿兵马，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这个时候的女真头领们心中最担忧的就是明军会迅速的攻来，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临时聚集起来的大军还没有形成足够的战力。 但是抚顺的大军并没有立即进攻的迹象，不知道为何一直龟缩在抚顺。而且他们侦查得知，原本追剿建州女真的大军竟然一分为二，一部分大军向抚顺集结，另一部分大军竟然折转向西。 这些女真头领们还真有些看不懂了，这部分明军不前往抚顺集结，怎么转而向西呢？ 难道是向引诱他们的大军跟着向西，抚顺的大军趁机进攻吗？这些部族头领们只能这样猜测。 但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整顿大军，随时准备迎战集结在抚顺的大明重兵，所以不会搭理西向的明军。 厉兵秣马的同时，布寨还继续派人携带重礼前去游说齐齐克，怂恿科尔沁部出兵，并盛情邀请齐齐克前往叶赫部一观女真雄兵。 齐齐克听了不屑一顾，所谓的女真的雄兵其实他想想就知道。海西女真并非游牧，他们既放牧又狩猎又农耕，他们虽然也有不少骑兵，但是却也没法和草原上的部族一样全民都是骑兵。 但是女真人确实十分悍勇，不过，悍勇在火枪阵面前根本就毫无作用。就连草原上的大规模骑兵都冲不到火枪阵的阵前，这些女真只有少部分是骑兵，其余的都是迈着两条腿。 想到这里齐齐克就直摇头，两条腿跑着冲向火枪阵，这场景简直就没法想啊！太惨烈了！ 虽然齐齐克不屑一顾，但是却还是虚与委蛇，毕竟人家是带着重礼来的不是，不要白不要，出兵相助女真是不可能的。 至于是不是中立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这样看国公爷的心情不是。就在齐齐克一边不屑的收着礼物一边虚与委蛇的时候，有信使来到了科尔沁部。 信使是锦衣卫，来自抚顺，携带着昌国公的文书，齐齐克立即盛情接待了信使。 看了文书之后，齐齐克这才知道原来国公爷是让他带领骑兵东进，截断女真大军北逃的去路。 齐齐克看了顿时直摇头，为何女真这么不识抬举呢？这下惨了吧？连逃跑的退路都要被截住，国公爷这是要来狠的啊！ 若是布寨知道齐齐克的鄙夷一定觉得很委屈，你以为我不想归顺啊？我三番五次的求着归顺，结果愣是被拒绝了，我也很绝望的好吧？ 东进截住女真的退路，最多不过就是面对女真的败兵，这对于齐齐克来说没什么难度，所以齐齐克立即拍着胸脯答应了，请信使回去转告国公爷，科尔沁部保证完成任务。 信使离开了，齐齐克立即开始聚集骑兵，不只是科尔沁部，就连周围的小部族也都掺和一脚，纷纷都派出了骑兵。 很快齐齐克就聚集了一万五千骑兵，他觉得一万五千骑兵拦截女真的败兵足够了。就在齐齐克准备带领骑兵东进的时候。布寨派出的使者再一次携带重礼来到了科尔沁部。 布寨的使者立即就发现了科尔沁聚集的大军，激动不已的问道：“齐齐克台吉，您是决定出兵了吗？您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我代表我们都督还有所有头女真族人感谢台吉的正义之举！” 决定出兵倒是没错，也确实是明智之举没错，就是布寨的使者想错了。不过想到那些礼物，齐齐克也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或者说他也不好意思直说。 齐齐克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干咳道：“其实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带着儿郎们去东边打猎，嗯，就是这样！” 第1356章 原来如此 打猎？带着上万大军去打猎？使者一脸懵逼的看着齐齐克，你确定你没有说错？我应该大概可能是没有听错吧？ 使者懵着脸道：“台吉是要去打猎？带着上万骑兵去打猎？台吉您没搞错吧？” 齐齐克理直气壮道：“搞错？我会搞错吗？我就是要带着上万大军去打猎，如今这世道啊不太平，当然要多带些护卫了！” 使者从懵逼中恢复过来了，脸上惊疑不定，打猎什么的他是怎么也不会信的！这只是借口，具体齐齐克打的什么注意他还不知道。 但是，一定不会是助他们女真抗击明军！要不然绝对不用这样藏着掖着，所以齐齐克的目的很可疑啊！ 使者旁敲侧击的想要打听科尔沁部兴兵的目的所在，但是始终一无所觉，所有人都对此守口如瓶，最终使者匆匆离开了科尔沁部，他必须要快点回去将科尔沁部的异动禀告给都督。 经过一番整备之后，大军终于不再像是拼凑起来的，而是有了精兵强将的样子。包括布寨在内的女真首领们都十分满意，大军逐渐凝聚了强大的战力，这让他们心里有了底气。 就在布寨心情转好，逐渐走出了被张知节拒绝接受部族归顺的阴影之后，他派出去的手下回来了。 原本布寨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对科尔沁出兵相助已经不再抱有多大期望了。他之说以继续派人去游说，一方面是为了送上大礼稳住科尔沁部，保证科尔沁部不会倒向大明。 另一方面，当然也还是抱有那么一丝期望，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就在他不在意的时候，他的手下却屁滚尿流的来见他了。 “都督！都督！大事不好了！”那人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布寨淡定道：“咦？我不是派你去出使科尔沁部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什么大事不好了？休要慌张！” “都督，科尔沁部聚集了上万骑兵！”那人急忙回道。 原本淡定的布寨一下子激动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道：“什么？！科尔沁聚集了上万骑兵？这真是太好了！难道科尔沁终于决定要出兵相助我们女真了吗？真是天助我们女真！” “哈哈，一下子多了上万骑兵，这下子我们实力大增，看明军还如何看小瞧我们女真！还真把我们女真当成了软柿子了！” 如果齐齐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给布寨泼冷水的，上万骑兵算个毛啊？当初汗庭之战的时候，达延汗聚集了六万铁骑，整整六万铁骑啊，那是什么概念？结果呢？达延汗坟头的野草都有三尺深了！ 虽然齐齐克没在这里，但是布寨的手下也是会给他泼冷水的。那人哭丧着脸嗫嗫道：“都督，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这时的布寨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刚才实在是他期盼科尔沁出兵相助的心情实在是太强烈了。现在他才记起来，刚刚他的手下说的是大事不好了！ 现在看着手下一脸哭丧的样子，比死了爹娘还难看，布寨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沉声道：“不是这样子？那是什么样子？难道科尔沁也是出兵相助大明吗？” 说到最后布寨的心里咯噔一下，科尔沁部可是聚集了上万骑兵，若是相助大明的话，再加上福余卫的骑兵，再加上辽东军，这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结果倒也不是这么坏，那人哭丧着脸道：“都督，倒也不是，齐齐克台吉说要去打猎！” 打猎？他这正在担心科尔沁部的上万骑兵呢，竟然说起了无足轻重的打猎之事！布寨听了当即大怒道：“什么打猎不打猎的？我问你科尔沁聚集了上万骑兵是意欲何为！没问你齐齐克打猎的事，他打猎他就去打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脑子里都是屎啊，分不清轻重缓急啊！” 那人委屈道：“都督，是齐齐克台吉说他聚集了上万骑兵是为了去打猎！说是如今世道不太平，要多带些护卫。” 布寨听了彻底懵了，他想到了很多可能，但是万万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可能。带着上万骑兵去打猎？就是皇帝小儿去打猎也不至于带着上万骑兵吧？ 我要信了除非我脑袋里都是屎！布寨是怎么也不会信的，皱眉道：“齐齐克说是去打猎？你没听错吧？还有，你就没有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吗？” 那人听了自己回道：“都督，小的是不会听错的，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了，无论是齐齐克台吉还是其他人，全都守口如瓶！不过，齐齐克台吉曾经说过，他是要带着骑兵向东去打猎！” 布寨听了脸色阴沉的皱眉沉思起来，首先他能够确信一点，那就是齐齐克聚集骑兵绝对不是为了相助他们女真，要不然不会这么故弄玄虚。 在这个时候聚集这么多的骑兵，很大的可能就是和这场大战有关，既然不是相助他们女真，那就只能是相助大明了！ 这时的布寨不禁又想起了福余卫，福余卫就是无比坚定的站在了大明的那一边，难道科尔沁也是如此吗？张知节这厮到底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该死的脱火赤！该死的齐齐克！为什么非要倒向大明呢？！还有该死的张知节，为何就是不接受他们女真的归顺呢？！ 谩骂了一通之后布寨才感觉自己好多了，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显出了一句话，齐齐克要带领骑兵向东去打猎？ 会不会是齐齐克并不是带着骑兵去抚顺，而是带着骑兵向东？为何要向东呢？难道是对他们女真虎视眈眈，想要趁火打劫？ 这时布寨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田世元的大军一份为二，其中一部分也是向东而去。都是向东，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想着想着布寨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抚顺的大军，齐齐克的骑兵，还有田世元一部分向东的大军全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布寨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第1357章 将起 这分明是在三面合围，明白过来之后布寨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张知节带领大军进驻抚顺之后就没了动静。 他也不明白田世元的大军为何要分兵，一部分兵力西向而去。但是现在布寨却全都明白了。 因为倘若他们女真的大军溃败之后，不可能向西败逃，只可能向东或者向北的深山上溃逃。而张知节这是在调兵遣将，彻底斩断他们的北逃或者东逃之路。 明白之后的布寨既有些恐惧又有些愤怒，恐惧是因为这说明了张知节确实没有任何接受他们归顺的意思，而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剿灭。 愤怒是因为现在他们女真还没有兵败呢，张知节却如此小视他们，不但没有将所有的兵力集结起来，反而分兵三面围堵，这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愤怒之后的布寨反而冷静了下来，张知节分兵三面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若是张知节将所有的兵力都集结起来的话，他们女真要击退明军就更加艰难了。 但是明军分兵之下反而给了他们女真各个击破的机会，有句话说的好，骄兵必败。 布寨立即召集所有的部族头领们将此事公之于众。这些部族头领们听了果然都炸了锅，一个个的纷纷叫嚷了起来。 有的大骂科尔沁部：“科尔沁也是草原上辉煌的部族，没想到竟然也做了朝廷的走狗，真是让人不齿！”说这话的人浑然忘了，他们派人去抚顺请求归顺结果被拒了，想做走狗都做不成。 “欺人太甚！张知节那厮竟然如此小瞧我们女真，真是岂有此理！” “狠毒至斯！张知节那厮还真是心肠歹毒，竟然真的要杀光我们女真人！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们女真骁勇善战，岂会真的惧了明军？定要将明军杀个屁滚尿流不可，看以后谁还敢轻视我们女真！” 这些部族头领们一个个面红耳赤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着，布寨拍了拍桌子，所有人都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布寨站起身来沉声道：“诸位，这真是我们女真生死存亡的一战，一旦我们少有不慎，三面合围之下，我们逃都没地方逃，咱们女真就真的要覆灭了！” 这些部族头领们一个个没有说话，却呼吸急促，显然心中并不平静！ 布寨沉声道：“我们身后有妻儿有姐妹，我们身边有父子有兄弟，我们不只是为了我们的家园而战，我们还为了我们所有亲人的性命而战！” “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失败即是死亡，不只是我们死，还有我们身后的所有亲人。所以，即便是我们死了，也不能兵败！” 正如布寨所说，他们已经没了退路，身后仿佛就是悬崖峭壁，兵败即死亡！所有人心中激荡不已，情不自禁的大喊起来，“必胜！”“血战到底！” 布寨抬手虚压了一下，这才接着沉声道：“或许你们觉得张知节那厮是小瞧了我们女真，但是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若是张知节真的将这三路大军全都聚集在了一起，那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更大的挑战！如今张知节狂妄自大，兵分三路合围，这反而给了我们机会！” “分兵之后，抚顺集结的大军也不过三四万之众，和我们的大军兵力相仿！以前辽东的大战明军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兵多！” “但是如今兵力相仿之下，难道我们女真的勇士还会畏惧懦弱的明人吗？正所谓骄兵必败，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女真！” 布寨的一番分析倒是很有道理，这些部族头领纷纷赞同道：“不错，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女真！” “打败明军，活捉张知节！”这成了叶赫城里最常听到的口号。 就在布寨做最后的动员的时候，张知节在做最后的准备了。范缜已经带着大军迂回向东，科尔沁部也集结骑兵东向拦截女真北逃之路，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各路兵马俱已就位，一场大战终于要爆发了，张知节召集众将部署出征事宜。张知节召回了田世元，就是打算让田世元领兵出战。 虽然张知节人已经在抚顺了，但是考虑到女真骑兵不多，火枪阵有很大的优势，所以张知节就放心的让田世元领兵了。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张知节才答应了家里不再出征，这才过去了没多久，他也不好这么快就食言，毕竟回去不好交代。 “田世元，本督命你为主将，带领大军征讨女真，如今女真已经聚集了不下三万兵力。女真人十分骁勇，实力亦不容小觑，此次出战不容大意！”张知节沉声道。 田世元抱拳道：“末将遵命，定会牢记国公教诲，大破女真凯旋而归！” 张知节点头道：“诸位也都清楚了，本督已经命令范缜领军向东迂回北上，切断女真东逃之路，科尔沁部等部族亦集结了一万五千骑兵东进，切断女真北逃之路！” “海西女真东边是茫茫草原，他们若是东逃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现在的女真已经是瓮中之鳖。本督希望你们大破女真，彻底将女真剿灭，还辽东一个和平！” 众将轰然答应，散去之后翌日凌晨，大军开拔，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抚顺，向叶赫部开进。 张知节亲自主持了出征仪式，目送大军开拔，自从他来到明朝就曾经梦想着有一日能够彻底剿灭女真，让历史不再重演，如今这个梦想终于快要实现了。 陪同在张知节身边的还有徐光平，此时的徐光平望着大军的目光有些惆怅。他姐夫亲提大军进驻抚顺的时候将他也带上了，当时他内心狂喜不已，以为终于可以跟着姐夫上战场了。 结果来抚顺待了这么久始终不见出兵的动静，他日盼夜盼终于盼到要出兵了，结果，根本就不是他姐夫领兵，仍然是让田将军领兵。 不是他姐夫领兵也就罢了，他还没能跟着田将军一起出征，这可是真正的一场大战啊，这让他如何不惆怅？ 第1358章 大戏 虽然对这场大战很渴望，但是他姐夫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幽怨的看着大军开拔，气势如虹的开往战场。 张知节确实没有让徐光平跟着出征的意思，毕竟徐光平在辽阳出了那一码事让徐光平走到了明面上，所以还是让他避嫌的好。 大军开拔了，张知节带着徐光平回城，一路上徐光平都有些无精打采，张知节笑道：“你看看你，耷拉着头就跟媳妇儿被人抢了一样，怎么？你就这么渴望随军出征啊？” 徐光平听了立即涎着脸道：“姐夫，我是真的想去战场，要不姐夫你就答应了吧？我继续去给田将军做亲兵去！” 张知节听了笑道：“怎么？跟着我跑腿不好啊？” 徐光平倒也不是觉得跟着他姐夫跑腿不好，这一阵子他在抚顺跑腿倒也忙碌的很，十分充实不说而且还十分威风。 不过如今大军都已经出征了，抚顺也就安静了下来，哪还有他跑腿的事儿，估计他就只能清闲着了。像他这种毛毛躁躁的少年，哪能闲的住啊？ 徐光平连忙陪笑道：“瞧姐夫您说的，我当然是乐意跑腿，我欢喜着呢，只是如今大军都开拔了，这不也没啥需要跑腿的了吗？” 张知节笑道：“哦？你这想要找点事做啊？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难道有戏了？徐光平激动道：“什么机会？姐夫您尽管吩咐，我做事你放心！”一边说着还一边拍着胸膛咚咚作响。 张知节笑道：“好啊，你就跟着押送粮草吧！” 什么？又押送粮草？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他在辽阳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都是在押送粮草，简直往事不堪回首啊。 等他回京的时候怎么跟人家吹牛啊？辽东那一场大战那是打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然后他就告诉人家他就一直在押送粮草？ 徐光平有些幽怨道：“姐夫，我还押送粮草啊？” 张知节笑道：“那要不留下来跑腿？” 徐光平听了连忙道：“其实押送粮草也挺好的，真挺好的，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也没什么功劳，但是却关系着大军的胜败。这是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张知节听了满意道：“你能这样想很好！这我就放心了，押送粮草也不是省心的差事，万万出不得差错，说不定还会遇到劫粮的敌军呢！这运粮也需章法，你也跟着好好学学。” 徐光平连忙点头应着，虽然运粮比不上打仗，但是也算有点事做不是，总比待在抚顺闲的无聊要好，说不定就能遇到劫粮的呢。 徐光平跟着督运粮草了，张知节却彻底闲了下来，对于出征的大军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有时候翻阅翻阅锦衣卫送来的各种消息，有时候就坐在太阳底下发半天呆。 辽东的这一场大战并没有吸引太多的关注，除了边镇关注一些之外，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对这次辽东之战反响不大。在他们的眼中，女真的战力远不及蒙古铁骑。 所以他们不能领会这其中的意义，而且相对于朝廷大军横扫草原，征服蒙古各部族，朝廷出兵征讨女真在他们眼里这是小打小闹而已。 但是他们眼中的小打小闹却相关数十万百姓，牵扯了近十万人的大战。若是放在从前，这绝对是震动全国的一场大战，但是如今却在人们的眼中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但是对于辽东来说，对于女真来说，这绝不是小打小闹，这是一场旷世大战。数万大军从抚顺出发，浩浩荡荡的开向叶赫部。而布寨也统合大军迎击。 数万女真族战士高喊着“打败明军活捉张知节”的口号，浩浩荡荡离开了叶赫城前往叶赫部族的边境抗击明军。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他们嘴里不停念叨的张知节并没有亲自领军前来，而是留在了抚顺。 风云变幻，杀气冲天，喊杀之声回荡在旷野之中，连海西河都被染红了。 抚顺城中一座华丽的宅院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绝于耳，张知节摇头晃脑的听着，竟是听的十分沉迷。 自从大军出征之后，抚顺城里官民士绅都十分关切，结果谁也没想到国公爷竟然招了抚顺城里最负盛名的四喜班唱大戏。 抚顺城里的官民士绅先是怔了怔，然后就释然了。抚顺既近辽东也近草原，他们自然对草原上的战事了如指掌，更知道国公爷的本事，说是将星下凡也不为过。 区区辽东战事确实不放在国公爷的心里，毕竟小小女真比起草原来说可谓小巫见大巫。人家国公爷之所以这么放松，是因为人家有这个本事！ 即便是出征的大军出师不利，只要国公爷亲自出马，挥手之间，区区女真还不是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这些人又呸呸呸起来，大军怎么会出师不利呢？这可是国公爷亲自调兵遣将部署的大战，怎么可能会出师不利？这分明说明国公爷早就已经成竹在胸了。 院子里戏声悠扬，官道上马蹄铮铮，一行骑兵快马直奔抚顺而来，虽是疲惫不堪，但是扬起的烟尘却遮不住面上的欢颜。 马蹄声穿过城门，飘过大街，惊了无数百姓。疲惫的脸上却挂着欢喜之色，很多人见到这一幕都禁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一脸的惊喜之色。 “想当年破天门一百单八阵，走马又捎带了洪州城，此一番到了辽东地，管叫尔不杀不战自收兵，未曾兴兵先传令，马步三军恁是听，此一番到了辽东地，努力杀敌把贼平，那时候得胜回朝转，黎民百姓得安宁。。。。。” 戏声悠扬唱的正是穆桂英平辽东，张知节笑吟吟的听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喧哗声越来越大，最终连戏台上正在进行的大戏都停下了。 因为他们也明白了，貌似发生了大事，院子很快安静了一下来，一名锦衣卫百户引着数人走了进来，他们风尘仆仆的甲衣上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渍。 第1359章 何去何从 这一定是来自战场的将士了，就连戏台上的戏子都屏住了呼吸，张知节转头看着正走来的几人，算起来辽东之战也该分出个胜负来了。 “参见国公爷，卑职奉田将军之命前来向国公爷报捷，田将军率领大军大败女真，斩首一万余，如今女真兵败向叶赫城溃逃，田将军正率军追击！” 院子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禀报声，辽东大捷啊！每个人心里都激动不已，脸上带着一丝潮红，若不是尊贵的国公爷就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欢呼起来。 特别是戏台上的戏子，他们唱了一辈子戏还从没有这么激动过呢，竟然第一时间见证了辽东大捷，这简直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张知节听了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不过还是笑呵呵道：“好，将士们忠勇任事，奋勇杀敌，大破女真此乃社稷之福，亦是辽东万民之福，本督甚是欣慰。你们一路奔波暂且下去歇息吧，每人赏银百两！” 这几人下去歇息了，张知节笑吟吟的看着班主道：“你们今天唱的这出戏倒是好兆头，你们也有赏！” 班主激动的陪笑道：“这都是国公爷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有国公爷亲自坐镇，区区女真何足挂齿！” 张知节听了笑道：“你呀，这马匹拍的可不如唱戏唱的好，所以，还是接着唱戏吧！” 班主听了懵了懵，不只是他懵了，就两戏台上的戏子们也都懵了，辽东都大捷了，国公爷还要接着听戏？ 虽然说人高兴的时候是得听戏，但是这大捷的消息传来，国公爷就一点都不激动吗？怎么也得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吧？ 张知节舒服向后倚了倚，端起茶来抿了口，这才发现戏台上的人都还愣着呢。张知节奇怪道：“愣着干什么？接着唱啊！” 此时的班主方才反应过来，原来国公爷对辽东的战事早就成竹在胸，所以听到捷报根本就一点都不激动，因为这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 班主咂摸了咂摸嘴，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敬仰之情，国公爷真不愧是国公爷，听到辽东大捷的消息就跟听到抓了个山贼的反应差不多。 班主连忙朝戏台上喊道：“哎，你们愣着干什么？接着唱啊，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赶紧唱，唱的喜庆点！” 戏台上的戏子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张知节舒服的坐在那里听着。而班主陪站在一旁却已经魂飞天外，因为他刚刚已经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班主的这个点子的灵感自然就是来自端坐在面前的昌国公爷，刚刚他可是着实经历了一把国公爷的气度，这让他心折不已。 说实话这几年来，无论是唱戏还是说书，关于这位国公爷的还真不少，毕竟这位国公爷真的是太传奇了。就连他的班子里都有关于国公爷的曲目，不过他们却没敢唱给国公爷听。 毕竟很多都是道听途说的东西，不过，现在他却亲眼经历了一场平定辽东的好戏，这要是搬上戏台绝对能火！ 张知节听戏听的正嗨，布寨却逃的正疾，漫山遍野的逃兵正向叶赫城逃去，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夹杂在败军中，一脸的灰败之色。 他们听说过火枪阵，听说过汗庭之战，听说过达延汗六万铁骑惨败，他们知道火枪阵犀利，但是听说过永远没有经历过来的深刻。 此时的他们才深刻的明白火枪阵的厉害，才明白为何达延汗的六万铁骑会惨败。他们也才明白为何福余卫的脱火赤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忠于皇帝，他们也明白为何科尔沁部最终也选择了倒向朝廷。 当初他们众志成城的迎战明军，他们高喊着“打败明军，活捉张知节”的口号，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活捉张知节？张知节甚至根本就没有领军前来！当看到明军飘扬着的大旗的时候，布寨立即就明白了，原来这次领军的竟然不是张知节，而是田世元。 这可是辽东大战啊，他们女真凝聚了三万大军，结果张知节人都在抚顺了竟然没有亲自领兵出征，而是让田世元领兵了，这是对他们女真何等样的轻视？ 那一刻，布寨感到十分屈辱，他这一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小瞧过！布寨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张知节如此骄狂自大，他们女真岂会输？ 他们女真有骁勇善战的勇士，有众志成城的信念，有必死一战的决心，面对骄狂自大的明军他们如何不胜？ 但是他们到底还是败了，无论是他们的骑兵冲锋还是步兵冲锋全都败了，他们的勇士确实骁勇善战，但是再骁勇善战也是血肉之躯，面对连绵不绝的火枪阵，他们根本就冲不到阵前就倒下了。 事实上，布寨以为明军骄狂自大，但其实明军并未骄狂自大，第一次独自领军指挥大战的田世元十分的认真谨慎，布寨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机会。 一路溃逃的布寨和锡宝齐篇古脑子是十分空白的，纵然布寨足智多谋，纵然锡宝齐篇古老谋深算，但是此时的他们心中也没有了任何主意。 大军惨败，但是他们已经做了所有他们能做的努力，别说是整军再战了，就算是让他们重来一次，再次带领完整的有着旺盛时士气的大军，他们仍然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办法能击败明军。 这种差距大到让人感到绝望，大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们到底该何去何从？整军再战也打不过明军啊。 最让他们心中绝望的是，打不过还不准许投降！大明根本就没有接受他们归顺的意思，那他们似乎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那就是逃进深山之中。 也许这样还能让他们女真留下火种，只是逃进大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为北面还有齐齐克率领的一万多骑兵，东边也有明军截断了他们东逃之路。 整军抗击明军是打不过了，唯一的生路就是冲破三面合围之势逃入深山之中了。 第1360章 天地同悲 自从大军出征，留守在叶赫城的人就日夜悬心前方的战事，因为这场大战关系着整个女真的生死存亡。 他们心中最期盼的自然是大军能击退明军，他们吃不下睡不着，每日间就是翘首以待胜利的消息。 胜利的消息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漫山遍野的败兵。即便是个傻子这一瞬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女真的大军败了！ 这一刻，每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水中，心里的寒气仿佛连心都要冻僵了。败了意味着什么？死亡吗？好想逃跑啊，可是他们又听说无论是北面还是东面都已经被堵住了，想跑都跑不了。 望着这般景象，殊兰俊美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雪白，眼神有些茫然的喃喃道：“大军真的败了吗？大军怎么会败了呢？那可是三万大军啊，那么多骁勇善战的勇士，怎么可能败了呢？” 不管再如何不信，但是面前的溃兵却是真的。殊兰浑浑噩噩，直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殊兰仿佛认不出来了，她的父亲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殊兰惴惴不安带着一丝哭腔叫道：“阿玛？！” 锡宝齐篇古想勉强笑一笑安慰一下她，但是他却是在笑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殊兰还能不能活过明天，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 锡宝齐篇古长叹一声道：“败了！惨败！” 殊兰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小脸煞白道：“怎么会败了呢？” 锡宝齐篇古摇头叹道：“明军的火枪阵太强大了，非血肉之躯所能抗衡！” 福满叫道：“明人实在是太狡诈了，根本就不敢和我们肉搏，只知道躲在后面用火枪，若非他们仗着火器之利，咱们早就打的他们落花流水了！” 锡宝齐篇古无力的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厉害就是厉害，咱们女真冲不破火枪阵是真的！” 殊兰有些惊恐道：“阿玛，那，那咱们怎么办？” 福满听了立即叫道：“守城！咱们只要守住城池，等到冬天大雪纷纷，明人自然就退却了！” 锡宝齐篇古听了斥道：“守个屁的城，叶赫城才多少粮草，能守到冬天吗？况且叶赫城根本就没法和大明的城池相比，明军的火炮犀利，别说守到冬天了，恐怕用不了三天城池就火炮轰破了！” 福满听了立即叫道：“那怎么办？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张知节那厮又不接受投降！” 锡宝齐篇古叹道：“别无他法，只能向东逃，逃进大山里！” 殊兰听了惊道：“向东？阿玛，东边也有明军阻拦。” 锡宝齐篇古沉声道：“东边的明军肯定不如后面的追兵强大，咱们只要冲破了阻拦，还是能够逃进大山的！” 殊兰只是听着就能感受到了，这是一条血腥之路，不知会有多少人倒下。问题是即便是逃进了大山中又如何，马上就是冬季了，大雪封山，他们逃跑又不可能携带什么物资，要吃的没吃的，要衣物没衣物。。。。。。 殊兰的脸色愈发的雪白，锡宝齐篇古也能明白她心中所想，惨笑道：“没有退路啊，这是唯一的生路，无论如何只要逃进了大山里，总有人能活下来，咱们女真的血脉也不至于断绝。” “福满，快去组织族人准备向东退却，没有时间来收拾东西了，带上几件衣裳，带上几天干粮，一定要快。”锡宝齐篇古吩咐福满道。 福满答应了带着人去组织族人去了，锡宝齐篇古这才对殊兰道：“殊兰，阿玛这就去整军，你一定要跟在大军后面，若是大军冲开了明军的阻拦就快点向东逃，不要管我们！” “若是，若是，被明军拦住了，你就大喊是那小子的女人，你手里不是有他的牌子吗？他是昌国公的小舅子，别人怎么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以后，为妾也吧，为婢也吧，活着，比什么都好！” 说罢锡宝齐篇古转身大步流星的去了，殊兰看着自己父亲苍凉的背影，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块腰牌，这是徐光平的腰牌，是徐光平送她的时候她从徐光平身上顺的。 原本是想要捉弄一下徐光平，没想到阿玛要她让用这个来保命。只是，就算能保的了她的性命，却也保不了她阿玛的性命，保不了她阿哥的性命，保不了她族人的性命。 后面就有明军追击，叶赫城也不宜久留，布寨在叶赫城统和了败军，立即向东退却，他们必须要冲个缺口，逃到大山里去。 大军在前方开路，后面的女人们扶老携幼跟着，为了避免被后面的追兵追上来包了饺子，大军行进的很快，但是后面的人却不见得都能跟上来。 旷野中到处都是哭喊声，秋风萧瑟，仿佛天地同悲。入目之处全都是凄凉的景象，殊兰的脸上湿了干，干了湿，不知道流下了多少眼泪。 田世元的大军终于抵达了叶赫城，只是如今的叶赫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也许这里曾经是女真最繁华的城池，只是从今以后就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田世元并没有进驻叶赫城，而是挥了挥马鞭下令道：“继续追击！务求彻底剿灭女真！”大军越过叶赫城，继续向女真溃逃的方向追去。 朝廷大军大破女真，这让徐光平听的心中激荡神往不已，若是能自目睹这样一场大战该多好。只是可惜，他只能督运粮草。 趁着回到了抚顺城，徐光平一溜烟的跑来了，涎着脸道：“姐夫，听说田将军大破女真，如今正在带军追击，姐夫您不去看看吗？” 张知节摇头道：“有什么好看的？” 徐光平急道：“姐夫，这都要结束了，难道你就亲自去慰问一下将士们吗？” 张知节摇头道：“我答应了你姐姐，不上战场了！” 原来根结是在这里！徐光平急道：“姐夫，这大战都已经要结束了，不能算战场了！再说了，姐夫，您就不想亲眼见到女真的覆灭吗？” ps：烦心事儿好多！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明天继续。。。。。。 第1361章 绝境 徐光平也总觉得自己姐夫对女真有点莫名的恨意，要不然也不会对女真这么狠，允许草原部族归顺，却不允许女真的部族归顺。 正因为基于这种认识，所以他才会这么说。别说，徐光平这么一说张知节还真有些动心。张知节也算是个愤青，对于满清入关的屠杀十分愤慨。 徐光平趁热打铁道：“姐夫，这听戏依依呀呀的也就那么回事儿，您听了这么久也该听烦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嘛！” “再说了，如今大战都结束了，女真狼狈而逃，根本就算不上大战了，放心吧姐夫，我姐那边我兜着！” 张知节闻言不禁失笑，瞧他这大话说的，徐光平见了他姐姐乖的就像只猫一样，还要兜着？ “你就这么想去战场啊？”张知节笑吟吟道。 徐光平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夫，我这不是想长长见识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若是回了京以后再出来就不容易了！” 确实，这次徐光平随军出征是撒泼打滚才得来的机会，但是在京里担惊受怕的日子可不好受，估计等徐光平回京之后，是别想着再随军出征了。 下次别说撒泼打滚了，就是磕破了头估计都不好使了！想想倒也真挺可怜的，当然了，张知节是不会自讨没趣去给他说好话的。 张知节笑道：“好吧，那就去战场看看吧，也不知道如今打到哪里了！我告诉你，这一路疾驰过去可不好受，路上受不了你也得硬挺着，开弓没有回头箭，要后悔得趁早！” 徐光平闻言一脸的惊喜之色，没想到竟然真的将他姐夫说服了，他兴奋的差点蹦起来，连声道：“不会的，不会后悔的，骑马而已！我没问题的！” 很快一支骑兵出了抚顺城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正是张知节一行人。徐光平骑在马上感觉到风呼呼的向后吹着，心里快活极了。 他虽然随着大军出征，但是一路上大军行的都并不快，毕竟并不是都是骑兵。所以现在一路纵马疾驰，确实让他觉得极为过瘾。不过兴奋劲儿过了之后，他就感到了疲惫。 特别是像他这样头一次纵马疾驰一路狂奔赶路的，更感觉到累，不过徐光平倒也咬牙坚持着，没叫一声累。 张知节倒是没觉得有多累，他这几年南征北战的也算是练出来了，虽然最近又有些养尊处优，但是时间还不长，所以很快就适应过来了。 一路疾驰到达了曾经的战场，如今的战场上已经没了变得的尸首。虽然田世元的大军已经打扫过战场了，但是仍然看起来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断枪残刀，地上暗红的血渍触目惊心，一阵风吹来仍然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张知节对此见得多了，别说已经打扫过的战场了，当初汗庭之战的时候那战场才是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徐光平虽然闻着这股味道有些作呕，但是见到这处战场还真有兴奋，极目眺望心中激荡不已，好一场大战啊，可惜他未曾参与，也未曾亲睹。 见到徐光平面色未变，张知节倒是高看了他几眼，这小子随着大军征伐了一段时间，确实长了见识增了阅历。 张知节带着护卫只是在战场边上短暂的休整了一下，随即就立即带着护卫继续扬鞭赶路，纵马疾驰来到了叶赫城。 如今叶赫城一边寂静，整个城池已经空空荡荡。这座城池看起来也就如同大明的一个县城大小。不过对女真族来说已经算是一座繁华的城池了。 只是如今这座城池已经人去城空，等到女真被彻底剿灭之后，这做城池就会衰败，最终倒塌在时光的尘埃里。 “倒是可惜了一座城！”张知节轻声一叹就带领护卫越过叶赫城继续向前，他可没有入城一观的兴趣。 就连徐光平都没有入城的兴趣，因为这里并没有战斗过的痕迹，显然女真人已经提前放弃了这座城池向东逃走了。 在越过叶赫城向前不远，旷野中就已经开始出现零星的尸体了。多是一些老人的尸体，显然他们根本就跟不上逃跑的步伐，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随着越来愈多的尸体出现，徐光平的面色中也露出了一丝不忍，这里被砍杀的都是老人。虽然他随着大军打过建州女真，但是那时候在战场上杀的都是健壮的男人。 张知节看到徐光平的样子，叹息道：“当初女真掠夺明境的时候，不知道多少老弱妇幼就这样惨死在刀下，只是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其实张知节有一句话没说，再过一百多年，会有更多的汉人惨死在刀下，甚至有城池被屠。 徐光平闻言立即心神一凛，他知道姐夫说的对，当初不知道有多少大明的同胞就是这样惨死在刀下。徐光平有些讷讷道：“姐夫，我不是在同情他们。。。。。。” 张知节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道：“这就是战争啊，惨烈的战争！走吧，应该距离大军不远了，咱们追上去看看！” 此时的张知节确实已经距离大军不远了，不只是距离田世元的大军不远了，距离齐齐克的大军和范缜的大军也不远了。 女真的大军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一头撞到了张知节布置好的大网上。已经筋疲力尽的女真大军撞的头破血流，他们虽然孤注一掷，但是怀着必死之心凝聚的旺盛士气终究还是没有创造出奇迹。 面对范缜的火枪阵，女真族的勇士冒死冲锋，但是却只能一茬又一茬的倒下。女真族的大军还有女真的无数族人就这样被阻挡在了阵前，却始终冲不过去。 三角包围圈越来越紧，后面的追兵已经来了，地面也开始震颤，马蹄声如雷，科尔沁部聚集的一万五千骑兵也已经赶来，彻底切断了女真所有的希望。 三支大军城犄角之势，切断了女真所有的退路。希望破灭了，旷野里风声压不住女人孩子绝望的哭喊声。 第1362章 腰牌 残余的女真人被逼迫在了包围圈里，已经是无路可逃，经过了连番冲锋，如今他们损失惨重，现在面对三面大军的包围已经是穷途末路。 大军不断的逼近，有心怀侥幸的女真人打算从空隙中偷溜，他们以为自己不起眼不会引起注意，但是三支大军的游骑却瞬间出动，很快将他们斩杀。 东面的火枪阵正在前进，布寨他们脸色惨白，可以预见，只要到了射程之内，火枪阵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火。 密集的火枪之下，谁能生还？难道他们女真真的就要尽数灭亡于此吗？布寨等人心中升起了无尽的绝望。 女人孩子们绝望的哭泣，男人们紧紧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心中愤懑不甘。他们悍不畏死，但是却根本发挥不出他们的勇武，火枪之下，他们连挥刀的机会都没有。 残余的部族头领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心中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艰涩道：“怎么办？如今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所有人就这样死去吗？” 锡宝齐篇古沉声道：“冲不出去了，也逃不掉了，如今就只有唯一一丝生机，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生机？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连忙问道。 “跪地求饶！也许能有一丝生机。”锡宝齐篇古沉声道。 “什么？跪地求饶？！可是大明根本就不接受咱们的归顺，若是能接受咱们的归顺的话，咱们早就归顺了，还用的着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吗？”其余的头领们纷纷惊问道。 这时布寨听了点头叹道：“不错，如今这确实是唯一的一条生机了！咱们反抗也是个死，唯有跪地求饶，祈祷他们心中能有一丝怜悯！” 其余的人默然无语，他们明白了布寨和锡宝齐篇古的意思，他们如今别说打败明军了，就连逃走的可能都没有，无论如何反抗都免不了死亡的结果。 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赌跪地求饶能不能激起明军将领的怜悯。若是能激起明军将领的怜悯尚有可能活命，如果不能，那就等于引颈就戮。 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其余的头领默然之后也只能无奈点头。布寨听了沉声道：“让大家都跪地好说，问题是我们如何能见到明军的将领？” “若是我们贸然过去，怕是还没有开口就被砍杀了！这样的话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锡宝齐篇古闻言开口道：“这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试试。” 布寨闻言问道：“哦？事情急迫，锡宝兄弟若是有什么办法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锡宝齐篇古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小女手上有一块腰牌，是徐光平的。这徐光平是昌国公的小舅子，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众人闻言有些狐疑的看着锡宝齐篇古，锡宝齐篇古见状苦笑着解释道：“小女不是去辽阳见过昌国公吗，当时就是昌国公的小舅子领的路，小女调皮，将这徐光平的腰牌给顺了过来。” 布寨听了叹道：“这还多谢殊兰格格的无心之举，或许能救咱们全族人的性命。” 锡宝齐篇古连忙叫人去将殊兰找来，没一会儿殊兰就小脸煞白的来了，她已经看出了如今的形势，大军终究没有冲开明军的阻拦，如今他们已经被明军彻底围住了。 “阿玛！你找我？”殊兰带着哭腔叫道。 “殊兰，你手上的腰牌还在吗？”锡宝齐篇古沉声问道，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十分沉重，因为这腰牌就是殊兰的护身符，殊兰很可能能凭着这枚腰牌活下来。 但是现在他却要将这枚腰牌要走，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感到沉重，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啊！可是他也是为了所有女真人的生机啊。 不过殊兰倒是没想到这些，十分干脆的将腰牌掏了出来道：“阿玛，腰牌在这里！” 布寨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这枚腰牌吸引了过去，这枚腰牌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时候却承载了他们的希望。 锡宝齐篇古有些艰难道：“阿玛要用一下腰牌，去见一见明军的统帅，如今我们已经逃不掉了，唯一的生机就是乞降！” 殊兰听了十分果断的将手里的腰牌塞到了父亲的手里，咬了腰嘴唇道：“阿玛，我也想跟着去，毕竟我见过昌国公！” 锡宝齐篇古闻言摇头苦涩道：“昌国公并不在军中，领军的是田世元！” 不只是锡宝齐篇古黯然，布寨他们也觉得黯然，他们也希望昌国公能在军中，因为昌国公位高权重能够决定是否接受他们女真的归顺。 所以如果他们能够获得昌国公的怜悯的话，就能逃脱这一切，但是昌国公却不在这里。即便是他们能获得田世元的同情，田世元也没有这个权利这样做，他还要请示昌国公，这其中的难度就大了。 所以他们心中黯然，但是就算难度再大他们也别无选择，因为他们唯有这一丝渺茫的希望。 殊兰没想到昌国公竟然不在军中，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想跟着，因为等在这里也是一死，所以危险不危险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了。跟上去说不定她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阿玛，即便是昌国公不在这里，那徐光平说不定就在军中呢，我跟上去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殊兰坚持道。 锡宝齐篇古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那好吧，你就跟在阿玛后面吧！”他也明白如今的处境，已经没什么危险不危险一说了，若是乞降失败的话，谁都活不了，无非是死的早一刻晚一刻罢了。 很快旷野上的女真人纷纷朝着大军的方向跪了下来，不只是那些女人孩子跪下了，就连那些幸存女真的勇士也跪倒在了地上。 布寨接过了锡宝齐篇古手里的腰牌，长吸一口气道：“走吧！”说罢大步向着西边逼来大军走去，十几个部族头领俱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毅然决然的跟在了布寨和锡宝齐篇古的后面。 第1363章 乞降 一行十几人向着大军行去，这时早就有游骑注意到了他们，数十骑向着他们冲来。此时的他们为了避免误会已经放下了武器，空手的他们面对呼啸而来的骑兵可没有还手之力。 好在他们手中有腰牌，眼见冲来的游骑已经提起了马刀，布寨大喝道：“不要动手，我们是来投降的！我们认识昌国公，我们手中有腰牌！” 布寨一边大喝，一边将手中的腰牌高高举了起来。布寨此举果然十分管用，虽然那些游骑还看不清腰牌，但是布寨说的话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事关国公爷小心无大错，况且这些人手中并没有兵刃，所以带头的总旗带着骑兵停了下来，有些狐疑的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边靠近。 “我们是前来乞降的！”布寨挤出笑容来陪笑道。 “投降？上头有令，不接受投降！”那总旗冷冷道。 布寨等人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锡宝齐篇古上前陪笑道：“事无绝对，我们确实认识国公爷，而且和国公爷的妻弟是好友，不信你看，有腰牌为证！” “我们只是想面见大军主帅，你看我们连兵刃都没有，根本就毫无威胁。我是建州左卫都督锡宝齐篇古，他们也都是各部族的头领，大人你将我们押送到大帅面前也是大功一件啊！” 那总旗听冷哼道：“吆，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嘛！提着你们的人头回去一样是大功一件！” 虽然这样说着，那总旗示意了一下，立即有骑兵驱马上前接过了布寨手中的腰牌交给了总旗。那总旗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腰牌，这腰牌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虽然他不认识徐光平，但是他却知道徐光平，自从上次田将军回辽阳催粮之后，徐光平的身份就暴露了出来。 立即就在军中传遍了，原来昌国公的小舅子竟然在田将军身边做了一个普通的亲兵，这着实震惊了无数人。 虽然说徐光平只是田将军身边的一个普通亲兵，但是他身上品级也不低，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国公爷有关系。 在他们这些大头兵心里，对昌国公的敬仰真的是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以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将腰牌握在了手里，吩咐道：“押着他们去见大帅，警醒点，若有人敢不老实直接砍了，人头也一样是大功！” 布寨他们听了都长松了一口气，这块腰牌起到了作用，至少没有让他们一上来就被砍杀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块腰牌糊弄糊弄这些低级将士还可以，想要糊弄住田世元是不可能的。 所以接下来如何说服田世元，如何引起田世元的怜悯才是最艰巨的。他们心情沉重的被押送着去向大军的方向走去。 这时的田世元已经注意到了远处女真人的动静，现在旷野上已经没有女真人站着了，他们全都朝着这个方向跪伏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乞降吗？田世元也看出了女真人的死中求活之举，不过他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虽然他是大军的统帅，但是他根本就做不了主。 这种事自然还是国公爷做主，而国公爷下达的命令是彻底剿灭女真。他只能听命而为。 大军继续向前前进，这时有亲兵领着一骑来了，那人到了跟前立即就滚落马下激动道：“禀报将军，建州左卫都督持着腰牌要见将军！他声称认识昌国公。” 田世元听了嘴角微翘道：“锡宝齐篇古？没在建州老营抓到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这是打算归顺啊！” 田世元的亲兵总旗手上的腰牌呈给了他，田世元反手一看眉毛一挑有些吃惊，这竟然是徐光平的腰牌，徐光平的腰牌怎么会在这些人手里？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徐光平不会是被这些人给抓了吧，不过随后一想这怎么可能，如今女真人全都被围住了。况且，徐光平一直都跟在国公爷身边，安全着呢。 不过田世元对徐光平的腰牌为什么会出现在锡宝齐篇古手里很好奇，挥手道：“将他们押过来吧！” 没多久布寨一行人就被押送着走了过来，面对田世元这位大军统帅，穷途末路的布寨他们毫不犹豫的扑通扑通跪在了地上。 唯有殊兰迟疑了一下，见到平日间高傲的父亲竟然如此狼狈的跪在了地上，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初她去见昌国公的时候都没有下跪，现在想想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做的还不够。 “叶赫部布寨同女真各部首领，见过大帅！”布寨恭敬的给田世元磕头。 田世元端坐在马上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道：“徐光平的腰牌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锡宝齐篇古正要斟酌着怎么回答，殊兰已经直起身子道：“我去过辽阳见到了昌国公，这是腰牌是徐光平给我的，昌国公还说过我持着腰牌能求他一件事！” 田世元听了不禁笑了，若是真如小姑娘所说的话，那昌国公又怎么可能会命令大军彻底剿灭女真？ 田世元听了笑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昌国公爷最厌人说假话，这话我要说给昌国公爷听，那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布寨、锡宝齐篇古听了怵然而惊，他们就是想求昌国公怜悯他们女真，准许他们女真归顺，放他们女真一条生路，若是因此让昌国公生厌的话，那最后一丝渺茫的期望也破灭了。 而且从田世元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不信的，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心里一急正要解释，几骑快马飞奔而来到了田世元的近前。 “将军，后方有千余骑正向这面弛来，像是国公爷的侍卫！”那人急切道。 田世元听了惊道：“国公爷来了？快随我前去迎接！”田世元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带着亲卫向后军驰去。 布寨还有锡宝齐篇古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没想到竟然听到昌国公来了。他们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只要能够求得昌国公心软，他们女真就能生存下来了。 第1364章 来了 虽然心里有些激动，但是布寨他们也只是跪在那里，并没有起身，更没有跟过去。虽然田世元掉头就走了，但是还有他的亲兵在这里看着呢。 田世元带着亲兵刚刚到达了后军，就见千余骑兵已经疾驰来到了后军，看上去确实像是昌国公爷的护卫。 田世元赶紧带着亲兵出了后军迎了上去，当先一人撒欢骑着马狂奔的可不就是徐光平，而徐光平的后面就是昌国公。 这一路狂奔，张知节带着亲卫终究是追上来了，这其中最高兴的就是徐光平了。徐光平望着这漫山遍野的大军，感受着战场上浓重的杀气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没有错过最后的战斗，如今三面大军合围，将女真人堵住了，徐光平想到自己即将参与到最后的大战之中就激动不已。 田世元迎面上来，见到昌国公之后就要勒住马匹下马见礼，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行了，不必讲究虚礼了！如今情形如何？” 田世元在马上躬身道：“回国公爷，如今三面合围，女真冲阵没有冲出去，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如今他们插翅都难飞了！” 张知节听了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辽东的边患，你们功不可没！” 田世元听了连忙躬身道：“这都是国公爷调度有方，末将等怎敢居功？” 张知节听了笑道：“我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真正浴血沙场的是你们，回京之后本督会亲自为你们向皇上请功的。” 田世元听了躬身道：“多谢国公爷栽培！” 说话的功夫徐光平已经在一边急的抓耳挠腮了，现在赶紧插空道：“田将军，什么时候开战啊？” 田世元听了哈哈笑道：“开什么战啊，如今女真早就没了锐气，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战场上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呢。” 徐光平听了十分惊讶，他还以为这最后的一场大战女真人肯定会格外的疯狂，没想到这女真竟然也是软骨头，竟然吓的乌泱泱跪了一地。 张知节听了笑道：“跪了一地？这是想乞降吗？” 田世元听了也摸不透张知节的心思，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连忙开口道：“想来应该是了，刚刚叶赫部的布寨还有建州左卫的锡宝齐篇古带着一众部族头领来到了中军！” “他们持有光平的腰牌，末将正要问明他们如何得到腰牌的呢！虽然他们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想来应当是来乞降的。” 徐光平闻言立即闹了个大红脸，他确实丢了腰牌，在辽阳的时候就不见了。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那天太疯狂了，落在了芊芊那里。 后来他又去找过，但是并没有发现，他心里还怀疑是不是被薛成得了想要要挟他。只是薛成都已经被押送入京了，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女真族中，问题是怎么会出现在女真人手里呢？难道女真人还专门派人去辽阳偷了他徐光平的腰牌？这是什么样的逻辑？这怕不是有病吧？ 张知节听了有些讶异道：“光平，你的腰牌丢了？” 徐光平脸红道：“是，是不见了，在辽阳的时候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丢哪了！” 张知节听了笑道：“你个呆子，怪不得人家骂你呆子，人家小姑娘顺了你的腰牌你都不知道，你不是呆子是什么。” 徐光平听了立即反应了过来，竟然是被那女真小姑娘给顺走了！枉他还有些同情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把他腰牌给顺走了！徐光平有些羞愤的咬牙道：“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田世元这才明白，那小姑娘说的倒也不算全是谎话，至少国公爷知道她。田世元立即躬身道：“国公爷，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倒还真带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说腰牌是光平给她的，她还说她持着腰牌能让国公爷答应她一件事！” 张知节闻言有些狐疑的看了徐光平一眼，这腰牌不会真是徐光平给那小姑娘的吧，这算什么？定情信物？怪不得那天徐光平去了那么久，难道还依依不舍了？貌似这次也是徐光平吵着闹着要来。。。。。。 张知节越想越觉得诡异，徐光平被张知节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连忙解释道：“姐夫，真不是我给的她，我都不知道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 张知节笑道：“走吧，去看看再说。” 田世元陪着张知节向中军走去，这时候的布寨等人已经等的有些望眼欲穿。但是他们心中也愈发的忐忑了。 张知节越过后军立即就发现了远处的景象，果不其然，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北面齐齐克率领的骑兵大军已经停了下来，因为已经到了骑兵冲锋的距离了，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发起冲锋。 东面的大军也停了下来，他们继续向前也快到火枪的射程了，只要一声令下，排枪上前，前面的女真人就会像割麦子一般倒下。 张知节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形势，一边向前走。沿途的将士们虽然没有下马见礼，但是也都在马上躬身见礼。 一直关注着动静的布寨等人也注意到了，一个身穿常服的年轻人骑着马向这边而来，田世元这个军中主帅就跟在后面。 这就是名扬天下的昌国公吗？也忒年轻了吧？而且还穿着常服？还是其貌不扬的常服？又或者这其实是昌国公的小舅子？ 布寨他们这些土包子自然不知道张知节这身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藏青色常服是多么难得。 虽然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不认识昌国公，但是姝兰认识啊。锡宝齐篇古趁着来人还没有到跟前，小声问道：“姝兰，是昌国公来了吗？” 姝兰小声道：“是昌国公没错，最前面那个就是！” 虽然心里有些感叹，其实他们心里也觉得这很可能就是昌国公了，因为他走在了田世元的前面。现在听到姝兰的确定那就跟没错了，昌国公来了，那个决定他们女真族命运的人来了。 第1365章 质问 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恭谨的跪着，不敢再抬头，听着马蹄声逐渐来到了耳边，停了下来。 “叶赫部布寨同女真各部首领，叩见昌国公爷！”布寨磕头恭声道，其余的人也都恭敬的磕头，就连殊兰也跟着恭敬的磕头。 张知节看着远处乌压压跪着的女真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哂笑道：“你们终于有勇气站出来了，也是，都已经刀架到脖子上了。到了这个时候，还弄这腰牌的小手段糊弄！” 虽然张知节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对他们来说却十分漫长。如今听到张知节的话他们心里也不禁有些惭然，他们虽然一直都请求归顺朝廷，但是他们却从没有亲自去过。 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有私心，怕遇到凶险，同时又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如果，当初他们亲自去请求归顺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吧。 其实张知节也只是有感而发，这些女真的首领们还不如草原上的部族头领有担当。不过，就算这些部族头领亲自去请求归顺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吧，当然张知节也不至于当时就砍了他们。 他们心里感到后悔感到惭然，但是真正让他们感到惊恐的是张知节后面的话。锡宝齐篇古赶紧解释道：“国公爷，小人等绝无糊弄的意思，那腰牌是小女去辽阳的时候顺的徐公子的，小女顽劣不堪，请国公爷恕罪！” “小人等持腰牌前来，只为向国公爷乞降。女真诚心归顺朝廷，永不再叛！” 布寨亦恳求道：“国公爷，上天有好生之德。女真是犯过错，但是朝廷大军连番杀戮，族人已经十去其九尸横遍野。女真族受到的惩戒已经足够了。求国公爷给女真族一条生路！” 张知节摇头道：“本督也不想杀戮，只是你们女真屡屡掠边，血案累累，你们也曾经不止一次上书归顺，但是却毫不悔改！本督此举也只是为了辽东的安宁！” 布寨听了连忙道：“国公爷，我们女真此次归顺永不再叛，绝不会再掠边，愿指天为誓！” 其余的部族头领们也都异口同声的哀求道：“永不再叛，绝不掠边，愿指天为誓，求国公爷怜悯！” 张知节幽幽道：“女真族出尔反尔的次数太多了，你们即便是指天为誓又如何能让本督相信？” 布寨等人听了心中大惊，他们的祖辈确实如此，时而归顺，时而背叛，甚至一边上书归顺一边带人掠边。 不只是他们的祖辈，甚至他们自己也觉得这样做没错，但是现在却分外的后悔，就因为这样他们如今想要归顺都不能够了，若是因此而被灭族的话岂不是悔不当初？ 布寨磕头道：“国公爷，我等不敢祖辈申辩，但是我们保证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日后女真族绝不会掠边，也绝不会在背叛朝廷。我们女真受此严惩已经悔过，求国公爷看在跪着的老弱妇幼的份上再相信我们一次！” 前方是跪在地上引颈就戮的女真人，周围是威武雄壮的骑兵和火枪兵，只要自己一生令下，无论是火枪齐发，还是骑兵冲锋，不需一个时辰这些跪地的女真人就会全部被砍杀于此，然后再派大军扫荡一番，女真族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只需一声令下，张知节剿灭女真的愿望就完成了。但是旷野里回荡的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张知节突然有几分后悔，后悔自己被徐光平怂恿着来到了战场。 自己就应该待在抚顺城里，等候彻底剿灭女真的捷报！这是战争，张知节如此提醒自己。 张知节幽幽道：“你们女真已经侵扰辽东百年了，从没有消停过。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要本督一声令下，从此辽东就彻底安稳了！本督又何必再去赌你们永不再叛？” 随着张知节的这句话说完，周围的将士全都散发出了杀意，田世元已经做好了接令进攻的准备。虽然他也有几分同情跪在旷野里的女人孩子，但是国公爷说的也有道理啊。 布寨等人听了心里一颤，难道他们就此失败了，难道他们女真真的要灭族了吗？ 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心惊胆战，但是有一个人却觉得不服，这人就是爱新觉罗?殊兰。这小姑娘敢独自离开部族前往辽阳，可见胆子确实够大，如今听了张知节的话只觉得气血上涌。 殊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目视张知节脆声道：“昌国公爷，你说你不信任女真会真心归顺，那草原上的部族呢？他们难道不是和我们女真一样吗？朝廷不是接受了他们的归顺吗？他们如今不是也很安稳吗？为何到了我们女真，国公爷就一定要灭族？” 这是很多人心里的疑问，但是殊兰却是第一个敢问出来的。张知节眉头微皱道：“因为你们女真和草原不同，你们一直受到朝廷的优待，但是你们却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 殊兰听了反驳道：“那朵颜三卫呢？朵颜三卫也一直受到朝廷的优待？难道他们就没有掠边吗？” “国公爷，并不是所有的女真部族都掠边，也并不是所有的女真人都杀过人抢过东西！” “掠边最多的是建州卫和建州右卫，如今建州卫和建州右卫，他们已经死干净了！不止是他们死了，女真的勇士死的差不多了！已经没有掠边的人活着了！” “但是死的更多的其实都是无辜的人，这一路上我亲眼看到死的最多的人是女人还有孩子！我敢说她们从来都没有抢过东西，更没有杀过人！” “但是她们都死了，国公爷这一路上看到了吗？漫山遍野都是她们的尸首，她们只是持家的女人，懵懂的孩子，她们并没有过错，却惨死在屠刀下！这公平吗？” “国公爷，您面前的是女真仅剩的人了，多数都是手五寸铁的女人孩子，她们无力反抗，就只能跪在那里绝望的哭泣。她们何辜啊？国公爷就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第1366章 生路 殊兰说的如同疾风暴雨，把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吓了个够呛。岂止是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吓了一跳，就连徐光平、田世元等人都吃了一惊。 徐光平是张知节的小舅子，徐佳颖和张知节夫妻情深，徐佳颖又为府上诞下了嫡子，徐光平敢在张知节面前嘻嘻哈哈的，但是也不敢和殊兰这样说话。 所以就连徐光平都为殊兰所慑，这小姑娘还真是不一般，真是好胆魄。 张知节听完倒也并不是全无感触，剿灭女真确实有很多人是无辜的，特别是女人和孩子。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 但是感慨归感慨，这不是无辜不无辜的问题。当初女真掠边死在他们手里的也不只是男人，一样有女人和孩子，他们一样是无辜的。 张知节摇头道：“他们确实是无辜的，但是当初死在你们女真人屠刀下的汉人百姓一样是无辜的，一样有女人孩子，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 “虽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永不再叛，永不再掠边，但如是故态复萌呢？到时候又有多少人无辜的惨死在你们刀下？这就是战争，因你们而起的战争！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不知感恩，恩将仇报！” “所以，让一切都结束吧！” 听到国公爷最终下了决断，田世元立即就要准备接令前去传令。这时的布寨等人面上一片惨然，身形摇摇欲坠。殊兰的脸色也一片惨白。 布寨不停的磕头道：“国公爷，求求您给女真一条活路吧！我们为奴为婢都可以，我们什么都愿意做，只求给女人孩子们一条活路！” 锡宝齐篇古等人也不断的磕头求饶，就连殊兰也机械的磕着头。远处乌压压跪了一片，绝望的哭声不断的随风飘来，再加上布寨等人在这里不断地磕头哀求，看起来是十分凄惨。 徐光平面露不忍之色，别过头去瞭望远方，他的心里也极为压抑，此情此景让他对战争的热衷减弱了不少。 张知节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露出了思索之色，缓缓道：“你们愿意为奴为婢？” 布寨心中惨然，磕头道：“回国公爷，我们愿为奴为婢！只求国公爷放我们一条生路！” 张知节闻言又陷入了沉默，布寨他们跪在地上心里十分的惶恐，心中期盼昌国公能够心软，只要能活下去，哪怕为奴为婢也可以。 张知节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辽东，不允许有女真人踏足！” 布寨听了连忙道：“我们愿意向北迁徙，永世不会踏入辽东境内！”虽然马上就要入冬了，向东迁徙就意味着他们会蒙受损失，但是却不会灭族。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不，你们出海，去倭国。” 布寨他们听了立马懵了，他们从没有想到他们会和大海产生什么联系，他们从没出过海，对大海也没有任何认知，他们也没有船，怎么去倭国？ 张知节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本督一声令下，你们女真彻底族灭。第二个选择，就是渡海去倭国！” 布寨他们听了终于反应了过来，无论如何先答应下来再说，布寨连声答应道：“我们愿意渡海去倭国，我们愿遵从国公爷的安排！” 张知节听了继续道：“大明如今兴起了海外贸易，朝廷在倭国贸易的地点是立花山城。立花山城是归顺朝廷的，只是如今倭国乱的很，虽然只是区区一个辽东大小，但是却诸侯林立。” “你们东渡去倭国加入到立花山城可安身立命，当然了，你们也要效忠于立花山城，巩固立花山城的势力！” “那里气候温润，土地肥沃，你们一族只要吸取教训，一定可一直在那里繁衍生息的！” 布寨听到这里立即就明白了，原来是大明在倭国占领了一个地盘，这是把他们发配过去巩固那里的势力。也就是说到了那里之后，他们少不了还要经历战事，跟着立花山城征战。 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虽然对大海充满了未知和恐惧，也不知道该如何东渡到倭国，但是至少听起来不错，比他们全族人为奴为婢要好多了，更比他们全族灭亡要好多了。 能够得到一丝生机就让他们激动不已了，布寨他们哪还会计较什么出海不出海。布寨赶紧磕头道：“多谢国公爷不杀之恩，多谢国公爷慈悲。女真族永不再叛，会一直归顺朝廷的！” 其余的部族头领也赶紧跟着磕头，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们这次豪赌终于还是赌对了，跪地求饶求出了一条生路，虽然这条生路可能很坎坷，但是至少也是生路。 张知节沉声道：“你们全族立即迁徙前往旅顺，明年本督会安排你们全族乘船前往倭国！” “日后辽东不得再有女真人定居，只要发现，一律斩杀！你们明白吗？” 布寨听了立即磕头道：“国公爷放心，女真族全听国公爷的安排！” 既然做下了决定，张知节就不再犹豫，挥手道：“你们去吧，通知你们的族人，立即起行，本督会派军押送你们前往旅顺！” 布寨他们连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的去了。田世元面色有些复杂道：“国公爷，这女真要么杀了，要么放了，国公爷要把他们流放到倭国这会在朝中引起非议的！” 张知节又何尝不明白，这种事张知节既没有禀报皇上也没有上报朝廷，而是私自就做下了决定。虽然正德皇帝是授命张知节全权处置，但是张知节这么做还是会引起非议的。 若非是张知节的话，就不是非议那么简单了，而是群情汹汹了。这简直不把皇帝和朝廷放在眼里。关键这事张知节还不太好解释，不过想到正德皇帝张知节就淡定了，谁叫他俩是老铁呢！ 张知节摆手道：“无妨，这事本督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 第1367章 迷茫 田世元也只是随口一提，毕竟昌国公代天子巡视辽东，全权处理辽东事物。而且他也知道皇帝对昌国公是多么信任，虽然朝中有些官员可能少不了会非议一番，但是这对昌国公来说算不上大风大浪。 所以田世元听了昌国公的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张知节转而吩咐道：“分出两千骑兵押送这些女真人前往旅顺，旅顺那边本督会安排的。若是有人胆敢逃跑的话，直接砍杀了就是！” 田世元沉声应下了，这时候那些跪着的女真人听说不会被杀了都激动的跳了起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正是绝处逢生。 虽然听到要东渡前往倭国有些迷茫和担心，但是相比死于屠刀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着军令的下达，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消散了，火枪兵和骑兵也都收起了攻击的阵型。听到国公爷亲至，齐齐克赶紧过来拜见。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布寨等人不愿归降，而是昌国公不接受女真族的归顺。 齐齐克初闻这事的时候，当真是感到十分后怕，多亏他们科尔沁当初十分干净利落的选择了归顺，要不然的话，说不定也会沦落到和女真一样的下场。 如今的女真可真是太凄惨了，这一番杀戮下来，只剩下了两万健壮的女人和孩子还有几千败兵，可谓是大伤元气。 一边走着齐齐克也见到了女真那边的动静，看来国公爷最后还是接受了女真的归顺，女真最终还是逃过了一劫。这样也好，以后这些女真人以后会到科尔沁去互市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齐齐克兴冲冲的来到了中军，到了中军远远看到昌国公正在和田将军说着什么，齐齐克赶紧下马走着过去，躬身道：“参见国公爷！” 张知节笑着虚扶道：“齐齐克，这次你带着骑兵顺利拦截了女真的北逃之路，本督很是欣慰！” 齐齐克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谦逊道：“国公爷过奖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科尔沁部随时接受朝廷的差遣！” 张知节笑着夸了几句，齐齐克面上有光，笑道：“国公爷，女真经过这番惩戒，日后断不敢再侵扰辽东了，国公爷慈悲为怀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一定会对国公爷感恩戴德的！” 张知节笑道：“以后侵扰辽东是不会了，本督已经决定让他们东渡去往倭国，以后不得再踏入辽东。” 齐齐克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还以为昌国公就这样放过女真呢，没想到昌国公竟然要将女真流放到倭国。 虽然听说倭国也是一片很大的土地，也算得上是土地肥沃，但是他可是清楚知道坐船的滋味，那滋味能让人恨不得跳海。他心里不由十分同情女真，也不知道布寨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国公爷了，让国公爷如此生厌。 张知节和齐齐克他们在这里说着话，徐光平听的无奈就跑开了，他对蒙古骑兵十分好奇，骑着马去科尔沁的骑兵跑了一圈见识了见识。 骑着马往回返的时候碰到了姝兰，那会儿的时候徐光平没敢插话，这会儿碰到了姝兰，立即叫道：“好哇你个小丫头，竟然敢顺走我的腰牌！说实话上次在辽阳我可是帮了你的忙，你竟然还这么对我！” 徐光平对姝兰的印象就是口齿伶俐还有就是很有胆魄，他说了之后就已经做好了迎接姝兰刀子似的的言语了。 没想到姝兰竟然低头道：“对不起，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一个野丫头计较！” 徐光平听了有些懵，这小姑娘刚刚连他姐夫都敢怼，这会儿怎么对他认怂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徐光平听了还真有些不适应，挥手道：“算了，既然你这么诚心的道歉，那我就大人不记小女子之过！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姝兰听了翻了个白眼，笑道：“你是堂堂昌国公的小舅子，不过是丢了枚腰牌而已，能算的上什么？我不过是和你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 徐光平听了哼道：“区区一枚腰牌对我来说是不算什么，但是我却因为这快腰牌在我姐夫面前丢了好大脸，而且我姐夫还以为是我将腰牌送你的，你是没见我姐夫当时的眼神，还以为，我和你。。。。。。” 姝兰听了疑惑道：“和我？和我什么？” 徐光平干咳道：“咳，没什么。虽然这枚腰牌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枚腰牌却救了你们的部族，你欠我的可欠大发了！” 姝兰听了点头道：“好吧，算我欠你欠大发了，只是我如今也不是什么格格了，身无长物，难道你让我以身相许？” 徐光平听了胸口一滞，差点岔了气剧烈的咳嗽起来。身无长物什么鬼？他是谁？他是缺钱的人吗？什么以身相许？这是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姝兰见到徐光平的样子，无奈道：“你看，对吧？虽然我也感激，但是要钱我没有，要人，额，你府上漂亮丫鬟一大堆你也不稀罕！” “所以我也没法报恩，至于以后，远渡重洋去倭国，虽是一条生路，但是何其渺茫，我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到倭国，到了倭国一定生存艰难，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徐光平听了失笑道：“你们也不用将去倭国看的这么恐怖吧？不就是出海去倭国吗？说的就跟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一样。” 姝兰听了有些迷茫道：“难道不恐怖吗？要远渡重洋啊！” 徐光平听了笑道：“嗨，这有什么好恐怖的！如今朝廷水师纵横四海，大明的商船去倭国的多着了。出海又不是什么天堑，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就连我姐夫都出过海，还去过倭国呢。你想啊，要是出海那么危险的话，皇上、太后、侯爷、夫人还有我姐姐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我姐夫出海？” 难得遇上个明白人，姝兰听了关切的问道：“那倭国呢？倭国是个什么样子？” 第1368章 爆料 女真族一直处在荒凉的深山老林里，虽然和外界也有接触，但是也接触的不多，也就是知道大明对外开海通商这么回事儿而已，其余具体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觉得这距离他们很遥远。 所以什么海外啊倭国啊，整个大明都议论的沸沸扬扬，就是市井顽童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但是倭国对此却一片茫然。 如今听说要远渡重洋去什么倭国，殊兰听说了之后庆幸部族重获生机之外就对前路未卜而忧心不已。 现在终于碰到了一个好说话的徐光平，殊兰自然想着从他身上打探打探消息。面对殊兰的疑问，徐光平当即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 “这倭国啊，不过巴掌大点地方，但是却诸侯林立，大大小小的国家不知有多少！就说当年我姐夫带着船队初次抵达倭国的时候，就和一个国家起了冲突，叫什么丰后国！” “然后那丰后国就尽起举国之兵前来报复，你猜有多少大军？三千！哈哈，你没听错，就是三千大军！他们一个国家竟然就能聚集三千大军，结果你猜怎么样？自然被我姐夫的水师官兵打的屁滚尿流，而且我姐夫的手下没有任何伤亡！” 殊兰听了不禁眼前一亮，原来倭国竟然是这样的倭国吗？一个国家竟然只有三千大军，虽然他们女真遭遇了重创，但是也仍然有数千勇士。 只要不是碰上了大明这样的火枪阵，他们女真族的勇士不惧任何挑战。那倭国应该不会有火枪吧？ 殊兰急切的问道：“那倭国有没有火枪啊？还有，他们那里气候如何？能不能住人啊？” 徐光平听了立即摇头道：“他们哪有火枪啊？我告诉你，那倭国人普遍只有这么高？不过，他们的武士刀倒是听不错的，他们的武士好像身手还不错。” “你说气候啊，气候很好，风调雨顺，就是有时候会地震。不过小心点也就没什么了。而且如今好多商船都去倭国贸易，立花山城其实很富庶的！比辽东富庶的多了！” 殊兰听到这里已经两眼冒小星星了，倭人竟然那么矮，比她这个小姑娘还矮，那他们女真族的勇士到了倭国那岂不是无敌了？ 至于徐光平口中的倭国武士身手不错，殊兰已经自动忽略了，一群小矮子就算身手不错又如何？还能比得了他们女真族的勇士？ 这时候的殊兰对远渡重洋前往倭国的恐惧消散了不少，反而隐隐有些期待起来。既然那倭国小国林立，而且一个国家才区区几千士兵，更重要的是还都是小矮子士兵，那他们女真岂不是很容易就打下一块地盘，然后就可以建国了。。。。。。 就在殊兰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徐光平提到了一个名字，立花山城。对啊，昌国公把他们女真发配到倭国不就是让他们去投靠立花山城吗？ 殊兰乱七八糟的想法立即就消散了，有些怏怏道：“昌国公说立花山城，那立花山城到底是什么来路？” 徐光平笑道：“立花山城原本是丰后国的第二大城池，后来我姐夫带着船队去的时候不是和丰后国闹矛盾了吗，就把立花山城给占领了。” “那立花山城山下是一处优良的港湾，非常时候港口贸易，所以就成了大明商船前往倭国贸易的主要地方。” 说完这个之后，徐光平鬼鬼祟祟的上前一步，俯身在殊兰的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啊，立花山城城主是位美人！” 徐光平突然欺身过来将殊兰下了一跳，虽然殊兰只有十三岁平时又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男女之事也不算懵懵懂懂了。 所以见到徐光平这个样子立即就闹了个红脸，不过听了徐光平的话她就顾不上这个了，吃惊道：“什么？城主是个女的？女人还能做城主？” 徐光平小声道：“在倭国这是可以的，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个。我姐夫两次远渡重洋去过立花山城。” 殊兰听了立即就长大了嘴巴，虽然徐光平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她也是聪明伶俐的人，那个美人能坐上城主肯定少不了昌国公的支持。 那美人又凭什么能获得昌国公的支持？看徐光平鬼鬼祟祟吞吞吐吐的样子，殊兰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这美人是因为攀上了昌国公的这棵大树，就在殊兰这样想的时候，徐光平再次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啊，立花山城的女城主生了个儿子。我姐姐还张罗着让船队送去了好多东西，全都是宫中贡品，市面上都买不到的。” 殊兰听了忍不住嘟嘴小声道：“你姐姐还真是大度！” 徐光平疑惑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殊兰璨然笑道：“我说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转告给我阿玛的。” 殊兰深深的看了一眼，郑重的给徐光平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去寻她阿玛去了，显然她要将这些消息告诉他。 徐关平望着殊兰跑动的人影有些怅然若失，虽然他府里也有很多貌美如花的丫鬟，但是眼前的这个殊兰既不温柔也不知书达礼，却让他觉得很特别，很亲近。 虽然她老是呛他，但是他却不觉得有多生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所以他才告诉了殊兰这么多，希望能帮上她一点忙。 只是可惜，她就要远渡重洋去倭国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徐光平觉得挺失望的，希望这个小姑娘能在倭国过的好吧。 直到殊兰的背影跑远了，徐光平这才有些怅然若失的驱马前行。殊兰一口气跑到了正在安抚族民的锡宝齐篇古身边，一边喘息一边叫道：“阿玛，阿玛，我刚刚跟徐光平打听了好多倭国的消息！” 锡宝齐篇古听了有些吃惊道：“哦？殊兰你打听到了倭国的消息？快说给阿玛听！” 不只是锡宝齐篇古听了十分关注，就连布寨他们也都围了上来，现在的他们迫切希望能了解一下倭国的情况。 第1369章 释然 殊兰立即将自己刚刚从徐光平那里得来的消息娓娓道来，锡宝齐篇古他们听了倭国的具体情形顿时脸上的忧虑开解了不少。 特别是听到倭国诸侯林立，一个国家竟然只有数千大军的时候，他们心中更是放松。他们女真还有数千勇士呢，完全能够在倭国立足。 听到殊兰比划着说倭国人的身高的时候，锡宝齐篇古他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锡宝齐篇古伸手比划了一下，惊奇的问道：“殊兰，你没有听错吧？倭国人真的只有这般高？” 殊兰听了仔细回忆了一下徐光平的话道：“没错，徐光平就是说倭国人普遍身高只有这么高，不过徐光平说倭国的武士其实身手不错的！” 原本长辈们说话福满没有插话的份儿，但是现在福满听了实在忍不住了，嗤笑道：“这倭人就跟个矮冬瓜似的，身手再好能好到哪里去？我看也别叫倭人了，直接叫倭瓜得了！” “若是他们的大军都是这样的倭瓜战士的话，别说几千人了，就是几万人又如何？根本就不是咱们女真勇士的对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福满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豪情，既然殊兰说那倭国气候宜人，土地肥沃，那他们女真顺利的抵达了倭国之后，凭借着数千勇士完全可以占领一个国家，甚至数个国家。 他们女真不止可以在倭国立足，甚至可以立国。等他们女真休养生息繁衍昌盛之后，完全可以一统倭国。 这样想的话，远渡重洋去倭国貌似也不错，反正殊兰都说了，这一路上虽然遥远，但是并没有什么危险。 其实岂止是福满这样想，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刚刚听到的时候也心潮起伏，他们女真到了倭国这样的弱渣的地方，那简直就像是狼入羊群。 不过他们可不像福满那样沉浸于幻想之中，他们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昌国公曾经提到过一个名字，立花山城。 锡宝齐篇古立即关切道：“若是果真如同殊兰你说的这样，咱们女真是真的重获生机了，到了倭国立足不成问题。不过，昌国公曾经说过什么立花山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是昌国公曾经率领船队到达了倭国，和倭国的一个叫什么丰后国的发生了冲突，丰后国派出倾国之兵三千大军，然后被昌国公的将士打的落花流水。” “后来昌国公就占据了立花山城，因为立花山下是优良的港湾，适合大明的商船前去贸易！如今的那立花山城非常的富庶，比辽东不知要富庶多少。” 说到这里殊兰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小声道：“刚刚徐光平悄悄跟我说，那立花山城的城主是一位美人，那位女城主给昌国公生了一个儿子！” 这时锡宝齐篇古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昌国公放过了他们女真一族，而且费劲周折要将他们发配到倭国，原来是去增强立花山城的势力的。 什么建国啊，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而是那位立花山城的女城主，或者说是昌国公的儿子。他们也只能是去给人家打天下。 不过布寨他们都明了之后反而坦然了，既然昌国公是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那至少说明他们女真能够生存下来。 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释然了，但是福满就心中有些不满了，他觉得既然到了倭国了，凭他们女真族的勇士完全可以打下一片大大的领地，用不着再去依附什么立花山城。 但是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倒是没有福满那样的心思，辽东这一战直接将他们打怕了。大明的火枪阵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梦魇一样。 锡宝齐篇古笑道：“如今总算是一颗大石头落了地，若是能够顺利的远渡重洋前往倭国，咱们就能在立花山城立足了。” 福满听了小声道：“倭国这么乱，又距离大明这么远，到了倭国咱们又何必非得委屈去立花山城？去了还得给人当牛做马，听人家差遣！” 锡宝齐篇古听了福满的话，吓得面色大变，左右看了一下，这才怒斥道：“你个蠢货，再敢胡说八道劳资一脚踹死你！这样的话你竟然都敢说出口，不想活了不要拉上整个部族为你陪葬！别说说了，想都不要想！明白吗？！” 福满听了闭嘴不再说话，但是面上还有一丝不甘之色，显然心里还没有放下那个诱人的念头。锡宝齐篇古见了，不由摇头，他这个儿子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只是此时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 布寨见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沉声道：“走吧，去见昌国公吧。” 锡宝齐篇古等人点头，几人转身向大军的方向走去。殊兰两忙小跑着跟了上去，福满见状也跟了上去，小声对妹妹抱怨道：“殊兰，你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殊兰小声道：“阿哥，大明的水师纵横四海十分厉害，要不然也不会在倭国占据了立花山城。” 福满听了嗤笑道：“不过是打败了三千个小矮子就厉害了？难道咱们女真族的勇士做不到吗？虽然大明的大军确实厉害，但是那可是海外啊，大明的水师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大战力？” 殊兰听了摇头小声道：“阿哥，我觉得昌国公是个聪明人，他既然能将咱们安排去立花山城，肯定是觉得能够掌控咱们。你想想啊，立花山城是他儿子的地方，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他就不怕咱们杀了他的儿子吗？” 福满闻言沉默了下来，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殊兰说的有点道理，当然了他也并没有完全被殊兰说服。 布寨等人来到大军前的时候就发现了齐齐克还有脱火赤也围在了昌国公身边，曾经布寨等人对这俩人十分憎恨的，因为他们竟然都毫不犹豫的倒向了大明。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恨不起来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会这么做了，因为明军实在是太强大了。 第1370章 迁徙 古寨、锡宝齐篇古等人现在看到脱火赤、齐齐克反而有些羡慕，至少他们已经归顺了朝廷，可以随着昌国公征战，而且还能从中获得好处。 而他们女真却要被发配到倭国，需要远渡重洋才能到达，这一路上前途未卜，同样都是大明之外的部族，命运却截然不同。最可悲的是，他们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为何。 相比古寨和锡宝齐篇古等人的羡慕，脱火赤和齐齐克觉得古寨他们值得同情。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脱火赤和齐齐克心里很是鄙夷古寨和锡宝齐篇古等人不识时务。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不是古寨等人不识时务，原来根本是昌国公不肯接受他们的归顺。这就很无奈了，除了这就是命，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古寨等人的目光只是在齐齐克、脱火赤的身上一闪而过就放在了端坐在马上的昌国公身上了。他们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这人如此的年轻，却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的心里。 要说他们一丝恨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相比恨意，更多的是敬畏。那种推枯拉朽的绝望让他们的心理全都崩溃了，报仇什么的是不敢想的，能将部族保存下来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布寨等人来到昌国公面前扑通扑通全都跪倒在地，布寨恭声道：“参见国公爷，小人们都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迁徙。请国公爷示下。”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好，本督会遣骑兵护送尔等前往旅顺，这一路上本督会供给你们粮草，本督亦会传令旅顺，将你们暂且安置下来，等待明年船队来接你们前往倭国。” 虽然已经决定要迁徙到旅顺，然后远渡重洋前往倭国了，但是困扰他们的第一个难题就是粮食。 如今家园破碎的他们根本就身无长物，他们身上就只有两三天的干粮，这迁徙的一路上他们吃什么？到了旅顺之后他们又该怎么维持生计？ 没想到这些昌国公竟然都已经想过了，这一路上会负责他们的粮食，而且会传令抚顺安置他们。 布寨跪在地上感激涕零道：“多谢国公爷慈悲，多谢国公爷慈悲！” 张知节摆了摆手道：“行了，本督既然已经放过了你们女真族，自然就不会坐视你们冻饿而死。” “不过，本督丑话说在前头，这一路上不得有人逃跑，不得闹事，一旦发现，立即当场斩杀。如果情形严重，本督依然会，灭族！” 布寨等人听了立即保证道：“国公爷放心，小人等可以保证不会有人逃跑，也不会有人闹事的！” 他们是部族的头领，完全能够约束的住自己的族人，而且他们的族人也应该清楚，如今他们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只有听话才能活命。而且还有随行的骑兵，说是护送其实就是押送，面对骑兵谁能凭两条腿逃的掉？ 张知节听了布寨等人的保证不置可否，而是继续沉声道：“你们对倭国可能不太了解，倭国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很适合生存。” “如今倭国诸侯林立，以你们部族的实力到了倭国之后很容易就能立足！所以你们不要以为本督就是在流放你们，其实你们到了倭国之后，一定会比你们在辽东生活的更好！” 布寨等人连忙磕头道：“小人等不敢，一切都听从国公爷的安排，不敢有任何怨言。” 张知节笑道：“本督只是要告诫你们，本督将你们安排在了立花山城，立花山城是大明在倭国的据点。。。。。。” 张知节的话还没有说完，布寨等人已经磕头道：“女真族必誓死效忠立花山城，任凭立花山城城主差遣，决不背离立花山城！” 竟然这么上道？张知节听了还真有些稀奇，他不知道徐光平已经爆料给了姝兰，姝兰又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给布寨他们听了。 所以张知节还以为是布寨他们开窍了呢，竟然如此上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布寨他们上道总是好的。 张知节接着道：“本督友情劝告你们，即便是远在海外也一定要吸取今日的教训。一定要相信，大明火枪和火炮的光辉一样能够照耀海外。” “所以，如果你们没有吸取教训的话，一样会如同今日一般，经历火枪和火炮光辉的洗礼，而到那时，就不会再有人给你们生路了！” 锡宝齐篇古恭声道：“国公爷放心，女真族定会吸取今日的教训，效忠立花山城，效忠朝廷，永不复叛的！”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好，本督也相信你们！”其实张知节心里想的是，等他们真正出海的时候就会明白大明的水师船队是多么强大，所以多说无益，还是让他们亲眼见到才能体会的更深。 张知节转身对田世元道：“护送女真族前往旅顺的骑兵抽调出来了吗？” 田世元躬身道：“回国公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知节点头道：“好，事不宜迟，那就立即启程吧！” 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立即磕头道：“小人等谨遵国公爷之令，这就带着族人启程。” 此时的女真族早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列，布寨等人恭敬的离开了中军，指挥着长长的队列开始启程。 而一支由两千骑组成的骑兵也脱离了大军来到了女真人的队列旁，准备押送这些女真人前往旅顺。 姝兰和福满站在一起，看着部族的女人抱着孩子开始了迁徙，而部族里仅存的男人们则或扛着或背着女真族仅剩的粮食衣物。 “你要走了？”姝兰听到耳边的声音转过头来，果然是徐光平。 姝兰定定的看着徐光平道：“是啊，要走了，先去旅顺，再去倭国。” 徐光平沉默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腰牌，有些怅然的笑道：“相识一场，虽然有过不愉快，但是，你很对我的脾气，你曾经顺了我的腰牌，我竟一无所觉，可见这块腰牌是和你有缘分的，今天就把它送给你吧！” 第1371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殊兰看到出现在徐光平手里的腰牌目光十分复杂，当初她没想到这块腰牌会给改变他们女真一族的命运。 她的父亲等人就是靠着这块腰牌才见到了昌国公，才避免了他们女真一族的覆灭。但是她当初顺走徐光平的腰牌只是想捉弄一下徐光平。 那时候的殊兰没有求得昌国公接受女真的归顺，她也只是心情有一丝黯然罢了，因为她也不会想到女真一族会被明军逼到穷途末路。 所以殊兰对这块腰牌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没想到这块腰牌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徐光平竟然自己要将这块腰牌送给她。 这一刻殊兰怦然心动，这块腰牌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里立即就充满了渴望，对这块腰牌的渴望。 如今他们整个部族都是待罪之身，他们要被流放到倭国。这一路迁徙，还有到了旅顺之后，他们会不会受到欺压受到凌辱？特别是迁徙族人的中多是些年轻的女人。 而徐光平的这一块腰牌就是一张护身符。虽然不能彻底改变他们一族的境遇，但是凭借徐光平是昌国公小舅子的身份，绝对能够震慑屑小。 不只是殊兰对这块腰牌充满了渴望，旁边的福满更是充满了渴望。从徐光平掏出腰牌的那一刻开始，福满的两只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徐光平手上腰牌，恨不得一把抢在手里。 当然福满还不至于这么没品，他还是十分克制的，他没有替殊兰将腰牌抢来，但是却拼命的给殊兰打眼色。 虽然他口上不承认但是他心里是明白的，他这个妹妹比他要聪明。但是他现在发现这两人之间有点不好的苗头，他怕殊兰会犯傻拒绝。 但是殊兰却一直目光复杂的盯着徐光平，对福满的眼色视而不见，把福满给急的啊，要是在这样下去他就要禁不住出手替妹妹把腰牌收下了。 殊兰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徐光平，有些感动道：“你对我的恩情，我已经无以为报了，现在你又要把腰牌送给我，我。。。。。。” 徐光平笑道：“不用过意不去，不过是块腰牌而已，自从被你顺了之后，我也不能再将它留在身边了，销毁了还挺可惜的，正好回去弄个象牙的，我馋象牙腰牌已经很久了！这块，你就留着，当个念想吧！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殊兰也知道徐光平是故意说的轻松，一把抓了过来笑道：“谁说不要的？我就是客气客气，这腰牌对我重要！” 这块腰牌殊兰已经待在身边几个月了，如今再次握在了手里感觉十分的熟悉，她正色道：“虽然已经感谢了很多次，还是要谢谢你，我。。。。。。” 话还没说完，徐光平已经摆手道：“当初你点破了薛成的阴谋，也算是洗刷了我的冤屈，算是投桃报李吧！一路平安！” 殊兰握着腰牌望着徐光平远去的背影有些痴了，她能感受到徐光平对她应该是有几分心意的，只是可惜。。。。。。 就在殊兰心里复杂的想着的时候，福满已经将殊兰手里的腰牌拿了过来，一边翻来覆去的把玩，一边啧啧称叹道：“殊兰你真不愧是我妹妹，瞧把这傻小子给迷的，自己巴巴的把腰牌给送了来，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有了这腰牌咱们就安心了不少。” 殊兰一把将福满把玩着的腰牌夺了过来揣在了胸间，丢了个白眼给福满哼道：“这腰牌是人家送给我的，什么傻小子！” 说罢殊兰就转身向自己的阿玛走去，虽然她也觉得徐光平有时候有点傻乎乎的，但是听到福满说徐光平是傻小子，殊兰听着心里还真有些不乐意。 福满见到殊兰的样子不禁愣了愣，追上来问道：“殊兰，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这小子了吧？不可能吧，这小子傻乎乎的，一看就是贵公子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定连你都打不过呢！” 殊兰听了嘟嘴道：“要你管！”说罢噔噔的跑着去寻她阿玛去了。福满急忙跟在她在身边劝说道：“殊兰，他是汉人，我们是女真人，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们汉人妻妾成群有什么好的？再说了我们就要远渡重洋去倭国了。。。。。。” 殊兰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好在终于跑到阿玛身边了，殊兰大叫道：“阿玛！你看这是什么？” 锡宝齐篇古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殊兰手里的腰牌，那腰牌他十分熟悉，那是徐光平的腰牌。 锡宝齐篇古顿时吃了一惊，惊道：“殊兰你怎么又怎么把人家的腰牌给顺来了？这万万使不得，快去给人家送回去，要不然会闯下大祸的！” 没想到自己阿玛竟然以为是她再次顺来的，殊兰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她还想着给阿玛个惊喜呢，没想到自己阿玛第一反应竟然会是这个，这不是惊喜了，这是惊吓！ 殊兰解释道：“阿玛，这不是我顺来的，这是徐光平主动送给我的！真的，不信阿哥可以作证。” 这腰牌是徐光平主动送给殊兰的？这怎么可能？不会是这俩孩子合起来欺瞒他吧？锡宝齐篇古狐疑道：“他主动送给你？他为何会送你腰牌？” 殊兰听了脸色微红道：“这，这我哪儿知道，可能是，我帮他澄清了冤屈，他这是报恩吧！”这话说得殊兰自己都不信。 面对阿玛的疑问，福满立即嚷嚷道：“阿玛，这真是徐光平主动送给妹妹的。哼，徐光平那傻小子被妹妹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自己主动就把腰牌屁颠屁颠的送上来了！” 殊兰听了立即竖眉道：“什么叫屁颠屁颠就送上来了？福满你不要乱说！” 锡宝齐篇古这才恍然大悟，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笑道：“原来如此，我们的殊兰也长大了，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锡宝齐篇古一时间心情大好，他自然能明白这腰牌的意义，能够让他们的部族在迁徙的途中避免很多刁难和麻烦。 第1372章 念头 当然前提是，这腰牌是徐光平主动给的，要不然徐光平若是寻起他们的麻烦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锡宝齐篇古越是打量自己的宝贝女儿越是满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还年幼但是却出落的极为水灵，小小年纪就是美人胚子。 不，不应该算是小小年纪了，殊兰都已经十三岁了，也该是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如果他们女真没有和大明发生这场大战的话，将女儿嫁给那徐光平倒是也不错。 只是可惜如今他们女真要被发配往倭国了，而徐光平还没有能力改变他们女真的命运。所以锡宝齐篇古只是刚刚生出了这个念头就放弃了。 一来徐光平对自己的婚事根本就做不了主，他们女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徐光平怎么可能娶殊兰做正室？ 二来徐光平本身并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能力改变他们女真的境遇，要将宝贝女儿一个留在京里锡宝齐篇古也十分不舍。 锡宝齐篇古心里未尝没有可惜，可惜是徐光平。如果，对殊兰有好感的是国公爷的话，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可惜，殊兰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身子还未长成，像昌国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所以虽然心里十分遗憾但是锡宝齐篇古也只是可惜了一下就释然了，反倒是殊兰被自己阿玛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 福满在一边看了叫道：“阿玛，你不会是想让殊兰嫁给那傻小子吧？阿玛，这可万万不可啊！他可是汉人，到时候他妻妾成群的殊兰多受委屈啊，况且咱们马上就要远渡重洋去倭国了，怎么能把殊兰一个人留在京城？” 锡宝齐篇古听到儿子咋咋呼呼的不由斥道：“谁说要将殊兰嫁给徐公子了？你这小兔崽子毛毛躁躁的能干什么？说话都不带过脑子的！你要是能有殊兰一般的聪明伶俐，劳资也不用这么费心了！” 虽然被自己父亲怒斥了一通，面上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听到自己父亲没有将殊兰嫁给徐光平的念头他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 这小子十分疼爱自己的妹妹，他知道如是把妹妹嫁给徐光平的话，那就是害了妹妹一辈子。因为妹妹是个活泼的性子，但是汉人规矩大，妹妹本就是汉人看不起的女真人，嫁过去还不得委屈死？ 殊兰听到自己哥哥被骂了忍不住掩嘴偷笑，见到阿玛骂完了这才将手中的腰牌递过去道：“阿玛，腰牌给您！也许路上有用的上的地方。” 锡宝齐篇古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既然这腰牌是给你的，那就由你带着吧。” 殊兰听了笑道：“哼，反正他都已经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送给阿玛也是应当的！” 锡宝齐篇古摇头坚持道：“还是放在你身上吧，好生保管，千万不要丢了！” 说罢锡宝齐篇古就转身忙碌去了，殊兰见自己阿玛坚持不收只好自己收起来。这时福满转过头来涎着脸道：“殊兰，既然阿玛不收，那要不阿哥替你收着吧？你放心，放在阿哥这里绝对丢不了！” 殊兰听了哼道：“你丢三落四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再说了，这不是人家傻小子的东西，你还稀罕啊？” 福满哼道：“谁稀罕那傻小子的东西了，我这不是稀罕，我这是为了部族着想，要不然我才不会碰那傻小子的东西呢！他就是求着我拿我都不拿！”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布寨也找上了锡宝齐篇古，原来刚刚这边发生的事布寨已经看到了，虽然离得远看不真切，但是他却隐约看到了殊兰拿着一个腰牌样子的东西要给锡宝齐篇古。 布寨一下子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想到了殊兰曾经顺走了昌国公小舅子腰牌的事。诚然那块腰牌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怕的就是殊兰会因此不知轻重的再次顺走徐光平的腰牌。 所以布寨就找上了锡宝齐篇古，开门见山的问道：“锡宝兄弟，刚刚殊兰好像要递给你腰牌？” 锡宝齐篇古笑道：“不错，是徐公子的腰牌，有了这块腰牌咱们一路上就不用怕人刁难和欺凌了，到了旅顺之后。。。。。。” 话还没有说完，布寨已经一拍大腿急声道：“哎呀，锡宝兄弟，你糊涂了啊！这种事怎么能再次发生呢，被徐公子发现了后向国公爷告一状咱们女真休矣！” “锡宝兄，趁着事情刚刚发生，还有挽回的余地，锡宝兄快带着殊兰将徐公子的腰牌还回去吧！那徐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斤斤计较之人，只要咱们诚恳的道歉请罪一定取得他的谅解的！” 没想到布寨竟然也和自己一样误会了，布寨这一段话说的又快又急，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锡宝齐篇古赶紧解释道：“布寨兄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腰牌啊，不是小女顺的徐公子的！虽然殊兰平时有些顽劣，但是也不是分不清轻重，断不会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的！布寨兄放心就是！这腰牌是徐公子主动送给小女的。” 布寨听了愣了愣，疑惑道：“什么？是徐公子主动送给殊兰的？这，这是为何？” 锡宝齐篇古摸了摸嘴上的胡须，有些得意的笑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布寨听了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徐公子对殊兰有意思！不过也难怪，殊兰虽然才十三岁确实出落的极为标致，难得是聪明伶俐性子也爽利。 当初锡宝齐篇古带着部族逃难到他们叶赫的时候，布寨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小姑娘，原本就想着击败明军就为自己的儿子求亲的。 只是没想到殊兰这小姑娘竟然还获得了徐公子的垂青，不过也难怪，毕竟殊兰这小姑娘确实出彩。现在什么婚事之类的已经顾不上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部族的出路，布寨大喜道：“锡宝兄弟，这可是好事啊！大好事啊！” 第1373章 可惜了 虽然听昌国公将远渡重洋去倭国描绘的很好，但是故土难离啊，若是能留在辽东的话，他们还是更愿意留在辽东的。 所以现在突然听到徐光平喜欢姝兰，布寨立即就萌生了希望，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锡宝齐篇古听了之后却仿佛没有听出布寨的意思一样，只是点头道：“确实是一件好事，有了徐公子的腰牌，咱们这一路上就能少受很多刁难，咱们也能顺利一些。” 布寨一把拉着锡宝齐篇古的手道：“锡宝兄弟，若是能抓住机会的话，咱们也许就不用迁徙到旅顺了，更不用远渡重洋去倭国了，这才是好事啊！大好事啊！” 锡宝齐篇古听了大摇其头，叹道：“布寨兄弟，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你且想一想，就算是徐公子对姝兰有好感，但是徐公子也没有直言！” “况且就算是徐公子直言了，这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徐公子这样的门第要想娶亲什么样的大家小姐娶不了？他的父母岂会同意姝兰一个女真族的姑娘进门？” “就算是徐公子真的很喜欢姝兰，那姝兰要入徐府之门也只能为妾罢了！妾跟妻的差别可谓是天差地别！” “再者说了，徐公子虽然是昌国公的小舅子，但是他决定不了咱们女真的命运！能决定咱们命运的是昌国公，昌国公这样的豪杰岂会因为自己小舅子的妾侍就改变了军国大事的决断？” 布寨闻言不由默然，刚刚也是他初闻这消息惊喜过头有些欠考虑了，其实以他的头脑不难参透这些 不过纵然如同锡宝齐篇古所说的那样，但是布寨心中也还是觉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能让徐光平求得昌国公改变决断，让他们女真留在辽东。 不过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希望，锡宝齐篇古愿意牺牲自己的女儿吗？恐怕很难，因为即便是布寨扪心自问恐怕也狠不下这个心来。 因为一旦失败，他们女真部族还是要远渡重洋的去倭国的话，那姝兰以一个妾侍的身份独自留在京城，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香消玉殒。 锡宝齐篇古仿佛看透了布寨心中所想，叹道：“可惜是徐光平，若是是昌国公的话，那无论如何也要试一下！只是可惜是徐光平啊，这个希望是在是太低了，几乎不可能，咱们能借他点光也算是不错了。” 布寨听了锡宝齐篇古的话心里也禁不住十分可惜，若是喜欢姝兰的是昌国公的话，那此事真的大有可为。毕竟姝兰对着徐光平吹枕头风让徐光平去求昌国公和直接对昌国公吹枕头风，这其中的差距大了去了。 不过喜欢这种事强求不来的，所以除了遗憾也别无他法。布寨摇头叹道：“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也可能是咱们女真一族的命运吧！能够借徐公子的光已经是上天眷顾了！看开些吧！” 锡宝齐篇古听了释然的笑道：“是啊，看开些吧！有了这块腰牌这一路上咱们就不会太受刁难了，到了旅顺之后咱们也能保证族人能够顺利的度过这个冬天，不至于冻死饿死。” 布寨点头道：“是啊，眼前的难过是度过去了，就等着远渡重洋到了倭国之后，看倭国到底是何情形了！” 锡宝齐篇古望着远方沉声道：“我觉得情形应该不会很糟糕，昌国公所说的应该不假，因为他没有必要骗咱们！” “因为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让咱们女真族灭，只要他说要将咱们女真流放到倭国，咱们也只能接受。所以，根本就不用废话去扯谎。” 布寨听了也点头，同样深邃的望着远方，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残余的女真族人开始了迁徙，长长的队伍慢慢的开始向西南放前行，他们要绕道抚顺然后前往旅顺。 两千骑兵押送着他们缓缓的前行离开了这个战场，而田世元也开始命人打扫战场，同时开始整顿兵马。 撒欢跑了一圈的徐光平终于回来了，张知节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光平，有没有摸摸自己的腰牌还在不在？” 徐光平闻言立即就闹了一个大红脸，虽然他将自己的腰牌送给了姝兰。但是当时旁边并没有别人，所以他打算将这事瞒下来的。 没想到这前脚才把腰牌送给姝兰，他姐夫竟然后脚就开始问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呢，他姐夫这是有顺风耳啊还是有千里眼呢。 不过，既然自己姐夫问了起来，徐光平也没打算撒谎，而是红着脸道：“姐夫，我的腰牌没被顺走，吃一堑长一智，我怎么可能会在统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不过我把那块腰牌送给了那女真的小姑娘，反正那块腰牌已经被她顺走了一次了，我看着也碍眼，扔了还怪可惜的，既然她喜欢那块腰牌，还不如直接送给她吧！好歹上次人家也帮我戳破了薛成的阴谋，要不然我这身上的冤屈就难以洗刷了！” 虽然解释了一大通，但是徐光平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倒不是忐忑他姐夫会责骂他，他是忐忑他姐夫会让他将腰牌要回来。 毕竟腰牌非比寻常可不是能随意送人的东西，因为别人拿着腰牌能够狐假虎威。而且他知道他姐夫对女真族有成见，要不然也不会对待女真如此残酷。 但是他知道这块腰牌对姝兰很重要，这一路上能给她很大的帮助，能够让女真族少吃些苦头，甚至能够挽救许多女真人的性命。 但是出乎徐光平的意料，张知节听了他的解释只是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相识一场，留着做个念想也不错。既然这里战事已毕，你也就随我一起回京吧！” 徐光平听了吃了一惊道：“这就直接回京吗？” 张知节笑道：“战事已经结束了还留在这里作甚？善后自然有田世元和廖成芳善后。咱们先回抚顺休整一天，然后就直接回京了。” 徐光平听了疑惑道：“咱们不回辽阳了吗？” 第1374章 回京 对于从出生到长到十几岁一直都在京里的徐光平来说，以往出城最远就是陪着太太一起去上香。现在来到了辽东，徐光平才感受到了自由的滋味。 虽然有时候也怀念府里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一想到回京之后就没法儿再出京了，徐光平就对在辽东的日子十分珍惜。 现在突然听到说要回京，徐光平心里自然万般不舍。徐光平不死心的问道：“姐夫，如今平定了辽东，难道姐夫就不回辽阳安排一下吗？” 张知节摇头道：“安排什么？后续之事自然有内阁处置，再说了，奔波回辽阳，这么远的路程你不嫌累啊？” 徐光平挥了挥马鞭，笑道：“不累，我早就历练出来了。” 张知节有些狐疑道：“你怎么这么想回辽阳？你在辽阳还有什么挂念的事？或者人？” 徐光平听了否认道：“没，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想到回京之后就要被关在京城里，就有些不想回去！” 张知节笑道：“你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来直接回京是没跑了，徐光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道：“姐夫，能不能求你件事？回京之后能不能将薛成陷害我一事瞒下来。” 他到现在才考虑到这个问题，如果这事让家里知道了，那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这可大大有损他的形象，原本他还可以吹一吹自己在辽东是如何的能干，若是这事被家里人知道了的话，那他还有什么好吹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你这话说的太迟了！” 徐光平听了大惊失色道：“姐夫，您不会已经告诉我姐姐了吧？” 张知节听了无语道：“你当我是有多闲啊，你这点破事我还得告诉你姐姐？薛成被押送到京里受审，你觉得能瞒的过去” 徐光平听了大惊道：“那不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听到这里徐光平几欲吐血，这样是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那他才丢人了呢！这比家人面前丢人还严重。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那倒也不至于，你这点事啊被压下来了，不过呢，终归是瞒不过家里。当然了，虽然不至于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但是估计你平日里玩的好的可能也知道了。” 徐光平听了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更不想回京了。不过看着自己姐夫已经扬鞭催马前行了，他也只能一脸愁苦的跟上去 。虽然心里万般不愿，但是也什么用呢，还得听他姐夫的。 张知节带着护卫直奔抚顺，在抚顺休息了一天之后立即启程直奔京城。天气终于转寒了，虽然张知节急着赶回京里，但是忽然一场大雪还是耽搁了行程。 经过一番跋涉，顶着刺骨的寒风，张知节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京城，大雪初晴，一片银装素裹，张知节略有些狼狈的入了城门。 因为这一场大雪，街上行人寥寥，张知节回京倒是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张知节通过锦衣卫已经知道了，京里百官对张知节在辽东的妄为颇有微词，已经有官员上书弹劾了。虽然不至于群情汹汹，但是张知节这几年来地位稳固，已经很少官员弹劾他了。 入了京之后，张知节转头看着徐光平笑道：“别扭捏了，快些回府吧。我先入宫去了。” 撵走了徐光平，张知节这才带着几十亲卫赶往宫里。一场大雪落下，连宫门都寥落了不少。 原本在雪天里有些萎靡的侍卫突然听到了马蹄声，抬眼看去，只见有数十骑正朝宫门处弛来。这些侍卫们立马就精神了，因为能这样骑马直奔宫门的实属罕见。 侍卫正心里猜测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宫门前，这些侍卫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昌国公回京了。 张知节翻身下马，侍卫们立即精神了，纷纷见礼，张知节笑着道了声辛苦，掏出腰牌来亮了亮就揣进了怀里，就施施然入了宫门。 一路到了乾清宫，小太监们全都一脸吃惊的上来见礼，赖义震惊之后赶紧上来见礼，看着赖义脸上带着苦笑，张知节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皇上呢？”张知节问道。 赖义苦笑道：“国公爷，今儿真是不凑巧了，皇上不在乾清宫，在坤宁宫呢！要不国公爷在此稍待，奴婢这就派人去禀报皇上？” 张知节听了有些无语，感情正德皇帝这会儿还在坤宁宫老婆孩子热炕头呢。那自己这入宫干什么来了，自己直接回府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啊。 张知节也明白赖义为何这般为难，这大雪天的让皇帝从坤宁宫赶回来可不容易。张知节也不愿让他为难，笑道：“算了，这大冷的天。本督明日再入宫觐见皇上吧。” 其实赖义的心里是有些纠结的，因为正德皇帝起驾去坤宁宫前曾经吩咐过，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去禀报。这天刚下的雪冷的厉害，皇帝也不愿动弹。 但是昌国公回京应该算是重要的事，昨天下雪的时候正德皇帝还念叨呢，说昌国公应该在路上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下了一场大雪，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将昌国公阻在路上了。 原本赖义已经打算派小太监去坤宁宫禀报去了，只是赖义听到昌国公说明日再入宫就又迟疑了。 不过，张知节说完却没给他迟疑的机会，转身就要离宫，往前走了几十步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远处正德皇帝正由一大群太监簇拥着向这边行来。 “臣参见皇上！”张知节拱手行礼，这大冷天的下跪就免了。 正德皇帝自然不在意，笑道：“这一场大雪下的真不是时候，朕还以为你被阻在路上了呢。没想到你今个儿就到京了，真是意外之喜，你这准备哪去儿啊？” 张知节笑道：“臣听赖公公说，皇上御驾坤宁宫，臣这不想着天气寒冷，皇上龙体重要。。。。。。”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也冷不到哪去，再冷也没有你回京的路上冷。这不，听到小太监禀报，朕就急匆匆过来了。” 第1375章 解释 张知节看了看，正德皇帝周围簇拥着的一大堆小太监给他挡着寒风，确实是冷不到哪里去！相比之下自己一路骑马入京那才是真的冷。 虽然正德皇帝说自己冷不到哪里去，其实还是觉得冷的，说了这几句就跺脚道：“走走走，殿内说话！” 进了大殿一阵暖气袭来，殿内温暖如春和殿外简直就是两重天。赖义赶紧上来给正德皇帝解下了披风，张知节也解下了披风，旁边的小太监十分赶眼力劲儿的上前接了。 正德皇帝懒洋洋的坐了，张知节也在一边坐了，宫女上前奉了茶，正德皇帝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笑问道：“几时回的京啊？” 张知节笑道：“刚刚啊，这不入了城门就直奔皇宫来了。” 正德皇帝惊奇道：“呦，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往常你不都是先回府的吗？” 什么叫破天荒头一回啊，好几回了好吧！张知节有些无奈的笑道：“瞧皇上说的，臣这一去就是几个月，这不是想念皇上了吗？这是日也念，夜也念，终于回京了，所以就急着入宫得见天颜。。。。。。” 这种话正德皇帝听过不少，但是还是头一次听张知节说，正德皇帝听着倒是极为稀罕，见张知节停了下来，伸手示意道：“接着说啊，朕听着还挺高兴的！”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不过随口说上两句罢了，还听上瘾了。张知节无语道：“臣第一次说，不太熟练，说不下去了。” 正德皇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旁边的赖义看了也同样十分无语。他倒是熟练，这种话说的比张知节溜多了，只是好像他说起来没多大作用。 反倒是昌国公这漫不经心的几句，竟然是听的皇帝龙颜大悦，而且说到最后还直言说不下去了。赖义不禁诽谤，这君臣俩真是太不着调了！ 正德皇帝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我知道为何你一入京就直奔朕这里来了，是不是因为处置女真之事？” 张知节闻言立即请罪道：“臣正是入宫向皇帝请罪来了，当时事出突然，臣没来得及请示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确实有官员上书皇帝，弹劾张知节在辽东处置女真之举，目无朝廷，目无皇帝，擅自做下荒唐决断。 正德皇帝摆了摆手道：“请罪倒也谈不上，毕竟朕许你全权处置辽东事物。朕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要将女真发配到倭国？” 张知节闻言沉吟道：“皇上，原本臣是想着将女真灭族的，只是杀到了最后多是剩下了女人孩子，见到他们全都伏地痛苦，臣还真有些不忍心。” “但是放了女真吧，臣又唯恐他们休养生息之后继续为乱，引得辽东不太平。臣苦思之下，觉得干脆将他们送到倭国算了，反正倭国如今乱的很，添上他们也不算更乱！” 无论是张知节最后放了女真，还是将女真灭族都不出正德皇帝的预料，但是正德皇帝万万也想不到张知节会将女真发配到倭国。 岂止是正德皇帝想不到，朝野谁能想到？毕竟这做法还真是无迹可寻，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引得朝中的官员上书弹劾。 他们觉得张知节此举实在是太不把皇帝和朝廷放在眼里了，也不禀报朝廷也不禀报皇帝，随随便便就做下了决定。他们觉得张知节有恃功而骄的苗头。 正德皇帝笑道：“知节你多虑了，女真一族如此羸弱，相比草原上的蒙古一族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连蒙古部族都能归顺朝廷，何况女真？” “经过此次征讨，女真族已经伤亡惨重，没有个二三十年都恢复不了元气，更何谈壮大部族威胁辽东的安定？估计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继续为祸辽东！” 或许张知节确实有些杯弓蛇影了，但是谁知道历史的车轮会不会重回原来的轨迹呢？还是将女真赶到倭国去的好。 张知节沉吟道：“皇上，一直以来女真一族的实力就不怎么样，但是他们仍然蹦跶的很欢啊，可见这一族是天具反骨，臣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若是皇上觉得将女真一族发配到倭国有些荒唐的话，那臣请皇上下旨，诛尽女真！” 正德皇帝一听顿时也犹豫了起来，毕竟都是些妇孺，若是下旨全都诛杀了，那未免也残暴了。 正德皇帝纠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女真都已经归顺了，又都是些妇孺，若是全都坑杀了，这也残暴了，不妥！” “只是朕觉得发配到倭国有些太费周折了，毕竟女真人也不少，要动用很多船只，会耽误船队的贸易！知节，你真的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原来根结是在这里，不过，现在无论是国库还是正德皇帝的内库都很充足啊。 张知节沉默了一下，点头道：“皇上，臣觉得有这个必要，女真留在辽东始终是个祸患，还是将女真发配到倭国妥当一些！” 说句实话，正德皇帝的心里还是很不解的，因为无论怎么看蒙古都要比女真要更有威胁的多。如今朝廷都已经收复了蒙古，按理说再收服女真也没什么啊？ 为何张知节就是容不下女真呢？这里面一定有原因，但是张知节似乎并没有说出来。虽然张知节只是解释女真是个祸患，但是正德皇帝还是从张知节的眼中看到了坚持。 正德皇帝禁不住在心中诽谤，难不成女真还真的得罪过张知节不成？要不然张知节怎么会这么针对女真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正德还是点头道：“也好，那就将女真发配到倭国吧！” 张知节确实不好解释，怎么不能说自己始终有些杯弓蛇影吧？所以他只能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解释，但是他的脸上却始终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正德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选择了支持他，尽管他没有作出合理的解释。 正德皇帝挥挥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朝中的奏章朕留中就是。这几天你就多在府里叙叙天伦。” 第1376章 警醒 这正合张知节之意，待在家里哪都不去更好。张知节笑道：“皇上放心，臣就在府上好好待着哪都不去！” 正德皇帝摆手道：“这也不至于，不过，朕跟你说啊，这次你出去的赏赐泡汤了哈！” 张知节对此完全不在意，更何况他这次出去也出多大力，张知节笑道：“瞧皇上说的，臣这次出去就是走了个过场，哪有什么功劳！” 正德皇帝摇头道：“功劳还是有的，如是没有你坐镇大宁，王崇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击败瓦剌，瓦剌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归顺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言重了，臣不过就是去走了一圈而已，就像去散心一样。” 正德皇帝听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神秘的笑道：“知节，朕特地为你准备了礼物，过几天你带着大表嫂还有孩子们入宫来。” 张知节闻言有些懵，疑惑道：“礼物？什么礼物？”张知节确实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什么样的礼物还要带着老婆孩子来？ 正德皇帝神秘兮兮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到正德皇帝这副神秘的样子，张知节虽然心里愈发的好奇了，但是也只能按下好奇心。 两人又说了一阵，张知节这才告辞离开了皇宫。徐光平已经回家了，回家前他先去给他姐姐侯府报了个信儿. 老爷和夫人出门了，张知节回府之后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屋子里可谓是济济一堂，莺莺燕燕满屋子娇声软语，还有稚儿们的欢笑声。 廊下的小丫鬟见到张知节回来了，连忙喜道：“二爷回来了。”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小丫鬟打起帘子，张知节进去之后里面很快就更加热闹了起来。 张知节抱着两个女儿坐在榻上，笑道：“挺好的，这次我又没有亲自领军，不过就是在后方坐镇罢了。整日间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若不是骑马回京，人都胖了一圈。” 其实徐佳颖她们一都十分关注张知节的动向，她们也知道张知节没有亲自领军，所以心里也没怎么担心。 一家人围在一起还真是热闹，热闹了一通，丫鬟们准备好了热水，翠墨和依雪服侍张知节去沐浴。 等张知节再回到房里的时候，一叶和孩子们都已经散去了。张知节笑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徐佳颖笑道：“府上挺安泰的，就是上个月二老爷病了一场，老爷悬心了很久。。。。。。” 徐佳颖说着府里的琐事，太太房里的大丫鬟出嫁了，徐光延的侍妾生了女儿。。。。。。张知节倚在榻上听着，突然觉得这些距离自己好远。 总是奔波个不停，很少有时间能清闲下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呢？当初最初的愿望是能让侯府免于倾覆，后来是想着开海禁，后来就是发展水师。。。。。。 红袖添香，左拥右抱这种自己一直向往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返了。有一种使命感在催促着他在不断前行。 张知节有些发呆，徐佳颖也注意到了，以为他不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停下来笑道：“二爷，最近京里可是不怎么太平。” 张知节回过神来，知道徐佳颖指的是什么，笑道：“我也知道，京里的头有官员上书弹劾我。那不过是开始罢了，这下我回京了，真正的弹劾才刚刚开始！” 平心而论，徐佳颖也觉得张知节这事做的确实有些孟浪了，从朝里的反应来看，张知节这个决断从未和皇上还有内阁沟通过。 张知节还以为徐佳颖在担心，笑着安慰道：“无妨，我已经入宫见过皇上了。” “其实这次弹劾的风波目的并非是要把我怎么样，这是杨廷和在警醒我。警醒我不要因功自傲变得骄狂自大目无朝廷。所以这次弹劾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快就过去了。” 徐佳颖担忧道：“那二爷非要将女真人发配到倭国吗？让他们留在辽东不行吗？不是说女真已经被打的很惨，需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元气吗？反正女真都已经归顺了，不如就像草原上的部族一样？” 张知节摇头道：“你不明白，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我这个决断确实有些孟浪了。没有提前和皇上通通气，所以一入京我就直接入宫去了。” 不得不说这波官员们的弹劾确实给了张知节警醒，张知节自己也有反思，他最担忧的是正德皇帝心里会有芥蒂。 所以张知节一入京就直奔皇宫去了，这是他的态度。不过让张知节放心的是，正德皇帝只是很疑惑，并没有因此心里有什么芥蒂。 对此张知节还是十分肯定的，因为他对正德皇帝十分了解，正德皇帝一路顺风顺水也没有那个城府隐藏到让张知节察觉不到。当然了，正德皇帝对他应该也足够了解。 徐佳颖能开口说这些是因为张知节感情甚笃，也知道张知节不会反感，但是她也只能说这些了。 徐佳颖笑道：“那二爷这才可要将皇上的封赏推了才是，这样也能让百官们有所明白。”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你想多了，皇上直接对我说了，这次的封赏就不用想了，泡汤了！” 说起这个张知节确实心情大好，因为这说明了正德皇帝对他确实有什么说什么没把他当外人，没有生分也没有心有芥蒂。 况且张知节对那点功劳也没放在心上。他如今已经位居国公，银子更是不缺，封不封赏的根本就不在意。 张知节不在意，徐佳颖就更加不在意了，她才双十年华就已经是国公夫人了，已经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 徐佳颖也能明白张知节的几分心思，掩嘴笑道：“皇上可真没把二爷当外人。” 张知节笑道：“其实这次出京，先去宣府后去辽东，其实算不上有什么功劳，毕竟领军打仗的都是别人，我只是跟在后面吃吃喝喝罢了！不过，皇上倒是说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第1377章 独特口味 徐佳颖听了目光流转，仿佛想到了什么，娇笑道：“听说二爷在抚顺的时候天天听大戏？”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实在是闲的无聊啊！”抚顺不过是一个小城而已，就算抚顺城里发生点事，张知节自然也懒得越俎代庖的去管，除了听听戏还能干什么？ 徐佳颖娇笑道：“这事可是在京里传开了，国公爷听戏之余运筹帷幄大破女真，堪称一时佳话。” 张知节十分正经的点头道：“说的很有道理！” 以张知节性子肯定会谦虚的，但是没想到张知节会这样子说。徐佳颖有些意外，旋即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很少见到张知节这样无耻的样子。 笑了一会儿徐佳颖这才止住，抿嘴道：“二爷，那四喜班唱的戏二爷觉得怎么样？” 张知节点头道：“还不错啊，咦，你怎么知道四喜班？” 徐佳颖笑道：“看来二爷还不知道啊。在京里传开了之后，就连皇上也知道了，皇上就好奇啊，然后就下了道旨意，将抚顺的四喜班召到了京里。” “不只是召到了京里，皇上还召到了宫里呢。皇上亲自召戏班入宫唱大戏，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偏偏还是召的来自小小抚顺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一下子就在京里引起了轰动！” “皇上请四喜班在宫里唱大戏的时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请夫人和妾身入宫听了呢。如今这四喜班可谓是火爆京城！” 张知节带着徐光平他们离了抚顺去军中的时候，四喜班还有些惋惜不能继续给国公爷唱戏了。没想到转眼间就有一位来自京里的公公带着东厂的人找了上来。 四喜班的班主要不是刚刚给国公爷唱过大戏有点底气，说不定直接就吓尿了。然后他就听来的太监说，要他们四喜班入京为皇帝唱戏。 四喜班班主当时就懵逼了，入京为皇帝唱戏？他们四喜班纵然是在抚顺有些声名，若是放之整个大明的话只能说是籍籍无名，别说整个大明了，就是放在辽东都不算什么。 京师里的戏班子那才是精英汇聚，因为京里权贵遍地，要听戏自然要听最好的。除了京里就数江南了，京里是权贵云集，江南就是豪门巨贾云集。 但是无论怎么算也算不到他们小小抚顺的四喜班啊？所以四喜班班主是不信的，懵逼之中带着惊恐。 听过太监的解释才知道，原来是皇帝听说昌国公十分痴迷他们四喜班，十分好奇所以召他们四喜班入京给皇帝唱戏。 四喜班班主再次懵逼了，这次懵逼的同时狂喜不已，一时恍若梦中。四喜班班主原以为他们能给昌国公唱戏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到宫里给皇帝唱戏。 而这一切都是昌国公带来的，没想到给昌国公唱戏竟然还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四喜班班主便带着他班子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上路了。 张知节再次回到抚顺的时候休息了一夜就急着回京，自然没有时间继续听戏，也就不知道四喜班已经被皇帝召入京去了。 此时听了徐佳颖说了，张知节这才明白过来，恍然道：“四喜班竟然要入京了？皇上说的惊喜不会就是四喜班吧？” 徐佳颖掩嘴笑道：“想来应该是，皇上肯定是觉得二爷如此痴迷四喜班，如今二爷入京了，能让二爷再过一把瘾！” 张知节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并不是多么痴迷四喜班唱的戏，或者说张知节根本就对戏不痴迷。他在抚顺听四喜班唱戏完全是因为实在闲的没事做了。 倘若张知节真的这么喜欢四喜班唱的戏的话，直接将四喜班带进京里就是，难道四喜班班主还敢有什么意见？ 张知节抚额道：“竟然是这个，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你们觉得四喜班唱的戏好听吗？” 徐佳颖目光闪动，有些言不由衷道：“挺好的啊，二爷喜欢的那肯定是极好的！” 对徐佳颖十分熟悉的张知节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笑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啊，那就将四喜班留下来，让他们入府唱戏给你听，唱两个月如何？” 徐佳颖闻言差点花容失色，四喜班那带着辽东口音的唱腔她还真吃不消，连常两个月，我的天啊。 徐佳颖双手轻轻捂着肚子，温婉笑道：“听个一次两次还成，听多了太吵了，妾身怕吵着肚子里的孩子。” 张知节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说实话，你是真的喜欢四喜班的戏？” 徐佳颖这时已经明白自己被看穿了，有些脸红笑道：“皇上听完了四喜班唱的大戏之后，曾经说了一句话，皇上说，这知节啊，有时候口味还真挺独特的！” 说到后面徐佳颖自己也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其实她也十分赞同正德皇帝的这句话。 四喜班唱的戏确实不怎么样，虽然是抚顺最负盛名的戏班子，但是还真没法和京里的戏班子比。这一点张知节也知道，似笑非笑的看着徐佳颖问道：“你呢？你觉得四喜班唱的不好吗？” 徐佳颖听了连忙正色起来，抿嘴道：“没，妾身其实觉得四喜班唱的挺好的，挺有特色的，听惯了京里的戏班子，妾身觉得四喜班的唱的戏听着挺新鲜的！” 张知节似笑非笑的看着徐佳颖道：“这样啊，看来皇上是说错了，不是我的口味很独特，而是你的口味很独特啊！” 徐佳颖听了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二爷是不喜欢四喜班的戏？那二爷为何如此痴迷，听了足足半个月？” 张知节无语道：“废话，四喜班已经是抚顺最好的戏班子了，那我不听四喜班的戏，我听谁的？我连京里的四大名班都不痴迷，我会痴迷抚顺的小戏班？” 徐佳颖听了不由愕然，原来包括正德皇帝在内的人都错了，张知节不是痴迷四喜班的戏，而是太闲了又没有别的选择。 第1378章 抠门 竟然是这个样子，徐佳颍扶额道：“二爷，您知不知道如今四喜班在京里有多火？” 张知节耸肩道：“四喜班火就火呗，这也是他们的造化。” 徐佳颍抿嘴道：“妾身不是说的这个，各家的老少爷们都十分好奇能让二爷沉迷的四喜班唱的戏到底有多好听，而且还能入宫给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唱戏！结果呢，他们听了之后都感叹二爷的口味很独特。” 一时不慎竟然引起了京中的潮流吗？虽然张知节当时远在辽东，但是京中仍然流传着他的传说。 张知节无所谓道：“独特就独特呗，或许他们也真的喜欢上了四喜班的辽东腔也说不定。” 徐佳颍听了抿嘴笑道：“哪会有人喜欢辽东腔啊！周姐姐昨个儿还跟我抱怨来着。大前天他们府上老妇人寿诞，请的就是轰动京城的四喜班。” “本以为能让二爷沉迷的四喜班如何了得，结果开口就是辽东腔，所有的客人们全都懵了。最可叹的是他们太信二爷了，结果就请了四喜班一个戏班子，哎呦这一天下来。。。。。。” 说到最后徐佳颍忍不住伏在张知节肩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张知节也能想象那个场景，好好一个寿诞估计是砸了，怪不得周大奶奶上门来找徐佳颍抱怨。 张知节听了也乐了，摊手道：“这都怪我咯！这要怪也该怪皇上啊！” 不管怎么样，四喜班是在京里大火了，一时间被京城四大班都要火。毕竟四喜班那可是能让昌国公连战事都不理，废寝忘食沉迷了四个月的戏班。 而且四喜班还是第一个被正德皇帝召进宫里唱大戏的戏班子，就是京里的四大戏班都没有这么殊荣。 京里的勋贵皇亲们忙着请四喜班唱大戏，京里的文官们也没闲着，他们忙着写奏章上书弹劾张知节。 这一波弹劾可谓是来势汹汹，但是在京里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就连市井之中都是谈论了两句就不再说了。 因为这事没悬念啊，就这点事难道还能扳倒堂堂昌国公不成？怕也就是给昌国公挠挠痒痒吧！ 连市井中人都这么想，更何况京里的勋贵皇亲们了，他们对这事就更没有上心。他们觉得这些文官们就是闲的，竟做这些无用功。 该听戏的仍然继续听戏，该干嘛的继续干嘛，这些官员们上书弹劾就像是在唱独角戏。其实他们上书自己也有些有气无力，因为他们自己都觉得这奏章递上去没什么用。 府里的下人们仍然喜气洋洋，虽然都知道好些文官们正在弹劾府上二爷，但是他们是一点都不担心，有的就是二爷回府的欢喜。 不管外界如何，张知节自回了京就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出去走动。原本他就懒得出去走动，这下更有机会偷懒了，一副自己被弹劾了很难过很惶恐不好出门的样子。 京里的官员们要弹劾张知节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张永去内阁的时候特地多带了小太监，果不其然，多出来了好多奏章。 小太监每人抱着厚厚的奏章跟着张永来到了乾清宫，正德皇帝抬眼看到了，直接挥手道：“张永你挑一挑，弹劾知节的都挑出来留中吧！” 杨廷和知道了弹劾张知节的奏章被留中的消息，也并不感到吃惊，若是正德皇帝不留中才怪了呢。他也没指望这一波弹劾能把张知节怎么样，只是希望张知节能对此有些警醒，也希望皇帝能对此有些警醒。 杨廷和也没有将张知节当做政敌，也没有认为张知节身上有什么劣迹，只是觉得张知节有志得意满骄狂自大的苗头。 知道了消息之后，杨廷和拿起了桌上的奏章出了文渊阁直奔乾清宫而来。弹劾张知节之事他并未参与进去，他手中拿的也不是弹劾张知节的奏章，而是封赏的奏章。 既然将士们浴血奋战，该封赏的还是要封赏的，要不然岂不是薄了将士们的心？况且如今国库丰盈，他倒也不至于太纠结，唯一纠结的是关于张知节的封赏。 关于张知节的封赏才是最让他头疼的，杨廷和略微蹙着眉头一路来到了乾清宫。 “老臣参见皇上！” 正德皇帝放下奏章，活动了活动脖子，笑道：“杨阁老快快请起，阁老来见朕所谓何事啊？” “皇上，这是臣和梁阁老草拟的关于大宁之战和辽东之战的封赏奏章，请皇上过目。”杨廷和双手呈上奏章道。 正德皇帝听了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杨廷和是为弹劾张知节之事而来的呢，倒是没想到这次的封赏竟然这么快就拟出来了。 张永将上前来接过了杨廷和手里的奏章呈给了御案前的正德皇帝。正德皇帝接过奏章来随意扫了一遍，将奏章放在一边笑道：“杨阁老辛苦了，奏章先放在这里吧，朕再斟酌斟酌！” 杨廷和都已经做好了谏言的准备了，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随意将奏章放在了一边，并没有对奏章中关于张知节的封赏发表什么看法。 而且也没有从正德皇帝的脸上上看出对封赏有什么不满，这不应该啊，要知道奏章中所拟的关于张知节的封赏可不高。 既然正德皇帝说要斟酌，那杨廷和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总不能不让皇帝斟酌。杨亭和告退出了乾清宫，脸上有些疑惑。 正德皇帝是觉得张知节的封赏太低了，所以要斟酌？还是对张知节在辽东的所作所为有了芥蒂，所以暂时将封赏压了下来？ 杨廷和一边思索着回到了内阁，没过多久张知节就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坐在书房里懒洋洋的拿起了旁边的奏章递给白玉兰道：“也是时候了，将奏章递上去吧，走通政司。” 白玉兰带着奏章离开了，张知节斜倚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想着张永送来的关于杨廷和的奏章的内容，不由大摇其头，好歹自己给大明带来了那么大的功绩，杨廷和对他还真是挺抠门的。 第1379章 动摇 那是张知节上书请罪的奏章，奏章入了通政司之后，整理奏章的知事发现了这封奏章。其实张知节很少上奏章，多数时候直接就找正德皇帝了。 即便是张知节在外，除了比较正式的奏请，多数时候也是走密奏通过锦衣卫直接给正德皇帝。因为张知节的密奏写的都比较随意，走通政司既慢还不方便，毕竟张知节的密奏里还夹了不少家常。 通政司不常见到张知节的奏章，更别提张知节请罪的奏章了。最近好些官员上书弹劾张知节，通政司的人最是清楚了。 所以知事发现了这封奏章之后立即就上报了经历，经历又直接呈给了通政使，通政使直接带着奏章去了内阁。 杨廷和手里拿着张知节的这封请罪的奏章沉吟良久，张知节请罪的奏章还是比较少见的。以前的时候张知节被弹劾，张知节直接连请罪或者自辩的奏章都懒的上。 现在张知节被弹劾了却上了请罪的奏章，这其中有什么意味吗？以张知节如今的地位，这次的弹劾根本动摇不了他才是。 可是为什么张知节却上书请罪了呢？听说张知节刚刚回京就直接入宫见了正德皇帝，难道是觉察到了皇帝心有芥蒂？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杨廷和联想到今天关于封赏的奏章，正德皇帝没有说什么反而说要留下斟酌，可见很有可能是对张知节处置女真心有芥蒂。 如今张知节位高权重，这次处置辽东之事行事又比较恣意，虽然张知节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臣之心，但是防患于未然啊。 杨廷和也不得不承认张知节眼光卓著，堪称不世之才，当然他也并非是妒贤嫉能之辈，并没有要针对张知节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要维护江山社稷稳定，正德皇帝对张知节心有芥蒂的话更好。 虽然杨廷和拿着奏章沉吟了很久，但是这封奏章他自然不可能票拟。最终这封奏章原封不动的送到了乾清宫。 正德皇帝看这封奏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对张永笑道：“别说，朕怎么觉得知节的这封奏章挺恳切啊，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张永笑道：“皇上，可能昌国公觉得自己做的确实不对，没有奏请皇上就决定将女真一族发配辽东。” 正德皇帝听了摇头道：“女真发配不发配辽东倒也没什么，之所以众人弹劾知节，是因为知节如今贵为国公，众人都盯着他呢！” 正德皇帝将奏章放到了一边，然后拿起了那封封赏的奏章吩咐张永道：“送到文渊阁吧！” 杨廷和看着手里关于封赏的奏章感到有些吃惊，因为皇帝将上面关于张知节的封赏划掉了。原本杨廷和和梁储拟的张知节的封赏规格就不高，原本他还以为又要一番口舌之争呢，没想到正德皇帝直接将张知节的封赏给划去了。 难道正德皇帝真的对张知节心有芥蒂？难道张知节的圣眷终于要到头了吗？ 不过杨廷和继续看下去才发现，正德皇帝改动的不止这一处，在封赏的最后还有一处被改动了，徐光平的封赏被改动了。 徐光平，一个名闻京城的大少，虽然随军出征了，但是真论功绩都不够上这封奏章。但是他最终还是到了封赏的名单上，因为辽东上报的名单上就有他。 因为他是张知节的小舅子，但是内阁给徐光平定的封赏也不高，排在了末尾。杨廷和原本在意的是前面，只是大略扫了一眼后面，因为后面的人皇帝可能都不知道是谁。 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将徐光平给的封赏改了，实授千户，还给了一个副千户的袭职。 这个封赏也不低了，毕竟徐光平去辽东溜达了一圈，能得一个实授千户还有一个副千户的袭职也算不错了，毕竟徐光平也才十六岁，还没成亲呢。 杨廷和沉吟之后就合上了奏章，虽然对此有些异议，但是并没有因此就去找正德皇帝理论。一个副千户而已，还不值得他劝谏皇帝。 但是杨廷和却在琢磨正德皇帝这其中的用意。看到这个改动之后，杨廷和原本认为正德皇帝对张知节心有芥蒂的看法，又动摇了。 但是不管如何，这次的弹劾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虽然不知道对正德皇帝有没有警醒，但是至少张知节有所警醒了。 关于封赏之事终于定了下来，朝中的百官知道之后尽皆愕然，因为竟然没有关于张知节的封赏，这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些上了奏章的官员们懵逼之后就感到惊喜，难道是因为他们上的奏章，所以皇帝才罢了对张知节的封赏？ 原来自己竟然这么牛逼？自己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激动过后就有些感慨，难道圣眷无人能及的昌国公终于栽了？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征兆。 虽然众人谈不上幸灾乐祸，但是心中还真有些复杂莫名。毕竟张知节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朝中官员的头上，无论是功业还是权力。 毕竟徐光平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多数官员们并不会注意到他，所以这些官员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昌国公圣眷受到了动摇。 当然他们不会以为昌国公的地位就此会一落千丈，毕竟昌国公的功劳在那里。但是他的圣眷减弱了之后，至少不会让人想到就敢受到那种如山一样的压力。 他们更希望的是，昌国公的权利能够被压制，虽然昌国公并没有刻意揽权，但是在他手中的权利还真不小。 特别是在海事上，昌国公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水师还是海事衙门，全都是昌国公的心腹。 如今无论是水师还是海事衙门可都富得流油，涉及的财富十分庞大，对于海上贸易影响十分巨大。这本应是他们文官主导才是啊，但是现在他们文官却根本插不上手。 这些年，在张知节的影响下，武将勋贵们隐隐有抬头的迹象啊。如果张知节的圣眷减弱的话，那他们就有机会插手海事了。 第1380章 入宫 就在京里头因为这份赏赐纷纷扰扰的时候，张知节府上倒是十分热闹，徐光延带着徐光平上门做客，主要是感谢张知节对徐光平的照顾，还有就是关于徐光平的封赏。 毕竟张知节自己都没有受到封赏，徐光平却得了一笔不小的封赏，徐光延怎么也得带着徐光平登门。 面对徐光延的关切，张知节笑着解释了几句，只说自己的封赏是和皇上商量好的。 陪着徐光延和徐光平喝了点，一直到了晚间才将他们俩送走了。回房的时候徐佳颖正坐在那里出神，张知节笑问道：“怎么？有心事啊？” 徐佳颖回过神来，粲然笑道：“正想着该怎么谢谢爷呢？爷口风也真够紧的，竟一点都没告诉妾身。今天大嫂来说起来，我都懵了。” 张知节摇头道：“别，你也甭谢我，这事我事前也不知道，皇上也没跟我说过。” 虽然张知节这么说，但是徐佳颖也知道这都是因为张知节没有封赏的缘故，所以皇上才加重了徐光平的封赏。 不过既然张知节这么说了，徐佳颖就没再说谢谢的话，毕竟两口子之间说一句谢谢是情调，说多了就成了生分了。 徐佳颖笑道：“这封赏来的还真是时候，府上正在给光平议亲呢！” 这事张知节也知道，笑道：“这倒是喜上加喜了。光平平安归来，立功得了封赏，如今又要娶亲，你们也算放心了，这可算是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还真算不上。这家长里短的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徐佳颖坐在那里出神就是因为有些烦心。 因为她大嫂随着她大哥和徐光平一起来，在她面前对徐光平获得丰厚封赏十分艳羡。 如今徐光延已经入了五军都督府，官位比徐光平的千户高多了，也要清贵的多。她大嫂羡慕的是徐光平副千户的袭职。 在她看来虽然徐光延比徐光平的官位要高，但是徐光平还年轻啊，靠着张知节这棵大树，官位早晚会升上来的。 但是要想得个袭职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徐光平副千户的袭职就让她十分艳羡，毕竟这是子子孙孙的事。 所以她今天来看望徐佳颖的时候，说起徐光平的封赏就十分艳羡。而且不时的提及徐光延才是嫡长子。 所有这些都让徐佳颖有些心烦，她大嫂隐约透露出来的话就是让她趁着有身孕在身，让她在张知节面前吹吹枕头风。 徐佳颖自然不会对张知节提这个，她只是心烦等到徐光平娶了媳妇以后可能会家宅不宁。毕竟如今徐府为徐光平议亲眼光自然要比当初给徐光延议亲的时候要高。 也就是说徐光平的媳妇出身门第一定会比她大嫂要高出许多，而且徐光平身上还有副千户的袭职。 想想徐佳颖也有些头疼，所以徐佳颖才嘱咐过她母亲，徐光平的媳妇最好要性子温和一些。 当然了，所有这些徐佳颖都不会和张知节说，听了张知节的话，徐佳颖笑道：“确实是皆大欢喜了，光平出去了这一次也能收心了，如今小小年纪既有官位也有袭职，等他娶了媳妇就该好生过日子了。” 虽然徐光平不是个安生的主儿，心里对京里的富贵生活有些厌倦，但是如今徐佳颖是这个态度，想必徐夫人也是这个态度，徐光平确实得老老实实待在京里了。 这样也好，张知节也安泰，免得两面为难，笑道：“那可得给他娶个好媳妇，让他好好收收心。” 徐佳颖笑道：“那是自然，模样、门第、人品自然都是极好的！” 张知节点头，转过话头道：“皇上让人来传话了，让明日带着孩子入宫去，若是你身子爽利的话，不妨也去宫里转转，散散心。” 虽然皇帝没说入宫是干什么，但是徐佳颖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去听戏无疑。徐佳颖摇头道：“妾身这两天觉得有些乏了，二爷带着孩子入宫吧，替妾身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告罪。哦，让一叶跟着二爷入宫吧” 徐佳颖有孕在身，张知节也不好勉强，点头道：“行，那就让一叶跟着吧！你在家好好歇歇。” 张知节也知道徐佳颖是怕他照顾不好孩子，所以让一叶跟着稳妥。虽然一叶是妾，但是她和皇后娘娘交好，也是有诰命在身的，随着张知节入宫自然没问题。 徐佳颖笑道：“那二爷今儿就歇到一叶房里吧，明儿也好一切入宫，有什么要交代的二爷好交代她！” 翌日倒是个好天气，虽然天气冷了些，但却是是无风的大晴天。天赐极为兴奋，张知节倒是有些意兴阑珊，因为他知道入宫是去听戏。 听四喜班的戏，这就已经让张知节没什么兴致了，毕竟他曾经连着听了半个月，更别提是去宫里听戏了。虽然他和正德皇帝关系铁，比别人更随意一些，但是怎么也没有自己在宫外听戏来的自在。 自张知节回京，昨日还是他第一次歇在一叶房里。昨夜只顾着缠绵了，所以一叶现在才想起来，今儿入宫是为何啊？ “知节，皇上怎么突然让带着孩子入宫啊？”一叶好奇的问道，虽然已经入府几年了，但是私下里一叶还是习惯了直接喊张知节名字。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啊？” 一叶顿时脸色绯红，小声嗔道：“你还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又要这样，又要那样的，也没见你这么折腾娟儿她们！” 张知节理所当然道：“娟儿她们不比你和紫衣武艺高强，很多她们都做不来的。你也不能白费了自己苦练的好身手不是。” 一叶听着张知节说的越来越没谱了，红着脸丢了个白眼给他。虽然天赐被奶妈抱着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她还是不敢接话了，生怕张知节再说出更多没羞没臊的话。 “你还没说呢，到底是为何进宫？还要带着孩子。”张知节入宫不奇怪，但是张知节带着孩子入宫就比较少见了。 张知节笑呵呵道：“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但我想应该是入宫去听戏！” 第1381章 惊喜 上次入宫听戏的时候一叶就去了，对于令张知节沉迷的抚顺四喜班，一叶还真不敢恭维。一叶是在南方长大的，对于这种辽东口音的戏更是欣赏不了。 上次听戏的时候一叶还能觉得有点新鲜，但是也一次就够了，这次听到还是入宫去听戏，当即张大了樱桃小嘴小嘴问道：“听戏？难道还是四喜班的戏吗？” 见到一叶张大了樱桃小嘴惊讶的样子，张知节一边坏笑着将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里，一边点头笑道：“估计应该是！” 一叶直接被张知节突然伸进来的手指惊呆了，下意识的舔了舔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艳若桃李。 她突然想起来这是在马车上，还是在入宫的马车上，一叶小银牙一下子咬在了张知节的手指上。盯着张知节的眼神中仿佛在说，你还敢不敢？ 张知节嘿嘿笑道：“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说罢就要将手指缩回来。侠女就是性子辣啊，这要是翠墨的话，把手指伸到她嘴里她肯定就乖乖的。。。。。。 一叶咬着嘴唇妩媚的白了一眼张知节，嗔道：“这就要入宫了，还这么不正经！”顿了顿接着道：“什么叫应该啊？到底是不是听四喜班唱大戏啊？” 张知节摊手道：“这也不知道啊，我刚回京的时候皇上曾经说要给我个惊喜，如今召我带着孩子入宫，我估计皇上以为我爱听四喜班的戏，让我入宫听四喜班唱大戏呢！” 一叶敏锐的觉察到了张知节的话，疑惑道：“皇上以为你喜欢四喜班的戏？知节你的意思是你也不喜欢四喜班的戏？” 张知节耸肩道：“谈不上喜不喜欢。” 一叶诧异道：“那怎么都说你在抚顺沉迷于四喜班的戏中不可自拔？” 张知节无奈的再次解释道：“那四喜班已经是抚顺最好的戏班子，那时候我闲得无聊实在无事可做就只能听戏，那不听四喜班听谁的？” 一叶听了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几天她心里还一直琢磨这事儿呢，还以为自己和张知节的品味已经差的那么远了呢。 入了宫，张知节抱着天赐，一叶陪在身边，两人快步在宫里走着，前面出现了几道人影，还有一个小姑娘穿着大红的斗篷跟着。 张知节眼前一亮，这不是清宁郡主吗，身边是她就是小红豆还有随从的嬷嬷。 一叶也认出来了，抿嘴笑道：“前面好像是郡主。” 张知节点头大声喊道：“郡主，等等！” 在宫里敢这么大喊的绝无仅有，清宁郡主诧异的回头，可不就是刚刚回京的冤家吗？ 清宁郡主拉着红豆驻足，等张知节抱着天赐赶了上来。清宁郡主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红豆已经甜笑道：“爹爹，我可想你了！” 张知节顿时心都化了，将天赐放下一把将小红豆抱了起来，使劲亲了一口笑道：“爹爹也想小红豆呢！” 如今天赐也和自己姐姐混顺了，抬头拉着小红豆的手叫道：“姐姐，姐姐，我也想你。” 张知节笑着将小红豆放下了，让他们姐弟玩，打量着清宁郡主笑道：“今儿还真巧。” 清宁郡主本就冰雪聪明，此时见到张知节带着天赐入宫，顿时就明了了，笑道：“不是真巧，这是托国公爷的福入宫听戏来了。” 张知节笑道：“那你可有耳福了！” 清宁郡主打量着张知节，见他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不由有些狐疑，难道张知节还是真喜欢四喜班的戏？ 一叶咯咯笑道：“郡主听他说呢，他哪里是喜欢，他那是在抚顺的时候实在是闲的无聊才听戏，也没别的选择就只能听四喜班。” 大殿里正在忙活着，如今这天气自然不适合在室外听戏。正德皇帝亲自坐镇指挥，皇后娘娘抱着太子坐在那里看着。 张知节和清宁郡主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大殿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人，除了宫女太监就只有正德皇帝、皇后和太子。 张知节等人上前行了礼，正德皇帝指着四喜班得意洋洋道：“看，你最爱的四喜班！被朕请到京里来了，怎么样？知节，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知道真相的清宁郡主和一叶差点笑喷了，不过还是艰难的忍住了。面对得意洋洋的正德皇帝，张知节还能说什么？ 张知节只能打着哈哈点头道：“意外，相当意外！惊喜，相当惊喜！” 四喜班的班主也一溜烟的跑过来了，恭恭敬敬的给张知节行礼，激动道：“小的参见国公爷，多谢国公爷赏识，小人们才能有今天！小人等叩谢国公爷的大恩！” 张知节呵呵笑道：“什么大恩不恩的，当不得。呵呵，这跟本督没有关系，这都是源自你们自己的努力。” 正德皇帝笑道：“当得，当得，如今四喜班名噪京城，可不就是因为你的赏识！” 名噪京城？他们都在探究我的品味独特呢！张知节还能说什么，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太后娘娘呢？” 正德皇帝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母后啊，母后身子有些乏，今儿就不来听戏了。” 皇后娘娘听了掩嘴轻笑，她是知道的，太后娘娘不是乏了。其实太后娘娘久居宫里，对听戏还是极为感兴趣的，只是这四喜班的辽东腔，太后委实听不来，所以干脆就不来听了。 张知节点头道：“那臣该去给太后娘娘问安才是。” 正德皇帝笑道：“不急，先听戏，听完戏着不迟！” 于是好戏开锣，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坐在正中央听戏，皇后娘娘、清宁郡主还有一叶则带着孩子在一边，一边听着戏，一边小声说笑着。 既然是正德皇帝准备的惊喜，还是特地大老远的从抚顺请来的四喜班，张知节自然要好好听。所以哪怕是他已经听的快要吐了，仍然是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听着。 正德皇帝听了一会儿戏，侧头打量着张知节，见张知节聚精会神的听着，好像真的沉迷了进去一样，不由摸了摸下巴，心里思索开来，这四喜班的戏到底是好在哪里呢？ 第1382章 假装 因为张知节聚精会神的听着，正德皇帝便琢磨这四喜班唱的到底好在哪里，所以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张知节眼神微微瞥了一眼，见到正德皇帝也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不由心里嘀咕，莫非正德皇帝的欣赏口味这么独特，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辽东腔？ 于是两人就坐在这里仔细听着四喜班唱大戏，四喜班的人见到皇帝和昌国公竟然听的如此津津有味，不由愈发的卖力起来。 过了一会儿，正德皇帝侧头低声道：“怎么样？唱的好听吗？” 正德皇帝听的如此认真如此投入，张知节能怎么说？不能嘲笑正德皇帝的口味啊，张知节点头认真道：“好听，十分好听！” 嘶，竟然真这么好听？正德皇帝仔细打量着张知节的表情，不似作伪，低声问道：“你觉得好在哪里？” 这个问题可就有难度了，张知节沉吟良久，这四喜班和京中的戏班子最大的差别就是口音了，想必正德皇上是爱上这一口辽东腔了。 怎么回答呢？张知节沉吟道：“这四喜班的唱腔别有意味，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又仿佛置身于茫茫雪原银装素裹山舞银蛇，又仿佛置身于辽阔的旷野，漫漫风沙之中有金戈铁马。” 正德皇帝闻言心中大惊，这四喜班唱的戏竟然这么厉害？正德皇帝心里震惊，却点头道：“说的是，朕亦深以为然！” 说完之后，正德皇帝就开始仔细的品味起来，别说，经过张知节这么一提醒，他还真品出了那么一丝感觉来。 皇后娘娘和清宁郡主还有一叶根本就没怎么听戏，而是在那里小声的说笑着什么。小红豆则领着天赐在大殿里玩耍，太子最小依依呀呀的在后面跟着，周围太监宫女们小心的照看着。 皇后瞄了一眼那边聚精会神听戏的两人，有些纳罕张知节喜欢听也就罢了，怎么皇上也听的这么入神。皇后疑惑道：“这四喜班莫非还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昌国公这么痴迷？” 一叶听了扑哧笑道：“痴迷什么？他也谈不上喜欢四喜班的戏，他只是在抚顺的时候闲的无聊，又没有别的选择。倒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喜欢四喜班的戏，看皇上听的多入神！” 皇上喜欢四喜班的戏？皇后十分肯定，正德皇帝不喜欢四喜班的戏。皇后摇头道：“皇上也不喜欢四喜班的戏。” 清宁郡主怔道：“啊，皇上也不喜欢，昌国公也不喜欢，那他们为何都听的如此入神？” 三人面面相觑，旋即就明白了，两人这是都以为对方很喜欢，所以在那里装着很认真很喜欢的听戏。 皇后咯咯笑道：“都别戳破，让他们接着听吧，最好是听一天！” 终于结束了，正德皇帝带着张知节他们一起去拜见了太后，在仁寿宫陪太后唠了一会儿家常，这才离宫回府。 马车上，一叶笑嘻嘻道：“知节，你知道吗？其实皇上并不喜欢四喜班的戏，这可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皇后娘娘和我们商量了，就是不去戳破，让你们装作聚精会神的听一天，哈哈，结果你和皇上还真的聚精会神的听了一天的戏，哈哈。” 说到最后一叶乐不可支，张知节云淡风轻道：“还好，这戏虽然谈不上多喜欢，但是也不讨厌。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既然是皇上准备的惊喜，自然要聚精会神的听。” 就在一叶乐不可支的时候，正德皇帝正在对着皇后感叹：“这四喜班的戏还真了不得，听起来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又仿佛置身于茫茫雪原银装素裹山舞银蛇，又仿佛置身于辽阔的旷野，漫漫风沙之中有金戈铁马。” 皇后怔道：“哦？皇上竟然从四喜班的戏中听出了这么多？” 正德皇帝面对自己的皇后，实话实说道：“这是知节听出来的，别说，朕后边仔细听了之后还真能有那么一丝体会。” 皇后听了立即咯咯的笑了起来，虽然皇后已经入宫几年了，又诞下了太子已为人母，但是仍然天真烂漫。 正德皇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狐疑道：“姬儿，你笑什么？” 皇后一脸调皮的样子，笑道：“昌国公竟然这么说的吗？臣妾可是听说，其实昌国公根本就不喜欢四喜班的戏！” 正德皇帝怔了，一副你真逗的样子，摇头道：“那怎么可能？姬儿你听谁说的？朕可是亲自问过知节的。” 皇后咯咯笑道：“郡主和一叶都这么说，肯定不会有假的。其实臣妾和郡主还有一叶都看出来了，皇上以为昌国公喜欢听，昌国公以为皇上喜欢听，所以都装在聚精会神的听戏。” 正德皇帝听了几欲吐血，惊讶的看着皇后问道：“果真是这样吗？那你为何不告诉朕，朕可是整整听了一天呐！朕这一天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听出草原雪原还有金戈铁马。” 皇后摇头晃脑咯咯笑道：“皇上和昌国公听的这么入迷，臣妾怎么好打扰？” 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正德皇帝想到自己头疼的一天，当即叫道：“赖义！去传朕的口谕，去侯府告诉昌国公，既然知节你那么喜欢四喜班，那朕就将四喜班赐给你了！” 张知节回到府里，徐佳颖笑盈盈问道：“二爷今天听戏听的如何？” 张知节笑道：“还好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在抚顺听了那么久。” 徐佳颖笑问道：“难道皇上也听了一天？” 张知节点头道：“那是自然，皇上听的可投入了！” 徐佳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花容失色道：“皇上不会真的喜欢四喜班，经常召入宫中听戏吧？” 皇上听戏不要紧，就怕到时候拉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一起听，估计她也免不了。虽说这也是一种荣光，但是她真心不想听啊。 张知节哈哈笑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就在这时依雪进来脆声道：“二爷，宫里赖公公来了，说是来传皇上口谕的。” 第1383章 花容失色 这刚刚从宫里回来，连口热茶都还没来得及喝呢，正德皇帝咋就派赖义来传口谕了呢？ 张知节有点纳闷的去了前院，赖义赶紧见礼，恭敬道：“国公爷，奴婢奉命来传皇上口谕。”说罢也没等张知节行礼，直起正色道：“皇上口谕，既然知节你那么喜欢四喜班，那朕就将四喜班赐给你了！” 竟然是这个，看来皇后娘娘是将事情告诉了正德皇帝。你说我要一个辽东口音的戏班子何用？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张知节无奈躬身道：“臣张知节谢皇上隆恩。” 赖义陪笑道：“恭喜国公爷，这可是难得的荣耀，这还是皇上头一回赏赐戏班子呢。” 张知节笑道：“是啊，本督也是受宠若惊啊！赖公公啊，以后常来府上听戏哈！” 才不来听四喜班的戏呢，在宫里听了几次赖义已经听的够了。赖义连忙陪笑道：“谢国公爷，奴婢受宠若惊啊。口谕传完了，若是国公爷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回宫复命了。” 张知节笑道：“大冷天的，难为赖公公亲自跑一趟，来人，送一送赖公公。” 见到张知节进来了，徐佳颖笑道：“皇上不会是让你明儿继续入宫听戏吧？” 张知节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以后都不用入宫听四喜班唱戏了！” 徐佳颖惊喜道：“真的吗？这是为何？皇上也不喜欢四喜班了？” 张知节笑道：“因为皇上将四喜班赐给了咱们府上，你以后想听随时都可以为听，不用大老远的跑到宫里听。” 京里确实有不少人家府上养着戏班，特别府上当家老爷太太有喜欢听戏的。这样有个好处就是什么时候想听戏了随时可以听。而且家里有什么活动的时候用起来也方便，最重要的是自己养的戏班更规矩，不会出现冲撞女眷之类的幺蛾子。 但是张知节府上并没有样戏班子，因为无论是老爷太太还是张知节徐佳颖对这个都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二老爷家里养着戏班子。 没想到皇上竟然将四喜班赐给了自己家，徐佳颖不由抚额，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以后若是府里有什么活动，就不能请二老爷府上的戏班了，更不能请外面的戏班，就只能用四喜班，毕竟是皇上所赐。 一想到以后有活动就让四喜班唱戏，唱一整天，那场景，徐佳颖真心不愿想象。但是周姐姐来找她抱怨的话却全都蹦出来了，徐佳颖只能掩面长叹。 周姐姐家还只是请四喜班唱了一天的戏，以后府上得一直让四喜班唱戏，这马上就要年关了，正月里要唱大戏，还有赏春宴。 每年的赏春宴是京里女眷们最津津乐道的，每家都拿出最大的能耐来办，到时候府上的四喜班唱戏，那她什么努力都白费了，徐佳颖突然觉得好灰暗啊。 不行，必须要让张知节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徐佳颖起身脸上努力堆起娇媚的笑容，嗲声道：“二爷~~~” 这个样子实在是和徐佳颖端庄的性情严重不符，张知节打了个哆嗦，伸手制止道：“停，有话好好说，！” 徐佳颖开始诉起苦来，从正月里的唱大戏开始说道春宴，这不算完还有继续要说下去的意思。 张知节无奈打断道：“可是皇上都已经赐下了，再推回去这不是让皇上难堪吗？” 徐佳颖一脸愁容道：“那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哎呀，不就是个戏班子吗？没那么打紧，留下就是，当时候唱起来有愿意听的就听，没愿意听的就不听。” 徐佳颖不依道：“那岂不是成了京里的笑谈？” 张知节满不在乎道：“那是皇上所赐，谁敢笑？” 明面上自然是没人敢笑，但是背地里人家能不笑吗？徐佳颖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张知节笑着宽慰道：“虽说皇上赐了四喜班，但是咱们可以再加人进去啊，请几个名角儿进去，那不就结了？”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徐佳颖听了总算送了一口气，笑道：“爷说的是，既然如此，那请角儿的事就拜托爷了，妾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不懂得这些。唱的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人品一定要端正。” 张知节听了点头应下了，虽然他不怎么听戏，不太了解，但是以他如今的地位想要请几个角儿那还不是容易的紧？ 第二天张知节就将管家叫了来吩咐道：“皇上要赐给府上一个戏班，只是那戏班是辽东的口音，京里人听不惯。毕竟是皇上御赐，也不好辞了。你去寻些好角儿加进去。” 如今四喜班名噪京城，老管家也听说过，如今一听顿时就明了了，府上养个戏班这也是常有的事没什么稀奇，老管家立即就应下了。 老管家赶紧安排去了，老管家去了没多久，四喜班的人就登门了。张知节左右无事就亲自去见四喜班的人。 此时四喜班的人倒是有些垂头丧气，他们已经没了原来的意气风发，原来他们已经知晓了内情。 此时见到张知节来了，班主立即战战兢兢道：“国公爷，小的。。。。。。” 张知节摆手笑道：“不用这么惶恐，当初本督在抚顺，你们四喜班确实给本督解了不少闷。当然了，你们的口音在京里吃不开也正常，这也不是你们的罪过。” 班主听了心中惊恐稍减，期期艾艾道：“国公爷，京里头的戏班无论是身段唱腔确实不是小人的四喜班能比的。小人们都是辽东口音，还是适合在辽东唱。。。。。。” 看来四喜班是想着回抚顺，毕竟他们在抚顺混的也不错，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倒也混个小康。张知节摆手道：“既然皇上开了金口，就不要起别的心思了。好好在京里待着吧，本督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班主听了只能唯唯诺诺道：“是，是，只是，国公爷，小人们这辽东口音，怕是会给府上丢脸。” 张知节沉声道：“放心吧，本督会给你们四喜班加人的！” 第1384章 京里洋人 四喜班的班主闻言心里一阵黯然，虽然知道这是早已经想到的结果，但是他心里还是十分难过。以后的四喜班虽然还叫四喜班，但其实已经不是四喜班了。 更确切的说不是他们的四喜班了，四喜班是班主从师父那里继承来的，班里的人要么是师兄弟、师姐妹，要么也都是沾亲带故的，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四喜班。 四喜班的班主突然十分后悔跟着那位公公入京了，只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他当初不愿意跟着入京，但是胳膊能扭的过大腿吗？ 四喜班脸上难掩黯然之色，挤出笑来应声道：“是，国公爷想的周到，国公爷请来的一定了不起的名角儿，一定能让四喜班真正的名噪京城的。” 虽然班主是笑着说的，但是他脸上的黯然之色实在是太明显了，张知节也明白他心里不好受，他们都是戏班的顶梁柱，却马上就要变成边缘人物了。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你们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只是因为你们的口音所以不被京里的人接受，这点可以学吗？你们生活在京里，只要用心，肯定能迎头赶上。” 听到张知节的安慰，四喜班班主连忙陪笑道：“是，是，小人们定会谨遵国公爷的教诲，用心学习的。” 虽然班主嘴上十分乐观的答应着，其实他的心里是十分悲观的，因为他们打小就是那么学的，早就养成了习惯了，要改过来谈何容易？况且就算改过来唱腔也比不上人家打小就那么练的，最后反倒是很容易落了个不伦不类。 张知节十分敏锐的就注意到了四喜班人的情绪，不由眉头微皱。四喜班是因为他听戏才改变了命运，如今这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虽然他没有直接的责任但是也有间接的责任。 虽然他贵为国公，完全可以不去搭理，但是张知节到底不是这样的人，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班主眼见国公爷微微皱着眉头可是吓了一跳，自己这是让国公爷心生不快了啊，国公爷要是追究起来他有几条命也得赔进去啊。 班主期期艾艾道：“国公爷，小人不是。。。。。。” 班主刚刚开口，张知节立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四喜班的名字得改，改为四喜喜剧班！” 班主听了连声道：“戏剧班？国公爷改的好，改的妙！” 张知节摇头道：“不是戏剧班，是喜剧班！欢喜的喜，明白吗？” 班主听了一脸的懵逼之色，喜字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剧字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两个字加起来，他就懵逼了，班主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 班主唯唯诺诺道：“国公爷，请恕小的愚钝，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能明白才怪了！张知节笑呵呵道：“喜剧班，就是给人带来欢喜，就要把观众给逗笑，明白了吗？” 班主听了期期艾艾道：“是杂耍吗？国公爷，小的们没这个手艺！” 张知节伸出指头摇了摇道：“不是杂耍，是小品，咱们演小品！” 班主听了又懵逼了，小字他明白事什么意思，品字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两个字加起来他就想不明白了。 “小品？小品是什么？国公爷，小人愚钝，这根本就没听说过，小人们也不会啊！”班主都快哭了。 张知节笑着宽慰道：“你放心，这个学起来十分容易，虽然你们不会但是本督会啊，本督亲自教你们，包你们真正的名噪京城！行了，你去吧，本督且梳理一下，过两天会找你们来排练的。” 班主就这样一脸茫然的走了，张知节倒是觉得这挺有趣的，这个时代人们的娱乐方式很少，若是能有个小品的话也挺不错，至少能逗大家一乐不是。 张知节抱着孩子入宫和正德皇帝听了一天的戏，这已经飞快的在京里传遍了。那些文武官员们刚刚觉得张知节圣眷大减，结果转眼之间就发生了这事。 皇帝竟然推开了一切事物，专门陪着张知节听了一天的戏，而且还是辽东腔的难听的戏。而皇帝如此做只是因为张知节喜欢听。知道消息的官员们立即消停了，原来他们的感觉其实根本就是错觉，人家昌国公的圣眷似乎仍然没有减少。 就在大家拭目以待张知节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张知节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因为张知节忙着鼓捣小品去了，至于百官们担心的张知节会掀起事端来打击报复，不好意思，张知节其实根本就没那闲工夫。 回京之后的张知节十分的低调，低调到有时候大家都觉得他没有回京。而张知节对于朝廷的政务也没什么兴趣，专心和四喜班的人搞起了喜剧。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张知节的目光已经超脱了朝堂，超脱了大明，他已经的目光早就已经超越了这些官员们了。他在等待明年春暖花开天气转暖，至于现在的这个空，正是放松身心的时候。 就在张知节忙着搞喜剧的时候，几个洋人坐着马车入了京城。这倒并没有在京里引起什么轰动，因为如今大明开海通商，前来大明贸易的洋人也不少，什么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格兰人都有。 去泉州港的洋人很多，来天津港的洋人也不少，京城距离天津这么近，自然有洋人来大明的京城的看一看。久而久之，京城里的人见到洋人自然就不感到稀奇了。 京里遇见洋人并不让人感到稀奇，但是敢登寿宁侯府的洋人就让人感到稀奇了。寿宁侯的门房见到一行洋人径直向他们走来的时候，也是感到懵逼的。 这些洋人好像是冲着他们来的，难道是来拜访侯府的？他们还从来没有接待过洋人呢，今儿就遇上了？问题是他们不会说洋话啊！ 不过他们多虑了，一行洋人来到门房前面十分客气的鞠躬道：“先生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大明总督的府邸？” 第1385章 重礼 府里二爷曾经做过总督，而且还和洋人打交道比较多，这些洋人虽然语焉不详，但是门房上的人还是立即就明白过来，很可能是来拜见二爷的。 虽然这些洋人看起来十分丑陋，但是门房上的人还是客气道：“我们府上二爷曾经做过总督，你们是要拜见我们二爷吗？” 洋人虽然会说汉话但也并不顺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叫道：“是的，昌国公，我要见昌国公！” 这些门房上的人闻言有些不喜，这些洋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能直接说见吗？怎么也得是拜见！ 想到这些洋人毕竟不识礼数，门房上的人也不和他计较，若不然早就直接轰走了 门房上的人沉声道：“请问，可有拜帖？” 洋人听了一脸茫然，拜帖是什么？门上的人见到洋人这茫然的表情，感到好心累啊，耐心解释道：“就是有没有什么凭证，我也好去禀报我们二爷！” 凭证这两个字那洋人倒是听明白了，十分谨慎的掏出了一封信，警惕道：“这就是凭证，这是果阿总督写给大明总督的一封信，不过，我要亲手交给大明总督，不能转手他人！” 门房上的人问道：“这么说你是果阿总督派来的？” 那洋人点头道：“不错，我来自伟大的葡萄牙王国，现在是果阿总督阿方索大人的联络官！” 现在终于弄清楚了，门房上的人点头道：“行，在这等着吧，我进去通禀一下！” 门房上的人刚要转身，后面的洋人突然叫道：“等一等！” 又要干什么？！门房上的人无奈的转身，没想到后面的洋人一个大步上来，毛茸茸的手掌摊开来，手掌里一片金黄之色。 “几个金币，不成敬意，不成敬意。”洋人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显然做这个一点都不熟练。 虽然这玩意儿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但却是金子无疑。门房上的人飞快的伸出手来一抹，洋人手里的金币已经消失不见了，显得极为的熟练。 没想到这洋人还挺上道的，门房喜笑颜开道：“外面天寒地冻，先请进来喝杯茶等一等暖暖身子。” 张知节正在书房里伏案继续构思剧本，翠墨正在一边红袖添香，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笑。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打开了，娟儿推门探了探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食盒，翠墨立即笑着站起来道：“娟儿姐来了。” 娟儿笑道：“奶奶让我来送点心，还好来的是时候。” 翠墨听了纳闷道：“什么是时候？” 娟儿朝着翠墨眨了眨眼，翠墨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张知节无奈道：“娟儿你就促狭吧！这大冷的天不用来送点心，我又不饿！” 娟儿笑道：“当然不是为了送点心才来的，我哪会这么没眼力劲儿？” 即便是翠墨再单纯也早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脸红叫道：“娟儿姐~~~” 张知节无奈道：“你们啊，就是欺负翠墨吧。。。。。。” 娟儿笑道：“差点忘了正事了，门房上说有洋人来府上要见二爷呢，好像挺急的。” 京城里洋人确实多了起来，但是还从没有登门的呢，张知节稀奇道：“有洋人要见我？这还真是稀奇了。” 娟儿点头笑道：“是呢，确实稀奇，那人说是葡萄牙王国的，是果子总督派他来的，身上还有果子总督写给二爷亲笔信呢。” “果子总督？他是总督果子的吗？还是他特别爱吃果子？”翠墨笑的前仰后合，当初她听说葡萄牙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曾经笑的花枝乱颤。 就连一向稳重的娟儿都被翠墨带的笑了起来，来自葡萄牙的果子总督，她初次听到的时候也是笑了许久。 张知节无奈道：“什么果子总督，人家是果阿总督！” 娟儿听了恍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对，对，对，好像是叫果阿总督，我给记错了，还是二爷厉害！” 翠墨听了在一边吐了吐香舌，原来不是果子，而是果阿，刚才她还笑的那么开心，现在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张知节起身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去见见这个登门的洋人。”娟儿和翠墨连忙上前来给张知节披上鹤氅。 焦急等待的洋人终于如愿见到了大明总督，他心里暗自庆幸那几枚金币没有白花。 “尊敬的总督大人，我是果阿总督阿方索大人的联络官鲁伊，阿方索大人向总督大人问好！”鲁伊鞠躬恭敬道。 张知节笑道：“多谢阿方索的好意，本督和阿方索也算是老朋友了，也请你将我的问候带给阿方索总督。” “总督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总督大人的问候转述给阿方索总督的。哦，对了，这是阿方索总督送给总督大人的礼物！”鲁伊取出了一个比巴掌稍大些的精致的盒子，恭敬的放在了张知节手边的桌子上。 张知节笑着拿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只精美的怀表，不只是精美，而是奢华。这两只怀表十分名贵啊，而且其中一对情侣表，阿方索还真舍得下本钱。 确实十分名贵，这本是阿方索定制了送给自己的儿子、儿媳当做传家之宝的，如今还没来得及送呢，不得已当做重礼送到了张知节这里。 张知节合上放到一边笑道：“阿方索是本督的老朋友了，真是太客气了，本督却之不恭啊！” 他知道阿方索突然派人千里迢迢入京来见他，而且还带着这样的重礼，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求他。 果不其然，鲁伊听了如释重负般的笑道：“总督大人喜欢就好，这只是阿方索总督的一点心意，也是总督大人和总督大人友谊的见证。” 又是送重礼，又是扯友谊，看来阿方索遇到的事情不小啊，难道是又要被人顶替了，还是打算来大明避难？ 张知节笑问道：“是啊，本督和阿方索有着深厚的友谊，阿方索最近可好？” 鲁伊听了收起了笑容，长叹道：“唉，不瞒总督大人，如今阿方索总督可谓是愁白了头啊！” 第1386章 求助 张知节听了也没觉得惊讶，若是阿方索没有遇上什么难事也不会派人携带重礼来见他。 张知节笑道：“哦？阿方索总督乃是葡萄牙王国的封疆大吏，远在海外权柄显赫，财源滚滚，阿方索总督有什么好愁的？难道是愁金子赚的太多了吗？哈哈。” 这个玩笑可谓是开的一点都不好笑，但是一脸愁容的鲁伊听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来配合着干笑了几声。 干笑了几声之后，鲁伊恢复了愁容，叹道：“唉，总督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海上不太平啊！” 张知节听了感到莫名其妙，最近海上没有不太平啊，若是海上有不太平的话，自己早就收到消息了。但是目前他没有收到任何的反馈，无论是商行的船队还是水师还是市舶司都没有海上不太平的反馈。 张知节摇头道：“最近海上不太平？这从何说起？本督从未收到有海上不太平的消息。” 鲁伊闻言噎了一下，对于大明来说，海上还是很太平的，如今大明的舰队愈发的强大了，在东方的海域里，谁会自己作死去挑战强大的大明舰队？ 鲁伊叹道：“总督大人有所不知，如今随着海上航线的暴露，英格兰、荷兰等国的船队也来到了东方的海域。” 张知节点头道：“这个本督知道，本督还亲自接见过来自英格兰的船队。只要他们遵守大明的规矩进行贸易，大明还是欢迎的，和气生财嘛！” 鲁伊生气道：“总督大人，问题是他们不遵守规矩，特别是荷兰人，他们十分狂妄，垂涎我们葡萄牙王国的果阿领地，竟然通令阿方索总督让出果阿，要不然就会采取军事行动。” 原来如此！阿方索果然是遇到了事情，原来是被荷兰人给威胁了。当初葡萄牙王国的海上舰队十分强大，曾经纵横海上意气风发，没想到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被后起之秀的荷兰威胁。 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张知节这样感叹，浑然忘记了葡萄牙王国之所以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全然是因为他带领船队击败了葡萄牙王国的海上舰队，让葡萄牙损失惨重。 鲁伊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十分幽怨的，因为他们现在沦落到了连后起之秀荷兰人都敢欺负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大明总督造成的。 更让他幽怨的是，如今他还得携带重礼上门来求大明总督这个始作俑者。 张知节不知道鲁伊心中的幽怨，即便是知道他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因为当初的那一场海战是葡萄牙先挑起来的。不过是敲诈了他们些银子而已，竟然就带着舰队来堵门了，真是太狂妄了。 不过手边毕竟有两块珍贵的怀表，张知节义愤填膺道：“真是岂有此理！原来荷兰人竟然如此狂妄吗？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鲁伊听了心中大喜，脸上当即附和道：“是啊，总督大人，荷兰人才东方狂妄的挑起战端，这是对大明帝国的蔑视，这是对总督大人的不尊重！必须要受到严惩！” 张知节点头道：“对大明的蔑视倒算上不，毕竟荷兰人在和大明的贸易中还是很规矩的。不过他的这种行径也与强盗无异，阿方索总督应该予以痛击才是！” 阿方索倒是想痛击，但是也得有那个实力才是！如今他们葡萄牙王国忙着维持他们在非洲还没有美洲的利益，根本就抽不出兵力来支援他们。 现在只凭着阿方索手上七八艘战船怎么可能是荷兰人的对手？如若不然的话，阿方索也不会舍得送上重礼。这两块怀表上的钻石、宝石可是他在海外这些年最得意的收获。 若是他失去了果阿的话，且不说他会不会因此获罪，他的前途肯定是完了。 鲁伊沉声道：“总督大人，如近王国的舰队正忙于非洲战事，暂时无暇他顾。阿方索总督恳请总督大人出面，调停此次争端，维护东方海域的稳定，树立大明帝国在东方海域的威严。这是阿方索总督的亲笔书信，还请总督大人过目。” 张知节接过来看了书信，信上和鲁伊说的一般无二。张知节沉吟道：“本督对阿方索的遭遇十分同情，对荷兰人的行为亦感到十分愤慨。只是，毕竟荷兰人并没有违背大明的规矩，本督若是出面的话于礼不合啊。” 鲁伊听了急声道：“总督大人，荷兰人十分贪婪，这其实只是他们的一次试探，一旦他们达到了目的，一定会得寸进尺，到时候就会垂涎满剌加甚至吕宋岛！” 张知节不屑道：“区区荷兰而已，岂是大明堂堂水师的对手！他若真敢染指满剌加只能是自取灭亡！” 鲁伊急声道：“总督大人，不可小视啊！荷兰人狼子野心，若是联合英格兰人甚至西班牙人的话，即便是大明帝国的舰队实力强横，胜负也在两可之间啊！” 张知节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鲁伊闻言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躬身道：“总督大人英明，如今事态紧急，还请总督大人出面调停战端。若是荷兰人执迷不悟的话，就说明他们对大明缺乏敬畏之心。总督大人当出兵立威才是！” 张知节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本督听了之后茅塞顿开啊，这样吧，你回去转告阿方索，就说这事本督管了！” 鲁伊喜道：“总督大人果敢英明，维护大明帝国海上威严，实乃大明的海上雄狮，让人敬仰！事态紧急，不知道总督大人打算何时启程？” 张知节笑道：“本督刚刚平定辽东回京，这马上就过年了，过年乃是全家团圆的日子，本督年前是走不开身了，只能等年后再说了！” 鲁伊对大明也不陌生了，也知道过年对大明人的意义，虽然心里焦急，但是也只能恳切道：“总督大人，事态确实十分紧急，阿方索总督正在勉力拖着，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恳请总督大人过完年能尽快启程，毕竟这关系着大明帝国在海上的威严。” 第1387章 喜欢 张知节闻言微微颔首道：“那是自然，本督处理完京里的事物，自然会尽快启程的。” 虽然张知节答应的十分痛快，但是鲁伊心中仍然不放心，主要是荷兰人咄咄逼人，也不知道阿方索总督还能拖延多久。 而且他这一路赶来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还要等到过完年之后大明总督才会南下调停，这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鲁伊心里念头急转，突然躬身道：“总督大人，看在总督大人和阿方索总督深厚的友谊的份上，请总督大人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张知节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说。” 鲁伊恭声道：“总督大人，荷兰人咄咄逼人，也不知道阿方索总督能不能拖延到总督大人出面调停的时候，所以能不能请总督大人派人警告一下荷兰人，这样的话也能让他们心有顾忌，能够为阿方索总督争取一下时间。” 张知节慢慢点头，淡淡道：“可以，本督答应了你的这个请求！会派人前去警告荷兰人的。” 鲁伊闻言大喜，躬身道：“多谢总督大人，多谢总督大人！” 张知节淡淡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本督和阿方索也是老朋友了，请你回去转告本督对他的问候。” 鲁伊听了恭声道：“是，我一定会将总督大人的问候转告阿方索总督的。那我就不打扰总督大人了，告辞！” 张知节笑着起身道：“来人，送客！” 鲁伊被管家引领着离开了，张知节坐在那里手里摸着阿方索送来的精致的盒子。一旁的锦衣卫侍卫小声请示道；“国公爷，要不要传令去警告一下荷兰人，这荷兰人也忒嚣张了。” 张知节会客，而且还是来历不明的洋人，自然有锦衣卫在一边护卫。自始至终他们都听着呢，听到国公爷答应了要派人去警告荷兰人，所以才有此问。 张知节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弟兄们难道就不用过年了？”说罢张知节就带着盒子离开了。 那侍卫有些蒙圈，不知道国公爷这是何意？不是说好了要尽快警告一下荷兰人吗？况且锦衣卫办差就算是年三十出京这也是常有的事啊！ 侍卫有些茫然的问身边的人道：“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侍卫笑道：“国公爷的意思是，这事啊，等过了年再说！” “不是，国公爷不是刚刚答应了。。。。。。” “那洋人算了老几啊，听国公爷的还是听那洋人的？你傻不傻啊？” 张知节带着盒子回来了，徐佳颍笑道：“听说有洋人来拜见二爷，这可是稀奇事，二爷去见了吗？” 张知节点头道：“见了，这不刚回来，瞧，还送了礼物呢！” 徐佳颍有些好奇道：“礼物？什么样的礼物？是谁送的？”平日里上门来送礼的多了去了，但是西洋人来送礼倒是还头一次见到。徐佳颍有些好奇这西洋人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知节笑道：“是果阿总督阿方索送的，这礼物倒是不错。你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到底是送的什么样的礼物，竟然能让张知节夸赞，徐佳颍听了愈发的好奇了。接过来打开，徐佳颍第一感觉就是好漂亮，第二感觉就是很奢华，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显然东西很名贵。 不但精致漂亮而且十分名贵，这是西洋玩物，就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徐佳颍好奇的拿起偏小的那一块把玩道：“这是什么？看上去很精致很漂亮啊，装饰品吗？” 不只是纯金打造，而且上面镶嵌了宝石、钻石，这些对于女人来说杀伤力毋庸置疑。张知节笑道：“你掀开盖来看看，肯定能猜出这是什么来了！” 原来这东西还有盖，徐佳颍把玩了一下，果然揭开了盖，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揭开盖之后里面更加奢华，更加精致。徐佳颍的目光没有落在镶嵌的宝石上，而是落在了不停转动的指针上。 似曾相识的样子，徐佳颍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了房间里的西洋钟，然后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怀表，惊呼道：“这是，西洋钟？这么小的西洋钟？” 张知节笑道：“不错，这就是西洋钟，不过是袖珍型的，可以带在身上随时都能看看时刻，你可以叫它怀钟！” 徐佳颍闻言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怀钟，十分的喜欢。不仅是喜欢它的精致、漂亮、奢华，而且喜欢它的作用。 这样一块可以随时看时刻的怀钟带在身上真的十分方便，特别是她如今已经开始全面管家，平时十分繁忙，需要时时注意时刻。 见到徐佳颍一脸喜意的把玩着手里的怀钟，张知节笑道：“怎么样？喜欢吗？” 徐佳颍笑着点头道：“喜欢，有这个在身边，十分方便呢！” 张知节笑道：“这个倒确实是，喜欢就带着吧。”徐佳颍也不推辞，将这块怀钟收在怀里，将另一块怀钟递给了张知节。 徐佳颍笑道：“这怀钟很名贵吧？” 张知节笑道：“怀钟啊，普通的话虽然不便宜倒也算不上名贵，当然了，这种的话肯定算是名贵了！等明年托西洋人定制些怀钟回来，有这东西在身边确实很方便。” 徐佳颍笑道：“人家送上了这么名贵的怀钟，不会是求二爷什么事吧？” 张知节点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是果阿总督阿方索送的，如今荷兰人看上了果阿，想打果阿的注主意。阿方索被逼的没办法，想让我出面调停。” 徐佳颍听了笑道：“二爷答应了？” 张知节笑道：“答应了！” 徐佳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张知节答应了出面调停那不是就要离京南下了？徐佳颍惊道：“二爷又要南下吗？这都将近年关了！” 张知节笑道：“答应了虽然是答应了，但是我也不可能现在去，等过了年再说吧！” 徐佳颍松了一口气，笑道：“那阿方索总督应该暂时没事吧？”毕竟刚刚收了人家的重礼，徐佳颍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的。 第1388章 无耻 张知节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笑道：“谁知道呢！” 徐佳颖打量着张知节的表情，有些疑惑道：“二爷好像看起来不大在意啊！” 张知节笑道：“哪有？其实我还是很在意的。” 徐佳颖摇头道：“我看二爷的样子，好想一点都不担心啊！二爷可以先派人南下调停一下啊，这样就算调停不成，也可以拖延时间。” 张知节摇头道：“明年开春之后再说吧！” 徐佳颖疑惑道：“那若是果阿已经被荷兰人占据了的话怎么办？” 张知节听了脸上涌出了笑意，意味深长的笑道：“那就为阿方索报仇啊！” 徐佳颖打量着张知节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有所悟，有些恍然道：“二爷不会也对果阿感兴趣吧？” 张知节哈哈笑道：“确实挺感兴趣的！” 徐佳颖有些哭笑不得道：“这算什么，那阿方索总督也太可怜了吧，原本被一头饿狼盯上了就很不幸了，费劲心思想要求助却羊入虎口。” 张知节笑吟吟道：“非也非也，我没有染指他的果阿，我只是名正言顺的为他报仇！我收了他的礼物，也没有白收不是？” 徐佳颖看着笑容满面的张知节有些无语道：“二爷有时候，还真有些无耻。” 张知节笑眯眯道：“难道不好吗？” 徐佳颖粲然笑道：“好，这样二爷是不是就不急着离京了？” 张知节点头道：“那是当然，不着急离京，总要等到春暖花开，等到你生产了之后。” 徐佳颖闻言心里极为欢喜，张知节笑道：“马上就到年关了，我的四喜喜剧班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准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张知节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鼓捣四喜班她也是知道的，徐佳颖其实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虽然张知节才能卓著，但那都是政事军事方面。 要改良四喜班，那得是那种风流才子才靠谱，但是张知节和这个根本就不沾边。作为张知节枕边人的徐佳颖对此尤为清楚，不客气的说她的才华能甩张知节几条街。 不过自己可是贤妻啊，徐佳颖浅浅笑道：“妾身这些日子也知道爷在专心整顿四喜班，心里正期盼着呢。” 张知节仔细打量着徐佳颖，狐疑道：“果真？” 徐佳颖嫣然笑道：“那是自然，二爷军国大事都能信手拈来，更何况区区一个戏班？” 不管信不信，到时候就明了了。随着年节的到来，侯府也张灯结彩准备大宴宾朋，请的都是亲戚。 其实徐佳颖心里是悬了一把心的，但是依雪、翠墨她们倒是十分欢快，因为她们是只闻四喜班之名，却从未听过四喜班唱的戏。 不只是依雪、翠墨她们欢喜，府上的丫鬟婆子们俱都十分欢喜，毕竟忙碌了一年，能在年节听大戏喜庆喜庆。 四喜班的人改行演小品心里还是没底，但是张知节反倒是十分有底气，毕竟这个年代的人缺乏娱乐活动，笑点偏低。 虽然他的小品不是照搬后世的小品，而是根据现在的情形创造的，但是一些笑点肯定没问题啊。 好戏开锣，开场并不是张知节鼓捣的小品，而是新加入四喜班的名角儿唱的戏。管家请来的角儿确实不错，无论是唱腔还是身段都是绝佳。 当然反响也不错，毕竟这时代也没啥娱乐，也就是听听戏看看把戏，虽然听过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依然喜欢。 接下来就是张知节准备的小品了，是一个小偷入室正巧碰到男主人回家的小品。 上场的人开口一句辽东腔，下面全都懵逼了，而且这还不是唱腔，而是上去就嗷了一嗓子。 徐佳颖当即抚额，这就是张知节神神秘秘鼓捣了这么久的东西吗？这下可要丢人了。 但是愣神的人就全都扑哧一声笑喷了，不得不说辽东腔确实有些讨喜，再加上小品里面的笑料，让下面看的人一下子欢闹了起来。 笑声此起彼伏，不少人直接笑的前仰后合。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演员们见到下面的反响立即有了信心，开始卖力的演起来。 相比老少爷们的大笑，夫人小姐还有丫鬟们就有些不方便了，因为她们明明心里笑的不行，偏偏还不能大笑，只能掩嘴而笑。 徐佳颖心里也十分开心，虽然笑的很辛苦，但是却也欲罢不能。边上的依雪最是活泼，直接趴在了娟儿的身上笑道：“哎呦，娟儿姐，让我趴一会儿，笑的肚子疼。” 这个小品结束了，所有人都意犹未尽，接下来又是唱戏。不过所有人都对原本很刚感兴趣的唱大戏听不进去了。反而交头接耳的相互谈论起来，谈论的自然就是刚刚的小品。 其实这次唱大戏也不错，能让所以人歇一歇，要知道若是一直笑下去也很累的。 夫人终于从笑声中恢复了过来，笑着问徐佳颖道：“这就是知节鼓捣的吗？” 徐佳颖笑道：“可不是嘛，就是二爷鼓捣的，好像叫什么小品。” 夫人点头笑道：“我说他自从回了京就不务正业，原来是鼓捣这个，不过这个叫什么小品的倒是真有趣。” 徐佳颖笑道：“确实有趣，这也是二爷的一番孝心，他一出去就这么久，不能在老爷和太太面前尽孝，这不回来鼓捣出来这个小品，逗老爷和太太开心。” 夫人听了徐佳颖这话十分开心，徐夫人笑道：“姑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难得还这样有孝心。” 夫人心里极为熨帖，笑道：“什么孝心不孝心的，他在外面东奔西走的，如今回了京虽说不务正业，能放松一下也是极好的，就是让亲家太太见笑了。”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都没有心思听戏了，心里想着不知道刚刚那种逗乐的戏还有没有。 台上唱戏的名角儿唱的有些郁闷，原本他们唱戏都能博得满堂彩的，现在下面听戏的人竟然都听的心不在焉的。 戏终于唱完了，大家眼巴巴的瞅着，上台的一看就不是唱戏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那种逗乐的戏又开始了。 第1389章 气势汹汹 这绝对是大家有生以来最欢快的一天，也是笑声最多的一天，就连张知节都看的直乐，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等到大戏落幕的时候，大家虽然笑的肚子疼，但是依然意犹未尽。他们心里盼着什么时候能再次听到。 因为女眷们是分开的，所以张知节到了晚间回房才见到徐佳颖，不由笑问道：“怎么样？我弄的小品有意思吧？” 徐佳颖连忙点头道：“是，是，是，二爷厉害着呢！” 依雪嘟嘴道：“二爷不知道，我笑的肚子疼！现在还疼呢！” 张知节听了摇头道：“笑的肚子疼？有那么夸张吗？” 娟儿听了笑道：“可不是吗，依雪这丫头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还得我扶着她！” 徐佳颖笑道：“依雪本来就整天笑嘻嘻的，听了小品那还不得笑破肚皮。” 被徐佳颖这么一说，依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嘟囔道：“真的很好笑啊！” 张知节宽慰她道：“没事，一会儿我给你揉揉！” 依雪听了顿时心里一甜，感觉肚子也不疼了。见没有孩子在场，娟儿调笑道：“依雪妹妹先别偷着乐，二爷可不喜欢揉肚子，所以二爷说要揉的可不见得是肚子。” 依雪闻言脸色一红，自然知道二爷喜欢揉哪里，某处一热，红着脸道：“反正我现在也已经不疼了。” 徐佳颖听到她们说的越来越离谱了，虽然孩子和小丫鬟们都不在场，但是她听着也不庄重。 张知节听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翠墨、娟儿、依雪三个同房丫鬟伺候他洗澡的时候，满室皆春怎一个香艳了得，说的可别这个露骨多了。 徐佳颖自己还在孕期呢，本就敏感还不能和张知节同房，徐佳颖挥手道：“行了，已经不早了，依雪你伺候二爷歇息去吧！” 四喜班的名声再一次火爆了起来，相比上一次这次传的都是好名声。这一下子又引起了人们的好奇，不过如今四喜班是皇帝御赐给侯府，他们就算想请都请不到了。 他们要想听就只能去侯府听，但是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去侯府听的。当然了，也不是谁都请不到，比如说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也听说了四喜班再度火爆，最开始他是不信的，但是让东厂调查了一番之后他不得不信，因为这是张知节鼓捣出来的什么小品，不是唱大戏，据说十分好笑，看过的人无不笑到肚子疼。 原本就在宫里十分无聊的正德皇帝哪里按捺的住，于是派赖义去传口谕，请张知节入宫听戏，自备戏班。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没办法，张知节只好暂时停下来带着戏班入宫来了，这次不只是正德皇帝还有皇后，太后娘娘也亲自来了。 正德皇帝对张知节鼓捣出来的什么小品报了很大的期望，不是因为传的神乎其神，因为这是张知节亲自鼓捣出来的。 而结果也没让他失望，从第一个小品开始，正德皇帝就爆笑不已，笑的前仰后合。从头看到尾，正德皇帝从来没这么欢乐过，到了最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看了会笑的肚子疼了，因为他也笑的肚子疼。 不只是正德皇帝，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也一直掩嘴直笑。甚至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禁不住笑出了声。 唯有一个人没怎么笑，那就是张知节，原本就是捣鼓出来的，排练了那么多遍，他又看了不止一遍了，自然就有些腻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正德皇帝还是感到意犹未尽，有些遗憾道：“这就结束了吗？戏唱的倒是不怎么样，倒是这个小品实在是有趣。” 太后笑着点头道：“小品确实有趣，哀家还从没有这么笑过呢！” 皇后红着脸道：“听到皇上说会笑的肚子疼臣妾还不信，如今臣妾真的笑的肚子疼呢！” 正德皇帝同样点头道：“朕也笑的肚子疼，朕还从没有笑的这么畅快过呢！” 张知节笑呵呵道：“哎呀过奖了过奖了，臣受宠若惊啊！” 但是张知节是高兴的太早了，正德皇帝高兴道：“这个小品真是太有意思了，知节，这都是你鼓捣出来的吗？” 张知节笑道：“是臣弄出来的，能搏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一笑，臣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正德皇帝兴奋道：“这个小品好，朕没看过瘾，明天朕还要接着看。” 张知节闻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解释道：“皇上，这小品也已经演的差不多了，再看一遍就其实就没这么有意思了！” 正德皇帝理所当然道：“朕要看新的。” 张知节无奈道：“皇上，没新的了，都已经看完了！” 正德皇帝听了笑道：“知节，这不是你弄处来的，那你就再弄啊！” 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张知节无奈道：“皇上，虽然是臣弄的，但是这小品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这就像是写诗一样，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写出一首好诗来。” 正德皇帝听了一脸的失望之色，但是他也明白张知节的意思。其实张知节还有小品的本子，只是还没有排练而已，这些要等到年后了。 就在京里喜气洋洋的过大年的时候，海上却不平静，准确的来说是果阿不平静。荷兰人通告了阿方索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们终于失去了耐心，三十余搜战船逼近了果阿的海域。 阿方索一直紧张的关注着，期待大明能做出反应，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实力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他的手里只有八艘战船，而对方却足足有三十多艘战船。 荷兰人的战船可不是什么落后的战船，要不然荷兰人也不会明目张大的索要果阿。 眼前荷兰人的战船出现在了海面上，阿方索的脸色十分的阴沉。他不认为自己的船队能够和荷兰人的船队抗衡，而且他的船队也没有士气，没必要以卵击石。 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荷兰人，阿方索不准备破釜沉舟和荷兰人拼个你死我活，因为他觉得还有希望，而希望就在大明总督身上。 第1390章 事变 荷兰人的战船出现在了果阿的海域，但是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而是派人登陆向葡萄牙人发出最后通牒。 阿方索脸色阴沉的见到了登岸的荷兰人，虽然面对众多葡萄牙人，但是登岸的荷兰人仍然趾高气扬。 “阿方索总督，我们指挥官阁下已经向你们发出了通告，希望你们退出果阿，为何你们迟迟没有行动？”荷兰人昂首挺胸的质问阿方索。 阿方索脸色铁青道：“果阿是我们占据的，它已经属于葡萄牙王国，你们怎么能巧取豪夺？纵然我们现在聚集在东方的战船不多，但是我们强大的舰队很快就会从好望角回转，你们难道就不怕遭到我们舰队的打击吗？” 荷兰人有些不屑道：“果真如此吗？经历了上次的惨败，你们葡萄牙的舰队还敢驶入东方海域吗？再说了，我们舰队的实力，又岂会惧怕你们葡萄牙的舰队？” “你们舰队实力大损，已经没有资格占领果阿了！今天我来这里是下达最后的通告，如果你们执意不肯让出果阿，那我们将采取军事行动，强行攻占果阿！” 即便是已经猜到这个结果，阿方索依然怒不可遏道：“你们不要忘记，这里是东方海域！这里的霸主是大明帝国！难道你们荷兰人胆敢藐视大明吗？你们觉得你们能承担大明的怒火吗？” 荷兰人不屑道：“这关大明帝国什么事？我们在和大明贸易的时候，一直遵守大明的规矩，果阿又不是大明的领土，你不用假借大明帝国的威名来吓唬我们，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阿方索听了有些狐疑，鲁伊不是告诉他大明总督已经派人警告荷兰人了吗？这些荷兰人是真的没有收到大明总督大警告，还是假装没有收到大明总督的警告？ 阿方索皱眉道：“果阿虽然不是大明的领地，但是我们占据果阿是受到大明帝国承认的。而且，大明的总督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会派人警告你们，难道你们敢置若罔闻吗？” 荷兰人听了哂笑道：“大明总督派人警告我们？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阿方索总督莫不是把我们当成了傻瓜不成？以为撒几句谎话就能吓住我们吗？” “阿方索总督，我正式做出最后的通告，明日中午之前，若果你们仍然没有让出果阿，那么我们将采取军事行动，强行攻占果阿！” 荷兰人撂下了狠话之后就趾高气扬的离开了，留下了一脸铁青之色的阿方索。阿方索并不怀疑荷兰人通告，他只是十分不解，荷兰人好像是真的没有接到大明的警告。 “来人，去将鲁伊找来！”阿方索怒声道。 很快鲁伊就一路小跑着来了，他还没有来的及见礼说什么，阿方索已经一个马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怒声道：“鲁伊，你说，你到底见没见到大明总督？他到底有没有答应派人警告荷兰人？” “总督阁下，我没有撒谎！大明总督的确答应了派人警告荷兰人，请总督阁下相信我！”鲁伊解释道。 阿方索听了怒声道：“那为什么荷兰人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到大明的警告？！” 鲁伊急声解释道：“总督阁下，请相信我的忠诚和诚实！也许是因为荷兰人在撒谎，也可能是大明的警告还没有传到荷兰人的耳朵里。” 阿方索有些颓然的放下了鲁伊，不管怎么样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无论是荷兰人无视大明的警告，还是大明的警告还没有传到荷兰人的耳朵里，他都只能选择让出果阿来。 如果他选择固守的话，那很可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他和他的手下将全部葬送在此。 阿方索剧烈的喘息了几下，沉声道：“大明总督说年后会亲自出面调停，是这样吗？” 鲁伊小心翼翼道：“是的，总督阁下，大明总督是这样说的。” 阿方索咬牙道：“好，那我们就将果阿让出来！我亲自到大明的京都去求大明的张总督，看荷兰人能猖狂到几时？看他们能占据到几时？”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果阿拱手还回来！如若不然的话，他们就等着迎接大明帝国的怒火吧！以他们荷兰舰队的实力，若是执迷不悟就等着覆灭吧！” 既然做下了决断，虽然心中气愤难平，但是阿方索还是下令收拾物资准备撤离果阿。无论是阿方索还是这些士兵们都十分不舍。 第二天，荷兰人的小船再次登岛，这次连荷兰人的指挥官都亲自来了。他要表示自己的决心，威慑阿方索撤离果阿。 毕竟他们还是希望能通过武力威慑的方式和平占领果阿，若是强攻果阿的话，虽然他们最终也会占领果阿，但是将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阿方索总督，情势已经非常明显了。这世上实力为尊，我想阿方索总督也不想贵部全都葬身如此吧？我们并非是有意针对葡萄牙王国，我们只是想要将果阿打造成咱们通往东方的基地。”荷兰指挥官沉声道。 “我今天亲自来此，只是想向阿方索总督表示我们的决心，如果贵部执意不肯撤离的话，我们一定会采取军事行动的，不惜一切代价攻占果阿！” 阿方索冷冷道：“我的部下已经准备好了，中午之前必会撤离果阿！” 荷兰人的指挥官闻言，嘴角微翘拍手道：“阿方索总督果然不愧是葡萄牙的海上雄狮，睿智而又果断，你的决断十分英明！” 阿方索冷笑道：“你以为你们是最后的胜利者吗？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好好珍惜你们在果阿的日子吧，因为那不会太长！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荷兰指挥官脸色微沉，随即笑道：“这一切就不劳挂心了，阿方索总督为葡萄牙王国出海多年，是时候回国养老了！慢走，不送！” 最终阿方索的船队扬帆离开了果阿，在阿方索的命令下，船队扬帆向大明驶去，他决定亲自前往大明京城求助。 第1391章 波折 阿方索带着船队一路北上，经过长时间的航行终于抵达了天津，在获得了水师的允许后，他们在天津港靠岸。 虽然如今的天津港已经十分繁华，但靠岸之后的阿方索可没有心思游玩，而是立即启程前往京城。 如今天气转暖，但是张知节却紧张了起来，因为徐佳颖临盆在即。就在这样的情形下，阿方索来到了京城。 在鲁伊的带领下，阿方索来到了侯府。侯府的门房对鲁伊这个西洋人倒是印象挺深刻的，毕竟是头一个登府的洋人，而且出手还挺大方的。 所以见到鲁伊来了，门房上的人还真些惊喜，门房上前笑道：“哈，那啥，是来拜见府上二爷吗？” 鲁伊鞠躬道：“是的，这是我们总督阁下，不远万里亲自来见大明总督。” 门房上的人打千笑道：“原来是位总督大人，失敬失敬！” 鲁伊照例送出了几枚金币，门房上的人笑呵呵的请他们进去用茶，然后一溜烟的前去通禀了。 门房上的人喜滋滋的摸着兜里的金币到了二门处央求了个小丫鬟，许了一包糖，那小丫鬟蹦蹦跳跳的报信儿了。 张知节正陪着徐佳颖说话，翠墨领着小丫鬟进来禀报，张知节听完之后沉吟道：“西洋人？总督？就说我不在府上！” 看来荷兰人已经占领了果阿，阿方索这是亲自赴京来求他出面。不过张知节也没打算这么快见他，先晾一晾他再说。 小丫鬟一路返回了二门处，门房上的人还在那里等着，见到小丫鬟回来了，喜笑颜开道：“二爷说要在哪里见洋人总督了吗？” 他觉得二爷一定会见的，因为上次那洋人只是洋人总督派来的都蒙二爷接见了，更何况这次是洋人总督亲自来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兜里的金币稳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小丫鬟脆声道：“二爷说，二爷他不在府上！” 门房闻言立即呆了，这是啥意思？二爷不打算见洋人总督？反应过来之后，门房立即感到心肝都疼，口袋里的金子虽然有些奇形怪状，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啊。 门房有些郁闷的一路折返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二爷不在府上。”说罢十分心疼的掏出了兜里的金币。 阿方索闻言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了，笑着将门房的手推了回去，笑问道：“不知道张总督何时才会回来？” 见到洋人不打算将金子收回去，门房十分高兴，这洋人还真大方。不过不该说的他也不能说，他只能笑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每个准儿。” 阿方索闻言有些愁眉不展，门房见此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收了人家的金子，笑着劝道：“以小人之见啊，大人不如走走别的门路。” 阿方索闻言只能苦笑，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哪里有别的门路？见不到人他也不能硬闯，只好带着手下找地方暂且住下。 原本以为来到大明的京都事情就能迎刃而解，没想到竟然波折不断，这让阿方索十分犯愁。若大明总督是真的不在府上的话，那他倒也不至于犯愁。 真正让他的犯愁的是，他隐隐觉得大名总督其实就在府里，只是不愿见他，这才是最严重的难题。 之后的阿方索每日上午下午就会来到侯府拜见，但是每次都是同一个答案，不在府里。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问题不对了，但是阿方索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试。 就在阿方索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回答，那一刻，阿方索如闻仙音。 终于见到了大明总督，见到大明总督那年轻的笑脸，阿方索有种快哭了的感觉。 阿方索鞠躬道：“总督大人，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我入京已经快十天了，每天都望眼欲穿啊！” 张知节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府上。我夫人因为快临产了，我十分紧张，一直都在陪她，因此吩咐了管家闭门谢客。” “我的管家就将消息都拦下了，咱们是老朋友了，我若是知道你入京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见你的。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阿方索也不深究张知节说的是真是假，笑着恭贺道：“原来总督大人有喜事将近，恭贺总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阿方索总督不远万里赴京，不会只是为了恭贺本督的吧？” 阿方索听了长叹道：“不瞒总督大人，我是入京向总督大人求助的！总督大人也知道，荷兰人狼子野心垂涎果阿，现在他们已经强行占据了果阿，所以我特来向总督大人求助！” “总督大人曾派人警告他们，但是他们竟然对总督大人的警告置若罔闻，可见他们无法无天，若是不加以惩戒，日后必会为祸！” 张知节听了一脸的恍然之色，随即一拍桌子懊恼道：“哎呀！糟糕，我竟将此事给忘了！” “对，对，当初你的联络官曾经入京谒见本督，本督当初也答应派人警告荷兰人。只是当时时近年关，事物十分繁忙，我竟将此事给忘了！” 阿方索闻言只觉得胸口一滞，几欲吐血，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忘了呢？如今他的果阿被荷兰人所夺，不得不入京求助，竟然只是因为大明总督把派人警告之事给忘了。 阿方索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张知节十分歉意道：“抱歉，抱歉，十分抱歉！” 阿方索虽然心里憋屈的难受，但是能怎么样呢？他如今入京可是为了求助的，所以阿方索努力的平静下心情，陪笑道：“总督大人乃帝国重臣，事务繁杂，一时忘了也属正常。” “如今荷兰人已经攻占了果阿，他们猖狂贪婪，必然会继续挑起事端。大明帝国乃是东方海域的霸主，总督大人威名远播，为了东方海域的安宁和稳定，恳请总督大人为我做主，出面调停，勒令荷兰人退出果阿，我们必会永念大人的恩情。” 第1392章 弄璋之喜 什么永念恩情之类的话张知节自然是不信的，张知节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荷兰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攻占的果阿，确实十分无理。” 阿方索听了心中一喜，赔笑道：“总督大人说的是，荷兰人确实猖狂，对大明朝廷全无顾忌之意，若是总督大人不予惩戒，必会助长那些荷兰人的猖狂，甚至到时候，连西班牙人、英格兰人也会争相效仿。” 张知节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阿方索喜道：“还请总督大人出面惩戒荷兰人！” 张知节摇头道：“阿方索总督，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我也十分愿意助你，只是兹事体大，我也不能全权做主，需要请示皇上才行！” 阿方索一腔喜意迅速冷却了，本以为求得张知节的同意就可以了，没想到竟然还要征得皇帝同意，这无疑又增加了难度。 不过想到这位年轻的总督大人是大明帝国最有权势的大臣，想必这一点小事应当不再话下才是。 阿方索陪笑道：“总督大人说的是，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总督大人乃是帝国最有权势的大臣，相信这对总督大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张知节摇头叹了一口气，阿方索听了心里一颤，虽然张知节还没有开口，但他已经从中觉察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张知节叹道：“你有所不知，本督年前的时候代天巡视辽阳，因为一些事情遭到了很多非议，朝廷很多大臣纷纷弹劾我。” “虽然蒙皇上信任，并未责罚我，但是如今正是风头正紧的时候，一切都不好说啊！当然了，阿方索总督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的。请暂且等待消息如何？” 阿方索心事沉重的离开了侯府，他没有想到这次入京竟然波折连连，先是见不到张知节，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张知节，竟然还是没有获得准信儿。 出了府的阿方索未尝没有怀疑是张知节有意推脱，他派人打听了一下，没想到一打听一个着，全京城都传遍了，张知节回京之后确实遭到了很多大臣的非议和弹劾。 这下阿方索也无话可说了，虽然他仍然有些怀疑是张知节有意推脱，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接下来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但是阿方索也没有继续登门，而是整日间借酒浇愁。因为他也知道了，人家夫人临产在即，若是他继续上门催促的话，那就是自绝后路了。 虽然侯府已经降生了不少公子小姐了，这次徐佳颍临产还是让府里如临大敌，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就连张知节都紧张了起来。 从徐佳颍开始发作，宫里就不停的派人打探消息。好在徐佳颍毕竟已经生过孩子了，这次生产十分的顺利，早上开始发作，到了下午就顺利的诞下了一个男孩儿。 稚嫩的啼哭声划破了侯府的安静，阖府开始欢庆起来，虽然如今府上已经算是人丁兴旺，但是嫡子却只有天赐一个。所以这个孩子的降生让老爷和夫人十分高兴。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啊，虽然徐佳颍已经生过一胎风险要少很多，但是仍然张知节十分悬心。 好在母子平安，原本一直紧张着的张知节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张知节十分高兴，阖府上下都十分高兴，甚至宫里头正德皇帝、太后、皇后也都十分高兴。 但是有一个人却比张知节还要高兴，这人就是阿方索。因为张知节的夫人顺利生下了儿子，这是大喜事啊，张知节肯定十分高兴，这样的话成功的把握就大一些。 等了三天之后，心情急迫的是阿方索再次登门求见，还备下了隆重的贺礼。这次张知节心情大好之下倒是十分痛快的见了阿方索。 “恭贺总督大人弄璋之喜！”阿方索鞠躬道，弄璋之喜还是他刚刚学会的。 还未等阿方索开口说，张知节就开口笑道：“多谢。本督这些日子一直悬心，没来及顾上果阿一事，这两天我就入宫去见皇上，阿方索总督耐心等待消息就是。” 张知节倒没有唬他，过了两天之后他就真的入宫去了。毕竟宫里降下了那么多赏赐，他理应亲自入宫谢恩。 宫里的赏赐十分隆重，这毕竟是张知节的嫡次子，无论是太后娘娘还是正德皇帝都十分看重。这次隆重的赏赐也让百官终于确信了，张知节的圣眷并没有减弱多少。 张知节入宫之后规规矩矩的谢恩，正德皇帝笑道：“起来吧，这些日子你天天躲在家里，这下总算是入宫来了。” “臣也是心里紧张，托皇上的洪福，竟是十分顺利！”张知节笑道。 正德皇帝笑道：“你这又不是大闺女上花轿头——头一回，有那么紧张吗？”说到这里他也有些艳羡，他到如今仍然只有一个儿子。 虽然他一直在努力耕耘，但是皇后的肚子仍然没有动静。而且皇后还劝他临幸别的妃子，但是她们的肚子也没有动静。 其实正德皇帝是有怀疑的，当初红衣教的诡计还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影响，让他子嗣变得艰难。所以他心里也愈发的感激张知节，若不是张知节及时发现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他连一个儿子都生不下来。 张知节笑呵呵道：“等皇后娘娘再怀上龙子的时候，皇上就知道滋味了！” 正德皇帝笑道：“借你吉言，你可是朕的福将。朕的子嗣确实有些单薄啊！” 说到最后正德皇帝由心而发的感叹了一句，其实张知节也猜测当初红衣教的诡计给正德皇帝的身体造成了影响，要不然后宫后妃也不会这几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这话张知节却不好接，虽然正德皇帝有感而发，但是这毕竟涉及正德皇帝的男性尊严。张知节笑着转移话题道：“说来好笑，皇上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有个洋人一直眼巴巴的瞅着臣的府上，佳颖母子平安，那洋人竟是比臣还高兴。” 第1393章 定势 正德皇帝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听了张知节的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笑问道：“大表嫂生孩子，那洋人为何如此高兴？这还真是稀奇了。”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那洋人是葡萄牙的果阿总督阿方索，如今荷兰人垂涎果阿，强行占据了果阿，他无奈之下就入京向朝廷求助。” 当初大明和葡萄牙王国发生了一场规模庞大的海战，所以正德皇帝对此记忆深刻，听了不由哈哈笑道：“原来是葡萄牙的果阿总督，果阿被荷兰人占领了，他不去向葡萄牙求助，怎么还要求助咱们？” 张知节笑道：“当年的那场大海战，让葡萄牙王国的舰队受创很重，如今他们已经无法顾及果阿了。所以阿方索也是迫于无奈，这才想要求助朝廷。” 正德皇帝听了心情舒畅，高兴道：“哈哈，当初咱们不过是敲诈了他们点银子，他们就急得跳脚，如今荷兰人占领了果阿，他们竟然无可奈何，早知当日何必当初啊！” 张知节笑道：“皇上说的是，他们当初也是纵横海上惯了，所以才骄狂自大，如今终于自食恶果” 正德皇帝笑道：“虽然当初爆发了一场大海战，但是这葡萄牙王国还是挺慷慨的，又是给朕送了那么多银子，又是送了那么多战船，最终还把满剌加也送给了朕。对了，荷兰人很强大吗？” 张知节笑道：“荷兰人也是刚刚兴起，比起当年的葡萄牙王国还要逊色一些。其实在年前的时候，果阿总督阿方索就曾经派人入京求臣派人出面调停，或者派人警告一下阿方索。” 正德皇帝听了点头道：“这倒是简单，只是调停或者警告，不用动用水师。葡萄牙前车之鉴，那荷兰人想来应该会掂量掂量才是，怎么？难道荷兰人竟敢将你的警告置若罔闻吗？” 张知节意味深长的笑道：“皇上，臣当初虽然应下了，但是并没有派人去警告荷兰人，而是坐视荷兰人占领了果阿。” 正德皇帝闻言恍然大悟道：“知节，你这是驱虎吞狼？你是意在果阿吗？” 张知节点头笑道：“皇上圣明，果阿是联通印度的重要跳板，无论是将来对印度动兵，还是和印度开展贸易，果阿都十分重要。原本臣就有占据果阿的想法，只是没有理由对葡萄牙人动兵，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正德皇帝闻言沉吟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年在天津港你所说的日不落帝国朕一日都不曾忘记，如今朝廷已经平靖了边疆，占据小小的果阿也不过是迈出的小小一步而已！” 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还一直记着日不落帝国，张知节激动道：”皇上圣明！“ 正德皇帝摆了摆手，叹道：“如今洋人来到大明愈发的多了，朕对海外也愈发的了解，朕亦知道如今西方各国都在努力拓展海外的利益，朕当然也不想落于人后。” “知节，你是意欲南下出海取得果阿，然后转道运送女真族去倭国吗？” 张知节还没有对正德皇帝提及此事，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已经猜到了。张知节躬身道：“臣确有此意，只是还没有禀报皇上，请皇上准许。” 正德皇帝叹道：“朕虽然想扩张海外的利益，但是朕心中唯一担忧的就是这个，若是需你长年远征海外，这是朕所不愿看到的。听说那美洲、非洲极其遥远，远比倭国还要遥远的多，若是你一去便是数载，这海外不争也罢！” 没想到正德皇帝竟然是担忧的这个，张知节笑道：“皇上，臣可从来没有想过出海远征美洲非洲，路途太过遥远。况且如今常云等水师将领都已经精于海战，有他们就已经足够了。” 张知节确实没有前往美洲、非洲的念头，那里只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且那么遥远，对张知节没有吸引力。即便是大明要插手美洲或者非洲，那派遣水师的将领就足够了。 正德皇帝听了如释重负，笑道：“这么说知节你出海也只是在近海转悠？在近海转悠好，一年半载就能回来。这出海虽然新奇，但是船上狭塞，要上什么没什么，你也该腻了才是。” 张知节笑道：“皇上说的是，出海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这次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臣倒是对欧洲很感兴趣，不过欧洲距离大明也十分遥远啊，不知道臣有生之年能不能有机会去趟欧洲。” 正德皇帝哼道：“去什么欧洲？能有大明物华天宝风光秀丽吗？这次出海你也要快去快回，朕还等着你的小品呢！” 阿方索一直眼巴巴的等着张知节入宫，等张知节确实入宫了，他却又患得患失起来，因为他深怕皇帝会不同意。 阿方索一直都在街头的茶馆上看着街道，终于见到张知节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向侯府行去，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张知节去见过皇帝了，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他的心里十分的紧张，恨不得冲到张知节面前问问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他还是努力克制自己，因为那样太失礼了。 阿方索就坐在茶馆里，怔怔的看着张知节的马车越行越远，直到从他的视线里消失。阿方索紧紧的攥着拳头，他在想他要不要今晚就去侯府。 但是思索良久，阿方索决定还是明天再去侯府的好。最终阿方索心事重重的回去了，但是却注定彻夜难眠。 第二天阿方索顶着黑眼圈心情忐忑的来到了侯府，这一路上他心中暗暗祈祷张知节已经说服了皇帝，会帮助他们夺回果阿，来到了侯府他反而变得愈发的紧张。 但是阿方索怎么也不会想到，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所以他仍然心怀希望，但是当他见到走进厅里的张知节的脸色的时候，心中就禁不住咯噔一下。 虽然张知节还没有说什么，但是张知节脸上却没有任何欢喜的神色，这就已经让阿方索感到了一丝不妙。 第1394章 明路 阿方索长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勉强笑问道：“总督大人，我昨日见总督大人入宫了。。。。。。” 张知节点头道：“本督昨日是入宫去见皇上了，就是为了阿方索总督之事入宫的。” 阿方索听了急声道：“如，如何了？”虽然阿方索极力克制，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带着一丝颤音。 张知节摇头道：“唉，阿方索总督，很抱歉，皇上并没有允许！虽然本督极力劝说，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让皇上点头。”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念头，但是真的听到张知节这样说，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失落。毕竟他一直都将夺回果阿的希望寄托在了大明的身上。 阿方索脸色苍白的问道：“总督大人，这是为何？皇帝陛下为什么不同意？” 张知节叹道：“因为朝廷对草原和辽东的用兵刚刚结束，无论是皇上还是朝中大臣都不想再起战端。而干涉果阿之事，可能会挑起海战。” “阿方索总督，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只是此事发生的时机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刚逢朝廷结束了一场大战，皇上暂时不想再动刀兵。” 阿方索听了急声道：“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战事，荷兰人对大明帝国十分忌惮，总督大人只要亲自出面调停，相信荷兰人就会撤走的！” “大明帝国的海上舰队如此强大，只要总督大人能派出一支舰队巡游果阿，荷兰人必然会胆寒退怯的，所以不用发动战争的。” 张知节点头道：“阿方索总督，你也明白，这是可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荷兰人无动于衷，到时候朝廷的水师骑虎难下，只能发动海战。而这就违背了皇帝的初衷。” 阿方索总督颓然道：“总督大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总督大人能帮助我们夺回果阿的话，我们愿意送给总督大人一份厚礼！” 厚礼？对此张知节毫不心动，他都快要富可敌国了，金银财宝几辈子都花不完了，还需要什么厚礼？ 张知节摇头道：“很抱歉，阿方索总督，在宫里的时候我已经竭尽全力的劝说了，但是皇上始终没有点头，如今我也无能为力！”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阿方索总督还不如回国求助，让贵国向荷兰施压，说不定能让荷兰人将果阿还回来。” 听了张知节的话阿方索只能苦笑，占领果阿可是有着巨大的切实的好处，荷兰人怎么可能会还回来？ 他们葡萄牙王国也没有实力对荷兰施压，更重要的是，他再次丢了果阿，回国之后一定会受到审判。 阿方索长叹道：“不瞒总督大人，丢了果阿，我很可能会身陷囹圄。我带着船队漂泊海上多年，本以为能有所建树，没想到最终却落得身陷囹圄的结局，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下海，还能太平一生！” 张知节沉吟道：“阿方索总督纵横海上，有海上雄狮之称，虽然遇到了挫折，但是想来贵国国王也会怜惜阿方索总督的才干。” 阿方索闻言只是苦笑着摇头，张知节见此眉毛一挑问道：“难道阿方索总督此次回国，真的境况堪忧？” 阿方索沉重的点了点头，张知节沉默片刻，沉吟道：“若是阿方索总督有意的话，本督倒是可以为你指出一条明路。” 阿方索闻言诧异道：“哦？还请总督大人赐教！” 张知节微微朝上拱手笑道：“皇上求贤若渴，本督也十分欣赏阿方索总督的才干！如今朝廷的水师仍然在继续扩编之中，最缺的就是阿方索总督这样通晓海事之人。” “阿方索总督纵横海上多年，熟知远洋航海，而且对欧洲十分熟识，正是大明需要的人才。若是阿方索总督有意移居大明，皇上定不会薄待阿方索总督。” 阿方索闻言一脸的诧异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知节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张知节竟然邀请他加入大明帝国，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见到阿方索一脸的震惊之色，张知节笑道：“这是本督的肺腑之言，阿方索总督不如考虑考虑，无论何时，只要阿方索总督愿意移居，效力水师，本督都是极为欢迎的。” 阿方索最终心乱如麻的离开了侯府，鲁伊见到阿方索神不守舍的样子，急切道：“总督阁下，如何？大明答应帮助我们夺回果阿了吗？” 阿方索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虽然有张总督努力斡旋，但是大明皇帝陛下并没有答应！” 鲁伊他们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他们原本也对此行抱有很大的希望，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虽然丢失果阿非战之罪，就算要追究责任也是阿方索承担责任，但是他们回国之后也不光彩，虽然不至于被定罪，但是功劳是一点都没有的。 这让他们心里如何不郁闷，不过他们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应该是果阿总督阿方索才是。鲁伊偷偷打量阿方索的神色，但是却发现阿方索的脸上的神色并不难看。 难道阿方索已经认命了？阿方索当然没有认命，而是张知节所提供的那条路让他十分动心。他深切的明白他回过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若是没有张知节的那番话，他一定会绝望的，因为他没有任何退路。 但是如今他却有了退路，无论如何移居大明就不至于让他身陷囹圄。而且他也明白张知节所说的是实话，因为他身上除了他自负的航海能力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谋求的。 而且他知道大明帝国的舰队仍然在扩张，所以一定有他的用武之地的，而且他本身来自欧洲，对欧洲十分熟悉，这也是他的优势所在。 最重要的是他对大明帝国的前景也十分看好，大明帝国疆域庞大而且锐意进取，至少在东方海域是无敌霸主，而且他相信大明帝国这个东方霸主一定会继续扩张的。 所以阿方索越想越觉得，张知节指出来的这条明路是他最好的退路。 第1395章 蹦跶 既然有了退路，阿方索自然就不感到绝望了，更何况是一条不错的退路。最重要的是阿方索觉得自己问心无愧，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他觉得他这算是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因素。 虽然有了退路，但是阿方索并没有将消息透露给鲁伊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鲁伊他们不像他一样走投无路。 所以阿方索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轻松的神色，他现在要做的是，回国之后悄悄的将家人还有家产转移，移居大明。 当然了，阿方索也未尝没有想过多带些人出来一起投靠大明，那样的话也能对他在大明站稳脚跟有所帮助，但是这事却不能急。回国的路途很长，他需要慢慢筹谋，慢慢试探。 回去之后，鲁伊迟疑道：“总督阁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方索叹道：“既然没有得到大明的助力，单凭咱们自己是没法夺回果阿的，如今只能返回王国了。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这事我会一力承担的，无论最终如何审判我，我自己问心无愧！” 鲁伊听了沉声道：“总督阁下，您所有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会为总督阁下辩护的！在这种情形下，您做的已经够好了。没有人能够逆转的。” 其余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赞同起来，他们亲身经历了这些，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处，无论换做是都也无可奈何。 但是阿方索听了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凭这些人的辩护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阿方索带着鲁伊他们离开了京城，赶往天津之后就带着货物启程回国了。就在阿方索离开了天津的时候，有锦衣卫带着张知节的信件一路南下。这是张知节写给荷兰人的信，通告他们立即撤离果阿。 在徐佳颖做完月子之后，张知节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南下，常云带着水师舰队抵达了天津港。而冯海生将会带着船队装完货物之后奔赴旅顺。 就在张知节准备南下的时候，一个少年又蹦跶了起来，这人自然就是徐光平。徐光平这些日子在京里无聊的很，虽然被封了官，但是他却没觉得有多高兴。 当然，如果这被他大嫂知道了的话，一定会觉得他矫情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年轻呢，就是矫情。 虽然无聊，但是他原本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也死了心打算就一直待在京里娶妻生子，就这样过下去。 但是他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他姐夫又要离京了，而且还是南下出海。徐光平听到这消息立即就觉得灰暗的人生又出现了一丝曙光，他要跟着他姐夫出海。 虽然已经见识到了大战的惨烈，但是他还没有见识到大海的波澜壮阔呢。而且他听闻了很多海外的故事，心里也一直十分向往，但是他却从没有机会去看看。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这次徐光平倒是没有先去找他姐夫，而是先寻他姐姐来了。因为他觉得他这次出海应该没什么难度，虽然去的时间会很长，但是却没什么风险。 徐佳颖刚刚出了月子，正在和依雪她们摆弄着小衣裳，突然听到丫鬟来禀报说是小舅爷来了。徐佳颖听了不免一怔，徐光平直接来找她的时候可不多。 能有什么事呢？最近发生的事不就是张知节准备南下吗？一定是徐光平想要跟着出京，不会有别的事。 徐佳颖带着依雪还有婆子小丫鬟来到了前厅，徐光平已经在那里左顾右盼的等着了。 见到徐佳颖来了，徐光平立即起身堆起笑容道：“姐姐！” 徐佳颖见到徐光平一脸讨好的笑，心里就更加确定了，笑道：“你整天皮的不见人影，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徐光平涎着脸笑道：“瞧姐姐你说的，我这不是想姐姐你了嘛。” 依雪笑道：“吆，今天平二爷的嘴还真甜呢，可是好久没听到了！” 徐佳颖笑语盈盈道：“确实，嘴甜的时候一般就是有事要求我。先说好，出京的事免谈！” 徐光平闻言立即就傻眼了，这怎么还没开口就被堵死了？不是，他这还没有开口呢，他姐姐怎么就知道了？ 有个这样精明大姐姐真是压力好大啊！但是徐光平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徐光平顿时叫屈道：“为什么？这又不是去北边上战场，又没有什么危险！” “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这也是增长见识。而且我也不会给姐夫添什么麻烦。反而我还能给姐夫跑跑腿，还能照顾姐夫。” 给张知节跑腿什么的徐佳颖是不信的，毕竟张知节不缺跑腿的人，想给张知节跑腿的人排起队来能绕京城好几圈。至于照顾张知节这个就更扯了，徐光平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但是徐佳颖却不得不承认徐光平说的有道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确实能够增长见识，最重要的是没什么危险。 这和上次徐光平吵吵着跟着大军出征截然不同，毕竟打仗是十分凶险的一件事，而出海则不然，特别还是跟着张知节出海。 趁着还没有成亲，出去游历也是极为不错的，特别是跟在张知节的身边，更能增长阅历和见识。这也是徐光平来寻他姐姐的原因，只有益处而又没有风险，他觉得能够说服姐姐同意。 徐佳颖确实十分意动，她心里是赞成的，让徐光平跟着出去长长见识，回来之后人也稳重了收收心正好成亲。 徐佳颖也明白徐光平这是求她跟张知节说情，这也不算多麻烦的事，只要徐佳颖开口了，张知节肯定就带上徐光平了。 但是徐佳颖却迟疑了，因为倭国还有一对母子，她若出面让张知节带上徐光平反倒是显得她没有气量。 徐佳颖笑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这事爹知道吗？大哥知道吗？难道你还想再来个先斩后奏不成？” 徐光平涎着脸笑道：“姐姐，这事只要你点头了，爹和大哥肯定不会反对的。” ps:最近好像在搞什么粉丝称号的活动，希望各位大大们多多支持！ 第1396章 内情 徐佳颖听了摇头笑道：“你呀，还是回去先和老爷还有大哥商量一下吧！” 徐光平有些郁闷的离开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趟是十拿九稳的，所以等他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怔怔的，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姐姐为何没有应承下来呢。 回府之后徐光平还是十分不甘心，毕竟他对这次出海抱有很大的期望。老爷子他是不敢去找的，所以他决定先去找他大哥探讨探讨。 “什么？你想着跟着国公出海？”徐光延有些惊讶道。如今张知节的身份日益尊贵，徐光平也不好叫他妹夫，都是直接叫国公的。 徐光平可怜巴巴道：“哥，我是想跟着姐夫出去长长见识，人不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况且，出海又没什么危险，我跟着姐夫又不会给他添麻烦，还能给姐夫跑跑腿。” 徐光延听了不由沉吟起来，虽然徐光平说的跑腿什么的他是不信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其余的徐光平都说的很有道理。 跟着出海走一遭确实能增长见识增加阅历，如今大明和海外的联系愈发的多了，徐光平能多了解一下绝对是有好处的。徐光平能有所出息，对他们徐家也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其实徐光延也有一股跟着出海的冲动，这几年他听着海外的事听的多了，也对海外的波澜壮阔和滚滚财富产生很大的兴趣。 但是他却实在是走不开，他是家中长子，有官职在身，而且京中琐事繁杂。但是徐光平不一样，徐光平虽然订婚了却尚未成婚，也没有那么多操心事。 徐光延点头道：“跟在国公身边出海不错，能增长见识阅历，一生受用无穷，当然了，前提是你不能给国公添麻烦！” 徐光延这话音一落，徐光平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没想到大哥这么痛快的支持他出海，这是他所没想到的！ 徐光平激动道：“对！对！对！我就是打算跟着姐夫增长阅历的，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姐夫添麻烦的！” 徐光延笑道：“这事爹还不知道吧？你得跟爹说啊。” 徐光平听了傻笑道：“我这不是还没敢跟爹说吗，我先去找我姐了，原本以为我姐能答应我呢，没想到我姐竟然没答应，让我回来找跟爹和大哥商量。” 徐光延听到徐光平先去找徐佳颖商量倒也不意外，但是听到徐佳颖没有答应的时候不由皱了皱眉头。徐佳颖的做法让他觉得有些反常。 按理讲徐光平所要求的这是好事啊，徐佳颖没道理会不答应啊。徐光延眉头微蹙良久，徐佳颖和国公伉俪情深，只需对国公随口一提就可以了。 莫非徐佳颖有什么难言之隐？除非是徐佳颖不好和国公开口，徐光延仔细思索，终于回忆起了他妻子跟他提过的一件事。 立花山城的城主是一位美人，还为国公生下了儿子。徐光延当时听了这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事，或者说，这根本就对徐佳颖和天赐的地位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此时徐光延记起来这事，也终于明白徐佳颖为何没有答应徐光平了，因为她确实不好跟国公开口让徐光平跟着。 当初徐佳颖知道了立花山城母子之后，还收拾了很多东西让船队带过去。徐光延对此是十分赞赏的，徐佳颖能和国公成亲多年夫妻情深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徐佳颖为了徐光平一事开了口的话，那她的努力就白费了。显然徐佳颖的意思是让徐光平回来商量一下，让娘家人开口。 不过，徐光延想明白了之后反倒是觉得，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就不让徐光平去了。就在徐光延思索的时候，老爷子正好回来了。 “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呢？”徐三爷开口问道。 徐光延还没来及的说话，徐光平就已经兴高采烈的开口了。刚刚他已经获得了大哥的支持，这让他信心大增。 “爹，姐夫要再次出海了呢，我想跟着姐夫一起出海，给姐夫跑跑腿，同时也能长长见识，不是有句话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刚刚我跟大哥商量来着，大哥也觉得好。”徐光平激动道。 徐三爷一听略一思索就觉得徐光平的这要求倒也不算离谱，出海没什么风险，确实能增长见识。徐光平也长大了，跟着出去游历一番也不错。 不过，徐三爷倒也没有直接应承，因为他还有一个厉害夫人，徐三爷点头道：“跟着你姐夫出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事你还得征得你娘的同意才是。” 徐光延这时候很后悔刚刚没问清楚就答应的那么痛快，刚刚说过的话马上就要食言了。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徐光延沉声道：“爹，我觉得这事还是再思量思量吧。” 徐光平闻言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吃惊之色，刚刚徐光延可不是这么说的。 徐光延解释道：“刚刚是我疏忽了，光平，佳颖没有答应是有原因的。你可能不知道，倭国的立花山城的女城主为国公生了个儿子，你跟着去有点不合适。” 这件事徐光平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没有向这上面想过，但是现在他立即反应了过来。确实有些不合适，若是他姐姐向他姐夫开口，就像是让他跟着监视一样。 徐光平明白过来之后立即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他知道这事是不可能成了。果不其然，徐三爷听了立即沉声道：“也不必思量了，明年你要成亲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吧。” 徐光平十分郁闷的应声了，他也没有闹腾，毕竟他也不是完全不懂事。不过，徐三爷还是不放心，沉声道：“以后有机会会让你去历练历练的，但是这事你要分的清轻重，如是你敢去求你姐夫，让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光平耷拉着脑袋道：“爹，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徐三爷听了看了一眼徐光延，意思很明显，看着点徐光平。徐光延立即点头表示领会。 第1397章 峰回路转 徐光平耷拉着头回房了，徐光延跟着去劝慰劝慰他，徐三爷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吩咐人将徐光平的小厮等人叫了过来很是嘱咐了一番，最后杀气腾腾呵斥，若是没有看好徐光平就直接将他们腿打断！ 徐三爷和徐光延直接将这事给摁下来了，觉得此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张知节刚刚回府就知道了徐光平来过。 张知节不但知道徐光平来过，还知道徐光平是来寻徐佳颍的。这就让张知节感到好奇了，徐光平来找他姐姐有何事？平常就算你是徐府有什么事都是徐大奶奶来。 除非是徐光平的私事，徐光平能有什么私事？张知节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不会是知道了他要出京的消息想要随他出京吧？ 张知节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当初他带着徐光平回京的时候，徐光平可是万般不情愿，让他记忆犹新。 若是徐光平想要出海也没什么，出去转转长长见识也不错，而且也没什么危险。整个船队那么庞大，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张知节回房之后就径直笑道：“听说光平来过了，不会是找我的吧？没说什么事吗？” 徐佳颍笑道：“难道就不能找我这个做姐姐的？” 张知节笑道：“是吗？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是张知节主动问起来，但是徐佳颍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道：“也没什么，一点小事。” 徐佳颍含含糊糊的什么都没说，但是张知节也是个机灵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张知节对此倒没有多想，而且徐佳颍竟然已经知道了立花山城的事，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让徐佳颍知道的清楚明白反而更好。 张知节笑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光平想要跟着我出海？” 既然张知节都这么说了，徐佳颍也就不再遮掩了，落落大方道：“原来二爷都知道了啊！” 张知节笑道：“猜的，当初带着光平回京的时候，他可是万分不情愿啊！他这个年纪不愿在京里憋着，想出去走走也正常。” “其实出海也没什么风险，他跟着长长阅历也是不错的。如今大明和海外的接触越来越深，而且这种情形还会继续下去，能出去看看确实不错。” 其实徐佳颍又何尝不这么认为，她也知道徐光平的性子，若是将他强留在京里，他得闷闷不乐很久。而且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和上次他要去出征全然不是一回事。 徐佳颍笑道：“光平确实是有这个念头，但是我想着他毛毛躁躁的，怕给二爷添麻烦，而且他还没跟家里商量过呢，所以就让他先跟家里商量一下。” 这也说的在理，虽然他觉得出海已经没什么风险了，但是丈母娘不见得也是这样认为的，若是徐光平家里不同意他随着出海的话，那他自然不会强求。 张知节笑道：“添麻烦倒是不至于，若是光平真心想跟着，岳父和岳母也同意的话，就让他跟着出去游历一番也挺好的。” 徐佳颍听了点头笑道：“都听二爷的，我明儿让周林家的回府问问。” 虽然徐光平也理解父亲和大哥的决定，他也断了跟着出海的念头，但是心里难免还是十分失落。不只是失去了一个游玩的好机会，他的眼前还出现了一袭倩影。 这一段时间来，这一倩影屡屡出现他在的眼前，他知道自己定了亲了，也知道她即将远渡重洋前往倭国，但是这一袭倩影总是情不自禁的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如今他除了幽幽叹息一声也别无他法，这一夜辗转难眠一直到了四更天才打了个盹儿。 一大早徐光平就醒了，顶着个黑眼圈倚在床头发呆，徐光延走了进来，笑道：“怎么？还跟霜打茄子似的？” 徐光平支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哥，我想明白了，我真的想明白了，不用担心我。” 徐光延也觉得他是想明白了，但是看着他那黑眼圈就知道心里肯定还郁闷着，笑道：“是，我知道你明白了，起来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玩去，散散心。你这样子让娘看到肯定会担心的。” 就在徐光平收拾的时候，周林家的一大早就来到了府上，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三太太。 徐三太太昨夜已经听老爷说了，现在听到周林家的说起来，疑惑问道：“真是姑爷回去主动问起来的？” “真是二爷主动问起来的，还说让平二爷跟着长长阅历也挺好的。。。。。。” 徐三太太听完了不由沉吟了起来，其实按她的本意是有些不想让徐光平跟着出海的，一去就是一年半载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牵肠挂肚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是如今姑爷都主动问了起来，徐三太太还是觉得跟老爷商量一下的好。徐三爷听了十分惊讶，没想到姑爷竟然主动猜了出来并问起来。 徐三爷沉吟道：“既然姑爷都主动问起来了，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就让光平跟着去吧！能跟着姑爷学个一成半成的本事，这一辈子也受用无穷了！” 且不说学不学得本事，能让徐光平和他这个姐夫混熟了，这一辈子就富贵无边了，徐三太太也决定了，点头道：“成，那就听老爷的，让光平跟着去吧。” 徐三爷听了点头道：“嗯，估计离京的日子快到了，你赶紧给收拾东西，最好是去问一下佳颖，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有个数。” 嘱咐完了之后许三爷这才离开了，没多久徐光延兄弟俩就来了，徐光平还顶着黑眼圈没什么精神。 徐三太太见到徐光平这个无精打采的样子，白了他一眼道：“瞧瞧你，就这么想着离家啊？” 徐光平连忙涎着脸道：“娘，哪儿有啊，我哪就老想着离家了，我可舍不得您。” 徐三太太听了似笑非笑道：“呦，原来是这样啊，今天一大早你姐姐就让周林家的来递信儿，问还让不让你跟着你姐夫出海。既然这样，那我就派人给回了吧！” 第1398章 关于沈氏的安排 原本蔫了吧唧的徐光平瞬间就像是被点燃了的鞭炮，一下子就炸了起来，蹦跳道：“什么？我可以跟着姐夫出海了？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见到徐光平顶着黑眼圈两眼放光的样子，徐三太太抚额道：“原本是真的，但是既然你这么恋家，那我就派人去回了吧！” 徐光平瞬间变了脸，原本黯然的脸上一下子堆起了讨好的笑容，一溜烟的爬上炕来，一边讨好的捶着背，一边谄笑道：“娘，您不是最爱吃春熙阁的芙蓉糕吗？我一会儿就买来孝敬您。” 徐三太太也被徐光平这个样子逗笑了，伸出指头来戳了戳他的额头嗔道：“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泼猴儿，一刻也闲不住！” 徐光平顿时叫屈道：“娘，我这是去历练，是去增长阅历的，还能跟着姐夫学本事。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爹还是大哥都是赞同的。” 徐三太太嘱咐道：“出去了就不比在家里安泰，万事要小心，一定要听你姐夫的话，不许淘气。。。。。。” 听到自己娘开始嘱咐开了，显然是同意他跟着姐夫出海了，徐光平顿时乐的张开嘴傻笑起来。 徐三太太罗里罗嗦的嘱咐着，徐光延笑问道：“娘，怎么又让光平跟着去了？难道是佳颖跟国公爷提了？” 徐三太太笑道：“也不知道怎么让姑爷知道了，所以主动提起来了，说光平若是想跟着去历练历练也挺好的。老爷知道了也说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徐光延听说是国公主动问起来就放心了，徐光平听了更是欢喜，竟然是他姐夫主动问起来的，既然这样那这事就板上钉钉了。徐光平只觉得心花怒放，感觉真是爱死自己姐夫了。 徐光平激动的从炕上跳下来叫道：“娘，我去给您买芙蓉糕去！”说罢一溜烟就不见了。 徐府和侯府都在忙碌着张知节和徐光平离京的事，张知节却来到了沈府，沈氏这几年来愈发的幽怨了。虽然张知节也时常来她这里，但是她的肚子却一直都没动静。 她感到自己都快要丧失信心了，私下里秘方用了不少，可是却全无作用。激情过后，沈氏趴在张知节宽阔的肩膀上幽怨的画圈圈。 张知节捏了她一把道：“你瞧瞧你瘦的，都是因为你整日间胡思乱想。不如，我给你找点事做吧？” 沈氏幽怨道：“什么事？” 张知节沉吟道：“跟着我南下吧？也好散散心。” 沈氏听了心里十分惊喜，迟疑道：“你是去领军的，我这个身份跟着合适吗？” 张知节认真的看着沈氏道：“我想让你参与到商行里去。” 沈氏听了吃惊道：“商行？我？”无怪乎她吃惊，张知节的商行可不是她在京里小打小闹的几间铺子。张知节的商行牵扯到的是庞大的利益，几百万两银子甚至上千万两银子。 张知节点头道：“当然了，不是你是谁啊？” 沈氏吃惊道：“现在商行不是吴员外在打理吗？”毕竟是和张知节有关的事，关于商行她也是知道一点的。而且连吴巧巧她也见过。 张知节沉吟道：“吴员外我自然信得过，只是家大业大难免会有失偏驳，所以我想让你也参与进去。” 虽然张知节说的含糊，但是沈氏还是明白了张知节的心思。吴员外没有子嗣，自然会心向张知节这个女婿。但是他更向着自己的女儿，而如今巧巧生下了儿子。 虽然张知节有很多孩子，但是吴员外肯定更偏向自己的外孙，但是对张知节来说，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的孩子。 这么大一摊子，不可能都给巧巧生的儿子。所以张知节这才想要她参与到商行里，因为她是绝对心向张知节的。 很有压力，但是沈氏也心里也有欢喜，这说明张知节心里还是有她的，哪怕是她没能给他生下孩子。 沈氏十分认真的点头道：“好，我会替你看着的。” 张知节有些怜惜的抱着她道：“其实我心里头想了很久，直到现在都还十分犹豫。我知道这很辛苦，特别是你一个女人家，不仅要学很多东西，处理很多账目，还要不停的奔波！” 沈氏坚定道：“我愿意做，出去散散心也好啊！”其实她心里的念头是，为了你哪怕是再辛苦也愿意。 张知节心中又何尝不知道，十分怜惜的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几天之后张知节就带着护卫离开了京城，身边跟着激动不已的徐光平，一行人来到了天津港。天津卫已经变得愈发的繁华了，天津港更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虽然京城距离天津不远，但是徐光平这几年也从没有来过天津，现在突然来到天津直接被就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天津城吗？若不是知道这是天津卫，他还以为这是京城呢？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和京城还是有所不同的。 张知节带着侍卫来到天津并没有直奔天津港，而是来到了一处客栈。自从天津开海以来，天津的酒楼客栈就跟雨后春笋一般，因为来往天津的行商实在是太多了。 天津城里也兴起了不少豪华客栈，悦来楼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名叫悦来楼，但是悦来楼却不只是楼，还有不少小跨院，这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天津城里显得极为可贵。 自然悦来楼往来的也都是豪商巨贾，可不是寻常人能住的起的。张知节就是奔着悦来酒楼来的，当然，张知节可不是来住店的。 张知节若是想在天津住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屁颠屁颠的给他腾园子。张知节来此是因为沈氏住在这里。 原本张知节是想携沈氏一起离京的，但是沈氏却怎么都不肯。因为京里毕竟人多嘴杂影响不好。虽然京里很多人都知道沈氏是张知节的外室，但是毕竟没有摆在明面上。 虽然张知节不在乎，但是沈氏在乎，张知节也就只能由着她了。最终甚沈氏先一步来到了天津，就住在了悦来楼。 第1399章 真切 悦来楼的门前还如同往日一般喧嚣，但是这喧嚣却很快就消失了，变得鸦雀无声，街上回荡的只有哒哒的马蹄声。 密密麻麻的骑兵正向悦来酒楼的方向行来，怕不是有数百骑。原本热闹的行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躲闪向街道的两边。 悦来酒楼的伙计掌柜的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们见此情景也禁不住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好大的阵仗！在城里竟然带着数百骑兵作为侍卫。 虽然张知节已经努力保持低调了，将近半的护卫留在了外面不说，同行的白玉兰等数十高阶锦衣卫也都只是普通武官服，并未着飞鱼服。 即便是如此仍然仍然将悦来酒楼的掌柜伙计们吓的够呛，特别是见到一行骑兵在悦来酒楼门前停下的时候。 虽然他们也算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豪商巨贾，也见过他们仆役如众，但是却不曾见到带着数百骑兵的，还是散发着寒意的骑兵。 一行骑兵停了下来，数十锦衣卫翻身下马，按着绣春刀沉静的列队到了酒楼内。他们蓄势而立，打量着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悦来楼？姐夫，咱们来悦来楼干什么？难道咱们今天要住在这里吗？”徐光平抬头看了看刚刚西斜的太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知节笑道：“来接人！”说罢翻身下马向酒楼里走去。徐光平听了立即懵了，接人？什么人能让自己姐夫亲自来接人？ 徐光平带着巨大的好奇心下马跟在了后面，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酒楼里的掌柜的伙计正在一边战战兢兢着呢。 张知节步入了酒楼，和颜悦色的看着掌柜的笑道：“掌柜的，昨天有没有一位少妇模样的人来投宿，带着一个丫鬟几个婆子。” 听张知节这么一说掌柜的立即就记起来了，因为他这里住的很少有女眷，即便是有女眷也是跟着自己夫君来的，像沈氏这样只有女眷来投宿的很少。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位官爷，不知道要找这位夫人何事？” 这个掌柜的倒是不错，面对这样的阵仗还能有胆魄问出来，张知节笑道：“我是来接她的，麻烦问一下她在哪个房间？” 掌柜的听了一怔，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来接那个少妇？那个少妇是何许人也？昨日他倒是有幸匆匆一瞥，虽然生的很美，但是也没看出来有多尊贵？ 人不可貌相啊，掌柜的欠身道：“原来是接那位夫人的，老朽给官爷带路。” 说罢欠着身子上了楼引路，白玉兰紧紧的跟在张知节身后。徐光平则微微张着口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姐夫来的接的人竟然是女人！ 会是谁呢？徐光平此时十分的纠结，他是跟上去呢还是不跟上去呢？最终他还是跟上去了，一方面是强烈的好奇心，另一方面是他姐夫没有避讳他。 虽然跟着上楼了，但是徐光平的心里仍然十分纠结，等他回京之后这事他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姐姐呢？ 就在徐光平纠结的时候，张知节等人停了下来，掌柜躬身道：“官爷，这就是那位夫人的房间。” 张知节笑着点了点头径直上前敲门，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啊？” 张知节笑道：“是我！” 就在张知节以为紫烟会大声喝问“我是谁”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紫烟的小脑袋，笑着福身道：“国公爷来了！” 掌柜的这才确信了，原来这位不明来历的官爷确实是来接人的。不，不是不明来历的人，这位官爷竟然是国公爷！ 掌柜的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暗庆幸，这位尊贵的国公爷真是好气度，就是不知道是京里哪位国公爷。就在这时他的眼睛放在了身边侍卫的绣春刀上，掌柜的心里大惊，自己真是傻了，还能是哪位国公爷？ 竟然是那位国公爷！这位国公爷的盛名可不是区区国公所能比拟的，这才是真正的威名远播啊，掌柜的连身子都些轻微的颤抖，祖坟冒青烟了，竟然能遇上这位贵人！ 张知节入了房间，紫烟顺手就将房门关上了。白玉兰并没有跟着进去，毕竟里面是女眷。徐光平也有些傻眼，里面到底是谁，他心里正好奇着呢。 张知节入了房间打量了一下，笑道：“呦，这还总统套房吗？” 妩媚的沈氏从套间内走了出来，笑道：“什么总统套房？”看的出来离了京城，她的心情看上去好多了。 张知节含糊道：“没什么，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启程吧。” 沈氏有些羞涩的点头：“都收拾好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张知节同行，心里都既感到欢喜也有些羞涩。 张知节带着她们出了房间，徐光平立即瞪大了眼睛，他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既然带着徐光平来了，张知节也没打算瞒着他，笑着介绍道：“这是佳颖的弟弟，徐光平，这是沈氏。” 徐光平听了恍然大悟，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这下他不感到为难了，因为沈氏是过了明路的，不止他知道，家里人都知道。 沈氏福身道：“见过徐二爷。” 徐光平连忙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见过沈，沈姐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思来想去只能称呼一声沈姐姐了。 张知节笑道：“沈氏有事要到泉州去，正好一起同行。走吧。” 一行人离开了悦来楼，沈氏、紫烟等人上了马车，大队人马向天津港行去。 如今的天津已经成为了北方的交通经济中心，海运正在渐渐取代河运，大运河的地位正在渐渐降低。 如今的天津港上可谓是一片繁忙，徐光平见到这番光景，惊呼道：“这就是天津，这就是开海通商吗？好繁忙的景象。” 等徐光平极目远眺的时候，才更加震撼，海面上巨舟鳞次栉比仿佛遮云蔽日，直到此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开海通商，远比听一百遍还要感受的更加真切。 第1400章 知己知彼 相比徐光平，沈氏的心里才更加震撼，她对天津卫有着别样的感情。当初张知节带领大军平定刘六刘七的叛乱，遇伏中毒，当时她带着一批名贵的药材途径天津，恰巧救了张知节的性命，这也成就了她和张知节的缘分。 所以在沈氏的心里，天津占据着非同寻常的位置。如今她再次来到天津，却已经有沧海桑田之感，天津已经再也不是当初的天津小城了。 但是她的心里却十分激动，因为天津之所以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全是因为张知节。她感到由衷的自豪，她在张知节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小小的位置，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如今终于到了港口，她挑起帘子望着码头上的繁忙景象，遥望着海面上鳞次栉比的巨舟，心中的骄傲之情难以言喻，这般难以想象的浩大景象来自她男人的手笔。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码头上，徐光平的嘴巴就没有合上来过，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嘴巴一下子张的更大了，指着远处的海面叫道：“姐夫，姐夫，那是水师的战船吗？那些都是水师的战船吗？” 张知节忍不住扶额，真想装作不认识他啊。他还以为徐光平跟着出征之后会变得稳重呢，没想到竟然还是大惊小怪的。 张知节无奈道：“是，那就是水师的战船，别大惊小怪的，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但是徐光平根本就听不进去，坐在马上喃喃道：“哇，好大的战船啊，好多战船啊！哇，那黑黝黝的都是炮口吗？好多火炮啊！” 常云等水师将领还有市舶司的官员们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庞大的骑兵队伍，一起迎接了上来。 见过礼之后，随行的亲卫将战马交给了市舶司的人，准备登船。徐光平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了，常云恭敬道：“恭请国公爷登船！” 张知节笑着点头，来到沈氏的马车上请沈氏下了马车，携她们一起登上了战船。徐光平跟在后面就跟急躁的猴子一般，一上了船就急不可耐的东摸摸西看看的。 趁着张知节安排女眷的空，常云拉着白玉兰问道：“老白，这小子谁啊？毛手毛脚的！看上去没个规矩！” 白玉兰点头笑道：“是吗，这是你的地盘，你不妨去教教他规矩！” 和白玉兰也算是十分相熟，常云一见白玉兰这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常云才不会上当呢，嘿嘿笑道：“老白，你别坑我，我就是想打听打听他是谁。” “国公爷的妻弟。”白玉兰扔下这句话，飘然过去。常云缩了缩脑袋，好家伙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竟然是位小爷。 想到国公爷带着佳人入了房内他就是再没眼力劲儿也不好打扰，就笑着走向了正好奇的四处打量着的徐光平。 “你好像对战船很好奇啊？头一次见？”常云笑眯眯道。 徐光平突然听到后面的声音，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哦，让常将军见笑了，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水师的战船。”那会儿常云给张知节见礼的时候徐光平就知道了，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青年将领就是水师提督。 “走，我带你瞧瞧转转这艘旗舰！”常云笑眯眯道。 数十艘战船组成的船队缓缓离开了天津港，他们将扬帆南下，随行的水师将士们都十分激动。因为国公爷就在旗舰上，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跟着国公爷一起行动了，一直期盼着国公爷的到来。 紫烟忙着布置房间，船上的房间有些简陋，虽然这已经是战船上最好的房间了，但是和路上的豪宅根本就没法比。 但是沈氏却一点都不介意，因为这是张知节的房间。战船慢慢驶离了港口，远处的天津卫正在慢慢的后退，沈氏站在船前十分感慨。 “在想什么呢？”张知节低声问道。 “没想什么，就是对天津感觉挺特别的。”沈氏浅浅笑道。 张知节想了想心中了然，笑道：“当初你住的那家客栈不知道还在不在！” 沈氏摇头道：“已经不在了，那里已经不是客栈了，而是变成了一家酒楼，掌柜的也不是当年的掌柜的了。” 张知节笑道：“物非人是，不变的是我们，这才是缘分。” 沈氏听了甜笑着点头，张知节关切的问道：“有没有感到头晕？” 初次登船的人很可能会头晕，沈氏不知道这个，闻言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道：“头晕？没有啊！” 张知节松了口气，笑道：“没头晕就好，初次登上海船的人受不了风浪的颠簸会头晕的。紫烟，你有没有感到头晕？” 紫烟摇头道：“没有啊，没感到头晕！” 张知节点头笑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休息一下吧，我出去看看。” 常云正给徐光平介绍着战船呢，冷不丁的见到国公爷出来了，连忙扔下徐光平向这边走来。徐光平正听的入迷呢，一眨眼，咦，常云不见了。 “国公爷！”常云恭声道。 “下给荷兰人的通告送去了吗？”张知节问道。 “国公爷放心，末将离开泉州的时候已经派人出发了，现在应该差不多送到果阿了。”常云笑道。 “希望荷兰人能够识趣，收到通告就主动撤离了。”张知节淡淡道。 常云信心满满道：“国公爷，区区荷兰人还能翻上天去不成？只要国公爷有心，荷兰人再不想放走也得放手。” “荷兰人大约能集结多少战船？情报收集的怎么样？”张知节仔细问道，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大约是三十几艘，绝对不超过四十艘战船！”常云也是早有准备。 张知节听了点头，常云这次带了六十艘战船，对上荷兰人怎么也不会吃亏的。不过，他还是沉吟道：“先去泉州港，留意一下英格兰人还有西班牙人的动静，免得他们暗里联合了起来。” 常云听了心神一凛，若是他们暗里联合了起来的话，那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第1401章 扯淡 虽然如今果阿由葡萄牙人换成了荷兰人，但是对于商人来说没什么不同，所以依然有商人前来贸易，只是相比满剌加、倭国和吕宋，这里并不算热闹。 一艘不大的商船逐渐靠近了果阿，夹在商船中并不怎么起眼，但是这艘商船上却没有货物，其中数十人十分精悍，竟像是军伍中人。 “前面就是果阿了！”船上的人喜道，终于可以上岸歇歇了。 一边的百户嘟囔道：“可算是来了，真是麻烦，提督大人直接带着船队大军压过来，那荷兰人有几个胆子敢放半个屁？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也不用劳烦咱们跑一趟。” “就是就是，弟兄们整日间巡海，偏偏还没什么事，都快闲出个鸟来了！”旁边的小旗附和道。 “此言差矣，先礼后兵方是正道，况且上兵伐谋，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旁边的文弱中年人摇头笑道，他是泉州水师衙门经历司经历，因懂得番语受命出使荷兰人。 “经历大人说的是。”百户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显然面上并没有什么赞同的神色。 那经历见了也不在意，笑道：“咱们此行可得尽心尽力才行，你们怕是不知道，这是昌国公爷亲自吩咐下来的。” 百户等人听了尽都心神一凛，肃然道：“那是自然。”若论水师上下最敬仰的是谁，自然是非昌国公莫属。 经历一脸笑意的打量着果阿的风光，脸上并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虽然是出使荷兰人，但是他不觉得这差事有什么凶险。因为他身后有强大的后盾，就算是荷兰人指挥官的脑子被海水泡烂了，也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 对于商人的到来，荷兰人并不感到诧异反而十分欢迎，但是当见到经历一行人的时候立即就紧张的将他们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带头的荷兰人沉声问道。 “我们来自大明水师衙门，奉命来见你们的指挥官。”经历淡然自若道。 “大明水师？”荷兰人听了神色一凝。 “不错，大明水师！”经历淡然一笑道。 有道是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荷兰人虽然仍然十分戒备，但是戒备中却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敬畏，沉声道：“请你们稍等，我要去禀报指挥官阁下。” 荷兰人的指挥官听到消息极为吃惊，吃惊之后就是凛然，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葡萄牙的果阿总督曾经说过的，说他们罔顾大明帝国的警告。 但是他们并没有收到大明帝国的警告，难道大明帝国的警告迟来了这么久吗？他们如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不管怎么样先见一见大明帝国的使者吧，荷兰人的指挥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将他们请来吧！” 进来的只有经历一人，荷兰人的指挥官起身笑道：“大明帝国的使者你好，我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阿尔曼德，欢迎来到果阿。” 经历抱拳笑道：“阿尔曼德先生你好，我是水师提督常云大人的属僚宋承敏，奉命来此。” 阿尔曼德笑道：“欢迎欢迎，非常欢迎，请入座。宋承敏先生远道而来，还请品尝一下我珍藏的葡萄酒。” 宋承敏也不拘束，洒然入座，和阿尔曼德一起品起了红酒，过了一会儿，阿尔曼德笑道：“自从来到东方海域，一直都对常云将军十分敬仰，只恨未得一见。今日宋先生远道而来，我也能稍解心中遗憾了。” 说了些客套话，阿尔德曼话风一转笑问道：“不知宋先生此来所为何事？若是能有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力相助。” 宋承敏笑道：“原本占据果阿的是葡萄牙人，我们提督大人突然听闻你们荷兰人强行占据了果阿，感到十分震惊。” 阿尔德曼听了心里一紧，果然是因为这个啊，但是他面上却故作轻松的解释道：“宋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果阿并非是我们强行占据的，而是葡萄牙王国的果阿总督主动让出来的。” 宋承敏听了心里哂笑不已，这种话三岁小儿都不信，果阿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不说，还关系着极为庞大的利益，葡萄牙的果阿总督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可能会主动将果阿让出来？ 这时的阿尔德曼十分庆幸当初阿方索识趣的退走了，并没有发生交战，这样他还能自圆其说。 阿尔德曼笑道：“宋先生应该也注意到了，果阿并没有爆发战争的痕迹，这足以佐证我的话，果阿真的是葡萄牙的总督主动让给我们的。还请宋先生将事实转述给常将军，请常将军明鉴。我们一直都遵守大明帝国的规矩，也努力维护东方海域的秩序。” 宋承敏听了摇头笑道：“葡萄牙总督是不可能将主动将果阿让给你们的，因为果阿是我们大明的，果阿自古以来就属于属于中原王朝。” “当初葡萄牙的海军驻扎在果阿只是暂时借助，因为当初我们和葡萄牙王国爆发了一场海战，为了缓和关系重结友谊，所以允许他们暂住。” “朝廷其实原本就已经打算收回果阿了，也正因如此葡萄牙人受到你们的逼迫之后，才如此轻易的就撤离了。” 阿尔德曼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这不是扯淡吗？果阿自古以来都是印度的，什么时候属于大明帝国了？这不是明抢吗？ 阿尔德曼连忙摇头道：“宋先生，我想你弄错了，果阿一直以来属于印度，并不属于大明。” 宋承敏听了脸色微微一沉，淡笑道：“阿尔德曼先生，我学识浅薄有可能弄错了，难道我们提督大人也会弄错了？” 宋承敏可谓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他好歹还算是个文人，水师提督常云就是军汉，学识跟他根本就不沾边。 但是水师提督常云虽然没有什么学识，但是他的大名却很有震慑力，因为他手上掌握着庞大的舰队。 阿尔德曼听了心里凛然，事情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不是大明为葡萄牙人撑腰，而是大明也垂涎果阿。 第1402章 沸腾 什么果阿本来就是大明的，根本就是扯淡，还是一本正经的扯淡，完全就是无耻的流氓行径。归根到底就是想要占领果阿，虽然他们荷兰人是强占了果阿。 但是他们荷兰人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开诚布公的说了，虽然他们是强盗，但是他们没这么无耻。 阿尔德曼心里是十分悲愤的，悲愤的想要吐血，其实他最悲愤的是他们才刚刚得到果阿。你说你们大明打果阿的主意就不能早点下手吗？若是早点下手的话，不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吗？ 但是如今果阿已经在阿尔德曼的手里了，他怎么可能会甘心轻易放手？阿尔德曼沉声道：“宋先生，我不敢质疑常将军的学识，只是据我所知，果阿一直都是属于印度的，从来没有属于大明过。” “倘若常将军坚持认为果阿是大明的，还请出示证据，如若不然那就是强占！对于强占的行径我们深表抗议！” 宋承敏听了不禁嗤笑道：“深表抗议？那葡萄牙人岂不是也深表抗议？” 阿尔德曼听了也禁不住老脸一红，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当做没有听到宋承敏的讥讽，坚持道：“还请常将军出示证据，要不然大明就是挟武力强压！传扬出去有损大明帝国的威名！” 宋承敏听了哼道：“就算是强压又如何！这是我们提督大人给你们荷兰人的照会，限期之内，务必撤离果阿，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告辞！” 宋承敏昂然起身离开了，阿尔德曼脸色几经变幻，还是起身亲自将宋承敏送了出去，一直陪着宋承敏登上了商船，目送着他离开了果阿。 回到了桌子旁，阿尔德曼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照会，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是两种文字。无非就是说果阿原本是属于大明帝国的，让他们荷兰人限期撤离。 阿尔德曼看完了之后啪的一声将照会排在了桌子上，怒声道：“混蛋！强盗！” 副官问道：“指挥官阁下，大明的使者为何事而来？是为葡萄牙人出头的吗？” 阿尔德曼怒气冲冲道：“如是为葡萄牙人出头的话就好了，无耻的明人也垂涎果阿，说什么果阿自古以来就是他们的，让我们限期之内撤离果阿！” 副官听了终于明白指挥官为何如此愤怒了，因为这是巧取豪夺！就如同他们从葡萄牙人的手上巧取豪夺了果阿一样，只是这么快就轮到他们了吗？现在他们终于体会到了葡萄牙人的心情。 “指挥官阁下，我们怎么该怎么办？”副官心情复杂的问道，如今他们才刚刚占领果阿，还没尝到多少甜头呢，竟然就要失去了，这如何甘心？ 阿尔德曼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皱眉道：“如今只能暂且拖着了。这照会是大明舰队的提督发的，不见得是大明帝国皇帝的命令。” “虽然那位提督威名远扬，但是还算不上大明帝国的顶尖权贵。所以此事说不定只是那位提督为了捞取功劳故意恐吓而已，不见得真的会动兵和我们开战。” 要对一个国家动兵可不是一个提督能决定的，阿尔德曼想到这里不由想到了一个传说中人物，那位才是大明帝国最顶尖的权贵。 只是可惜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已经不在海上了，要不然可以试着走走那位那位大人物的路子，说不定能转危为安。 这只是阿尔德曼的一个期待，但是现在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拖着，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挂念的那位大人物正在海上飘着，而且马上就要飘到泉州了。 在船上已经有些时日了，张知节的日子过的倒是很滋润，毕竟有沈氏和紫烟伺候着他。只是沈氏和紫烟轻易不愿走出房间，更不会陪着吹吹海风看看海景。 即便是张知节说了几次，沈氏和紫烟也只是极不情愿的出来了两次。在她们看来船上都是男人，她们出来极不方便，而且她们整日呆在房间里也不觉得闷。 让她们出来她们反而十分急促，最终张知节只能放任她们了。她们和一叶、紫衣的生活经历毕竟不同。 一个人吹海风其实也不错，只是可惜身边还有一个厚颜无耻的少年。徐光平就像是一只跟屁虫一样，张知节除了无奈也就只有无奈了。 “姐夫，快到泉州港了吗？”某位自认为很有眼力劲儿的跟屁虫问道。 张知节伸了个懒腰，笑道：“快了！” 徐光平好奇道：“天津才开海没有多久都变得那么繁华，那泉州岂不是更加繁华？” 张知节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自己都已经很久没有到过泉州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有泉州市舶司的税收又增加了多少。 泉州应该又变得更见繁华了吧？张知节遥望海面悠悠想着如今泉州的样子，泉州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那是梦想起航的地方。 一别经年，终于又回到泉州了。只是不知泉州人可还记得那个开海的人？ 当常云准备带着船队扬帆北上的时候，泉州市舶司提举在码头上遇见了他，曾经笑问道：“常提督又要亲自去巡海啊？” 常云高兴的摆手笑道：“哈哈，非也非也，我是要北上去接国公爷了！” 消息便开始在泉州流传开来，越传越广，整个泉州沸腾了，提督大人要来泉州了！虽然如今常云成为了水师提督，虽然张知节已经成为了总督、昌国公，但是泉州人心里只有提督大人，也更喜欢称呼提督大人。 如今泉州已经成为了南方名城，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越了苏州、杭州、扬州，成为了南方最富庶之地。要知道当年的泉州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沿海小城，而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提督大人。 泉州愈发的富庶了，人们更加想念提督大人，他们也听到提督大人带兵纵横草原打的蒙古骑兵溃不成军，他们都十分自豪，不愧是提督大人。只是他们心里也有期盼，什么时候提督大人能再下江南？ 第1403章 倾一城的不只是佳人 他们盼着提督大人再下江南就是，想着让提督大人看一看如今的泉州，哪怕他们能再看一看提督大人，能再叫一声提督大人也是好的。 如今提督大人终于要再次来到泉州了，他们如何能不感到激动？很多人掐着手指算着行程，翘首以待提督大人的到来。 算着行程越来越近了，原本就十分繁忙的码头上更是人山人海。就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日子里，蔚蓝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 船队甫一出现在海面上，就被码头上的人注意到了，人群立即骚动了起来，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水师北上接提督大人的船队，但是算着行程的话很有可能是。 确实是水师的船队抵达泉州了，张知节站在船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熟悉的海面却又有些陌生的风景。 虽然还没有到达码头，但是张知节已经感受出来了，如今的泉州和他记忆中的泉州有很大的差别。至少泉州城又向外延伸了很多，泉州城的规模变得愈发的大了。 沈氏难得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望着远处庞大的城市，笑问道：“那就是泉州城吗？” 张知节有些感慨道：“是啊，那就是泉州城！当初我怀着一腔热血，立志要开海通商，一路南下冲破了重重阻碍，在泉州杀了几千人，终于重振水师，设立市舶司开海通商。一切都恍若昨日啊，实际上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沈氏闻言对这座新兴的城市充满了好奇，张知节在这里留下了拼搏的脚印，也在这里缔结了传奇。 “说实话，当初你没有感到害怕？”沈氏俏皮问道，她知道这一切并不容易，只听在泉州杀了几千人就知道其中的凶险。 张知节笑道：“害怕？当然是有的！不过倒不是害怕自己的安危，不是害怕自己的富贵前程。而是害怕失败，害怕错过这个这个大好的机会！” “若是失败了，我大不了拍拍屁股灰溜溜回京，依然能在富贵乡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是大明却会错过了中兴的良机。” 沈氏听了红着脸握上了张知节的手，柔声道：“如今大明盛世都是你一手缔造的，一定会名垂青史流芳万古的！” 张知节听了笑道：“没想那么多，别说名垂青史了，泉州城的百姓都还不知道记不记得我这个人！” 沈氏听了嫣然一笑道：“瞎说，如今大明的百姓谁不知道你？” 船队浩浩荡荡的抵达了港口，那会儿还在打趣自己的张知节看着码头上人山人海的景象，顿时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码头上繁忙的景象，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码头上人山人海的景象。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吗？ 码头上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沈氏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不明白这是发什么什么了，感到有些害怕。沈氏紧声道：“知节，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张知节听了转头叫道：“常云呢？常云？” 其实常云也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场景，闻言立即一溜烟跑了过来，张知节问道：“最近泉州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多人聚集在码头上？” 常云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呢，摇头道：“国公爷，最近泉州没发生什么大事啊，很太平啊！” 就在张知节他们诧异的时候，码头上靠近海面的人已经认出来了海面上就是水师的船队。也就是说，北上接提督大人的船队回来了，提督大人回到泉州了。 就在人群的骚动中，船队终于停靠在了码头上。船上的亲卫们都十分紧张，码头上人头攒动不说，而且人群看上去有些躁动，这要是暴动起来他们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国公爷的安全。 就在张知节皱着眉头打量着人山人海的码头的时候，下面的人群开始呼喊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呼喊，听起来十分杂乱，张知节侧耳听着。 “提督大人！”“提督大人！”“国公爷！”。。。。。。提督大人真是一个很久远的称呼，现在已经没人称呼他提督大人了，都是总督大人或者是国公爷，虽然他仍然提督着锦衣卫。 船上倒是有一个货真价实的提督大人，那就是水师提督常云，只是和当年张知节这个提督大人的权势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张知节以为这些人喊的是常云，但是很快张知节发现好像喊的是他。码头上人山人海其实都是来迎接他回到泉州的吗？ 刚刚张知节还在船上和沈氏打趣，说泉州的百姓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原来泉州的百姓一日都不曾忘记，不但没有忘记，还聚集在码头上翘首以待他的到来。 常云感慨道：“泉州确实发生了大事，一手缔结了泉州辉煌的国公爷重回泉州了！国公爷，他们都是自愿前来迎接您的。” 沈氏小嘴微张，十分震惊的看着码头上的人山人海，这些人全都是来迎接张知节的？ 徐光平看着这般情景，胸腔中的一颗心滚烫有力的跳动着，大丈夫当如是也！ 海风好大，吹的张知节的眼睛有几分湿润，虽然码头上的这般情景传入京城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他心里又何尝不感到慰藉。且不说日后史书如何评价，他到底能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至少在这一刻他深刻的感受到，他所做出的努力都有意义。 张知节抬起右手来用力的挥了挥手，下面的人群顿时更加骚动了起来。张知节转头吩咐道：“准备下船吧！”他知道若是他不下船离开了码头，人群是不会散去的。 还好是前来迎接国公爷的，要不然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亲卫们还真不敢护送国公爷离开。所幸的是市舶司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张知节带着沈氏等人下了船登上了马车，亲卫们列成两队护送着马车艰难的前行。好在百姓们都十分自觉的分出了一条路来，让亲卫们不至于为难。 第1404章 日夜操劳 马车一路缓慢的穿过人群，“提督大人”、“国公爷”之类的喊声此起彼伏，张知节一行人都感到心潮起伏，这里的百姓终究没有忘记一手缔造了泉州繁盛的人。 马车离开了码头，一路向来远驿行去，繁盛的泉州终于映入了张知节一行人的眼帘。 最震撼的莫过于徐光平、沈氏等人了，泉州怕不是比京城还要繁盛吧。沈氏讶然道：“当初的泉州真的只是一座小城吗？” 张知节点头笑道：“是啊，只是一座小城，一座比天津还要小的小城。日新月异啊，如今这变化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沈氏听了赞叹道：“开海通商真是好大的魔力，也怪不得会有这么多百姓会自发的前来迎接你，或许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泉州的再生父母。” 张知节点头道：“泉州父老确实有心了。” 沈氏俏皮笑道：“是不是心里很得意呀？”其实她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欢喜，因为这是她的男人。她陪他见证了这样激动人心的景象。 张知节苦笑道：“有些惶恐！” 这答案出乎了沈氏的预料，而且看张知节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沈氏惊讶道：“惶恐？为何？” 张知节苦笑道：“这动静早晚会传到京里去，到时候怕又是一桩麻烦。” 沈氏听了立即就明白了，张知节来到泉州却有万人相迎，这样的威望传到京里肯定会是一桩麻烦。 沈氏心里的欢喜之情顿时不翼而飞，担忧地急切道：“会不会引起皇上的疑忌？这可怎么办？” 张知节笑着安慰道：“虽是麻烦，但也算不上大麻烦，若是如此简单就会引起皇上的疑忌，我早就被皇上疑忌了。” 虽然这样安慰着沈氏，但是张知节还是思忖着怎样将这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自己先将此事告诉正德皇帝，当然信上少不得用一些春秋笔法。 不过让张知节心里安慰的是，泉州一地多为他的亲信，江南沿海诸地的豪门大族都是开海的受益者，都与各地官员往来密切。 即便是传入京里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还不见得会有人信，多半以为是三人成虎夸大其词罢了。 一路道了来远驿，张知节下了马车就问白玉兰道：“码头上的人群都散去了吗？” 白玉兰自然知道张知节的心思，点头道：“大人放心，都已经散去了。” 张知节点头，放心住在了来远驿。而对于沈氏来说这无疑是迟来的幸福，她第一次和张知节住在了一起，在这里她可以不必顾忌什么。 当夜张知节就写了一封信给正德皇帝，闲说自己抵达了泉州，泉州已是繁华如苏杭，自己抵达泉州竟有泉州的百姓在码头上迎接云云，写完之后立即交给锦衣卫递回京师。 在海上飘了这么久十分渴望回到陆地，但是真的回到陆地了才发现并不适应。所以很多人在这一晚失眠了，不过张知节倒是还好，失眠的一夜就是香艳的一夜，特别是沈氏叫来了羞答答的紫烟。 紫烟跟了沈氏这么些年，已经过了双十年华，本应算是人生中最美的时候，但是在那个时代眼里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原本沈氏是打算为紫烟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出嫁的，但是紫烟却铁了心不嫁人。 对于已经不打算嫁人的紫烟，沈氏十分怜惜，两人相依为命如同姐妹一般，但是总不能两人就如此孤苦一生。 这一路上思来想去的沈氏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自己生不下孩子，紫烟又决然不嫁人了，不如就让紫烟做了通房丫鬟罢。若是能侥幸生下个一男半女，两人也能有个依靠。而且她要参与到商行当中身边需要帮手，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紫烟自然是最合适的。 张知节重回泉州可谓是惊动了无数人，从第二天开始来远驿前络绎不绝。很多人都打听到了国公爷是带着侍妾来的，所以也都带着妻子登门，不只是自己拜见国公爷，也让自己妻子走一走夫人路线。 徐佳颖远在京城，沈氏做了来远驿的女主人，落落大方的出面接待前来拜访的夫人们。因为她就要出面参与到商行之中，这也是她露面的极好机会。 这个东南沿海可谓是风起云动，虽然十分疲惫，但是张知节还是不厌其烦的见了很多人，这期间整个泉州城可谓是纷纷扰扰。 相比张知节的忙碌，徐光平可谓是最清闲的人了，张知节忙着会见宾客，也用不着他跑腿。徐光平就一头扎进了泉州城里，充分感受到了泉州城的豪奢和繁华。 比张知节更累的是沈氏和紫烟，夜里曲意承欢，白天还要见客，不只如此，还要梳理错综复杂的关系，可谓是既劳身又劳神。这时的沈氏心里十分庆幸将紫烟做了通房，要不然的话她绝对撑不住非得累倒不可。 虽说门庭若市，但是能登上来远驿门的豪门巨贾毕竟还是少数。所以忙碌过后终于清闲了下来，沈氏刚刚送了一口气，张知节就要带着她前往商行的总部。 商行坐落在泉州城寸土寸金的地段，占地极广十分气派。自从得知国公爷来到泉州之后，商行上下都十分振奋。只是吴中承如今人在满剌加，所以几个掌柜的也不敢贸然登门。 亲卫护送着马车一路前往商行，这还是张知节来到泉州之后首次走出来远驿。好在距离张知节来到泉州七八天了，泉州百姓的热情也消退了不少。 马车还没有来到商行门口，这么大的动静就已经引起了伙计的注意。几个大掌柜的小跑着从商行里出来，马车正好到了跟前，几个大掌柜噗通噗通跪下了。 他们没敢贸然前往来远驿，没想到国公爷竟然亲自驾临商行，这让他们激动之余也有一丝忐忑。 张知节下了马车，几位大掌柜的齐声道：“恭迎国公爷！”张知节转身扶着沈氏和紫烟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亲自将几位大掌柜扶了起来。 第1405章 压阵 这些大掌柜张知节也都认识，一边亲自扶起来，张知节一边笑道：“辛苦了，辛苦了，不必多礼。” 几位大掌柜感激涕零，心里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不过还是请罪道：“小人等原本是想去拜见国公爷的，只是想到国公爷初到泉州事物繁忙，所以不敢上门打扰。” 张知节笑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打理商行劳苦功高，本督十分感念啊。” 几位大掌柜的感激涕零道：“不敢当，不敢当。国公爷里面请。” 张知节笑着迈步入了商行，几位大掌柜这才想到国公爷来商行怎么还带着女眷？ 入了雅厅之后坐定，张知节笑道：“你们也坐，坐下说！” 但是几位大掌柜的哪敢，连忙推辞了一番，这才躬身道：“国公爷，商行今年。。。。。。” 刚刚开始说，张知节就笑着摆手道：“停，停，今天本督不是来查账的，就不说这些了。” 其实对商行的账目张知节还是十分清楚的，虽然吴中承运营商行，但是每年两次入京专门向张知节汇报。 毕竟张知节才是真正的背后东家和话事人，至于正德皇帝就是个甩手掌柜，只知道每年收银子。 几位掌柜的听了顿时哑火了，除了报账他们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什么，吴中承不在这里，他们面对张知节这个真正的背后东家十分局促。 张知节笑问道：“吴员外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吴爷应该就这两天就回来了，小人早已经派人去满剌加，将国公爷来泉州的消息告之吴爷。” 张知节点头笑道：“今天来这里，主要是让你们见见人。” 几位大掌柜听了一头雾水，见见人？见见什么人？这里就除了国公爷就只有安然坐在一边的国公爷家眷。佳人气质如兰，但是他们却目不斜视。难道国公爷所指的是她？这几位大掌柜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张知节看向温婉坐在一边的沈氏笑道：“这是京城沈氏，虽为女子却才智卓越，精于商道。本督念及吴员外劳碌奔波，让沈氏来商行打打下手。” 沈氏听了扑哧一声笑道：“才智卓越？精于商道？国公说的是妾身吗？怎么感觉说的跟别人一样。” 说罢沈氏起身笑道：“国公也有口无遮拦的时候，几位大掌柜切莫就信了。妾身不过在京里经营几家铺子，能打打算盘，可不敢说什么才智卓越，反倒是见识短浅更贴切。以后还要诸位多多指点！”说到最后盈盈福身。 虽然被沈氏说口无遮拦，但是张知节只是笑吟吟听着，毫无生气的样子。 几位大掌柜也听说过国公爷是带着女眷来到泉州的，看来就是这位沈氏了。而且他们见到这沈氏在国公面前如此随意，可见是极受国公爷宠爱的。 而且能让沈氏参与到商行之中，可见十分受国公爷的信任。几位大掌柜不敢大意，慌不迭的避开还礼道：“夫人言重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沈氏福身完，笑着拉着一旁的紫烟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张知节，这才笑道：“这是妾身的贴身丫鬟，也，深得国公爷的信任，以后我们姐妹就和诸位共事了，我们毕竟年纪轻见识短，若是有什么错漏还望多多包涵。” 紫烟听了沈氏的话脸色微红，也给几位大掌柜福身行了一礼。沈氏说是她的贴身丫鬟，但是听口气肯定是国公爷的房里人了。他们也不敢拿大，也是侧身避开回礼。 “不敢当，不敢当，日后定会老朽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位大掌柜极为客气，这是国公爷亲自发的话，以后这位沈氏妥妥就是商行的二号人物了。 张知节笑道：“具体事务等吴员外回来了再说，本督这次就是陪沈氏来商行看看。” 几位大掌柜心里都明白，国公爷亲自带着沈氏来，是给沈氏树立威严的。虽然吴中承的女儿嫁给了国公爷，但只是国公爷的妾。如今国公爷安排了沈氏进入商行，很明显沈氏才是国公爷的绝对心腹。 倒不见得就是说吴中承不得国公爷的信任了，只是国公爷的制衡之策罢了。吴中承仍然掌控商行，但是沈氏更多的应该是起到监督商行的作用。 几位大掌柜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总之这两位他们都惹不起。不过还是颇为头疼的，以前他们听吴中承的就完了。但是现在商行又加了这么一个地位超然的沈氏，一但在某些方面有异议，那他们可就难办了。 几位大掌柜亲自引领着，张知节陪着沈氏和紫烟参观了整个商行。商行的伙计们也都猜到国公爷来了，一个个的十分恭谨。 只是他们眼角的余光发现还有两袭倩影，难道国公爷来商行还携带女眷不成？不过不管他们心里如何疑惑，至少是不敢表现在脸上的。 这一路看来不过是走马观花，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张知节陪沈氏到处转一转就是为了帮助沈氏竖立威信。大体转了一圈，张知节就带着沈氏离开了。 几位大掌柜站在商行前面恭谨的目送马车行远了，这才直起腰来，面上涌起了复杂的神色各自回到了商行里。 “师父，今日国公爷亲自驾临，这是喜事啊，说明国公爷重视咱们商行，您怎么看上去有些发愁啊？” “要变天喽！能不愁吗？”大掌柜悠悠道。 “变天？变什么天？”大掌柜的徒弟有些莫名其妙。 “注意到跟在国公爷身边的人了吗？”大掌柜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跟在国公爷身边的人？那两个女人吗？” “什么两个女人？叫夫人！”大掌柜斥道，“这位沈夫人以后会参与到商行里来，你们务必要尊敬，懂吗？她以后会是商行的二号人物，而且是国公爷极为信任的二号人物！” 大掌柜的徒弟听了怵然而惊，他还以为那女人不过是国公爷的一个侍妾或者丫鬟，虽然比他的身份要尊贵的多，但是却八竿子打不着，没想到人家竟然以后就是商行的二号人物了，而且还劳动国公爷亲自来压阵，这来头不可谓不大。 第1406章 备战 且不说商行里传的沸沸扬扬，沈氏虽然在商行里的时候表现的淡定自若，但是回到来远驿，只有张知节在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道：“知节，这商行实在是太庞大了，我真的能行吗？” 张知节正色道：“一定能行的，沈姐姐冰雪聪明，你莫要小瞧了你自己。” 沈氏听了鼓着嘴道：“你是说我年纪大吗？紫烟也比你大呢，你不还是眼馋着要了人家身子，昨晚还贪恋着呢，现在又嫌人家年纪大了！” 紫烟闻言脸色羞红道：“哎呀，怎么又扯上我了？” 男人女人的关注点果然不同，张知节扶额道：“我没说你们年纪大，我叫声姐姐只是表示亲切。我是说，你冰雪聪明！” 沈氏狐疑道：“真的吗？” 张知节点头道：“真的，比真金还要真！要不然我怎么会贪恋你和紫烟的身子？对不对？” 沈氏听了脸色一红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张知节嘿嘿笑道：“这才乖嘛，那什么，突然又想贪恋贪恋了。”沈氏听了脸色羞红的转身去铺床，而紫烟则乖巧的去关门。 张知节来到泉州之后除了会客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其实他是在等人，等吴中承从满剌加回来，他要亲自交代关于沈氏的事。 再一个就是等常云派去通告荷兰人的人回来，吴中承还没有回来，常云派去的人倒是先回来了。 宋承敏刚刚回到泉州码头就听到了议论声，昌国公已经来到了泉州。宋承敏赶紧去向水师衙门报道，常云带着宋承敏直奔来远驿。 “卑职宋承敏，参见国公爷！”宋承敏跪在地上恭谨的磕头道。 “就是你去见的荷兰人？通晓荷兰话？”张知节笑问道。 “回国公爷，卑职略通荷兰话，因此有幸奉命去见荷兰人。”宋承敏恭敬道。 张知节笑道：“不错，不错，这也是一技之长啊，朝廷需要通晓番语的能臣干吏，你很不错，起来回话吧！” 听到国公爷亲自夸奖，宋承敏心里十分激动，恭敬的起身侍立在一边。 张知节笑问道：“那些荷兰人是怎么说的？愿不愿意撤离果阿？” 宋承敏恭敬道：“回国公爷，卑职通告荷兰人，果阿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的领地，果阿是属于朝廷的，只是暂时借给葡萄牙人休整，如今要收回果阿。” “但是那荷兰人的指挥官不肯放弃果阿，坚持让朝廷出示果阿是朝廷领地的证据。虽然卑职已经向他们下达了常提督的最后通牒，但是荷兰人仍然没有露出要撤离的口风。” 常云听了冷笑道：“这荷兰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等到咱们的船队打到果阿的时候就迟了。” 这倒也不算出乎张知节的意料，毕竟是刚刚到嘴的肥肉，荷兰人不想吐出来也属正常。 张知节笑着点头道：“看来还是咱们水师的威名还不够啊，这样也好，那就备战吧！” 常云立即有些兴奋的应下了，这几年朝廷屡兴大军，但是偏偏没有水师什么事，他们早就闲的无聊了，如今终于又有战事了。 虽然只是攻打果阿，只是面对荷兰人的区区三十几艘战船，但是常云也觉得兴奋，至少也算活动活动筋骨不是。 常云兴奋道：“国公爷放心，咱们水师上下随时待命，只要国公爷一声令下，水师的战船随时都可以扬帆南下。” 张知节点头，问道：“英格兰人、西班牙人可有动静？” 常云摇头道：“国公爷，前来的英格兰人的船队都是分成一支一支的，应该都是海盗出身，不过倒是挺安分的，也没见他们有集结的动静。” “至于西班牙人，西班牙的船队很少出现，上一次倒是有一支二十几艘的战船组成的船队，不过他们已经离开了。” 张知节点头道：“不要大意，加强海上巡视，提高戒备。” 常云应下了，带着宋承敏退下，正巧遇到了徐光平。徐光平对常云的印象极好，笑道：“常将军看起来红光满面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常云笑道：“倒也算是好事，咱们水师的弟兄闲了几年，如今终于有机会活动活动筋骨了。” 徐光平听了先是怔了怔，然后大喜道：“是要打仗了吗？有海战？” 常云笑道：“是啊，荷兰人拒不撤离果阿，国公爷已经下令备战了！老哥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多说了。” 目送着常云离开，徐光平陷入了狂喜之中，这一路上他对庞大的船队十分感兴趣，特别希望能亲眼见到发生海战的场面，这种狰狞庞大的战船是何等的威风。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亲眼目睹一场海战了，徐光平自然喜不自胜，什么果阿不果阿的他不知道，但是这荷兰人倒是挺可爱的，帮助他圆梦了，而且还是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为自己圆梦，这不是可爱是什么？ 徐光平小跑着一溜烟就进了大厅，激动的问道：“姐夫，何时出发去打荷兰人啊？” 张知节惊讶道：“你的消息这么灵通了？消息再怎么快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传遍了全城吧？” 徐光平笑道：“姐夫，我是刚刚碰到了出去的常将军，听常将军说的。姐夫，真的要打荷兰人吗？什么时候出兵啊？” 张知节点头道：“确实要出兵，但是能不能打的起来也不一定。至于什么时候出兵，还未定下来！” 徐光平听了急切道：“姐夫，兵贵神速啊！我听常将军说水师都已经备战完毕了，只要姐夫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出兵！” 要攻打果阿哪需要什么神速不神速啊，不过想到吴中承应该就要回到泉州了，张知节笑道：“你这么着急是想要见识一下海战还是想要早些北上去旅顺？放心吧，快了！” 徐光平闻言有些脸红道：“姐夫，我当然是为了见识一下海战，怎么会是想要早些去旅顺？” 就在张知节想着吴中承应该快要回到泉州的时候，吴中承乘坐的武装商船终于抵达了泉州港。 第1407章 架起火炮 吴中承回到泉州之后并没有直奔来远驿，而是回了商行。几位大掌柜立即将昌国公带着沈氏来商行的事情如实的禀报了。 吴中承默然片刻，而后笑道：“老夫一直觉得身上的担子太重了，盼着国公能安排人来帮老夫分担一下，如今终于如愿了。” 几位大掌柜闻言也都赔笑起来，吴中承殷殷嘱咐他们对沈夫人一定要尊重，几位大掌柜都应承下来。 吴中承离开了商行前往来远驿，他能理解张知节的所为，张知节并不是要剥夺他的权利，总的来说他仍然会不遗余力的追随着张知节前进的方向，只是因为巧巧生了儿子，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偏差。 张知节肯定也想到了这个，所以才会让沈氏参与到商行里来。对于沈氏，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也听说过。毕竟自己女儿入了侯府，对于张知节的妻妾还有外室他都有所了解。 理解归理解，但是心里也难免有些郁闷，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拒绝不得。既然一定要接受，自然是欣然接受更好。 所以当吴中承进了来远驿的时候，脸上尽是笑容。张知节一直在等着吴中承回来，终于把他给等回来了。 见完礼之后，张知节笑着介绍道：“这是巧巧的父亲，吴员外，商行能有今日多亏了吴员外的筹谋经营。这是沈氏。” 沈氏起身给吴中承福身见礼，吴中承笑着生受了，毕竟沈氏真要论地位还不如巧巧的地位高，而他却是巧巧的父亲。 吴中承笑道：“我已经听老吴他们说了，国公总算是体谅我一回了，老胳膊老腿的，快要跑不动喽，一直盼着能有人分我身子的担子。” 张知节笑道：“她呀，虽然聪慧但是阅历少，见识浅，只能打打下手，所以担子还得你继续挑着。” 几人说笑了几句，吴中承十分欣然的接受了张知节的安排，甚至将自己的一处园子让了出来，送给了沈氏。 事情交代完了，明天张知节就会离开泉州，而沈氏和紫烟也会离开来远驿搬去吴中承赠送的园子。这一晚是他们留在来远驿的最后一晚，之后就会离别很久。都说小别胜新婚，离别前又何尝不是。 不管沈氏和紫烟如何不舍，终究还是送别了张知节，看着战船离开码头扬帆远去，她们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相思的日子里能够让她们慰藉的就是完成张知节对她们的期望。 船队劈波斩浪浩浩荡荡向果阿驶去，一路上显得十分寂寥，因为泉州市舶司早就已经发布消息，朝廷将会兵发果阿，为安全计请商船避开果阿。 虽然寂寥，但是船上的将士们却十分激动，都已经有多久没有大显身手了。如今终于可以施展施展手脚了。 不过最高兴的莫过于徐光平，他期待的大海战终于要爆发了，在船上每当看到那黑黝黝的密集炮口，他都禁不住想象火炮齐发的壮观景象。 其实驻守在果阿的荷兰人也觉察到了异样，因为果阿已经变得冷清了，根本就没有商船来此。 荷兰人的指挥官立即就觉察到了不对，要么就是大明水师针对果阿，不允许商船前来果阿，要么就是大明真的要出兵果阿了。毫无疑问，他最不想看到的是后一种结果。 此时的荷兰指挥官内心十分纠结，继续占据果阿吧又担忧会真的和大明帝国发生冲突。放弃果阿吧他又十分的不甘心，毕竟是一块到了嘴里的肥肉。 就在他不断纠结难以做下决断的时候，张知节带领的船队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果阿。瞭望台上侦查的士兵发现了远处海面上出现的船队立即示警。 原本就内心有些不安的指挥官阿尔曼德立即登上了瞭望台，远处的海面上正有一支庞大的船队驶向果阿。 虽然还看不清楚，但是阿尔德曼的一颗心立即就提了起来。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商船来到果阿了，现在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庞大的船队，很可能是大明水师的战船。 不只是他想到了，他的副官也想到了，沉声问道：“指挥官阁下，很可能是大明水师，怎么办？” 阿尔德曼长吸一口气道：“大明水师十分强大，几年前就能击败葡萄牙的舰队，如今又有了长足的发展，实力不弱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咱们绝不是对手！” 副官听了默然，阿尔德曼说的其实都是废话，这些他们全都知道。 阿尔德曼说这些也是无奈，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是，若是连这些都不说就望风而逃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咱们也不能放弃，等他们派人来的时候，咱们再试着谈判一下，看能不能有转机，对了，我让你们准备的果阿美人准备好了吗？”阿尔德曼问道。 副官无奈道：“很抱歉，指挥官阁下，这里有果阿女孩，有果阿女人，就是没有果阿美人。原本想从土著中找出美人来就不容易，更何况这里已经被葡萄牙人搜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您要靠美人是没戏了，听说大明盛产美人，比最精美的瓷器还美，肌肤就跟丝绸一样顺滑。” 阿尔德曼咒骂道：“该死的葡萄牙人！” 就在阿尔德曼等待着大明的人登岛谈判的时候，水师的战船也越来越靠近果阿。常云请示道：“国公爷，要不要派人登岛通告荷兰人立即离开？” 张知节伸了个懒腰，笑道：“都已经下过最后通牒了，还通告什么？派人登岛就不必了，继续接近果阿，注意规避果阿的炮台，鸣炮示警！” 常云听了激动的去了，这正合他的心意，都这个时候了还谈个球？直接架起火炮轰他娘的！ “继续前进，各船做好战斗准备，注意规避炮台，火炮填装准备！”随着常云的命令下达，所有战船上的将士们都兴奋了起来，好家伙这是要直接来硬的，真他娘的过瘾。徐光平听了更是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唯一让他有些可惜的是，他只能干瞪眼看着。 第1408章 侥幸 阿尔德曼站在瞭望台上凝视着远处海面上的船队迅速接近，他在等着着明军派人登岛，他甚至下定决心决定打算亲自去见一见明军的将领。 但是慢慢阿尔德曼却发现情形有点不对，因为大明的船队并没有减速，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是继续向果阿靠拢。 这时候不是应该停下来，然后派人登岛吗？当初他带着船队前来果阿的时候就是那么做的。 阿尔德曼的脸色已经不只是凝重那么简单了，而是变得有些阴沉。难道大明的水师如此强硬，打算直接强行登岛吗？ 副官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沉声道：“指挥官阁下，明人这是打算干什么？” 阿尔德曼沉声道：“干什么？看下去就知道了。” 副官脸色难看道：“指挥官阁下，要准备战斗吗？” 准备战斗？战斗个毛啊？没见人家浩浩荡荡的战船是他们的两倍吗？而且这还只是大明水师战船的一部分，一小部分。 阿尔德曼惜字如金道：“且看下去！” 随着战船的逼近，炮台上的士兵都有些紧张，因为海面上的船队看上去像是要强行登陆的样子，但是他们却还没有收到命令，这到底是打啊还是不打啊？ 就在他们有些惊慌的时候，海面上的战船终于停了下来。他们还没来及松一口气，接下来发生的事直接将他们震惊了。 一瞬间火炮齐鸣，数十艘战船火炮齐发，天地为之失声。战船的距离还有些远，射程还到不了果阿地面上，而是落在了果阿的近海处，腾空而起了无数波浪，看起来十分壮观。 徐光平站在甲板上，被这一幕壮观的景象刺激的激动不已，虽然耳朵还有些隆隆作响，但是他却一下子感受到了海战的魅力。火炮齐发之壮观不亚于万马奔腾冲锋陷阵。 徐光平激动不已，阿尔德曼在瞭望台上见到这般场景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显然大明水师的意思十分明显了，赶紧滚，要不然就来硬的。 够强硬！够果决！他以为自己当初强占果阿的时候就已经够强势了，没想到和大明水师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阿尔德曼沉声吩咐副官道：“明军看来对果阿已经是志在必得，你立即组织准备撤离。我去见一见大明的将领。” 副官听了脸上闪过了一丝敬佩之情，沉声道：“指挥官阁下保重！” 阿尔德曼听了点头道：“大明要的又不是我的性命，而是果阿，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实在不行就放弃果阿，明人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火炮齐射之后，常云就举着望远镜观察果阿上的动静，果阿上十分平静，炮台也没有开炮。 怂的一逼！很快他就发现一艘小船驶出了果阿，常云撇了撇嘴，这人肯定是来谈判的，竟然还存着侥幸的心理。 徐光平亦步亦趋的跟在常云的身后，见到常云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常将军如何了？荷兰人有什么动静吗？” 常云笑呵呵道：“没什么动静，他们的炮台一炮都不敢放，怂的一逼。” 徐光平心里最渴望的是荷兰人的船队也驶出来，在海面上大战一场，不过看上去对方好像没有那个胆量。果然是怂的一逼啊，徐光平心里十分遗憾。 “接下来怎么办？咱们要强攻吗？”徐光平有些意兴阑珊的问道，强攻的话他就看不到大海战了。 常云笑道：“等等看吧，一艘船正向咱们这驶来，估计是还不死心，抱着侥幸心理呢！” 船上的人就是阿尔德曼，他一边在寻找大明船队的旗舰，一边担忧不已。刚才大明的战船毫不犹豫的鸣炮示威，显得极为强势，他深怕大明的战船不管不问直接就发炮轰他的小船。 好在他担忧的事没有发生，大明的战船并没有理这艘小船，又或者大明船队的指挥者猜出了来意。 小船一直来到了大明旗舰附近，阿尔德曼身边的翻译大声喊了起来：“尊敬的大明将军阁下，船上是荷兰船队的指挥官阿尔德曼，想要面见大明将军阁下！” 常云听了不屑的撇撇嘴，吩咐道：“放那什么荷兰的指挥官上来吧！” 获得了登船的允许，阿尔德曼心里有点小激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十分顺利。阿尔德曼一边登船一边打量着大明的战船，大明的船队中主要有两种战船。 一种就是他十分熟悉的大帆船，源自他们西方，这种自然无需探究，因为他的船队就是这种大帆船。另一种则是大明的本土战船，所以阿尔德曼仔细的观察着这艘旗舰。 越是观察阿尔德曼心里就更是凝重，这种战船十分强大，绝对不逊色于他们的大帆船。更让他心神一凛的是，这些大明的士兵看起来训练有素十分精锐。 怪不得能击败葡萄牙的舰队，将强盛的葡萄牙王国打的衰落了，果然十分强大。对于这个结果阿尔德曼倒也没有觉得惊讶。 被士兵引领着，阿尔德曼抬头看见了一个气势十足的年轻将领，立即猜测出来，这就是这支大明船队的指挥官。 “尊敬的将军阁下，您好！我是船队的指挥官，来自荷兰阿尔德曼的爵士，很高兴见到您。”阿尔德曼十分绅士的鞠躬道。 常云笑道：“阿尔德曼爵士你好，我是大明水师提督常云，也很高兴见到你。” 面前这个年轻的将领竟然就是水师提督常云，阿尔德曼听了心里凛然，没想到堂堂大明水师提督竟然亲自到了，还真看得起他们。 “原来是常将军大驾光临，常将军名扬大海，我一直都十分敬仰，今日有幸能见到常将军，足慰平生。”阿尔德曼说道，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 没想到这洋人也会拍马屁，常云笑呵呵道：“好说，好说。” 阿尔德曼笑道：“常将军驾临果阿，有失远迎，还请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请常将军喝杯葡萄美酒！” 第1409章 别怂啊，打一仗呗 常云听了笑道：“地主之谊？你这话说错了，应该是本官尽地主之谊才是！” 阿尔德曼听了眉头微皱道：“常将军此话怎讲？” 常云哈哈笑道：“难道阿尔德曼爵士没有收到本官所下的最后通牒吗？果阿是我们大明的，本官此来就是要接收果阿，你们荷兰人当立即退走才是。” 阿尔德曼摇头道：“常将军此言差矣，果阿从没有归属过大明帝国，以前的果阿归属于印度，后来归属了葡萄牙王国，如今葡萄牙王国将果阿让给我们，所以果阿应当是属于我们才是。” “常将军这是要强夺果阿，我们荷兰王国是欧洲大国，很有影响力，常将军就不怕强夺果阿之事传扬出去吗？难道就不怕影响大明帝国的名声吗？若是这事闹将起来，将军真的能担得起吗？” 这个常云当然是担不起，但是这船上有担得起的人啊！国公爷什么事担不起？草原上的部族说屠就屠了，女真族说流放倭国就流放倭国，还有满剌加、吕宋、立花山城，不都是国公爷拿下的？ 这种事放在国公爷身上真不算什么，当初的葡萄牙王国、西班牙王国，还不是说打就打，顾忌过什么吗？现在没有直接强行登陆，那是国公爷心情好。 常云呵呵笑道：“这就不劳阿尔德曼爵士挂心了，请你们速速撤离果阿，如若不然，爆发了冲突就不好了。” 没想到常云竟然如此有恃无恐，那他的凭恃又是什么呢？难道占领果阿是大明皇帝的命令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也无计可施了，只能认命。 阿尔德曼沉声道：“常将军若是强行占领果阿，就不怕我去大明帝都向皇帝陛下告状吗？就不怕我向昌国公大人告状吗？” 常云听了哑然失笑道：“告状？阿尔德曼爵士若想告状尽可以告去，而且用不着去京都，国公爷就在船上。” 阿尔德曼听了瞳孔一缩，心里头十分惊疑，不知道常云说的是真是假，沉声道：“若是昌国公大人真的在这里，那我还真要向他讨个说法。” 常云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冷声道：“那你就跟着来吧！” 阿尔德曼跟着常云步入了房间内，抬眼就看到了太师椅上坐着的人，他瞬间感到了一丝深深的荒谬。 常云这位水师提督就已经十分年轻了，看上去才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面前的这人呢，二十出头？二十出头的国公？二十出头的纵横海上的名将？开玩笑吧？！假的吧？ 但是荒谬过后的阿尔德曼虽然不可置信却不再质疑真假，因为对方身上的气度是做不了假的，虽然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但是上位者的气度却压迫着他。 即便是从他们国王的身上他也从没有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气度，所以阿尔德曼心中的荒谬之感烟消云散了，变得心中凛然。 “荷兰远东舰队指挥官阿尔德曼，见过尊贵的国公大人。”阿尔德曼恭敬的鞠躬道。 张知节笑道：“阿尔德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 阿尔德曼沉声道：“国公大人，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果阿一直都属于印度，从没有归属过大明，如今常将军却说果阿属于大明，那么我想请问国公大人，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是强夺！大明帝国名扬四海，难道要做着强夺之事吗？” 张知节笑道：“阿尔德曼，无论果阿是属于印度也好，还是属于大明也好，果阿终究不可能属于遥远的荷兰，不是吗？” 阿尔德曼心里一沉，辩解道：“大明帝国已经承认果阿被葡萄牙占据，而葡萄牙王国的果阿总督将果阿转让给了我们，因此果阿属于荷兰！” 张知节笑道：“阿尔德曼你可能不知道，虽然大明和葡萄牙王国发生爆发过海战，但是两国战后已经和解了，而且本督和果阿总督阿方索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友谊！” “阿方索带领船队离开果阿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国，而是北上到了京城，去见了本督，所以，所有发生的一切，本督都十分明了。” 阿尔德曼听到这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张知节笑道：“果阿是你们强行占领的，从道理上将，不该属于你们荷兰。如果你认为强行占领是有理的话，那本督可比你要有理的多，不是吗？” 仅剩的一点侥幸也失落了，阿尔德曼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黯然道：“我明白，这就带领船队离开果阿！” 张知节笑道：“本督一向主张和气生财，对于远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热衷于和他们做买卖一起发财，但是绝不欢迎远道而来的强盗。客人来了我们有美酒，强盗来了我们有枪炮。” 阿尔德曼惭然道：“我们一定谨记国公大人的教诲，规规矩矩的贸易，绝不再有他想。” 张知节笑道：“好，等本督将果阿打理好之后，欢迎你们来此做客，当然也欢迎你们前往大明、满剌加、吕宋做客。” 阿尔德曼躬身道：“一定，一定。我这就返回果阿，带领船队离开。告辞！” 常云带着阿尔德曼离开了房间，此时的他再无侥幸。他也知道昌国公在大明的权势，既然昌国公这样说了，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徐光平跟着旁观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心里头十分失望，这荷兰人未免也太色厉内荏了吧。被他姐夫区区几句话就说哑口无言，吓得答应退兵了。 原本还以为能参与到一场海战呢，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场空，他觉得自己心中的滋味就跟阿尔德曼差不多。 看到走在前面的阿尔德曼，徐光平有些不甘心道：“真就这么撤兵了啊？能不能别这么怂啊？打一仗呗？到海上来，堂堂正正打一仗！” 听了翻译的翻译，阿尔德曼一脸的懵逼，这人不会是傻了吧？脑子不会是进水了吧？打一仗？打得过吗？！ 第1410章 震惊 当我阿尔德曼是傻子不成？不过随即阿尔德曼心中一凛，这人是多么想打仗啊！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个富家公子的人竟然还是战争狂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大明的水师果然不可以常理度之。 阿尔德曼心里震惊之余也有些庆幸，多亏昌国公和水师提督不是这样的战争狂人。要不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踏上船，然后常云就大吼，别怂，回去带着你的舰队出来，咱们一决胜负！ 这样的场面简直不敢想，阿尔德曼有些忧桑的回到了果阿港口，副官已经将士兵集结了起来，物资也都运到了船上，正在眼巴巴的等着他们的指挥官回来。 副官见阿尔德曼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阿尔德曼叹道：“登船吧，撤离果阿，以后果阿就归属大明帝国了，咱们仍然可以回来做生意，但是不再属于我们了。” 包括副官在内的将领们都遗憾不已，刚刚占据了果阿没几个月，都还没来及搜刮一下竟然就要离开了。不只是白高兴了一场，而且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很快荷兰人的船队落寞的离开了果阿，他们没敢走大明水师的方向，因为那个文质彬彬的战争狂人在阿尔德曼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战争狂人徐光平此时正趴在船舷上十分忧桑的看着荷兰人的船队扬帆远去，太令他失望了。在他激将完阿尔德曼的时候，阿尔德曼曾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以为荷兰人中了他的激将呢。 他怕是不明白，阿尔德曼看他的眼神不是意味深长的眼神，而是看傻子的眼神。 常云也有些遗憾，不过倒没有徐光平那么强烈，见到荷兰人终于还是夹着尾巴逃走了，常云豪气道：“传本官将令，登岛！” 浩浩荡荡的战船开始挺进果阿，果阿的土著远远的看着海面上的动静，十分麻木的样子。这几年来他们最先见到的是葡萄牙人来了，他们曾经反抗过，却只能被镇压，然后就认命了。 他们眼看着葡萄牙人被荷兰人赶走，他们又只能逆来顺受的接受荷兰人的统治，如今荷兰人又被大明人赶走了。他们仍然只能逆来顺受，因为这说明大明人比荷兰人还要厉害，比葡萄牙人更要厉害。 所以常云在率领水师官兵登上果阿之后，没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一切都十分平静，甚至当地的酋长还带着礼物恭敬的前来接受统治。 张知节在果阿休整了两天，留下驻军之后，船队开始返回。张知节并没有返回泉州，而是在十几艘战船的护送下北上抚顺。 冯海生已经将商行的船队分成了几队，自己亲自率领一队前往抚顺，如今他已经带领船队赶往抚顺，然后在抚顺等待。 女真的部族在抚顺度过了寒冬，虽然过得也有些艰难，但也还算平静顺利。不得不提，徐光平的那块腰牌起了不小的作用，要不然身为待罪之身的女真人，绝不可能过的这么平静。 寒冬过去了，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万物复苏，原本他们女真族也该为了一年的生计开始奔波了。但是如今他们还是在抚顺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度过了寒冬就意味着他们快要启程了，因为昌国公曾经说过，将会派船队来将他们送到倭国。 女真人木然的等在抚顺，心里头充满了对前途未卜的忐忑。就在他们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的时候，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 仿佛天边闪过一阵黑云，愈来愈近。终于呈现在眼前，那是一艘艘巨舟行进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当初他们第一次见到大海的时候就被大海的壮阔所震撼了，如今他们再次被震撼了，因为海面上巨舟组成的庞大船队。 锡宝齐篇古他们站在岸上看着逐渐接近的巨舟，第一次感受到了个体的渺小，巨舟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黑黝黝的炮口仿佛是战争机器。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船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黑黝黝的炮口，多数大船都是货船，虽然也有火炮，但是和战船相比还是差的远了。 这支突然出现在海面上的船队应该就是来接送他们女真人去倭国的吧？大明水师强盛，果然名不虚传。 冯海生带着人登上了岸，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恭敬的行礼道：“见过将军，将军是奉昌国公之命前来的吗？” 冯海生听了笑着摆手道：“别，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船队的船首而已。” 布寨等人懵了，疑惑道：“啊？将军不是水师的将领吗？” 冯海生听了哈哈笑道：“水师？不是，不是，我只是国公爷麾下商行的一支船队的船首而已。我是冯海生，确实是奉国公爷之命前来的。” 当年他也曾经被编入了锦衣卫，只是当初商行的船队和水师分家的时候，他便奉命脱离了锦衣卫成为了商行船队的总船首。 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大脑飞速的思索，分析话里所透露的信息。国公爷麾下的商行，商行里其中一支船队？ 他们抬头看看远处海面上的庞大船队，连国公爷麾下的商行里的一支船队都这么强大吗？那整支商行的船队呢？得有多么强大？ 连商行的船队都这么强大，那纵横四海的大明水师呢？那得有多么强大？布寨他们脑子里一片浆糊，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想象。 他们全都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大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强大到他们都无法想象，此时他们想起当初屡屡侵边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是个大笑话，而且是可怜的大笑话。 这时的布寨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老老实实的，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去了倭国，都要老老实实的。且不说立花山城强不强大，且不说大明强盛的水师，只是国公爷麾下商行的一支船队都能够收拾他们女真了。 第1411章 如约而至 其中最震撼的人莫过于福满了，他心里一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少年人嘛，总有些热血啊远大志向之类的。 自从他知道了倭国的情形之后，他觉得他们女真一旦到了倭国就像是龙入大海，一定能在倭国打下一片江山，甚至立国称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都远渡重洋到了倭国，何必再去听那昌国公的？何必再惧怕大明的精锐大军？谁还管的到啊？所以，福满甚至连国号都想好了，就叫“真”，大真国！ 不过，现在福满见到了海面上庞大的船队，再听了这人说的话，他的一腔热情就是一个小火苗遭到了辽东的大雪一般，别说熄灭了，直接就结冰了。 别说大明水师了，一个什么商行下的一支船队都强大如斯，这还有没有天理？什么龙入大海，什么打江山，什么建国，玩个蛋啊！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人是不是吹牛，不过吹牛都是吹自己，没听说贬低自己吹别人的！ 福满瞬间变得垂头丧气，看来他们女真终究还是逃脱不了昌国公的魔掌，到了倭国也是替昌国公的乳口小儿打天下。 布寨他们虽然震撼，但是倒也没有福满反应那么强烈，毕竟他们老成持重，不像福满一样容易做白日梦。他们心思更缜密，他们已经领教过名满天下的昌国公的厉害了。 既然昌国公将他们发配倭国，就说明根本就不担心会生出乱子来。所以布寨他们并没有因为知道了倭国的情形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冯船首，不知道咱们何时出发？”布寨回过神来关心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要看国公爷啊！”冯海生笑道。 “国公爷会亲自赶来？”锡宝齐篇古惊道。 冯海生笑道：“当然，国公爷不止会亲自赶来，还会一起前往倭国。” 原本布寨他们还对这一路远渡重洋有些担心，现在听到昌国公也会亲自前往倭国，心里的担忧立时消散了不少。毕竟以昌国公堂堂千金之躯亲自赶往倭国，这一路上肯定没有风险。 不过无论如何这位船首也值得他们巴结，不指望别的，指望在海上的时候这位船首能照顾一下他们女真的族人。 布寨殷勤笑道：“冯船首里面请，虽然咱们女真背井离乡离开了辽东十分落魄，但是今日对冯船首一见如故，还请冯船首不要介怀入内喝两杯！” 布寨请冯海生向里走去，锡宝齐篇古落后一步招手叫来吩咐道：“殊兰，去告诉你额娘，将我珍藏的鹿茸和老参收拾些出来。” 殊兰虽然知道自己阿玛是为了打点那个船首，还是有些不满道：“阿玛，咱们的鹿茸和老参已经所剩无几了。” 锡宝齐篇古叹道：“没了就没了吧，只要能让族人顺利抵达倭国，一切就都值了，这茫茫大海，咱们又什么都不懂，只能指望人家。” 殊兰闻言有些不甘心，伸手摸了摸胸前袍子里的腰牌。那是徐光平的腰牌，几个月来部族确实遇到了很多刁难，有索贿的，有索要女人的，有克扣他们粮食的，但是这块腰牌却总能无往不利。 所以殊兰对徐光平充满了感激，正因为这块腰牌的无往不利，所以她才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腰牌。 但是锡宝齐篇古见到殊兰的动作，却摇了摇头，他如今并不是要摆脱刁难，而是想得到人家的照顾，这时候拿腰牌去威压人家肯定是不妥当的。 锡宝齐篇古摇头道：“听话，快去吧！” 殊兰有些不甘心的去找她额娘去了，不过她觉得与其将人参鹿茸送给那个什么船首还不如送给徐光平，至少徐光平比那船首说话管用多了。 想到这里殊兰突然想到，既然昌国公会前往倭国，那徐光平说不定也有可能会随着昌国公一起出海。如果有徐光平在就好了，她心里这样想着，抬头望了一眼蔚蓝的海面，茫茫海面上并没有船队到来。 庞大的船队来到了抚顺，女真族的人都明白了，距离他们前往倭国的日子不远了。虽然这里已经不是辽东了，但是他们仍然感到十分留恋。 殊兰这些日子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她觉得那船首连个官员都不是，就是一个商行里跑船的，但是她阿玛他们还得奉承着他，这让她觉得有些心酸。 闷闷不乐的时候，殊兰就喜欢到海边走走吹吹海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喜欢上了大海。她来海边走走也未尝不是盼着徐光平能出现在海边，少女总是会充满幻想。 就在殊兰望着海面上的时候，在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起初并不引人注意，姝兰也没有发现。 但是随着黑点越来近，越来越大，姝兰终于发现了海面上的动静，原来不知何时海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支船队。不过明显这这支船队没有上一支船队庞大。 抚顺长年见不到海船，显然出现的这支船队很可能就是昌国公来了。姝兰转身向后跑去，她要将这消息告知阿玛，一边跑着姝兰心里还在想，不知道徐光平会不会在船上，若是徐光平也随着来了的话就好了。 很快整个女真族的人都被震动了，连同冯海生船队的人也被震动了，乌泱泱的人向海岸赶去，而海面上的十几艘战船已经很近了。十几艘庞大的战船蔚然壮观，虽然不及冯海生的船队庞大，但是却更有一股铁血的意味。 侍卫们涌下船来，张知节随后也龙骧虎步的下了船，冯海生望着迎面走来的昌国公神色十分激动。 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昌国公了，当年他还只是一个怀着血海深仇却只能苟延残喘的铁匠，如今他不仅大仇得报在海上呼风唤雨，而且娶得娇妻诞下麒儿，昌国公对他来说恩同再造，对于昌国公的恩情他一生都还不上。 冯海生噗通一下跪地激动道：“国公爷！”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也不落人后，一起噗通噗通跪在了地上。 第1412章 了不起 虽然冯海生已经不算是水师的人了，也脱离了锦衣卫，但是在张知节眼里却是不亚于常云的得力干将，甚至比常云还要强上一筹。 如今冯海生是商行武装船队的总船首，虽然没有官方背景，但是这对于商行对于张知节来说都极为重要。如果说常云算是张知节在朝中的嫡系将领，那冯海生就算是张知节的家将。 张知节上前亲自扶起了冯海生，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啊老冯，看上去越来越年轻了，有一年多没见了，听说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冯海生激动道：“这都是托国公爷的福，一年多没见国公爷了，属下一直念叨着国公爷呢。” 张知节笑道：“上次你入京的时候本督还在草原上打仗，要不然就可以痛饮几杯了！” 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跪在地上听着冯海生和昌国公寒暄，心里震惊不已。虽然他们知道徐海生是商行的船首，但是也就以为他是跑船的，没想到他不但认识昌国公，而且和昌国公如此熟稔。 他们还从没见到昌国公如此待人呢，竟然一边笑谈着一边拍着冯海生的肩膀，这是何等的荣耀？此时的布寨他们心里十分庆幸，庆幸他们并没有冷落冯海生，而是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奉承他。 张知节和冯海生寒暄了一阵，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布寨等人，淡淡道：“你们都起来吧，如今船队也来了，你们也准备一下，这几天就该启程前往倭国了。” 姝兰和福满也十分震惊，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区区船首竟然会让昌国公如此亲热的对待。不过姝兰虽然震惊，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徐光平，徐光平果然跟着昌国公来了。就在姝兰看向徐光平的时候，徐光平也将目光投向了姝兰，四目相对，姝兰有些脸红又有些惊喜，徐光平则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显得十分高兴。 福满也注意到了姝兰和徐光平的样子，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发酸，看来自己的妹妹是真的对徐光平这傻小子有意思。这傻小子除了是个小白脸还有什么好的？ 布寨等人忙着去准备去了，张知节则有话要对冯海生说，唯有徐光平是最悠哉的人。夕阳将海滩上的两道人影拉的长长的，伴随着海浪声显得十分和谐。 “多谢你的腰牌，它帮了我很多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姝兰摸着贴身保存的腰牌真诚道，虽然如今腰牌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但是她也没有提出将腰牌归还给徐光平。 徐光平风轻云淡的摆手道：“不过是一块破腰牌，有什么？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所以你也不用谢我。” 沉默了片刻，姝兰撩了撩被海风舞弄的发梢，有些脸红的低头道：“听冯船首说昌国公要来，我就在想你会不会也随着昌国公一起来，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我，很惊喜。” 徐光平听了眼睛大亮，咳道：“我随着姐夫出海长长见识，先是随着姐夫去了果阿，打跑了荷兰人然后才一路北上到了旅顺。” 姝兰听了眼睛一亮，笑问道：“这么说，你也会跟着国公一起去倭国吗？” 徐光平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要跟着我姐夫长见识的嘛！” 那就不用怕那冯船首会下绊子了，姝兰笑问道：“那冯船首看起来和国公关系匪浅啊，我看国公竟然还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十分亲热随意的样子。” 徐光平点头道：“你可不要因为这支船队规模不大就小瞧冯船首，冯船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若不是姐夫亲自关注，冯船首根本就不会亲自跑这一趟的。商行行商的船队可比这支船队的规模大了不知多少。” 姝兰闻言不仅吐了吐香舌，她从没有觉得这支船队规模小，听到徐光平说冯船首了不起，姝兰关切的问道：“冯船首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迹吗？” 徐光平有些向往的回忆道：“当初我姐夫南下主持开海并重振废弛的海事，遇到了重重困难。我姐夫一路冲破难关，其中冯海生出力甚大，特别是重振水师和开战远洋贸易。” “后来水师还爆发了两次大海战，一次是剿匪，一次是面对强大的西洋舰队。我姐夫麾下干将不少，论功以冯海生为首。” “后来重振海事之后，我姐夫要将水师和武装商行分开来，冯海生甘愿放弃大好前程，做了商行的总船首，殊为不易。” 说到最后就连徐光平也有些唏嘘，冯海生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而且更难得是对他姐夫忠心耿耿，连大好前程都舍得。 姝兰听了立即傻眼了，她原本以为这冯船首就是一个跑船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而且是昌国公麾下数得着的得力干将。 此时的她十分庆幸自己的阿玛高瞻远瞩，这样的人物确实得罪不得，而且徐光平的腰牌也不见得好使。她知道，徐光平的腰牌能够吓唬吓唬小鬼，却唬不住冯船首这样的人物。 毕竟徐光平也只是仰仗昌国公的威名，而冯船首这样的人物却是昌国公的得力干将，可以直接和昌国公对话，徐光平自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 当然了，徐光平是昌国公的小舅子，除非遇到大事，冯船首也不会去得罪徐光平。 此时让姝兰肃然起敬的冯海生，正将自己来到旅顺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的禀报给张知节听。包括布寨等人送的礼物也毫不隐瞒的全都说了出来。 “国公爷，女真人送给属下的礼物，属下都应规整起来了，属下这就。。。。。。”冯海生恭敬的禀报着。 他话还没说完，张知节就摆手道：“不过就是些鹿茸人参，你收着就是，原本本督就打算将他们安安稳稳的送到倭国，毕竟立花山城也需要他们来充实力量。” 冯海生连忙推辞道：“国公爷，那些鹿茸和人参都非凡品，正好孝敬国公爷。” 第1413章 故土与眷念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既然是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就是。”见到昌国公毫不在意的样子，冯海生还要再说什么，转念一想，国公爷可能根本就不稀罕。 且不说国公爷位高权重什么稀世珍品都不缺，只是国公爷征草原征辽东，这些人参、鹿茸、貂皮什么的怎么可能会缺？ 想到这里冯海生也就坦然收下了，张知节问道：“那一万支火绳枪在哪支船队？” 冯海生恭敬道：“国公爷放心，就在属下这支船队，现今就在旅顺。” 张知节点头道：“硝石准备的怎么样了？” 冯海生恭声道：“已经都准备妥当了，遵从国公爷的吩咐，都是在海外筹集的，船队还发现了一座硝石岛。” 张知节伸了伸懒腰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不管如何留恋如何不舍，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女真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和对故土的眷恋开始登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回首是曾经祖祖辈辈的生活的故土，他们的部族虽然屡屡迁徙，却从没有漂洋过海不远万里的迁徙。 一艘艘巨舟开始扬帆，渐渐驶离旅顺投入了大海的怀抱，故土自此别离，他们将踏上行程去往一个未知地方，即便是布寨、锡宝齐篇古这等硬汉，眼睛也有几分湿润。 辽阔的海面永远都看不到边际，仿佛天地间只有这支船队在寂寞的航行，这更加让女真人忐忑。就连欢快过后的殊兰都开始忐忑，因为已经航行了十几天了，却仿佛没有尽头，也没有遇到其他的船队。 殊兰只能去问徐光平，徐光平特地跑去问冯海生，回来解释道：“我们是从旅顺开始的航程，旅顺又没有开海，自然不会遇到其他的船队，不过很快就到了出海的航线了，应该会遇到其他的船队。” 殊兰听了心里稍安，果不其然，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真的遇到了一支船队，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 女真人见此还真有些欢呼雀跃，这些日子的航行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压抑了，特别是本来就充满了对前途未卜的忐忑，偏偏又一支船队都遇不到。 不过好在终于遇到了一支船队，这说明航程并不寂寞，并不危险。接下来又遇到了几支船队，让他们心里更加放心起来。茫茫大海上竟然能接二连三的遇到船队，可见如今出海真的很普遍了。 漫长的航行能磨灭所有的兴致，徐光平已经完全没有了开始时候的兴致勃勃，大海虽然壮观，但是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大海几个月下来也不觉得新鲜了。 所以现在的徐光平嘴上最常挂着的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到倭国啊？不过，徐光平没敢在他姐夫面前问，都是找冯海生问，因为他发现冯海生这人脾气挺好的。 经过漫长的航行，终于快到立花山城了，张知节走出房间望着茫茫海面，前方就是立花山城了，那里有他牵挂的人一直在牵挂着他。 沉寂了很久的博多湾再次变得热闹起来，倭国的商人络绎不绝的来到博多湾，而一支支船队则漂洋过海来到博多湾。 当风向转变了的时候，立花山城城墙上总会出现两袭倩影，她们望着第一支船队抵达博多湾，她们心里雀跃，即便是这不是商行的船队，即便是张知节不可能在船上，她们也一样有感到雀跃。 因为这些船队来自大明，带着大明的气息，带着他的气息。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她们最高兴又最紧张的时候。立花知雪最喜欢抱着孩子下山，看着一艘艘海船来到博多湾，虽然最后都是失望。 不过即便只是看着繁华的博多湾她也能有几分满足，她抱着牙牙学语的孩子说着往事，也不知道他听不听的懂。 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虽然看不清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应该是商行的船队。立花知雪抱着孩子有些激动的等着船队靠岸。 确实是商行的船队无疑，看到船队上的人下来，立花知雪疑惑道：“咦，冯海生呢？” “夫人，船首带着一支船队北上旅顺了，所以这次是小的带着船队。”来人恭敬的答道。 是谁带着船队并不要紧，立花知雪有些期待的静静的看着他，那人被看的有些发毛，有些不明所以。 终于立花知雪开口问道：“信呢？” 那人这才恍然，每次船首都会带着国公的书信前来，只是并没有信给他！那人期期艾艾道：“我，我不知道啊！” 立花知雪急声道：“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那人急道：“我，我确实不知道啊！临行前船首没说有信要带着啊！对，船首北上被旅顺接女真人，应该很快就会来博多湾的。” 立花知雪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是冯海生忘了将书信转交，随即立花知雪又有些怨念，冯海生一向办事挺妥当的，竟然将书信的事给忘了，还要她继续等。 立花知雪有些不悦道：“接什么女真人？他到底多久才会来？” 那人赶紧解释道：“国公爷领兵征服了草原，然后又征辽东，女真人被打的凄惨无比全部归降，国公爷决定将女真人全部发配到立花山城。” 立花知雪听到张知节是消息立时心情好了不少，听到张知节决定将女真人发配到这里，立即明白这是增强立花山城的实力，心里不由一甜，张知节心里还是有她们母子的。 那人说到这些的时候，也记起来了，他好像听船首说过一嘴，国公爷可能会亲自前来倭国。不过他并不确定，踟蹰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因为他也不确定啊，立花城主这么思念国公，如是他说了国公要来立花山城，立花城主肯定十分高兴十分激动。若是最后国公却没来，到时候那结果简直无法想象。 失望之下的立花城主一定会打死他的，一定会的。所以为了生命安全还是不要说了，那人下定决心。 第1414章 守候 船队没有带来张知节的信，这让立花知雪有些失望，然而又岂止是只有立花知雪期盼着张知节的信，大友合香正从山上下来，向这边小跑而来。 “知雪姐姐，将军的信来了吗？”大友合香也注意到了这支船队就是商行的船队。到了近前她也禁不住发出咦的一声，因为她发现冯海生没有在这里。 立花知雪有些失落的摇头道：“没有，他没带信来。” 大友合香转头看着他问道：“你为何没将信带来？” 那人快哭了，急声道：“合香夫人，小的根本就不知道信的事啊，船首也没交代小的啊！” 大友合香急声道：“冯海生呢？他是不是给忘了！” 那人连忙再次解释道：“船首带着一只船队北上去旅顺接女真人去了，就在后面，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博多湾的。”说完又补充道：“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大友合香听了这才放过了他，不过仍然觉得十分失落，她们一年中最期盼的就是张知节的信了，没想到原本以为今天信就送来了，没想到竟然空惊喜了一场。 立花知雪挥手道：“行，你去忙吧！”那人如蒙大赦的去了，大友合香嘟嘴道：“知雪姐姐，旅顺是在那里？为什么要去接女真人啊？耽搁了这么久还不来。” 立花知雪笑着解释道：“知节领兵征服了草原，然后又征辽东，将辽东的女真族发配到立花山城。” 大友合香听了似懂非懂，点头道：“将军威武，又打了大胜仗！”立花知雪听了点头，大友合香不知道草原上的骑兵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比大友合香更能感受到这其中的了不起。 大友合香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脸期盼之色的问道：“知雪姐姐，将军要将女真发配到这里来，那将军会不会亲自来安排？” 立花知雪听了也有些期盼，不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而且她觉得不太可能，摇头道：“合香姬，如果知节要来的话，刚才船首肯定就说了啊！” 大友合香听了立即变得极为失落，逗着立花知雪怀里的小不点道：“道远，你想不想爹爹来看你啊？” 小不点虽然会说话了，但是显然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呀呀学语道：“爹爹，爹爹。” 立花知雪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道：“对，爹爹，爹爹一定会来看道远的。” 小不点依依呀呀道：“爹爹，会，来的。”大友合香听了心里的失落消散了不少，疼爱的将他抱了过来。 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在长年如一日的漫长等待中，小家伙就成了大友合香和立花知雪最深的慰藉。 大友合香抱着小家伙，心里怜爱不已的同时也无比期盼，她也好想有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啊！虽然上次她成功侍寝了，但是遗憾的是肚子却没有动静，所以她更盼着将军能来，因为韶华易逝啊。 虽然未能见到立花山城的景象，但是张知节也可以想象到，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一定会伫立在海边亦或是伫立在城墙上，长年如一日的等候。 在他所有的女人之中，最苦的就是立花知雪了，痴情而又倔强，让他十分怜惜。所以越是接近博多湾，张知节心里越是愧疚。 辽阔的海面上终于出现了庞大的黑影，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那些女真人也注意到了，他们虽然从没有来过倭国，但是也意识到了，倭国要到了。 这就是倭国，就是他们远渡重洋的目的地。虽然对倭国充满了陌生和未知，但是长时间的漂流在海上突然见到了陆地还是感到十分激动，只是这激动之中难免也会带着一丝忐忑。 船队劈风斩浪的前进，已经能看到博多湾的轮廓了，张知节也有些激动，终于能见到小道姑了，还有他的儿子。 距离商行的船队到达博多湾已近有半个月了，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每日都会抱着小家伙下山守候。来到博多湾的商船络绎不绝，但是冯海生的船队却迟迟没有来到。 立花知雪和大有合香跟往常一样抱着小家伙向山下的博多湾走去，海面上依然船来船往，博多湾依然无比热闹。 大友合香突然指着远处叫道：“知雪姐姐你看，有一支船队来了，看规模绝对不小，很可能是冯海生的船队。” 立花知雪笑道：“合香姬，这话你每天都要说好几遍呢！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子来了。” 大友合香有些不好意思道：“也许这次，真的是冯海生的船队来了，他一定带着将军的书信，说不定还有将军的礼物呢。” 说完大友合香还碎碎念道：“知雪姐姐，若是冯海生胆敢忘了的话，你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立花知雪有些无语，你就不能盼着冯海生不敢忘记！不过，立花知雪看着远处的海面上，那支船队已经愈来愈近了，可以看出是一支庞大的船队，也许，真的是冯海生的船队。 想到这里立花知雪不由加快了脚步，虽然抱着孩子，但是她武功不错仍然身轻如燕，合香姬都得小跑着跟着。 到了山下的时候海面上的船队已经能大体看清楚了，大友合香当即雀跃道：“知雪姐姐，这一定是冯海生的船队，船队里有西洋大帆船呢，一定是冯海生的船队，他一定带着将军的信呢。” 西洋的这种帆船还是比较少见的，也就是水师和商行的船队里要多一些，寻常的商船船队都是传统的福船之类的。 立花知雪自然也明白，她心里的激动之情一点都不比大友合香少，不断的眺望着海面上的船队，盼着快点靠岸。 “大船，好多，大船。”小家伙看着庞大的船队也十分激动，依依呀呀的比划道。 “是啊，大船，好多大船，爹爹的信也要来了。”立花知雪亲了一口小家户喜笑颜开道，只可惜小家伙还听不明白，只对海面上的大船感兴趣。 第1415章 惊喜 张知节一直趴在船舷上瞭望，只是岸上的人只能像个蚂蚁大小，但是他知道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一定就在岸上。 船队终于靠岸了，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有些激动，心里暗道冯海生你可前往不要将信给忘了，要不然要你好看！ 张知节的目光不断逡巡，终于看到了亭亭玉立的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还有立花知雪怀里的小家伙。张知节的脸上笑容绽放，笑着吩咐冯海生道：“船上的女真人暂时不准下船，等本督和立花城主商量妥当怎么安置之后，再让他们下船。” 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听了倒也没什么意义，就这样下船的话那么多人乱哄哄的没个章法。 这时的布寨他们心里已经莫名送了一口气，因为博多湾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里是他们此生见过的最繁华的地方，整个博多湾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而且他们已经发现了，这里气候温润非常适合生存，若论起生存条件来远比辽东还要好的多。 张知节转身吩咐布寨他们道：“你们也跟着本督下船吧，事关安置的事情你们也听听！” 布寨、锡宝齐篇古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恭敬道：“是，国公爷！” 张知节带着他们向船下走去，那边的殊兰也终于从美景中恢复了过来，她没想到立花山城竟然和它的名字一样美。 这里气候温润十分繁华，而且风景秀丽，真的是个好地方，殊兰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拉着徐光平欢快道：“快走，咱们也跟着下船去看看。” 船上涌下来了不少士卒，立花知雪见到怔了怔，心脏有些不争气的急速跳动了起来，不过随即她就想到这次是押送女真人前来，有士卒跟着也是正常。 虽然立花知雪反复告诫自己也告诫大友合香张知节不会来的，但是心里终究压不下那一丝期盼。 大友合香踮起脚尖眺望，寻找着冯海生的影子，想着让他赶紧交出信来。但是大友合香没有找到冯海生的身影，却发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陌生是因为她很久都没有见到了，熟悉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见到过多少次。真的好像是将军的身影，大友合香的心噗通噗通的飞速的跳了起来。 大友合香香艳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有些潮红，激动的转过头来叫道：“知雪姐姐，将军，好像是将军来了。” 立花知雪已经听不到大友合香在说什么了，因为她已经痴了，痴痴的望着远处的身影。那道身影她最是熟悉无比了，这些年来这道身影出现在她梦里不知道多少次。 从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变过，而且在她的心里越扎越深，已经充满了她的整个心房。 他来了，立花知雪的眼睛湿润了，好想哭，无数次伫立守望，这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下子击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小家伙也发现了自己的娘亲的异状，伸出小手来擦着自己娘亲的眼角稚声道：“娘亲，不哭。” 立花知雪虽然嘴角含泪，却粲然笑道：“娘亲不哭，娘亲是高兴的，爹爹来了，道远忘了娘亲平日说的吗？你瞧，爹爹来了。” 小家伙听了有些迷茫道：“爹爹？哪呢？” 立花知雪粲然笑道：“就在前面呢，爹爹走过来了。” 张知节大步向这边走来，眼中只剩下了立花知雪和她怀抱里的孩子，那是最牵挂的人，如今终于见到了。 立花知雪痴痴的望着迎面走来的张知节，这一刻感到所有的守候都是值得的，心里涌起了无尽的幸福。 到了跟前，张知节也是心潮起伏一时失语，上下打量着立花知雪和她怀里的孩子。立花知雪眼角含泪，眉目间全是欢喜，显然自己突然到来，让她感到十分惊喜。 立花知雪抱了抱怀里的小家伙，笑道：“道远，不是一直喊着爹爹，现在爹爹来了，快叫爹爹。” 小家伙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一脸笑意的人有些发呆，张知节伸出手来摸了摸小脸笑道：“小道远，爹爹来看你来了。” 小家伙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爹爹有些认生，吓得扭过头去扑到自己的娘亲的怀里去了。 立花知雪有些着急道：“他有点认生，熟悉一会儿就好了。” 张知节听了更觉得亏欠了她们母子，上前一步将立花知雪母子二人拥入了怀里，感慨道：“清减了不少，苦了你们母子了。” 虽然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相拥入怀有些羞涩，但是守候了这么久的相思之情终究占据了上风，立花知雪羞涩之余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喜悦。 立花知雪将小脸埋在张知节怀里，羞喜道：“也没觉得苦，就是十分想你。”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想你，对于这个时代的来说可谓是最动听的情话。 不过毕竟周围有很多人，享受了片刻的幸福温存之后立花知雪还是红着脸离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轻声对小家伙道：“道远，爹爹来了，娘不是天天跟你说吗？你都忘了？快叫爹爹。” 小家伙怯生生的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人，稚声道：“爹爹！” 张知节听了顿时高兴了起来，伸手想要抱抱他，不过小家伙显然还是不买账，仍然向他娘亲怀里躲。张知节只能无奈道：“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们，慢慢来吧。” 旁边的大友合香心中一样惊喜不已，她和立花知雪一样每天都痴痴守候，现在见到将军动情的抱着立花知雪和小家伙，她心里艳羡不已。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终究不比立花知雪和将军的情分深厚，而且立花知雪又为将军诞下了儿子，她不求什么，只要将军能记得她就不错了。 张知节自然没有忘记她，笑着转过头来在她的小鼻子上亲昵的捏了一下，笑道：“你个傻丫头，也清减了许多，也苦了你了！”确实是个傻丫头，能够一直留下来和立花道雪一起守候，张知节的心肠就是再硬也被软化了。 第1416章 识破 原本就因为张知节突然出现而感到无比惊喜的大友合香，现在被张知节如此亲昵的捏了捏小鼻子，顿时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弥漫在心间。 虽然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但是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友合香还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张知节抬头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立花山城，笑道：“走，先入城再说！”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一脸幸福的随着张知节向山上走去，今天她们下山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过张知节会突然出现，一切都恍若梦中。 冯海生、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都跟在后面，刚刚发生的一幕都落在了他们的眼里。虽然张知节没有介绍，但是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立即就明白了，这位抱着孩子的美人就是立花山城的城主，她和她怀里的孩子就是他们女真族将要效忠的对象。 其实最吃惊的人是徐光平，虽然他知道他姐夫在立花山城有个外室，而且还做了城主，生了儿子。但是他一直以为那个美人是倭国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认识的人。 是的，徐光平认出了立花知雪，小道姑当初在京里活动的时候，虽然徐光平还小但是早就已经记事了。小道姑又出落的楚楚动人，徐光平对这个名满京城的闲云道长的得意弟子还是有印象的。 当年的红衣教一案轰动一时，牵扯进去了不知道多少人，这小道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改名立花知雪成了立花山城的城主？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还成了他姐夫的外室？而且还为他姐夫生下了儿子？难道他姐夫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不，不可能的，他都记得小道姑的身份，当初小道姑经常随着她师父出入侯府，他姐夫应该和小道姑十分相熟才是，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 对啊，十分相熟，当初徐鹏举入京和他姐夫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是因为冒犯了小道姑。也就是说其实两人那时候已经情投意合了？正因为如此小道姑才没有给红衣教陪葬？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原来立花知雪竟然就是当年的小道姑！徐鹏举心里吃惊不已。 自从下了船姝兰就一直盯着出现的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看，她也看出来了，那个抱着孩子的美人就是女城主，就是昌国公的女人。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不止女城主是昌国公的女人，连旁边那个美人也是昌国公的女人，要不然的话，昌国公不会对她那么亲昵。 知道了之后，姝兰就一直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两个美人，不得不承认，确实她们确实生的国色天香。姝兰不得不承认，这两个美人比她这个女真一朵花还要美，风华绝代，娇媚可人，雍容华贵。 不，她只是年纪还小，等她身子长开了也不见得会被比下去。姝兰这样想着转头就看到徐光平一直都在盯着那位女城主看。 姝兰银牙微咬，小声道：“徐光平，你在看什么？” 徐光平听了转头小声道：“啊？没看什么啊！” 姝兰白了他一眼小声道：“没看什么？还说没看什么？你一直盯着人家女城主看呢，你要知道人家可是你姐夫的女人。” 徐光平听了大汗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我认。。。。。。”说到这里徐光平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毕竟小道姑如今已经改名做立花知雪，而且她曾经还是红衣教的人，他不能点出来。 姝兰疑惑道：“你觉得什么？” 徐光平只好改口，小声道：“我只是要好好认认她，回去我姐姐问起来我也有话说不是。” 姝兰听了倒是不疑有他，毕竟徐光平的姐姐才是昌国公的正室夫人，徐光平打探打探消息回去告诉他姐姐也是正常的。 姝兰听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还别说，这位女城主还有身边的侍女，确实是天香国色的美人，怪不得能让昌国公不远万里远渡重洋来倭国。女城主生的美也就罢了，连侍女都生的都这样美，没天理啊！” 徐光平听了顿时不服道：“她不是侍女，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丰后国的公主。虽然她们确实生的国色天香，但是也比不上我姐姐，也比不上清宁郡主！就是沈姐姐论姿容也不逊于她们。” 被姝兰打了岔之后徐光平也不再盯着立花知雪看了，低声问道：“你觉得这里怎样？还不错吧？没骗你吧？” 其实姝兰心里还是极为满意的，此地如此繁华，还气候温润风景秀丽，不过她对于从小长大的辽东还是很有感情的，小嘴微嘟道：“还行吧，凑合，比不上辽东。” 徐光平听了十分无语，比不上辽东？辽东那可是苦寒之地，冬天的大北风吹着就跟刀刮着骨头一样。 一路登上了山来到了立花山城，张知节油然而生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有种第二个家一样的感觉。 红霓和家老已经在城门处等着了，如今立花知雪连孩子都生了下来，而且张知节对她们确实不错，立花山城富足安定，红霓也将过去的事都放下了，往昔恩怨俱已烟消云散。 红霓和家老齐齐施礼道：“拜见将军。” 张知节笑道：“免礼免礼，你们都辛苦了，本督甚是感念。” 家老连忙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心中甚是惶恐，将军能来主持大局实乃山城天大的喜事。” 张知节笑道：“一路原来劳顿，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烦请安顿一下他们。” 家老恭谨的应下了，张知节带着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径直入城去了，今天只叙离别之情，其余事情等明日再说。 立花山城如今比之往年繁华了许多，让张知节既感到陌生又感到熟悉。街上的行人见到城主和合香公主顺从的跟在一个男人的身后都十分惊愕。 有的人是新来立花山城的，所以对此只能感到茫然。而那些原本就一直居住在立花山城的人则回忆翻滚，原来那个人又回来了。 第1417章 承诺 对于改变了立花山城，改变了博多湾的那个人，立花山城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心里有着复杂的感觉。 因为当初那个人带着大军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攻下了立花山城，并且占据了立花山城，将立花山城从丰后国分离了出来。 但是从此之后，立花山城变得更加安定更加富庶，人们的日子也变得更加好了，如今的立花山城女城主仁政爱民，他们都十分拥戴。 但是对于那个男人，他们还是感觉有些复杂，他们既感到畏惧又感到依赖，畏惧因为他太强大了，依赖也是因为他太强大了。 不管是畏惧多一些还是依赖多一些，张知节的回归还是在立花山城人的心里引起了惊涛骇浪。 立花山城变了很多，但是城主府却没什么变化，张知节瞬间觉得熟悉起来，当初他和立花知雪在这里度过了许多甜蜜的日子。 其实立花山城的家老、家将、包括红霓都提议过扩建城主府，因为如今的立花山城富庶而又强大，扩建城主府也是应有之意。但是立花知雪却否决了，因为这里曾经留下了张知节的印记，这里有着甜美的回忆，她不允许有人破坏。 城主府的护卫又换了，全是陌生的面孔。他们自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他们却没有上来阻拦，因为城主还有公主正顺从的跟在那个男人后面，傻子才会上来阻拦呢。 张知节站在城主府的门口，感慨道：“一路远渡重洋，到了这里就像是回家一样。” 立花知雪闻言深有同感，抱着孩子和自己的男人一起回府，可不就是回家吗？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立花知雪上前一步和张知节肩并肩站在一起，一脸幸福的笑道：“是啊，就是回家！” 门口的护卫纵然不认识张知节也曾经听说过，现在见到城主抱着孩子一脸幸福笑意的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他们心里也有了猜测。 一路进了城主府，仍然是原先的风景，往日他们在一起的情形仿佛又呈现在眼前。张知节笑道：“还真是一点没变。” 大友合香听了娇笑道：“那是自然，知雪姐姐可不舍得改变一丝一毫，当初红姨还有家老劝知雪姐姐重修城主府，知雪可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立花知雪听了脸色微红，嗔道：“也不知道是谁听到要重修城主府的消息大半晚上的巴巴跑到我这里来，说自己的院子不用翻修。” 大友合香听了脸红道：“知雪姐姐，我这不是留点念想嘛！” 听到她们情意绵绵的样子，张知节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怜惜，笑道：“想修就修，我又不是不来了。”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默契的没有说话，一路到了立花知雪的宫殿，里面倒是变化不小，让张知节觉得十分眼熟。 这些想必都是徐佳颍让船队送来的，果然，立花知雪见到张知节打量着陈设，笑道：“这些都是佳颖姐姐让船队送来的。” 张知节点头笑道：“我知道，她跟我说过，她也算是有心了，这些都是贡品，想买都没处买去，虽然你们母子远在海外，也不能委屈了你们。” 立花知雪抿嘴笑道：“你回去就和佳颖姐姐说了？”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没有，我怎么会主动跟她说，前来立花山城通商的商人太多了，特别是如今天津卫也开海了，所以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其实立花知雪收到徐佳颍送来的东西的时候还是挺感动的，因为徐佳颍送来的东西并不是敷衍，而是真的是用了心的。当然，立花知雪也托船队带回去了不少东西，虽然不如徐佳颍送来的难得，但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立花知雪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担心了好久呢，没想到佳颖姐姐如此和气，我真的好感动。只是这里没什么珍稀的出产，我托船队带回去的也都是能买到的物件。” 张知节笑道：“那也是你的心意，佳颖她们收到了之后十分高兴。” 说了闲话，张知节这才正色道：“我这次来倭国，一方面是来看看你们看看儿子，另一方面是想扩充立花山城的实力。” “你们只有一座山城，地方太小，实力太弱，在纷乱的倭国立足不稳。而且当年我曾经说过，送给你们一片江山，如今到了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立花知雪闻言笑道：“这两年我们也没闲着，经营博多湾之后山城也变得更加富庶了，我们也收拢了不少流浪的武士，实力大增。” “不过，比之一国还是有差距的。我在京城的时候也听说过，女真人十分骁勇，若是能得到女真族的鼎力支持，那咱们立花山城确实会实力大增。” 张知节摇头道：“要想收服女真人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要不然女真人不见得会屈居立花山城之下，况且即便是得到了女真人的归顺也不过同丰前国、丰后国的实力一般无二。” 以立花山城的实力再加上女真人的归顺，其实力也不过比丰后国稍强一些罢了，虽然也能开国，但是这样的小国又岂会放在张知节的眼里？ 立花知雪也明白张知节的意思，毕竟她也是从大明来的，眼界要高于倭国人，像丰前国、丰后国这种真的只能算是小国。 但是听在合香姬的耳中就不一样了，毕竟他的兄长就是丰后国的家督，大友家苦心经营了数辈才积攒下基业，大友家以此自豪不已。 但是现在听来，将军想要开创这样的基业十分简单，甚至这些根本就没放在将军的眼里。合香姬听了只能唏嘘不已，这其中的差距不得不让人感叹。 不过她倒也不觉得怀疑，不说当年将军的大军如何的厉害，这两年她在立花山城接触大明的商人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 这两年立花知雪还是十分努力的，因为事关她的宝贝儿子能不能立足，但是现在听到自己努力的这些都没入张知节的眼里，她不由嘟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1418章 想象力 立花知雪虽然是在问张知节，但是她心里却在想着张知节不会是要征调水师前来打仗吧？不过随即她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水师并不是张知节的私军。 但是除了水师，张知节还能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直接增强立花山城的实力呢？立花知雪想不出来，不只是立花知雪想不到别的，大友合香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知节的精锐大军。 大友合香对张知节的大军印象太深刻了，击溃了丰后国的三千大军却无一折损，那是丰后国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机，而她也因此成为了张知节妾侍，她能印象不深刻吗？ 其实张知节还是有私军的，他的私军就是商行的武装船队，而且商行武装船队的战斗船员一点都不弱。无论是火枪还是火炮都十分强大，虽然比之水师要差很多，但是仍然处在当今世界的前列。 张知节笑道：“还记得当初博多湾的那一战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印象深刻着呢，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不约而同的点头。看来那场战役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张知节笑道：“那一战，我麾下的将士无一折损，其原因一方面是将士们训练有素，另一方面是因为火枪之利。” 这她们自然也知道，而且大友合香当初被大友义长送来，不只是想用美色消弭战端，而且让大友合香设法搞到火枪，只是大友合香本着出嫁从夫的念头来到立花山城之后就全盘都告知了张知节。 立花知雪听到火枪之利的时候已经心有所感，诚然张知节征调水师来倭国打仗不容易，但是以张知节如今的地位，设法弄些火枪还是没问题的。 多了不敢想，只要能有千八百支的火枪就能够让立花山城实力大增，因为火枪不用装备武士，装备平民就可以，只要训练他们使用火枪，就能发挥出极大的战力。 这相当于新增了一千强军，而且是远程强军。想想当初张知节的两三千火枪兵就能打的丰后国三千武士大军狼狈溃逃，就可以预想这一千强军有多强了！ 立花知雪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激动道：“是火枪吗？知节你是带着火枪来的吗？” 张知节打了个响指，夸道：“我们的知雪城主果然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一猜就猜着了！” 火枪！竟然是火枪！大友合香震惊的张大了小嘴，在她的印象中火枪是极为强大的，火枪一出谁与争锋？ 立花知雪激动道：“真的是火枪啊，知节你带来了多少火枪？有一千支火枪吗？有一千支火枪的话，就能练成一支火枪军了！” 张知节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一千支火枪？也太小看他了吧？张知节笑着摇头道：“才一千支？你就不能往多处想？” 立花知雪听了震惊的小嘴微张，惊喜道：“难道有一千五百支？好多啊！”立花知雪的双眼中全是惊喜之色，就连大友合香都两眼直冒小星星。 张知节听了不由扶额，自己说了让她往多处想，她竟然就多想了五百支，到底是什么限制了她俩的想象力？ 立花知雪见到张知节的样子立即就明白自己是猜错了，而且是猜少了，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神色，颤声道：“难道是两千支火枪？” 张知节十分无奈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她俩的眼前晃了一下，立花知雪小嘴微张，震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大友合香激动道：“再加一千支？难道是三千支火枪？那足以组建一支火枪大军了！而且是无敌的火枪大军！看以后谁还敢招惹咱们立花山城！” 三千火枪兵对于大友合香来说确实是一支大军，而且是一支了不得的大军，足以打败一国的大军。若是有三千火枪兵，那立花山城的实力翻了可不止一番。 已经无法指望这两个傻丫头的想象力了，张知节无奈道：“一万！我这次来立花山城不仅送来了女真人，还带来了一万支火枪！”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两人听了面面相觑，一万支火枪？当初张知节只带着两三千火枪兵就打的丰后国的三千武士大军丢盔弃甲，如今张知节却带来了一万支火枪兵？这是什么概念？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十分难以置信，但是看张知节的神色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立花知雪盯着张知节问道：“知节，你真的带来了一万火枪？” 张知节无奈道：“这还能有假？火枪就在山下的船上呢！” 大友合香听了已经是喜不自胜，但是立花知雪脸上的喜色反而渐渐淡去，眉头微微蹙起。 张知节如今地位尊崇，又屡次率军征战，他若是想倒腾千儿八百的火枪还是能够做到的。但是一万支火枪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样大的动作能没有破绽吗？能瞒的过去吗？ 若是被查出来的话可怎么办？虽然立花知雪也希望张知节能真的送她们母子一座江山，但是却不希望张知节有事。若是张知节为此铤而走险的话，那她宁愿不要江山，她也能和儿子过着富足的生活。 立花知雪十分关切的急声道：“知节，你怎么倒腾了这么多火枪？一万支火枪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能瞒的过去吗？若是被人捅到了皇帝那里，你怎么办？” 张知节哈哈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人捅到皇帝那里的，而且就也算有人要捅到皇帝那里，那也随他就是！” 见到立花知雪一脸的急色，张知节连忙止住笑声，拉着她小手宽慰道：“你放心，这一万支火枪是过了明路的，皇上知道这事，这是皇上亲口答应的，所以不会有事的！” 立花知雪听了立即呆了，她是真的懵了，呆呆道：“过了明路的？皇帝知道？你，你是怎么跟皇帝说的？” 张知节笑道：“就直说喽，就说我在倭国娶了个女城主，还生了个大胖儿子，如今倭国乱的很，怕她们娘俩被欺负，所以想弄点火枪送过去自保。” 第1419章 少儿不宜 立花知雪听了有些无语，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她确实不明白张知节和正德皇帝的情分，有些疑惑道：“皇帝就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这种火枪其实是被淘汰了的，如今军器局又研制出来了新式火枪，已经开始给军中换装，征草原、征蒙古这种新式火枪大放异彩。” 立花知雪有些惊愕道：“淘汰了的火枪？这种淘汰了的火枪就是当初博多湾一战用的火枪吗？” 张知节点头笑道：“是的，就是当初博多湾一战用的火枪，那种火枪叫火绳枪，是从西方传来的，虽然比之军器局研制的新式火枪要差了不少，但是也算十分先进，十分强大，用在倭国的战场上还是够用的。” 当然够用了，当初博多湾一战丰后国的大军被打的那么凄惨，谁要敢说那种火枪不行，难道就不怕那些死去的武士从土里跳起来打他的膝盖？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万支火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了这一万支火枪，立花山城的实力岂止是大增啊，简直就是暴增。 担忧尽去的立花知雪重新变得惊喜起来，张知节曾经说过送她一座城，如今他早已经做到了。还说送她们母女一片江山，如今也快要做到了。 是的，有了这一万支火枪，打下一片江山指日可待。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十分雀跃。 当然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火器虽然强大，但是并没有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认为的那样强。当初博多湾一战给她们俩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她们认为火器是无敌的。 兵器的优势固然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一大因素，但是也不是唯一的决定性因素。张知节对此感悟很深，小米加步枪一样能打败飞机大炮。 所以张知节笑道：“你们啊，不要以为有这一万火绳枪就无敌了，哪有那么夸张！” 大友合香疑惑道：“将军，难道不是吗？火枪那么厉害，谁能抵挡的住？” 张知节摇头道：“咱们能有火枪是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但是军队的士气、纪律同样很重要，没有士气没有军纪的大军即便是拥有火枪的优势也无法取胜。”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旦火枪开始大规模应用在倭国的战场，那火枪就无法保密了，早晚会在倭国流传开来，到时候我们面对的一样是装备火枪的大军。” 张知节这一瓢冷水泼下来，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都呆了，她们似乎高兴的过早了。不过立花知雪随即笑道：“其实啊，最重要的是有你在啊！” 张知节听了不禁摸了摸鼻子，这也是他前来倭国的原因之一，不只是因为思念她们母子，张知节还要为立花山城训练新军，选拔将领。 大友合香听了也拍手笑道：“对啊，有将军在呢，将军战无不胜，一定有办法的。” 刚刚久别重逢就说这些终究有些沉重，说过这些之后立花知雪就岔开了，说起一些小家伙的趣事，合香姬也开心的在一边补充着。张知节听的津津有味。 立花知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大友合香也叽叽渣渣的说个不停，张知节抱着孩子十分有的兴致的听着她们说着家长里短，说着立花山城的变化，虽然很多她们已经在心里说过了，但是听着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张知节仍然觉得十分有趣。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一左一右待在张知节的身边，恨不得将所以发生过的事情通通告诉张知节。三人在房间里用过了晚饭，一直说到了明月高悬。 即便是这样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仍然有些意犹未尽，直到小家伙打着哈欠趴在张知节的肩头睡着了。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小家伙其实一直都是跟着立花知雪睡的，只是如今张知节来了就有些不方便了，立花知雪脸色微红道：“我去将奶妈叫来，让她抱道远去休息。” 立花知雪吩咐奶妈的时候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直都是她带着儿子，如今张知节来了就将儿子交给奶妈待，人家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奶妈倒是没有流露出任何异状，可能认为这是人之常情吧，低眉顺眼抱走了已经睡着的小家伙。 小家伙儿被抱走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少儿不宜，大友合香有些恋恋不舍的起身羞道：“我也去休息去了。” 大友合香羞羞的样子反倒是把立花知雪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这也没法辩驳什么，毕竟小别胜新婚，这谁都知道。 张知节听了笑道：“回去干嘛？床也不小，又不是睡不开，留下来吧！”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两人听了立即呆了，留下来？这是什么意思？诚然床确实够大，睡三个人也没问题，但这是床大不大的问题吗？ 这当然不是床大不大的问题，她们只是呆了呆就明白过来，这是要她们俩留下来一起伺候。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明白过来之后立即大羞，虽然她们俩在一起等候的日子里已经亲如姐妹，但是床笫之事不足为外人道。 不过虽然大羞，但是立花知雪脑海里却想了很多，因为她们与张知节相处的日子实在有限，所以更加珍惜。所以她珍惜与张知节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夜，但问题是张知节不可能每一晚都陪着她，毕竟还有合香姬。 如果，两人同侍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更重要的是，这是张知节来到山城的第一天，难道就败掉张知节的兴致吗？ 相比立花知雪心里想那么多，大友合香倒是没想那么多，因为她更加顺从，只要是将军的要求她就不能拒绝。况且她在丰后国的时候这种事听过不知道多少，她的兄长经常召一众姬妾大被同眠。 虽然大友合香没有经历过，但是心里是更容易接受的，而且今天重逢她心里十分不舍，更不想回去孤枕难眠。对于她而言唯一要考虑的就是立花知雪会不会同意。 第1420章 苦短 大友合香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而立花知雪则说不出赞同的话来，所以两人就这样呆在那里。 很好，没有一个人反对或者拒绝，这就是默许啊！所以对于灵机一动的张知节来说还真有些惊喜，毕竟刚刚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没想到不但大友合香没有发对，就连立花知雪都没有出言反对。大友合香不反对张知节并感不到惊讶，毕竟虽然大友合香是高贵的公主，但是骨子里却对自己男人绝对顺从。 但是立花知雪没有反对就让张知节有几丝惊讶了，不过张知节知道这种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也就是因为他刚刚来到山城，正是相思之情正浓的时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知节直接起身将立花知雪拦腰抱了起来，虽然立花知雪一只手就能打张知节好几个，也只能酥在了张知节的怀抱里，将头埋进了张知节的怀里。 抱起了立花知雪，香玉满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让张知节激动不已，不过，张知节并没有感到满足，回头坏笑道：“合香姬，还不来快给本督宽衣解带！” 合香姬闻言立即羞答答低眉顺眼的跟了上来，她也想明白了，既然立花知雪没有出言反对，那就是默许了。况且她们也没法开口拒绝。 张知节抱着立花知雪扑到在床上，贪婪的埋在了她的身上，急切的解着她的衣裙，合香姬泽满脸红晕的乖乖上来给张知节宽衣。 没多久立花知雪那诱人的胴体就被张知节亲手释放了出来，如今的张知节可谓是善解人衣了，无他，唯手熟尔。 而合香姬则手生的很，颇废了一些功夫才成功。玉体横陈的立花知雪害羞的将小脑袋钻进了锦被中。若只是张知节在此的话，她倒也不至于如此害羞，毕竟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张知节也是善于调教的老手。 但是偏偏合香姬在这里，若是她们二人一起共浴裸身的话倒也不至于害羞，但是现在张知节正在她玉体上作怪，就不能不让她感到羞涩了。 合香姬终于除去了张知节最后的束缚，在海船上空旷了那么久的张知节当即一声兽吼扑到了立花知雪身上，将头埋在锦被中的立花知雪禁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 原本就羞的不行的立花知雪现在羞的更甚，又使劲向锦被里钻了钻。其实又岂止是立花知雪害羞，合香姬一样十分害羞。相比立花知雪，合香姬和张知节同房的次数要少的多。 虽然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但是现在亲眼目睹张知节和立花知雪这活色生香的场面，对她的刺激可想而知，面色绯红，一颗小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给张知节宽衣完之后，大友合香就只是手足无措的呆在了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甚至她想过要不要转过身去，只是眼前这一幕偏偏又吸引着她让她目不转睛的看着。 张知节掀开了锦被，立花知雪潮红的面容终于露了出来，不过她还是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张知节笑问道：“怎么？有这么害羞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记得以前你也挺胆大的啊！” 立花知雪听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嗯哼一声作答，表示自己真的很害羞。张知节听了一边恣意享受立花知雪的绝妙滋味，一边转过头来看着一直呆立在那里的大友合香笑道：“合香姬，知道为什么知雪会害羞吗？” 大友合香听了呆了呆，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张知节怪笑道：“因为你穿着衣裙她却没有穿衣裙，这不公平，所以她才害羞。” 大友合香听了当即明白了，自己不该在这里发呆的，立即羞答答的开始解衣。 虽然大友合香和立花知雪没有两女同侍的经验，但是张知节有啊，室外花好月圆，室内疾风暴雨。 博多湾的早晨是极美的，初次来到立花山城的人会迷醉在这迷人的晨光里。很多人一边欣赏着博多湾的美景一边为了生活或者理想而奔波。 张知节也喜欢博多湾的美景，不过他欣赏博多湾清晨美景的时候并不多，因为他有更美的美人。所以此时的张知节还在酣睡。 虽然一直折腾到了夜深才沉沉睡去，但是张知节却睡的极为香甜，将这么久的积攒释放了个干净，那种心清气爽确实容易让人好梦。 不过立花知雪倒是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她也很疲乏，但是她却睡的并不沉，因为她怕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好在这并不是在做梦，立花知雪已经不再像昨夜最初的时候那样羞涩了，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想就这样望着张知节的面容。当自己清晨醒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那种幸福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 不过她的视线却岔开了，因为同样有一道视线正投注在张知节的脸上，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大友合香。 立花知雪立即侧头看去，恰在此时大友合香也看了过来，四目相望，两人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留下的余韵，两人的脑海里禁不住想起了昨夜的情景。 害羞还是有些的，不过两人却禁不住相视而笑，仿佛两人跨过了一道坎，从此变得更亲密无间了一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缝照了进来，可见今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外面的天空一定很蓝，就像博多湾的海面一样蓝，窗下的花一定开得正香，真是美好的一天。 更美好的是爱人就在身畔，醒来就在相拥，虽然相拥的滋味值得留恋，但是相依走过的风景一样值得回味，所以，该起床了。 大友合香轻轻支起身子，柔顺的情思倾泻在雪白的肌肤上，她无声的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起身出去。她是想要去准备一下，伺候张知节和立花知雪起床，虽然她曾经是一个尊贵的公主，但是她给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 立花知雪见了微微颔首，大友合香随即轻轻的离开了锦被，开始翻着床边凌乱的衣物，这时立花知雪也轻轻的过来了。 ps：突然发现良宵苦短这个词竟然还别有含义，良宵苦的不只是时光短，还有可能是，短。。。。。。 第1421章 目标 张知节酣眠到日高起，但是很多人却一夜难眠。比如说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昨夜他们被家老安顿下来了之后，知道张知节这时候没空搭理他就怀着激动的心情下山了。 因为山下的博多湾实在是太热闹了，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多的繁华景象，而以后他们就将生活在这里了，所以他们迫切想要去看一看。 下山之后的布寨和锡宝齐篇古他们越看越是兴奋，因为他们发现这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繁华。原本他们在辽东的时候什么都缺，但是这里他们生活必须的都有，而且以前他们不敢奢望的这里也有。 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如此的繁华，想必就是大明的一些繁华城市也不过如此吧。若真能在此地扎下根来，那倒是女真族时来运转了。 不过这一路走一路看，他们也发现了一些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大明在这里拥有十分的强大的威慑，因为大明水师还有商行的船队都十分强大。 布寨和锡宝齐篇古他们听了虽然很有感触，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们已经从心里断了自立的心思。 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十分激动，觉得就要迎来美好生活了。不过，有人比他们还激动，那就是姝兰。 逛街自古以来就是女孩子的天赋，但是在辽东那种苦寒之地也没什么好逛的，但是现在到了博多湾这等繁华之地，姝兰逛街的天赋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 所以说姝兰是最激动的，这里气候温润还有绝美的风景，还有这等繁华的街市，确实要比辽东要好的多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福满，气候、风景什么的福满倒是不在乎，当然了，博多湾的繁华还是让福满挺激动的，不过最让他激动的是，他发现倭国人真的如同徐光平说的那样矮。 虽然福满还未成年，但是已经是人高马大了，走在倭国人当中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虽然还没有和倭国人交过手，但是福满低头看着周围的倭国人，禁不住轻蔑的笑了，和他们打仗？ 福满也见到了有倭国人腰间挂着长长的武士刀，走起路来就跟螃蟹一样，想必那就是徐光平所说的倭国武士了。虽然倭国武士走路看起来有点横，但是在福满那居高临下的目光中也就是个小螃蟹。 其实福满心里十分不解，长的这么矮有什么好横的？倭国对于他们女真来说简直就是福地。 所以这一夜很多人都激动的睡不着，张知节倒是睡的很安稳，一直到了太阳高高挂起这才召集他们到城主府议事。 除了立花山城的主要将领们之外，还有女真族的布寨、锡宝齐篇古等人，连船队的冯海生等人也悉数到场。 张知节带着立花知雪进了议事大厅，张知节在主位坐了，立花知雪紧挨在张知节的身边。下首是冯海生还有家老分列两边。 大厅中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甚至有的将领是后来才加入立花山城的，并不认识张知节。不过即便是不认识也肯定听说过，而且张知节来的消息早就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城了。 张知节环顾众人笑道：“今天算是齐全了，在座的大多都认识我，不认识应该也听说过，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立花山城了，其实心中一直十分挂念，好在冯船首一直都有将山城的消息传给我。不过这次来到立花山城还是感到很惊喜，立花山城变得更加富庶更加强大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事。这也离不开你们的努力，我甚是感念啊。” 家老听了立即欠身道：“这都是将军大人高瞻远瞩，城主大人励精图治的结果。”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诸位的功劳我和知雪都记在心里，虽然咱们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咱们仍然有很大的挑战，周围的丰后国、筑前国等等，都还对咱们虎视眈眈，咱们还需要继续努力，不断壮大咱们立花山城的实力。” “咱们立花山城到底的目标什么？咱们要做九州的霸主！这也是我此次前来立花山城的意义所在。” 家老和这些家将们听了不由面面相觑，虽然如今立花山城十分富庶，就连兵力也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是毕竟只是一座山城，和丰后国相比都差了很多，更别说筑前国这样的大国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将军大人和麾下的大军十分厉害，但是将军大人麾下的大军不可能常驻立花山城。那将军大人凭什么能让立花山城成为九州的霸主？ 其实张知节说让立花山城成为九州的霸主也是谦虚了，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一统倭国是怕吓着他们。不过人的野心是会随之增长的，当立花山城真的成为九州的霸州的时候，那他们自然就会生出一统倭国的野心。 对于家老还有家将的反应张知节尽收眼底，笑道：“当然了，虽然立花山城的武士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之众，堪称九州第一雄城，也还是无法和一国一争高下，更何论成为整个九州的霸主。” “所以我就是为了增强立花山城的实力而来。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女真族的头领。” “你们可能不知道女真族，女真族世代居住在大明的辽东地域，他们生来就是英勇的战士，十分的骁勇善战，如今他们举族迁来立花山城。” 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当即起身跪倒在地，沉声道：“女真一族誓死效忠城主大人。” 虽然这些家老、家将们不知道女真族，但是立花知雪是知道的，她笑着虚扶道：“两位头领快快请起，女真一族骁勇善战之名我也曾听说过，承蒙女真族看的起，愿意来立花山城，以后女真族一定能在立花山城安居乐业。” 张知节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当团结一致，共谋进取。女真族有数千身经百战的勇士，这让我们立花山城实力大增啊。” 虽然那些家将们笑着听着，但是似乎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欢喜的神色。 第1422章 火候 大厅内的家将都是高贵的武士，虽然布寨和锡宝齐篇古生的人高马大，但是他们也并没有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也知道女真族的人一定就和这两人一般人高马大，但是那又如何？ 勇士？射两只兔子就叫勇士吗？能和他们高贵的武士相比吗？打仗并不只是靠人数的，靠的是武士的数量！就那些泥腿子，你让他们去打仗能行吗？ 他们武士是专为打仗而生的，他们的职责就是打仗，这是他们的长处也是他们的荣耀，不是谁都能做武士，也不是谁都能和他们相比的。 张知节也看出来了大厅内的家将对女真族的勇士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期待。张知节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偏见，诚然女真人确实勇猛，但是倭国的武士也确实不容小觑。 因为倭国的武士不事生产，他们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耗在了武道上，所以他们的身手不见得比女真族的勇士差到哪里。 所以对于这种相互看不起的情形，他是乐见其成的。他反而生出了让双方比试一场的念头，想必到时候双方都会大吃一惊的。 而这对于立花山城的稳定，特别是对于立花知雪的地位稳固也很有帮助。双方的实力都让对方吃惊，这才能形成制衡。 当然了，只是制衡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杀手锏，需要对他们双方形成震慑，而这就应在了火枪上。 固然大厅里的家将对女真人不怎么期待，但是家老还是十分圆滑的，在张知节面前笑道：“将军说的是，有了女真人的加入，咱们立花山城的实力大增。” 张知节笑道：“确实，家老，女真族这次举族前来立花山城，大约有一万八千余人，你觉得该如何安置？” 家老听了立即没有一皱，一万八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家老沉吟道：“将军大人，虽然咱们山城十分富庶，但是领地相对很小，要安置这么多人也不容易，还需要仔细筹谋一番。” 布寨听了之后，躬身道：“国公爷，咱们女真族远道而来，确实不好安置，既然周围的小国对山城虎视眈眈怀有敌意，那咱们女真就打下一片土地来，这样山城也不用为难了，而且山城的领地也壮大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厅里的家老和周围的家将听了都愣了，他们也没想到这女真人竟然如此嚣张，这还没有立稳脚跟呢就想着对一国开战打地盘，觉得自己人高马大瞧不起倭国的武士啊？还是瞧不起他们这些立花山城的武士，觉得他们没能力扩充地盘？ “小国？无论是丰后国还是丰前国，都有数千武士，更何论是更加强大的筑前固和筑后国？”领头的家将沉声道。 “虽然你们有数千勇士，但是还是不能和真正高贵的武士相提并论的。所以，你们想打下一片土地来安置族人根本就不现实，甚至说是异想天开！” 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听完身边的翻译的话不禁勃然大怒，什么异想天开？什么他们的勇士不能和高贵的武士相提并论？你们这一群小矮子高贵个蛋啊？有个屁的能耐啊？ 虽然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心中怒不可遏，但是念及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沉声道：“国公爷，城主，属下愿意立下军令状，咱们女真族的勇士自己打下一片土地安置族人，如若不能，咱们女真人也没脸活在世上了。” 这些家将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任何问题，毕竟他们说的就是他们认为的事实。而且他们觉得说的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但是家老听了觉得不妙，这是要杠起来了，立即出来打圆场道：“现在情势复杂，一旦开战势必会造成连锁反应，引起大战，咱们立花山城也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呢。况且，一万多人也不是安置不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嘛。” 虽然家老出来打圆场，但是布寨和锡宝齐篇古还是出来了，这摆明了还是看不起他们女真人，觉得他们女真人即便是开战最后也还得仰仗立花山城那些高贵的武士。 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心里是十分不屑的，一群自诩高贵武士的小矮子，在他们看来就是狗屁，还不知道能打的打不过他们族里的少年，他们用的着这些自诩高贵的狗屁武士帮忙？ 锡宝齐篇古沉声道：“国公爷，城主，咱们女真人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准备，只要能保证咱们的粮草，咱们女真的数千勇士，为城主打下一片大大的土地，不，咱们女真打下一国来献给城主！” 布寨也沉声附和道：“不错，咱们女真就打下一国来献给城主，就当是咱们女真前来归附的献礼！还请国公爷和城主大人恩准！” 无论是家老还是家将听了尽皆哗然，见过狂妄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一出口就是打下一国来，你当人家数千武士是数千头猪啊？ 无论是家将还是布寨他们都十分愤然，张知节一直安然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的看着，见现在火候也差不多了，张知节这才笑道：“今天这是大好的日子，怎么还有了火气？” “其实我听出几分意思来了，女真的勇士确实骁勇善战，倭国的武士精于武道，双方都身手了得，当然了，你们之间从未打过交道难免彼此不了解。” “我说什么都难免有失偏驳，这样吧，不如你们彼此之间就了解一下嘛！” 家老听了连忙接茬笑道：“将军说的是，不知如何让他们彼此了解？还请将军示下。” 张知节哈哈笑道：“这很简单啊，切磋一下嘛！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咱们点到为止，就是纯粹切磋切磋，交流一下，加深一下了解。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布寨他们觉得这些自诩高贵的狗屁武士瞧不起他们，而这些家将们同样觉得这些远道而来的女真人狂妄自大，如今听到要比试一下可谓是正中下怀。 第1423章 杀手锏 布寨和锡宝齐篇古侧首低头看了一眼那些武士们，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轻蔑的眼神，布寨笑道：“国公爷，咱们女真无所畏惧，切磋一下也未尝不可，就是不知道这些高贵的武士愿不愿意赐教。” 领头的家将听了笑道：“将军阁下，咱们武士向来不惧任何挑战！” 张知节点头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切磋一下，点到为止，就定在明日吧，就在城主府。” 布寨、锡宝齐篇古和家将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危险的意味，颇为挑衅。虽然说是切磋一下加深了解，但是双方心里都十分认真，因为这不仅关系到荣誉还关系着他们在立花山城的地位。 女真人远道而来想要在立花山城立足自然要好好表现自己以期获得足够的地位，而这些家将们面对突然加入的什么女真族，自然也想着维护自己的固有利益。 对于他们之间的竞争张知节是乐见其成的，笑道：“这事定下来了，咱们重回正题。这次我前来立花山城，还带来了大量的火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对在座的所有人来说，火枪之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布寨、锡宝齐篇古自不必说，火枪之犀利他们深有体会，他们女真族差点因此灭族，之所以没有被灭族是因为张知节放了他们一马，要不然世上已经没有女真族了。 所以若论这世上他们最怕什么，毫无疑问是火枪无疑。所以现在听到昌国公竟然是带着大量的火枪来的立花山城，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家老和那些家将们同样感到震惊，虽然他们不如布寨、锡宝齐篇古体会的深刻，甚至没有大友氏体会的深刻，但是他们对于火枪之犀利已经是耳熟能详了。 家老听了震惊之下十分惊喜，激动的问道：“将军，这火枪是，是要装备给山城吗？” 张知节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这次我来就是要增强立花山城的实力，如今咱们有财力，唯一欠缺的就是军力，有了火枪咱们的短板也就被补足了。” 家老期待道：“将军所虑甚是，不知道将军带来了多少火枪？能装备多少人？” 张知节含糊道：“火枪倒是不少，先装备三千人吧，训练三千火枪兵成一军。” 虽然张知节并没有说出一万火枪的数目，但是即便是三千火枪就已经让这些人大吃一惊了。 家老听了十分的惊喜，毕竟火枪十分的厉害，他们以为能有一千支火枪就很了不得了，但是竟然有三千支火枪。三千支火枪是什么概念？足够击败丰后国了！ 家老先是十分惊喜，随即就有些遗憾道：“将军真是好大的手笔，有了这三千火枪咱们立花山城必然实力大增，只是可惜的是咱们立花山城没有那么多武士！” 说到这里家老叹息不已，张知节笑着摆手道：“武士精于武道，若是训练成火枪兵反倒是可惜了，所以这些火枪不必装备给武士，直接征用农夫就可以了！” 家老还有家将们听了不禁愕然，打仗是武士的事，那些农夫胆小怯弱而且只知耕种，怎么能用他们来打仗？估计到了战场还没来得及开战就吓得转头逃跑了。 家老听了大摇其头道：“将军，打仗是武士的事，农夫只知耕种，打仗是派不上用场的！”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火枪只需要学会方法就能使用，并不用需要武艺和勇武，所以听话就可以。虽然不能和武士大军相比，但是也能派的上用场，这事我心里有数。家老只需要征用三千健壮的农夫就可以了。” 这里毕竟还是张知节最大，虽然家老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还是痛快的应了下来，毕竟对于火枪他也不甚了解。 不过，倘若真的能将农夫训练成火枪兵的话，哪怕只能发挥出当初将军麾下的三成战力，那对于立花山城的实力无疑是极大的增强。 不过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对此倒是没什么怀疑，毕竟他们知道火枪的使用并不难，重要的就是纪律，即便是农夫训练得当的话也会成为一支强兵。而昌国公却在练兵上很有一手，要不然也不会整军横扫草原，一扫边军数十年近百年的颓势。 说到这里他们也知道为什么将军会有让立花山城称霸九州的念头，虽然不知道迁徙而来的女真人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但是这三千支火枪确实极大的增强了立花山城的实力。 张知节说完了之后，立花知雪又勉励了一番才让他们散去了。家老忙着征用农夫，好在如今春耕已经结束了，这倒也不算很难。 而对于布寨、锡宝齐篇古和那些家将们而言，称霸九州暂时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现在他们最在意的是明日的比试。双方都卯足了一口气，所以出了议事厅之后相互挑衅的看了一眼就匆匆准备去了。 今天城主召集大家议事，福满、姝兰等人自然没有资格参加，不过他们也没心情下山闲逛，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好不容易见到自己阿爸回来了，只是见他们到了脸色都不太好，姝兰立即开口道：“阿爸，布寨叔叔，怎么样？” “是啊，是啊，城主是怎么说的？”福满也焦急的问道。 “国公爷说让家老安排一下，家老有些为难，这倒也没什么毕竟立花山城领地不大。我们就想着自己打下一片土地来安置咱们的族人，这样咱们也有底气！”锡宝齐篇古沉声道。 “阿爸，这个主意好，咱们打下一大片土地来，让族人都过上好日子。。。。。。”福满咋咋呼呼道。 福满没有注意到自己阿爸说完之后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反倒是姝兰发现了，打断了福满的话，问道：“阿爸，可是国公或是城主不同意？” 布寨黑着脸道：“国公和城主倒是没说什么，那些山城的家将有些瞧不起咱们，认为咱们这是在给山城找麻烦。” 第1424章 激愤 原本福满还打算说点什么的，但是听到布寨说倭国武士瞧不起他们女真人，福满立即懵了，他有点难以置信，觉得很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福满难以置信道：“布寨叔叔，没搞错吧？倭人瞧不起咱们？” 锡宝齐篇古沉声道：“你布寨叔叔说的没错，倭人武士确实有些瞧不起咱们，瞧不起咱们的战力，觉得咱们比不上这里的武士，打不下地盘来，只能给立花山城招惹麻烦，最终还得劳烦他们出面收拾残局。” 福满听到一半就快按捺不住了，他心里既感到荒谬又感到等激愤，就倭人那小矮子竟然会看不起他们女真人？他们哪来的勇气？！ 听完之后的福满立即按捺不住了，当即跳脚大骂道：“他奶奶个腿的，他们倭人一个个都是小矮子，就跟矮冬瓜似的，还瞧不起咱们？他们哪来的自信？哪来的勇气？咱们还瞧不起他们呢！就这种小矮子，跳起来都够不到我的脸，我一个人能打他们十个，不，几十个！” 福满气喘吁吁的跳脚大骂，仿佛这是他此生从没受到过的奇耻大辱。不只是福满，就是一向稳重的布寨、锡宝齐篇古也觉得是奇耻大辱，虽然他们从未表现出来，但是他们对于矮小的倭人是十分不屑的。 相比他们的人高马大，矮小的倭人就像是他们部族里的孩子一样，但是偏偏这些倭人武士竟然还瞧不起他们，这如何不让他们觉得耻辱？ 不只是他们，就连姝兰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初来博多湾的时候就曾经笑的不行，虽然她已经听徐光平说过倭人矮小，但是真的见到了，还是让她感到十分好笑。 但是徐光平却屡屡说倭国武士实力不容小觑，这让姝兰记忆深刻，此时姝兰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道：“虽然倭人矮小，但是倭国武士实力不俗。” 福满听了立即不满道：“姝兰，你不要什么都听徐光平那傻小子的，也不要他说什么你就都信了！倭人武士实力不俗，那是相对于他们倭人来说的，若是跟我们女真勇士比，他能有什么能耐？” 虽然对福满口口声声的徐光平傻小子有些不满，但是姝兰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倭国武士实力不俗可能只是针对倭人来说的。 布寨点头道：“福满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个理。” 福满沉声问道：“阿爸，难道昌国公就没有替咱们说句公道话吗？他为什么要将咱们万里迢迢的送到这里，不就是因为咱们女真的勇士远不是他们倭国武士能比的吗？不就是想让咱们女真的勇士守护立花山城吗？” 锡宝齐篇古听了立即呵斥道：“不可胡说！你知道什么？这次国公前来倭国，带来了大量的火枪！这才是立花山城的杀手锏，切不可出去胡说，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福满听了吓了一跳，倒不是被打断腿吓的，而是被火枪吓的。原本他以为离开了辽东来到倭国就不会再有火枪的梦魇了。没想到火枪的梦魇竟然阴魂不散，又来到了倭国，不，竟然又被昌国公带来了倭国。 火枪啊，火枪阵之下就是再骁勇的勇士也发挥不出勇武来，那密集的火枪声是所有勇士的噩梦。不过，倭人似乎能占点便宜，毕竟他们矮小啊！ 福满也立即明白他父亲的意思了，立花山城若是有火枪兵，那才是守护立花山城的强大武力，相比火枪阵，他们女真的勇士还真的没法比。 听说了立花山城即将拥有大量的火枪之后，福满所有的骄傲自满全都烟消云散了，火枪的威力已经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福满小声道：“那，那昌国公就这么任由倭国人这么轻视我们啊？” 布寨摇头道：“这倒没有，国公说了，让咱们和倭国的武士加深一下了解。” 福满听了莫名其妙道：“加深了解？这什么意思？怎么加深了解？” 锡宝齐篇古笑了笑，既带着几分冷意，又有几分讥讽，缓缓吐出了两字：“切磋！” 福满听了先是愣了愣，旋即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的问道：“什么？切磋？阿爸，这是真的吗？这是昌国公说的吗？” 锡宝齐篇古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国公说了，友情切磋，点到为止，就是为了加深一下了解。” 福满听完之后，什么友情，什么点到为止，全都抛在了脑后，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两字，切磋。 “好，这真是太好了！老早就看这些矮冬瓜不顺眼了，竟然还他娘的感敢瞧不起咱们，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非得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不可，非得打的他们跪地求饶不可！”福满愤愤道。 其实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心里也憋着火呢。不过，布寨还是沉声道：“还是要悠着点，人家小胳膊小腿的不撑折腾，万一闹出人命来不好，咱们毕竟初来乍到，况且国公也说了，点到为止！” 锡宝齐篇古道：“不错，布寨兄说的是，虽说咱们要出这口恶气，但是还是要注意分寸。咱们这就将族中的勇士挑出来，也要嘱咐一下他们。” 福满听了虽然对他阿爸还有布寨叔说的话不以为然，但是听到要挑人了，立即拍着胸膛道：“阿爸，布寨叔叔，我啊！打这些矮冬瓜还用的着挑人吗？直接让我出场比试就行了，甭管他们出多少人，我包管全都给打趴下！” 原本就十分无聊爱凑热闹，现在又被倭人的轻视惹得心里愤愤不已，福满哪里想错过这个机会？极力的要求参与比试。 其实福满算不上族里顶尖的勇士，因为他毕竟还年少，还没有成年，若假以时日的话定然是族里顶尖的勇士，不过现在还欠缺的很。 不过即便如此福满也生的人高马大，比倭人魁梧的多，锡宝齐篇古搁不住儿子的闹腾，点头道：“行，算你一个，不过你可不能把我们的嘱咐当成了耳旁风。” 第1425章 紧锣密鼓 福满听了满口答应着，他也没有要打死人家的念头，不过拳脚无眼打断条胳膊打断条腿还不是正常的事？ 虽然福满算不上女真顶尖的勇士，但是布寨听到锡宝齐篇古将福满算进去了也没什么不满，因为他也觉得就算是少年富满要打赢倭国武士也不难。 而且到时候也能长脸，你看我们族里的少年打你们所谓的高贵的武士都如此容易，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布寨也理解锡宝齐篇古的心思，这种出风头的事他想着自己的儿子也是正常的，人之常情嘛，再说了，反正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不过，选定了福满之后，布寨和锡宝齐篇古还是继续商量着其他的人选，他们要挑出族里骁勇的勇士，要让倭国的武士意识到这其中的巨大差距！ 商量出结果之后，锡宝齐篇古就让福满去船上叫人，福满怀着一副激愤的心情就去了。到了船上之后少不得大肆渲染一番，那倭国武士是如何如何瞧不起人。 船上的女真人虽然没能下船，但是在船上也能看到博多湾的情形，他们也能看到倭国的人体貌。听到福满说那等矮小的倭国武士竟然还瞧不起他们女真人，没有一个不激愤的。 一个个就跟矮冬瓜一样竟然还有脸瞧不起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当听福满说要去和倭人比试的时候，女真人顿时踊跃了起来，他们觉得就这样矮小的倭国武士，他们随便一只手就能撂倒好几个。 不过要参与比试的都是最骁勇的勇士，布寨他们选的这些人也都是服众的，大家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也没什么话说。 他们都纷纷鼓动被选出来的勇士，“打出咱们女真的威风来！”“打爆小矮子！”“不要丢了咱们女真的脸！” 被选出的勇士们十分激动，虽然觉得根本就没有任何压力，但是这承载了全族人的荣耀啊。他们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打的漂亮，打的干净利落，打出女真勇士的风采，打的那些矮冬瓜胆寒。 总共挑选了十几个勇士，福满带着他们下了船，一直待在船上的他们还是头次下船，不禁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虽然在船上也能看到博多湾的繁华景象，但是距离甚远终究看不大清楚，现在到了岸上才看的真切，果真是繁华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 一定要在这里扎下根来才是，而要想扎下根来，就必须展示实力，最起码不能让人瞧不起，更不能让倭人这种小矮子瞧不起。那就将这些小矮子打的只能仰望。 这有难度吗？他们看到有倭国武士挂着长长的武士刀像螃蟹一样横行而过，顿时大摇起头，哪有什么难度啊。 “真是浪费了好刀啊！我就纳了闷了，就这样的身高，啊，怎么还会瞧不起咱们呢？比比这体格啊，我觉得都不用来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就够了，他们出多少人我能打多少人！”一个勇士一边比划着一边特别不可思议道。 “你想多了，其实我一个人就够了，根本就用不着你们出手！所以啊你们其实来看热闹的！看我怎么打的他们一个个跪地求饶。”福满得意洋洋道。 “福满阿哥，你也要出战吗？”他们有些惊奇的问道，毕竟他们十几人都是族里有名的勇士，福满毕竟还年少，和他们相比还差了不少。 福满得意道：“那可不？我这也是为了捍卫咱们女真的荣誉！” 他们虽然有些惊奇倒也没觉得不妥，虽然福满还未成年，但是在年轻一辈之中已经是数得着的了，在他们看来打倭国武士自然没问题的。 不过他们还是笑着打趣道：“福满阿哥，咱们可从未和倭人交过手，你可要小心，别马失前蹄啊，到时候可别输给了倭国武士。” 福满听了当即跳脚道：“什么？我会输给那些小矮子？你看我不打出他们的屎来！” 大伙儿听了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知道是去比试，但是他们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因为他们觉得这确实没什么难度。 就在女真准备的时候，立花山城的武士们也开始准备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他们彼此都十分熟知，根本就不用费劲的准备。 “虽然他们生的人高马大，但是也顶多就会点蛮力而已，甚至可能连蛮力都没有。武道，需要全力以赴的研习，正因如此武士才得以高贵。” “藤野君说的很对，女真其实不过是大明辽东的野蛮人而已，与野兽无疑，根本就不懂武技，更不懂武道。所以明日之战，无虑也！” “咱们现在要探究的是，该不该留手！毕竟他们是将军阁下带来的人马，咱们要不要给他们留点颜面？毕竟若是他们输的太惨，那将军也面上无光啊！” “留手？这有些不妥吧？咱们也需要在将军面前表现一下，如今将军带来了大量的火枪训练新军，若是咱们不好好表现一下，到时候若是比不上火枪军在将军心中的地位，那岂不是耻辱？” “不错，要知道，那火枪兵可都是泥腿子，若是被这些泥腿子爬到了咱们头上去，那又岂止是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说得对！所以咱们不能留手，一定要胜的干脆漂亮，当然了，将军也说了点到为止，所以能不伤人，还是不要伤人的好！可以赢得干脆漂亮，可以打的对方十分狼狈，但是，也要注意分寸，尽量不要重伤他们，坚决不能杀人！” 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他们都想着争口气，不过好在他们谨记着张知节的话，点到为止。 就在他们准备的时候，张知节也没闲着，他正抱着孩子陪着立花知雪和合香姬漫步。当然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漫步，其实他是在寻找训练新军的场地，他要在山下建造一座营地。 张知节留在倭国的时日不多，他必须将所有的时间都充分利用起来，至少在他离开的时候，他要给立花知雪打造一支忠诚而又精锐的火枪兵。 第1426章 筹谋 要想在短时间内打造一支精锐的火枪军，还要保证忠诚，要从零做起其实并不容易，所以张知节另有筹谋。 张知节打算从船队中招募愿意留在立花山城的人，特别是武装船队中那些无牵无挂的人，相信立花山城一定会他们很有吸引力。 毕竟他们来到军中就是各级将领，而且他们也明白立花山城志在一通倭国，那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只要立下功劳，一定能封妻荫子，创下一片基业。 这并不是在画大饼，立花山城有国公爷的支持，他们坚信立花山城一定会一通倭国的。 而且如今倭国和大明的联系越来越密切，他们也没什么孤悬海外的感觉，君不见如今吕宋都成为了大明的行省了吗？ 所以张知节也确信自己对他们的招募很有吸引力，而且立花山城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只要他们过来了就是立花知雪最信任的班底。 最重要的是，他们精通火器，精通火枪阵的战法，只要他们过来构成火枪军的框架，火枪军很容易就构建完成了。而且有他们带着征来的农夫，训练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最重要的是忠诚，他们成为了从高级到低级的各级将领，就能确保这支火枪军的忠诚，再辅以张知节结合后世总结出来的练兵之法，能够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精锐、忠诚的火枪兵。 其实在航程中张知节就和冯海生一起完善这个提议，如今冯海生已经在着手准备招募了，就等着营地建造完毕，征来农夫之后就开始练军。 张知节抱着小家伙，带着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一路情意绵绵的漫步，定下营地建造的选址。 “行，就这里吧！将那个村庄迁了，从那儿到那儿，就可以了！”张知节一边抱着小家伙一边指点道。 刚刚沉浸在温柔中的立花知雪听了愣了愣道：“啊？什么？” 张知节有些无奈的笑道：“我说的是火枪军营地的选址，就是那儿到那儿，把那个村庄迁走。尽快办成，一定要抓紧时间。” 立花知雪这才反应过来，旁边的大友合香吃吃笑着，立花知雪也有些羞赧，不过还是痛快应下道：“好的，回去就吩咐家老快点去做。”她也知道张知节留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 张知节也只是总揽全局，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他事必躬亲了，他的亲卫里就有对建造营地有所涉猎的人才，这事自然交给他就妥帖了。 来到立花山城的第二天就选好了军营的地址，这速度不可谓不快。张知节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的，因为这事十分迫切，同样迫切的还有对女真族的安置。 原本张知节事先倒也没想到立花山城的领地太小了，要安置他们有些困难。现在倒是不好强行安置了，火枪军成军还得些时日，总不能让女真人一直待在船上，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其实张知节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想法，具体操作起来还需要斟酌。这事还得等明日切磋过后再说。 虽然山城的武士还有女真族都对比试看的比较重，不过张知节看的倒是不重，因为结果怎么样并不重要，而且他心里最抱着期望的其实还是火枪军。 只有组建强大的火枪军才能完成一通倭国的大业，单靠武士和女真族的勇士，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次切磋就在城主府内举行，城主府内并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大肆渲染，因为张知节对这种小场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毕竟他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 大友合香对这种比试切磋一样没有什么兴趣，在她看来还不如去插花呢。不过她现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陪在将军身边，所以即便是不感兴趣她也要跟着的。 反倒是立花知雪对此挺感兴趣的，毕竟立花知雪有一身高明的功夫，偏生如今她身为城主也没什么动手的机会，所以能见识一下武士和女真勇士的切磋还是感到极为兴奋的。 城主议事厅前的小广场上倒是挤得满满当当的，其中还是武士居多，女真人只有寥寥二十人，不过倒是泾渭分明。 虽然女真族人数不多，但是人高马大站在那里在气势上倒也不输。当然了，虽然武士矮小了些，但是一个个的下巴朝天，倒也显得十分傲慢。 他们还在等待城主还有昌国公的出场，听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张知节这才带着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走来，徐光平已经迎面走了上来。 “姐夫，姐夫，人都已经到齐了！”徐光平人还没到就已经开始喊了。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听了都愣了愣，姐夫？这是在叫谁？她们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张知节，张知节有些无奈道：“这两天你跑哪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 徐光平听了有些幽怨，不是他跑哪儿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而是他姐夫把他抛在了脑后根本就空见他。当然了，他也挺忙的，忙着陪姝兰在山下闲逛。 徐光平听了委屈道：“姐夫，这一路旅途劳顿，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吗？” 张知节干咳道：“你小子倒是有心了，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弟，徐光平，这是。。。。。。”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听了吃了一惊，妻弟？也就是说张知节正室夫人的弟弟？他怎么也跟着来到了倭国？虽然两人有些吃惊，不过倒也没有反应过度，毕竟张知节的正室夫人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存在，而且让船队带来了很多珍贵的器物。 徐光平还没等张知节说完就乖巧的开口叫道：“知雪姐姐好，合香姐姐好！” 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落落大方的回礼问好，张知节笑道：“这小子跟着我出来长见识的。” 不过徐光平显然心里装着事，连忙开口问道：“姐夫，你觉得这次比试结果谁会赢啊？”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切磋一下只为加深彼此的了解，谁胜谁负并不重要，况且没有比过，怎么会知道结果？” 第1427章 只需一刀 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但是徐光平听了还是心中一凛，毫无疑问他心里肯定是希望女真能赢，原因嘛，谁让姝兰是女真人呢。 但是现在他姐夫却没有下定结论，那也就是说这两方很可能是旗鼓相当。徐光平摸着下巴有些惊奇，难道这矮小的倭国人竟然还真有两下子？ 到了广场之后，原本跟在张知节身后的徐光平已经一溜烟不见了。张知节也没在意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去哪了。 “今天，咱们山城的武士和女真的勇士切磋武艺，加深了解。我还要强调一下，既然是切磋，那一定要点到为止，且不可伤了感情！”张知节沉声道。 布寨、锡宝齐篇古还有山城的武士们都答应着，张知节接着笑道：“既然是点到为止，那这样吧，就不用真刀真枪的比，就用木刀吧，免得伤了和气。就比试十场，开始吧。” 张知节说完之后就坐下等着他们上场比试，而女真还有武士那边则开始各自商量起来。 “阿爸，第一场就让我上吧！我去掂量掂量这些矮冬瓜的身手，看看他们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福满急不可耐道。 锡宝齐篇古听了似有意动，笑着对布寨道：“布寨兄觉得派谁出战合适？” 布寨听了笑道：“其实我觉得派谁都一样，谁都不可能输。不如就让福满上，为咱们打出个头彩。让他们瞧瞧咱们少年福满的身手，说不定后面都不用比，他们就知道差距了！” 锡宝齐篇古听了哈哈笑道：“若是他们因此胆寒不比了，那倒是少了很多乐趣。也罢，那就让福满出战吧。” 福满听了立即激动了起来，梆梆的拍着胸膛激动道：“阿玛，布寨叔父，你们就等着瞧好吧！一定打的他们胆寒！” 这时的徐光平跟着姝兰钻了过来，刚才徐光平没好意思直接过来，而是将姝兰叫了过去，跟她说了他打探的消息。 姝兰这才带着徐光平钻了过来，眼见福满要上场了，姝兰连忙叮嘱道：“阿哥，不要轻敌，刚刚光平去试探了国公的口风，这倭人武士可能还真有两下子！” 徐光平连忙解释道：“是啊，我刚刚无试探了我姐夫的口风，连他都无法断言胜负，所以福满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千万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阴沟里翻船？你才阴沟里翻船呢！福满听了差点没有把鼻子气歪了，徐光平说的这叫什么话啊，他去打矮冬瓜一样的倭国武士还会阴沟里翻船？瞧不起谁呢！ 原本福满对徐光平就有些腻歪，因为这小子老对姝兰纠缠不清，偏偏姝兰好像还对这小子有意思。更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他阿玛竟然还对此熟视无睹。 现在听了徐光平的话，他心里对徐光平更腻歪了，福满不满道：“说什么呢！谁阴沟里翻船？就这样的矮冬瓜我会失手？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啊？连这种小矮子都害怕！” 徐光平听了立即涨红了脸分辩道：“怕？谁怕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这可是我从我姐夫那里打听来的！” 即便是听到徐光平是从他姐夫那里听来的，福满仍然有些不以为然，诚然昌国公是了不起，他确实运筹帷幄，但是不是代表他个人就十分勇武。 相反，虽然福满没见过昌国公动手，但是他自忖自己打好几个昌国公都没问题。所以他才不以为然，虽然昌国公别的方面确实厉害，但是在这方面的他的判断还不真一定准确。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若是连那等小矮子都打不过，那他算什么？吃屎长大的啊？ 不只是福满这样想，就连锡宝齐篇古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却不能说出来，锡宝齐篇古听了立即呵斥道：“福满，你怎么说话呢！就这么没礼貌吗？徐公子也是好心劝你不要大意，你怎么就不知好歹！” 福满被呵斥了一通上场了，心里十分郁闷，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给对方的厉害尝尝。也让徐光平好好瞪大眼睛看看，看看他福满是怎么样暴打小矮子的。 不只是让徐光平好好看看，也让昌国公好好看看，怎么能将他们女真的勇士和这等小矮子相提并论呢？ 张知节看着走上场来的福满，对于一边的立花知雪笑道：“竟然上场的是这小子，这小子是女真头领锡宝齐篇古的儿子，锡宝齐篇古原是建州左卫都督。看来布寨他们有些自大啊，竟然派这小子上场了，看来这倭国武士的身高有很大的迷惑性啊！” 立花知雪听了笑道：“虽然他们是矮小了些，但是他们刀法确实不赖，若是小看了他们很可能是要吃大亏的。” 合香姬听来不解道：“是吗？可是我看这的女真少年如此高大威猛，确实看起来很有气势啊。” 立花知雪听了笑道：“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罢了，且看着吧，要是他不谨慎一些，可要丢大面子了。” 张知节摇头道：“你看他脸上的样子，怎么可能谨慎？” 此时的福满微微低头看着前方的倭人武士，确实心中根本就没有丝毫谨慎的念头，有的只有怎么样尽快的干净利落的打败对方证明自己！ 那倭人武士虽然有些傲慢，但是却郑重的行了一礼，福满见了怔了怔，随即敷衍的行了一礼，就将手中的木刀一横。 倭人武士双手执刀微微上扬，福满见此嘴角微微上翘，他觉得倭人武士此时的样子十分滑稽，因为那矮小的身子和长长的木刀实在是不相配。 滑稽的倭人武士，那就结束吧！福满上前一步力劈而下，这一刀很有威势，福满小小年纪能有此力道确实难得。 这一刀威风凛凛的向着倭人武士劈来，福满心里十分得意，他觉得只这一刀胜负便能分晓。 啪的一声木刀落地，只一刀便胜负已分，倭人武士的长刀横在了福满的颈上，福满呆立当场。 ps:为啥更新少了呢，因为作者也要过年啊，也很忙啊，书友们玩的愉快，我还是得坚持码字 第1428章 挫折 这一切发生的转瞬即逝，福满一刀劈过去，倭国武士先是一刀砍在了福满的手腕将他的木刀打落在地上，然后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木刀直抵福满的脖颈。 这只是一把木刀，若这是一把武士刀的话，若这是生死相博的话，福满已经人头落地了。 只是一招，福满就此惨败。福满呆呆的立在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打从心底里不愿相信。原本他打算一招解决这个倭国武士，没想到一招过去，被解决的竟然是他自己！ 倭国武士抽刀后撤，行了一礼有些傲慢道：“承让了！”这时候的福满仿佛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涨的发红，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输给这矮冬瓜一般的倭国武士。 更不会想到会输的这么干净利落，一招，只一招就输了，这让他以后如何见人？他还有脸面见人吗？ 不，这不是他的真正实力，只是他刚刚大意了，是他轻敌了！对，是他轻敌了，只要再比过他一定会赢的！一定会的！ 想到这里福满上前一步捡起了地上的木刀，大声的叫道：“不算，刚才的比试不算！刚才是我大意了，咱们重新比过！重新比！” 不只是福满懵逼了，布寨他们又何尝没有懵逼。特别是锡宝齐篇古更是懵逼，他原本是打算让福满上去表现一下混个资历来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没想到福满竟然一招就败北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招，但是布寨他们心中颇为吃惊，因为只是这这一招他们就觉得这倭国武士果然有一手，不可小觑。 诚然福满一招败北是有他大意轻敌的结果，但是扪心想想，即便是福满没有大意轻敌，最终也不是这倭人武士的对手，也不过能多坚持几招罢了。 锡宝齐篇古惊愕之后就是愤怒，他愤怒的不是福满输了，他愤怒的是福满轻敌导致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倘若是福满发挥出了真正的实力仍然一招败北，他也不会如此愤怒。 但是更然锡宝齐篇古愤怒的还在后头，福满竟然在输了之后再次捡起了木刀叫嚣着重新比试！女真的勇士自当磊落，输了就是输了，不能输不起，输了这一次回去再奋发图强就是。 这样子叫嚣只会让人瞧不起，而且福满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连彼此的差距都没有发觉。难道他以为他再次拿起木刀就能打赢吗？别说他现在的手腕已经受伤，就是没有受伤他也不是那倭国武士的对手。 所以在福满喊完之后，锡宝齐篇古立即大步走了上来，呵斥道：“够了，输就输，赢就是赢！我女真男儿向来磊落，难道还输不起吗？” 福满涨红了脸激动道：“阿玛，我只是一时大意，要不然我不会输的！” 锡宝齐篇古脸色阴沉了下来，沉声道：“福满，你连自己都看不清了吗？你刚才那一刀虽然是轻敌了没有发挥出你所有的实力，但是也发挥出了七八成了吧，你连一刀都接不住，你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准确的判断吗？” “你如今手腕已经受伤了，你还能发挥出几成实力？再比试？自取其辱吗？你什么开始变得如此愚蠢了？” 其实福满心里也不是一点判断都没有，他只是心高气傲，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实在是不甘心。现在听到自己阿玛呵斥，他脸的都快涨的发紫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羞愧的低下了头。 锡宝齐篇古训斥了福满，这才转身向张知节行礼道：“国公爷，城主大人，见笑了，犬子年轻气盛说话莽撞，这场比试是我们女真输了，请国公爷、城主大人见谅！” 立花知雪笑道：“大内君是山城有名的剑道高手，浸淫剑道二十余年，福满虽然输了也不丢人，福满的力道十分不错，只是欠缺些变化，再过几年必然成为扬名立万的高手。” 这也算是为福满解了围，锡宝齐篇古躬身道：“城主大人谬赞了，他还差得远，还需苦练以期能报效城主大人！” 张知节笑道：“福满还年少，败一场也没什么，而且年轻的时候受点挫折也是好事，知耻后勇也许能更进一步！” 锡宝齐篇古躬身道：“国公爷说的是。” 张知节点头道：“这一场是武士赢了，下面准备开始下一场比试。” 打赢了这场比试的倭国武士回去之后并没有受到欢呼什么的，他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得意激动的样子，打赢了一个女真的少年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好自傲的。 但是女真这边可就没有这么平静了，毕竟这个结果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福满会输，而且是在第一个回合就输了。 他们一直觉得矮小的倭国武士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能任由他们拿捏，没想到他们竟然看走眼了，事实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跟着自己阿玛回到本阵的福满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布寨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福满，这次输了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我和你阿玛也都看走眼了，没想到倭国武士确实有两下子。” 福满抬起头来，羞愧道：“布寨叔叔，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也不应该上来第一回合就输了，根本就没发挥出我的实力来，是我轻敌了！” 布寨笑道：“好，你能想明白就好，虎狼搏兔亦用全力，要记住这个教训啊！” 福满重重的点头道：“我会记住的，我会努力的，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锡宝齐篇古拍了拍福满的肩膀沉声道：“这才对，这才是我们女真的好儿郎！” 说完之后的锡宝齐篇古转过头来看着布寨，脸色十分凝重道：“咱们都看走眼了，这倭国武士确实不容小觑，如今已经输了一场，下一场绝对不能有失啊！” 第1429章 结果 在场的女真人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布寨也点头道：“不错，这一场绝不能有失，不如就派刚安出战吧！” 众人纷纷看向一个中年汉子，只见他生的虎背熊腰，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壮汉。众人听到布寨说要他出战倒也十分服气，因为他是女真中颇负盛名的巴鲁图。 锡宝齐篇古听了也十分赞同，刚安不只是身手出众在族中数一数二，而且他十分稳重，正适合这种局面出战。 所以锡宝齐篇古点头道：“好，就让刚安出战，刚安，倭国武士的刀法有些诡异，实力不容小觑，你可不要大意。” 刚安沉声道：“放心吧，我晓得。”刚安大步向场中走去，布寨他们也不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反而面色十分凝重。 姝兰上前一步，轻声安慰福满道：“福满阿哥，你不要难过，他只是强在经验比你多，有朝一日你一定会赶上他的。” 福满点了点头，他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惨败，他仍然觉得十分耻辱。不过挫折确实能够使人成长，福满经此一败确实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 徐光平也安慰道：“福满，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比我强多了，虽然我也经常弄枪舞棒，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你的。” 若是以前听到徐光平拿他和自己相比，福满一定会撇嘴嘲笑的，但是现在福满却没有，而是叹道：“徐公子，刚才是我的不对，我太轻狂了，连你的好心话都听不进去。” 徐光平摆手笑道：“也没什么，主要是倭国武士这么矮小，确实容易让人轻视，就连我看着他们都觉得他们不堪一击，很难相信他们竟然这么厉害。” 姝兰笑道：“俗话说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福满阿哥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三人小声说着，但是很快他们就不自觉的停下来了，因为场上已经交手了，这一次交手可比刚刚福满的那一场比试要有看点的多，只见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很是热闹。 立花知雪点头道：“这个女真族的勇士十分厉害啊，彻底压倒了毛利君，他应该是女真中顶尖的高手吧！” 合香姬听了不解道：“是吗？有这么厉害吗？场上这不是打的旗鼓相当吗？你看他们你来我往的真是热闹。” 立花知雪笑着解释道：“可不是旗鼓相当，这位女真勇士已经占据了上风，之所以还没有结束比试，是因为他在试探毛利君的刀法，或者说他是在试探给后面比试的人看！” 张知节笑道：“看来上场比试的失利彻底警醒了他们，这位女真的勇士胆大心细，而且能考虑到为后面的人铺路，很有胆魄啊！” 其实布寨他们也看出来了，那些即将上场的勇士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通过刚安的不断试探，他们已经发现了这倭国武士的刀法果然不容小觑，而且他们还在不断的总结学习。 毕竟这种刀法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特别还是和这么矮小的人比试，更让他们觉得别扭，所以更要好分析一下才是。 布寨他们发现了场上的情形，那边封倭国武士们又如何发现不了？正所谓旁观者清，他们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这个女真族的勇士竟然已然胜券在握，之所以没有立即结束战斗就是在试探毛利君的刀法。 “我们也小瞧了女真人啊，毛利君不是对手，这人的身手很有几把刷子，很难对付！这一场比试咱们是输定了！” “就是不知道后面的女真人会不会也这么厉害，如果都是这么厉害的，那势必会十分严峻啊！” “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输，一定打赢！诸位不要忘记咱们的武士精神，咱们是高贵的武士，咱们战无不胜，无所畏惧！” 这一场最终毫无疑问是女真族的刚安赢了，布寨拍了拍沉稳走来的刚安的肩膀，欣慰道：“刚安，干的漂亮！” 刚安也没有居功，而是脸色十分凝重道：“倭人武士的刀技确实不容小觑，不禁刀法厉害，而且他们打起来很拼，十分难缠，一定要当心。而且这人应该不是最厉害的！” 两边都十分凝重，继续开始比试，双方各有胜负，一直到了太阳西斜，比试终于结束了。女真族勇士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他们四比六输掉了比试。 脸色最难看的是福满，此时他的心里十分自责，若不是他出场输掉了第一场的话，若是他没有请求出场比试的话，或许他们女真族就不用输了，能够打平。 所以输掉的首要责任应该是他福满，原本就心里难受的福满，现在更是难受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福满却快要忍不住了。 气氛十分凝重，徐光平站在这里也觉得很压抑，沉吟道：“要不我去和我姐夫说说？” 姝兰刚要点头，锡宝齐篇古已经摇头道：“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做掩耳盗铃之事？” 姝兰叫道：“阿玛，若不是因为辽东之战。。。。。。” 锡宝齐篇古斥道：“姝兰，休要多说，输了就是输了，不要找理由！”其实他知道姝兰想说什么，辽东之战他们女真的勇士死的太多了，现在族里的挑选的勇士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罢了。 福满咬牙道：“其实都怪我，我那一场比试不应该算的，可以向国公爷陈情加一场比试。我去求国公爷！” 姝兰点头道：“是啊，是啊，福满阿哥还未成年，那一场比试不能算的，我和福满阿哥一起去求国公爷！” 徐光平摸了摸头笑道：“姝兰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么个理，我去跟我姐夫提一提，再加一场比试！想来那些倭国武士也不敢拒绝，况且他们这样也赢得不光彩！” 布寨摇头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们都明白的道理，国公又如何不明白？其实国公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从一开始国公心里就很清楚，这一场比试不过就是一场交流罢了。” 第1430章 敲打 徐光平听了一想觉得布寨说的有道理，他姐夫心里肯定十分清楚啊，既然如此就不用他再去求他姐夫了。 反倒是福满和姝兰有些不甘，只是布寨如此说了他们也不好反驳，原本姝兰还期待徐光平坚持去找昌国公呢，没想到徐光平听了竟然也没了动静。 虽然不甘，但是也只能作罢，毕竟只凭他们俩很难说动昌国公，他们俩不过是两个少年，和昌国公又非亲非故的，分量太轻了。 就在这时已经有昌国公的亲卫过来传话，请他们去议事厅。虽然感觉有些难堪，但是布寨和锡宝齐篇古还是痛快的去了，只留下福满、姝兰他们在这里等着。 见到自己阿玛和布寨叔父大步远去了，福满和姝兰他们十分焦心，只是可惜的很，人家没有请他们进去，他们毕竟还没有那个资格进去。 见到姝兰一脸焦急的样子，徐光平摸了摸下巴安慰道：“姝兰你不要担心，一定会没事的，要不这样吧，我去看看，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告诉你的！” 姝兰和福满听了眼睛一亮，不得不说徐光平的身份确实很管用，当初在旅顺的时候就帮了他们好大的忙，现在以徐光平的身份应该很容易就能混进议事厅才是。 姝兰点头道：“光平，那就麻烦你了！” 徐光平听了拍了拍胸膛道：“跟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这就进去！”说罢徐光平就大步离开了，生怕进去晚了会错过了什么。 福满刚刚张口准备说什么呢，徐光平就已经大步离开了，望着徐光平迅速远去的背影他只能徒然放弃。刚刚他见到徐光平拍的胸膛拍的蹦蹦响，他想让徐光平带他和姝兰一起进去。 不过他又迟疑了，毕竟这有些太难为人了！不得不说刚刚的挫折确实让他成长了，若是搁在以前的话，刚刚他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虽然胸膛拍的蹦蹦响，但是到了厅前徐光平还真有些忐忑，若是亲卫将他给拦下来的话，那他可就在姝兰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好在亲卫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未拦下他，徐光平虽然没有认出亲卫是谁来但是也觉得面善，临进门之前还朝着他们笑着点头致意了一下。 跨进了厅里，徐光平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现在只想着低调，所以他就在后面猫了起来，只是这些倭国武士实在是太矮了让他有些苦恼，所以他索性直接蹲起马步来。 这样不就没人注意他了吗？而且他进来这点小事，那些亲卫应该也不会告诉他姐夫，徐光平的心里有些得意。 其实徐光平不知道的是，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被张知节注意到了，不只是张知节注意到了，就连立花知雪也注意到了。 张知节当然不介意徐光平进来，之所以没有叫他是因为徐光平整天见不到个人影。所以见到徐光平进来了，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张知节十分无语。 立花知雪对徐佳颍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而且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她是想要交好徐佳颍的，所以她对徐光平自然是极为客气的。 见到徐光平的样子，立花知雪有些纳闷的小声道：“知节，好像光平进来了，他好像在，蹲马步？” 这小子可不是在蹲马步嘛，这是为了将自己隐藏在倭人武士的后面吗？张知节无奈道：“好像是在蹲马步！” 立花知雪有些无语，干笑道：“光平还真是，刻苦！好样的！那，要不要将他叫到前面来？”说句实话此时的立花知雪是有些不愿的，倒不是她讨厌徐光平，而是徐光平正在蹲马步啊！ 若是将徐光平叫到前面来，徐光平仍然这么双腿一伸，提臀下腰，这种场面她实在不愿见到。 张知节微微摇头道：“算了，估计他就是凑个热闹，随他去吧！”立花知雪闻言如释重负，微微笑道：“这，不好吧？” 女人啊，果然是最善口是心非，张知节微微摇头，随即扫过厅内所有人沉声道：“今天的比试已经结束了，最终的结果是山城的武士赢了。” “当然了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互交流，相互了解，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为了立花山城的安宁而奋斗！” “织田义斋，你觉得女真勇士的身手如何？”张知节点名问道。 织田义斋是立花山城总大将，也是山城的第一高手，虽然他后来才加入山城，但是却十分服众，而且这人极具武士精神，宣誓效忠就忠心不二。 织田义斋沉声道：“将军阁下，虽然山城的武士在这场比试中侥幸胜利了，但是也足以证明女真的勇士十分了得，我为我们之前的态度感到抱歉！” 说罢织田义斋向布寨和锡宝齐篇古鞠躬行礼道：“之前是我等无礼了，十分抱歉！”织田义斋道歉倒是诚心的，虽然他们赢了，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女真勇士的身手和他们武士相差无几，值得他们尊重。 听完翻译的翻译，布寨连忙还礼道：“阁下言重了，其实是我们坐井观天了，倭国武士十分了得，我等十分钦佩！” 张知节笑道：“看来这次比试确实很有成果啊，你们彼此之间确实增进了了解！不过，我还是有几句公道话要讲！” “首先，虽然山城的武士胜了这场比试，你们也不要觉得自傲。第一场比试的时候上场的是一位少年，这是女真的布寨、锡宝齐篇古头领轻敌了，若不然最终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当然了，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打不相识！” 织田义斋他们山城的武士听了并未反驳，因为他们也清楚确实是这个道理。当然了，他们也坚信他们不可能输掉比试。 张知节接着笑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女真族迁徙到这里之前，曾经在大明的辽东经历了连番苦战，他们的勇士损伤殆尽。” 第1431章 商讨 织田义斋他们听了心中凛然，难道现在女真其实只是一些残兵败将吗？那岂不是说全胜时候的女真要比现在要强的多？也就是说他们山城的武士不是全胜时女真的对手？ 这些山城的武士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听了心中十分感慨，虽然山城的武士确实实力不容小觑，但是若是他们全胜的时候又何惧之有？ 张知节说完山城的武士之后，这才转头看着布寨和锡宝齐篇古道：“布寨，锡宝齐篇古，我知道你们对倭国有些轻视，但是你们要知道，立花山城只是一座山城，放眼整个倭国它并不起眼。山城之外地域广袤，卧虎藏龙。” 布寨、锡宝齐篇古他们听了心中更是凛然，因为他们觉得昌国公说的对，他们连立花山城的武士都没有打赢，那放眼整个倭国呢？似乎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其实张知节说的稍微有些夸张了，立花山城虽然只是一座山城，但是其富庶之名已经名扬倭国，立花山城的武士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十分强大。 不过这次比试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果，既敲打了女真一族，也敲打了山城的武士，而且他们彼此也认可了彼此的实力，这样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矛盾，既有竞争又能携手开疆扩土。 敲打了两方之后，张知节这才沉声道：“比试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关于女真一族的安置，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诸位商讨一下！” “我想向大友氏借宝满城来安置女真族，你们觉得如何？”说完之后张知节就开始环顾厅内，厅内还有不少武士是立花山城旧属，他们曾经是立花家的家臣，而立花家曾经隶属于大友氏。 其实张知节当时第一时间权衡的并不是向丰后国借城，而是向筑前国或者丰前国借城，不过张知节权衡之后却更倾向于向丰后国借城。 无他，熟悉啊！倒不是说因为是熟人关系好，所以才好借城。而是因为大友氏对立花山城熟悉，或者说对他张知节熟悉，熟悉张知节麾下火枪兵的厉害，所以借城更加容易。 只是借大友氏的宝满城，大友氏不一定敢对立花山城开战。而现今这个阶段，张知节还不想开战，因为立花山城的火枪军还没有练成。 虽然张知节有船队的火枪兵可以用，但是他们毕竟无法为立花山城而战，偶尔用一用尚可，但是要用他们为立花山城浴血大战，这不妥。 而无论是丰前国还是筑前国，虽然肯定听说过当初博多湾一战，但是他们毕竟没有亲历过，不可能因为传说就会畏战从而放弃一座城。到时候势必会有一场大战，甚至丰后国也会牵扯进来。 所以权衡一番之后，张知节觉得还是杀熟的好，省事！唯一让张知节有所顾忌的就是立花山城原本隶属于大友家的家臣，不知道他们的立场如何。 不过，立花山城和丰后国迟早会有一战，即便是丰后国不会出兵夺回立花山城，张知节也会出兵攻打丰后国。所以现在借城之事倒是一块试金石。 那些后来加入到立花山城的武士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他们加入到立花山城一方面是因为立花山城的富庶，令一方面他们又何尝不想开创一番事业？ 家老闻言疑惑道：“将军，宝满城对大友氏也极为重要，大友氏不见得愿意相借！” 张知节笑道：“他们自然不愿，只是我们借宝满城与他们愿不愿意何干？” 厅内的众人听了立即明白了，将军说的是借，但其实根本就不是借，连强借都不是。强借也是要还的，将军不但用强还不打算还，这根本就是取！ 织田义斋沉声道：“将军阁下高见，如今山城的新军尚未练成，现在并不是开战的最好时刻，若是强借丰前国或者筑前国的城池，势必会引发一场大战，而且丰后国也有可能加入进来，趁机攻打山城。” “最好的选择就是向丰后国借城，如今将军的船队就在博多湾，有博多湾之战的前车之鉴在，相信大友氏肯定不会为了宝满城开战的！” 厅内的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织田义斋分析的确实很有道理，家老点头道：“将军高见，总大将分析的十分透彻，这事确实大有可为！” 竟然没有人反对，张知节笑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若是大友氏就这么认了还好，如若不然的话，说不得就再来一次博多湾之战！” 此事虽然定下来了，但是具体细节却还有待商讨，张知节吩咐他们散去，只留下了山城的几位重臣，还有布寨、锡宝齐篇古继续商讨。 张知节的意思是兵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宝满城，然后派人向大友氏借城，表示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 至于攻城的人马，张知节决定不动用山城的武士，而是以船队的火枪兵为主，以女真的勇士为辅。以火枪、火炮火力压制，女真的勇士轻而易举的就能攻破宝满城。 徐光平一早就跟着众人溜了出来，虽然他也想留下来继续听听，但是想到那样自己就会暴露的，而且姝兰还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徐光平就放弃了继续留下来的打算。 “光平，怎么样了？”姝兰见到徐光平快步走来，急声道，福满他们也同样十分焦急的望着徐光平。 徐光平有些得意道：“你们就放心吧，我姐夫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瞒不过去！你们心里想的那些，我姐夫都知道，而且都说出来了。” 姝兰听了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急声道：“你具体说说啊，急死个人了！” 徐光平当即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姝兰他们听到昌国公为女真辩解，心中十分顿时一松。但是听到后面的话他们又心里一紧，是啊，立花山城只是倭国的一座山城而已，相对于整个倭国可谓是微不足道。 但是他们如今却不过和立花山城的武士实力相当，他们女真的勇士真的能所向披靡吗？ 给大家拜年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事事顺心，旺旺旺，发发发！ 第1432章 为难 倭国的生存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不会像福满以前想的那样美好。若是女真真如福满想的那样，一来到倭国就脱离立花山城去打下一片土地来立国，那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毁灭。 福满和姝兰他们的心情都变得有几分沉重，要想在这里扎下根来也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容易啊！ 只是徐光平都出来了，阿玛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呢？姝兰赶紧问道：“光平，我阿玛呢？还有布寨叔叔，他们怎么没出来？” 徐光平笑着安慰道：“姝兰，你不用担心，他们是被我姐夫留下商讨怎么安置你们女真族了。” 福满听了立即关切道：“怎么安置？徐公子你听到什么了吗？” 徐光平回忆道：“好像我姐夫说要强借丰后国的宝满城来安置你们，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我这不急着出来告诉你们吗，所以就没有留下继续听。” 福满他们听了一脸的蒙圈，虽然他们也知道丰后国，但是宝满城他们从没听说过。事关他们女真族的安置，福满他们还是十分上心的。 姝兰关切道：“光平，要不，你再进去听听？” 徐光平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再进去，如今里面根本就没多少人，进去也了无处隐藏啊！ 徐光平干咳道：“估计这时候都快结束了吧，而且现在我进去也接不上头啊！” 结果徐光平话刚刚说完，布寨和锡宝齐篇古大步流星的走来了，虽然看上去不是春风满面，但是气色也十分不错。 福满、姝兰他们赶紧迎上来，福满关切道：“阿爸，布寨叔叔，咱们要去攻打宝满城吗？” 若是放在之前的话，那福满肯定会十分高兴的，因为这是他一直期盼的。但是如今经过了刚刚的比试之后，他已经收起了对倭国的轻视之心。 锡宝齐篇古还有些好奇福满怎么会知道要攻打宝满城，但是看到旁边的徐光平就明白了。锡宝齐篇古点头道：“不错，确实要攻打宝满城，兵贵神速，明天就要整军出发。” 福满听了有些担忧道：“阿玛，要攻下宝满城来也不容易吧？而且咱们对宝满城也不了解。” 怕是福满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出兵担忧不已，锡宝齐篇古也了解福满等人的心思，这一场比试对他们影响很大，也打击了他们的信心。 锡宝齐篇古笑道：“咱们不要坠了自己的士气，咱们女真并不比倭国武士差，像立花山城也不过才一千多武士，这已经算是实力很强的城池了！” “要攻打一座城池并不难，难的是在他们反应过来调集大军前来的时候能够守住城池。” “不过，昌国公选择了丰后国的宝满城就是料定丰后国不会派大军，而且这次攻城不只是咱们女真族的勇士，还有昌国公船队的火枪兵！” 福满听了吃惊道：“火枪兵？昌国公要出动火枪兵和咱们一起攻打宝满城？” 布寨点头笑道：“是啊，动用火枪和火炮破城将会容易的多，到时候咱们女真的勇士冲锋，轻而易举就能拿下宝满城。” 经过辽东之战的福满对于火枪兵的厉害可谓是很有体会丝毫都不会怀疑，福满疑惑道：“就是不知道船队的火枪兵战力如何？” 锡宝齐篇古他们也没经历过，笑道：“水师也是昌国公一手训练出来的，想来应该十分厉害。” 他们不知道但是徐光平知道啊，徐光平接口道：“那是当然，水师的火器比之神机营还要精良，船队的火器同样不弱，而且他们也屡经战阵！你们可能不知道，军器局研制出来的厉害火器都优先供给了水师，连神机营都要靠后呢！” 布寨听了朗笑道：“好，这真是太好了，那就等着明日大军开拔一举攻下宝满城，咱们在倭国也算有了落脚之地。事不宜迟，咱赶紧去准备去吧。” 话说他们都散去了之后，张知节和立花知雪步出了议事厅，立花知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些踟蹰的问道：“知节，这事你怎么跟合香姬说？” 张知节闻言还真有一丝为难，毕竟大友合香是大友义长的妹妹，是丰后国的公主，自己这一上来就针对丰后国确实不好解释。 若是放在以前张知节自然也不必解释，但是现在张知节的心已经软化了。立花知雪小声道：“要不，我去和她说吧？” 张知节摇头道：“算了，还是我跟她说吧！”虽然为难，但是总需要面对，况且让立花知雪去说，合香姬一定会更加难受吧。 而且现在只是占领丰后国一座城池而已，总一天，立花山城一定会和丰后国开战的，会彻底灭掉丰后国的。 立花知雪特地躲开了，张知节独自来到了和室，合香姬正在插花，阳光正好，窗前的合香姬比花还要娇艳。 合香姬侧身看过来见到是张知节，脸上绽放的笑颜让花都羞惭，张知节不习惯跪坐索性直接没有形象的伸着腿坐下了。 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支撑着仰头看着一脸幸福笑颜的合香姬，张知节愈发的不想开口了，不舍得这令人迷醉的笑颜。 “将军？漂亮吗？”合香姬捧着手里的插花粲然问道。 “漂亮，十分漂亮！”张知节一脸赞叹的神色。 “将军，还没完成呢，哪有那么夸张！”合香姬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十分高兴的神色。 “你指的是花啊？我还以为你问的是人呢？”张知节笑语。 合香姬听了一脸红晕，显然对这句情话十分动情，目光流转道：“那花呢？花漂亮吗？” 张知节笑道：“花啊~花也漂亮，不过在这么漂亮的人面前总会逊色几分，所以也就觉得没那么漂亮了！” 合香姬听了掩嘴而笑，笑的花枝乱颤。但是合香姬毕竟是丰后国的公主，本又天资聪慧，岂会一无所感？ 笑过之后，合香姬放下插花，在张知节的面前跪坐下来，嫣然笑问道：“将军议完事了？” 第1433章 出兵 虽然有些惋惜刚刚的氛围，但是合香姬既然问起来，张知节就痛快的点头道：“是啊，议完了！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合香姬闻言微微低头，低声道：“将军您请说。” “我打算将女真安置到宝满城，毕竟立花山城地方太小了，安置不下。”张知节沉声道。 合香姬闻言抬头微微笑道：“那我兄长一定会很肉疼！” 张知节沉声道：“很抱歉，我知道你可能很难过，但是这关系甚大，我不能因为。。。。。。” 合香姬闻言微笑着截断道：“将军，您不用跟我说抱歉，军国大事岂能牵扯儿女情长？况且出嫁从夫，合香是将军的人，已经不再是大友家的人了。” 张知节静静的看着她，合香姬收起笑容微微咬着嘴唇道：“其实，难过也有，但是，其实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将军雄心万丈志在天下，总会有攻打丰后的那一天，不是吗？” 张知节也没打算欺瞒她，点头道：“是的，不只是丰后，我想一统倭国，结束纷乱！而丰后和立花山城距离如此之近，交战的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合香姬定定的看着张知节，平静道：“战争，女人无法改变什么，我的姑姑嫁到了筑前国，丰后和筑前还不是连年打仗？所以对此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不过，将军，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张知节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合香姬平静道：“大友氏也有妇孺，她们是无辜的。将军攻下了丰后，若是大友氏有归顺的人，将军能不能放过他们？”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他们诚心归顺，不图谋不轨，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而且，如果他们愿意投效，我也可以不计前嫌委以重任！” 合香姬俯身叩谢道：“多谢将军，将军的大恩合香没齿难忘。” 虽然大友合香的情绪也难免有所影响，但是总得来说并没有表现的多么难过。知节所担忧的情形并没有出现，但是对大友合香张知节却更觉怜惜。 不管如何张知节了却了最后一点烦心事，只等着大军兵发宝满城，一举攻下宝满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博多湾就已经喧闹了起来，女真族的勇士和船队的火枪兵纷纷离船开始列阵。这样大的动静惊醒了无数行商，他们纷纷走出来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他们却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大军正在整军，这难道是要发生战事了吗？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啊？立花山城一直都十分热闹啊，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发生兵祸的流言。 倭国的行商们震惊之后就有些惊恐，谁知道杀红眼的大军会不会朝他们这些商人动刀，毕竟他们可是带着大笔的财货。 不过，大明的商人就没有那么多担忧了，因为他们已经发现整军的还有船队的火枪兵，那是他们自己人，无论如何都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的。 大军整顿之后开始开拔，浩浩荡荡的向着远处行军，博多湾的商人们见此全都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并不是博多湾要发生战事，而是立花山城要对外用兵了。 一直十分平静的立花山城竟然要对外用兵了，这不禁让他们联想到了刚刚来到立花山城的大明国公，就是他让立花山城从丰后国脱离了出来。 也正是这位国公曾经调动大军在博多湾一举击败了丰后国的大军，如今肯定也是这位国公在调动大军。他们也有些好奇，这支大军是对哪里用兵？ 女真族出兵两千，船队的火枪兵也出动了两千，整整四千人马，或许放在大明这算什么，但是在倭国这已经是一支不小的兵马了。 宝满城满打满算也不过几百武士，就算是加上一些临时征调的农夫守城也不过一千多人。这样的兵力在倭国用于守城也已经足够了，但是面对火器就不够了。 再加上此地是平原地带，大军出征的时候还带着火炮，倭国的城池可没有大明城池那样城坚墙厚，火炮在此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张知节并没有亲自带兵出征，这样优势的兵力若是还不能迅速拿下宝满城，那可真说不去了，而且张知节也不认为自己的手下会有这样的废物。 张知节站在山城的城墙上，看着山下大军逐渐远去，心里头倒是十分平静。不过远处城墙上的姝兰等人可就不平静了，虽然对自己族里的勇士十分有信心，对火枪兵更有信心，但是最近遇到的事情特别不顺，所以他们还是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张知节平静的下了城墙，吩咐家老道：“相信大友义长应该已经知道我来立花山城了，派人去给他送信吧。” 信是张知节写给大友义长的，也没说别的就是说借宝满城一用，来安置远道而来的女真族云云。这事大友义长同不同意并不要紧，反正张知节派出的大军在信到达大友义长的手里之前就已经拿下宝满城了。 虽然凭实力拿下的宝满城，但是这封写给大友义长的信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张知节若是不去信的话，大友义长还以为立花山城这是对丰后国全面开战了呢。 到时候大友义长肯定会征调兵马来准备大战一场，这并不是张知节想看到的，不到迫不得已，张知节现在还不想开战。 张知节的这封信就像是一个缓冲，大友义长得到这封信之后虽然一定会怒不可遏，但是肯定不会仓促迎战。因为他知道凭他们丰后国的兵力很难成功，所以他只能暂时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放弃立即动兵然后开始筹谋。 不管大友义长能不能合纵连横，这都需要一个时间，而张知节就需要这个时间，他需要时间来为立花山城打造一支强大的火枪军。 只要火枪军练成，加上立花山城的武士，加上女真一族的勇士，即便是大友义长合纵连横聚集了大军，到时候立花山城的兵力也足以迎战了。 第1434章 信心 虽然立花山城的武士当中也难免存在丰后国的奸细，但是他们也不至于能有资格参与到议事厅议事。若是立花知雪和红霓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她们未免也太失败了。 所以奸细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呢，第二天大军就已经出发了，这可谓是兵贵神速。直到大军开拔了，奸细才十分震惊的知道发生了大事，而且是他们不知道的大事。 经过了一番艰辛的努力他们终于从一些山城的将领口中得到了消息，于是他们赶紧派人送信到丰厚国。 只是可惜他们送信并不是送给宝满城，而是送给大友义长。就算是他们送到大友义长的手里，也早就已经迟了，连尽人事听天命都做不到了。 岂止是做不到，他们送出的消息甚至比张知节送出的信还要迟，他们的消息还没有出发呢，张知节写给大友义长的信早就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宝满城并没有提前得到任何消息，大军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城外。镇守城门的武士见到远处黑压压的大军直接懵了，着急忙慌的关上了城门，火急火燎的前去禀报城主。 城主面对这乌泱泱的大军一时也懵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城外突然就出现了一支黑压压的大军？这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啊！而且他们丰后国最近也没和筑前国起冲突啊？ 如今这倭国到处都在打仗，丰后国也免不了，和筑前国，和丰前国等等，也经常爆发战争。所以城主虽然有些懵，倒是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他已经很有应对的经验了。 一面派人赶紧出城去向家督报信，同时城主也开始下令守城，不仅城中的武士要集结，就连城中的健壮的男子都要动员起来。 虽然外面乌泱泱的大军足足有数千之众，但是城主对于守住城池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一直都准备充足啊！ 之所以信心充足是因为他还有城中的武士都还看不清楚远处大军的模样，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有信心。 毕竟当初博多湾一战，宝满城的武士也参与了，对于那一场大战他们可谓是记忆深刻。如今宝满城的武士当中就有很多是参加了博多湾一战生还的，或者叫顺利逃回来的。 随着大军的逐渐接近，城中的武士们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怎么城外的兵士看起来这么高大呢？哪国的兵士如此高大？没有吧，这根本就不像是他们倭国人啊。 突然有眼尖的武士指着外面大叫道：“快看，火炮！外面的大军有火炮！”城墙上的武士听了尽皆哗然，火炮这可是稀罕东西，他们而已只是听说过，因为只有立花山城才有。 倭国的很多地方都根本没有听说过火炮这个词，宝满城的人知道是因为他们距离立花山城很近。 “竟然有火炮？这么说，这是立花山城的武士大军？只是立花山城什么时候有这样庞大的武士大军了？”城主喃喃自语道，他的心里已经出现了一丝阴影。 “不对，这不是立花山城的武士大军，立花山城的武士大军不可能这样高大，这是明人的大军！”城主终于想明白了，失声道。 张知节来到了立花山城可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传开了，宝满城城主也听说了，现在见到外面这支大军十分可疑，自然就联想到了是明人大军。 明人大军拥有厉害的火枪和火炮，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沉甸甸的，当初博多湾之战还有立花山城之战他都听说过，都十分熟悉。 明人大军不止在博多湾轻而易举的就击溃了他们丰后国的三千大军，而且还十分简单的就攻破了立花山城，因为明人的火炮和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只是宝满城城主骇然变色，那些经历过博多湾之战的倭人武士也骇然变色。很快就城墙上就传开了，城外的大军是明人大军，拥有火枪和火炮的明人大军。 顿时城墙上一阵阵骚动，明人大军是他们最不想遇见的，哪怕是遇到筑前、丰后国的大军，甚至是立花山城的大军，那也比遇到明人大军要好啊！ 原本他们信心满满能守住城池等来家督的援军，但是现在却变得心里没底了，不过宝满城的城主倒也不是孬种，厉声大喝道：“诸君，来犯的是明人大军，我等当齐心协力固守，誓与宝满城共存亡！” 城墙上的武士们也纷纷大喊起来：“誓与宝满城共存亡！誓与宝满城共存亡！” 这次女真出兵是由布寨领兵，锡宝齐篇古留在了立花山城。这一路上布寨一直在留意，发现宝满城的土地十分肥沃。现在终于见到了宝满城，他发现宝满城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不少，比之他们曾经的城池还要好。 这里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布寨心中十分满意。这时大军已经停下来了，火炮兵开始架构火炮。布寨看着火枪、火炮十分眼热，真是好东西啊。 就在大军攻城之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张知节派出的信使早就已经越过了宝满城。虽然他启程比大军要迟一些，但是行进的速度比大军可快多了。 事实上，张知节派出的信使比宝满城求援的信使还要快，信使入城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大友义长的居馆。大友义长听到禀报是立花山城派来的信使十分重视。 他知道曾经打败了他的武士大军的人又来到了立花山城，虽然已经数年过去了，但是博多湾之战还像一场梦魇一样困扰着他。如今立花山城的富庶让他十分眼热，但是他却不敢出兵。 虽然那人已经几年没有来立花山城了，但是他还是心有顾忌。结果，那人竟然再次来了，大友义长心中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出兵。 如今竟然有立花山城的信来，不用说这信肯定是出自那个人的手笔，总不可能是要归还立花山城。这种好事做梦都不会想的，大友义长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1435章 不称职 重视之下的大友义长直接就吩咐人将立花山城的使者传进来了，果不其然，这是那位大明国公写给他的信。 听完之后的大友义长一时失神，那时候他还是位将军，如今已经是国公了。那位可谓是愈发的春风得意了，你说你在大明位高权重你不在大明好好享受，你跑到倭国来干什么？难道大明那么大还不够你折腾的吗？ 想这些终究没什么用处，毕竟人家来都来了。大友义长接过信来仔细看去，信写的很简单，但是大友义长看过之后直接就懵掉了。 大友义长懵掉了之后还不死心的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实没错，这封信上除了问候语之外就简单的写了几句话，意思也十分简单直接，要借宝满城安置女真族。 女真族是什么鬼？大友义长十分疑惑，但是不管女真族是什么鬼，他都不可能将宝满城借出去的，对于这种无理的要切他当然会断然拒绝。 最让大友义长愤愤不已的是，就算你想借宝满城，你就这样来一封信就可以了？拜托你能不能有点诚意？你给总得给点好处吧？最不济你也得说点好听的吧？ 除了开口的一句不走心的问候，就是干巴巴的要借城，说的就跟求着你借一样，真是太没有诚意了！当然了，这也不是诚不诚意的问题，无论如何宝满城都不会借出去的。 大友义长反复读了几遍信之后，将信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愤愤道：“真是岂有此理，宝满城是我们丰后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封信真是太无理了！” 使者听了微微耸肩，这话他听着有些耳熟，因为大友义长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真是岂有此理，立花山城是我们丰后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然而事实上，丰后国已经缺少了立花山城。 见到使者没有什么动静，大友义长更加来劲了，继续愤愤道：“这几年来，我们丰后国信守承诺，并没有做过什么危害立花山城的事，更没有派遣武士大军攻打立花山城，大明国公怎么能有这么无礼的要求？” 使者听了点头道：“对，守护大人说的是！” 大友义长听了立即懵了，什么，这使者说他说的是？这什么情况？难道这使者被他刚刚的一番慷慨陈词给说服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刚刚他可是说的义正言辞！ 使者说出口之后也觉得不对，自己刚才好像说错话了。不过，使者随即一想，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这并不重要。 为什么这不重要呢？因为将军就是这么说的啊！使者脑海里深刻的记着将军那毫不在意的语气，还有那漫不经心的样子。 “将信送到大友义长的手里就可以了，至于他答不答应这都不重要，当然了只要他不傻就不会答应，无论他说什么你随便应付两句就行！” 虽然将军说的这么随意，但是他刚刚说的话显然有些不妥，他是立花山城的人，他是忠于将军，忠于城主的人，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使者赶紧改口道：“不，我是说，我会将守护大人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将军的！请允许我告退！” 大友义长看了看桌在上信件，再看看使者，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特别是这个使者，这也太不称职了吧？这信上可是要借宝满城啊，自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使者竟然也不努力一下，直接就要回去了。 这让大友义长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这情形实在是有些诡异啊！但是大友义长又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见有陷阱啊？ 难道是大明国公那厮就是想着写封信来试探一下？若是自己答应了，那他就能白白捡到一座城池？问题是自己怎么可能会答应？难道他觉得自己会被吓到吗？ 虽然自己是有一点害怕，但是也不会被一封信就吓得将宝满城拱手相让了，要不然自己岂不成了九州的笑柄？ 既然这使者想回去，那正好，省得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大友义长点头道：“好，你退下吧，回去转告大明国公，宝满城是不能相借的，因为它是丰后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使者行了一礼就退下了，离开了居馆之后就径直出城离去了。这事竟然真的这么简单就过去了，还真的就是写封信来诈一下。大友义长拿起信来看了一眼，随后就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摇头哂笑到：“当我大友义长是傻子不成？” 竟然做的这么幼稚，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想想还真是挺好笑的，大友义长正想起身将这事说给自己的爱妾听听，博佳人一笑，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侍卫匆匆进来，急声对他禀报起来。 大友义长听了大惊失色道：“什么？！宝满城外出现了数千大军？” 其实大友义长对于打仗并不感到吃惊，因为经历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若是往常宝满城外出现了大军也无碍，他相信宝满城一定能坚守住，只要他集合大军驰援，就一定能击退来犯的敌军。 但是大友义长如此震惊，是因为他现在对宝满城十分敏感，那封信还在桌子上呢。信上的每一个字都还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位大明国公要向他借宝满城来安置什么女真族，偏偏这时宝满城外却出现了大军，这怎么能不让他起疑？而且，最近他们大友氏并没有跟别的国家起冲突，不太可能是别国的大军。 大友义长急声道：“快，让报信的人进来！” “守护大人，拙者来自宝满城，是城主大人的贴身武士，宝满城外出现了敌踪，足足有数千武士大军正在逼向宝满城，请守护大人速速驰援！” 数千武士大军？立花山城并没有这么多武士！大友义长听了立即急声问道：“数千武士大军？你确定是数千武士大军？” 其实大友义长心里希望是数千武士大军，因为那就说明这不是大明国公的大军，不是立花山城的大军。 第1436章 破城 报信的武士听了懵逼了，因为他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城主见到外面的大军就赶紧派他去报信了。所以他现在很懵，不是武士大军那会是什么？ 他想了想重新禀报道：“守护大人，城外出现了数千大军，如今宝满城十分危急。” 大友义长皱眉道：“没有看清是哪方的大军吗？” “守护大人，城外出现了大军，城主大人就派拙者前来报信，所以，拙者并不知情！” 大友义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一定是立花山城，一定是他！真是欺人太甚！” 这时候的大友义长已经不觉得大明国公是在试探他了，而是真的对宝满城志在必得。而且竟然毫无征兆的就出兵攻打宝满城，更让大友义长心中隐忧的是，他真的只是想借宝满城吗？ 不会是要全面开战吧？一想到这里大友义长就骇然变色，虽然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必害怕，但是真的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还是有些惊恐。 若是真的要全面开战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只凭借他们丰后国的兵力根本就抵挡不住！ 大友义长立即召集家将家老们议事，听到宝满城外出现了大军，他们都先是惊讶，随即就愤愤道：“这一定是筑前国的大军，他们竟然突然兴兵入侵，真是好大的狗胆，看来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 虽然愤然，但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忧色，因为他们丰后国和筑前国打仗的次数多了去了，虽有一时的胜负，但是却最终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是大友义长的脸色却十分沉重，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封信，沉声道：“如果真是筑前国的大军的话，那倒是好了！可是，立花山城却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了，那个人又来到了博多湾，这封信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虽然家督并未言及姓名，只是称呼为那个人，但是厅内的家将、家老们却都明白家督指的是谁，一个个的纷纷变了脸色，心中有了一个让人惊恐的预感。 “他，在信上说，要借走宝满城，用来安置女真族！已经被我给言辞拒绝了！只是没有想到，却突然收到消息，宝满城外出现了大军！所以，我怀疑那支大军就是立花山城的大军。” “虽然立花山城的武士没有数千之众，但是那个人手里却有大军，完全可以聚集数千大军！” 大友义长说的十分沉重，那些家将、家老们听的也十分沉重。若是往常发生了战事，厅内早就有将领请战了，但是现在却鸦雀无声，根本就没有人出列请战。 有家老颤颤巍巍道：“家督，借城的信今天才送来，家督也是刚刚才拒绝，如今都还没有传到立花山城呢，立花山城怎么会这么快就出兵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点头表示疑惑道：“是啊，是啊，怎么会这么快呢？”“也许根本不是立花山城的大军！” 大友义长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立花山城的大军，他也只是猜测，当然，他心里最不希望那是立花山城的大军。 “无论是不是立花山城的大军，宝满城都是丰后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绝不能有失！”大友义长沉声道。 随即大友义长就开始分派起来，他要调集重兵前往立花山城，同时他还要派人到筑前国、丰前国、筑后国等游说，揭露立花山城野心昭昭。 就在大友义长在议事厅和家老、家将等重臣部署谋划的时候，数十骑仓皇逃到了城里，一路向着大友义长的居馆行来。 “守护大人，守护大人！”大友义长的贴身武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大友义长怒道：“慌慌张张的没个体统，何事？” 武士单膝跪地战战兢兢道：“守护大人，宝满城城主大友义津来了！” 大友义长听了豁然起身，震惊到：“什么？义津来了？！他不在宝满城镇守，怎么跑回来了？！八嘎！他竟然怯战不成？叫他进来！” 厅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狼狈的大友义津出现在了大厅内，一脸羞愧的单膝跪地：“家督，我失掉了宝满城，罪无可恕，特来向家督请罪！”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所有人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大友义长胸膛剧烈起伏，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喝道：“失掉了宝满城？这距离报信才过去了多久？你就失掉了宝满城？” 大友义津既沉痛又羞愧，惭然道：“我见到城外有大军出现就立即派人前来报信，同时关闭了城门率军坚守，只是两个时辰不到，城就被攻破了！” 两个时辰不到城就被攻破了，就算是你城门忘了关都不至于啊。大友义长听了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质问道：“什么？！两个时辰不到城就被攻破了？八嘎！你不会是忘记了关城门吧？” 当然不是忘记了关城门，大友义津哭丧着脸道：“家督，我怎么会忘记关城门？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坚守城池的准备，武士们也十分用命，怎奈火枪和火炮实在是太犀利了！” 其实听到大友义津说两个时辰不到城就被攻破了，大友义长心中就有了猜测，如今听到他提及火枪和火炮，一切都印证了！ 大友义长心里头生出了阵阵寒意，咬牙道：“八嘎！火枪和火炮？竟然真的是立花山城的大军！竟然真的是明人大军！” 大友义津连忙叫道：“原来家督都已经知道了！是啊，就是明人大军！他们十分魁梧，一看就不是我们倭国人！” “他们的火器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的火枪齐射，咱们的武士在城墙上根本抬不起头来，抬起头来就被打死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火炮，发动起来地动山摇威力巨大，就算是轰掉一座城池都不再话下！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是武士们不用命，实在是非血肉之躯可以抵挡啊！” 随着大友义津的倾诉，大厅里落针可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沉重的神色，他们并没有质疑大友义津，因为他们的回忆翻滚想起了当年的那一战。 第1437章 应对 虽然他们未曾亲身经历过火炮，但是火枪却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火炮据说比火枪还要厉害，当初立花山城就被火炮轻易的攻破了，所以火炮的厉害可想而知。 大厅里的众人心情都十分沉重，他们倒是并没有太过苛责大友义津，因为他们觉得这非战之罪，实在是力有未逮。 大友义长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道：“义津，立花山城的大军有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 大友义津沉声道：“家督，没有见到他们追来的迹象！” 大友义长听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并没有完全放松，因为谁也不能确定立花山城的大军会不会继续进攻。也许他们现在只是在巩固新占领的宝满城所以才暂时没有继续进攻也未可知。 “义津，将此战的详细经过说一下，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漏下，咱们一起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胜机，这关系到我们大友氏的生死存亡！”大友义长重新恢复了守护大名的风采，沉声吩咐道。 大友义津闻言回忆了一下，开始娓娓道来，他说的十分详细，既包括自己是如何布置守城的，也包括了城外的大军是如何攻城的，可谓是面面俱到。 之所以他敢说的如此详细，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守城的过程中没有什么过错。果不其然，说完了之后，大厅内的人并没有出言指责他的过失，因为应对虽然算不上多出彩，但也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错处。 大友义长的脸色愈发的凝重，原本他还只是以为明人大军野战十分厉害，没想到他们攻城竟然也如此厉害。 大友义长环顾左右沉声道：“你们也都听完了，对于守城你们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众人闻言都微微垂首，目光有些躲闪，最终侍大将勉强道：“家督，义津城主的应对并没有什么错处，终归到底还是因为兵力太少了！” 大友义长叹道：“但是咱们的兵力也不占优势啊！只是立花山城就有一千多武士，明人大军至少有数千之众！” 家老沉吟道：“俗话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立花山城已经被明人掌控了，而且越来越强盛，越来强势，他们仰仗明人的势力，已经成为了九州的祸患，这并非是我们丰后一国之祸！” “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联合筑前、筑后、丰前一起来对抗立花山城！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丝胜机！” 大友义长听了苦笑道：“这我自然而也知道，只是要联合他们又谈何容易？他们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而且他们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明人大军的厉害，恐怕不能体会其中的危机！” “更重要的是，如果明人继续进攻的话，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说到最后，大友义长的脸上尽是沉重之色，一直都在沉默的总大将沉吟道：“家督，我一直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立花山城会派人来送信给家督，说他们要借宝满城安置女真族，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大友义长闻言微微皱眉道：“你说的不错，这一点十分可疑，我也始终想不明白！不知道你们有何看法？” 总大将沉吟道：“以拙者之见，立花山城此次动兵只是为了宝满城，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意图。他们送这封信来十分敷衍，因为他们知道家督不可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请求！” “所以他们在送信的同时就立即进攻宝满城了，他们送信的真正原因就是要告诉家督，他们只想要宝满城。并没有全面开战的意思！” 大友义长听了不禁点头，他觉得总大将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大厅里的不少家将听了也纷纷颔首，他们也觉得总大将说的有道理。 这时家老摇头道：“总大将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也许这不过是立花山城的缓兵之计！” “他们送来这封信就是想让我们以为他们的意图只是福满城，所以放松了警惕，他们趁机继续进攻！” 家将们听了面面相觑，好像家老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总大将沉吟道：“家老说的也不无道理，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些人在这里想来想去，他们好像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夺回福满城的念头，他们一致想的都是怎么自保。 大友义长心里十分烦躁，沉声道：“无论立花山城的大军有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咱们都不能坐视！必须要征调大军防备立花山城继续进攻！” 家老沉吟道：“家督英明，咱们一边聚集重兵震慑立花山城，一边加紧联络各国，若是立花山城有继续动兵的迹象的话，当合兵一处迎战！” “倘若立花山城的大军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的话，那咱们就等待时机，明人的船队不可能久留于此，待他们西渡回返之时，就是我们夺回宝满城之日！” 大友义长一拍桌子长身而起，沉声道：“不错，正当如此！请家老阁下选派使者出使各国，也请总大将阁下立即调集重兵。这是我大友氏危急存亡之际，还请诸位用心任事！” “嗨！”厅内的家臣齐声遵令。这时大友义长微微皱眉，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立花山城的信都已经送到他的手上了，立花山城的大军都已经攻破宝满城了，为何他隐藏在立花山城的钉子还没有传来消息？ 真是废物！若果他们将立花山城的消息传来，他知道了立花山城真正的意图，那他做出决定就能更有针对性了！ 虽然心里疑惑不已，但是他并没有在厅内说出来，因为这是机密，即便是厅内都是大友家的重臣，他也不能当众说出来。 家臣们都退下之后，大友义长沉思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派人去立花山城联络一下埋在立花山城的钉子。 就在大友义长的犹豫的时候，他埋下的钉子终于派人来了，虽然有些姗姗来迟，但是却给他带来了更加劲爆的消息。 第1438章 野心昭昭 虽然在心里埋怨了一通，但是听到贴身武士前来禀报，说立花山城来消息了，大友义长听了十分激动，连声让人进来。 “可是带来了什么消息？”大友义长期待道。 “守护大人，拙者奉命前来禀报，立花山城出兵攻打宝满城了，此事千真万确，请守护大人速速发兵救援宝满城！这次出兵的是明人大军和女真族的勇士，实力十分强大！”那人跪在地上急声道。 你特么是来逗我玩的吗？一定是的，大友义长的脸上一副你耍我的表情，宝满城都已经失陷了，你才来告诉我立花山城出兵了，这有何意义？ 大友义长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善道：“你来就是要告知我这个消息吗？” 那人听了愣了愣，守护大人为何是这样的语气呢？立花山城都已经出兵攻打宝满城了，这样十万火急的消息，守护大人听了不应该是气急败坏吗？ 大友义长一字一顿道：“你们这消息送来的未免也太迟了些，如今宝满城早就已经陷落了，你才来告诉我立花山城出兵了？” 陷落了？那人听了一脸懵逼，怎么陷落的消息比他来的还早？这立花山城的大军未免也太厉害了吧？就这么轻易的就攻下了宝满城？ 那人终于明白为何守护大人是这般表情了，他心里禁不住一寒，这时候的守护大人心里一定很狂躁，搞不好一言不合就会杀人， “守护大人，这次立花山城出兵没有动用山城的武士，十分保密，而且十分迅速。所以直到出兵了我们才察觉！”那人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大友义长沉声问道：“你就带来了这一个消息？” 那人想了想连忙开口道：“不，不是，守护大人，拙者还有事禀报！” 大友义长冷冷道：“还不快说！” “是，是，是，昌国公这才来到立花山城，带来了三千火枪，如今正在征用农夫，准备训练火枪兵！” 大友义长听了大吃一惊，火枪的厉害自然不必再说，但是以往立花山城并没有火枪，只有明人的船队有火枪。没想到如今竟然要给立花山城装备火枪了，那立花山城岂不是实力暴涨？ 若是立花山城装备了火枪的话，那即便是没有的大明的大军相帮，他们丰后国也休想在夺回立花山城了，甚至连夺回宝满城都难了。 “你说的是真的？大明国公真的带来了三千火枪给立花山城？”大友义长难以置信道，或者说他打从心里不愿这是真的。 “守护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如今火枪兵的营地都已经定下来了，立花山城正在忙着征用农夫呢！”那人赶紧解释道。 大友义长闻言心里一沉，这竟然是真的，以后的立花山城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立花山城的真正意图，大友义长沉声问道：“你可知道立花山城的意图？他们只是志在宝满城，还是会继续进攻下去？” “守护大人放心，立花山城真的是为了安置女真，所以才谋取宝满城，并没有要全面开战的意图！”那人信誓旦旦道。 大友义长听了先是心中一松，因为面前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不过随后他的心里仍然沉甸甸的，三千火枪军啊，那可是一支强大的武力。 大友义长皱眉道：“怎么突然出现了什么女真族？这女真族，到底是何来头？为何需要安置？” “守护大人，据说这女真族来自大明的辽东，他们随着昌国公的船队迁徙至此，听说他们族里的勇士十分厉害，战力不弱于武士！” 这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大友义长皱眉道：“他们族里有多少勇士？” “据说有数千之众！这次出兵他们女真就出动了两千之众，这还不是全部勇士。” 大友义长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两千勇士再加上立花山城的一千多武士，就已经不弱于他们丰厚国多少了。毕竟他们丰厚国能集结的武士也就是三四千之众。 而且这还不是女真全部勇士，大友义长听了怎么能不吃惊？更何况，立花山城还新增了三千支火枪，立花山城的实力何止是暴增啊？如果再加上明人的大军的话，这样的实力简直太可怕了！ 大友义长越想心里越是沉重，甚至有些惊恐起来。这时的他似乎明白为什么立花山城没有全面开战的意图了，因为他们还需要整合兵力。 女真族的勇士远渡重洋而来还需要适应，而那三千支火枪装备下去也还需要训练，所以现在对于立花山城来说反而不适合开战。他们最重要的是安顿下女真族，同时训练好火枪兵，假以时日必然实力暴涨。 大明国公又是迁徙女真族而来，又是带来了火枪增强立花山城的实力，他大友义长可不会傻到认为这只是为了自保，其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实力增强之后谁不想着扩大地盘？除非他是傻子，到时候他丰后国肯定首当其冲。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就只能等着坐以待毙。 最靠谱的做法无疑就是联合其余的几国，一起攻打立花山城，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那三千火枪还未投入使用，女真族立足未稳人心惶惶。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也要面对立花山城的武士，还有明人大军。想到明人大军，又让大友义长感到沉重，即便是如此也不见得一定能击败立花山城的武士和明人大军。 况且，要联合其余的几国一起攻打立花山城又谈何容易，这需要漫长的时间相互扯皮，想到这里大友义长禁不住苦笑。 虽然不容易，但是面对立花山城的压力，他也只能尽力促成几国的联合，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若是能增强丰后国的实力就好了，可是这比联合筑前等国一起攻打立花山城还要艰难。不过，倒也未尝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立花山城不就因为有了火枪而迅速增强了实力吗？ 第1439章 山穷水复 当初他将自己的妹妹送给了大明国公，除了平息战端之外，未尝没有抱着染指火枪的念头。只是可惜的是立花山城也没有火枪，只有火炮，而火炮体体积太大，根本就不可能搞到。 这让他十分失望，而让他更为失望，或者说愤怒的是，他的妹妹大友合香脱离了他的掌控。口口声声说什么出嫁从夫，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兄长。 大友合香已经站稳了脚跟，不止和城主立花知雪关系匪浅，而且十分得大明国公的宠爱。如今立花山城有了三千支火枪，若是大友合香能念着他这个兄长的话，要弄出几支火枪来并不难。 只要有了火枪，聘请能工巧匠研制，一定能制作出来，到时候他们丰后国就会实力大增，谁也不怕了！岂止是不怕，能称霸九州！ 这几年来他未尝没有尝试别的方法，他曾经花重金从大明的商人那里购得火枪。结果那种火枪根本就是渣渣，完全没法和当初博多湾一战的明人火枪相比。 后来他才知道，那种火枪是早就被大明军队淘汰了，流落到了民间的落后火铳，根本就没人乐意用！ 大友义长好不容易弄明白了才知道自己被人给坑了，而且还坑的那么惨，抱着无限期望的大友义长差点没气的吐血。 但是如今却真的有了机会，三千支火枪就在立花山城，但是偏偏大友合香却和他这个兄长断了来往，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样子铁了心向着大明国公。 想到这里大友义长就恨得牙痒痒几欲吐血，火枪就在立花山城，而他却摸不到，这种感觉别提多郁闷了。只要有了火枪，他们丰后国就有了腾飞的资本了。 大友义长坐在那里怔怔的想了很多，送情报的那人一直跪在那里差点被吓了个半死。最后大友义长回过神来，皱眉问道：“立花山城一下子就有了三千支火枪，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弄出几支来？” 那人听了吓了一跳，这个任务太难了，且不说他们在立花山城的地位根本就不高，这次山城组建火枪军根本就没有让山城的武士参与进去，很难有机会。 “守护大人，我们会尽力的！”那人当然不敢拒绝，但是也不敢保证。 大友义长一听就知道单靠他们没什么可能，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去了。大友义长独自坐在那里思索了很久，他很想派人去联络一下大友合香，但是他最终又踟蹰了，因为他觉得成功的希望不大，而且大友合香很可能会告之大明国公，这样的话他的企图就暴露了。 虽然已经传来了消息，立花山城只是志在宝满城，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意图，但是大友义长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所以他并没有撤回调兵的命令。 现在依然要警惕立花山城大军，同时也要联络各国，但是还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怎么样才能得到几支火枪。 大友义长派人将家老和总大将请了来，将来自立花山城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家老和总大将听着听着脸色已经变得凝重无比。 家老沉声道：“这样说来立花山城的实力暴增，那位大明国公野心已然昭然若揭！如今立花知雪为他生下了儿子，他这是给自己儿子扩大势力呢！” 总大将沉声道：“不错，种种迹象已经表明，立花山城绝不仅仅只是志在宝满城，继续任由立花山城发展下去，必会成为九州的大祸，而我们会首当其冲！” 家老沉声道：“家督，这已经不是我们丰后一国之事了，整个九州都应该团结起来，一举铲平立花山城的势力。给明人一个教训，以后明人只能来做生意，不能掺和到九州的纷争中去！” 大友义长沉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在如今我们也有了喘息之机，必须快点联合各国共同出兵，必要时，我们可以答应他们一起瓜分立花山城的利益！” “联合他国固然是重中之重，但是我们该如何增强实力呢？如今立花山城多了三千火枪，若是，我们能弄到几支就好了，只要破解了火枪的秘密，咱们丰后何愁不会实力暴涨？你们可以有良计？” 两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总大将沉吟道：“家督，其实当初将合香公主嫁到立花山城十分成功，合香公主成功的在立花山城站稳了脚跟，也成功的得到了大明国公的宠爱。” “这其实已经算是十分成功了，唯一的遗憾是，合香公主似乎心有怨念，所以。。。。。。” 提到大友合香，大友义长就一肚子火，若不是大友合香如此他也用不到犯愁了。大友义长挥手道：“不要提她！我没她这个忘恩负义的妹妹！大友氏也没有大友合香这个人！” 总大将解释道：“家督，我的意思是，由此看来美人计是可行的，合香公主其实算是成功了，如果不算她的怨念的话！” 大友义长听了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他是被大友合香给气的走入误区了，所以忽视了这个。 “不错，美人计是可行的！我也是被她给气糊涂了，这次一定要找一个听话的！不过，既要生的天香国色，又要听话，一时间去哪寻？”大友义长点头道。 总大将和家老闻言也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他们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人选。大友义长沉声道：“这是关乎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有什么好的人选尽管提出来，我绝不会亏待了他们家的！” 家老苦笑道：“家督，国色天香的美人万里挑一，并不容易寻到啊！” 大友义长也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可惜，他已经没有云英未嫁的妹妹了。大友义长叹道：“你们用心寻找，希望能寻到吧！” 家老和总大将应下来，大友义长挥了挥手让他们忙去了，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有些身心俱疲，大友氏的基业如今又到了生死的边缘，他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第1440章 就在眼前 大友义长满腹愁云的回到了和室，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大友义长坐下来端起清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一个美少妇端着精致的菜肴走了进来，袅袅的跪坐在一边，一边摆上菜肴，一边轻声道：“旦那，妾身知道您心情不好，可是您也也不该喝闷酒的。” 大友义长抬起醉眼，打了个酒嗝叹道：“好好的立花山城，怎么就他娘的来个大明的将军，危机四伏，基业难保啊！” “旦那，一切都会过去的！虽然暂时失了宝满城，只要您勤于政事，励精图治，有朝一日一定会夺回宝满城的！”美妇一脸坚定的说道。 大友义长拍了一下桌子，摇头道：“勤于政事？励精图治？没用的！立花山城有火枪！三千支火枪！火枪这东西你不懂，十分厉害！没有火枪一切都白搭！” “等到立花山城训练出火枪兵之后，一切就都完了！别说夺回宝满城了，连祖上传下来的基业都不知道能不能守住，我大友义长英明一世，竟然要成为一个罪人！” 虽然美妇知道今天城内十分紧张，宝满城被攻占了，但是因为战事时常发生，所以她也没觉得多紧张，现在看到自己丈夫如此的消沉，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听自己丈夫的语气，似乎有亡国之忧啊！美妇心中一紧，担忧的问道：“旦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友义长叹道：“如今，只能试着联络筑前、筑后、丰前一起出兵，共同征讨立花山城，才能有一丝胜机！” 四国共同出兵征讨才能有一丝胜机！立花山城才区区多大的点地盘？才多少武士？美妇听了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那火枪就如此厉害吗？” 大友义长听了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亮光，叹道：“岂止是厉害！简直是战争利器！我一直以来都想弄支火枪让能工巧匠破解其中的秘密，若是我们丰后也有了火枪。。。。。。” 想到这里大友义长不禁又想起了大友合香，心中又升起了一阵怒火，猛的将手里的清酒摔在了地上，怒骂道：“合香这个贱人！当初将她送到立花山城就是为了让她弄出火枪来，没想到这贱人竟然还真的当自己是立花山城的人了，难道她就忘了家族锦衣玉食供养她长大吗？忘恩负义的贱人！” 大友义长骂骂咧咧的时候，美妇后面出现了一个曼妙的人影，娇声道：“父亲，我想合香姑姑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让我去立花山城见一见合香姑姑吧。她最疼我了，我劝一劝她或许管用。” 美妇听了连声道：“胡说什么，立花山城就如同龙潭虎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去立花山城？！” 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大友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喃喃道：“良子？” 这是他刚满十三岁的女儿，平时没有注意到，此时方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纤腰盈盈一握，如同清水芙蓉般，虽不及合香美艳，却更胜在清纯绮丽。 大友义长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眼睛越来越亮，刚刚的酒意已经去了八分，他苦于寻找的绝代佳人就在自己眼前，虽然年纪小了一下，但是却绝代风华。 “我们的良子长大了，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出水芙蓉一般，真是个美人胚子！”大友义长啧啧感叹道。 美妇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他还一副十分忧愁的样子，这转眼之间怎么还有兴致夸良子美人胚子了？ 不过美妇还是顺着大友义长的话道：“是啊，一转眼良子都成大姑娘了，我正寻思着给她打听着婆家呢！良子知书达理，又乖巧漂亮，一定要给她寻个称心如意的夫婿才是！” 大友义长对美妇的话不置可否，笑着看向良子问道：“良子，你想到立花山城去？” 很少见到自己父亲有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良子怔了怔小声道：“我想去看看合香姑姑，正好可以帮父亲劝劝合香姑姑！” 大友义长听了摇头道：“不必劝她，她是不会回头的！我没这样的妹妹，你也没有这样的姑姑！咱们大友氏遇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危机，你姑姑本可以帮咱们一把，可是她却胳膊肘朝外拐，对咱们的生死存亡视而不见，你觉得，这样应该吗？” 良子摇头道：“不应该，也许姑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大友义长沉声道：“亡国的危机啊！咱们大友氏的人，包括我，包括你，包括你母亲，都要死！得死多少人啊？什么样的苦衷能然她罔顾我们的性命？你说，你有这样的姑姑吗？” 良子咬着嘴唇微微摇头，大友义长长叹道：“原本我费劲心力将你姑姑送到立花山城，就是为了应对这场危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总不能让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唉，但是你的姑姑竟对此心怀怨恨吧！良子，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良子小嘴微张吃惊道：“我？我。。。。。。” 美妇听到这里终于听出来了，一脸惊慌之色道：“旦那，良子可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你可不能将她往火坑里推啊！” 大友义长听了不满道：“正如你所说，良子是我的宝贝女儿，我岂会将她往火坑里推？难道合香姬在立花山城过的不好吗？” 美妇听了摇头道：“那大明国公几年都不来一次立花山城，合香姬在立花山城就跟守活寡一般，有什么好的？咱们就在都城为良子寻一良婿岂不更好？” 大友义长愠怒道：“你真是妇人之见！你知道火枪有多厉害吗？宝满城在火枪火炮之下都没坚持过两个时辰！等到立花山城的火枪大军攻来的时候，谁能阻挡？”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说罢大友义长长身而起铛的一声拔出了身旁的武士刀，沉声道：“到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你们，以免你们受到凌辱！” 第1441章 雏形 一时间和室里寒意沁人，武士刀散发着森寒的气息，但是比这还要森寒的是大友义长的言语，美妇听了不禁掩嘴而泣。 良子直起身子脆声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良子愿意去立花山城！” 美妇听了十分心疼，一把抱住了良子哭道：“我的良子啊，你才十三岁啊，你去立花山城就是羊入虎口！母亲怎么舍得你！” 良子抬起手来抹去美妇脸上的泪水，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呢母亲，合香姑姑在立花山城不是待的好好的吗？况且，您不是常说我生的沉鱼落雁吗？既然我生的美貌，就算立花山城是龙潭虎穴，那老虎也不舍得吃了我啊！” “良子，你还单纯你不懂，呜呜。”美妇还是呜呜的哭着。 良子轻轻的拍着美妇的后背，轻声道：“母亲大人，家族需要我这样做！果如父亲大人说的，只有这样才能挽救我们丰后。只有这样，我才会活下来，父亲、母亲也才能活下来，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才能活下来。” “良子说的对，你真是痴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十三岁的女儿懂事。倘若什么都不做，就只能坐以待毙。”大友义长沉声道。 “若是良子去了立花山城，一定能得到大明国公的宠爱，只要弄出两支火枪，咱们丰后国的能工巧匠就能制作出来。届时，不止能消弭危机，咱们丰后还能成为九州的霸主。” 铛的一声，大友义长收刀入鞘，朗声道：“到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接回良子，全九州才俊任由良子挑选，良子不仅会嫁得良婿，而且她将会是九州最尊贵的公主！” 大军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攻下了宝满城，消息传回立花山城可谓是引起了一片欢腾。特别是留在博多湾的女真族人更是欢喜，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园。 立花山城的武士们则再次被震撼了，他们深知宝满城的情形，他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两个时辰就拿下宝满城。 他们知道女真的勇士和他们差不多，也就是说之所以能这么快攻占宝满城，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将军征调的大军。准确的说是火枪和火炮。 纵然是听说了无数次，纵然是这次仍然没能亲眼目睹，这些立花山城的武士还是心神为之一振，实在是太厉害了！ 特别是那些后来才加入立花山城的武士，无数次听说过火枪的厉害，也无数次听人说起过博多湾之战，其实他们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有几丝不真实。 但是现在两个时辰不到就攻占了宝满城，终于让他们觉得真实了。火枪原来真的如此厉害，若是等立花山城的火枪军练成，立花山城真的要称霸九州了！ 想到这里这些武士都振奋不已，毕竟谁不想着开疆扩土，谁不想着建功立业？谁不想着青史留名？ 山城中最淡定的莫过于张知节了，就连立花知雪都十分欣喜，倒是大友合香心情有些复杂，既感到几分高兴激动，又有几分为难。 其实不只是张知节淡定，锡宝齐篇古也十分淡定，毕竟女真在辽东经历过火枪的洗礼，十分知晓火枪的厉害。他对于攻占宝满城没有任何的担心。 所以当姝兰和福满激动的叽叽喳喳的来找他的时候，锡宝齐篇古脸上虽然有喜色，却并无激动的神色。 “阿玛，布寨叔叔已经攻占了宝满城了！你不高兴吗？咱们也有城池了，咱们也有家园了。”姝兰叽叽喳喳道。 “怎么会不高兴？阿玛当然高兴了，咱们女真终于又落脚的地方了！”锡宝齐篇古笑道。 姝兰嘟嘴道：“可是我看阿玛一点都不激动！” “阿玛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这叫沉稳！”福满叫道。 锡宝齐篇古摇头道：“瞎说，我只是没有感到意外。毕竟火枪有多厉害咱们也是知道的。要攻占宝满城并不难，难的是要守住宝满城！” “国公的火枪兵只会帮助咱们攻城，可不会帮助咱们守城，所以以后还是要靠我们女真自己！” 福满听了扬声道：“阿爸，倭国可没有火枪，他们也不过区区数千人，咱们要坚守宝满城绝对没问题的！” 锡宝齐篇古听了亦朗笑道：“不错，以后宝满城就是咱们新的家园了，面对没有火枪的倭人，咱们女真难道还守不住自己的家园不成？” 听到自己的父兄都这么说，原本刚刚生出的一丝小小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姝兰笑眯眯道：“就是不知道宝满城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立花山城漂亮，有没有立花山城热闹！” 锡宝齐篇古笑道：“这个你不用想了，一定没有立花山城漂亮，也没有立花山城热闹！不过，姝兰你要是想来立花山城随时都可以来的，反正距离也不远！” 张知节并没有在这场战事上投注过多的精力，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教练火枪军，所以他将精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新军上。 虽然火枪军的营地还在建造中，但是已经征调了不少农夫前来，张知节也没有非得等着营地建造完成才开始训练。如今营地一边如火如荼的建造着，而征调来的农夫则在一边如火如荼的训练着。 如今已经征调了一千多农夫，张知节便挑选了一百多自愿留在倭国的船员，让他们成为了这一千多农夫的大小将领，带着这些农夫开始训练。 最开始并没有直接训练火枪，而是在进行体能训练和纪律训练，还有忠诚方面的训练。这些训练才是最难的，关于火枪的使用和军阵方面反而相对简单一些。 越来愈多的农夫会被征调而来加入到训练之中，新的营地也在加紧建造之中，火枪新军正在逐渐成形。虽然还没有见到火枪的影子，但是立花知雪看到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已经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就在这时，前往丰后国的送信的使者也终于赶了回来，他是途径宝满城回来的。 第1442章 繁杂 送信的使者终于明白为何将军如此不在意大友义长的反应了，原来将军的大军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占领了宝满城。城都已经被占领了，还管你怎么反应！ 不过使者也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将军的大军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占领了宝满城，那为什么还要给大友义长去信表示要借宝满城呢？ 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最终他只能感叹将军大人真是好兴致，竟然还专门派人去给大友义长送信捉弄他，这就简直是赤裸裸的调戏。 回城之后的使者立即求见，张知节接见了他，问了几句，知道大友义长没答应也没觉得意外，给了他些赏赐让他退下了。 立花知雪有些担忧道：“大友义长也该早知道了宝满城失陷的消息，你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然后集结重兵攻打。” 张知节笑道：“恼羞成怒是一定的，也一定会集结重兵，要说攻打宝满城，我倒是觉得可能性不大。他集结重兵应该是为了提防我们继续进攻。” “虽然大友义长不太可能进攻，但是这口气他估计是不会咽下去了，而且他一定从中感受到了威胁。早晚都要有一仗要打！” 立花知雪听了有些担忧道：“会是什么时候？” 张知节笑道：“什么时候不好说，大友义长觉得只以丰后的兵力不足以抗衡我们，所以他肯定会联络周边国共同出兵。这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联合起来。” 正说着锡宝齐篇古求见，张知节笑道：“我正要找你呢，如今宝满城已经打下来了，那你们女真一族也可以动身前往宝满城了！” 锡宝齐篇古听了立即跪地道：“感谢国公爷恩准，女真族必会誓死守护宝满城，守护立花山城。” 张知节笑道：“起来吧，这是我承诺给你们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诫你们，对于宝满城原住民，你们要分化拉拢，不可采取高压政策。我会派立花山城的文臣一起随你们前往宝满城，在内政处理方面他们也能辅佐你们。” 锡宝齐篇古连声应下了，张知节笑道：“你们也不必太紧张，短时间内丰后应该不会派遣大军攻打宝满城，当然了，你们也不能放松警惕。要趁这短时间安顿下来，理清宝满城，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你们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松！” “国公爷放心，城主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打理好宝满城，绝对不会出差错的！”锡宝齐篇古连忙保证道。 “接下来必然会风云变幻，丰后国已经感受到了威胁，可能会联络各国缔结盟约共同出兵！”张知节笑道。 锡宝齐篇古听了心神一凛，但是看到张知节仍然是一脸笑意，并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想到船队还有精锐的火枪兵，他就释然了。 “女真一族任凭国公爷差遣！”锡宝齐篇古躬身道。 对于这些教诲锡宝齐篇古都记下了，于是一直憋屈的待在船上的女真人终于踏上了陆地，他们终于正式来到了倭国，随后他们将前往宝满城。 那里将会是他们新的家园，虽然听说那里土地肥沃地势平坦，气候温润，比之他们在辽东的家园要好多了，但是他们毕竟没有亲自见过。 如今他们怀着期待和向往，终于踏上了前往新家园的路途。就连对立花山城留恋不已的姝兰都十分期待的上路了。 这一路行去，他们发现果如传言说的那样，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气候温润。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相信他们女真一族一定能在这里扎下根来，繁衍生息。 女真一族迁徙到了宝满城，船队的大军撤回到了博多湾将城池留给了女真。宝满城可谓是空前繁忙起来，布寨和锡宝齐篇古要安置族人，忙的团团转。 好在有张知节派来的人辅佐他们，让他们省事了不少。他们心中也谨记张知节的教诲，并没有过多侵犯原住民的利益。 因为宝满城大部分的土地财富都掌握在武士的手里，而这些武士要么战死了，要么逃走了，如今这些土地财富都归了女真一族。这也使得女真一族迅速的安顿下来，让他们不至于一无所有从零开始。 虽是如此仍然事务繁杂，还要忙着镇守城池，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布寨和、锡宝齐篇古都会忙的脚不沾地。 虽然丰后国确实在集结兵力，但却是在布置防线，并没有趁女真立足不稳前来攻城的迹象。这让布寨、锡宝齐篇古忙碌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国公爷的算计很准，丰后国果然没有敢兴兵攻打宝满城。 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放轻松，因为丰后正在联络各国共同出兵，到时候就是一场大战。 事实上丰后国不止是在联络各国，还派了使者前来立花山城。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友义长不可能派人前来谴责质问，虽然谁都知道谴责质问并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使者的队伍中并不是只有骑着战马的武士，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这就让人看起来有些侧目了。 他们这一行避开了宝满城，绕了一圈之后终于来到了立花山脚下。这一路上他们颇多感慨，从丰后国进入立花山城境内，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个一个国度，差别十分的大。 让他们感受最大的就是熙攘的行人，现在正是博多湾贸易兴盛的时候，无数远道而来的商人汇聚于此，所以现在的立花山城行人如织，十分热闹。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虽然听说过立花山城如今的繁华兴盛，但是亲眼所见毕竟远胜闻名，所以都十分惊异。若是这立花山城还是他们丰后国的就好了！ 这一路上行来，良子公主就经常掀起马车的帘子向外瞭望，如今到了立花山城的地界更是不停的张望，因为这是她所从没有见过的新奇景象。等到了立花山城脚下，她惊叹这里的风景如画，更惊叹这里的繁华。 第1443章 相逢 到底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虽然承载着大友氏的希望，背负着沉重的责任，还是难免会露出小孩儿心性。特别是当她看到远处海面上那些链接天际的巨舟的时候，更是吃惊的张开了樱桃小嘴。 “海面上那些都是船吗？好大的船啊，好多船啊！”大有良子惊呼道。 “殿下说的没错，那都是船，都是明人的海船！就是因为这些巨舟漂洋过海而来，才给我们丰后带来了那么大的危机！”使者神色复杂道。 原本对海面上的壮观景象十分好奇的大友良子闻言也禁不住心情低落了下来。她美目四顾，忽然眼睛一亮，看向远处大叫道：“小姑姑！小姑姑！” 被大友良子称作小姑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友合香。原来张知节去督练火枪军，大友合香和立花知雪正好无事便也陪着去了。因为张知节留在山城的时日不多，所以她们分外的珍惜。 前来立花山城的商人络绎不接，大有良子一行人并不起眼是，所以也没有引起大友合香和张知节他们的注意。 即便是大有良子高喊小姑姑也没有引起大友合香的注意，因为她万万也想不到大有良子会出现在这里。 大友良子高喊了几声结果大友合香根本就没有回头，这让她有些气馁，不过她目光微转随即改口喊道：“合香姑姑！合香姑姑！” 叫小姑姑的人很多，但是叫合香的人毕竟很少，所以大有良子这么改口一喊就有了用处。最先听到的是立花知雪，毕竟她身手好耳聪目明。 立花知雪一边回首观望，一边笑道：“合香姬，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你？叫你合香姑姑！” 合香姑姑？那怎么可能，虽然她是有侄女，但是却不可能在这里，合香姬摇头笑道：“怎么可能呢？知雪姐姐你一定听错了！” 张知节微微挑眉道：“好像还真是有人在叫合香姑姑！” 大友合香也似有所觉，回首观望，只见远处的马车上一个少女探出了小脑袋，一副笑靥如花模样，一边有些顽皮的挥手一边娇声叫着合香姑姑！ 见到这一幕大友合香顿时愣了，呆呆的看着马车上的女孩喃喃道：“良子？” 立花知雪诧异道：“良子？谁啊？你侄女？” 大友合香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张知节又看了立花知雪，低声道：“她叫大友良子，是我兄长的长女，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和这场战事有关了，就算是有脚趾头想张知节也知道。难道大友义长是想着打感情牌，让合香姬为丰后出面求情？ 张知节笑道：“原来是丰后国的小公主，远来是客，又是你的侄女，也不能失了礼数。”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张知节当然不至于去难为一个小姑娘。 听了张知节的话，大友合香松了一口气，她还在闺中的时候，和自己的这位小侄女也不过差了几岁，感情十分好，待她就跟自己亲妹妹似的。 大友合香迈着小碎步向马车走去，心里头也在想着良子怎么会在这里，她心里也想到了一定是和刚刚发生的那场战事有关，自己兄长这是让良子来劝说她。 只是她兄长未免也太高估她在立花山城的地位了，这样大的事情，岂是她一个侍妾所能置喙的？她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就是因为她心向立花山城，没有偏向娘家。 若是她真的在这件事上置喙了，不说根本就毫无作用，而且还会遭到厌弃。只有自己才最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不管如何，面对突然出现的良子，她都暂时将这些心思收拾起来藏在在心间。 见到自己小姑姑终于回过头来发现了自己，良子高兴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飞奔向自己大友合香，快活的就像一只百灵鸟。 “小姑姑！可想死良子了！”良子一把抱住了大友合香娇声笑道。 大友合香怜爱的摸了摸良子的小脑袋，关切道：“良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良子笑嘻嘻道：“立花山城扬名九州，我早就心向往之了，正巧也想念小姑姑想念的紧，所以就来了，一举两得！”说到最后良子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小得意。 若是往常良子的这话大友合香还真的可能就信了，但是刚刚爆发了一场战事，正是敏感的时候，良子身为丰后的小公主怎么可能会是来游玩的？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大友合香也并没拆穿，或许她也感到有些孤独，有时候也希望自己的娘家人能够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是啊，立花山城已经今非昔比，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你可以玩个尽兴了！博多湾有很多稀罕玩意儿，你一定能淘到喜欢的，到时候姑姑买给你！”大友合香笑道。 “真的吗？有穿衣镜吗？我可想要一面穿衣镜了，只是太稀少了！”大友良子小眼放光道。 穿衣镜在大明已经不算是稀罕物了，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在富贵人家已经十分常见了。但是在倭国却极少有，因为这一路颠簸要运送到倭国十分不易。 小一些玻璃镜损失还不大，但是像穿衣镜这种大的玻璃镜漂洋过海极易损坏，所以在倭国穿衣镜十分珍贵难得。 大友合香听了抿嘴笑道：“你还真会挑！穿衣镜啊，就是博多湾也极少出现，等你走的时候我送你两面穿衣镜，一面摆在你的闺房，一面留着当嫁妆！” 女孩儿哪有不爱美的，所以她们对镜子也十分渴望执着。大友良子听了开心的差点跳起来，高兴道：“真的？谢谢小姑姑！” 高兴完之后她才听到后面的话，面色绯红道：“哎呀，小姑姑你说什么呢！我才不嫁人呢！” 大友合香笑道：“一转眼良子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怎么会不嫁人呢？” 良子一边摇头一边晃着大友合香的手臂问道：“小姑姑，你在立花山城过的怎么样？” 大友合香听了微微一怔，随即回首看了一眼远处的张知节，笑靥如花：“我呀，挺好的！” 第1444章 闲话 良子听母亲不止一次的说过这里是火坑，说小姑姑在这里过的日子有多么凄惨，守活寡不说还要做妾受人白眼，也就是靠着年轻有颜色能得几分宠爱。 偏偏那位将军几年都不来一次立花山城，若是不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等容颜褪去，就只能等着被嫌弃，而到时候她连娘家都无从依靠，只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良子听自己母亲说过很多，她也都信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母亲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看到小姑姑笑靥如花，她却一时失神。 这与她的认知全然不同，小姑姑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她能分辨的出那不是强颜欢笑。 小姑姑那蓦然回首的风情让人心醉，特别是嘴角绽放的笑容，这让良子想起了清晨的朝阳，绚烂而又温暖，还有那股幸福的滋味弥漫开来，甚至沁到了她的心田。 小姑姑在这里过的真的挺好的，良子从这一个笑容中已经感觉出来了，虽然她十分不解。 良子见到小姑姑这样心里也挺高兴的，笑道：“小姑姑你怎么在山下？这真是太巧了，我还愁着怎么上山呢！” “也是巧了，我随将军和城主下山有事，正要回城，可巧就遇上了！”大友合香笑道。 将军？大友良子听了不禁一怔，应该指的就是那位大明国公吧？小姑姑身为那位大明国公的侍妾应该也不会随着别的男人下山才是。 这时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已经在护卫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大友良子朝着这边望来，见到被簇拥着迎面走来的两人不禁怔了怔，这就是那位大明国公吗？ 高大，年轻，英俊，气势不凡，似乎符合所有少女的幻想。这就是那位大明国公吗？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那位大明国公是这个样子，这样年轻。 她听过最多的就是对这位大明国公的谩骂，骂他凶狠，骂他毒辣，骂他专横，她听的实在太多了。所以在她的心里就形成了一个形象，身材魁伟，胡子拉碴，满脸横肉，粗鲁不堪的中年男人。 “将军，这是我侄女，大有良子，她正巧来博多湾游玩，顺便来看看我！良子，这是来自大明的将军阁下。”大友合香笑着介绍道。 果然是那位大明国公，大友良子款款行礼娇声道：“见过将军阁下！” 张知节淡淡笑道：“良子公主有礼了，现在正是博多湾最热闹的时候，让合香姬好好陪你玩玩。” 大友良子又娇滴滴的行礼道：“多谢将军阁下体谅！” 这时一直侍立在一边的使者上前行礼道：“拙者奉守护大人之命前来拜见国公大人和城主大人，并转交守护大人的书信。” 对此张知节也没感到意外，失陷了宝满城大友义长不可能不派人来谴责一下表明一下态度，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张知节淡淡道：“回城再说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城，入了立花山城张知节也没有搭理大友义长的使者，至于大友良子则被安排在了大友合香的住处。 对于出使的人受到了冷落大有良子并不在意，虽然一路上都没和那位大明国公说上几句话，但是她还是兴致勃勃的黏在大友合香的身边。 此时到了大友合香的住处，她才彻底肯定，自己小姑姑一定很受大明国公的宠爱，而且和女城主的关系很好，因为站在和室里她有种土包子进城的感觉。 虽然她都叫不上名字，但是眼界还是有的，这里的东西就两个字，名贵！别说她的闺房，就连她母亲的住处都没法和这里相比，差的远了。 大友良子两眼直冒小星星道：“小姑姑，这些布置都是在博多湾能淘到的吗？为何我竟从没有见过？是不是很贵啊？” 大有合香笑道：“这些都是大明皇室贡品，就是在大明都买不到的，博多湾怎么可能会有？” 大有良子笑道：“小姑姑，将军对你可真好，不远万里迢迢，将大明的皇室贡品送来。” 大友合香摇头笑道：“我哪有这样的福气！这是知雪姐姐诞下麒儿，将军夫人派船队送来的，我不过是沾了知雪姐姐的光罢了。既然你喜欢，那就住在这里罢。” 大有良子闻言咯咯笑道：“那可不行，我住在这里不方便啊，小姑姑和将军都会埋怨我不识趣呢！” 大友合香闻言脸色一红，嗔道：“几年没见你个小丫头也变得牙尖嘴利了，浑说什么呢！” 被大友合香这么一说，良子也有些脸红撒娇道：“什么小丫头，我都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人家十三岁都嫁人了！” 合香姬听了取笑道：“哟，我们良子是长大了，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都想着嫁人了！就是不知道哪个青年才俊能有幸娶得我们冰雪聪明、美丽大方、知书达理的良子小公主！” 良子脸红道：“哪有？小姑姑你就取笑我吧！” 合香姬笑道：“好啦，不说了，你就放心的住在这里吧，我去知雪姐姐那里。” 良子摇头道：“那怎么能行？我怎么能让小姑姑搬去城主那里住，这也太麻烦了！” 合香姬脸色微红解释道：“不麻烦的，其实我和知雪姐姐关系亲厚，时常住在一起，所以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其实自从张知节来到立花山城，合香姬晚上就没有回过她的房间，一直都住在立花知雪那里，个中原因自然不能和大有良子这个小丫头道来。 良子听了有些狐疑，觉得有些古怪，可是又不明白古怪在哪里。其实她心里是希望她的小姑姑住在这里，毕竟她此来立花山城抱着别样的目的。 她自然更希望能接近那位大明的国公，而最好途径自然就是通过小姑姑。只是现在小姑姑好像一意坚持要去城主那里住下，这倒是让她十分意外。 过了新鲜劲儿之后，合香姬和良子跪坐在桌边，合香姬一边泡茶一边觉得有些为难，她想和良子说说家常，但是刚刚发生的战事却像是横亘的高山，怎么也绕不过去。 第1445章 颠覆 无论怎么绕不过去，这都是需要面对的，大友合香幽幽道：“兄长一定很生气吧？” 良子沉默了一下叹道：“父亲其实压力挺大的，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不仅丢了立花山城，如今连宝满城都丢了。父亲其实很不解，为何会这样？” 大友合香幽幽道：“男人的世界女人是不懂的，就像九州各国相互攻伐，哪怕彼此联姻也从未真正停止过。在我们女人想来，天下太平难道不好吗？为何非要打仗呢？” “可是，女人终究是女人，只能相夫教子，这些都不是女人能置喙的，哪怕心里再苦，也只能藏在心里。” 良子听了沉默了一下，笑道：“我知道小姑姑十分为难，但是这毕竟是咱们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家业，不能就这么丢了。有机会我一定要亲口问一问将军，我们丰后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到将军肯定不会和良子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大友合香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这些咱们终究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由男人们自己去解决。” 良子听了心中一凉，她现在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她劝说小姑姑，让小姑姑想办法弄两支火枪出来了，看小姑姑这样子还真难劝动她。 想到这里良子话风一转，便也不再多说了，只说些丰后有趣的事，合香姬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心中也有几分疑惑。良子并没有劝她，也没有向她求情。 “大友义长派人来并不让人意外，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将自己的女儿送来了。”立花知雪笑道：“好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真是水灵啊！” 张知节瞥了立花知雪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立花知雪娇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合香妹妹！” 张知节有些无语的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合香父母亡故，和兄长的兄妹之情也不怎么样，所以当初她被送到了立花山城。” “大友良子可是大友义长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吧？” 立花知雪怔道：“火坑？怎么会是火坑呢？” 张知节无语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对你来说不是火坑，但是你站在丰后那边想想，立花山城可不就是火坑吗？” 立花知雪反驳道：“合香也没觉得是火坑啊？” 张知节摇头道：“现在她是没觉得是火坑，但是当初来的时候，你怎么知道她没当这里是火坑？所以说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估计啊，这是大友义长在打感情牌。你没听合香说啊，她在闺中的时候和自己的这个侄女最要好，大友义长这是让自己的女儿来向合香求情呢！” 立花知雪想了想也觉得是，犹豫道：“那，若是合香真的开口了的话？” 张知节淡淡道：“她是不会开口的，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她开口我也不会答应。这种事岂是一点儿女私情能左右的？只能说大友义长白活了这么多年，太天真了！” 立花知雪咯咯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从心里讲，她还真不希望合香姬会开口求情。因为她和合香姬相处的十分不错，特别是张知节不在的日子里，她们俩像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一样，所以更是亲密。 若是合香姬开口相求了的话，势必就会造成裂痕，以后就再难像以前一般相处了。这也算是对大友合香的一次考验。 原本立花知雪和张知节都觉得合香不会过来了，没想到到了晚间，合香姬还是过来了。 “几年没见了，你不陪你的小侄女聊聊家常啊？”立花知雪笑问道。 大友合香倒也没有隐瞒，有些叹息道：“物是人非啊，如今总觉得两人之间横亘着一座看不见的高山，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知雪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立花知雪看了张知节一眼，依然笑道：“什么事？你说！” 大友合香笑道：“我想送些东西给她，她喜欢穿衣镜，还有我想送她些绫罗绸缎，给她做几身衣裙。” 立花知雪松了一口气，咯咯笑道：“这有什么？明天我挑几匹颜色好的贡品送她，至于穿衣镜，你只管去库里取就是！” 大友合香笑着称谢道：“那真是谢谢姐姐了！” 虽然再三挽留，但是小姑姑还是离开了居室，这让大友良子有些不好意思。大友良子怔怔的跪坐在那里出神，直到仆妇来伺候她的时候才回神。 大友良子笑道：“真是麻烦你们了！” 仆妇只知道这是丰后的小公主，是合香姬的侄女，并不清楚军国大事，连忙陪笑道：“殿下太客气了，自从合香夫人搬去了城主那里，奴婢们每日间就洒扫一下，十分清闲。现在殿下来了，我们也终于有事情做了。” 自从合香夫人搬去了城主那里？大友良子听了怔了怔，疑惑道：“你是说，我小姑姑并不住在这里吗？这不是我小姑姑的居室吗？” 仆妇听了陪笑道：“这里当然是合香夫人的居室，只是自从将军来到立花山城之后，合香夫人就没有再回来住过。” 大友良子疑惑道：“这是为何？为何将军来到了立花山城，小姑姑就要搬到城主那里？” 仆妇掩嘴笑道：“瞧殿下说的，将军好不容易来一次立花山城，合香夫人自然是要去承欢的！” 承欢？大友良子瞪大了眼睛，小脸通红，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听到这里难免感到又羞又囧。 但是想到自己来立花山城的目的，大友良子强忍着噗通噗通的心跳，结结巴巴问道：“承，承欢？不应该是将军来这里吗？怎么，怎么是小姑姑搬去城主那里？” 到底是个小姑娘，根本就不懂这些。仆妇八卦的掩嘴笑道：“将军难得来立花山城，谁也不舍得想让，自然是一起了！” 一起？大友良子只觉得小脑袋轰的一下就懵了，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第1446章 扯皮 其实在来立花山城之前，良子的母亲曾经让她的奶妈教导过她，虽然当时她羞的没听进去多少。但是画册上画的那些羞羞的图却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此时听到那仆妇说了这些，那些羞羞的图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原来小姑姑搬去城主那里，是要和城主一起共侍将军，一时间良子的羞的小脸娇艳欲滴。 更让良子羞涩的是，她此来立花山城就是要想小姑姑一样嫁给姑姑做妾，到时候那岂不是要想小姑姑一样共侍？ 她是只是看那些羞人的话都觉得羞死了，若是要共侍的话，那怎么了得？ 这时那仆妇见到良子那娇羞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说多了，这位殿下还只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自己说这些有些孟浪了。 那仆妇讪讪道：“瞧我这张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殿下您多多担待，天色也不早了，奴婢伺候殿下歇了吧？” 虽然又羞又囧，但其实良子心里还暗暗希望能多听一些。现在听到仆妇劝她歇了，她还隐隐有些失望。 不过这当然不能表现出来，良子微微点头嘤声道：“嗯，就歇了吧！” 说罢良子起身款款向内室走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首嘤声问道：“将军来过这里吗？” 仆妇听了理所当然道：“当然来过，合香夫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将军来过。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良子听了之后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声音，将军曾经来过，想到这里她禁不住身子一软，小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 说完之后仆妇还以为良子是多想了，笑着解释道：“殿下就放心歇息吧，都是刚换的新的！” 良子脑海中一片浆糊，稀里糊涂宽衣解带只着里衣钻进了锦被中，直到这时她都觉得不真实。柔软的锦被滑过她的肌肤，让她禁不住将整个身子都绷住了。 她真的来到了立花山城，按照父亲的吩咐，她要引诱大明国公，成为大明国公的妾侍，得到大明国公的宠爱，最终伺机得到火枪。 但是这个任务对她来说是十分艰巨的，因为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身子都还未长开，怎么去诱惑男人？她完全不懂啊！她不但不知道怎么做，而且她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十分羞涩和窘迫。 不知道小姑姑是怎么做到的？会不会就是在这里诱惑的大明国公？应该找机会向下人打听一下才好，刚刚的那个仆妇就挺大嘴巴的。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愈发的觉得别扭了，小姑姑就是在这里诱惑的大明国公，那岂不是说这张床就是。。。。。。 虽然被褥都是新换的，但是想到这里她还是觉得十分别扭，心里就像是小鹿乱撞一样，身子绷的紧紧的丝毫都没有睡意。 一直快到天亮了，良子才实在受不住合了合眼。所以清晨起来的良子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她觉得自己脸皮有些沉。 不过当看到小姑姑进来的时候，她还是精神了不少。合香姬倒是精神十分好，满面春风的笑问道：“良子，昨夜休息的怎么样？可还习惯？” 良子此时倒是精神了不少，笑道：“还好，还算习惯。” 合香姬打量了一下良子，关切道：“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我看你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不习惯啊？” 良子笑道：“见到小姑姑太高兴了，所以昨夜睡的迟了点，不过我觉得自己精神挺好的！” 合香姬笑道：“先用早膳，用完早膳我陪你去库房挑几匹来自大明的贡品丝绸，给你做几身漂亮的衣裙，就当是小姑姑送你的！下午若是你累了的话就休息，若是不累的话，那小姑姑陪你去山下逛逛！” 良子笑道：“我不累！山下可热闹了，我好想去逛一逛，将军也一起去吗？额，我的意思是说，小姑姑你陪我下山去了，岂不是不能陪将军了？” 合香姬脸色微红，笑道：“这男人啊，心里装的都是军国大事，平日间忙的跟什么似的，哪有时间去山下闲逛？” 良子嘟嘴道：“将军好不容易来一次立花山城，小姑姑红颜不负等了他这么久，他也太不解风情了吧？我还想着借机质问他呢！” 合香姬嗔道：“你啊，也就是将军脾气好，不会同你一般见识，所以我才不拦你。真要说起来，你可不能口无遮拦，否则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良子拉着合香姬的手臂撒娇道：“好啦，小姑姑，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因为有小姑姑你在吗？将军就是看在小姑姑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凶我不是？” 合香姬带着良子挑丝绸做衣裙去了，张知节则一大早就下山去火枪军营地了。虽然早上的时候大友义长派来的使者求见，但是张知节并没有见他。 张知节是没时间也没心思见他，直接让家老和总大将见他就是了。既然已经攻占了宝满城，怎么也不可能再还给丰后国，无非就是扯皮罢了。张知节岂会亲自上阵去和大友义长的使者扯皮？若是大友义长亲自来扯皮的话，张知节倒是会见一见他。 丰后国的使者十分郁闷，虽然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对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明国公竟然连见他都不见。 他能见到的竟然只是笑眯眯的家老，和一脸严肃的总大将，虽然按理将这两人的身份也要比他高多了，但是他们说了不算啊！ 他们能决定宝满城的归顺吗？当然不能！他们俩说了根本就不算，那他和他们俩掰扯什么？根本就毫无作用啊！ 但是的不扯皮的话，那他来干什么来了？人家巴不得他不扯皮！就算是见不到大明国公，能见到城主也是好的啊！ 但是丰后国的使者只能和家老还有总大将扯皮，扯的漫不经心，扯的有气无力，扯的十分郁闷！特别是一个总是一脸笑眯眯，一个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你说你笑什么？就算是你得意你不用这么明显的摆在脸上吧？你说你严肃什么？人家强借你城了吗？ 第1447章 理亏 丰后国的使者十分无奈的和家老还有总大将扯了一天的皮，当然是什么成果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连信都没有送出去，那信是要亲自交给大明国公的。 可是他现在连大明国公都见不到，他犹豫了一天最终还是没有让立花山城的家老和总大将转交。 无奈的丰后国使者只好在立花山城的城外等着他们丰后国的小殿下，因为他打听清楚了，他们的小殿下下山去玩了。他知道昨天小殿下就被留宿在城主府，所以要小殿下转交这封信应该不难才是。 丰后国的使者在城门外翘首以待，终于在日落时分将小殿下给盼来了，只见小殿下一副兴高采烈十分尽兴的样子。 说实话，这一刻使者心里是有些怀疑的，把希望放在小殿下身上真的靠谱吗？ 良子今天游玩的确实很尽兴，虽然东西买的不多，但是却十分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所以良子也暂时抛却了烦恼，直到到了城门口，见到使者在城门处。 良子大为惊奇道：“松下君，你在这里干什么？” 使者连忙见礼道：“见过合香殿下，见过良子殿下，拙者在这里恭候两位殿下。” 良子惊讶道：“等我们？发生了何事？” “殿下，家督有封亲笔书信让我转交给大明国公，只是如今国公根本就不见我。因此，拙者想请两位殿下将书信转交给大明国公。”说到后面使者也有几分惭愧。 大友合香听了颔首，虽然她迫于立场十分为难，但是像这种小事还是可以办到的。大友合香刚打算应下，良子已经点头道：“好，松下君将信给我吧，我会亲手转交给将军的，你就放心吧！” “嗨！那就麻烦良子殿下了！”使者鞠了一躬然后恭敬的将书信奉上。 接过信之后，良子立即从刚刚的兴奋中摆脱了出来，手中的信也变得有些沉重。一路上有些沉默，大友合香笑道：“瞧把你给愁的，把信给我，我转交给将军。” 良子闻言摇头道：“小姑姑，我想亲手转交给将军。” 合香姬笑道：“怎么？连你小姑姑都不信啊？放心吧，晚上我就交给将军，不会误事的，也不会假手他人，你尽管放心就是。” 良子闻言小脸一红，她倒是不怀疑自己小姑姑，也知道小姑姑晚上一定能亲手交给大明国公，毕竟小姑姑晚上还要共侍。 不过，虽然明白小姑姑能做到，但是良子还是摇头道：“小姑姑，我想亲手交给将军，毕竟我刚刚都已经答应松下君了！而且，我一定要质问一下将军。他竟然连我们丰后的使者都不见，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到最后，良子的胸口一鼓一鼓的显得十分生气，合香姬闻言不禁扶额，良子这丫头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大友合香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也罢，今天晚膳我带你去见将军，不过，虽然将军的脾气很好，不会和你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你说话也要悠着点。” 良子听了眼前一亮，脆声道：“小姑姑，你就放心吧！我不过就是将信转交给将军，顺便问个为什么，我有分寸的！”就差拍着小胸口保证了。 “到时候就说，你是去向城主致谢的，她送了你那么多礼物！”大友合香嘱咐道。 “我明白，小姑姑，你对我真好！”良子握着合香姬的手臂撒娇道，大友合香扶额，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 张知节带着立花知雪去营地督练了一天的新军，每次张知节去督练新军的时候，都带着立花知雪，一方面是因为他也十分不舍和珍惜在立花山城的日子。 另一方面，他想要让立花知雪多多接触这些东西，希望她耳濡目染能对此有些了解。虽然不指望她能借此成为一位名将，但是至少要熟悉火枪军，因为那是她以后最能倚为臂助的。 好在立花知雪对此也不厌烦，她珍惜和张知节相处的每一刻，恨不得时时都待在她的身旁，而且，她也明白张知节的苦心，所以她在营地中也十分用心。 回到山城之后，家老和总大将就来禀报了一下和使者的扯皮，当然没有任何成果。张知节也只是听听罢了，将宝满城还给丰后国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获得丰后的承认也不太现实，这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而且，丰后到底承不承认张知节也不在意。若是丰后有本事夺回去的话，迟早会夺回去的。 况且，退一步讲，丰后到底还能存在多久都是个问题，等新军练成之后，势必会有一场大战来检验新军的成色，这也决定丰后等国的生死存亡。 步入厅内，张知节见到大友良子也在，不免有些惊讶。虽然张知节说是来者是客，但是良子不过是大友义长的女儿，还不至于让张知节屈尊接待。 所以张知节并没有关注这个小姑娘，觉得让大友合香陪着她就可以了，也算尽了待客之道了，也没什么闲话。 大友合香起身行礼笑道：“将军，良子一定要感谢知雪姐姐的厚礼，所以我就冒昧带她来拜见知雪姐姐。” 大友良子也起身行礼，娇声笑道：“良子见过将军阁下，蒙城主姑姑送了那么多礼物，听说都是大明的贡品，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特来感谢城主姑姑和将军阁下。” 昨夜张知节已经知道这事了，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这不值什么，你喜欢就好。” 见到这位大明国公平易近人，良子微微吸气，笑道：“其实良子还有一件事，听闻松下君想要求见将军阁下，但是将军阁下却一直避而不见。” 原来是为这事，张知节笑道：“不是我避而不见，而是实在没有时间，我已经吩咐家老和总大将代我处理了，见不见我其实都是一样的。” 良子听了抿嘴笑道：“将军阁下不会是觉得理亏了吧？” 这话一出张知节和立花知雪还没怎么着，大友合香已经先捏了一把汗，这小丫头还真敢说啊！ 第1448章 荒谬 “理亏？为何要理亏？”张知节一边说着，一边在立花知雪身边坐下，接过了立花知雪奉上的茶。 “因为将军的大军无礼的攻占了宝满城，难道不觉得理亏吗？”大友良子嘟着嘴继续问道。 “这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吗？宝满城一开始就是你们丰后国的吗？难道你们大友氏对攻占宝满城感到理亏？”张知节淡淡问道。 大友良子闻言呆了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宝满城以前并不是丰后国的，而是丰前国的，她这样问反倒是问到了自己身上。 “那，那是因为当年我们和丰前国有矛盾。但是我们这几年来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损立花山城的事，将军怎么能派兵攻打我们呢？”大友良子思考了一下继续争辩道。 张知节似笑非笑道：“真的没有吗？” 大友良子不说话了，虽然她对此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或许并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但是一些小动作是在所难免的。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自古如此，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整个倭国纷争不断，相互攻伐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你父亲不清楚吗？”张知节淡淡道，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大友合香笑着圆场道：“良子，你年纪还小，这些你都不懂。” 大友良子见到将军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了，调皮的吐了吐香舌，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来，嘟嘴道：“将军阁下，这是我父亲的信，请将军阁下一阅。” 说罢良子莲步微移，双手奉着信带着一阵香风来到了张知节的面前，虽然良子年纪还小，但是走起来姿态曼妙，显然她母亲对她的教导是十分上心的。 良子对自己也是有点信心的，不过可惜的是她并未从将军的眼中看到惊艳之色，她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小了？ 确实是太小了，在张知节的眼里这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张知节伸手接过了信来，不管怎么说总要顾忌合香姬的面子。 信上还带着一丝温热，带着一丝体香，毕竟是刚刚从良子的怀里取出来的。不过张知节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小姑娘嘛，虽然生有一副美人胚子，但是都不知道发育了没。 撕开信来，张知节径直看去，字里行间倒是十分客气，说什么发生了战事也许是因为有什么误会云云。 看到最后张知节倒是眉毛一挑，因为在信的最后，大友义长竟然提出为消解双方的误会，愿意将小女良子嫁到立花山城，而宝满城就当做是良子的陪嫁。 这封信上的内容倒是出乎张知节的意料，大友义长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深刻的认知到双方的实力差距，所以又是赔上女儿又是赔上一座城池，只是为了求得和平？ 张知节思索了片刻，放下信来，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身形袅袅豆蔻年华，应该正是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时候，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吧？ 见到张知节思索，而且还流露出几分意外的表情，立花知雪好奇的接过信来看了起来。 “你知道信里写的什么吗？”张知节淡淡问道。 大友良子闻言摇头道：“不知道啊，我没有看过信！”她的话音刚落，立花知雪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呼。 立花知雪确实有些吃惊，她也没想到大友义长的信里竟然是说的这些。大友良子来到立花山城果然不只是游玩那么简单。 其实从一开始，立花知雪就明白大友良子来到立花山城绝不是为了游玩。因为在这样的形势下，就算是大友良子真的贪玩，她的父亲和母亲也绝不会允许她来立花山城游玩。 既然她父亲和母亲让她来到了立花山城，那就说明她一定带着某种使命。虽然立花知雪打趣过张知节，说她看到良子就想起了当初的合香姬，但是立花知雪其实是开玩笑的。她以为良子是来劝合香姬的。 毕竟良子还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虽然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但是成亲却还为时过早，怎么也得等上两年。 遥想当年，她也是在豆蔻年华时候遇到了张知节，不过那时也不过是情窦初开，生出了一丝好感，却也未曾念及嫁人之事。 眼前的良子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但是却怎么也不能想到自己父亲会将她嫁到立花山城。还傻兮兮的来到了立花山城。 大友良子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大友合香就更不知道了，所以听到立花知雪惊呼出声，更是好奇信里到底都说了什么。 大友合香心里有些担忧，该不会是兄长盛怒之下在信里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这不是坑了良子吗？良子还在立花山城呢。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良子顺利离开立花山城。想到将军对自己的态度，她觉得这还是有把握的，况且良子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立花知雪吃惊道：“良子，你父亲母亲都没有告诉过你吗？你父亲想要将你嫁到立花山城来？而宝满城就是陪嫁！” 听了这话良子反而不吃惊了，虽然她没有看过信，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但是这事她是知道的。 但是大友合香听了就吃惊了，直接被震惊的呆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是因为良子毕竟年纪还小，二是因为如今丰后和立花山城水火不容。 大友合香吃惊道：“什么？要将良子嫁到立花山城？嫁给谁？” 立花知雪闻言不禁白了一眼合香姬，这未免也太后知后觉了，整个立花山城能让良子带着一座城嫁过来的，除了张知节就只有牙牙学语的立花道远。 总不可能是立花道远，那就只能是张知节了。大友合香也是太震惊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兄长是想要将良子嫁给将军，就如同当年将她送到了立花山城一样。 这一刻，大友合香觉得十分荒谬，她的兄长将她这个妹妹送来了还不够，如今再次遇到了战事，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送来了吗？ 第1449章 干净利落 确实有些荒谬，毕竟良子年纪还小，而且，自己已经成为了将军的侍妾，良子可是自己的侄女啊！大友合香不感到震惊才怪呢！ 立花知雪、大友合香都以为良子并不知情，但是出乎她们意料的是，良子竟然平静的点头道：“原来信上说的是这事啊，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告诉过我。” 大友良子竟然知道！立花知雪和大友合香不由呆了呆，就连张知节都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大友义长这是瞒着自己的女儿呢。 大友合香吃惊的起身道：“良子，你竟然知道！难道你就没有劝劝你父亲吗？还有，你母亲呢？她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将你推入火坑吗？” 大友良子有些不解道：“小姑姑，你觉得这里是火坑吗？” 大友合香被噎了一下，摇头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父亲怎么能。。。。。。”说到这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大友良子解释道：“小姑姑，我也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自当遵从父母之命。况且，我也知道立花山城和丰后有误会，如是我嫁到立花山城能消解误会，换来和平，我是十分愿意的。况且，我也仰慕将军的威名。” 大友合香听了之后沉默了，她知道这其中充满了利益取舍，无论是她还是良子都是不能自主的。既然良子知道，而且情愿如此，那她也不能再置喙了。 毕竟这也关系着大友氏的生死存亡，而且她也不知道将军对良子是怎么样的观感。其实她心中是有些抗拒的，毕竟良子是她的侄女，若是和侄女共侍一夫，自然觉得十分别扭。 立花知雪也将目光投向了张知节，张知节一直只是默默的品茶，如今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知节放下香茗，淡淡道：“立花山城和丰后没有误会，所以，你也不用牺牲自己嫁过来。” “至于宝满城，如今已经属于立花山城了，无论你嫁到哪里，它都属于立花山城，不能是你的嫁妆！” 大友合香听了小脸微微一白，她在丰后的时候一直都是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虽然她的父亲并不重视女孩儿，但是她的母亲很受宠，而且她的弟弟也很得父亲的喜欢，所以她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她对自己的美貌也挺有信心的，除了年纪小了点，她觉得自己不比立花城主还有小姑姑差到哪里去。但是没想到一下子被泼了冷水。 这位大明国公不但拒绝的干净利落，而且眼神中根本就没有一丝惊艳，这让良子十分受打击。她可是带着使命，带着父亲的希望，带着家族的存亡而来。 怎么会是这样呢！良子既感到羞惭，又感到忐忑失落，立时红着脸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见到良子囧在了那里，大友合香脸上有些焦急，立花知雪笑着打圆场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又不是良子所能决定的，既然如此知节你就写封信让良子转交给她父亲吧！” “至于良子，这是军国大事，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荣辱，并非是儿女私情所能左右的。所以你就将此事丢开吧，让合香姬好好陪你在这里玩几天，然后就返回丰后吧，有书信在，你父亲也不会责怪你的。” 合香姬起身笑道：“知雪姐姐，说的是，那我就带良子下去歇息了！”说罢和良子一起福身，然后慢慢退了下去。 张知节摇头道：“大友义长还真是无趣的紧，竟然又来这么一出儿！” 立花知雪有些促狭的看着张知节笑道：“还不是因为上次我们将军大人收下了合香姬做侍妾，这才让大友义长觉得投其所好就会化解危机。” 张知节哂笑道：“还真觉得我是色狼啊！” 立花知雪掩嘴轻笑道：“难道不是吗？反正在别人眼里肯定是！” 张知节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这样啊，既然别人已经这样认为了，那我何苦白白背锅，不如就收下这丰后的小公主，就算是吃干抹净不认账，想来大友义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虽然知道张知节可能是在开玩笑，立花知雪还是急的捏了他一把，嗔道：“好哇，人家一个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你都不放过！” 张知节笑道：“豆蔻年华怎么了？十四五岁生孩的一抓一大把呢！” 有了大友合香作伴就已经够了，她可不想再多个姐妹，而且大友合香十分安分，而大友良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立花知雪推了一把张知节，气结道：“去吧，去吧，去抓去吧！正好一个是姑姑，一个是侄女，你去乐呵去吧！” 被立花知雪推了一把，张知节顺势就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吧！” 难道张知节还真有这个心思？立花知雪吃了一惊，有些结巴道：“我，我说什么了？我怎么说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张知节哼道：“你不说让我乐呵去吗？怎么？这说出的话还没落地呢就不认账了？”说罢转身向内室走去。 望着张知节转身向内室走去的背影，立花知雪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虚惊一场，张知节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不过是在逗自己玩。 立花知雪妩媚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调皮的伸出香舌办了个鬼脸这才跳起来跟了上去。 夜色正好，银辉洒落在庭院之间，大友合香和大友良子身形袅袅就像是沐浴在银辉之中。大友合香一直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向前走着，其实她的心里有些沉重。 而大友良子则脸色微白，耷拉着小脑袋跟在后面，也没有出声。一方面是因为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来，二是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三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面对小姑姑。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大友合香的居室，仆妇见到合香夫人竟然和小殿下一起回来了不免有些惊讶。 第1450章 指路 下人们也已经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全都凛然听命退了下去。大友良子有些忐忑的叫道：“小姑姑？” 大友合香叹息道：“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大友良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大友合香叹息道：“是你父亲嘱咐你的吧！什么消解误会换得和平都是假的，他是想要你想方设法弄到火枪吧？” 不得不说大友合香对自己这个兄长还是十分了解的，一语中的。既然小姑姑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大友良子想了想，所幸干脆利落的承认道：“是的！唯有火枪才能拯救家族！” “小姑姑，父亲也是没法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坐以待毙，他也是为了家族的延续。真要等到立花山城的大军杀来了，要死多少人啊？小姑姑，要死的人里面也有你的亲人！难道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良子也平静下来了，沉静的看着小姑姑道。 大友合香听了眉头微皱道：“良子，将军并非像你父亲认为的那样贪花好色。我当初被送来立花山城并未得到将军垂青，也是隔了很久之后因缘际会才做了将军的侍妾。” 对此良子倒是并不怀疑，因为刚才她已经经历过了，大明国公并不像是父亲说的那样贪花好色容易被诱惑。 “将军身边的娇妻美妾环肥燕瘦都有，你若想着独宠根本就不现实。更何况，将军志在天下，又岂会受女色左右？” “这样的情形下，你如何能弄得火枪？我不怕明白的告诉你，将军教练新军，其中的将领都是曾经跟着将军的嫡系，就算你成为了将军侍妾，你也不可能插的上手。” “退一步讲，就算你弄得了火枪，那又如何？兄长的能工巧匠就一定能仿制出来吗？你弄得火枪需要耗费多久的时间？仿制又需要多久的时间？大规模制造出来又得需要多久的时间？训练成军又得需要多久的时间？一切早已经迟了！”大友合香沉声道。 “所以，你父亲不过是想当然而已。天下大势，并非是谁能改变的，更非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改变的。” 听完之后，大友良子陷入了沉思，她只是听父亲的话来了，现在听小姑姑说了这么多，她才突然发现一切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小姑姑，其实小姑姑你也一直想着弄火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大友良子小声问道，脸上一副期待的神色。 大友合香闻言摇头道：“没有，出嫁从夫，我并没有想过这些。” 大友良子闻言有些失落，有些不甘道：“小姑姑，那你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吗？” 大友合香沉声道：“不，如果真的到了一天，我会尽力保全你们的性命，这是唯一能做的。” 听了小姑姑的话，良子心里一颤，有些黯然的趴在了桌子上，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友合香有些怜惜的拍了拍良子的后背，叹息道：“良子，你还只是一个姑娘，这些不应该背负在你的身上。先休息吧，在这里玩几天散散心就回去吧。” 这一晚合香姬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居室。合香姬照顾着黯然的良子歇下，自己也收拾收拾躺在了良子的身边。 过了良久，良子翻身目光炯炯的看着良子道：“小姑姑，我还是想试试，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家族走向败亡。” 合香姬支起玉臂，沉声道：“可是，将军并无此意啊！良子，年纪还小，将军并没有流露出惊艳的神色，你又如何试？” 良子听了咬了咬嘴唇问道：“那小姑姑你呢？小姑姑刚来立花山城的时候不是也没有得到将军的宠爱吗？” 合香姬陷入了回忆，那段日子是她不愿回想的，被家族兄长遗弃，来到立花山城却又遭遇冷落，前途未卜，每日间都惴惴不安。 “是啊，我刚来立花山城的时候，也并未受到将军的垂青。那段日子，真是难忘啊！一个人孤零零流落在此，前途未卜，惴惴不安。好在投了城主的脾气，等了一年，才由城主做主做了将军的侍妾。”合香姬回忆道。 等了一年？等一年的话黄瓜菜都凉了！良子恳求道：“小姑姑，你可不可以帮我？小姑姑和城主那么亲密，城主不会拒绝小姑姑的恳求的？” 在她想来小姑姑都和城主共侍将军了，那肯定是极要好的，这一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 但是出乎良子的意料，合香姬摇头道：“所以说你还小，这种事绝不是求来的。” 良子听了十分不解，正待要问的时候，合香姬接着道：“而且，良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暴露了会怎样？” 良子嗫嗫道：“会遭到呵斥，会被遣返会娘家，总不会打板子吧。” 合香姬沉声道：“会死的！” 良子惊呼道：“什么？！会死！” 合香姬沉声道：“是的，如果你暴露了，会死的，我也救不了你！就算你成功了，将火枪送出去了，你也逃脱不了这个厄运。” 良子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被合香姬的这话吓着了。良子带着哭腔道：“小姑姑，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真的不想让家族走向败亡，我也不想父亲和母亲还有弟弟有事。” 合香姬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也并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良子闻言呆了呆，眼神中划过一丝亮光，急声道：“真的吗？小姑姑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合香姬沉声道：“归顺！” 良子疑惑道：“归顺？” 合香姬点头道：“是的，归顺！将军也并非不能容人，立花山城也有很多都是原先的老人，立花山城也需要支持，若是家族能够归顺的话，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但是也仍然可以延续富贵。” 良子听了之后也陷入了思索，诚如小姑姑所说的，归顺确实可以延续富贵，不至于让家族走向败亡。 “小姑姑，既然你有这个方法，为何从未和我父亲说起过？”良子疑惑道。 第1451章 黑脸 归顺，这是大友合香思索良久之后，唯一想出来的办法，但是这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因为她知道她的兄长大友义长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屡屡垂涎火枪。如今大友义长身为丰后守护大名，是名副其实的一国之主。 虽然上面仍然有将军，但是在丰后，他是说一不二的当主，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心甘情愿的归顺到立花山城为立花家的家臣？ 大友合香叹息道：“归顺啊，你觉得你父亲会甘愿归顺吗？” 大友良子听了也沉默了，她也知道自己父亲是不会屈居人下的，况且父亲一向看重祖上传下来的家业。 “父亲一定不会同意归顺的！”大友良子摇头道。 大友合香沉声道：“也不见得，其实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一步罢了，等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难道还真要家族为他陪葬不成？” 大友良子闻言也沉默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小姑姑说的很有道理。诚然现在父亲不会接受归顺，但是如果最后立花山城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若是那时再劝说父亲归顺，父亲一定会答应的。 “小姑姑，那我这两天就回去。”大友良子坚定道。她也算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不可为，而且有了归顺这一条路走，家族至少已经没有了覆灭之忧。 昨夜就像是一个小插曲，根本就没影响到张知节，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仍然前往新军营地去了。立花知雪也随着去了，原本还有些不知怎么面对的大友良子松了一口气。 那使者则抽了空闲再次找到了大友良子，关切问道：“良子殿下，信已经送到大明国公手上了吗？” 大友良子点头道：“你放心，我已经亲手送到将军的手上了。” 使者关切道：“那，大明国公看了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大友良子闻言眉头微蹙道：“你知道信上的内容？” 使者心里十分着急，点头道：“是的，拙者知道信上的内容，良子殿下，国公是在殿下的面前看完的信吗？他看完信之后有没有对殿下说什么，或者看殿下的眼神有没有什么特别？” 良子脸色一黑，没想到这位使者竟然也知道信上的内容。要她对着一位家臣说起自己被拒的事情可真有些难为情。 良子黑着脸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使者听了有些懵，不能吧，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啊！使者疑惑道：“殿下是不是没有注意到啊，不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良子黑着脸道：“谁说没注意的？我一直都盯着将军的脸看，确实什么反应都没有。” 使者十分不解，这必须问一问那位大明国公啊。对于将良子殿下嫁过来到底有何看法啊？这可是家督亲自交代的。 良子黑着脸说完之后就转身回了城主府，使者望着良子袅袅远去的背影十分纳闷，良子殿下生的天生丽质我见犹怜，那位大明国公总不会熟视无睹吧？难道对送上门来的高贵美丽的良子殿下不动心？ 这事绝不能含糊，这可是家督交代下来的重要任务。使者决定再去找家老扯皮去，即便是见不到大明国公也要让家老去探探口风。 家老其实也挺忙的，一方面正是博多湾贸易正盛的时候，各种事物繁杂，而且如今营地的建造正如火如荼，将军这么重视，那他自然也得重视起来，虽然对训练新军插不上手，但是后勤得跟上不是。 原本他还以为丰后的使者已经扯皮扯完了呢，没想到这使者竟然又来了，虽然有心不见，但是不见终究不是事。最终家老决定还是见一见，快点打发掉。 “不知道松下君前来所为何事啊？”家老笑道，心里有底气就是爽。 “毛利君，守护大人曾经手书一封书信，经由良子殿下转交给了将军阁下！守护大人在这封书信中提到，为消除双方误会，愿将良子殿下嫁给将军阁下，而宝满城就作为良子殿下的嫁妆！”使者沉声道。 家老听了原本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吃惊之色，这事他从未听说过。原本他还有些好奇为什么良子公主去随着使者前来，他还天真的以为是来游说合香夫人的。 没想到大友义长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良子殿下他也见过一面，虽然豆蔻年华还未完全长开，但是已经生的花容月貌十分动人，无怪乎大友义长将良子殿下送来了立花山城。 使者接着道：“毛利君，信已经转交给将军阁下了，而且良子殿下也被将军阁下留宿在了城主府。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吧？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吧？毕竟良子殿下贵为丰后的公主，这传出去立花山城的名声何在？” 良子殿下确实留在了城主府，而将军阁下真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良子殿下又生的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将军阁下动了心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家老顿时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心思，笑道：“瞧松下君说的，这事将军自然会给一个交代，只是将军阁下事物繁忙，有所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样吧，我这就请示将军大人，松下君安心等待，我稍后一定会给松下君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送走了使者，家老的心情有些不美，这大友义长还真够狡猾的，竟然又行使美人计。如今立花山城形势一片大好，而且马上就会开创霸业，他可不想看到将军阁下因为美人而放弃。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美人却是祸水啊！家老有些担心的前去找将军请示。 “将军，刚刚使者来找过臣，说是良子殿下转让了一封大友义长的书信给将军。要将良子殿下嫁给将军，而且宝满城当做嫁妆。”家老恭敬的问道。 张知节点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 “将军，使者说将军既然已经将良子留宿在了城主府，总要给个说法！臣下不知该如何回复？”家老小心的问道。 第1452章 震惊 张知节听了不由哭笑不得，怎么就不清不楚了，良子留宿在了城主府是留宿在了她姑姑的房间，又不是留宿在了他的房间。这些人是多么盼着发生点不清不楚的事啊？ 不过，愈是这样就愈是说明这位良子殿下嫁过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消解误会。张知节的目光不由放在了正在训练的新军身上。 当初合香姬就曾经坦诚过，大友义长将她送到立花山城就是打算让她想法设法弄火枪。看来立花山城训练火枪军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友义长耳中，大友义长还是不死心啊。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张知节觉得这个猜测十分靠谱。不过就算是大友良子真的做了自己的妾侍，她就能弄到火枪了？未免太小看他张知节了。 况且，张知节对这小姑娘没有兴趣。张知节哼道：“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大友良子一直住在她姑姑的居室里！” “我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大友良子也已经知道了，过两天就让他们返回吧！” 家老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将军没有中大友义长的美人计。家老笑道：“将军说的是，臣这就去回复丰后使者。” 来的时候心中隐忧，回的时候已经淡定下来。家老心中有些不屑，这老小子一大早咋咋呼呼的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大友义长的美人计奏效了呢。 若是大友良子真的得到了将军的宠爱的话，那这事就复杂了了，也有了变数。而且家老从心里不愿大友良子得到将军的宠爱，因为这会影响立花山城的前程。 好在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家老回到立花山城的时候已经淡定下来了，既然将军已经拒绝了大友义长的请求，那就不必给那使者什么脸面了。 家老在厅中大马金刀的一坐，沉声吩咐道：“来人，去将丰后的使者请来！” 使者其实也一直紧张的关注着这事呢。前来的路上还有些紧张，入了大厅迎面就看到家老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 怎么这副样子，使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大明国公还吃完抹净不认账了？家老见到使者进来，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哎呀，松下君来了，有失远迎！” 什么时候远迎过啊，别说远迎了，连大厅你都没迎出来，而且连起身都慢腾腾的！使者长吸一口气，强笑道：“毛利君客气了，不知道将军何时给我们个说法！” 家老皮笑肉不笑道：“说法？什么说法？” 使者再次长吸一口气沉声道：“毛利君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良子殿下已经被留宿在了城主府，清白不在，将军威名震九州，难道还吃完抹净不认账吗？” 家老闻言脸色一沉，斥道：“简直一派胡言！松下君虽然贵为丰后使者，但是也不能胡说八道！” “诚然良子殿下是留宿在了城主府，那也是留宿在了合香夫人的居室。合香夫人乃是良子的姑姑，这与将军何干？” “城主府那么大，良子殿下住进去只是因为合香夫人是良子殿下的姑姑，两人多年不见十分想念，所以良子殿下才留在了城主府。听松下君的意思，怎么还好像想着不清白呢？” 还别说，使者心里还真想不清白，恨不得大明国公迫不及待的就将良子殿下收入房中，这才更说明大明国公拜倒在良子殿下裙下，才能达到守护大人的目的。 只是当然这不能承认，使者豁然变色道：“毛利君这是何意，我们良子殿下贵为公主，冰清玉洁，岂容亵渎？” 岂容亵渎？你们将良子殿下送来不就是抱着让将军亵渎的念头吗，现在倒是说的这么正气凛然，真是恬不知耻。 家老呵呵笑道：“松下君放心，我们将军志向高洁，人品方正，岂会亵渎良子殿下！不瞒松下君，我已经去请示过将军了。” “大友守护的那封信良子殿下已经亲手交给了将军，将军看过之后已经明确的告诉了良子殿下，将军并未有纳妾之意。至于宝满城，已经属于立花山城了，也就没有什么陪嫁不陪嫁之说了！” 使者听了之后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大明国公看过信之后已经明确拒绝了？而且是当着良子殿下的面拒绝的！问题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他若是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来找家老理论的。可是良子殿下却告诉他大明国公看完信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相对来说，使者更相信家老嘴里说的，使者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道：“无论如何，还请将军修信一封，我回去也好交代。” 家老笑呵呵道：“放心，这事我会禀明将军的。” 离开了之后的使者脸色立即严肃了起来，眉头深深的皱起，如果是良子殿下说谎了的话。那为何良子殿下会说谎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转机不成？ 使者连忙再次托人请见大友良子，良子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了，正和合香姬商量着做什么样的衣裙呢。突然又听到使者求见，她心里还真有几分犯愁。 但是不见是不行的，良子再次出来了，脸色不悦道：“松下君，你还有什么事？” “良子殿下，拙者刚刚找毛利君求证了，听闻将军看过守护大人的书信之后已经明确拒绝了，不知可有此事？”使者急切问道。 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这个松下君竟然这么执着，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原本就有些不悦的良子小脸立即又黑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事！” 使者听了差点吐血，他上次还再三确定大明国公有没有什么反应，良子殿下都十分肯定的说没什么反应。怎么现在又这么说？ 就因为良子殿下上次没说实话，害他这么折腾！使者真想大声的问一问良子殿下，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了，人家毕竟是公主，就算是耍你，你也得受着。使者苦笑道：“良子殿下为何不早说呢？殿下可觉得有什么转机吗？” 第1453章 生米煮成熟饭 面对使者质问，良子自然不肯说出原因来，而且她觉得一些事情没法告诉使者，她只能告诉她父亲。 良子反问道：“转机？什么转机？” 使者长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沉声问道：“臣以为殿下没有告诉臣实情，是因为殿下另有他法，能够改变这种情形呢！” 良子黑着脸摇头道：“没有啊，没什么转机！” 使者闻言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路上他还觉得良子殿下挺聪明伶俐的，怎么到了立花山城一下子就变了！ 你说自己没什么办法还不将事情告诉我，你这是要闹哪样啊？使者的脸色也黑了下来，沉声道：“良子殿下，这可是家督交代下来的事情，事关家族的生死存亡，这可不是玩笑，殿下千万不要任性胡闹啊！” 良子小脸变得愈发的黑了，她这几天一直都很努力的好不好，什么叫任性胡闹啊！良子眉头微蹙道：“我没有任性胡闹，我已经努力过了！” 使者赶紧劝道：“良子殿下，虽然那位大明国公拒绝了，但是殿下也不该就这样打退堂鼓。良子殿下不妨求助一下合香殿下。” 良子听了摇头道：“我小姑姑说了，将军拒绝了，她也无法！” 使者闻言眉头微皱，计上心来，上前一步小声道：“殿下，这事事关重大，关系着咱们丰后国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安危，关系着家族的生死安危，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殿下不如破釜沉舟试一下！” 良子疑惑道：“破釜沉舟试一下？如何破釜沉舟？” 使者小声道：“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堂堂大明国公，不怕他不认账！” 良子一脸懵样问道：“生米煮成熟饭？什么意思？” 使者小声解释道：“大明国公总要留宿在合香殿下的居室，殿下可以和合香殿下筹划一下，让大明国公阴差阳错之下留宿的是殿下，这样大明国公不认也得认！” 虽然良子明白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听了不免脸色一红。其实她是感到极为难为情的，更何况和她说这些的还是一个家臣。 不过使者这计策肯定是行不通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实情。将军根本就没有留宿在小姑姑的居室，都是小姑姑去城主的居室共侍。 良子红着脸摇头小声道：“这根本行不通的！行不通！” 使者还以为良子殿下是难为情放不下矜持，连忙劝道：“殿下，行的通的，行的通的！殿下要谨记家督的教诲啊，这是为了咱们丰后，为了家族！” “只要殿下对合香殿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合香殿下一定会答应的。只要合香殿下答应了，由她操作一定能成的！” 良子的小脑袋摇晃的就跟拨浪鼓似，连声道：“不行的！不行的！这根本就行不通的！这不是小姑姑答不答应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 使者听了疑惑道：“怎么会行不通呢？这完全可行的啊！难道合香殿下不受大明国公的宠爱吗？” 良子摇头道：“也不是，小姑姑当然很受将军的宠爱了！”小姑姑天天晚上都要去共侍，当然算是很受宠爱了。 使者无语道：“那怎么就行不通呢？殿下倒是告诉我原因啊，臣好想想办法！”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而且通过小姑姑的解释她已经明白了，想要弄到火枪十分困难，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就算是弄到了火枪，也已经迟了。 良子摇头道：“反正就是行不通，你不要再问为什么了。行不通就是行不通！这两天就该准备回返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说完之后良子转身蹬蹬远去了，留下了使者郁闷的想要吐血，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怎么就行不通呢？你倒是说啊！ 最重要的是，难道家督的计划就这样放弃了不成？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家督交代呢？ 使者愁眉不展，他这次前来立花山城简直就是一无所获，不仅没有成功的将良子殿下嫁给大明总督。甚至连火枪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收集到。 山下新军营地中一直都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但是却连火枪的影子都没有。不只是营地中没见火枪的影子，就连立花山城中都没见火枪的影子。不得不说，这大明国公捂得还真严实。 虽然使者一直都在苦心思索但是最终仍然是想不出任何办法，两天之后，大友良子带着书信离开了城主府。使者一脸黯然的带着队伍离开了立花山城。 对于他来说，此次立花山城之行没有任何进展，没有取得任何成果。当然对于大友良子来说倒是不虚此行。 不只是收获了大明的皇家贡品丝绸做的精美衣裙，还有她梦寐以求的穿衣镜等等。最重要的是她从小姑姑那里得到了一条明路，一条最后的退路，归顺！ 所以大友良子的心情倒是不像使者那样低沉，一路上还有兴致四下欣赏风景，一如当初来时。 自从送走了大友良子之后，大友义长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联合筑前、筑后、丰前国的大业当中。当然了，他也时常挂心前往立花山城的女儿。 他希望此行能够顺利，良子能够惊艳大明国公，能够成功的迷住大明国公，从此留在立花山城，伺机得到火枪。他对良子此行抱有很大的期望，因为他认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已经有了合香的前例。 他派出去的使者终于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那架豪华的马车，竟然一个不少的都回来了！最关键的是，大友良子竟然也回来了，听到消息的大友义长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对良子的回归不欢迎，至少良子的母亲十分高兴。自从良子离开了之后，她没有一天不想念，如今见到良子回来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惊喜。 大友义长可不感到惊喜，毕竟良子身负他的最大的期望。大友义长第一时间召见了他派出的使者。 第1454章 怒火中烧 大友义长脸色阴沉的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良子又跟着回来了？走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就是你女儿白送人家人都不要呗！那大明国公也是傻了，这么水灵又貌美又尊贵的小殿下，白送都不要，这不是傻这是什么？ 关键他傻不要紧，可是要连累自己了！使者紧声道：“家督，臣到了立花山城之后，那大明国公根本就不见臣。信还是臣托良子殿下亲自交到大明国公手里的！” “只是大明国公当着殿下的面看完信之后就明确的拒绝了，表示自己没有纳妾之意！” 大友义长听了禁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竟然当着良子的面拒绝了，难道张知节就没有对良子的美貌动心吗？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张知节就是贪花好色之人，要不然也不会一到立花山城就勾搭上了立花知雪还扶持一个女人做了城主，也不会将合香收入房中。 但是为何会拒绝良子呢？一定不是张知节不动心，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大友义长沉声问道：“他拒绝了，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你就没有探究一下这其中的原因，就没有想想办法？” “臣想办法了，臣求见良子殿下，想让良子殿下和合香殿下筹谋李代桃僵，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大明国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使者沉声回道。 “唔，这倒是个办法！后来呢？可是合香姬不愿筹谋？”大友义长对大友合香可谓是恨意颇深，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很可能是出在大友合香身上。 使者有些迷茫道：“这臣也不知道，臣提出这个计策，良子殿下就一直说根本就行不通！” 竟然不是出在大友合香身上，大友义长皱眉问道：“行不通？为何行不通？” “这臣也不知道啊！无论臣怎么问，良子殿下就一直摇头说行不通。臣问为何行不通，良子殿下也不告诉臣。臣也很无奈啊！”使者大倒苦水道。 最后的问题竟然出现在良子身上，这是大友义长所万万没想到的，毕竟当初良子一切都答应的好好的。 虽然使者没有完成任务，但是对他却是也没什么苛责的，毕竟都是因为良子不配合。大友义长皱着眉头挥手让他退下去了。 脸色阴沉的大友义长大步流星的去寻良子去了。良子正和她母亲摆弄穿衣镜和来自大明的贡品丝绸呢！ 大友义长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怒火中烧，上前两步将那些贡品丝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良子直接吓呆了，虽然她知道父亲一定会不高兴，但是也没有料到父亲的反应会这么大！ “就只是这些东西就将你收买了吗？你忘记了你身上担负的责任吗？”大友义长盛怒道。 良子吓的哭道：“我，没有，我没忘记！”此时的良子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当真的是我见犹怜，大友义长见了心中更是纳闷，张知节那等贪花好色之人见了良子怎么能忍住色心呢？ 良子的母亲也吓了一跳，赶紧劝道：“旦那，良子也只是小孩心性，其实她已经尽力了，那大明国公一口拒绝了，良子也无法啊！” 大友义长长吸一口气，平息心里的愤怒，沉声道：“良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你想想，若是你留在了立花山城，这些东西还不是你要多少就有多少？对不对？” 良子委屈道：“父亲大人，不是我不想留在立花山城，而是大明国公并没有纳妾之意，看完信就直接拒绝了！” 大友义长沉声道：“良子这么美貌动人，那张知节不过是贪花好色之人，怎么可能不动心？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我不是派了松下君前去吗，你要听他的谋划！” “他献李代桃僵之计，让你和合香商量一下按计施行，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皆成定局，你为何不肯？” 良子解释道：“父亲大人，不是我不肯，而是此计根本就行不通的！” “行不通？你一直说行不通？有何行不通的？在合香的居室内，只要合香安排，一定能成的！有何行不通？是不是合香那贱人不愿安排？”大友义长说道后面已经声色俱厉！ “因为，因为，大明国公根本就不到小姑姑的居室，都是，都是，小姑姑去立花城主的居室共侍！”良子低着头小声解释道。虽然她说这些很不好意思，但是如今不解释也不行了。 大友义长听了不由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情形。这样的话，李代桃僵之计确实行不通，除非让立花城主也配合行使此计。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立花城主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帮这种忙？大友义长咬牙道：“好个大明国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荒淫无耻！” 大友义长如此咬牙切齿，却浑然忘记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经常召姬妾一起共侍，可不只是两名姬妾，经常都是数名美姬一起陪他大被同眠。 而且张知节若真的是荒淫无耻的话，就不会放大友良子回来了，那岂不是正中大友义长的下怀？所以大友义长咬牙切齿骂错了，应该骂好个大明国公，竟然不荒淫无耻，真是岂有此理！ 这方法确实是行不通了，大友义长皱眉道：“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该回来的！当初合香也是被拒绝了，但是她没有回来，而是留在了立花山城，最终张知节就没有忍住自己的色心！” 大友良子嗫嗫解释道：“父亲大人，小姑姑当初是等了一年才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我，等一年都不见得能成功，而到时候已经迟了！” “而且小姑姑还说，父亲要弄火枪强国，根本，根本就不现实！是不可能的！”说到最后大友良子已经几乎声不可闻，毕竟他父亲在她心中是极具威严的。 是不容质疑和反驳的，但是现在她却要说他父亲的强国之策根本就行不通，即便是转述的小姑姑的话，她还是极为忐忑！ 第1455章 顺利 但是大友良子却觉得小姑姑说的有道理，所以她必须要分析给父亲听。果不其然，她的父亲听完她的话之后，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无比！ 大友义长真的是怒火中烧，他本就十分厌恶大友合香，因为他认为大友合香是叛变，叛变了他，叛变了家族。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去了一趟立花山城竟然也中了立花山城的邪！ “不现实？不可能？她说的你就信了？良子，你要知道，你小姑姑已经不是大友氏的人了！她是立花山城的人了！她的心是向着立花山城的！她是在骗你你知道吗？”大友义长厉喝道。 听到父亲这样说，良子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但是她还是觉得小姑姑说的很有道理。 大友义长也发觉了，皱眉道：“你说说，你小姑姑都说了些什么？” 大友良子小声将那晚小姑姑和她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大友义长越听脸色越是阴沉，不得不说，大友合香的话戳到了他心里最惊恐的地方。 大友义长冷哼道：“一派胡言！她怎么知道就一定弄不到火枪？她怎么知道研制火枪耗时很久？她怎么知道制作火枪耗时很久？她怎么知道训练火枪军耗时很久？她怎么就不盼着点好？她这个数典忘祖之人！” 虽然大友义长这么说，但是他的内心其实涌起了阵阵寒意。因为大友合香说的都是可能存在的！ 立花山城的火枪军已经在训练了，他只是在赌，赌自己一切顺利，赌自己有那个时间！ 大友合香听了小声解释道：“父亲大人，小姑姑不是数典忘祖之人，即便是小姑姑也很难弄到火枪，而且，小姑姑也有考虑家族的退路。” 大友义长听了冷笑道：“她有考虑家族的退路？这还真是新鲜了，那你倒是说说她考虑出来了什么退路？” 虽然见到自己父亲冷笑的样子，良子心里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姑姑说，最后的退路是归顺。她已经求得将军答应了，而且立花山城也需要支持，所以可以保住家族，延续富贵。” 良子的母亲听了不由眼神一亮，这些日子她也被吓坏了，一方面不舍女儿，一方面对家族如今的艰难处境担忧。 现在听到良子所说的归顺之事，顿时感觉到豁然开朗。至少没有了性命之忧，而且还能延续富贵。毕竟大友氏曾经是丰后的守护家族，是名门望族。而且合香又是大明国公宠爱的侍妾，她们再怎么也不会被打落尘埃。 不过，当她偷偷打量大友义长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仍然阴沉的可怕，不由嗫嗫道：“旦那，其实良子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有道理？有什么道理？！丰后乃是家族祖传的基业，我是丰后的守护，是一国之主！难道要我向立花山城摇尾乞怜，成为立花家的家臣不成？”大友义长阴沉着脸怒生道。 良子的母亲一下吓得不敢说话了，但是其实她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就意味着最终的结果并不会像以前预想的那样糟糕。 良子听了心里黯然叹息，果然同小姑姑预想的那样，父亲根本就不会同意归顺。父亲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啊！ 良子从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了一封信，小声道：“父亲大人，这是大明国公的书信！” 大友义长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打开书信看了起来。心中说的干净利落，没有纳妾之意，让给良子殿下另择良配云云。同时也说了，宝满城已经归了立花山城，归了女真族，与丰后国再无相干，也不会是良子殿下的嫁妆。 虽然已经大体猜到了书信的内容，大友义长还是被书信的内容气的怒火中烧。他将书信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怒哼道：“好一个立花山城，好一个大明国公！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既然人家不要你，那就不必再去什么立花山城了！”大友义长扔下这句话，甩了甩袖子转身去了。 既然这条路已经不可行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去试探了。而且大友义长这一阵子联系其余几国，也并非没有一点进展。 相反，进展竟是十分顺利，丰前国和筑后国都已经答应共同出兵了！目前就只剩下了筑前国，因为丰后国和筑前国的矛盾比较深，所以目前筑前国还没有给予准确的答复。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已经给了大友义长极大的信心，因为他们三国就已经能够聚集近万大军。一万大军啊，这已经是九州鲜少出现的强大兵力。 之所以丰前国、筑后国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方面是因为立花山城的发展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特别是如今立花山城暴露出了扩张的意图，而且将丰后国逼的向他们求助。 要知道丰后国并不弱小，相反，比之丰前国还有筑后国还要强大一些。原先与筑前国一样强大，只是博多湾之战之后被削弱了不少，如今比之筑前国要差了一些。 连强大的丰后国都被逼到了求助联合的地步，若是有一朝一日，立花山城将目标瞄向了他们，那他们又该如何？ 这样的顾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利益！庞大的利益！丰后国表示攻打下立花山城之后，将和他们共同瓜分立花山城。 要知道立花山城可是富可敌国，甚至可以说敌数国，早就让他们垂涎不已了，现在能分到一杯羹，他们自然愿意的很！而且，立花山城可不只是富可敌国，还是一个聚宝盆呢！ 这样庞大的利益大友义长也是权衡了良久终于还是绝对让出来，一方面是宝满城的失陷给了他极大的危机感，他迫切需要联合其余几国共同抗击。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忖就算是他重新夺回了立花山城，他能守的住吗？丰前、筑前、筑后等国肯定会垂涎三尺虎视眈眈，而更让他悬心的是大明的船队。 大明船队的厉害他可是深有体会，所以还是联合起来的好，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抗衡。 第1456章 凝重以待 大友良子的到来和离去，在立花山城引起的反响并不大。博多湾依然热闹，而山下的新军营地依然热火朝天。 这日张知节和立花知雪督练新军归来，总大将和家老竟是在城主府的厅中等待良久了。显然是一副有急事的样子。 不过他们虽然也有急事，但是也并没有前去新军营地。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以后的新军将由城主大人亲领，再加上火枪之秘，所以他们也识趣的避嫌。 “劳你们久等了，这么晚了是有何事？”张知节携立花知雪坐下，笑问道。 总大将和家老的脸色却十分凝重，总大将沉声道：“将军，城主，据可靠消息，丰后国已经派人游说丰前、筑前、筑后等国联合出兵，目前丰前和筑后国已经答应了。” 丰后国派人联络丰前等国出兵，这已经是他们早有猜测的，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大友义长这么快就取得了进展，他们还以为这之间要经过漫长的扯皮呢！ 他们也没想到大友义长作出了巨大的让步，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立花知雪吃惊道：“这么快就答应了？” 正是因为这么快，所以总大将和家老才脸色凝重，因为如今新军还在训练当中，别说成军了，现在还连火枪的影子都没见呢！这些新军到现在还没有摸过火枪呢！ 张知节笑道：“丰前、筑后没有经历过当年的博多湾之战，即便是知道一些不过是道听途说，心里一定存疑。而咱们立花山城可是一块大肥肉，估计他们早就垂涎不已了！” “只要大友义长舍得拿出好处来，他们当然会答应的痛快！现在的大友义长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所以一定会舍得下血本的！” 立花知雪眉头微蹙道：“就是不知道筑前国会不会也参与进来，筑前国可是他们之中最强大的。不过，筑前国和丰后国纷争不断。” 家老摇头道：“目前还没有筑前国的消息。若只是丰前、丰后、筑后的话，已经能集结近一万武士。” 总大将脸色凝重道：“不错，丰前和筑后不会集结所有武士，但是丰后在危机之下，一定会集结所有武士参战，三国联军应该能有一万武士！这将是一支强盛的大军。是九州历史上鲜少出现的强盛大军！倘若，筑前国也出兵的话，那将兵锋更盛！” 说到最后总大将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忧色，因为这几国联合的太快了，新军还不知道能训练出来几分战力。而且还是用没有任何经验的农夫训练的！ 诚然火枪确实厉害，但如是发挥不出威力来那也白搭啊！火枪军还为上过战场，还为经历过战阵的考验，就一下子参入到如此规模的大战中，实在令人堪忧啊！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感慨，时不我待啊！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发展的话，那他们肯定不惧几国的联合，偏偏丰后等国却掐在了时间的节点上。 张知节听了之后，笑道：“虽然筑前和丰后颇有恩怨纷争不断，但是邦国之交利益为上。面对咱们立花山城这块大肥肉，筑前怎么舍得放弃瓜分的机会？” “虽然现在筑前自恃国力强盛拿捏一下，最终还是会答应出兵，这一点是肯定的！” 立花知雪听了也不禁眉头微蹙，总大将和家老闻言倒是面色不变，他们其实也抱着这种看法。 不过，让他们心里有些惊奇或者安慰的是，面前的将军并没有流露出愁思来，反而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将军，这样算来对方四国合兵，兵力将超过一万武士，兵锋之盛非同小可啊！目前山城只有两千武士，加上女真族的勇士，兵力也远逊对方联军，而且新军时日尚短，恐难以抗衡啊！”家老忧心忡忡道。 张知节笑道：“诚然对方兵力盛于我们，但是打仗毕竟不是只看兵力多寡！当年我经略草原，大战草原六万铁骑，兵力也逊于对方，仍然屡战屡胜！” “取胜之道一方面是因为火枪威力强大，另一方面是因为将士们上心一下士气高昂！” 博多湾毕竟和大明贸易频繁，可以得到很多大明的消息，所以家老、总大将他们对将军在大明的功绩也知晓不少。知道将军乃是纵横捭阖的名将。 刚刚他们被四国联军一万多大军所慑，现在才想起来，将军每次出征麾下都少不了数万大军，战事一起都是十万级别的大战。无怪乎刚刚将军仍然能泰然自若，这在将军眼中不算什么啊！ 张知节也是故意这说的，倒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功绩，而是给他们打气。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总大将和家老脸上凝重之中还带着忧色。 这可不是好现象，郑重对待并无不可，但是心中有忧那又何谈士气？况且，连总大将和家老都如此，更何论那些武士？ 必须要建立他们的信心，张知节笑道：“你们可不要小瞧了山下的新军，如今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已然具备了强军模样！原本我就打算这几日给他们装备火枪，让他们开始训练火枪！” “等他们四国集结完兵力之后，新军已经具备战力了，绝对不逊于他们的武士大军！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不瞒你们说，其实我是隐隐盼着他们四国早些出兵的！就如同你们担忧的那样，新军毕竟未经战阵，我着实放心不下！” “他们能早些出兵，趁船队还在，我还可以集结船队的火枪兵为新军压阵！女真可出兵四千，加上山城的两千武士和三千新军，我在亲提三千火枪兵压阵，四国联军区区万余兵力，何足道哉！难道你们还不敢一战吗？” 家将和家老心中最怕的是新军没有战力，还有就是船队的火枪兵不会参与到这场大战中。既然将军如此发话了，那家老和总大将心中又增加了信心。 其实船队能够集结的兵力可不是只有三千，但是将军既然只出兵三千，那说明将军心中信心十足。 第1457章 吹牛 家老和总大将就是来禀报丰后国联合其余几国共同出兵的消息，不得不说张知节的话确实给了他们鼓舞，听完之后终于放心的离开了。 立花知雪对于张知节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她知道张知节的彪炳战绩。而且她也一直有参与到督练新军当中，她知道那些不被武士看好的农夫附近已经脱胎换骨。 虽然她是个门外汉，但是她能从新军中感受到那种气势，还有令行禁止的军纪。她觉得这已经是一支精锐之师了。 家老和家将离开之后，张知节仍然坐在那里沉思，立花知雪笑道：“知节，你不用忧愁，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如今的兵力不比他们差，而且还有你亲自指挥呢！家老和总大将也只是因为不了解新军的情形所以才忧心忡忡，我可是知道，你练的新军早已经是精锐之师了！” 张知节摇头道：“精锐之师？还早着呢！只是初步成形罢了，也算勉强能上战场了。好在不是面对的草原铁骑，应该也够用了！要想成为精锐之师要经历战场的考验，要见血。” “不过，我并没有忧愁。有船队的火枪兵在，即便是新军派不上用场，也不惧那万余武士。” 立花知雪笑着揉了揉张知节的眉头，笑道：“那你想什么想的那么认真呢？还皱着个眉头！” 张知节笑道：“我是在想，两军交战，首重士气。就连家老和总大将都如此忧心忡忡，更何况那些普通武士！” 虽然立花知雪没有带兵打过仗，但是也知道士气的重要性。就像两人过招一般，如是一人还没开打就先怯了，那自然是要输的。 所以立花知雪立即就明白了张知节的顾虑，诚然他们是觉得四国联军不过万余武士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在大明万余兵力都不好意思称大军。 几万大军打仗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事，所以万余兵力在立花知雪和张知节眼里真不算什么。甚至在女真人眼里都不算什么。 但是那些武士不这样认为啊，在他们眼里万余武士的大战那已经是盛况空前大大战，毕竟一般九州发生的大战也就是几千武士相互攻打。 立花知雪有些苦恼道：“是啊，该怎么提高士气呢？”士气这东西真的挺玄乎的，看不到摸不着，不是你想有士气就有士气的！ 张知节笑道：“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吹吹牛吧！吹吹火枪的厉害，吹吹我的厉害。反正就是让大家都觉得咱们立花山城其实也很厉害就可以了！” 吹牛？立花知雪闻言立即扑哧一声笑了，这叫自吹自擂啊。平常张知节还是很低调的，但是现在却要吹嘘自己。 其实张知节也挺无奈的，不过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立花知雪咯咯笑完之后，见到张知节一脸无奈的神色，这才安慰道：“其实也不算是吹牛，火枪确实厉害，当然了，我们国公老爷更厉害！拳打五湖四海，脚踢关内关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其实她觉得张知节说的还真是个方法，像她面对四国联合的万余武士就没有什么紧张感，就是因为见多识广，或者说，听的多。所以她觉得张知节这个办法可行。 张知节听了无语道：“就不需要吹给我听了吧？我还能没有士气没成？” 立花知雪听了翻了个妩媚的白眼，气道：“我刚刚哪里有吹？我这说的是实话！”她确实说的是心里话，在她的心里，张知节真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张知节起身笑道：“哟，看来这事还是你比较擅长，这事就交给你了！”虽然张知节脸皮不算薄，但是还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安排人出去吹嘘自己。 立花知雪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答应道：“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吧！” 立花知雪随即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知节，你真的打算给他们配上火枪了吗？” 到现在为止火枪依然还在船上，别说那些新军的将士和立花山城的武士了，就连立花知雪都还没有见过。以至于有些人甚至在怀疑到底有没有火枪了。 当然了，虽然立花知雪没有见到火枪，但是她对张知节是深信不疑的。刚刚听到张知节说就在这几天就要给新军装上火枪，她心里还真有点小激动。 “明天就给新军装备火枪，今天估计几国联合出兵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这时候装备火枪也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张知节笑道。 离了大厅的立花知雪回房之后也不像以前一样粘着张知节了，而是拉着合香姬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第二天张知节并没有急着前往营地督练，而是登上了战船。有几艘战船一直静静的停泊在那里，他们的船舱里堆着整齐的木箱子。这些木箱子里就是一支支的火枪，它们漂洋过海来到了遥远的倭国，等待着重见天日。 一直安静的船舱终于喧闹了起来，张知节带着亲卫走了进来，冯海生上前来打开了木箱子，露出了里面的火绳枪。 张知节随手拿起了一支火绳枪，这支火绳枪制造的极为精良，看上去竟是有九成新。当初军器局大力赶制火绳枪，其中一部分被送去了边镇，一部分被装配给了神机营。 但是没有过多久，燧发枪就被研制了出来，于是火绳枪就被燧发枪替代了，军中开始列装燧发枪，而火绳枪便遭遇了淘汰。其实多数火绳枪只是在操练中用过，真正经历过战场的很少。 所以这些火绳枪看起来仍然簇新，火绳枪终究没有在大明留下传说，它们出现的快，退出舞台也快。在史书上留下浓厚一笔的是燧发枪，张知节用它征服了草原。 但是如今张知节带着火绳枪来到了倭国，那就注定火绳枪会在倭国大放异彩，会在倭国历史留下浓厚的一笔。 其实张知节对火绳枪还是很有几分感情的，他摸着手里的火绳枪笑道：“虽然火绳枪不如燧发枪，但是也威力不凡，只是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如今在倭国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第1458章 渴望 就在张知节登上马车的时候，在立花山城中，在山下的博多湾中，已经有人在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也有人小声的说着什么。 “听没听说过？我告诉你，就国公大人，看上去温尔文雅，曾经带着十万大军征讨草原，打的十几万草原骑兵狼狈溃逃，最终连大汗都被杀死了！” “十万大军？打败了十几万骑兵？你开玩笑吧？我告诉你，我听说啊，丰后国联合丰前、筑后等国一起出兵要攻打咱们立花山城呢？足足能集结一万多武士呢！” “哈哈，一万多武士而已！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国公大人真的带领十万大军横扫草原！那才是威风凛凛！你知道火枪有多厉害吗？十几万骑兵冲锋起来，那简直就跟山崩海啸一般，但是火枪齐发连绵不绝，十几万骑兵就跟割麦子一般全都倒下了，都冲不到阵前！”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道：“果真？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骑兵冲锋起来那得多快啊！更不用说十几万骑兵了，怎么可能冲不到阵前就全都倒下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当初丰后的数千武士大军，刚刚开始冲锋，就被火枪打死了一半，剩下的直接吓得逃掉了！所以，什么万余武士，在火枪面前根本不够看！” “火枪倒确实厉害！不过听说新军连火枪都还没摸过呢，也不知道派不派的上用场，能不能发挥出火枪的威力来！” “我听说，如今新军已经脱胎换骨了，只差训练火枪了，听说火枪训练起来并不难！而且，不知如此呢，船队的火枪兵也会参战，他们可是精锐之师啊！再加上女真族数千勇士，这样算起来，咱们立花山城的兵力也不比联军差，有了火枪，实力反而比他们更强！” 无论是立花山城中还是博多湾里突然出现了很多这样的言论，别说，不少人听了之后还真觉得眼前一亮，于是也说给别人听。 就在这样的喧闹中，博多湾突然出现了好多牛车，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不知道这些牛车是干什么的。特别是这些牛车竟然停在了一直静静的停泊在那里的战船附近，这就更让人感到好奇了。 一个个大木箱子被费劲的从船上运下来，然后又搬到牛车上。最终一辆辆沉重的牛车在大批火枪兵的护送下吱吱呀呀的离开了博多湾，留下了无数摸不着头脑的人，他们都有些挠头，这是干什么呢？ 牛车吱吱呀呀进入了新军的营地之中，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不会就是国公大人远渡重洋带来的火枪吧？难道新军开始训练火枪了？ 虽然还未见到火枪是什么样子，更没见到火枪的威力，但是见到这一幕想到是火枪，他们心里就莫名的感到振奋。火枪的神秘，火枪的威力，在立花山城早就已经妇孺皆知了。 新军正在营地中热火朝天的操练，他们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如今他们早就已经褪去了畏畏缩缩的样子，排着整齐的队列高声的嘶喊着，估计家老他们若是见到这一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人是曾经是那些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农夫，脱胎换骨可谓如是。 吱吱呀呀的牛车拉着木箱子进入了营地，立即引起了那些正在操练的新军将士的注意。不少士卒朝这里张望不已，因为营地中早早就开始流传了，也就在最近几天，火枪就会发下来。 他们心中对火枪充满了好奇和渴望，训练的闲暇之时，他们的小旗大人和百户大人给他们讲过不知道多少关于火枪的事。特别是国公大人带领大军横扫草原，听的他们热血沸腾。 如今火枪终于要发下来了吗？原本整齐的队列出现了些许骚动，正在督练各千户副千户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很快那些营地中黑黑压压的一群人就开始做起了俯卧撑，各百户手里举着佩刀抽打着，骂骂咧咧道：“平常训练的都忘了？！啊！现在抽你们，等上了战场你们若敢这样，就不是抽你们了！直接斩首！斩首懂吗？” 很快就又恢复了严整的队列继续操练起来，再也没有士卒将注意力放在木箱子了！终于到了休息的时候，这些士卒们才重新怀着好奇的目光远远打量着牛车上的木箱子。 只是可惜木箱子封的严严实实的，他们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们却还是兴高采烈的讨论着。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火枪，不可能是别的！百户大人说了，他听千户大人说的，国公大人考虑就在这几天就将火枪发下来！” “要是火枪就好了，咱们就能有火枪了，就可以训练用火枪了。我做梦都着想着摸摸火枪。” “你别说，我昨夜做梦就梦到火枪了，我手里拿着两支火枪大杀四方，比武士还厉害！”那人一边说着，还一边差点流出了哈喇子，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其实周围的人又未尝不是这个念头，有了火枪，他们就是火枪兵了，他们就能和高贵的武士相提并论，就不在是一个低贱的农夫了，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就在他们热切的讨论着盼望着的时候，张知节已经将百户及百户以上的将领都召集了起来。一是要安排火枪分配事宜，二是安排他们教会那些新兵使用火枪。 而最重要的却是关于火枪的保密问题，必须要将手里的火枪捂得严实一些，最起码大友义长就一直惦记着立花山城的火枪呢。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火枪早晚会流传开来，但是张知节却希望这个结果来的越迟越好。 所以张知节对于火枪的管制十分严格，每人手上的火枪都有编号，一旦丢失，直接斩首！为防止有人带着火枪跑路，张知节还决定采取连坐之法。 若有人带着火枪不见了，其家人和同旗的火枪兵皆会受罚。为了防止有探子杀人抢枪，张知节还严令所有新军士卒不得擅自行动。 第1459章 枪在人在，枪失人亡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张知节就对这些将领们传达过这样的意思，这时又老生常谈，而且是着重强调，自然表示此事的重要性。 这些将领们也全然都领会了此事的重要性，所以在回来的时候喜气之中还带了几丝杀气腾腾。 那些新军士卒们一直都盼着百户大人们回来，因为他们越看这些木箱子，越觉得里面装的可能是火枪。 这让他们更是心痒难耐，他们觉得百户大人们一定能带来好消息。如今百户大人们全都回来了，他们的心全都提了起来。 “集合！”一个百户一边走向自己的手下，一边大声喊道。那些士卒们巴不得这一声，一阵呼啦啦的声响，人已经排成了整齐的队列，这一定是他们从没有过的最快速度。 排成整齐的队列，这些士卒们全都眼巴巴的望着百户大人，那热切的眼神就像是老处男逛窑子看着白白花花的大姑娘。 “看你们一个个眼巴巴的，是不是觉得木箱子里装的是火枪？”百户笑眯眯道。 这百户这么一说，那些士卒们反倒是怔了怔，百户大人这是啥意思？难道这里面不是火枪，原本他们提着的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们深切的盼望着这是火枪，倘若不是火枪的话，那真的是太失望了。而听百户大人这语气中带着调侃，这很可能不是火枪，他们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百户哈哈大笑道：“不错，你们的预感很准，这就是火枪！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 百户的哈哈声在耳边回响，这些士卒们听了忍不住面面相觑，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体味到了从失望到狂喜的感觉。但是这种狂喜的感觉中，总是夹杂着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挥之不去。 虽然自己百户大人有些不正经，但是他还是很厉害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是百户大人啊！所以他们每每只能暗暗告诫自己打人是不对的！打百户大人也是不对的！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不用告诫自己，因为虽然有那么一丝打人的冲动挥之不去，但是这无伤大雅，因为更多的还是喜悦。 所以他们立即抛下了那一丝冲动欢呼起来，不只是他们，很快整个营地中欢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这次那些千户还有百户们没有呵斥他们，因为他们觉得这些士卒们这种情绪要得，当然了，他们心里也未尝没有幸灾乐祸，因为这些士卒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欢呼声停了下来，但是每个人都激动的脸色潮红，百户笑眯眯的对自己手下的士卒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啊？是不是很惊喜啊？” 意外倒是不意外，但是惊喜肯定是少不了的！这些士卒们纷纷点头嚷嚷道：“惊喜！太惊喜了！百户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发火枪啊！我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虽然百户在训练的时候对他们十分严厉，但是平常和他们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军营里就是这样，关系铁的很，所以这会儿这些士卒们也不怕了。 “还迫不及待了？你们当这是入洞房呢？迫不及待当新郎啊？”百户笑骂道。 百户这话立即引起了一阵哄笑，有人叫道：“咱们洞房的时候可没迫不及待过！这盼火枪比盼媳妇还厉害！” 百户笑骂道：“就算是娶媳妇入洞房前还得拜一拜呢，这火枪都送到你们眼前了，总会发给你们的，但是有些话要说在前面。不管你们有多迫不及待，都给劳资竖起耳朵来好好听着，因为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去，没往心里去，那很可能你小命就没了！” 说到最后百户已经收起了笑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些士卒们也都安静了下来，认真肃静的望着百户。因为他们知道，当百户大人这样的时候，那就说明接下来要说的很重要。 见到自己的手下都认真了起来，百户心里暗暗点头，面上一片肃然的沉声道：“你们仔细听了，要不然，真就丢了小命。” “你们要铭记，人在枪在，枪失人亡！”百户一字一句沉声道，“明白什么意思吗？发到你们手上的火枪，每一支都是不同的，上面都有编号！若是你们丢失了火枪，那你们就得赔上脑袋！” 果然是要掉脑袋的，那些士卒们一片肃然，竖起两只耳朵仔细的听着。百户继续道：“你们可能心里不以为然，火枪怎么会丢失呢？我告诉你们，火枪之名闻名遐迩，像丰后国就十分渴望得到火枪！” “丰后守护大友义长为了得到火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到了立花山城，要给国公大人做妾。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小公主殿下生的是国色天香，是一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但是，国公大人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火枪对于立花山城，对于我们十分重要！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有很多人垂涎火枪，想打火枪的主意，但是我们不能给他们机会！” “不止要看好你们自己的火枪，还要看好别人！你们一个小旗之中，有人带着火枪跑路了，不只是那人的家人会受到严惩，同小旗的人一样会受到严惩！” “还有，严禁你们单独行动！或许就有丰后国的忍者武士瞄准了你们手里的火枪，到时候十条命都不够你丢的！明白了吗？！” “明白！”这些士卒们齐声大喊道。 “现在你们还像入洞房一样迫不及待吗？你们还想要火枪吗？”百户笑眯眯的问道。 “想！”“比入洞房还迫不及待！”这些士卒们大喊道，虽然刚刚听到禁令他们心中也感到凛然。但是对火枪他们仍然渴望，甚至说更渴望，因为这些禁令正说明了火枪的不凡。 而他们原本只是农夫而已，却能得到连丰后国守护都渴望得到的火枪，能够让他们地位大增的火枪，他们怎么会不渴望？ 至于丢了火枪就丢了脑袋，这并没有吓到他们。因为他们原本就该视火枪如命，这是百户大人教导他们的，他们一直都牢记于心。 第1460章 大婆娘 整个营地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喊声，虽然有着严苛的要求，但是他们仍然十分激动，对火枪十分渴望。 这些千户、百户们听到这般动静，心底也生出了一丝自豪。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有些瞧不起这些倭人农夫的。原本他们就有些瞧不起矮小的倭人，更何况还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窝囊的农夫。 但是这些日子的训练相处下来，这些新兵已经脱胎换骨，而这些来自船队的大小将领们在付出了心血之后也产生了感情。这是他们一手带出来的兵，如今真有了一丝精兵模样了。 张知节也见到了这一幕，心里还是颇多感慨的，自己的一番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在短时间的从无到有打造了一直火枪军，而且初步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这支新军的凝聚力很强，斗志也十分旺盛，而且忠诚也没有问题。日后这必然是立花知雪最为依仗的兵马。 在众人的期盼中，张知节命令亲兵打开了木箱子，火枪终于重见天日了。那些新兵一个个的都激动的踮起脚尖瞭望，但是却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一只只木箱子被分到了各百户那里，这下那些新兵更加激动了，一个个都巴望着木箱子里的火枪，只不过里面还有东西盖着，还是看不清。 这真是让人心痒难耐，有些新兵直接抓耳挠腮起来，嘴里不断的嘟囔着，啥时候发啊？咋还不发啊？ 没多久百户就扛着个桌子来了，一个文吏则提着把椅子，手里还端着笔墨纸砚，这是要记录发到每个人手里火枪的编号。 百户啪的一声将桌子放在了地上，立即迫不及待的走到木箱子面前，伸出大手来三两下就扒拉出了一支火枪，缓缓的抽了出来。 他们自从脱离船队，原来的火枪就已经被船队收回去了，所以他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摸过火枪了，心里头自然十分怀念。 对于他们来说，摸火枪的次数比摸自己婆娘的次数都要多的多，睡觉搂着火枪的次数也比搂着自己婆娘睡觉的次数多的多。所以他们之中都流传着一个说法，火枪是大老婆，婆娘是小老婆，可见他们对火枪的感情，自然是非比寻常。 所以百户才会迫不及待的抽出了火枪，因为他真的好久都没摸过火枪了，虽然不是自己原来的那把火枪，但是也能解解馋啊！ 抽出了火枪之后，百户立即把玩起来，心里头生出了一丝熟悉感和满足感，感觉比把玩自己的婆娘还带劲。这曲线，这触感，多好啊！ 不过百户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遗憾，一是到底不是自己那把火枪，二是，听说如今水师都已经开始换装了，换装成新式的燧发枪。 百户想到这里心里还真有点复杂，一方面对火绳枪有些不舍，毕竟陪伴了他们这么久。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燧发枪要强于火绳枪，国公爷横扫草原就是用的燧发枪，而且燧发枪不用火绳，在海面上不易受潮。 不过，自己以后好像不是船队的人了，不会飘在海上了！百户收起自己复杂的心情，掂了掂手里的火枪抬头看向那些新兵，这才发现，那些新兵已经盯着他手里的火枪看直了眼。 其实从百户抽出火枪开始，那些新兵就已经用火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火枪了。原来那就是他们朝思暮想的火枪，那优美的曲线，那独特的造型，果然非同凡响啊！ 见到百户有些迷醉的摸着手里的火枪，他们也是垂涎欲滴啊！百户举了举手里的火枪笑道：“这就是火枪，好久没摸火枪了，还真有些想念！” “以前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叫火枪为大老婆，叫自己婆娘为小老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摸火枪的次数比摸自己婆娘的次数还要多！” “我们搂着火枪睡的次数比我们搂着自己婆娘睡的次数还要多！火枪到了你们手上，你们必须要做到对它比对自己的婆娘还要熟悉，明白吗？” “明白！”这些新兵听了大喊道，其中一个年轻的新兵摸了摸头讪笑道：“百户大人，俺还没婆娘呢！这怎么才能比自己婆娘还熟？俺做不到啊！” “是啊！是啊！俺还没婆娘呢！”“就是啊，俺也没婆娘呢！” 百户大人听了笑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以前你们没婆娘，那你们马上就要有婆娘了！”说罢拍了拍手里的火枪大声道：“这就是你们的婆娘！” 这些新兵们听了又是一顿哄笑，待笑声稍歇，百户这才朗声道：“好了，下面就开始领火枪！每支火枪发到了谁的手里都是有记录的，所以，你们一定要认准了自己的火枪，看好了自己的火枪！明白吗？” “明白！”这些新兵异口同声道。 百户大手一挥高声道：“好，开始领枪！从左列开始，挨个上来报上名字，确定之后按个手印，然后下一个！” 营地里开始发枪了，到处都是都是欢呼声，每个领到枪的士卒都兴奋的左瞧瞧右看看摸来摸去，那些还没领到的则羡慕的不行。 有的忍不住眼馋，见到身边的同袍领到了枪想上来摸摸，结果同袍立即十分宝贝的抱着枪躲开了。他们已经在训练中结下了深厚的同袍之情，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受到了考验。 “好你个井田君！上次你挨了军棍，还是俺给你的屁股上的药！俺连婆娘都还没娶呢，第一个摸的屁股竟然是你这个大男人的！现在竟然连枪都不给俺摸一下！你对的起俺吗？” “这一码归一码，百户大人都说了，这火枪是俺大婆娘！你摸俺的屁股行，但是你摸俺婆娘的屁股肯定不行！”另一个人宝贝的抱着火枪反驳道。 那人听了张口结舌无法反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也只能悻悻停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木箱子里的火枪，他的大婆娘就就在箱子里呢，这不马上也就轮到了吗？ 第1461章 离谱 火枪都发下去了，营地里的欢呼声也停了下来，这些士卒们有的激动不已的来回摸着自己的火枪，比那些武士对自己的武士刀还要爱护，有的则抱着自己的火枪嘿嘿的傻笑，哈喇子都快下来了，也不知道大白天里在做什么美梦。 既然火枪发下来了，那接下来就不用操练阵型了，他们要学习怎么样使用火枪。在他们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各队的小旗开始将手下聚集起来，详细的解说起火枪来。 这个时代的火枪使用步骤还是挺繁琐的，不过要学会其实也不难，难就难在要熟练！要将速度提上去，因为在战场上速度越快，火枪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大，这也许就能关系到一场战争的胜负。 要想将装填弹药的速度提上去，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是熟能生巧，多练！接下来的几天只能让他们能正确的装填丹药，然后一边训练阵型，一边训练装填弹药的速度。 教会这些新兵使用火枪，这倒是不用张知节一直盯着督练了，他也可以歇口气了。所以张知节嘱咐了指挥使和指挥同知还有几位千户之后，就返回立花山城了。 如今博多湾和立花山城可谓是热切的很，每个人见了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因为这里突然流传出来了好多消息。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匆匆从宝满城赶了过来，就是徐光平和殊兰。殊兰自从去了宝满城之后，徐光平也寻了个借口去了，张知节也不管他，派给了他几个侍卫就随他去了。 徐光平在宝满城后知后觉听说了丰后国小公主的事，可谓是大吃一惊，这丰后国的守护大友义长也太无耻了，怎么又往立花山城送美人了？听说还是大友义长的亲生女儿，一个国色天香的小公主？ 这样的好事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所以徐光平立即就坐不住了，准备回到立花山城见机行事。 正巧殊兰在宝满城待的无聊，再加上她的父兄也都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没空搭理她，所以她就打算跟着徐光平来立花山城游玩。 相比宝满城，她还是更喜欢立花山城，喜欢立花山城的风景，也喜欢立花山城的繁华，也喜欢博多湾的热闹。 两人来到博多湾之后就立即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因为他们听到周围很多人都在说着国公大人。 国公大人？那不就是他姐夫吗？徐光平立即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起来，就连殊兰也开始留意起来。 “哎，你听说了没？听说国公大人带着十几万火枪大军击败了几十万草原铁骑，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草原为祸中原已久，谁都奈何不了，但是却被国公大人给收拾了！不得不得说国公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几十万骑兵啊，直接杀了个干净，火枪也是厉害之极！” 徐光平听了十分无语，诚然他姐夫确实征服草原战功赫赫，但是也没有打败几十万骑兵那么夸张！几十万骑兵，那是什么概念？ 不只是徐光平有些无语，姝兰更是感到无语。草原总共也就几十万人，哪来的几十万骑兵？这人到底是听谁说的？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过他们也没有上去纠正他们的念头。 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徐光平和姝兰愕然发现又有人说起了这些，而且和刚才那两人说的那些大同小异。这下两人更加疑惑了，这是为何啊？这是巧合吗？ 当然不会是巧合！因为他们继续前行发现了更多这样的谈话声，这下徐光平和姝兰算是彻底懵逼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才刚刚离开了立花山城和博多湾多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吹嘘国公大人的言论？说句实话，徐光平听着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实在是太离谱了！ 姝兰咯咯笑道：“原来我一直都小瞧了国公爷，国公爷竟然有如此彪炳的战绩，真是失敬失敬！” 徐光平讪笑道：“不过是市井愚民的流言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听听当一笑罢了！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姝兰你冰雪聪明，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智者，一定能分辨出来的！” 姝兰小脑袋一抬，傲娇道：“那是自然，走，咱们先去山城瞧瞧，会一会那个什么丰后国的小公主！徐光平，我跟你说，你可别被人家公主给迷的神魂颠倒了啊！” “你就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徐光平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有些骚包道。 姝兰一边向前走，一边撇嘴道：“我当然了解，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了解了！” 第一次相见？徐光平闻言忍不住眼前一黑，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是他动了辽东副总兵薛成的女人，当时他刚刚出来没多久就被姝兰给堵住了。 徐光平赶紧叫屈道：“姝兰，当时的情况你不是都清楚吗？我是冤枉的！” 姝兰抿嘴道：“冤枉的？你说你没碰人家芊芊姑娘的身子？” 徐光平噎了一下赶紧解释道：“我那不是被下了药吗？这你也是知道的！” “那药不过是助兴的，谁知道你是真没克制住还是装作没克制住！”姝兰抿嘴道。 这真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徐光平急切的解释着，就这样两人一路拌着嘴来到了立花山城。 来到了城主府之后，两人终于停下了拌嘴，因为相比拌嘴他们更加关注那位丰后的小公主。 正巧碰到了熟悉的侍卫，徐光平三步并作两步上去问起来，那位侍卫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们道：“丰后国小公主？你们指的是良子殿下吗？她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了吗？” 徐光平和姝兰闻言不由面面相觑，离开了？他们俩巴巴的跑来立花山城就是为了这位丰后的小公主，怎么就离开了呢？ 徐光平愕然问道：“离开了？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是要嫁给我姐夫做妾吗？” 第1462章 失控 这都已经过去了多久了，徐光平这个国公的小舅子居然还不知情。侍卫无奈道：“丰后国的大友义长是想着将良子殿下嫁给国公做妾，但是国公当即干净利落的拒绝了！” 徐光平正是因为念叨着这个才急匆匆的赶来了，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结果。这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连殊兰都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道：“是不是那个丰后的小公主并不貌美？” 侍卫听了摇头道：“这倒没有，虽然我只见过一面，但是在我看来其容颜之美不逊合香夫人！” 不逊合香夫人？合香夫人徐光平和殊兰自然见过，合香夫人花容月貌十分美丽。所以这倒是感到稀奇了，既美丽又尊贵的公主送来做妾，国公竟然干净利落的拒绝了？ 不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吗？这怎么就拒绝了呢？说实话这让殊兰的印象大为改观，要知道这里可是有一个女城主和一个合香夫人呢。 殊兰还以为昌国公在海外这里会恣意享乐呢，没想到竟然不是这个样子。徐光平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暗暗佩服，这样送上门来的既尊贵又美丽的小公主，他姐夫竟然还不动心！ “姐夫，姐夫！知雪姐姐！”张知节正抱着儿子在花园里慢步，徐光平一边叫着一边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 “咦？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张知节见到徐光平有些讶异问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忙于督练新军，也没空管徐光平，只知道徐光平去了宝满城一直没回来。 至于为什么去宝满城，张知节心里自然清楚，说句实话张知节对此还真有些头疼。因为徐光平都已经定亲了，明显不可能娶殊兰。而且就算是徐光平没有定亲，徐三太太也绝对不会同意徐光平娶一个女真姑娘为妻。 在这个时代讲究父母之命，两情相悦就是个屁。原本张知节还觉得徐光平和殊兰就是关系好点，现在看来却有些危险的苗头。所以张知节决定敲打敲打他。 徐光平讪笑道：“姐夫，瞧你说的，我就是在博多湾逛的腻歪了，去看看福满城是什么样子，我，这叫实地考察！对，实地考察！” 张知节正要玩笑着戳破他说的话，这才发现后面转出了一个人，正是殊兰姑娘，只好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过国公爷！见过城主大人！”殊兰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原来是殊兰姑娘，怎么样？你父兄他们对宝满城满意吗？如今宝满城还安稳吗？”张知节笑问道。 “回国公爷，我父兄还有布寨叔叔都十分满意，如今宝满城十分安稳，不过他们还是忙的脚不沾地，不能前来给国公爷请安。”殊兰笑道。 张知节点头，随即笑着问徐光平道：“你去宝满城实地考察都考察出了什么啊？” 能考察出什么来？当然是什么都没考察出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托词罢了。徐光平支吾道：“宝满城远不如立花山城繁华，唔，对了，姐夫，我来的时候在山下听到了好多人都在夸赞姐夫呢！” “是啊，是啊，国公大人您不知道，几乎都出都是夸您的人呢！您的威名已经响彻倭国了！”殊兰也帮着徐光平转移话题道。 张知节自然能看出徐光平的这点小计俩，有殊兰在这里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看到殊兰，张知节还真有些好奇，徐光平和殊兰走的这么近，自己都察觉了，难道锡宝齐篇古就没有一丝察觉？ 不应该啊，锡宝齐篇古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十分上心的啊！难道是锡宝齐篇古还真的对徐光平十分中意？他应该知道殊兰不可能嫁给徐光平做正室，难道锡宝齐篇古还愿意将殊兰嫁给徐光平做侧室？ 想到这里张知节微微摇头，还真是琢磨不透。其实张知节也是想多了，锡宝齐篇古根本就没有将殊兰嫁给徐光平做侧室的念头。 且不说这样会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只是以后女真在倭国，徐光平远在在大明，这之间隔着万里重洋，锡宝齐篇古怎么也不会舍得女儿的。 锡宝齐篇古之所以没有出手干预，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徐光平是国公爷的小舅子心有顾忌。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自己这个父亲发话，徐光平就不可能拐跑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而他当然是不会发话的，而且，徐光平是要随着船队返回大明的，等徐光平一走两人自然从此再无相见之日，这事不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吗？ 虽然张知节没有猜透锡宝齐篇古的心思，但是他也暂时放下了敲打，笑问道：“哦？你们都听到了些什么？” 见自己姐夫终于不再追问了，徐光平心里长松了一口气，笑道：“他们都说姐夫你带着十几万火枪大军击败了几十万草原铁骑，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啊，都说草原为祸中原已久，谁都奈何不了，但是却被国公大人给收拾了！说国公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火枪也是厉害之极！”殊兰跟着补充道。 张知节听了不由愕然，徐光平见此小心问道：“姐夫，我们一路走来，不论是山下还是山城里，到处都在这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张知节转头看着立花知雪无语道：“这都是你干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其实这些情况立花知雪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没好意思告诉张知节。如今听到张知节问起来，立花知雪有些脸红道：“开始不是这样子的啊！我让他们散播的是，数万大军打败了六万草原铁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了，传着传着就成这样了！我也很无奈啊！但是已经失控了！” 不得不说人们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张知节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抚额叹道：“我的一世英名啊，这要是传回大明去，就要闹笑话了！” “等传回大明的时候，估计就是你带着几十万大军击败了几百万草原铁骑，到时候就没人信了！”立花知雪笑眯眯的安慰道。 第1463章 临战 击败了几百万草原铁骑？那场景简直没法想，不只是张知节一脸黑线，就连徐光平和殊兰也听的目瞪口呆。 这一阵子立花山城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去了宝满城也没多长时间啊，怎么感觉就跟一别十几年一样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光平期期艾艾道：“姐夫，到底是发生何事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丰后国已经联合其他各国准备联合出兵了，消息传开之后，这仗还没打呢，就已经士气低落了。所以我才让知雪宣传一下火枪的厉害，增强他们的信心，提升一下士气！没想到，竟然传的这么离谱！”张知节笑着解释道，立花知雪在后面忍不住吐了吐香舌，这种局面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啊。 徐光平和殊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别说，这个举措造成的结果虽然离谱，但是还真挺好用的。至少他们一路走来见到的人说起这个来都是一脸的热切之色，并没见到有什么恐慌低落的情绪。 几国联合出兵，那他们女真族的勇士肯定也要出战啊，殊兰关切的问道：“几国联合出兵？国公爷，敌军能有多少兵力啊？” 说句实话，殊兰还是感到有些紧张的，因为听到是几国联合出兵，而他们女真族如今已经减员严重。 张知节摇头道：“现在具体还不清楚，丰后国、丰前国、筑后国已经确定会出兵了，他们应该能聚集近一万武士，筑前国还不确定会不会出兵，如果筑前国也出兵的话，那能就有一万余武士了！” 徐光平和殊兰听了有些懵，主要是因为这反差太大了，几国联合出兵和一万武士实在不搭。这是他们才反应过来，可不是这样吗，这里都是小国，一国只有几千武士，凑起来可不就是一万武士吗？ 殊兰听了心里立即就安定下来了，一万武士真的不值得大惊小怪不值得担忧。他们女真还能出动四千勇士，加上立花山城的武士，再加上国公爷的火枪军，这区区一万武士何足道哉？ 徐光平有些无语道：“我还以为几国联军能有多少兵力呢，竟然才只有一万武士！就这么点兵力他们就士气低落了？这也太窝囊了吧？” 殊兰也连连点头道：“对啊对啊，这些武士们一个个鼻孔朝天那么傲慢，感情只是窝里横啊！现在面对区区万余武士就怂成这样了！” 这小丫头还挺记仇的，到了现在对当初的那场比试还念念不忘！张知节笑着解释道：“也不是他们窝囊，而是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并没有你们那样的眼界！在九州，上万武士集结的大军比我们大明二十万大军还要让人震撼！” 这么一说他们就想明白了，徐光平旋即激动道：“姐夫，这么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吗？” 张知节点头道：“是的，这一仗在所难免，迟早要来。至于是迟还是早，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将联军集合起来了！” 虽然外面传的十分离谱，但是张知节也没有去纠正的意思，一切都他们去了。但是最终取得的效果十分显著，丰后国联合丰前等国出兵消息并没有给立花山城带来恐慌，反而让立花山城的人变得十分有斗志。 立花山城将士们开始积极备战，张知节也将大战将至的消息在新军中公布了，并且说了山城武士对他们的怀疑，然后又鼓动了他们一番，将这些新兵蛋子鼓动的嗷嗷叫。 新军营地中整天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这些新军将士卯足了劲儿努力训练，一定要在将来的大战中展现他们火枪军的实力。 张知节不但督练火枪军，还从水师中抽调了三千火枪兵训练，一方面是提高他们的战力，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另一方面也是给营地的新军做一个楷模，事实正如张知节所料，有了船队火枪军的对比，这些新军将士意识到了差距之后，更加戒骄戒躁刻苦训练起来。 姝兰在立花山城待了没有多久就赶回了宝满城，她要将消息带给她父亲。消息传回宝满城之后，锡宝齐篇古和布寨十分重视。 因为这场大战的成败也关系到他们女真族的生存，如今他们已经属于立花山城的势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此战失败了，那他们女真族就要从宝满城被赶走了，就会失去他们新得到的家园。 他们如何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正好女真族已经安顿的差不多了，于是锡宝齐篇古和布寨便开始召集勇士。虽然还没有开战，但是他们要时刻准备着，同时也要训练一下。 其实他们对于此战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们深刻的了解火枪的厉害，也了解昌国公的厉害。甚至他们觉得此次大战，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浴血拼杀，只需要最后追杀就可以了。 就在立花山城积极备战的时候，关于筑前国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经过了一番扯皮之后，筑前国最终还是答应了丰后国一起出兵攻打立花山城。 知道了消息之后的张知节立即明白，这一场大战终究快要来临了。既然四国已经联合完成，那么就要开始聚集武士联军了。 事实上正如张知节所想，丰后等四国都已经开始聚集武士了，而犹以丰后国更甚。大友义长得知了筑前国也答应出兵的消息之后，可谓欣喜若狂，这让他的对此战的信心更足了，四国组建联军出战，这已经是九州最强战力，怎么可能还打不过立花山城？ 大友义长果断下达命令，各地只留下五十武士维护安定，其余所有武士皆被征调集合。这次大战关系到丰后国的生死存亡，所以大友义长也是豁出去了，将手里能聚集的武士全部聚集起来，算的上是倾国出征了。 这是大友氏成为丰后守护以来从未有过的，因为他们还从未面临过这样生死存亡的危机。 第1464章 合军 随着四国联合的完成，整个九州岛风云突变，虽然四国还只是在征调武士，尚未组成联军，但是消息已经飞速传播开来了。 就连立花山城受到了影响，很多从倭国各地聚集到这里的商人，因为这场战事不得不提前离开博多湾。 他们担心立花山城覆灭，更担心一旦打起来那些大军六亲不认连他们都不放过。大批的商人带着货物和护卫的武士络绎不绝的离开了。 原本十分热闹的立花山城迅速变得有些寂寥起来，来自大明的商人们见此不免有些不解。这些倭国的商人们怎么就吓跑了呢？ 不就是打个仗吗，那四国联军顶多也不过一万余兵力，至于放在心上吗？不止是船队在此，连国公爷都在立花山城呢，想想国公爷的彪炳战绩，这一万余四万联军还真不够看。 不过还是有不少商船陆续离开了博多湾，倒不是害怕，而是倭国的商人大多离开了，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用啊！ 倒是也有不少商船留了下来，一来是他们不怕殃及池鱼，二来也是想着看看有没有发财的机会。战争会让有些人家破人亡，同样会让有些人大发横财。 虽然博多湾变得冷清了不少，但是立花山城也有了几丝紧张的气息，即便是没有造成恐慌，但是紧张是难免的。 张知节预估到四国联军已经快要成形了，便也不再将火枪军藏着掖着了。张知节同时集结了武士和火枪新军，共同演练。 一直有些神秘的火枪军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原本对于这些新军抱有怀疑的武士们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未见识到火枪的厉害，但是至少能感觉的出来，这支新军竟是弥漫着精锐强悍的气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缺少了一丝铁血的意味，要不然就真的完美了。 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真实的发生在了他们眼前，这些窝囊的农夫经过了将军大人的训练之后竟然真的脱胎换骨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和他们武士相提并论了，毕竟虽然凝练成军，但是论起武技来，新军远远逊于他们武士。 但是这些新军侧重的却不在武技上，而是使用火枪，这也算是弥补了他们的缺陷。接下来就要看这些新军使用起火枪来到底如何了？ 包括总大将在内的武士们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紧紧注视着新军演练火枪，随着火枪声响起，到火枪声连绵不绝，远处的靶子早已经被打的稀巴烂。 听着连绵不绝的火枪声，总大将从一脸的动容之色，到满脸激动的神色，也不过是经过了短短的时间。 “要西！要西！厉害，厉害！”随着火枪声的结束，总大将激动不已的不停赞叹。不只是他，武士的将领们从从一开始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现在演练结束了，他们也是赞叹声不绝于耳。 演练结束了，虽然比起神机营、边军将士要差的远了，但是也算凑合了。张知节将总大将招到了跟前，笑问道：“你觉得新军如何？对此次迎战可有信心？” “将军阁下神武，在短短时间内就将新军打造一支精锐的大军，让人赞叹！火枪犀利，必然会在此次大战中大放异彩，有了火枪军，有将军阁下坐镇指挥，必然会大破四国联军！”总大将心悦诚服道。 张知节笑道：“你们有信心就好，这两军交战，首重士气，若是还未交战就没了信心，这仗可就难打了！” 总大将闻言也有些羞愧，他知道将军大人为何会有此言，因为一开始四国联军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这些武士有些恐慌。如今想来自然有些羞愧。 “将军阁下放心，今日一观新军火枪之利害，足以振奋精神，必然会士气昂扬迎战四国联军。”总大将低头保证道。 “好，我已经下令征调女真勇士了，他们很快就会赶到山城，三军合练之后，估计四国联军也该开动了。”张知节笑道。 “只要将军阁下和城主阁下一声令下，山城的武士必然会浴血拼杀！” 四国各自集结了武士之后，陆续向约定的地点集合。最先到达的就是丰后国的武士大军，由大友义长亲自领军，大友氏的一众家将全然随同出征，可谓是倾国一战。 过了不久之后，丰前国和筑后国的武士大军也陆续来到了，这两国并未出动全部武士，而且也不是守护亲临，而是由总大将领军。 只有筑前国的武士大军还没有赶到，三支大军停驻在这里等待筑前国大军的汇合。大友义长作为此战的发起者，而且出动了最多的兵力，自然当仁不让的做了联军的主帅。 丰前国和筑后国的总大将倒也没有意见，这里大友义长的地位最高。只是虽然大友义长做了联军统帅，但是对丰前国和筑后国的指挥仍然有些困难。 这还未到达战场，两位总大将就对大友义长的命令不断发出质疑，这让大友义长十分恼怒。 “八嘎！我不是下令不许扰民吗？为何丰前国的武士又强抢民女？真是岂有此理！去将他们的总大将给我叫来！”大友义长怒声道。 自从丰前国的武士大军和筑后国的武士大军驻营之后，就屡屡发生武士强抢民女之事，这让大友义长十分震怒，虽然他向两国总大将下达了严禁强抢民女的命令，但是仍然屡禁不止，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里的百姓到底是大友义长的子民，大友义长自然十分心疼，而且在这样下去就引起民愤了。 “守护大人！”丰前国的总大将姗姗来迟，身上还带着酒气。 大友义长皱眉道：“井上君，你麾下又有武士强抢民女，我三番五次的强调过，我的命令你到底传下去了没有？” “守护大人，命令拙者自然是传下去了！发生这种事，拙者也感到很遗憾，但这不见得就全都是拙者麾下武士的责任，若是那些民女不勾引的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第1465章 肆无忌惮 大友义长听了这话不由气血上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明明是丰前国的武士强抢民女，竟然还将责任推到民女身上，说什么民女先勾引的他们！真是岂有此理！ “胡说八道！那些民女都是良家女子，怎么会做出勾引武士的下流勾当？而且，有些女子还是在自己家中被抢走了！难道她们还能在自己家里隔空勾引你们丰前国的武士不成？”大友义长怒斥道。 这下就是丰前国总大将再无耻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保证道：“守护大人放心，此事拙者定会查明的，定会将犯错的武士严惩，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对于丰前国总大将的保证，大友义长嗤之以鼻，因为这话他已经听了不下三遍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不但没有什么卵用，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大友义长沉声道：“井上君，这话我已经从你嘴里听了不下三遍了！现在还是发生了这种事！难道你对你们家督也是这样敷衍不尊吗？” 废话，对自己的家督自然服从，但是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家督。丰前国总大将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嘴上却还是保证道：“抱歉，守护大人，您放心，拙者保证会严加约束将领，保证不会再发生此事！” 大友义长沉声道：“之所以屡禁不止，就是因为太过放纵！这次强抢民女的武士要查出来也不难，将他们明正典刑，杀鸡儆猴之下，就没人敢罔顾军令了！” 丰前国总大将闻言眼睛立即眯了起来，不过是几个丰后国民女而已，如何能和他们丰后国高贵的武士相比？若是因此杀了武士，那他回去如何同家督交代？ “守护大人，即便是强抢民女，他们也罪不至死，他们是高贵的武士，怎么能因为几个低贱的民女而赔上姓名？那他们身为武士的荣耀何在？”丰前国总大将沉声道。 “拙者知道他们违反了守护大人的军令，拙者回去定会严惩一番，这已经足够他们铭记教训了，而且足以抵消他们犯下的过失！” 大友义长眉头深锁，目光变得有些清冷，冷冷的盯着丰前国的总大将。但是丰前国的总大将，目光微垂，虽然感受到了身上的寒意，但是却毫不退缩。 “如果再发生了这种事呢？”大友义长声音低沉的问道，对于丰前国总大将的桀骜不驯感到十分窝火。 “定会严惩不贷！”丰前国总大将沉声回道，他仍然目光微垂，丝毫都不为所动。 严惩不贷？怎么样才算严惩不贷？真的严惩了吗？大友义长心里的火气也噌噌的上来了，他可是一言九鼎的丰后国守护，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严惩不贷？这次我姑且信了，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我一定会将犯事的武士明正典刑的！”大友义长掷地有声道。 “守护大人，我们丰前国武士是来助守护大人攻打立花山城的，不是来为一些贱民赔上性命的！”丰前国总大将沉声说道。 大友义长听了这话更是胸口一滞，丰前国总大将并没有打算继续留下来，行了一礼沉声道：“守护大人，拙者还要去查找犯事的武士，这就告退了！” 大友义长强行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只是点头咬牙吐出了一个字：“好！” 丰前国总大将转身走了出去，大友义长静静的看着丰前国总大将渐渐远去了，良久无言。他的侍从武士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义愤填庸道：“家督，这丰前国的总大将未免也太嚣张了，在家督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大友义长听了摆了摆手，叹道：“他们以为是咱们有求于他们，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只是他们却不明白，这是一损俱损之事！” “倘若不能合作无间，将力气用到一块儿去，最终败于立花山城的大军之手，那最终遭殃的又岂会只有我们丰后？真是愚蠢啊！愚不可及！” 说到最后的时候，大友义长心中还真有些悲愤，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吗？难道他们真的只是以为自己在求着他们出兵吗？ 悲愤之余，大友义长甚至出现了愤恨，若是此战败了，固然他们丰后灭国，丰前又岂能逃脱的了？真不知道等丰前灭国的时候，丰前守护和刚才嚣张跋扈的总大将会是什么表情！ 真想看一看他们那时候的表情，一定是悔不当初！若是能看到他们懊恼悔恨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畅快吧？ 不得不说，此刻的大友义长确实有几分灰心，他还是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联军的一万余武士的实力终究是纸面上的，到底能发挥出多大的战力还未可知。 虽然灰心悲愤了一会儿，但是大友义长还是很快抛下了这些负面消极的情绪，这一战关系到丰后的生死存亡，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 丰前国的总大将回到了营地之后，脸色也带着几分阴沉，怒声道：“又是谁出去强抢的民女？把人给我找来，还真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虽然他在大友义长面前表现的十分硬气，其实他心里并非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他们丰前此次出兵并非就是真的应了大友义长所求，他们为的是利益！ 为的是立花山城的利益，所以对于此战他们家督虽然未曾亲自领军，但是却抱着极大的期待。所以他心中也还是有几分顾忌，但是他也不能在大友义长面前轻易退让。 因为退让就表示软弱，这会影响最终的利益分配，而且退让就意味着他麾下的武士会被明正典刑，他还是很护短的。 不过他也明白大友义长已经快到了忍耐的极限了，所以这次他也并非是托词，是真的打算严惩一番，以儆效尤。 那帮子武士们还真有些膨胀了，强抢民女这种事做的十分张扬，所以要查起来还真不难，没多久那十几个武士就被押了过来。 第1466章 惊弓之鸟 “竟然敢强抢民女，罔顾军令，来人，全都押下去，每人赏三十军棍，以儆效尤！”丰前国总大将沉声道。 前几次强抢民女的人都只是被训斥了一番，怎么轮到他们就要挨三十军棍？这些武士们纷纷讨饶道：“将军，我等知错了，还请将军恕罪，饶了我等！” 总大将心意已决，挥手道：“还不快拉下去！”侍从武士赶紧拖着这些武士们下去，总大将想到了什么问道：“等等，那些被抢来的女子呢？” 这些武士们闻言缩了缩脑袋，目光有些躲闪，总大将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沉声喝道：“人呢？” “死，死了！”被押着的武士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回道。 总大将哼道：“你们干的好事，再加二十军棍！押下去吧！要照大友守护的意思，非得砍了你们的脑袋不可！领了这五十军棍，算你们保住了脑袋，但是切记，若是再有下次，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脑袋了！” 原本这些武士听到被打五十军棍还有不服，觉得不过是丰后的女人，祸害了也就祸害了，现在听到原本还要掉脑袋，也就没了怨念。不过五十军棍下来，少不得要躺上个把月，要随军出战挣得军功是不可能了。 这五十军棍以儆效尤的作用还是有的，大友义长听说了之后还算欣慰，虽然没有砍了他们的脑袋，但是能打五十军棍，也算是严惩了。 但是大友义长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事丰前国的武士对他很有意见。因为那挨了军棍的武士都觉得是因为大友义长的施压，要砍他们脑袋，所以总大将迫于压力才打了他们五十军棍。 而且，虽然那十几个抢人的武士挨了军棍，但是更多因此尝到甜头的武士并没有受到处罚，他们却为挨了军棍的武士抱屈。 他们四下扇风点火，搞得丰前国的武士对丰后国的武士十分敌视。就在到处都是一锅粥的时候，筑前国的武士大军终于姗姗来到。 这下就更加热闹了，以为丰后国和筑前国最是不对付。虽然筑前国守护大名并没有亲自前来，而是由总大将领军，但是筑前国总大将意图染指联军统帅！ 大友义长如何能退让？他堂堂丰后守护大明，若是屈居于筑前国总大将之下，那他也不用活了，直接切腹吧！ 到底是一国守护，大友义长以强硬的手段压了下来，以立花山城的巨大利益威逼利诱，终于将联军整合在了一起。 不过这四国联军各怀心思也事难免的，纵使大友义长魄力不凡，也难以消弭裂痕。 万余武士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立花山城开进，看上去倒也威武雄壮。大友义长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既有些意气风发，又有些隐忧。 相比大友义长，张知节就没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了，或者说，他其实没多少情绪。对于联军的集结立花山城已经知晓了，只是张知节的感觉有些平淡。这种规模的大战已经不能引起张知节的亢奋。 立花山城的大军已经整合完毕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联合操练之后，张知节对此还算满意。而且整个大军斗志昂扬，士气旺盛。 虽然也算是联军，但是相比四国联军却很有凝聚力，因为张知节在其中有着绝对的权威。新军是他一手督练的，从船队抽调的火枪军更不用说，而女真族的勇士十分敬服，立花山城的武士势力最弱也算忠诚。 所以相比大友义长的为难，张知节对这支联军可谓是如臂指使。对于四国联军的攻伐，张知节决定不在立花山城之下坚守，而是选择了迎战。 因为如今立花山城十分富庶，若是等着四国联军前来，这些四国的武士肯定就像是蝗虫过境一般，造成极大的破坏。 所以张知节果断的带领大军离开了博多湾迎战，而他麾下的将领们也都没有异议，因为他们对此战有充足的信心。 四国联军浩浩荡荡的朝博多湾开进，他们对立花山城的富庶早有耳闻，十分垂涎，正盼着进入立花山城境内抢掠一番。 丰后国的大军倒是没有这些花花心思，将精力都放在了行军打仗上。但是丰前等国的武士对立花山城的大军不够重视，还觉得立花山城的大军会死守城池以逸待劳。 但是大友义长还是十分清醒的，他深知火枪军的厉害，所以觉得立花山城的大军不见得会死守，将战场放在博多湾。 明天就临近博多湾的地界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会遇到立花山城的大军。在夜里扎营的时候，大友义长将三国的总大将召集了起来。 “明天继续行军就要临近立花山城地界了，很有可能会遭遇立花山城的大军。所以一定要做好准备，做好部署！如是遇到了立花山城的大军就不用慌乱，按照事先的部署迎战便是！”大友义长沉声道。 其余的三国的总大将听了觉得大友义长有些多此一举，这都成了惊弓之鸟了！如今他们四国联军攻打，立花山城的人不以逸待劳死守，还出来迎战，这是嫌死的不够快吗？这是什么样脑子才会下这样的决定？ “守护大人多虑了吧，立花山城的人也不至于蠢到出来迎战吧？毕竟咱们四国联军压境，他们能不能坚守住都是个悬念，还敢出来迎战？”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可小视立花山城的大军，他们火枪十分厉害，所以见到联军前来，也不见得会胆怯！”大友义长沉声道。 其余人听了不再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大友义长开始部署的时候，这些人听的也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们觉得根本就用不上。 有些烦躁的听完了之后，三国的总大将出来之后叹道：“惊弓之鸟不若如是！”他们心里对大友义长还真有些看不起，堂堂丰后国守护大名，竟然被吓成了惊弓之鸟！ 虽然不觉得重视，但是回去之后他们还是吩咐了一通，至于下面的将领怎么样他们也没在意。 第1467章 战术 第二天四国联军继续上路，大军浩浩荡荡的挺进立花山城的地界，丰后国的武士大军十分紧张，一直都处于戒备中。 但是其余三国的武士则一副十分散漫的样子，虽然听到了昨夜传下去的军令。但是他们只当笑话听，这位丰后国的守护大名真的一点大名该有的魄力都没有，被区区一座山城吓成了这样。 大友义长也能感受到其余三军的状态，他感到十分无奈却没有别的办法。好在大军继续前进之后，地势更加平坦起来，这样地面上也不怕什么埋伏，而且还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放心，派出去了大量斥候。一路上行来他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既希望立花山城的大军坚守在博多湾，因为这样就可以晚一些面对，而且到了博多湾之后其余三国的大军就不会这样松懈了。 同时他又有些希望能在前方遇到立花山城的大军，因为相比立花山城的大军在博多湾坚守以逸待劳，远道而来实力肯定会减弱不少。 大友义长内心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有一队斥候发现了前方有大军的迹象，已经飞马来报。 “守护大人，前方发现了敌军的踪迹！”斥候立即跪地禀报道。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大友义长听了还是心中一紧，沉声问道：“确定是立花山城的大军吗？大约有多少兵力？” 斥候沉声道：“守护大人，卑职发现了敌军的踪迹就急忙前来报信了，具体情形还不得而知！” 大友义长坐在马上眺望远方，并无所得，沉声道：“再探！探的仔细些！有情况及时汇报！” 待斥候去了之后，大友义长立即传令大军停止前进，同时派人传令招那三位总大将前来。 大军突然停止前进，那三位总大将十分疑惑，心里有些无奈，不知道这位惊弓之鸟的丰后国守护又要搞什么鬼。还没有等传令的人前来，三位总大将就带着侍从武士前往中军。 “守护大人，为何突然传令大军停止前进？”丰前国总大将问道。 “斥候发现了前方有大军的迹象，正如我猜测那样，立花山城的大军已经在前方等着了！”大友义长沉声道。他知道此前这些人对他的小心谨慎不以为然，所以现在却真的发现了前方有立花山城的大军这无疑是出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三位总大将听了尽皆变色，毕竟他们一直在背后嘲笑大友义长是惊弓之鸟，没想到竟然真的如同大友义长所料的那样。 筑前国总大将回过神来，冷笑道：“真是愚不可及，这些立花山城的人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放着固守的优势不利用，却行军前来迎战，既然急着送死，那咱们就成全他们吧！” “不错，立花山城的大军出来迎战，倒是给咱们创造了便利，咱们四国联军正当一鼓作气，击败立花山城的大军！这样杀到立花山下破城的时候也更容易一些！”丰前国总大将振奋道。 至少士气不算低落，大友义长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环顾三位总大将沉声道：“大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然后继续前行，遭遇立花山城的大军后，按照部署摆开军阵迎战，你们可有异议？” 异议自然是没有异议，就是有点疑问，是什么部署来着？筑后国的总大将干咳一声，笑道：“守护大人说的是，如今大军休整，咱们还是趁机再商讨一下遇敌的部署吧！查缺补漏嘛！” “是啊，是啊，再商讨一下吧，查缺补漏嘛！”丰前国总大将附和道。 大友义长也不傻，对当初他们心不在焉的样子早有察觉，现在也能猜到他们可能忘了当初的部署了！ “火枪的远射十分厉害，而且能够连绵不绝，就是最勇武的武士冲锋起来也难以发挥出武技就中枪倒地了！” “所以，我们必须正面吸引火枪军的注意力，然后集结所有的骑兵，攻打他们的左翼和右翼。一旦攻破他们左翼和右翼，那么火枪军必然溃散。。。。。。” 当年博多湾那一战实在是太深刻了，一直铭刻在大友义长的心中，大友义长这几年并不是没有回想过。火枪确实十分厉害，但是当初那一战他们并未作出什么阵型上的变化。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作出什么变化，他们直接迎面被连绵不绝的的火枪打懵了。因为从未见过火枪，又损失惨重所以惊慌溃败。 大友义长不止一次的回想过那一战，每次回想那火枪的犀利都让他不寒而栗，但他也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胜机。 他发现当初的那一战明军的阵型十分简单，就是几排火枪兵排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变化。若是正面佯攻，然后派出具有强大机动性的骑兵攻打明军左翼和右翼的话，就有可能一举击溃明军。 这是他这几年深思熟虑之后得出来的战法，此时自然要部署战阵迎战的时候，就是按照他得出的战法来布置。反正正面冲锋是肯定不可能冲的过火枪齐射的，唯有迂回攻击左翼和右翼才能有可能出奇制胜。 这次三位总大将不再心不在焉，而是认真的听完了大友义长的军事部署。虽然大友义长的布置麻烦了一些，对于还不太熟悉的联军来说不太容易协同，但是大体还是靠谱的。 正面佯攻，派骑兵趁机迂回攻打立花山城大军的左翼和右翼这并没有毛病。因为他们也都知道，立花山城骑兵很少，这是敌军的一大缺陷。 既然大友义长反复强调敌军火枪的犀利，强调正面强攻并不可取，那他们接受了这个军事部署。 见到三位总大将都没有异议，接受了正面佯攻，迂回攻打两翼的战术，大友义长也长长的送了一口气！这是他深思熟虑总结出来的战术，若是这三位总大将在这种关键时刻提出质疑，或者不当回事的话，那此战可就真的悬了！好在一切都顺利的很！ 第1468章 骑兵 在大友义长的斥候发现立花山城大军的踪迹的时候，张知节也收到了消息，四国联军终于还是来了。 地势平坦的平原上，远处烟尘弥漫，张知节的大军停止前进原地整顿。四国联军则仍然浩浩荡荡的向前开进，直到距离数里之遥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 大友义长忙着排兵布阵，即便是已经和其余的三位总大将做过部署了，仍然能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完成了排兵布阵。 四国联军随即又开始向前挺进，面对四国联军的进击，张知节并未选择以静制动，而是同样选择进击。 其实他完全可以静静的等待四国联军来攻打，这样的话更能发挥出火枪的优势来。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进击，因为这是对新军的锻炼，在前进的时候保持阵型远比伫立原地要困难的多。 虽然在立花山城训练的时候新军做的都不错，但是在战场上面对敌军的压力能不能保持阵型就很难说了。 鼓点很慢，大军行进的很慢，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持阵型。张知节面色虽然也带着几分凝重，倒也十分沉静，反倒是跟在他身边的立花知雪十分紧张，小手攥着缰绳都发青了。 “传令，脱离队列三步以上者，立斩！”张知节沉声下令。到底是新军，虽然大军行进的十分缓慢，但是有些队列开始初现散乱。 随着军令的下达，前方的队列长刀挥舞，有血光闪现，将令无情，数十名新军火枪兵被当即斩于阵前。新军将士心中一个激灵，阵型立即严整了很多。 相比张知节大军的严整，四国联军就要凌乱的多了。但是四国联军前进的速度也比张知节的大军快多了。 虽然觉得立花山城的大军看起来要严整一些，但是速度却十分缓慢，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畏畏缩缩。当然这是筑前、筑后、丰前三国将士们的看法，丰后国将士就不会这样觉得。 因为当初博多湾之战的时候，明军的行进速度就不快，但是最后却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所以虽然现在立花山城军的行军速度比之博多湾之战明军的行军速度还要慢一下，但是他们却丝毫不敢小视。 随着两军的不断接近，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特别是刚刚成军的火枪新军，张知节也将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他能感受的出来新军的火枪兵十分紧张，不过好在来自船队的将领带着，阵型倒是不至于散乱。 只要阵型不散就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开战的时候不要出差错。最怕的就是开枪不按指令来，一旦乱起来就不能使火枪连绵不绝，不能遏制敌军的冲锋。 “传令，不按指令擅自开枪者立斩！”张知节下达命令之后就认真观察远处的四国联军。 大友义长一边观察着迎面而来的立花山城的大军，一边默默推算着，这个距离该骑兵发起冲锋了！对面立花山城集结的兵力虽然不少，但是却没多少骑兵。 根本就不能分出骑兵来拦截，而现在他的大军正面压进，对方迟迟没有调整兵线，肯定是将大部分火枪兵全都压在了正面，两翼一定相对薄弱。 而骑兵一旦冲锋起来，速度可远比步兵快多了，就如同两把尖刀一下子插进敌军薄弱的两翼，一旦敌军两翼溃散，大事定矣！ 可惜的很，大友义长不认识巴图蒙克，要不然的话巴图蒙克一定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诉大友义长，不要对骑兵这么有信心，他已经用六万铁骑试过了，死的很惨！ 下定决断之后，大友义长果断下令骑兵出击，两支藏在后军的骑兵迂回而出，脱离大军之后迅速提速。 一时间马蹄声响彻了战场，两支骑兵共两千余骑。这是大友义长将手中的骑兵全部集结了起来，才形成的这样强大的骑兵。 骑兵冲锋所挟带的气势夺人心魄，但是对于张知节这样经历过草原数万骑兵冲锋的人来说，两千余骑兵冲锋就跟过家家一样。 女真族的勇士也还算淡定，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骑兵，但是两千余骑兵也还不至于让他们变色。 受到冲击最大的是新军，虽然新军听说过很多，但是真的上了战场就遇到了骑兵冲锋，在这样的气势下只觉得嘴里发干两腿发软。 不过张知节倒是并没有紧张，对方的骑兵分为两队，他立即就察觉了，这是要分兵攻打左翼和右翼。 看来大友义长也不是没有脑子，左翼和右翼确实要薄弱一些，张知节立即下令：“停止前进，两翼准备迎战！”大军停止了前进，虽然两翼有些薄弱，但是张知节并没有调整，因为两翼都是来自船队的火枪兵！ 骑兵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急速冲锋，远处的大友义长见到这一幕也感到心潮澎湃，两千余骑是一支强大的力量，若是他手上能有三千骑兵的话，足以打败筑前等国称霸九州！ 现在他们四国集结了近三千骑兵，相信足以冲溃立花山城大军的两翼了！不过，想到火枪的厉害，大友义长果断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他知道步军要迎着火枪冲锋很难，但是他必须要将大军压上去，因为要牵扯敌军的火枪兵。不能让张知节抽调前军的火枪兵增援两翼。 在大友义长的命令下，大军开始提速，向前方的敌军急速行军，虽然大军因为急速前进变得更加散乱了，但是因为骑兵冲锋带起的气势，士气反而变得更加旺盛了。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锋，因为他们觉得在骑兵冲击下，没有骑兵的立花山城大军肯定迅速就溃散，这时候不应该赶紧冲上去抢人头吗？ 但是大友义长还是十分谨慎的，一直压着大军前进的速度，若是真的冲起来就全乱套了，若是骑兵没有迅速击溃两翼，那岂不是要完？ 这时候大友义长最关注的就是骑兵冲锋了，虽然他觉得骑兵冲锋起来就算是火枪再厉害也难以抵御，但是到底结果如何还要验证！ 第1469章 中军 不只是大友义长关注着骑兵的冲锋，四国联军的将领无不关注着骑兵的冲锋。特别是三位总大将，他们对火枪的犀利早有耳闻，但是心里却一直将信将疑，自然要亲眼目睹验证一下。 难道火枪还真的能阻挡的住骑兵的冲锋？骑兵不应该是无敌的吗？近了，更近了，大友义长屏住呼吸，等待着火枪声的响起。 梦魇般的火枪声如期而至，敲打着大友义长的心弦，他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冲锋在最前方的骑兵在火枪声响起的时候纷纷栽倒在地上，一瞬间人仰马翻！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最可怕的是火枪声连绵不绝！果不其然，骑兵的冲锋的气势一下子被连绵不绝的火枪打消了不少！这些骑兵也一下子被打懵了。 骑兵不断栽倒在地，原本还心中亢奋的三位总大将一下子如坠冰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原来这就是火枪！火枪的犀利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连绵不绝的火枪声就像是来到地狱，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原本在他们看来一往无前的骑兵就像是再被死神收割一般，这般损失让他们心头在滴血，比起心痛更多的是心寒。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大友义长堂堂一国守护大名变得像是惊弓之鸟，火枪确实强大的超乎想象！ 虽然已经见识过一次火枪的犀利，虽然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了，但是当火枪声响起来的时候，看着冲锋的骑兵一茬一茬的倒下，大友义长还是心寒不已。 大友义长整个人都要颤抖起来，太可怕了，简直让人心胆俱寒！但是大友义长却也有几分魄力，强行努力让自己保持几分镇定。 如今两翼的火枪如此强大，难道是张知节那厮已经料到自己会派骑兵攻击左右两翼，所以将最强的实力安排在了两翼？ 不管是也不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现在他已经对骑兵击溃敌军的两翼不报多大的信心了！他现在只能选择带着中军冲锋，若是敌军中军薄弱的话尚可一拼，而且这样也能减少两翼骑兵的压力。 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一旦攻击两翼的骑兵溃散，那就再无回转的余地，想要取胜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大友义长果断下令高声叫道：“冲锋！冲锋！”冲锋的号角响了起来，大友义长的大军立即向对方的战阵冲去。 其余三国的总大将听到中军响起的冲锋的号角声愣了愣，他们也立即想明白了大友义长此举的意义，眼下趁骑兵和左右两翼的胶着，冲击敌军的中军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敌军的两翼这么强大，连所向披靡的骑兵都讨不了好，那中军怎么也不可能比这还要强大吧？ 张知节一直冷静的关注着两翼，不时做出调整，此时两翼的大战已经胶着了起来。即便是两翼的骑兵能够攻到阵前，那也不可能击溃两翼。 虽然这些火枪上没有刺刀，无法近战，但是两翼还有女真族的勇士，对于女真族勇士的近战能力张知节还是十分信任的。 对面的中军正在发起冲锋，这立即引起了张知节的注意，相比骑兵的冲锋，步兵冲锋的威胁毫无疑问要小的多。最起码步兵冲锋的速度要慢的多，没有骑兵那样惊人的气势。 不过，这对于新军来说仍然是一个挑战。虽然之前做过很多操练，进行过各种各样的教育，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还要看他们是不是记在了心里。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新军火枪兵是十分紧张的，特别是见到骑兵冲锋的气势的时候，他们心里紧张极了，手心里全是汗，腿都是软的。 但是骑兵并没有冲着他们来，而是冲击左翼和右翼。他们亲眼目睹了两翼的火枪和骑兵打了个胶着。这之后他们心里的紧张突然消失了，既然两翼的火枪兵连骑兵都挡住了，同样是火枪兵难道他们还连对面步军的冲锋都挡不住吗？ 他们亲眼见证了火枪的强大，这给了他们强大的信心。所以她们反而镇定了下来，因为他们相信只要按照操典来，只要按照指令来他们就一定能阻挡住步军的冲锋。 “镇定！镇定！没有指令不要擅自开枪！步军的冲锋并不可怕！”中军的百户、小旗不断的喊着为自己的部下打气。 丰后国的大军冲锋在最前面，虽然他们最知晓火枪的犀利，但是他们更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所以全都勇猛的冲在了前面。 其余几国的大军虽然冲锋的落后了一些，三位总大将倒也有几分本事，知道现在情势严峻，容不得保存兵力，所以倒也真的卖命的带着大军冲锋。 无论是大友义长还是三位总大将冲锋的时候其实一直悬着心，因为在冲锋的时候他们还一直关注着骑兵的冲锋。 迎着火枪冲锋的骑兵实在是太惨烈了，每一个呼吸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虽然他们已经快要冲到了敌军阵前，但是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很难说能不能坚持的下去，也许下一刻就溃散了！ 因为伤亡实在是太大了，因为火枪的威力实在太大了，连绵不绝的火枪声就像是死神的声音。大友义长他们只能暗暗祈祷，骑兵能够多支撑一会儿，步军也已经冲锋了，也许下一刻就会出现转机。 大友义长的一颗心是提着的，因为他深怕火枪声会再度响起来。但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火枪声如愿响了起来。正在冲锋的武士们突然传出了一片惨叫声，大片大片的武士踉跄着扑到在地上。 随后火枪声连绵不绝，冲锋的武士不断倒下，原本急速冲锋的大军因为火枪的阻击顿了一下就变得缓慢起来。 大友义长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因为正前方的火枪声十分密集，竟是丝毫不逊于两翼。也就是说敌军中军的火枪仍然十分强大！ 为何会如此？立花山城的新军呢？难道立花山城的新军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蜕变的如此厉害了吗？ 第1470章 大势所趋 连绵不绝的火枪声同两翼的火枪声交相呼应，不止大友义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就连另外三位总大将同样变得脸色惨白。 虽然已经见识到了火枪阻击骑兵冲锋的犀利，但是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现在他们亲自带领的步军冲锋遭遇了火枪，才明白的更加深刻。 每前进一步都有成片的武士倒下，怎么一个惨烈了得！这些尊贵的武士都有一身高深的武技，却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就踉跄倒地。 火枪声依然连绵不绝，脸色惨白的另外三位总大将不禁有些绝望，这样惨烈的冲锋，他们真的能冲到阵前吗？ 其实他们全都横下一条心，也不是冲不到阵前，影响他们的还是士气和对未知的恐惧。他们对火枪充满了未知，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说过火枪犀利。 现在他们自己亲身经历了火枪的犀利，以前将信将疑的他们一下子就变得恐慌了。就在步军还在惨烈冲锋的时候，还未冲到阵前的骑兵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崩了。 原本就一直关注着骑兵冲锋的大友义长等人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连骑兵都崩溃了，那步军的冲锋还能持续多久？ 原本他们还以为两翼的火枪更厉害，没想到敌军中军的火枪竟然丝毫不逊于两翼。而步军冲锋比骑兵冲锋还要艰难。 对于骑兵的溃散其实大友义长他们心里早就有了预感，毕竟骑兵的折损太大了，在这样的损失下，溃散其实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如今这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了。 骑兵的溃散对四国联军的打击是十分巨大的，原本他们就被火枪打懵了，眼见连骑兵都被打的溃散了，士气直接垮掉了。 兵败如山倒不外如是！在骑兵溃散之后，步军也开始溃散。虽然大友义长等人极力约束，但是在这样情形下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火枪声仍然在继续，即便是溃散了的武士也一时逃不出火枪的射程，照样还是有很多武士中枪扑倒。 虽然立花知雪很多时候都看不明白，只是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张知节指挥，但是现在情势这么明显，她还是看的明白，四国联军这是被打退了！ 火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四国联军逃出了火枪的射程，只剩下了一地的尸首。即便是逃了出去，即便是火枪声已经停下了，但那些溃逃的武士们仍然没有停下的迹象，他们已经胆寒了。 虽然大友义长和几位总大将试图收拢溃逃的武士，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有少数武士聚拢在了他们身边，多数武士仍然在溃逃。而那些骑兵则是一马当先，逃在了最前方。 “传令总大将和布寨率军追击！”张知节下完命令就转身朝立花知雪笑了笑道：“赢了！” 立花知雪长长舒了口气，嫣然笑道：“是啊，赢了！”一时间她心中激荡不已，他们打败的不是一国，而是四国联军。 连四国联军都被击败了，以后还有谁能抵挡的住立花山城？且不说江山不江山的，立花山城从此就是九州的霸主了！ 比立花知雪还要激动的是山城的武士们，当他们看到火枪阻住了骑兵的冲锋，心里就开始激动了！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亲眼见到更让人相信，激动之余他们更是士气大增。 火枪给予了骑兵巨大的杀伤，他们比四国联军弱势的地方就是骑兵没有对方多。如今四国联军的骑兵遭遇了巨大的损失，即便是最终冲到了阵前，他们也有信心的能够抵挡的住！ 更让激动的面对四国联军步军冲锋的火枪新军并没有出现失误，而是发挥出了火枪的威力，给予了步军巨大的杀伤。 当地方骑兵溃散的那一刻，这些武士将领们立即就明白了，胜利属于立花山城。果不其然，兵败如山倒，在骑兵溃散之后，四国联军彻底大溃散了。 相比武士们的激动，那些女真族的勇士们倒是淡然的很，毕竟他们已经深刻的体会过火枪的厉害了。对于这一场战事，赢了实属正常，输了才是不正常。 他们女真族当初怎么都冲不到阵前，如是这些倭国武士们能轻而易举的冲到阵前，能击败火枪军，那将他们女真族置于何地？将草原数万铁骑置于何地？ 虽然有些淡然，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感慨，跟着火枪军打仗就是好啊，这都用不着拼命冲杀，只等着敌军溃散之后去收人头就可以了。 没给他们太多感慨的时间，张知节的军令就传来了，布寨等人纷纷抽出刀来大喝道：“冲啊！追杀敌军！” 女真族的勇士和山城的武士顿时就像是困兽出笼一般，士气旺盛的向着远处的敌军冲去。 辽阔的平原上上演了一出大逃杀，四国的武士像是被赶着牛羊一般，一窝蜂的逃窜。如今的大友义长等人已经放弃了收拢兵马，而是带着侍从武士向后方逃窜。 这已经是大势所趋，若是他们留下来收拢兵马，非得被后面的追兵冲上来砍死不可。兵败如山倒啊，如今士气已经掉落低谷，就算是勉强聚拢人马也毫无战力。 辽阔的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首，眼见四国联军已经逃的远了，张知节这才解除了战阵，让老兵们休整戒备，而那些新兵们则去打扫战场。 因为骑兵甚少，所以张知节也不知道前方前去追击的大军到底如何了，想来无论是布寨还是总大将都是身经百战之辈，而四国联军已经全无士气，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直到了日落时分，远处的才出现了黑压压的大军，那是疲惫的山城武士和女真勇士凯旋而归。 虽然他们感到十分疲惫，但是他们的精神却十分亢奋，这是他们经历过的最爽的一次打仗，追着砍人砍到手软，砍到疲惫！ 这是一场大胜，不是打败了某一国，而是打败了四国联军！而且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击败了四国联军，打的他们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第1471章 五行相克 打扫完战场之后，大军后退数里安营扎寨。虽然打了一天的仗将士们都十分疲惫，但是精神都很好。大军埋锅造饭，张知节带着将领们巡营，待大军彻底安置下来之后，众将齐聚中军大帐。 打了大胜仗，他们的脸上都有光彩，所以大帐里的气氛十分热切。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在帅位上坐定，笑道：“今天这一仗打的痛快，将士们都辛苦了！” 总大将笑道：“将军阁下和城主大人临阵指挥才辛苦，咱们山城的武士这一仗打的倒是轻松，只管追着四国联军的败兵砍就是了！” “国公指挥若定，挟火枪之威大破四国两军，末将等不过是微末之功罢了！可笑那四国联军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布寨笑着奉承道。 “是啊是啊，国公爷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区区四国联军也敢在国公面前叫嚣，真是可笑！”火枪新军指挥使梁芳春风满面的笑道，这场大战新军发挥的不错，不但没出什么岔子而且立下了功勋。 虽然无论是练兵还是指挥作战，最大的功劳属于国公爷，但是他梁芳身为新军指挥使也是薄有功勋，而且火枪新军经此一战也算彻底发生了脱变，以后立花山城有他们火枪新军的一席之地。 张知节摆了摆手，笑道：“这一战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全赖将士们勇武用命，等凯旋而归之时论功行赏不会忘记大家！” “虽然咱们取得了这场大胜，但是咱们也要戒骄戒躁。如今四国联军虽然退却，但是咱们也不能放任他们喘息，今晚大军歇息之后，明日天亮之后便埋锅造饭，大军启程追击！” “一定要将四国联军彻底打散，而且咱们也不能被动挨打，既然大友义长屡屡与我立花山城为敌，那世上将再无丰后国！” 众将听了齐齐抱拳道：“遵令！”他们对这个决断全无异议，既然大破四国联军，自然不能让他们重新整军联合，正好乘胜追击，彻底打垮他们！ 而且这一次出征总不能一无所获，只要打垮了四国联军，到时候直接进军丰后国，丰后国如何抵挡？ 所以这些将领们听说要彻底打垮四国联军然后进攻丰后国，都十分激动，不得不说只是这一战，火枪就给了他们强大的信心。 可惜没有没有携带火炮，要不然他们的信心会更大。立花山城的火炮都是船载火炮，守城尚可随军机动性太差，特别是现在立花山城人力物力太过缺乏的情形下。 即便是如此，凭借军中的火枪破城也不难，所以张知节这才 决定继续进攻丰后国。 就在立花山城的将领齐聚一堂商议着继续进攻的时候，四国联军经过狼狈的逃窜，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之后，也停了下来，开始安营扎寨。 如今的四国联军可谓是凄惨至极，此战他们损失惨重，而且败逃的溃兵也没能完全收拢起来，此时就四国联军总共也不过只有数千人罢了。 士气低落，兵力损失这么大，真是有损四国联军的名号。营地里寂静极了，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甚至有些人的脸上还带着遮掩不住的惊恐之色。 埋锅造饭是不用想了，先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然后又亡命溃逃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吃两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垫垫饥也就这样了。 中军大帐里，大友义长和其他三国的总大将面沉似水的坐在那里，四人一时无言。原本信心满满的三国总大将脸上再也没有了倨傲之色。 一直都有些看不惯三国总大将倨傲脸色的大友义长见此却不觉得解气，因为他已经顾不上了，如今他只能颓然的坐在那里，心里感到十分绝望。 不过三位总大将默然无语却并不像大友义长那样悲观，他们更多地还是考虑打了败仗没有打下立花山城而且损失这么惨重，回去之后如何交代。 但是大友义长考虑的就不是交代不交代的问题了，他考虑的是大友氏能不能继续延续下去的问题。如今立花山城的大军打了胜仗之后会作何选择？ 难道会退回立花山城吗？不，一定不会的！一定会挟大胜之威继续进军的，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丰后国！ 连四国联军都兵败了，只是他们丰后国能抵挡的住吗？只凭丰后国是不成的！绝不能坐以待毙啊！大友义长环顾其余三人，沉声道：“诸君，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虽然失利了一次，但也不能因此就丧失了信心！” “咱们这次失利只是因为咱们不知火枪的战术，只要咱们收拢兵马，振奋士气，仔细筹谋一番，必然能够打败敌军，攻占富可敌国的立花山城！” 虽然大友义长说的也有几分激昂，但是三位总大将却全无反应。因为他们对于大友义长的话并不认可。他们并非对火枪战术一无所知，至少大友义长有所了解，而且做了有针对性的部署，但是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诚然兵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如此惨败就不算是兵家常事了，惨败之后找不到能够再战的勇气就更不是兵家常事了。 收拢兵马容易，振奋士气却不容易，因为就连他们都对火枪有了恐惧之心，更何论普通的武士！但是更不容易的是仔细筹谋，如何筹谋？他们现在对如何迎着火枪冲锋到阵前根本毫无头绪。 最可怕的就是无计可施，就是明知道有巨大的差距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们之前还不止一次的讥笑大友义长成了惊弓之鸟，却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们自己也会成为惊弓之鸟。 丰前国总大将皱眉道：“守护大人当知道火枪的厉害，如今振奋士气谈何容易，咱们又如何筹谋？难道守护大人有何妙计能破火枪军？” 筑前国和筑后国的总大将闻言也连连摇头，确实无计可施。大友义长沉声道：“办法是想出来的，只要咱们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妙招来呢！这五行相克，水能克火，既然是火枪，说不定在雨天的时候就不能用了呢！” 第1472章 想家 五行相克，水能克火，若说火枪在雨天无法试用，也并非没有道理。所以他们觉得倒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大友义长的一番话，确实让他们陷入了沉思。不过，即便是火枪不能在雨天试用，也不好操作。因为敌军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这个缺点，又怎么会在雨天开战？ 如今他们兵力损失惨重，而立花山城的武士和女真勇士兵力不少，若是敌军固营而守他们并不占优势。而且若是守营的话，那些火枪兵放下火枪拿起刀枪一样能派的上用场。 所以即便是火枪无法在雨天使用，那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而且谁又知道何时会下雨？更重要的是，所谓火枪无法在雨天使用不过是猜测。 倘若火枪可以在雨天使用呢？他们冲上去那不是送死吗？如今便已经损失惨重了，倘若再来一次，他们带着残军回去之后如何交代？切腹自尽吗？ 三人先是沉思，沉思之后仍然是一片沉默，并没有去看大友义长那期待的眼神。大友义长期待的神色慢慢散去了，皱眉道：“大家集思广益嘛！如今咱们四国联军齐聚于此，不打败敌军，你们回去又如何交代？” “如今你们也已经见识到了立花山城的强大，见识到了火枪的强大，你们也当明白，现在是打败他们最好的时机，若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咱们几国就等着覆灭吧！” 大友义长沉声道：“所以，咱们不只是为了立花山城的庞大利益，更是为了我们几国的生存延续！咱们不能退缩！” “守护大人，如今咱们已经兵败，折损的厉害，士气低落，即便是整军再战也胜算不大！我们只能选择退兵，至于以后如何，这是当由家督做主！”丰前国总大将沉声道。 “不错，如今损兵折将，士气低落，再打下去只能枉送性命，还是暂且退兵的好！”筑前国总大将沉声道。 “说的是，确实只能暂且退兵，避其锋芒！”筑后国总大将也附和道。 “避其锋芒？这次避过了，那下次呢？总有避不过去的一天，到那时就已经为时过晚了！如今咱们四国联军在此，群策群力才能寻出制胜之道。就像我刚下所说，雨天，火枪一定会受到影响的！”大友义长心里十分沉重，但是声音坚定的继续劝说。 “守护大人，咱们也无法确定火枪是不是会受到雨天的影响！况且雨天何时会来？再说了，倘若火枪真的会受到雨天的影响，那敌军肯定也早有防范。”丰前国总大将摇头道。 “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总大将，难道只是因为一次失败，就变得如此胆怯吗？你们还是高贵的武士吗？你们这样胆小如鼠，还配的上你们总大将的职衔吗？”大友义长怒声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行不通，他只能用激将法了。 胆小如鼠？怯战？这是对武士极大的侮辱，更何论他们是总大将。筑前国总大将霍然起身手按刀柄高声道：“守护阁下，你这是对我们的侮辱！身为武士，我们不惧生死艰难！但是我们要为家督负责，要为追随我们的武士负责！” 丰前国总大将冷笑道：“守护大人，你们丰后和立花山城的恩怨可谓人尽皆知，这次四国联军也是你们发起的，你不就是怕立花山城找你们丰后算账，所以才将我们扯进来的吗？” “只是，守护大人，你们丰后人的命是命，我们武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不能因为怕立花山城秋后算账，就拉着咱们为你们垫背吧？” 大友义长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沉声道：“是，我们丰后一定会首当其冲，最先受到立花山城的攻伐！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若是我们丰后倒下了，难道就能满足立花山城的胃口了吗？不会的，立花山城只会变得更加强大，胃口也会变得更大！到时候你们谁都逃脱不了！” “如今咱们四国联军在此，这是最后的机会，咱们必须要把握住，要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来，退一步不会是海阔天空，而是悬崖万丈，会摔得粉身碎骨！” 三位总大将闻言又陷入了沉默，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大友义长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们却很难下这种决断，毕竟他们并不是守护大名，而是总大将。 沉默之后，丰前国总大将起身行了一礼，沉声道：“抱歉，我明日将撤军。”说罢，丰前国总大将点点头，转身出了中军大帐。 筑前国总大将也起身道：“抱歉，我们筑前明日也会撤军！”说罢，他也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筑后国总大将了，他叹道：“唉，真是多事之秋啊！进不可得，退亦不可得！难呐！既然筑前和丰前都选择了退兵，那我们筑后也别无选择了！” 筑后国总大将起身行了一礼，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守护阁下，保重！” 经此一战，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立花山城不仅富庶，而且强大，已经成长为了一方霸主！他钦佩大友义长的远见卓识，只是可惜，最终他们还是失败了。 以后九州就要发生剧变，而他们三国撤兵之后，那丰后将会独自面对立花山城的大军。连四国联军都惨败了，以丰后一国的兵力能抵挡的住吗？ 筑后国总大将离开了，中军大帐变得空荡荡的，大友义长有些颓然的坐在那里，半响没有动静。 过了良久，大友义长的侍从武士见到大帐内一直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的走了进来，见到大友义长低着头跪坐在那里。 “家督？家督？”侍从武士小声道。 大友义长抬起头来，脸色看上去十分灰败，侍从武士下了一跳，关切道：“家督，您没事吧？要不要请郎中来？” 大友义长无力的摆了摆手，干涩道：“没事！传令下去吧，明日大军返回府内，出征这么久，想必将士们也都想家了！” 第1473章 分崩 侍从武士听了有点懵，一点预兆都没有怎么突然就要返回府内了？而且还是想家了？哈，这是个什么理由？ “家督，身为武士当报效家督死而后已，岂会儿女情长？如今正是战事紧张的时候，卑职等相信大家都将心思放在了大战上，是不会想家的！”侍从武士小心的劝道。 大友义长有些疲乏的笑了笑，一脸苦意道：“大战？丰前、筑前、筑后，他们已经决意要退兵了！只剩下咱们丰后，还战什么？” 侍从武士大吃一惊，震惊道：“什么？！他们都要退兵了？这，这如何是好？” 他终于知道为何家督的如此颓废了，四国联军都很难敌得过立花山城的大军，如今其余三国一旦退兵，只剩下丰后的兵马，怕是一战就覆没了！ “传令下去，明日就退兵回府内吧！”大友义长无力的摆手道。 侍从武士出了大帐，正巧遇到侍大将巡营归来，侍大将急切问道：“怎么样了？家督他们商议的如何了？” 侍从武士脸色难看道：“他们都决意要退兵了，家督也下令，明日就退兵返回府内。” 侍大将震惊道：“什么？退兵？怎么能退兵？现在正是立花山城最弱的时候，现在退兵了，以后立花山城只会更加强大，就更难以取胜了！” 侍从武士无奈道：“其他三国已经决意退兵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侍大将悲愤道：“鼠目寸光，真是鼠目寸光！他们枉为总大将，竟然为了明哲保身，作出这等愚蠢的决断！现在不想法打败立花山城，以后就等着灭亡吧！” 虽然悲愤不已，但是侍大将也毫无办法，连家督都没法挽留住，他就更没有办法了！若是筑前等国退兵了的话，那他们丰后确实也只能退兵，只能暂避锋芒，不然的话，非得被立花山城的大军连皮带骨头啃下去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营地里就已经出现了动静，对很多人来说这一夜可谓是惶惶难过，他们夜里睡的一点都不踏实，一方面是因为打了败仗，另一方还害怕敌军夜里会来袭营。 如今天亮后却接到命令，大军立即拔营回撤，丰前、筑前、筑后的武士听了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今他们已经士气全无，对火枪十分胆寒，心里正害怕会整军再战呢，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里。 至于以后立花山城的大军会不会进攻他们的国家，他们心里可不会考虑这个，也顾不上考虑这个。 唯有丰后国的武士听到后撤，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既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觉得有些沉重。即便是他们现在后撤了，那以后又会如何呢？ 立花山城的大军会不会撤兵呢？若是立花山城的大军继续进攻的话，那他们丰后又该如何抵挡？ 人心惶惶的他们拔营倒是十分迅速，没过多久就迅速整军后撤了。这是生怕立花山城的大军会追来，都没有埋锅造饭，他们就已经启程了。 张知节的大军倒是没有这么急迫，毕竟前路不明，不知道四国联军会不会整军再战，所以自然要准备充足。 大军歇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埋锅造饭，吃饱了之后大军才士气高昂的继续启程，向着四国联军逃走的方向追去。 如今的大军的士气在经过了这一次大胜之后达到了顶点，事实已经证明四国联军远不是对手。如今四国联军已经败了一次，士气已经低落，就算是整军再战，也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虽然士气高昂，但是张知节还是十分慎重，一路上派出了不少探子，大军更是一边行军一边戒备，随时准备作战。但是一路行来却十分平静。 别说遭遇四国联军了，派出去的斥候连四国联军的斥候都没有发现，四国联军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难道这四国联军连夜溃逃走了不成？不至于吓成了这样吧？”张知节有些纳闷道。 立花知雪笑道：“那可说不准！咱们的火枪这么厉害，他们连冲到咱们阵前都做不到，他们也该明白就算是他们再度整军也打不过，又怕咱们连夜追击，所以吓得就连夜逃走了！” 张知节闻言微微摇头，这个时代的士卒普遍都或轻或重的患有夜盲症，非到迫不得已很少有夜里行军的，更何论夜里打仗了！ “四国联军应当不至于连夜逃走才是，不过，如今没有发现四国联军的踪迹，要么四国联盟已经分崩离析了，要么就是他们准备据城而守，试图借助地利来阻击我们！”张知节沉吟道。 “会不会是他们设了埋伏，准备埋伏咱们？”立花知雪问道。 “地势这么平坦，哪有可埋伏的地方？”张知节诧异道。 立花知雪闻言吐了吐香舌，自己还真是问了一个蠢问题，好奇的问道：“知节，你觉得他们是如何了？” 张知节沉吟道：“我觉得他们应该已经分崩离析了，他们的联盟本就不牢固，若是顺风还好，如今遭遇了这么大的失利，筑前、筑后、丰前三国偷鸡不成蚀把米，恐怕不会再继续耗下去了！” 立花知雪闻言心中一喜，若是筑前、筑后、丰前三国撤走了的话，那就只剩下丰后国孤立无援，这仗打起来就轻松多了。 大军继续前行，终于在下午时分来到了四国联军扎营的地方。如今营地早就已经空空如也，显然四国联军已经离去多时了。 不过由此看来四国联军并没有连夜逃走，而是选择了在此扎营，应该是今天一大早撤兵的。 张知节望着这支大军不由有些感慨，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昨天溃逃的四国联军竟然能一口气逃这么远，真是让人吃惊。 感慨过后，张知节就带着大军继续启程。继续前行张知节就愈发的慎重了，派出了所有能派出去的斥候。一方面是要查探一下前方有没有敌军，另一方面是找一找四国联军后撤的痕迹，验证一下他们是不是已经分崩离析了。 第1474章 铠岳城 大军行了一天安营扎寨，张知节也收到了斥候带回来的准确消息，并没有发现四国联军的动静。但是却发现了大 军行过的痕迹，而且不只一处大军行过的痕迹。 刚刚经历了一次惨败，分兵是不可能分兵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四国联军已经分崩离析了。 也就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就只有丰后国的武士大军。前方就是铠岳城了，铠岳城只是一座小城。如今筑前等国毫无疑问已经撤兵回返了，而大友义长要么率军驻守铠岳城，要么已经退回府内城。 休整一夜之后，大军继续进军，一路到达了铠岳城。如今铠岳城已经人迹寥寥，虽然城门关着，但是城墙上却没见几个人影。 原来大友义长并没有镇守铠岳城，铠岳城只是一座小城，不足以抵挡立花山城的大军，所以大友义长直接放弃了铠岳城，回军府内城。 眼见远处烟尘满天，铠岳城的城门终于打开了，几骑快马朝着立花山城的大军弛来。 “报，国公大人，城主大人，有自称来自铠岳城的丰后国使者要求见国公大人、城主大人！” 立花知雪听了不禁笑道：“丰后国的使者？莫不是来请降的？” 张知节摇头道：“请降倒是不太可能，不到山穷水尽大友义长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自己丰后守护大名的权势。估计是来求和的。且见一见吧！” 没过多久数名武士被带到了张知节和立花知雪的面前，当先一人一身的精致铠甲，显然地位不俗。 “丰后国侍大将宗内英男拜见国公大人，拜见城主大人！”使者单膝跪地，显得十分谦卑。 如今四国联军惨败，他被家督留在了铠岳城，若是见到立花山城的大军继续进军的话就设法求和。 原本丰后国就在立花山城面前就显得弱势，如今四国联军都惨败，丰后国危在旦夕，侍大将腰杆自然硬不起来。求和，姿势肯定会卑微，肯定会感到屈辱。 张知节笑道：“原来是宗内君，请起来说话，不知道你求见我所为何事？” 这位国公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骄横，侍大将起身躬身道：“国公大人，拙者奉家督之命前来拜见国公。” “当年国公率领船队来到立花山城通商，这本是一件盛事，却因为一些误会，使得大动兵戈，后来误会澄清，家督将合香公主许与国公，以立花山城为嫁妆，双方修好，实乃幸事！” “后来国公大人兴兵攻打宝满城，我们家督知道之后不但没有计较，反而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良子殿下许与国公大人，以宝满城为嫁妆！” “我们家督对国公大人可谓是仁至义尽，不但将自己妹妹、女儿许与国公大人，还以两座城池做嫁妆，只是因为我们家督钦佩国公大人是当世人杰！是了不起的英雄！” “但是国公大人却推却了我们家督的美意，致使良子殿下受到了委屈。我们家督爱女心切，再加上奸臣挑唆，为了出一口气，这才有了这场战事。” “如今我们家督已经幡然醒悟，希望国公大人能念在我们家督一片诚意的份上退兵，我们家督愿意将良子殿下许与国公大人，将宝满城和铠岳城作为良子殿下的陪嫁！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果然是为求和而来，张知节笑道：“我常年不在立花山城，不能耽误良子殿下的美好姻缘，大友守护的美意我心领了！这次四国联军进犯立花山城，使得商人害怕战乱离开了，立花山城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我倒要去府内城向大友守护问个清楚！” 侍大将闻言脸色一变，显然这大明国公是没有退兵的意思。要去府内城问个清楚，不可能是独自去问个清楚，而是要带着大军去问个清楚。 侍大将陪笑道：“何劳国公大人亲自跑一趟，我们家督已经幡然醒悟了，再怎么说我们家督也是合香殿下的兄长，和国公大人是姻亲，若是国公大人有什么责怪的话，拙者可以代为转告，相信家督一定会给国公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无论如何不能坏了立花山城和丰后的交情。” “交情？哪有什么交情？你们家督联合筑前、筑后、丰前攻打我们立花山城，你却在这里跟我说交情？”张知节沉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们丰后国兴兵攻打立花山城，那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回去转告大友义长，我这就兵发府内城。” 终究没有改变这一切，奇迹终究没有发生。侍大将心里十分沉重，至此他已经明白了大明国公心意已决，并非言语所能挽回。 侍大将带着侍从武士离开了大军，向着远处疾驰而去。张知节正准备整军继续前进，这时有斥候来报。 “禀报国公大人，城主大人，铠岳城虽然城门关闭，但是城墙上未见有武士镇守，大军随时可以入城！”斥候恭敬道。 立花知雪闻言雀跃道：“这真是太好了，没有武士镇守，铠岳城唾手可得！知节，咱们这就进军铠岳城吧？” 张知节闻言却并没有什么喜色，摇头道：“铠岳城不过是一座小城，之所以没有武士镇守，是因为大友义长知道不可能守住，只会徒耗兵力，所以他直接放弃了铠岳城。” 立花知雪闻言雀跃道：“那岂不是正好便宜了我们？” 张知节摇头道：“这正是大友义长的阴谋，他放弃铠岳城集中了兵力，而我们占据了铠岳城却要分兵驻守，这样兵力就减少了！” 立花知雪闻言似有所悟道：“那怎么办？” 张知节笑道：“不过是一座小城而已，而且还没有武士镇守，与空城无无异，何必在意？直接越过铠岳城进军府内城便是，攻占了府内城，抓住了大友义长，整个丰后都会并入立花山城，何况区区一座铠岳城。” 这样的战术用在中原不免有孤军深入之险，但是丰后国不过巴掌大点地，想深入都深入不了。 第1475章 拒之门外 大友义长带着大军辗转回到了府内城，之前并未有消息传回来，如今大军突然出现在了城外。虽然还没有听到战报，但是看大军士气低迷，一副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任是谁也能猜到守护大人兵败而回。 过了没多久，议事大厅内已经济济一堂，无论是留守的家臣，还是随着大友义长出战的家将，全都聚集在了大厅内。 大厅内的气氛十分凝重，像是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相熟的家臣和家将小声的说着什么，一个个忧心忡忡脸色都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这时大友义长带着侍从武士快步走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敲打在这些家臣、家将们的心里，所有人立时住口，议事厅内变得落针可闻。 大友义长沉默的走到上座坐定，脸色带着几分苍白，环顾众人哑声道：“你们应当也都知晓了，此次四国联军进攻立花山城功败垂成，如今四国联军已经分崩离析，我们丰后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你们可有良策？” 连四国联军都失败了，这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又岂是计谋所能弥补的？如今只有他们丰后一国的兵力，而且还在这一战中损失了那么多武士，纵是足智多谋智计惊人也难以挽回。 议事厅内一片沉默，总大将硬着头皮道：“家督，立花山城的大军没有撤兵吗？如果立花山城的大军攻来的话，不宜硬来，只能智取！” 想硬来也得能硬的起来，现如今就是考虑如何智取。大友义长眼中出现了一丝亮光，问道：“智取？如何智取？” 总大将硬着头皮道：“家督，为今之计，只能求和！” 众人听了倒是也没觉得意外，打不过就求和这没毛病，但是问题是你想打人家就跟你打，你想求和人家不见得就会愿意跟你和。 大友义长听到这个答案心里也有些失望，沉声道：“现下还不知道立花山城的大军会不会继续进军。我已经让宗内英男守在铠岳城，若是立花山城的大军继续进军的话，就出城求和。” “将良子许与大明国公，将铠岳城作为嫁妆让给立花山城，只是不知道大明国公会不会答应！” 没想到家督竟然早就想到这里了，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难题。总大将躬身道：“家督，末将府上有一美姬，名为芳子，府上还有一件珍宝，名为八宝镜，末将愿显出来用于求和！” 大友义长听了动容道：“好，疾风识劲草，板荡识忠臣啊！” 其余的家臣、家将们也纷纷出列，“臣家中也有一美姬”，“末将家中有一珍宝”。。。。。。 一时之间议事厅里倒是热闹了起来，凝重的气氛消散了不少，大友义长听到这些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这么些家臣家将献出珍宝献出美姬，再加上家族的珍藏，说不定真能打动那位大明国公，让那位大明国公甘愿退兵。 不过，大友义长心情刚刚好转了一些，想到其实求和割地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过大友义长还是强打精神道：“好，好，诸位都是我大友氏的忠臣良将，咱们众志成城一定可以度过此次难过的，而我大友氏也不会忘记诸位的忠心和功勋。” “现在还不知道立花山城的大军会不会继续进军，若是继续进军的话，到时候就只能选择求和了！不过，城防也不能懈怠，若是大明国公一意孤行要攻城的话，咱们就只能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议事厅内的家臣、家将们纷纷热血的叫道。 接下来大友义长便开始安排起来，城外实行坚壁清野，城内征调壮力辅助守城，囤积粮草，安排城防。。。。。。 等到家将、家臣们全都散去之后，大友义长这才疲惫的倚在靠背上，神情十分萧索，其实他心中是十分悲观的，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无力和无助。 侍从武士轻轻来到身边低声道：“家督，茶殿和良子公主求见。” 原本就十分疲惫的大友义长闻言立即就皱起了眉头，茶姬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为他生下了女儿和儿子。但是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茶姬。 因为当初良子从立花山城回来，曾经带回来合香的消息，劝说他归顺立花山城可以保住大友家的基业不被断送，但是被他断然拒绝。 不止如此，他还在茶姬和良子面前夸下海口，联合筑前、筑后、丰前组建联军，共同征讨立花山城。 他的确如愿以偿的联合了筑前、筑后、丰前，也组建了万余武士大军，但是却惨败而回。他自然不想再见到茶姬和良子。 大友义长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不见！让她们回去吧！” 良子和她母亲已经都听说了，知道了大军惨败而回，她们心里十分担忧，所以前来请见。没想到会被拒之门外，毕竟茶姬十分受宠，鲜少被拒而不见的时候。 “殿下，家督说不见殿下！”侍从武士来到良子母女面前十分为难道。 “家督如何了？为何不见我们？”良子的目前关切的问道。 “家督刚刚回来，又召集众臣议事，十分疲惫！”侍从武士解释道。 “那我和母亲更应该进去照顾父亲大人！”良子脆声道。 “是啊，我和良子更应该进去照顾家督才是，还请不要阻拦！”良子母亲柔声道。 “殿下，还请不要让拙者为难，拙者也是奉家督之命行事，殿下若是强闯进去，家督也会心中不喜！”侍从武士为难道。 良子和她母亲闻言踟蹰良久最后只能黯然退走，其实她们心中也知道，自从良子从立花山城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她们渐渐被冷落了。 她们也曾经对四国联军充满了期待，但是最终听到的不是捷报，而是四国联军战败的消息，她们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灼，但是大友义长却根本就不见她们。 第1476章 两手准备 “连四国联军都失败了，如果立花山城的大军前来攻打，咱们的武士能抵挡的住吗？”良子一脸愁容的问道。 虽然心里也十分担忧，但是良子的母亲还是安慰道：“你父亲不是已经召集家臣、家将议事了吗？一定还会有转机的！” 虽然听了母亲的安慰，但是她脸上的愁容却一点都没有消解，虽然她还年少，心里却也明白，连四国联合都兵败了，几乎没有什么转机了。 她现在才更加相信小姑姑说过的话，唯有归顺才是转机。当初父亲断然拒绝了归顺的提议，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按理父亲应该会接受归顺的提议才是，为什么却不肯见她们呢？ 良子和她母亲蓦然回首，却发现大友义长已经出来了，正沿着另一条路走着，而那条路通向的方向是另一位美姬的居所。 那是大友义长这两年新得的美姬——松姬，只有十六七岁年纪，并未诞下孩子，却凭着美貌十分得大友义长的宠幸。 良子的母亲见了咬了咬银牙，轻声道：“良子，答应母亲，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你弟弟活下去，合香最疼你了，有她在立花山城，一定会保住你们姐弟的，而且还会照顾你们，让你们衣食无忧！” 良子听了一脸担忧之色，问道：“母亲，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良子的母亲摸了摸她的发髻笑道：“当然一起，只是，若是乱起来的话，一定要答应我照顾好你弟弟，照顾好你自己！” 张知节带着大军向府内城开进，这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因为大友义长已经将所有的兵马都聚集在了府内城，并没有分兵镇守。 所以府内城下即将爆发的一战，将决定丰后国的命运。就在张知节大军挺进的时候，侍大将终于带着侍从骑兵赶到了府内城。 他带回来的消息让大友义长还有所有的家臣、家将全都沉默了，奇迹终究没有发生。立花山城的大军向着府内城开进，丰后国最大的危机要来临了。 原本见到武士大军败退回到府内城，城内的居民就有些恐慌，如今随着立花山城大军向府内城进军的消息传开，府内城居民的恐慌彻底爆发了出来。 连四国联军都没有打败立花山城的大军，可见立花山城大军之强盛，听说那火枪十分厉害，远在数里之遥就能让武士一片一片的倒下。 如今立花山城的大军就要攻打府内城了，虽然府内城聚集了丰后所有的武士的，但是能抵挡的住立花山城的大军吗？ 若是城破的话，那些立花山城的武士会不会滥杀无辜，会不会奸淫抢掠，会不会屠城？ 不少府内城的百姓打算出城避难，但是府内城的武士却开始严加盘查，老弱妇幼可以离开，但是健壮的成人必须留下协助守城。 既然确定立花山城的大军不会撤军，那大友义长也就开始准备了，一方面搜集美人珍宝，一方面巩固城防。他这是做两手准备，第一选择是求和，倘若赔上美人珍宝能让大明国公退兵自然更好。但是如果求和不成的话，那就只能血战到底了。 不只是有家臣家将把自己的美姬珍宝献了上来，他们还在城内搜索美女。而且大友义长也忍痛将自己的美姬还有珍宝舍出去。 府内城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张知节的大军也接近了府内城，在离府内城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城内的大友义长也早早得到了斥候的消息，趁着立花山城的大军在二十里外安营，他便委派侍大将为使者，带着十几位美姬和搜刮的数十美人，还有大量的珍宝，前往立花山城的大军求和。 太阳西沉，府内城的大门轰然打开了，一行数十骑兵护送着数十辆马车向城外驶去，马车中时不时传出抽泣之声，唯有最前方的马车一片平静。 那辆马车最为华贵，里面是大友良子和她的贴身侍女，相比后面的哭哭啼啼的美姬，她倒是显得极为平静。毕竟她都已经去过立花山城，也见过那位大明国公了。 她知道立花山城不是龙潭虎穴，而那位大明国公也不是什么暴虐之人，她倒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嫁给大明国公从而消弭战端。 刚刚安营，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带着总大将、侍大将、布寨等人一起巡营，刚刚巡到一半就有足轻大将前来禀报，营外有数十骑押送着数十辆马车向这边行来。 立花知雪听了奇道：“还有人来劳军不成？难道咱们立花山城这么得民心？这么受欢迎？” 怎么可能会受欢迎，人家见了不吓得赶紧跑才怪呢，还会凑上来劳军？即便是有些人心里有投诚的念头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劳军。 张知节笑着摇头道：“不太可能是劳军，估计是大友义长派来的人吧！既然当初他留下侍大将在铠岳城求和，如今咱们大军兵临城下，他肯定不甘心，怎么也会想着再试一次！” 立花知雪笑道：“他还真是不死心，咱们大军都兵临城下了，他还妄想求和，他是不是傻？” 张知节笑道：“都已经走投无路了，试一下又有何妨？我倒是很好奇大友义长这次拿出了什么筹码！走，咱们一起去瞧瞧去。” 立花知雪掩嘴笑道：“你可别看了大友义长送来的筹码就被收买了！” 张知节失笑道：“那怎么可能，最大的筹码就是丰后，难道他还能拿出比丰后更大的筹码出来？再者说了，将士们出征浴血奋战，如是不能打下丰后，那怎么对得住奋勇杀敌的将士们？” 立花知雪俏皮道：“你知道就好！”虽然还不知道大友义长拿出了什么筹码，从以往大友义长的尿性来看，肯定少不了美人。毕竟大友义长以往就又是送妹妹又是送女儿的，没个消停。 她这是给张知节打防备呢，可别真看到了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被迷得神魂颠倒就答应撤兵了。 第1477章 吃惊 数十辆马车没能进入营地，值守的武士未得军令当然不能放他们进去，这些马车一溜的排在了营地外面。 侍大将前去和值守的武士交涉，大友良子却不同那些躲在马车里惶惶不安的美人们，她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打量着眼前的军营。 就是这一支大军击败了四国联军，打到了府内城的城下，看上去似乎和他们丰后的武士没什么区别。 就在大友良子静静的打量着军营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的马车上有动静，竟然还有美人敢大着胆子走下马车？ 大友良子诧异的回过头看去，只见后面的一辆华贵的马车上，一个风姿绰约的佳人正袅袅的走下马车。虽然只能看到一副侧脸，但是大友良子却吃惊的张大了樱桃小嘴。 她本以为这辆华贵的马车上载的是哪位家臣的美姬，没想到走下马车的这位佳人她竟然认识，而且十分熟悉。 这位佳人就是母亲嘴里一直念叨着的松姬，是她父亲近两年新纳的美人，只有十六岁模样，却很得父亲的宠爱，因为她不仅青羊洋溢、身段妖娆，而且还生了一副狐媚子脸。 就连良子的母亲都经常骂她是狐媚子，生来就是专门诱惑男人的。没想到松姬竟然出现在这里，她可是父亲近来最得宠的美姬，这怎么不让良子感到吃惊，父亲这是连他自己的得宠的美姬都送出来了吗？ 良子见到松姬感到十分吃惊，但是松姬见到良子却不感到吃惊，显然是早就知道。不过她对良子并不看好，虽然良子生的貌美却不娇媚，说到底还是一个未通人事的小姑娘，还没有女人味，诱惑不了男人。 松姬微微屈身道：“良子殿下！”松姬对良子十分恭敬，一是因为她的身份没有良子高，二是因为良子的小姑姑是大明国公的侧室，若是她被大明国公纳入房中的话，还有仰仗合香殿下的时候。 “松，松姬，你怎么会在这里？”良子吃惊的问道。 松姬脸色微黯，有些凄然道：“出现在这里还能是为什么？家督，家督，要将我送给大明国公。其实我也知道，如今丰后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危机，我心中也没有怨念，若是能解除危机，无论是要我付出什么都值了！” 望着松姬这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媚模样，良子觉得这真是物尽其用，不是，人尽其用。想到自己上次立花山城之行没能成功，大友良子就有些气馁，如今将松姬送给大明国公还真挺适合的。 张知节和立花知雪等人来到了营门前，还未看到亭亭立在那里的大友良子和松姬，先看到了数十辆马车。 除了后面几辆马车，前面这几十辆马车怎么看都像是载人的，不像是载货的，张知节看着这些马车，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些马车里都是美人？ 不只是张知节这样认为，立花知雪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些马车里一定都是美人。虽然想到大友义长一定会送美人，但是也没想到会送来数十马车的美人。这人真是太荒淫无耻了！ 营地的大门轰然打开了，足轻大将带着武士涌了出去，虽然刚刚这位来自府内城的侍大将说是带着重礼前来求和的，但是毕竟是敌军不能大意。 张知节对安全倒是不太在意，毕竟身边就是立花知雪，而且白玉兰还带着亲卫跟在身边。即便是不信任立花知雪的武功，也还有白玉兰在呢。 所以张知节就洒然的走了出去，看着侍大将笑道：“宗内君，又见面了！” “拜见国公大人，拜见城主大人！”侍大将恭敬的行礼道。 “无须多礼，不知道宗内君今日是为何而来？”张知节笑问道。 侍大将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友良子已经款款走了上来，娇声道：“将军阁下难道真的不明白吗？当然是为了和平！” 张知节笑道：“良子殿下，又见面了！没想到良子殿下竟然也在这里！” 大友良子听了不由霞飞双颊，她今日来此自然还是要嫁给国公大人。侍大将陪笑道：“良子殿下能在这里可不就是缘分使然嘛！今天拙者来拜见国公大人，就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 “我们家督愿将掌上明珠良子殿下许给国公大人，还陪嫁一座城池，不仅如此，我们家督还让拙者带来了丰厚的礼物表示诚意！” 说罢侍大将回头吩咐道：“还不将礼物呈上！”他带来的那些武士们纷纷动作起来，马车上载的佳人纷纷袅袅走下马车，强颜欢笑的站成一排。 不止如此，那些武士们还从后面的马车上搬下了精美的各式各样的盒子。一时间莺莺燕燕珠光宝气，人都是美人，东西也都是珍宝，看的出来大友义长也是下了血本了。 张知节这还不知道大友义长连自己的女人都送出来了，要不然非得吃惊不可，送妹妹，送女儿也就罢了，如今连自己的女人也送出来了，无耻之尤可谓如是。 不过，虽然这些美人看着赏心悦目，但是张知节看到这一幕心情却并不美。张知节如今早就没了猎艳的心思了，或者已经很少有美人能让他眼前一亮感到动心了。 而大友义长一下子送来了这么多美人，这是什么意思，就认定了他张知节是个好色之徒不成？ 张知节有些不悦道：“宗内君，你们家督送来这么多美人，这是何意？” 侍大将陪笑道：“国公大人在大明是何等尊贵的人物，锦衣玉食不说，还有美貌聪慧的丫鬟侍候。如今来到了我们倭国，不能让国公大人受委屈啊，所以我们家督特地为国公准备了美人，伺候国公大人的起居！” 这时松姬袅袅上前福身娇声细细道：“国公大人，奴家等虽然不及大人府上的丫鬟伶俐温柔，但也能将大人伺候的妥帖，还请大人收留。” 连张知节都觉得不悦，就不必说立花知雪了，立花知雪要是能觉得舒服才怪呢！ 立花知雪冷笑道：“这么多美人，大友义长还真是够荒淫无耻的！” 第1478章 无耻 这个袅袅上前来的美人，不但生了一副狐媚脸，而且还举止妖媚，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的，立花知雪看了之后十分生厌，而且十分警惕，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侍大将听了这话顿时就尴尬了，虽然这是侮辱他们家督，但是他也不能反驳啊，毕竟现在形势比人强。况且，虽然他觉得家督算不上荒淫无耻，但是也沾点边，家督的美姬还真不少。 虽然这袅袅上前的美人十分魅惑，周围的武士们都看的眼睛一直，但是张知节倒是十分淡然，淡淡道：“我领兵征战多年，跟将士们同吃同住，又非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还需要那么多丫鬟照料？况且，我身边自有照料的人。” 侍大将笑道：“国公大人说的是，这些不过是些粗使丫鬟，是家督给良子殿下准备的陪嫁，随国公大人处置就是。还有这些珍宝，是家督祖上的珍藏，还请国公大人笑纳，这也是家督的一片赤诚之意！” 这些美人一个个千娇百媚，哪里有粗使丫鬟的样子？况且立花山城也不缺粗使丫鬟，立花知雪就在一边气鼓鼓的呢。最重要的是，把这些美人放到营地里，那岂不是让将士们浮想联翩？哪还有心思打仗啊？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这些丫鬟你还是带回吧！我身边不少丫鬟，我也不忍她们跟家人骨肉分离！至于这些珍宝，我就收下了！” 侍大将听了连忙陪笑着劝道：“国公大人，这是我们家督的一片诚意，而且，良子殿下嫁过去之后也能有丫鬟使唤。。。。。。” 还没等侍大将说完，张知节就已经摆手道：“良子殿下乃是大友守护的掌上明珠，我也不忍让他们骨肉分离，人你都带回去吧，这些珍宝我就收下了，就这样吧，我意已决！” 立花知雪听了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这些美人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一个个也是环肥燕瘦各有特色，若是留下来的话，说不准哪天张知节看着她们顺眼就收房了。 立花知雪听了也连声道：“听到没，把人都带回去吧，何苦让人骨肉分离？你们家督还真是荒淫无耻的很！” 那些美姬根本就听不懂前面的人在说什么，仍然在强颜欢笑，但是松姬和大友良子倒是都听懂了。松姬听了心里有些复杂，立花山城的富庶繁华她亦早有耳闻，所以她对被送给立花山城也不感到害怕，因为她觉得凭自己的容颜，无论是在哪里都能成为人上人。 大友良子听了心里未免有些不服气，自己差在哪里了，竟然接连被拒绝了两次！ 侍大将听了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完成所有的任务，但是至少将珍宝送出去了，这也是有了巨大的进展，任务完成了一半。 侍大将恭声道：“是，一切都依国公大人的吩咐，只是不知道国公大人打算何时撤兵？” 张知节讶异道：“撤兵？为何要撤兵？大军经过长途跋涉才到了府内城下，岂会撤兵？” 侍大将闻言立即懵了，不是已经接受了送来的珍宝了吗？既然接受了珍宝，那撤兵不是应该的吗？ 不只是侍大将懵了，就连松姬和大友良子也懵了，事情似乎不像是她们想象的样子。 大友良子立即叫道：“将军阁下，既然您都接受了珍宝，这就算是打成和议了，您就应该退兵的啊！您要是觉得只是珍宝不够，您可以将美人也收下！” 侍大将也陪笑道：“是啊，国公大人，我们家督一片诚意，既然国公大人撤兵，双方和平共处，还百姓一个安定，百姓幸甚，天下幸甚！” 张知节摇头道：“接受珍宝归接受珍宝，这和撤兵是两码事。我既然带着大军跋涉而来，就一定会攻下府内城。至于这些珍宝，它们原本就属于我啊！” “等大军攻破府内城，不只是这些珍宝，就连城里的珍宝也都属于我啊！不能因为大友义长将原本属于我的珍宝送来了一部分，我就撤兵吧？况且还能有什么珍宝，比江山更珍贵呢？” 侍大将听了不禁目瞪口呆，这未免也太无耻了吧！大友良子更是气的鼓着樱桃小嘴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武士们听了倒是觉得将军阁下说的很有道理，原本他们攻破了城池这些珍宝就会成为战利品。 他们原本还担心将军阁下收了珍宝美人就放弃攻打府内城了，没想到将军阁下不但收下了珍宝，还会继续攻打府内城。不过就是将这些美人送回去有些可惜。 张知节沉声道：“就这样吧，将珍宝物件留下，这些个佳人你都带回去复命去吧！” 待张知节话一说完，白玉兰立即挥手让亲卫上前去将那些珍宝箱子收了。侍大将带来的武士们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箱子被收走了。 侍大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待要说什么，却见大明国公已经转身向营地中走去。那些武士们已经抬着箱子跟在后面，没过一会儿营地的大门已经咣当一声关上了。 珍宝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数十美人在营地外听听立着。侍大将和那数十武士有些失魂落魄。 张知节扫了一眼身边的将领们，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将这些美人拒之门外有些可惜？” 虽然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但是他们却全都摇头，张知节笑道：“可惜也无妨，就算是这些美人被送回府内城又如何？等你们攻破府内城，这些美人还能跑了不成？到时候论功行赏，这些美人就赏给你们了！” 这些将领们听了全都喜笑颜开，这样说来就不可惜了，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破城之后这些美人还能跑到哪去？ 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他们对攻破府内城抱着很大的信心，他们击败了四国联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来到府内城下，如今更是士气旺盛。 营地内的将领们士气旺盛，但是侍大将却只能带着数十马车的美人失落的向府内城赶去。 第1479章 救命稻草 侍大将带着数十辆马车回了城，这时夜色已经漆黑，镇守城门的足轻大将经过再三确认之后，方才放任这数十辆大车进来。 关于侍大将今日出城求和之事可谓是人尽皆知，如今见到侍大将带着数十辆马车回来，镇守城池的武士们心里立即就才产生了不好的念头。 莫不是求和没有成功？其实在足轻大将看来，求和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人家大军都兵临城下了，哪有那么容易退兵。 不过看到数十辆马车又回来了，足轻大将还是觉得不解，这么多美人，这么多珍宝，都送到了眼前，那大明国公竟然还会放过？甭管答不答应求和，先收下再说，到了嘴边的肥肉焉有不吃的道理？ 所以说足轻大将觉得这大明国公有点傻，或者说有点迂腐。侍大将骑在马上，神情有些萎靡，足轻大将凑上前道：“侍大将阁下，求和成功了吗？那大明国公答没答应撤兵啊？” 侍大将连话都懒得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就带着马车一路远去了。足轻大将讨了个没趣，微微抽动了鼻子，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想幽香，显然马车上还载着美人。 看来求和是真的失利了，这样说的话，明天立花山城的大军就要攻城了。想到当初的那一战，足轻大将还感到不寒而栗，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 有这样厉害的火枪攻城，这府内城能守的住吗？至少足轻大将扪心自问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虽然足轻大将心里也有担忧，但是却并不是很严重。 守城自然是要守的，该尽力的自然要尽力，但是最终城破的话，他也不会跟着陪葬，毕竟跟着谁不是混口饭吃？ 大友义一直都坐在议事厅内，议事厅内漆黑一片，他就这样坐在黑暗里，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前方。 侍从武士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旁，小声问道：“家督，要不要掌灯？” 大友义长没有搭理，而是哑声问道：“宗内君回来了没有？” “回禀家督，暂时还没有收到侍大将阁下回来的消息。”侍从武士恭声道。 大友义长沉重的“嗯”了一声，侍从武士劝慰道：“家督，侍大将阁下回来的越迟，说明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话音刚落就有侍从武士急匆匆走了进来，沉声禀道：“家督，侍大将阁下已经回来了，带着数十辆马车。” 大友义长听了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沉声问道：“什么？带着数十辆马车回来了？” 侍从武士沉声回道：“是，是的，家督！侍大将阁下不只是自己回来了，还带着数十辆马车。” 大友义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阴沉，若是大明国公答应求和收下了美人珍宝，不可能还把马车还回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美人珍宝根本就没送出去，大明国公根本就不会答应求和撤兵。 大友义长厉声道：“传宗内英男前来！” 没过多久侍大将沉重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侍大将进入大厅内立即单膝跪地请罪道：“家督，末将无能，未能让立花山城撤兵！” 大友义长心里一沉，沉声问道：“你将美人珍宝全都带回来了？难道大明国公那厮竟然还看不上吗？” 侍大将赶紧解释道：“家督，末将只带回来了美人，珍宝都被大明国公收下了！” 大友义长闻言皱眉道：“收下了？既然他收下了珍宝，那他为何没有答应撤兵？” 侍大将硬着头皮解释道：“家督，那，那大明国公说，这些珍宝本就应该属于他！等他攻破了城池，城内所有的珍宝都是他的，所以，所以他说家督只是将属于他的一部分珍宝送了过去而已。” 大友义长听了差点气的吐血，什么叫这些珍宝本就该属于大明国公的？这不是强盗逻辑吗？这些珍宝是他和家臣家将凑起来的好吧？ 竟然连这种无耻嘴脸都露了出来，看来是一点求和的可能都没有了。大友义长嘭的一声拍案而起怒声道：“好啊！好个大明国公！真是无耻之尤！他这是故意消遣我大友义长！” “他以为他就胜券在握了吗？他以为他就吃定我们丰后了吗？他以为府内城就唾手可得吗？他休想！” 骂完之后大友义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情绪十分激动，如今求和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了，现在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十分贴切，困兽犹斗！ 他之所以情绪这么激动，就是因为难掩心中的恐惧。大友义长骂完之后情绪宣泄了不少，倒是平静了一些，沉声道：“明天立花山城的大军就要攻城了，一定要尽力巩固城防，明天我亲在登上城墙督战！” “火枪固然野战十分厉害，但是攻城不见的能发挥出多少威力！当初立花山城的大军攻破宝满城的时候，靠的是火炮，但是如今城外的大军并没有火炮！” “只要咱们众志成城，一定能守住府内城！城内粮草充足，耗下去立花山城的大军就只能退兵，因为那大明国公还要乘船返回大明！” 大友义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的，但是侍大将心里却想到一点，诚然城外的大军是没有火炮，但若是久攻不下的话，难道他们就想不到运送火炮来攻城吗？ 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侍大将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家督，见到家督一副抓着最后救命稻草的样子，明智的没有开口说出来。 侍大将沉声道：“是，家督说的是，只要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一定能守住城池击退立花山城的大军！” 侍大将退下了，大友义长的身影又重新缩到了黑暗里，虽然时辰已经不早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当然了，这时候即便休息他也不可能睡得着。 一边想着明日如何守城，大友义长的脑海里也禁不住冒出了当初良子说过的话，良子说合香为家族找好了退路，只要投靠立花山城，就能保得住家族延续。 第1480章 过分了 当初他听到良子转述合香的话，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让他禁不住又想起了当初，如果早知今日的话，当初他还会断然拒绝吗？ 扪心自问他很难给出答案，权势着实让人着迷，让人放不下。但是到了如今，他却不得不认真的考虑如果城破了该如何，难道真的让家族走向灭亡吗？ 大友义长在厅中枯坐了一夜，一直到了厅中渐渐亮了起来，那不是有人在掌灯，而是晨光划破天际洒落在厅前。 天亮了，新的一天来了，而立花山城的大军也将兵临城下，大友义长扶着案子站了起来，双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振奋起来。 “来人！”大友义长扬声道。 侍从武士们一直都在厅外候着，听到传唤赶紧走了进来，恭声道：“家督！” “传早膳！”大友义长扬声道。 “嗨！”侍从武士听了心里有些惊讶，但是却十分激动，这说明家督没有萎靡，而是振奋了起来。 很快丰盛的早膳就呈上来了，虽然大友义长没什么胃口，但是却吃的狼吞虎咽，因为他还要镇守城池，若是不吃饱了，哪有精力守城？ 用了早膳，大友义长披上战甲，取了武士刀，带着侍从武士向城墙走去。总大将、侍大将都已经恭候多时了。 “准备的如何了？”大友义长沉声问道。 “家督，各面城墙都已经分派完毕，守城器具也都已经就位，辅助守城的征夫也都齐了！”总大将沉声回道。 “立花山城的大军呢？可有动静？”大友义长沉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动静，若是敌军今日攻城的话，应当还在路上。”总大将沉声道。 “先随我巡视一圈吧，别出什么漏子。”大友义长说罢就带着将领们开始巡视。 城墙上果然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无论是守城的器具还是武士都已经分派完毕。只是那些武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士气，一个个脸上都有些紧张，甚至有的脸上还隐隐有恐惧之色。 那一场大战过去了很短的时间，那惨烈的一幕仍然历历在目，如今再次面对立花山城的大军，他们很难做到坦然面对犀利的火枪。 不过，当他们看到守护大人亲自披甲登上城墙的时候，还是产生了几丝士气。更让他们安心的是，他们并没有从守护大人的脸上看到担忧惊恐的神色，守护大人一脸的坚毅之色，让他们多了些勇气和信心。 大友义长不顾危险亲自披甲登上城墙督战就是要鼓舞士气，如今他的所作所为起到了作用。 就在大友义长巡视了一半的时候，远处出现了大军的影子，立花山城的大军正浩浩荡荡的向府内城开进，守城之战终于要来临了。 如今府内城的武士不过两千余人，而立花山城的大军却损失极少，浩浩荡荡上万大军的规模，给府内城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相比府内城守军的凝重，立花山城大军倒是士气大盛。一众将领们脸上都挂着自信的颜色，若是打不下府内城来，他们都没脸回转立花山城。 终于见到府内城，这座丰后国第一大城的真面目。跟在张知节和立花知雪身后的总大将恭声道：“将军大人，城主大人，前面就是府内城了，乃丰后第一雄城，屹立数十年未曾被攻破过！” 张知节笑道：“雄城吗？倒是比大明普通的州城还要小不少！” 立花知雪点头道：“确实要比普通的州城还要小不少，不过还是比立花山城要大，看来凯旋回去之后我要扩建立花山城了。” 大军终于赶到了府内城下，不过张知节也并没有急着下令攻城，大军反而停了下来。 一方面要准备攻城器械，另一方面如今已经临近午时，而且一路行军而来，自然要让将士们休整一下，吃饱肚子养精蓄锐之后再开始攻城。 大军埋锅造饭，炊烟升起，城墙上的武士们看到这一幕，心里那感觉就甭提了，他们一大早就紧张的在城墙上等着立花山城的大军到来。 如今终于立花山城大军终于到来了，他们心情沉重而又紧张的准备殊死守城，结果却发现人家在城下不紧不慢的埋锅造饭。 他们第一个感觉就是，饿！为防备立花山城的大军偷袭，他们一直都在城墙上坚守，凌晨时分吃过干粮掂了掂肚子，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 刚刚他们见到立花山城大军开来了，立即紧张了起来反倒是忽视了肚子，如今见到城下的敌军开始埋锅造饭，虽然不知道人家造的什么饭，但是只看到炊烟都觉得馋觉得饿。 城墙上刚刚凝聚出来的士气立即一泄到底，大友义长原本坚毅的脸上也有点发黑，打仗就打仗，竟然还明目张大的在他的眼皮底下埋锅造饭，过分了！难道就不怕趁机偷袭吗？ 偷袭也就是想想！如今他手里就只剩下不到三千武士了，若是冲出去偷袭被火枪打一波，估计就连城都不用守了！因为根本就守不过来，如今三千武士守城面对上万敌军都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下的敌军嚣张的埋锅造饭，当然，他也不能让自己的武士就这样看着炊烟流口水，那还有什么士气？ “速去安排，给将士们准备干粮，吃饱喝足了好守城！”大友义长沉声吩咐道。 虽然敌军十分放松，但是他们却不能放松，所以也就只能吃干粮了。万一敌军埋锅造饭是假，分出大军来趁机攻城呢？为万全计，还是吃干粮吧。 于是过了没多久，城墙上的武士人手一块干粮，一边看着城下的炊烟，一边啃着干粮。口水多了，干粮就没那么干了，其实挺好的，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相比那些被征调的征夫，他们确实挺好的，因为那些征夫连干粮都没得吃，只能饿着肚子，看着武士吃干粮而流口水。 为了鼓舞士气，就连大友义长都捧着一块干粮艰难的下咽，只是起到的作用不大，因为武士们都盯着城外的炊烟呢。 第1481章 快射 城外的炊烟已经渐渐都熄了，他们的干粮也都啃完了，虽然看不到远处，但是可以想象，如今那些立花山城的武士们一定在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而他们，赶紧端起碗来灌了几口凉水压压惊解解馋。 就在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城外，不断的灌着凉水的时候，城外的大军终于动作了起来，长长的云梯被制作了出来，而大军则开始布阵。 张知节将众将召集了起来，准备分配任务。张知节环顾众将沉声道：“派一千武士、一千女真勇士强攻北面城墙，分一千勇士佯攻东面城墙，分一千武士佯攻西面城墙。” “火枪成线阵分六列压制城墙守军，一声鼓响武士和勇士开始攻城，两声鼓响附梯，三声鼓响仍未附梯者，斩！最先登上城墙者，赏黄金千两，美姬十名！” 众将轰然应诺，将领森严，赏赐也十分隆重。而且山城的武士和女真的勇士有过比试，虽然最终和解，但是仍然少不了竞争，而如今攻城无疑就是一次竞争。 总大将等人想着这毕竟是倭国的地盘，不能丢了他们武士的脸面。而布寨等人则想着他们勇士比武士还多，若是最终登上城墙的却是立花山城的武士，那他们女真族勇士的脸面往哪搁？ 总大将看了布寨一眼，眼神中透露的信息不言而喻，这黄金千两，美姬十名，他们武士要定了！ 而布寨则毫不退缩的反视总大将，意思很明显，休想，最先登上城墙的一定是他们女真族的勇士！ 大军开始缓缓的摆开阵势，各军已经全面就位，这次火枪兵仍然是排在最前面，武士和勇士则紧跟其后。 “火枪军前进！”随着张知节的一声大喝，火枪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开始前进。 城墙上的守军一直紧张的关注着城下的动静，却吃惊的发现最先动作起来的竟然是火枪军，难道这火枪军还擅长登城不成？火枪军不是擅长远战吗？ 就在他们诧异的时候，恍然发现正在前行的火枪军已经停了下来。这个位置让他们十分尴尬，城墙上的弓箭手都握着手里的弓箭十分纠结，这个距离到底是射箭呢还是不射箭呢？ 大友义长皱着眉头问道：“这个距离到了弓箭的射程了吗？” 总大将脸色凝重道：“家督，这个距离只有极少数臂力惊人的武士能射中！” 正说着的时候，只见下面的火枪兵突然整齐划一的架起了火枪，这些武士心中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火枪声响了起来。 这些立花山城的武士们听到火枪声一下子就慌了，全都赶紧朝着城墙里躲。即便如此，仍然有武士中枪，十分凄厉的惨叫着倒地。 不过这波火枪并没有给城墙上的武士带来多大的杀伤，一是射程太远，二是角度也还在试探。 即便是如此连绵不绝的火枪声还是给了城墙上的武士很大的震撼，他们听到火枪打在城墙上的声响，吓得都不敢起身。 张知节抬手拿着望远镜打量着城墙上的情形，见那些武士都吓得躲了起来，十分满意的点头，这波火力压制还是十分成功的。 “开始攻城！”张知节沉声下来，传令兵立即传令。随着一声鼓响，最前面的武士一起扛着云梯向前飞奔，后面的武士则挥舞着刀紧跟着，越过火枪军气势如虹的向城墙冲去。 城下的武士和女真勇士已经向着城墙冲去，但是城墙上的武士还躲在城墙里，大友义长觉得不能这样任由火枪打下去，必须要还以颜色。 大友义长命令身边的总大将道：“这火枪军太嚣张了，吩咐神射手射箭，给火枪军颜色看看！” 这时突然有武士大声嚷嚷了起来：“不好啦！敌军攻城了！”原来总会有武士胆子特别大，硬着头皮小心露头向外看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城下的景象。 原来城下有密密麻麻的武士正在扛着云梯攻城，所以他们才失声嚷嚷了起来。但是最开始听到他们嚷嚷的武士心里却在讥笑，你莫不是傻了吧？大军当然在攻城了，这火枪难道是放着玩啊？ 其余的武士还以为嚷嚷的武士嚷嚷的是火枪攻城呢！总大将却听出来了几分不对，正要吩咐神射手射箭的他，也探头向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让他大吃一惊。 城外的武士正在趁着火枪打的他们城墙上的武士不敢露头而大举攻城！总大将立即大喝道：“射箭！不要再躲了！敌方武士开始架起云梯攻城了！快射箭！” 总大将刚刚喊完，火枪便打在了他前方的城墙上，吓得他赶紧矮下了身子。大友义长听了总大将的喊声也吃了一惊，谨慎的探出头来，果然看到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武士正在抬着云梯向城墙冲来。 大友义长见此心中大急，这立花山城的人果然狡猾，竟然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大举攻城！大友义长立即大喝道：“八嘎！射箭！快射箭！给我狠狠的射！” 那些躲起来的武士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拿起弓箭来向外探头向外看去，果然城下密密麻麻的武士正在向着城墙冲来。 就在他们都探头向外看的时候，已经有附近的武士中枪凄惨的倒地。这让他们心里一颤，也顾不得看仔细，赶紧拉弓搭箭向外射去。射完箭之后就赶紧蹲了下来。 “八嘎！射！射！快射！狠狠的射！”大友义长不断的叫喊着，火枪噼里啪啦的打在了他前面的城墙上，还有他附近的侍从武士中枪倒地。 总大将见状吓得赶紧抱着大友义长蹲下，高声道：“家督小心，家督小心火枪！” 城墙上的武士开始了还击，虽然他们鲜少能射到火枪兵，但是却能射到正在攻城的武士和勇士。不过他们每一次探出头来拉弓射箭都是拿性命在赌，也许在他们探出头的那一瞬间就被火枪打中了。 因为有火枪的压迫，他们不能从容的瞄准射箭，只图了个快字，效率便低了很多！ 第1482章 惨烈 即便是城墙上射下的箭支没有准头，但是仍然有武士、勇士中箭倒地。但是这却对于洪流一样的攻城大军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在火枪的压制下，这些攻城的武士勇士们没有付出多大的伤亡就冲到了城墙下。 “快！架起云梯！随劳资攻城！”足轻大将大声吆喝着，其实冲到了城墙下的武士们都十分卖力，很快第一架云梯就被架了起来。 一直坐在马上观战的张知节见状立即下令道：“第二道鼓响！督战队上前！待第三声鼓响未附梯者，斩！” 随着第二声鼓响，督战队立即拔出腰刀向城墙冲去。冲到城墙下的勇士、武士们听到第二道鼓声响了起来，一个个更加奋勇起来。 很快第二张云梯也被架了起来，城墙上的武士便发现了有云梯架到了城墙上，立即嚷嚷了起来。 侍大将大声呼喊将云梯推开，立即有不少武士冒出头来，想要将云梯推翻。但是一来云梯十分沉重推翻不易，二来火枪仍然在继续发射。 那些露头的武士有不少当即被打死了，这对他们起了很大的震慑作用，最终没能将云梯推翻。越来越多的云梯被架到了城墙上，城墙下的勇士当即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的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谁也不知道第三道鼓会何时响起，爬上云梯攻上城墙不但能生还还能立功，但若是第三道鼓响却还未附梯，那便是死路一条，会被当场斩杀，连抚恤都没有！ 火枪声仍然再继续，侍大将刚刚露了下头，就被火枪激的低下头来。如今城外的武士都已经到了城墙下开始登城，弓箭已经不好使了，射远处的火枪兵又射不到，他们只能弃了弓箭然后搬起石头、木头向下砸。 火枪声仍然连绵不绝，他们探头就赶紧将石头、木头扔下去，也不敢探头久了，所以也不管砸到没砸到。 侍大将急切道：“家督，总大将阁下，敌军已经架起云梯登城了，但是火枪却仍然连绵不绝，咱们的武士根本就不敢探出头去啊，这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大友义长和总大将也了解这些情况，也在忧心忡忡，大友义长咬牙道：“我就不信这火枪还能一直响下去，我就不信那大明国公如此心狠，连自己人都打！且再看一看，一旦等火枪停了，就给我狠狠的打！” 张知节确实没有那么心狠，看着云梯上的武士越爬越高，火枪若是继续射击下去很容易误伤，张知节便果断下令道：“火枪停止射击，原地待命！第三声鼓响！” 火枪声戛然而止，同时第三道鼓声响了起来，城墙下只有零星没有登上云梯的武士和勇士，听到鼓响更是争先恐后的向云梯上攀附，不过还是有武士和勇士被当场斩杀。 火枪声终于停了，一直都在忧心忡忡的大友义长先是愣了愣，随就激动了起来，一下子跳了起来查看，火枪声果然停了。 不止是大友义长跳了起来，城墙上守城的武士也都跳了起来，他们被火枪压制了这么久，头一回见守城守的这么憋屈的，连露头都不敢。 大友义长激动的心情随即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了，一下子冷却了。火枪声为何停止了？因为云梯上的武士已经要攀上城墙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已经有武士挥舞着刀攀到了城头，他们准备守城的工具根本就没用到多少，马上就要发生肉搏战了！ 情况十分危急，大友义长一下子拔出了武士刀大喝道：“敌军冲上来了！杀啊！守住城墙！” 总大惊、侍大将等将领也纷纷大喝起来，因为火枪声的停止，和这些将领们的鼓动，城墙上武士的士气恢复了不少，纷纷挥舞着武士刀向云梯上的武士砍去。 还有些武士则搬起石头向云梯上砸去，云梯上无处躲避，被砸到的武士就只能惨叫着掉下去活活摔死。 攻城到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也是最惨烈的时候。城墙上的武士毫无疑问占据了很大优势，从云梯上攀登的武士无处闪躲而处于下风。 不过即便如此登城的武士仍然悍不畏死，因为无处后退，无处闪躲，掉下去死的更惨，只能拼死向前才有可能杀出一条活路！所以他们悍不畏死，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虽然登城的武士和勇士死伤十分惨烈，但是那悍不畏死的狠劲儿仍然给守城的武士带来了很大压力，也带来了很大的伤亡。 原本城墙上的守军的兵力就不多，士气也不旺盛，惨烈的城墙肉搏战一开始，那些武士们心里都有些发寒。 立花山城的火枪犀利也就罢了，怎么他们的武士打起仗来也这么悍不畏死？打着打着他们心里有些发毛，原本士气就不怎么旺盛，这下更是跌落的厉害。即便是总大将和侍大将等将领高声呼喊鼓舞士气也于事无补。 终于有一个武士一刀荡开了落下的几把刀，然后奋力一跃跃上了城墙，这个武士刀法凌厉，跃上城墙之后竟是十分悍勇的接连劈倒了几个武士。 城墙上的武士顿时吃了一惊，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城墙的守军也有武士高手，再加上寡不敌众，这冲上城墙的武士最终还是被砍翻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兔起鹘落，但是因为他逼退了云梯周围的武士，给后来人创造了很大的便利。虽然只是短短一小会儿，但是后面的武士却接二连三的趁机跃上了城墙。 虽然最先跃上城墙的那位武士倒下了，但是却给后面的武士创造了绝好的机会。后面冲上来的武士迅速巩固战果，护住云梯周围，云梯上的武士见到胜机就在眼前，更加奋力的攀爬。 跃上城墙的武士越来越多，相比城墙上的武士他们士气旺盛，对他们而言破城就在眼前！对于守城的武士则大受震动，如今已经有敌军武士登上了城墙，破城似乎就在眼前。攻城之战这才开始了多大一会儿，敌军武士竟然就已经攻上城墙了。 第1483章 大势已去 虽然知道火枪的厉害，但是也没能想到火枪竟然能打的他们抬不起头来，让城下的武士轻而易举的就冲到了城墙下竖起了云梯。 更没想到的是，立花山城的武士竟然如此悍勇，不仅悍不畏死的登城，而且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冲上了城墙。 危机竟然到来的如此之快，这攻城之战才刚刚开始，敌军武士竟然就冲上了城墙！这如何了得，大友义长再也按捺不住了，心里头寒意丛生，必须尽快扑灭这些冲上来的武士，重新巩固防线。 危急时刻，大友义长也顾不得自己安危，拔出了武士刀大喝道：“随我杀！”说罢竟是当即挥舞着武士刀冲了上去，他周围的侍从武士吓得赶紧冲到他的身旁保护。 原本周围已经士气大跌的武士们见到堂堂守护大人亲自挥舞着武士刀冲了上来，顿时士气大振，也亡命的搏杀起来。 原本城墙上守城的武士就人多势众，如今又得到了大友义长带着侍从武士增援，士气大振之下竟然将冲上城墙的武士尽皆杀死了，重新将防线巩固了下来。 不过即便是如此，守军的形势也并非就乐观了起来，因为虽然在大友义长的带领下将一处危机解决了，但是别处却再次出现了危机。 原来有立花山城的武士冲上了城墙，无论是给守军还是给女真族的勇士都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城墙上的守军全都吃了一惊，士气跌落。相反，女真族的勇士则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原本他们就曾经在比试中输给了山城武士而感到耿耿于怀，如今竟然让山城的武士先登上了城墙，这如何能忍？这脸面还要不要？ 被山城武士这么一刺激，原本就亡命搏杀的勇士们更是变得疯狂起来。在大友义长带着武士扑灭危机的时候，其余地方竟是一下子有三处云梯上的勇士登上了城墙。 大友义长扑灭了危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赫然发现城墙上竟然又出现了新的危机，而且还不止一处。 刚要开口鼓舞士气的他一下子噎住了，随即就变得手脚冰凉，难道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不，绝不能放弃！大友义长立即挥舞着武士刀大喝道：“跟我杀啊！杀啊！杀光他们！守住城池！” 大友义长挥舞着武士刀冲杀了过去，他的侍从武士也跟着冲杀，这一处的武士们也士气振奋了一些，终于将这里冲上来的勇士杀光了。 但是大友义长却没有发现，他身后刚刚消弭的一处危机又爆发开了，立花山城的武士又冲上了城墙，而且不止这一处。 如今的城墙上虽然算不上遍地开花但也相去不远了，大友义长提着武士刀一下子迟疑了，好几处危机，他该向哪边冲杀？ 就在他迟疑的这一会儿，又有一处云梯上的武士冲上了城墙，大友义长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坚持下去还有意义吗？怕真的是大势已去了！ 总大将和侍大将相继来到了大友义长身旁，总大将急声道：“家督，情势危机，为安全计，还请家督暂避，这里就交给末将罢！末将定会拼死守住城墙！” 大友义长咬牙道：“不行，若是我离开了城墙，士气必然跌落低谷，就彻底崩了！我大友义长愧对先祖，今天一定要坚守城池！” “家督，情势危急，恐大势已去！家督千金之躯，暂避危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家族还需要家督重振！宗内君，事急，还请务必保护家督的安全！护送家督离开！”总大将急声道。 侍大将慨然道：“嗨！总大将阁下放心，末将誓死保护家督！” “家督，还请暂避危险！”“家督，还请暂避危险！”总大将和侍大将双双劝道。 大友义长长叹一口气沉声道：“好！”说罢转身向城墙下走去，侍大将和侍从武士立即紧紧的跟上。 目睹大友义长离开了城墙，总大将当即大喊道：“杀啊！随我杀啊！”一边大喊着鼓舞士气，总大将一边挥舞着武士刀一马当先的冲杀起来。 家将们带着武士在城墙上守城，家臣们则聚在一起做好后勤，其实他们已经注意到了城墙上的动静，察觉到情势似乎不妙。 见到大友义长面沉似水的走来，家老当即一脸担忧之色的问道：“家督，守城的情形如何了？敌军暂时退去了吗？” 大友义长哑声道：“情势有些危急，敌军已经冲上了城墙，好在总大将正在带着武士英勇抗击！” 这些家臣们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才过了没多久啊，敌军竟然就已经攻上了城墙！情势竟然危急至斯！ 面对这些脸色大变的家臣，大友义长也懒得安慰，沉声道：“你们随我来！” 一众家臣随着大友义长来到了议事厅，他们有些面面相觑，如今都已经是什么时刻了，难道还要议事不成？ 大友义长坐在了主位上，环顾众人沉声道：“你们也都看到了，立花山城的大军锐不可挡，轻而易举的就攻上了城墙！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却不得不信，大事去矣！” “我大友义长继任家督，自认励精图治，让家族愈发的兴旺，却没能想到，转眼间就到了灭国的边缘！” “我未能保住大友氏的基业，愧对祖宗啊！但是，此非我大友义长之罪啊！非战之罪，实天欲亡我！” 一众家臣尽皆默然，大友义长颓然道：“虽大势已去，但大友氏不当灭亡！我现将家督之位传给长子大友义鉴，由大友义鉴继任为大友氏第二十一任当主！若城破，尔等随义鉴请降吧！” 若是兵临城下的话，请降不失为一条退路，但是等到城破再请降，能成功吗？ “立花山城野心不小，要想迅速收服丰后，自然肯纳降！况且，还有合香姬在立花山城，合香姬已经做过努力了，你们放心便是！”大友义长说完这些便起身，握着武士刀转身向厅外走去。 一种家臣听完大友义长的话都愣在那里，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第1484章 继任家督 大友义长走到了议事厅门口，外面的喊杀声依然激烈，他回过头来沉声道：“宗内君，去将义鉴寻来继任当主吧！”说罢大友义长就离开了。 一众家臣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随即惊醒了过来，如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破城了，该赶紧将大友义鉴寻来继任家督，好向立花山城请降才是， “宗内君，事态紧急，还请快去将义鉴殿下寻来继任当主！”这些家臣们纷纷开口劝道。 侍大将心里十分沉重，总大将还在城墙上带领武士浴血守城，这里却已经在想着要请降了。不过，主上有命他也不得不从，而且，这确实是保全大友氏的办法。 火枪声喊杀声，即便是身在重院之中的良子和她母亲也能听的到，此时他们母子待在殿里十分紧张。良子的母亲紧紧的搂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他就是大友义鉴。 “母亲大人，我怕！”大友义鉴脸色苍白道。 “不怕，不怕，你父亲一定会带领英勇的武士打退敌军的！”良子的母亲安慰道。 身边的大友良子紧紧的咬着嘴唇，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母亲的愿望罢了，真的能打退立花山城的大军吗？ 自从火枪声响起来，她们娘仨就心惊胆战的守在殿内，火枪声停歇了之后又是激烈的喊杀声，战事似乎进入白热化了。 就在良子的母亲安慰完大友义鉴之后，殿外响起了脚步声，良子的母亲听了变得更加紧张，吓得紧紧的抱着义鉴。因为她曾经听大友义长说过如是城破，为了避免受辱，就将她们全都杀了。 她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却不想女儿、儿子小小年纪就命丧黄泉。所以听到脚步声，她紧张的几乎发抖，她深怕出现的是大友义长提着武士刀的身影。 脚步声由远及近，进入大殿的并不是大友义长而是侍大将，不过良子的母亲也没有放松，有些警惕的看着侍大将腰间的武士刀紧张问道：“宗内君，你来此何事？” “茶殿，良子殿下，义鉴殿下，家督有令，传家督之位于义鉴殿下，请义鉴殿下前往议事厅登位！”侍大将恭敬的行礼道。 若是以前听到自己的儿子继承家督，良子的母亲会欣喜若狂，但是如今大友氏已经风雨飘摇，眼看就城破了，这时候怎么能让义鉴一个十岁幼童继任家督呢？ 一个十岁的幼童能做什么？良子的母亲紧紧的抱着义鉴，摇头道：“家族正值危急存亡之秋，义鉴不过是十岁幼童，他如何能担当大任？家督让义鉴继任家督作甚？” “家督有令，若是城破，义鉴殿下可向立花山城的乞降。”侍大将解释道。 这样一说，良子和良子的母亲立即就明白了几分。大友义长让义鉴继任家督，一方面是无颜向立花山城乞降，另一方面是因为合香姬最宠良子，而义鉴是良子的弟弟。 “请义鉴殿下前往议事厅继任家督！”侍大将跪请道。 “义鉴前往继任家督可以，但是我和母亲大人必须跟着前往！”良子一脸坚定的神色。 如今已经十分危急了，容不得耽搁，况且义鉴殿下年幼，有茶殿和良子殿下跟着也好。 “那就请茶殿和良子殿下一起移步议事厅！”侍大将沉声答应道。 听到侍大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良子和良子的母亲彻底动心，带着义鉴跟着侍大将出了大殿向议事厅走去。 “宗内君，如今守城的情形如何了？”良子担忧的问道。 “形势十分严峻，敌军武士已经攻上了城墙，如今总大将阁下正带领武士奋力抵御，目前，城墙应该还未失守。”侍大将沉重的说道。 良子听了也是心中一沉，虽然她对大仗不太懂，但是也知道攻城最难的就是攻上城墙，但是立花山城的大军却在这么断的时间内就攻上了城墙。 议事厅内的众家臣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不时向外张望，终于见到侍大将带着大友义鉴向这边快步走来。此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即将继任家督的大友义鉴，对于跟着的良子殿下和茶殿并不在意。 “义鉴殿下！”“恭迎义鉴殿下！”“请殿下上座！”众家臣七嘴八舌道。 大友义鉴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有些害怕的紧紧攥着自己母亲的衣袖，小声道：“母亲大人，我怕！” 大友良子摸着大友义鉴的头安慰道：“义鉴不怕，以后你就是家督了，是我们大友氏第二十一任当主，就像，父亲大人一样！”虽然是安慰，但是大友良子说着说着心中却有些心酸。 良子的母亲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家督呢？家督怎么不在？”她说的家督自然指的是大友义长。 侍大将解释道：“家督吩咐完由义鉴殿下继任家督之后就离开了。” 侍大将的话刚刚说完，外面突然嚷嚷起来，“城破了”！“城破了”！“立花山城的大军攻进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虽然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沉重的预感，破城不过早晚，如今却真的来临了！如今就看信任的义鉴家督能不能请降了。 良子和良子的母亲脸色也一下变得雪白，良子的母亲突然想到了什么尖叫一声，转过头来对良子道：“城破了，只能向大明国公请降！你在这里照顾义鉴，我去看看家督。” 说罢良子的母亲就转身迈着小碎步急切的向外走去，良子吃惊道：“母亲大人！” 走到大厅门口，良子的母亲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良子和义鉴，深情道：“良子，照顾好义鉴，照顾好自己！” 城破了，大厅内的众家臣立即紧张的准备着请降的事宜，良子的母亲则一路向大友义长的寝殿行去。 大友义长的寝殿十分安静，完全没有往日仆役繁多的热闹，在满城的凄凉声中显得十分寂寥，即便是在这里也能听得见城破的喊声。 愈是接近寝殿，良子的母亲愈是忐忑，她有些颤抖的推开了寝殿的大门，瞬间泪如雨下。 第1485章 破城 相比外面的阳光灿烂，大殿内有些阴暗，大友义长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里，武士刀的刀鞘放在一边，大友义长紧紧的握着武士刀，而武士刀穿腹而过。 其实良子的母亲在议事厅内没有发现大友义长，她就觉察了一丝不妙，所以她才扔下良子姐弟寻了过来。 没想到推开殿门就见到了这一幕，她心中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这一刻对她来说，仿佛天塌了一般。 急切的向殿内奔去，却被绊了一跤，本就双腿发软她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良子的母亲就这样一边哭着一边向殿内爬去。 终于爬到了大友义长的身边，见到武士刀穿腹而过，鲜血染红了华服，良子的母亲捂着嘴痛哭失声，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却又不敢，大友义长眼看已经不行了。 武士刀穿腹而过，怕是天照大神来了也难救，良子母亲也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她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只是就算是没有来迟，她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吗？ “茶，姬。。。。。。”大友义长仿佛回光返照，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吃力的勉强吐出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旦那！旦那！你这又是又何必呢？”茶殿捂着嘴痛哭道。 但是大友义长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只是无力的望着茶殿，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释然。也许从当年博多湾之战开始，他就一直都提着一颗心，他做过各种各样的努力，但是却没能改变什么，最终还是尘埃落定。 虽然没能得到原因，但是茶殿自己也能明白原因，大友义长是一个骄傲的人，如今家族的基业却毁在了他的手里，他无颜苟活于世。 茶殿从头上取下了金钗，这支金钗精美华贵，是茶殿最喜欢的首饰。这是大友义长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笑了笑温柔道：“旦那，黄泉路上一定要等我一下！” 越来越多的勇士和武士登上了城墙，张知节拿着望远镜望着城墙上的情况，随着登上城墙的武士和勇士越来越多，原本还略处于上风的守城武士被打的节节败退。 “不错，城墙马上就要被攻下来了！破城在即啊！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攻下了府内城，这一仗打出了咱们立花山城的威风来。咱们立花山城的武士和勇士也是最勇猛的！”张知节笑着夸赞道。 立花知雪也一直举着望远镜观察，对城墙上的情形看的十分清楚明了。即便是她这个对打仗不甚了解的人也能确定了，府内城要被攻克了。 她心里不免有些美滋滋，最初的她能有立花山城安身立命就已经很满足了，后来立花山城发展成为了富可敌国的城池，而如今，打下了丰后国。 至少她的儿子会成为丰后国的国主，当然了，照张知节的意思，这还远远不止。当初张知节承诺送儿子一片江山，她当时十分感动，却也觉得有些遥远。 但是如今看来，并不遥远，儿子还只是牙牙学语，便已经轻而易举的击败四国联军打下了丰后国。那么，剩余的三国还会远吗？ 不只是立花知雪欣喜，其余的将领们也都十分欣喜，虽然城门还没有打开，还没有彻底占领府内城，但是总大将和布寨还是齐声道：“恭喜国公大人，恭喜城主大人！” 张知节笑着摆了摆手，立花知雪则笑道：“同喜同喜，你们都是有功之臣，都是将士奋勇争先，等凯旋而归，自会论功行赏！” 虽然欣喜，但是也算不上惊喜，毕竟他们原本就对攻克府内城抱有很大的信心。就在他们说着的时候，府内城的城门轰然打开了。 府内城破了！张知节一扬马鞭，朗声笑道：“好！城破了！入城之前先传我将令，入城之后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奸淫抢掠！违令者，斩！” 毕竟张知节攻占府内城是为了占领这片土地，而不是为了杀人抢掠，自然要严明军纪以得人心。 城外的众将立即整军，随着张知节的一声令下，大军随即开始入城。原本张知节和众将以为入城之后还会经历巷战，但是没想到入城之后竟是十分平静。 那些城中的平民自然战战兢兢的躲在了家里，但是街上却没有见到大友氏的武士，这就有些奇怪了。 很快就有足轻大将前来禀报，原来大友氏的武士全都退守到了一处。张知节也不迟疑，立即带着大军向那处挺近，大友义长一定就在那里。 立花山城的武士和勇士已经团团围了起来，随着张知节的到来这武士们纷纷闪开，一个足轻大将上前禀报道：“国公大人，城主大人，他们想要请降。” “请降？”张知节远远看去发现确实有群家臣家将模样的人整齐的排在那里，但是最前面的是一个十岁模样的幼童，他身后站着的则是大友良子。 这一幕让张知节有些疑惑，大友义长总不可能是这幼童吧？难道大友义长是个侏儒？不应该啊，若大友义长是个侏儒的话，没道理自己会不知道。 张知节带着立花知雪还有将领们一起上前，站在最前方的幼童有些紧张的跪了下来，身后的大友良子还有一众家臣家将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丰后国守护大名大友义鉴拜见大明国公大人，立花城主大人，向大人请降，原为立花城主麾下旗本！”幼童紧张道。 “大友义鉴？大友义长呢？”张知节有些疑惑的问道，丰后国的守护大名不是大友义长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十岁幼童大友义鉴了？ 张知节清楚的记得，昨夜侍大将前去求和的时候还说了，是奉大友义长之命，难道大友义长已经在守城之战中阵亡了？ “就在刚刚，我父亲已经将家督之位传给了义鉴，所以现在义鉴才是大友氏的家督，如今大友氏诚心归顺立花山城，还请国公大人开恩准许！”大友良子解释道。 第1486章 络绎不绝 听了大友良子的解释，张知节还真有些惊讶，没想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之后，大友义长竟然将这烂摊子扔给了一个十岁的孩童，自己却躲开了。 以前张知节还觉得这大友义长算是一个枭雄，他确实有所作为，只是败给了绝对的实力，败给了火枪这种领先的技术。 没想到大友义长竟然如此无耻和懦弱，这人不会是逃走了吧？张知节点头道：“原来如此，若你们是诚心归顺，立花山城不是那等不能容人之地。只是，我总要见一见大友义长。” 虽然大友义鉴归顺了，但是毕竟他毕竟是新任家督，而且还只是一个十岁孩童，大友义长才是这里的统治者。 侍大将也明白只是大友义鉴在此请降难以让对方相信，所以恭声道：“国公大人，归顺立花山城并非只是义鉴家督的意思，这也是义长家督的本意。” “哦？问题是，他人在哪里？”张知节还是追问大友义长的下落。 大友良子迟疑道：“我母亲已经寻找父亲大人，也许他在寝殿里。” “那就去寝殿！”张知节沉声道，无论如何大友义长他总是要见到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大友义长的寝殿行去，大友良子牵着大友义鉴的手，心里则有些疑惑，母亲大人都已经去了那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殿的殿门是开着的，如今破城之后人心惶惶这里也并没有婢女经过。看着寝殿的大门就这样开着，里面静悄悄的，大友良子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提着裙摆牵着弟弟快步走向了宫殿，一眼就看到了有些黝黑的宫殿里，她的父亲和母亲跪坐相抵在一起，一动不动。 原本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现在更是心中一颤，大友良子尖叫道：“父亲！母亲！”说罢就松开了弟弟的手向殿里奔去。 张知节来到殿门前才发现，原来大友义长已经自尽身亡，身边那位美妇想必就是大友良子和大友义鉴的母亲。 虽然说大友义长有几分懦弱，但是也算有几分骨气，倒是让原本对他有些轻视的张知节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大友良子和大友义鉴在已经自尽的父亲母亲身边悲伤的低泣，张知节有些叹息道：“你们的请降，我已经准了。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我已经严明军纪，不许扰民。请你们协助大军安抚百姓。” “虽然大友义长兴兵进犯立花山城，罪行累累，但是如今人已经作古，所有罪业也就一并抵消，将他们厚葬吧！” 张知节带着将士们离开了，接下来要接管城池，安抚百姓。一番忙乱下来就已经到了夜里。 虽然攻破了府内城，大友义长已死，新任家督大友义鉴带着家臣、家将归顺了，但是张知节和将士们也没有放松警惕。如今取得了大胜，若是在阴沟里翻了船的话那才叫窝火呢。 张知节甚至亲自带着亲卫巡营慰问将士们，等张知节回到大营的时候，丰后国的家老前来求见。 张知节对此倒不感到意外，毕竟如今大军已经攻下了府内城，而且大友义长已经死了，大友氏虽然没有灭亡，但是一定会势微。 自此之后这里就当是立花山城的天下，这些人自然心里明白。即便是有人对大友氏死忠，但是也肯定有识时务的人。毕竟如今大友氏如今当主不过是一个十岁孩童，别说振兴家业了，连守住家业都难。 所以那些识时务之人自然要前来表示一番，而且是越快越好。 对于张知节而言，虽然打下了府内城，但是要想将府内城乃至丰后国纳入毂中，就必须要将这些人收服。 张知节也不辞辛苦，立即带着立花知雪接见了前来求见的大友氏家老。家老来的十分隐秘，姿态也放的很低。 而张知节和立花知雪也摆出一副平易近人、求贤若渴的姿态。家老表达了对立花山城的敬仰，忏悔的请罪，表示归顺。 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则表示罪魁祸首是大友义长，其余人既往不咎，表达了对家老的欣赏，展示立花山城的强大实力，一起展望未来的美好前景。 双方可谓是相谈甚欢，不过家老也知道现在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待多久，表示完归顺之心之后就告退了。 事实上今晚张知节确实十分忙碌，丰后国不少显贵的家臣家将都趁着夜色前来表示归顺。而且都没有大张旗鼓，来的时候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张知节刚刚送走了家老之后，侍大将前来求见。丰后国总大将阵亡在了城墙上，侍大将就成为了丰后国地位最高的家将，所以张知节对他十分看重。 侍大将不禁表示了归顺之意，而且还详细解释了大友义长临终前已有悔过之意，表示如今大友义鉴家督诚心归顺，愿为国公大人和城主大人麾下旗本。大友氏武士将追随义鉴当主一起效命于立花山城。 相比家老，侍大将倒是更忠心一些，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在考虑大友义鉴的安危。张知节对他倒是有些欣赏。 张知节自然满口答应，如今他刚刚占领了府内城，正是需要收买人心的时候，自然不会拿大友义鉴怎么样。 送走了侍大将之后，亲卫便进来禀报，外面还有三位大友氏家臣求见。虽然有些疲惫，张知节还是点头道：“按来的前后顺序让他们进来吧！” 前来求见张知节的家臣家将络绎不绝，他们都极力保持低调，恨不得在别人面前隐身才好，所以一副鬼鬼祟祟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 但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了，最终还是不得不和相熟的人打照面，彼此那是相当的尴尬。毕竟昨天还一起在议事厅里向大友义长高喊誓死一战，今天晚上就跑了求见大明国公了。 “哈，井上君，你也来了？”“啊，是啊，那什么，井下君，你来的挺早啊！”两个鬼鬼祟祟的家将尴尬的相互打招呼。 第1487章 迟来 就在丰后的家臣、家将们鬼鬼祟祟的前来求见张知节的时候，一辆马车正在武士的护送下连夜向府内城赶来，这是大友合香的马车。 当初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带着大军出征的时候，大友合香留在了山城和红霓一起照顾立花道远。那时候她对即将到来的大战还有些担忧。 当然不是担忧四国联军，而是担忧山城的大军会失利。还好最终传来的是捷报，而且是大胜，是实力悬殊的大胜。 但是大友合香一口气还没松彻底就又提了起来，因为大军并未凯旋归来，而是挟大胜之威向府内城进军。连四国联军都被将军阁下带着大军击败了，只剩下损兵折将的丰后国，能抵挡的了将军的大军吗？ 大友合香当即就坐不住了，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嫁从夫，但是大友氏毕竟是她的娘家啊！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大军攻占府内城，但是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大友氏亡在将军阁下的刀下。 大友合香坐着马车披星戴月一路疾行，虽然比大军行进的速度还要快的多的，但是等她赶到府内城下的还是迟了。 她以为大军进攻府内城总要好几天的时间，却没想到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天的时候，府内城就被攻破了。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终于赶到了府内城，支持不住困顿的大友合香还在小寐之中。 “合香夫人，前面就是府内城了！”侍卫来到大友合香的身边恭声道。 大友合香立即就惊醒了，闻言蹙眉道：“有没有找到将军大军的营地？将军应该就在这左近！” “回禀夫人，拙者已经搜索了一遍，并没有大军的营地！将军阁下带了一万大军，若是营地就在这左近的话，不会发现不了。”侍卫沉声回道。 大友合香也明白他的意思，一万大军的营地非同小可，应当很容易就被发现才是。 “夫人，虽然没有发现军营，但是拙者在前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侍卫迟疑道。 “浓重的血腥味？这是为何？”大友合香吃惊的问道。 “这说明大军已经攻城了，但是城外却没有军营，要么大军撤走了，要么大军已经攻占了府内城。拙者窃以为，最大的可能是，将军阁下已经带领大军攻占了府内城！”侍卫沉声分析道。 “攻占了府内城？有这么快吗？”大友合香迟疑道，其实心里是有些不愿相信。若是大军已经攻占了府内城的话，那就说明她来晚了。 大军都已经入城了，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心里最担心的是她兄长的脾性，骄傲而又固执。她深怕兄长不愿认输，不愿归顺，带着整个家族走向灭亡。 “夫人，将军阁下带着大军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了四国联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占府内城也不算稀奇！况且，从打探到的情形推算这也是最大的可能！”侍卫耐心解释道。 侍卫确实说的很有道理，大友合香收起担忧的心情，沉声道：“如今天快亮了，城门应该也快开了，径直去城门吧！” 当晨光熹微的时候，马车终于来到了城门处。城墙上的武士也注意到了城门处的马车。如今府内城正在经历战乱，人们避之不迭，又怎么会有马车连夜赶来府内城？ 城墙守卫的武士立即喝问道：“城下何人？” “马车里是立花山城合香夫人！”大友合香的侍卫扬声回道，他们倒是十分放心，如论城墙的武士是立花山城的还是大友氏的，都不可能伤害他们。 “原来是合香夫人驾临，请夫人稍待，拙者这就打开城门迎夫人入城！”城墙上的武士立即恭敬道。 听了城墙上传出的话，大友合香立即就明白了，城墙上的武士一定来自立花山城。因为只有立花山城的武士才会称她为合香夫人，大友氏的武士只可能称她为合香殿下或者合香公主。 没过一会儿，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马车启动向城内行去，大友合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生怕自己听到的只有噩耗，看到的只有倒在血泊里的族人。 不，一定不会这样的，因为将军曾经答应过她，应该会宽恕的对待大友氏的！将军英明神武，一定会一诺千金的。 马车在守卫的指引下一路前行，大友合香无心掀起帘子来查看熟悉而又阔别多年的城池街道，因为她心里只有忐忑和祈祷。 “夫人，将军大人的营地到了。”说是营地，其实是临时征用的宅院。 就在大友合香的马车停下的时候，对面也有一辆豪华马车在武士的护送下行了过来。 大友合香袅袅下了马车，对面的马车上也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竟然是大友良子！大友合香见了呆了呆，随即一股惊喜之情充满了心间。竟然是良子，良子还活着！ 良子也注意到了前面的豪华马车，随即就看到了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良子呆了，这不会是做梦吧？她昨夜确实梦到了小姑姑，因为她从没有感到这样无助过。 父亲和母亲皆已逝去，家臣家将和远亲都不能贴心，而她还不能在弟弟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她如今最亲近的人就是小姑姑了，也是最能帮助到她们姐弟的。 只是可惜，小姑姑却不在府内城。但是如今小姑姑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是做梦吗？不是做梦！小姑姑真的就在眼前。 原本坚强的心房瞬间被眼前的身影击碎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大友良子跳下马车一边扑向大友合香，一边哭道：“小姑姑，你可来了！” “我来迟了！良子你还好吗？”大友合香有些心疼的抱着良子关切的问道。 良子一边抽泣着一边点头，大友合香随即问道：“良子，你父亲呢？他还好吗？” “小姑姑，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城破的时候，在寝殿里，自尽身亡了！”良子听了禁不住悲从中来，抽泣的说道。 第1488章 侥幸 竟然自尽了？她的兄长果然还是骄傲而又固执。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有些庆幸的是，她的兄长并没有让大友氏给他陪葬。 这时待在马车里的大友义鉴也下了马车，他有些迟疑又有些胆怯的走上前来。大友合香嫁到立花山城的时候他还小，对这个小姑姑的印象并不深刻。 “义鉴，傻愣着干什么，快来见过小姑姑。”大友良子擦了擦眼泪对大友义鉴招手道。 “小姑姑，父亲临终前传当主之位于义鉴。”良子解释道。 大友合香有些怜惜的摸着义鉴的头发道：“真是苦了你们了！” 大友合香带着良子和义鉴向里走去，这时她才知道，将军果如答应她的那样，并未滥杀无辜。 见到大友合香带着良子和义鉴走了进来，立花知雪也不惊讶，笑道：“我就猜着你会忍不住跑来。” “知雪姐姐，我是来谢将军和姐姐的宽宏大量之恩的。”大友合香笑道。 张知节笑道：“我曾经答应你的，自然就会做到。” “国公大人，这是兵符，献给国公大人。”大友义鉴有些怯声道。 张知节接过兵符，承诺道：“你无须害怕，只要你诚心归顺，我许你一世富贵！” 有张知节这话在，大友合香立即就放下心来，她知道将军一诺千金，只要大友义鉴不自己作死，大友氏就能延续富贵。 原本人心惶惶的府内城也安稳了下来，因为人们发现立花山城的大军军纪严明并不扰民，原本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他们终于不用提心吊胆被抢被杀了。 再加上新任家督大友义鉴的归顺和一众家臣、家将的归顺，不仅是府内城，整个丰后国都迅速安稳下来，平静顺利的纳入了张知节毂中。 张知节召集众将和丰后国的家臣家将，宣布将铠岳城封为大友义鉴旗本的领地，然后重新整军。张知节此举也让一众家臣家将彻底归心。 而张知节一边整顿兵马调整人事，一边将目光瞄向了丰前国。仅仅一个丰后国是满足不了的张知节的胃口的，他要在离去前，尽可能的壮大立花山城的实力，为以后立花山城的扩张乃至一统倭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四国联军聚集声势浩大的一万多武士，让筑前、筑后等过的守护大名充满了希望，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瓜分富可敌国的立花山城。 不过他们的美梦却被打碎了，因为传来的不是捷报，而是噩耗。四国联军在刚刚踏入立花山城领地之后就遭到了立花山城大军的迎击，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大战之后，四国联军被击溃了。 他们最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全都懵逼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他们想来，四国联军啊，要打败立花山城的大军根本就不难。 甚至说，立花山城的大军根本就不敢出城迎战才是。他们设想到的最不利的结局是，四国联军久攻立花山城而不下。 但是绝对没有想到结果会是，大军刚刚踏入立花山城境内就被打的狼狈溃逃。他们派出的都是精锐的武士，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因一定是在大友义长身上，一定是大友义长指挥失误，一定是大友义长太过轻敌了！觉得四国联军兵锋强盛，所以轻敌。 如果大友义长知道另外三国守护大名的看法，一定会气的活过来！他根本就没有轻敌，他已经对立花山城的大军重视到不能再重视了。而且他也没有指挥失误。 听到大军兵败的消息之后，他们觉得十分心疼，心疼伤亡的武士，心疼到了嘴边的鸭子飞走了。但是他们心里倒是没有大友义长那种恐惧绝望的感觉。 总大将带着败军回到了丰前国，他十分惭愧的前去向家督请罪。守护大名大内义兴沉声问道：“四国联军出战，竟然败了！大友义长是猪吗？竟敢如此轻敌！你且说说到底是如何败的！” 大友义长都快城惊弓之鸟了，怎么可能会轻敌？倒是他们有些轻敌，总大将听了只好尴尬的解释道：“家督，大友守护并没有轻敌，这次作战失败，实是因为立花山城的火枪太厉害了。” 大内义兴闻言眼睛立即眯了起来，火枪之名他听过很多次，大友义长派人来联络的时候，不知多少次强调火枪的犀利。但是当时他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觉对方是太危言耸听，他在意的是立花山城的财富。 如今他的总大将战败回来之后，竟然也说起了立花山城火枪的厉害。大内义兴皱眉道：“火枪？难道还真有传说的那么犀利？” 总大将凝重道：“家督，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内义兴听了悚然动容道：“你且细细说来，这火枪到底有何犀利之处？” 总大将开始将战前战后的所有经过都细细的将了一遍，当然关于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尽力美化，不过这也无关大局。 大内义兴越听脸色越是凝重，虽然没有亲自经历，但是通过总大将的描述，他也能感受到火枪的厉害。如是连骑兵都冲不到阵前，那普通的武士就更难冲到阵前了。 火枪竟然如此厉害，他不由想起了大友义长信中的担忧，立花山城野心昭昭。如是立花山城真的有野心的话，那该如何抵御？ 大内义兴现在已经不觉得心疼了，而是觉得忧虑，大友义长这不是怂恿他们一起去摸老虎屁股吗？ “此战之后，立花山城的大军是回师立花山城了还是继续进军？”大内义兴关切的问道。 虽然总大将带军回撤了，但是却也关注立花山城大军的动静，闻言立即回道：“家督，立花山城的大军并没有回撤，而是继续向丰后进军！” “所以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大友义长这是自己作死！唉，攻城不比野战，火枪一定会受到限制吧，希望大友义长能够坚守城池，击退立花山城的大军！”大内义兴心中抱着一丝侥幸。 第1489章 信念 但是总大将心中却没有侥幸，他觉得立花山城最终一定能攻占府内城。因为立花山城的大军没有什么损失，还有上万大军，而丰后国兵力受损严重，要想在立花山城的兵锋下守住城池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守城毕竟占据地利，大友义长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绝境之下一定会奋力反击。这样的话，纵然立花山城能够攻占府内城，也会受损严重，到时候就无力继续征讨了吧？ 其实不只是大内义兴有这样的念头，其余两国的守护大名同样抱着这样的念头。虽然曾经联合过，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丰后国就随他去吧。 虽也有唇亡齿寒之感，但是眼下他们确实有点懵，所以先将形势稳定下来，然后再行筹谋。 兵败的消息给了他们很大的震动，他们十分关注大友义长的守城之战。他们无不期盼着大友义长能够绝地反击，击退立花山城的大军，这样的话他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消息传来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的多，府内城只坚持了不到一天就被攻破了！大友义长自尽身亡，新任家督十岁的大友义鉴带领家将、家臣请降。 这个消息再次让大内义兴他们震惊了，虽然他们心存一丝侥幸，但是也明白大友义长要击退立花山城的大军很难。但是他们也万万没想到大友义长竟然只坚持了不到一天！ 大内义兴真的很想跳脚大骂大友义长，但是他却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的大内义兴就变得心寒不已，因为他和大友义长打交道了这么多年，知道大友义长绝对不是一个草包。 在如此绝境之下更不会轻敌什么的，大友义长只会爆发出所有的力量来搏出一条生路。但是，大友义长却仍然只坚持了一天都不到就城破了，不得不自尽身亡。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立花山城大军的实力真的强盛无比。原本他们还盼着立花山城的大军在府内城之战受损严重，只能休养生息。 但是攻城之战就打了不到一天，立花山城的兵力受损能有多严重？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难题是，立花山城的大军会不会继续征讨？而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 大内义兴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沉，如是那大明国公有意继续征讨的话，那他们丰前国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现在联合其余两国还来的及吗？此时无论是大内义兴还是总大将都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兵败之后就撤兵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单独面对立花山城的大军。 这时他们才感受到了当初大友义长的压力，但是大内义兴却不想步大友义长的后尘。 “兵分三路，一路带着重礼前往府内城拜见大明国公，认罪示好。其余两路前往筑前和筑后，联络他们出兵相助，唇亡齿寒，若是咱们丰前灭亡了，那他们距离灭亡的日子也不远了！”大内义兴沉声吩咐道。 “还有，召集所有能召集的武士，凝聚所有力量，做好万全的准备，时刻准备迎战立花山城的大军！” 虽然民间还没有反应，但是在家臣家将之间已经风声鹤唳，他们都知道了立花山城的强大，他们也知道即将到来的危机。曾经比他们丰后还要强盛的丰后国已经灭亡了，悄无声息的就灭亡了，想想都觉得惊悚。 大内义兴命令家老携带重礼前往府内城，家老临危受命带着沉重的期待一路疾行来到了府内城。而张知节已经即将整军完毕了。 对于丰前国家老的到来，张知节倒是不感到惊讶，若是自己打下了丰后国，而丰前国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那可真够蠢的。 张知节带着立花知雪接见了一路奔波前来的丰前国家老，寒暄见礼之后，丰前国家老就请罪道：“国公大人，我们家督受到大友义长的蒙蔽，答应出兵参战，其实并非我们家督本意。实在是大友义长君心叵测，从中挑拨！” “一直以来，我们丰前都和立花山城和平相处，我们丰前国的商人每年都会前往博多湾贸易。我们家督如今已经识破了大友义长的真面目，特派老臣前来向国公大人请罪。” “希望国公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们家督的过失。希望我们丰前能和立花山城缔结联盟，和平共处。” 说完之后丰前国家老深深的鞠了一躬，张知节静静的听完，脸上却没有一丝意动的表情，淡淡道：“当初四国联军进犯我们立花山城，是因为垂涎我们立花山城的富庶。这个明眼人都很清楚，战乱一起，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对立花山城的贸易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很多商人因为这场战乱早早的就离开了。我们立花山城可谓是损失惨重，税收还没有往年的三分之一。” 立花知雪听到这里差点掩嘴失笑，张知节这样一本正经的胡扯的样子还真是很少见。虽说这场战乱确实给立花山城的贸易带来了一些影响，但也只是一些影响而已，完全没有张知节说的这么严重。 “国公大人，造成这场战乱的罪魁祸首是大友义长，如今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然，我们也是有责任的，对此我们愿意做出赔偿。只是这还要和筑前、筑后沟通一下，还需要时间，不过请国公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弥补立花山城的损失。”家老连忙开口道。 不管最后会不会赔偿，或者赔偿多少，都能拖延时间，这场风波度过去的可能性就更大。这是丰前国家老答应的如此痛快的原因所在。 张知节摇头道：“影响其实远不只这些，这给了远道而来的商人们一个印象，那就是九州十分混乱，他们前来贸易生命财产都会有危险，这会严重影响到立花山城的贸易。”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为了让九州的百姓不再经受战乱之苦，我们立花山城决定完成九州的统一！” 第1490章 折戟沉沙 一统九州！张知节毫不掩饰的就这样说了出来，因为这是基于对立花山城实力的强大信心。 丰前国家老听了心中一沉，他身上背负着沉甸甸的期望，他在路上一直都在做着各种各样的说辞准备。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位大明国公竟然如此直接了当的说了，立花山城要一统九州。 难道他就不怕丰前、筑前、筑后联合起来一起抵御吗？家老沉声道：“国公大人，如今各国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若是国公大人起兵，那才让九州的百姓经受战乱之苦。” “九州各国彼此征伐，即便是我身在大明都有所耳闻，九州的百姓久经战乱之苦啊！我立花山城势要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张知节慨然道。 丰前家老见到这大明国公那一脸悲天悯人的样子，真想吐他一脸，你一个大明的国公跑这里怜惜九州的百姓？我们九州的百姓好着呢！ 说白了就是立花山城的女城主生了儿子，所以想着给自己儿子打下一片江山来！丰前国家老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这大明国公是铁了心要继续攻打下去了。 “若是义兴守护心念丰前百姓，让丰前百姓不再经受战乱之苦，不如就归属我立花山城吧？我立花山城一定会厚待大内氏，不知家老意下如何？”张知节话锋一转竟然开始劝降起来。 家老听了心里十分恼火，但是嘴上却笑道：“这样的大事不是我一个家臣所能决定的。老臣会返回门司城会向家督建言，请国公大人等待家督的回复。” 张知节点头答应道：“好，希望义兴守护识时务，归顺我立花山城，避免战乱波及丰前。” 丰前家老匆匆离开了，他此行彻底失败了，根本就没能扭转局势，立花山城的大军不会停止攻伐的脚步。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成功拖住了立花山城的大军。 只要那大明国公等待回复，那就有时间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只是筑前、筑后肯定也在防备立花山城的进攻，所以要聚集三国之力并不容易。 丰前家老离开之后，立花知雪高兴道：“知节，丰前家老说要回去建言大内义兴归顺，这样咱们是不是就可以等着丰前国归顺了！” 张知节笑着起身道：“你太天真了，他们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你看大友义长就明白了，到兵临城下时候都还心存幻想，又怎么可能会归顺？” 立花知雪吃惊道：“啊？只是在拖延时间？那你还答应他说要等大内义兴的回复。” 张知节笑道：“我又没说要在这里等着，去门司城下等着大内义兴的回复还不是一样？这多省事？” “不给筑前、筑后、丰前三国联合的机会，明日一早就整军挺进丰前国！先把城井谷城这个硬骨头拿下！” 明天一早就整军出战！立花知雪不由有些同情起丰前国的家老起来，这老货想着拖延时间，却没想到被坑了一把。 当天下午张知节就召集众将，安排出征事宜。众将对此倒也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们一直都在准备，如今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差拔营了。 张知节将原本丰后的武士全都带上了，留下一千女真勇士和五百立花山城的武士镇守丰后。 张知节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向丰前国进军。丰前国的家老一路急行终于回到了门司城。 如今丰后国已经戒备起来，聚集重兵在门司城和城井谷城。大内义兴的计划是，若是立花山城的大军前来攻打，就将大军阻拦在城井谷外。 然后向筑前国和筑后国求援，三国大军一起合击。而立花山城的大军经过城井谷城的消耗之后，不仅兵力折损，而且人困马乏，一定经不起三国联军的攻打。 大内义兴作此打算也十分无奈，毕竟现在筑前、筑后两国同样风声鹤唳，同样在集结兵力自保。他们也要预备立花山城大军的攻打。 虽然大内义兴觉得他们丰前国会首当其冲，但是毕竟也不能完全排除立花山城大军攻打筑前、筑后的可能。所以在确定立花山城出兵的动向之前，筑前和筑后不可能出兵。 所以大内义兴只能谋求守望互助，一旦某国受到立花山城大军的攻打，其余两国立即出兵相助。同时大内义兴还派人向肥前和肥后国求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就在大内义兴忙着一边合纵连横，一边忙着整军的时候，家老终于一路颠簸急行回到了门司城。 大内义兴立即召见了回来的家老，略带期待之色的问道：“如何？那大明国公有攻打咱们丰前的意图吗？” “有，家督，那大明国公意在一统九州，并没有回转立花山城的意思！”家老沉声道。 一统九州？这些年来九州不知道诞生了多少豪杰之辈，都梦想着一统九州，但是却从没有人能做到。 大内义兴哼道：“一统九州？真是好大的野心啊！看来咱们要背水一战了！” “家督，那大明国公还打着大义的旗号，声称为了避免百姓受战乱之苦，让咱们归顺立花山城！”家老道。 “归顺？空口白牙就让我大内义兴归顺？这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大内义兴了吧？等他攻破我门司城再说吧！”大内义兴哼道。 “家督，老臣说要回来劝谏家督，让那大明国公等待回复，这样也能拖延时间！”家老立即请功道。 大内义兴听了大喜，笑道：“好，好，这是天助我也！让那大明国公慢慢等吧！我不只派人联系筑前、筑后，还派人去联络肥前、肥后！” “若是一直这么拖着，就能等到肥前、肥后回信了！而且，我已经打听到了府内城之战的内情。我准备征调农夫当做火枪的靶子，如此的话就武士就不会折损，就能坚守住城池了！” 家老听了恭声道：“家督所言甚是，只要拖延住了立花山城大军的脚步，多方准备之下一定会让立花山城折戟沉沙！” 第1491章 棋高一着 张知节的大军行军速度并不快，因为这次大军出征还多出来了火炮。虽然攻打府内城十分顺利，但是无论是山城的武士还是女真勇士都折损不少。 这让立花知雪和张知节有些心疼，毕竟这都是立花山城的根本，他们都是最忠于立花山城的人马。 而攻下了丰后国之后，张知节能调用的人力物力大增，自然就打起了火炮的注意。毕竟火炮是攻城利器，比火枪还要犀利。 原本大军就士气如虹，如今大军中又多出来了火炮这样的庞然大物，虽然多数将士都还没有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但是只是见到那狰狞森寒的炮口就知道这个大家伙威力不凡。 城井谷城是丰前国的咽喉所在，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易守难攻。大内义兴对城井谷城寄予厚望，不仅派驻了两千武士，还征调了两千精壮的农夫协助守城。 即便是如此大内义兴仍然不放心，正在继续征调农夫，准备送到城井谷城协助守城充当人肉靶子。 因为家老带回来的消息，那大明国公正在傻乎乎的等待着回复，所以原本严于戒备的城井谷城又有些松懈。 镇守城井谷城的侍大将正在等待着增援的人肉靶子。门司城的大内义兴则放下心来继续筹谋。而就在此时，张知节率领的大军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丰前国境内，距离城井谷城已经不足五十里了。 好在侍大将虽然放松了警惕，但是却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仍然派出了斥候。 斥候懒洋洋的巡视着，穿过一道山坡，突然望见远处烟尘满天，像是有大军行进的迹象。 几名斥候瞬间懵了，这里怎么会出现大军呢？难道是筑前、筑后国的大军前来增援了吗？ 不，不可能！筑前、筑后的大军怎么也不可能从这个方向来！从这个方向来的只可能是来自丰后国。 而如今九州已经没有丰后国，丰后国已经被立花山城给灭了，也就是说这是立花山城的大军！ 不是说立花山城的大军暂时不会进攻吗？是他娘的谁造的谣啊？这些斥候被吓了一跳，真想跳脚大骂！ 不过他们也没时间跳脚大骂，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报信。立花山城的大军竟然悄无声息就出现了，真是太吓人了。 一想到立花山城他们就想到了当初四国联军征讨立花山城的那一战，火枪声音犹在耳，那惨烈的场景至今难忘，所以他们挥舞马鞭的力道就更大了。 “侍大将阁下！侍大将阁下！大事不好了！”斥候着急忙慌的前来报信。 虽然戒备松懈了不少，但是侍大将仍然一直都在巩固城防，毕竟他知道这一战迟早要来，一定要准备妥当，要不然就会步丰后国的后尘。 好在家老巧用计谋拖住了立花山城的大军，时间还算充裕，就在侍大将这样想着的时候，斥候屁滚尿流的来了。 大事不好了？真是晦气！现在还能有什么大事不好了？什么大事能比立花山城的大军会前来攻打更不好？ “沉住气，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慢慢说，娓娓道来，知道吗？”侍大将淡然教训道。 “是，是，是，侍大将阁下，事情是这样的，卑职今日带着弟兄们出城。。。。。。”斥候只好强自平静下来，开始娓娓道来。 “后来卑职等发现了大军行进的景象，从大军前来的方向可以肯定，一定是立花山城的大军，距此已经不足四十里了！” “什么？发现了立花山城的大军？距此已经不足四十里了？！”侍大将再也保持不住淡然模样，跳起来就是一个窝心脚，将斥候踹倒在地怒道，“这么大的事你还不快说！” 这一个窝心踹让斥候十分无奈，不过此时的侍大将早就保持不住自己淡定的神色了，早就往了自己刚刚说过的娓娓道来。 “你们确定是来自立花山城的大军吗？立花山城的大军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在城外？”侍大将满腹疑惑的问道。 “这个，卑职等并没有靠近，不过大军的方向是从丰后国来的无疑，而且看大军的规模怕不是有上万之众，所以卑职等猜测是立花山城的大军。”已经挨了一记窝心脚的斥候小心翼翼道。 侍大将听了禁不住焦躁的来回踱起步来，照斥候这么一说，真是立花山城的大军无疑。且不说筑前和筑后国的大军根本就不可能从这个方向来。 这两国也根本就没答应现在就出兵相助，而且，两国也不可能发动上万大军。这自然是立花山城的大军无疑。 问题是，家老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已经用计拖延住了立花山城的大军吗？怎么立花山城的大军突然出现了，而且距城还不足四十里了！ 家老误国啊！侍大将当即决断道：“关谷君，你立即带领十名武士启程直奔门司城，将立花山城大军出现的消息禀报家督。” 一边的足轻大将当即沉声应下抱拳接令而去，侍大将这才沉声道：“多派斥候出城探查敌军的动向！还有，立即召集将领们到议事厅议事！” 很快立花山城大军突然出现在城外的消息就传开了，刚刚放松了没多久的城内百姓和将士们都变得有些紧张和惊慌。 侍大将身经百战倒是很快就镇静下来了，毕竟他自从被家督委任镇守城井谷城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到，所以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守城事宜。 好在最开始的时候城井谷城就在已经准备迎接立花山城大军的攻城，所以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不至于让人手忙脚乱。 唯一让侍大将有些可惜的是，家督征调农夫前来充当人肉靶子还没来及实施呢，立花山城的大军来的太快了一些，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看来不是家老用计成功，而是对方棋高一着。侍大将登上城墙巡视城防，远处还没有出现大军的踪迹，但是他明白，明天大军就会兵临城下。 第1492章 天照大神的惩罚 浩浩荡荡的大军铺天盖地般的向着成井谷城涌来，原本已经有些安定下来的守城武士们见到这一幕又有些紧张起来。这样浩荡的大军，再加上犀利的火枪，能守的住吗？ 压力最大的还是侍大将，因为他已经立下了军令状，要在这里坚守至少半个月，为三国合兵创造时间，这关系着丰前的生死存亡。 城下的大军已经摆开了阵势，侍大将大喊道：“弟兄们，火枪固然厉害，但也不过比弓箭强些，咱们身在城墙上，占据地利，火枪再厉害还能让敌军飞上来不成？” “只要咱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定能守住城池，一定能打退敌军！” 侍大将高声喊着给守城的武士们鼓舞士气，同时也是给自己坚定信心。 见到下面的大军似乎已经开始动作起来了，侍大将脸上正色起来，心里暗暗道，火枪吗来吧，让我看看火枪攻城是不是也那么厉害。 侍大将正在这样想着，突然轰鸣声大作，把侍大将和城墙上的武士们都吓了一哆嗦。原本他们正紧张的注视着城外的大军呢，没防备，好些被征调的农夫本就两股战战，被这轰鸣声一下吓得瘫坐在了城墙上。 晴空万里，哪里来的雷声？而且突然一下子打了这么多雷？他们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向晴空，惨叫声响起来，连城墙都震动摇晃起来。 这好像不是雷声，这是立花山城的武器！这是什么武器，竟然像是天雷一般，而且威力比起火枪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城墙上武士还有农夫都吓得惊慌失措起来，这莫不是天照大神的警示？不过侍大将倒是有几分见识，他曾经听人说起过，大明船队上有一种东西就做火炮，使用起来声震数里，威力巨大。 据说立花山城和宝满城就是被火炮攻破的，看这样子，立花山城的大军竟然连火炮都运来了。 攻打府内城的时候，不是没有用火炮吗？怎么如今反而用起了火炮？这也太看得起我们丰前了吧？ “将士们！不用怕！这不过是敌军的武器而已，不是天照大神降下惩罚！敌军的这种武器名叫火炮，只是靠声音吓唬人罢了，根本没甚用处！”侍大将努力安抚守城的武士和征夫。 但是侍大将的话刚刚说完，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来，城墙再次震颤起来，也有惨叫声响起来，但是却不多。 他们的心神随即安定了下来，好像侍大将阁下说的有道理，看上去声势惊人，但是根本没甚用处，这些武士们心神稍微淡定了些。 就在这时，一个武士突然大呼小叫起来：“侍大将阁下！侍大将阁下！快看城墙！快看城墙啊！” 原本就有些心神紧张的侍大将被这干嚎声吓了一跳，两忙趴到城墙上向外看去，有一处城墙已经面目全非。 侍大将见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没有作用，这作用实在是太大了。这是攻城的利器啊，再这样下去，城墙岂不是被轰塌了？ 所有的准备其实根本就没用，因为立花山城的大军打算直接将城墙轰塌了，而且看上去真的能将城墙轰塌了，这还怎么守城？ 如果城墙被轰塌了的话，这还叫攻城守城吗？这不直接就变成野战了？野战能是人家大军的对手吗？一旦失去地利，自己这点兵力还不够人家一口吞的。 想到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坚守成井谷城至少半个月，侍大将的嘴里就有些发苦，别说半个月了，能不能坚守几天都是个问题。 侍大将突然莫名想到了大友义长，当初大友义长是不是也想着坚守半个月，最终却只坚守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城墙上的武士们也纷纷发现了城墙被火炮轰的面目全非，他们立即被震惊了，谁说火炮没用的？连城墙都被轰成了这般模样，若要是轰到人身上那还了得？ 火炮的轰鸣声仍然在继续，城墙仍然在震颤，侍大将和武士们躲在城墙上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从未经历过火炮攻城，见到城墙被打的面目全非，而且仍然继续被破坏，但是他们却全无办法。 城墙上守军束手无策，城下的武士们也感到十分惊奇，谁也没想到攻城之战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火炮真乃攻城利器，就这样继续轰下去，城井谷城能坚持多久？用不了多久城墙就被轰塌了，这攻打城池就变得简单的多了。 一众将领们都有些兴奋，紧紧的注视着被火炮轰击的城墙，期待着城墙崩塌的那一刻。这次攻城比攻打府内城还容易，损失也要小的多。 “有了火炮，哪个城池攻不破？只管将城墙轰塌就是了，这真是太简单了。”立花知雪兴冲冲道。 张知节摇头道：“倭国的城池小，城墙也比较单薄，很容易就被这种改良过的火炮轰塌了。不过，咱们大明城墙又厚又高，要轰塌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不过，随着火炮的发展，总有一天，城墙会失去作用的。就像现在成井谷城的城墙轻而易举就被火炮轰塌了一样。” 没人可以领会城墙上守军的心情，那种懵逼，那种无助，不是亲身经历根本就无从体会。 就在火炮不断的轰击着城墙的时候，关于立花山城的大军已经进军成井谷城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门司城。 大内义兴听到这消息第一感觉就是不信，家老都信誓旦旦的说了，立花山城的大军已经被他用计拖住了。自己这根本就没有回复，立花山城怎么就悍然进军了？ 但是侍大将怎么也不敢谎报军情吧？莫非那大明国公竟然识破了家老的计谋？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没有完全准备好，但是已经有所准备了。大内义兴也不迟疑，立即命令亲信前去筑前和筑后两国求援。 同时让前来报信的足轻大将回去转告侍大将，务必坚守住城池，等待援军的到来，同时他将征调农夫支援成井谷城。 第1493章 倒塌 足轻大将带着侍从武士向着城井谷城一路疾驰，他不只是急着要将家督的命令传给侍大将阁下，他还急着参与到守城之战当中去。 身为武士，怎么能错过守城之战呢？这可是立下功勋的好时机，若是回去的迟了，立花山城的大军退却了，那就不美了！而且就算立花山城的大军没有退去，回去的迟了，那他斩杀的首级也比不上其余的将领多。 足轻大将不知道，就在他念叨着回去守城立功的时候，城井谷城的城墙轰然倒塌了！在经受了大半天的炮击之后，侍大将和守城的武士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墙被轰击的摇摇欲坠，直到轰然倒塌。 目睹着整个过程的侍大将，在城墙还没有倒塌的时候就明白了，城井谷城守不住了！别说坚守半个月了，连一天都不见得能守住。 果不其然，在太阳西斜的时候，摇摇欲坠的城墙终于轰然倒塌。城井谷城就如同府内城一样，只坚持了不到一天就被攻破了。 侍大将只能欲哭无泪，此非战之罪，实在是火炮太厉害啊！他们站在城墙上根本就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墙被轰塌。 “侍大将阁下！城墙倒塌了，咱们怎么办？”有足轻大将上前请示道。 其实这大半天来，侍大将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该怎么办？出城攻打地方大军？那只能是送死，别说冲到阵后破坏火炮了，还没等冲到火枪阵前就被屠杀了个干净。 等城破之后和立花山城的大军巷战？以自己的这点兵力，在失去了守城的地利之后，只能被对方蚕食，最终死在巷内。更重要的是，失去了这两千武士之后，门司城怎么办？ “下令大军立即弃城后撤，返回门司城！”侍大将咬牙下令道，虽然这样返回门司城十分不光彩，但是他最终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当城井谷城的城墙倒塌的时候，守军在侍大将的带领下仓皇撤离了城池，并没有做出任何抵御。 立花山城的大军昂扬进入了城井谷城，原本他们还想着和城井谷城的守军大战一场，结果入城之后竟然没有见到一个武士，只有被征调的农夫像是无头苍蝇一般逃窜。 如此简单，如此顺利的就攻下了城井谷城，但是张知节却有些遗憾，因为这并不是他希望的。他倒是希望城井谷城的守军会留下来顽强抵御。 因为他明白城井谷城的守军撤离之后会汇聚到门司城，到时候丰前国的武士大军合兵一处更难打，还不如在城井谷城消灭了守军，这样攻打门司城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即便是城井谷城的守军聚集到了门司城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城井谷城也是喜事一件。 张知节并没有派遣大军前去追击，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毕竟搜完全城之后，守军早就逃远了。而且张知节也不能抛下火炮。 虽然不打算追击，但是对于那些四处逃窜的农夫，张知节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边接手城池，一边派人出去抓捕这些农夫。 说实话张知节还真感谢大内义兴这么贴心，竟然征调了这么多农夫，白白便宜了他。目前先让这些农夫修补城墙，若是表现的好，可以考虑以后编入火枪营。 丰前国的守军撤走，立花山城的大军入城接管城池，城井谷城的百姓倒是十分安稳，全都老老实实的。 侍大将面色阴沉的带着大军一路向门司城的方向撤离，见到立花山城的大军没有追来倒是放心了不少。不过他也没有放缓行军，他必须快点返回门司城，将战事的具体情形禀告家督，然后一起商量对策。 忧心忡忡的侍大将迎面碰上了一路疾驰来的足轻大将。足轻大将正惦记着快点前往城井谷城大战一场捞些功勋呢。 怎么也没想到迎面碰上了原本在城井谷城镇守的大军，确实是城井谷城的守军无疑，因为侍大将阁下被侍从武士簇拥着行在大军的最前方。 “侍大将阁下，您怎么在，您这是凯旋而归了吗？”足轻大将一脸懵逼的问道。 侍大将闻言脸色一黑，他这个样子像是凯旋而归的样子吗？侍大将黑着脸道：“关谷君，我不是派你去向家督报信了吗？” “侍大将阁下，卑职已经将立花山城大军的消息禀报给家督了！家督有令，让侍大将阁下务必坚守半个月，家督已经派人向筑前和筑后求援。而且家督正在加紧征调农夫支援城井谷城。”足轻大将赶紧解释道。 侍大将听了沉默良久，叹道：“唉！有负家督的期望，我已经带军弃城了！城井谷城失守了！” 足轻大将闻言大吃一惊，他这一路上还想着快点前往城井谷城守城呢，万万没想到城井谷城竟然失守了？侍大将阁下不是立下军令状坚守半个月吗？ “侍大将阁下，昨日立花山城的大军还距离城井谷城还有四十里，也不过今天才攻城，怎么就失守了呢？”足轻大将十分不解的问道。其实足轻大将更想问的是为何会弃城。 “因为立花山城的大军携带了火炮，这种火炮十分厉害，声震数里之遥，威力巨大，将城井谷城的城墙生生轰塌了！”侍大将解释道。 把城墙给轰塌了？足轻大将听了不由目瞪口呆，这种攻城方法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城井谷城的城墙那么坚固，怎么，怎么会被轰塌呢？”足轻大将不可置信道。 “火炮之强大非亲见不能想象，什么样的城墙也经不起火炮的轰击！这才是最大的危机，我必须马上返回门司城禀报家督，商量对策！如若不然，门司城的城墙也会被火炮轰塌的！”侍大将忧心忡忡的说完之后，立即带领大军继续上路。 原本打算前往城井谷城立功的足轻大将，只能失魂落魄的跟着大军返回门司城。这时候的大内义兴还不知道城井谷城已经陷落了。 第1494章 一筹莫展 虽然一直都在准备，侍大将也保证能坚守半个月，但是大内义兴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忧。毕竟现在面对立花山城全然不同面对九州的其余各国，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火枪这玩意儿只存在于听说中，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是有了大友义长的前车之鉴，大内义兴觉得侍大将怎么也不至于像大友义长那样。 希望筑前和筑后国的援军能快点赶到吧，迟来一天危机更大一天。如今的大内义兴除了巩固门司城的城防，征调农夫之外也别无他法，只能等待。 但是事情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大军漫山遍野的出现在了城外，收到消息的大内义兴一下子就懵了，哪里来的大军？ 看着侍大将带着大军出现在门司城外，大内义兴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倒是不怀疑侍大将怯战弃城而逃，他担心的是侍大将拼尽全力也守不住城井谷城。 “小野君，你怎么会带军出现在了这里？城井谷城呢？你不是说要坚守半个月的吗？这才坚守了多久？有一天吗？”大内义兴声色俱厉道的问道。 侍大将单膝跪地，一脸愧色道：“家督，末将死罪！城井谷城已经失守了，末将领军坚守了不到一天就撤离了城井谷城！” 撤离？大内义兴也知道侍大将领军前往城井谷城的时候带着城失人亡的信念，如今怎么会坚守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弃城撤离了？ 这是为何？难道那大明国公还会妖法不成？大内义兴沉声问道：“撤离？为何撤离？” “家督，立花山城的大军带着火炮，那火炮射程甚远，威力巨大，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生生将城井谷城的城墙给轰塌了！”侍大将沉声道。 “家督，城墙塌了，士气低落，又无守城之利，敌军轻而易举的就能攻进城里，面对敌军上万大军，城井谷城不过两千武士，巷战起来，不过一时三刻就全军覆没了。” “虽然末将恨不得战死在城井谷城，但若是这两千武士全军覆没在城井谷城却不能拖延住立花山城的大军，那，大事去矣！” “所以末将苟且带军撤回，末将自知罪孽深重，愿自尽尽忠！”说罢侍大将缓缓拔出了武士刀。 大内义兴听到敌军用火炮轰塌了城井谷城的城墙，心中也涌起了惊涛骇浪。当初四国联军都惨败而归，他们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守城之利，若是敌军的火炮能轰塌城墙的话，那就等于轰塌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大内义兴也明白侍大将为何会撤兵了，失去了城池之利，如是继续抵挡下去，那不是英勇，那是愚蠢，葬送了他们丰前最后一战的机会。 大内义兴一把抵住了侍大将出鞘的武士刀，沉声道：“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敢于同敌军殊死一战方为真的武士。自尽不过是懦夫所为，小野君，还望你能留存英勇之躯，为我大内氏奋勇杀敌！” “嗨！末将誓为家督流尽最后一滴血！”侍大将感动道。 大内义兴留下侍大将的性命，一方面是看中侍大将的能力，另一方面也知道这非侍大将之过。而且有经历过立花山城火炮的侍大将在，他们也能从中得知具体情形，好集思广益，寻找取胜之机。 很快大内氏的家臣、家将齐聚一堂，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阴沉。侍大将低沉的描述着此次战事的经过。包括大内义兴在内，一个个的都越听越是震惊。 “那火炮真的如此厉害？竟然能将城墙生生轰塌了？”一位家臣不可思议道。 不只是他，其余的家臣家将们也都觉得不可置信，这种场景他们是在想象不出，怎么能轰塌城墙呢？莫非天降陨石不成？ “若非亲见，恐怕我难以置信，但是这却确确实实发生了！当初大明的那位国公攻打立花山城和宝满城不就是用的火炮吗？”侍大将解释道。 其实这些人倒是不怀疑这事的真假，毕竟城墙被轰塌全军将士都能亲眼目睹，根本不可能作假。他们只不过是太过震惊罢了。 如今听侍大将这么一说，他们突然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当初立花山城和宝满城就是被火炮给攻破的。 他们一直惊悚于立花山城火枪的厉害，将这给火炮给忽视了，原来不只火枪犀利，火炮一样十分犀利。 这时候他们突然觉得委屈，你攻打府内城的时候怎么没动用火炮，怎么现在攻打我们丰前的时候反倒是用上了火炮，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经过你们也听说了，关于这火炮，你们有何想法？不解决火炮的威胁，那咱们的门司城的城墙也禁不住火炮的轰击，非得给轰塌了不可！”大内义兴忧心忡忡道。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停下巩固城防，但是也绝没想到要加厚城墙。他都是在增加守城器具，谁会想到加厚城墙啊？ 虽然门司城的城墙比之城井谷城的城墙要厚那么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既然城井谷城的城墙被轰塌了，那门司城的城墙也没跑。 众人一筹莫展，照侍大将所说，火炮的射程那么远，弓箭根本就射不到。人家在那么老远的地方轰击城墙，你除了在城墙上干瞪眼还能如何？ 除非，除非出城突袭，不求击败立花山城的大军只要能毁掉立花山城的火炮就成！ “家督！为今之计就只能突袭，毁掉立花山城的火炮，咱们的骑兵来去如风，骤然偷袭，只要冲到了他们的火炮跟前毁掉火炮即可！”有骑兵大将献计道。 这位骑兵大将并没有随同总大将出征，所以没有经历过火枪阵的厉害，虽然听说了很多，但是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服气。骑兵来去如风，一旦冲锋起来如同风卷残云，火枪还真能抵挡的住骑兵的冲锋？ 大内义兴闻言颇为意动，只要毁掉了火炮，他就有信心能够坚守住门司城，只要等来援军，击退立花山城的大军并非没有可能。 第1495章 阴谋诡计 此言一出，在场的很多家臣和家将都十分意动。而且这也是他们能想出来的，可操作的唯一办法。 不过还有一些家将们大摇其头，他们都是跟随总大将出征的将领，亲身经历了四国联军的战败，也亲自经历了火枪的犀利。 所以他们才觉得这个方法根本就不可行，因为当初四国骑兵攻打立花山城大军的两翼，结果还没冲到阵前就被打的溃散了。 如今只有他们丰前的数百骑兵，能不能攻到阵前都两说，更别说破坏掉敌军的火炮了。 总大将沉声道：“家督，四国联军之战前车之鉴，骑兵冲锋根本就冲不到阵前，火枪连绵不绝，这根本不行的！况且这火炮据说是大家伙，就算要破坏怕也不容易！” “总大将阁下，咱们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当初那一战，拙者虽然没能亲历，但是想来是对方已经摆开了阵势，骑兵一头扎进了火枪阵中。”足轻大将力争道。 “咱们这次出动骑兵志在突袭，他们一定以为咱们只能龟缩在城池中不敢轻动，肯定不会防备。至于如何破坏火炮，五行相克，水能克火，只要每人在马后带着水囊，一定能灭掉火炮！” 随着足轻大将的话音一落，大厅里立即讨论了起来，多数家臣和家将都倾向于足轻大将的观点。就连参加过四国联军的将领也动摇了起来。 大内义兴一直沉静的听着，此时点头道：“小泉君说的不无道理，骑兵突袭说不定能起到奇效，若是能一举摧毁敌军的火炮，咱们门司城就解除了大患，咱们众志成城一定可以等来援军，击退立花山城的大军！” 见到家督已经表明了态度，总大将也只能选择沉默。而且他心里也未尝没有带着一丝期待，若是真能毁掉敌军的火炮，那就有希望击退立花山城的大军。 大内义兴倒也不是不信总大将的话，只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面对火炮他无计可施，只有足轻大将说的这一计可以冒险一试，或许可行。 他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是却完全值得一试。因为一旦成功了，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至于失败了，也不过损失数百奇兵罢了，这数百骑兵守城其实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最关键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达到突袭的效果？只有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才容易杀到火炮的面前。”大内义兴环顾四周问道。 总大将沉声道：“家督，末将觉得，要想达到突袭的效果，那骑兵一定不能是从城门冲出去，因为对方的注意力肯定会放在城池上。” “总大将阁下所言甚是，末将也觉得，骑兵当隐藏于城外，等到合适的机会，然后发动突袭，趁其不备，一举捣毁火炮！”侍大将沉声道。 大内义兴和家臣、家将们开始商议骑兵突袭之事，最终决定将骑兵藏于城外。这若是放在大明的话是很难行的通的，毕竟大明战事一起动辄就是数万大军，想藏也不是那么好藏的。 但是丰前国不一样，区区数百骑兵而已，经过大内义兴等人商议，还真商议妥当了。 虽然制定了骑兵突袭的计划，但是大内义兴也没闲着，加厚城墙是来不及了，他便命令征调的农夫在城外挖壕沟等。 为了预防城墙被轰塌了，大内义兴也开始在城内布置防线，若是城墙被轰塌了的话，那他们就从城墙撤退到提前布置好的防线，继续抵御敌军。 张知节的大军离开了城井谷城，一路浩浩荡荡的向门司城挺进，将士们士气高昂，已经将门司城视为囊中之物了。 府内城不到一天就被攻下来了，如今大军中又有了火炮这等攻城利器，城井谷城的城墙不到一天就被轰塌了。门司城还能坚守的住吗？ 张知节也对攻下门司城充满了信心，但是他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一路上太平静了。按理说，城井谷城的城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轰塌了，这应该会给大内义兴很大的震慑才是。 他应该明白要守住门司城很困难才是，可是，为何大内义兴竟没有派人来求和？ 张知节有些诧异道：“大内义兴倒是个硬骨头，竟然没有派人来求和！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立花知雪似笑非笑道：“你是惦记上了大内义兴的妹妹还是大内义兴的闺女啊？” 张知节无语道：“大内义长都多大年纪了，我还能惦记着他的妹妹、闺女？” 立花知雪俏皮笑道：“这么说是孙女？”其实立花知雪也是觉得门司城已经是囊中之物，所以才和张知节开起了玩笑。 其实她当然知道张知节不可能这样，若是张知节真有这样的心思，早就将大友良子收入房中了。 张知节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大内义兴如此平静，是不是有了什么应对之策！” 立花知雪听了诧异道：“应对之策？能有什么应对之策？咱们的火炮远距离轰击城墙，他除了干瞪眼看着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不是说，只有城墙上也有火炮，才能克制火炮攻城吗？他们不可能也有火炮吧？” 他们当然不可能有火炮，葡萄牙人还没来及接近倭国便被张知节给收拾了，倭国人接触火器只有一个渠道，那就是大明船队。 难道是门司城的城墙很厚？也不可能啊，据查探的消息，门司城的城墙和城井谷城的城墙相差无几。 张知节沉吟道：“这些自然都不可能。大内义兴应该也明白，只要咱们有火炮在，他就一定守不住门司城。” “所以他必须要解决火炮的威胁，怎么解决呢？一定是想方设法毁掉火炮！” 对于张知节的分析，立花知雪觉得很有道理。若是她是大友义长的话，她也只能想办法毁掉火炮。 立花知雪思索道：“大内义兴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要毁掉火炮呢？” 张知节笑道：“当然是冲上来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坐等火炮自己毁掉！” 第1496章 夜袭 虽然张知节并没有确定大内义兴有什么图谋，但是却已经有了防备。因为他觉得有了城井谷城的前车之鉴，大内义兴要想守住门司城就必须解决火炮的威胁。 不过大内义兴要解决掉火炮的威胁又谈何容易，张志杰心里倒是十分好奇，大内义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还真有几分期待呢，张知节带着这样的心情一路带着大军向门司城挺进。终于接近了门司城，张知节既然知道了大内义兴一定会玩花样自然不会大意。 张知节不仅派出了全部的斥候，而且对于水源也反复确认。其实张知节倒是不觉得大内义兴敢出城野战。如果大内义兴真敢出城野战的话，那倒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大军安营修整，巡视完营地之后，众将齐聚中军大营。明日就是攻城之战了，这些将领们都十分兴奋。就连随军的那些大友家将也都有些兴奋。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看着大内氏倒霉也有几分幸灾乐祸，另一方面，他们如今已经加入了立花山城，已经算是立花氏的家将了，自然也想着建立功勋。 环顾下面兴奋的将领们，张知节笑道：“大军先是击败了四国联军，然后一路攻克府内城，轰塌了城井谷城的城墙，你们说大内义兴心里在想什么？” “国公大人，城主大人，末将觉得，大内义兴说不定都吓得尿裤子！哈哈！”侍大将凑趣道，其余的将领们听了也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知节摇头笑道：“吓得他魂不守舍倒是差不多，尿裤子倒是不至于。这大内义兴倒也是个硬骨头，到了如今这地步，竟然没有求和，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外！” 在场的将领们听了怔了怔，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初大友义长不止一次的求和，送城池，送珍宝，送美姬，甚至连女儿都送出来了。 众人这么一想，咦，觉得这大内义兴还真有几分骨气，如今大军都要兵临城下了，竟然也没有出面求和。 张知节正色道：“这样看来，要么是大内义兴豁出去了，抱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念头誓死一战，要么就是大内义兴已经有了抵御的方法。” “所以，此战咱们虽然有完全的把握，也不能大意。若是让大内义兴给钻了空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众将听了全都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如今张知节已经在立花山城军中建立了绝对的威信。且不说女真族勇士和火枪营，就连原本山城的武士都变得心悦诚服。 甚至就连刚刚加入的原大友氏的家将都对张知节感到信服，所以听了张知节这话全都心中凛然。 “今夜一定要警惕大内义兴带领大军前来袭营。”张知节吩咐道。值夜的将领赶紧出列应下了。 “若是今夜大内义兴没有前来袭营，那就是有什么针对火炮的诡计了！”张知节安排了一番就让众将退下休息了。 虽然存在大内义兴夜里袭营的可能，但是张知节倒是并没有大张旗鼓。若是大内义兴真的带领大军前来袭营的话，那倒是可以好好领略一下火枪的威力。 事实上，张知节的预见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这时的门司城内已经吵翻了天。大内义兴沉吟未决，而家臣和家将们则分成了两派吵的厉害。 他们争吵的焦点就是今晚该不该趁机夜袭立花山城大军的营地。双方争执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家督，立花山城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先败四国联军，后又连克府内、城井谷城，连番胜利之下，势必会生出一丝得意骄狂。如今他们兵临城下，对咱们门司城势在必得，一定不会想到咱们会夜袭他们营地！家督，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啊！” “家督，末将认为夜袭万万不可。敌军士气如虹，兵力远胜于我们，即便是开始有些措施不及，他们也不会因此而溃败！况且，咱们兵力不足，要想攻进对方的营地中也不易。更重要的是，若是他们动用火枪守营的话，咱们去袭营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所以，家督，袭营之事万万不可啊！” 双方各自争论不下，又将难题抛给了大内义兴，大内义兴亦是踌躇不已，旋即看向一边沉默的总大将，问道：“宗内君，你觉得夜袭是否可行？” 总大将沉吟道：“家督，立花山城的大军军纪极为严明。当初四国联军一战，对方阵型之严整乃是末将平生仅见。如今他们士气如虹，咱们即便是在夜袭的开始给他们造成了一些麻烦和伤亡，也很难彻底的击溃他们！” “相反，夜袭反而会让咱们折损不少武士，不利于咱们的后续守城。倘若能知道敌军火炮之所在的话，夜袭毁掉对方的火炮，倒是一大战果。可是，咱们对敌方的火炮根本就一无所知。” 大内义兴闻言心中觉得大为可惜，若是能知道敌方的火炮所在，能夜袭一举毁掉对方的火炮就好了。 总大将的表态就像是一只沉重的砝码，让原本大内义兴心中有些摇摆的天平有了结果。 “诚如宗内君所言，夜袭并不可行，此事就此打住。诸位将领养精蓄锐，明天和敌军一决生死！”大内义兴沉声道。 大战降临，这一晚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张知节的大军拔营之后向门司城进军。 大内义兴披甲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凝视着远处烟尘漫天，立花山城的大军终于来了。浩浩荡荡一万之众，身在城墙上的大内义兴立即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门司城就在眼前，比之城井谷城要雄壮一些，与府内城相仿，但是相比大明的重镇城池相差甚远。 门司城前布满了壕沟，壕沟里布满了木刺。看上去大内义兴确实比大友义长准备的更充足，这确实给攻城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不过张知节倒是不信大内义长就指望这个守住城池，不管大内义兴有什么阴谋，反正就是架起大炮轰他娘的！ 第1497章 梦断 经过了城井谷城攻城战之后，大军将士们对火炮攻城战已经不再陌生了。随着张知节军令的下达，大军按部就班的缓缓摆开阵来。 不过张知节还是对阵型做出了调整，和当初城井谷城下的阵型已经不同了，对火炮着重做出了保护，而且是全方位的保护。 大内义兴立在城墙上，一直凝视着城外的大军摆开阵型，他已经能大体辨认出了火炮的所在。而且他也已经发现了，敌军对火炮也没有大意，四面都做出了保护。 不过大内义兴觉得对方保护的并不算多严密，如果足轻大将带领的数百骑兵发挥出威力来的话，能够穿透敌军的保护，破坏掉火炮。 想到这里大内义兴心里又有了一丝激动，若是真的毁掉了这些火炮，击退了立花山城的大军，那这些被毁掉的火炮说不定会被自己俘获，若是能研究出来火炮的话，那。。。。。。 就在大内义兴心中忍不住浮想联翩的时候，天雷一般的轰鸣声一下子将他从美梦中惊醒了。骤然响起的天雷声还真将众人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倒也不至于惊慌。 因为他们受惊之后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这就是火炮的声音，都说火炮声震数里之遥，如今闻之果真如此。 不过大内义兴等人更关注的还是火炮的威力，火炮声音再大也不过是吓人一跳，但是火炮的威力却关系着丰前的生死存亡。 大内义兴立即俯身在城墙上，寻找火炮轰击在城墙上留下的痕迹。痕迹十分明显，大内义兴见了立即脸色大变，一切果然如同侍大将说的那样。 火炮生生轰塌了城井谷城的城墙果然不假，虽然只是看了火炮初次轰击在城墙上留下的痕迹，但是他已经能看出来了，任由立花山城的火炮这样轰击下去，门司城的城墙早晚会被轰塌。 火炮不只是轰击在了城墙上，也有火炮轰击在了城墙上的武士中，留下了一地血腥和惨叫声。 总大将等人见了也脸色大变，总大将连忙来到大内义兴身边沉声劝道：“家督，敌军的火炮能打到城墙上，家督在这里实在是太冒险了，还请家督暂避。” 大内义兴摆手坚定道：“已经是家族危急存亡之刻，只要能击退城外的敌军，就算是我大内义兴战死在城墙上又如何！休要多言，我要站在这里看着小野君带领骑兵毁掉敌军的火炮。” 火炮已经架了起来开始轰击城墙，但是丰前的大军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大内义兴真打算在城里束手待毙？ 只靠城外的这点壕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不过这些壕沟还真是有点麻烦，若是用土来填的话十分费劲，而且城墙上守军趁机射箭，大军一定会损失惨重。 火炮依然在继续轰击，城墙被轰塌不过早晚的事，这些将士们全都无事可做，他们自然就盯上了前面的壕沟。城墙被轰塌了之后，他们就该冲锋了，到时候这些壕沟就碍事了。 “国公大人，这些壕沟总要填平，若是用咱们的将士们填沟，损失颇重！末将请命前去驱赶周围的百姓前来填沟！”侍大将前来请命道。 其实张知节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闻言点头道：“好，你带一千武士前去驱使百姓填沟，这些壕沟也不一定全用土填，太费劲，可以多砍些树用来填沟。” 就在张知节吩咐着的时候，豁然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正有一队骑兵向着大军急速冲来，看他们冲击的方向正是后军正在发威的火炮。 原来大内义兴处心积虑的谋划就是在城外埋伏了一支骑兵，想着摧毁火炮。只是一瞬间张知节就猜透了大内义兴的全部用意。 还以为大内义兴会带来什么惊喜呢，期待了一天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这么老套毫无新意的谋划。 区区数百骑兵而已，别说张知节已经有针对性的做出了调整，就算是像城井谷城下那样布阵，这数百骑兵也冲不到火炮阵前。 况且，张知节其实蛮好奇的，就算大内义长的骑兵冲到了火炮阵前，他们打算怎样毁掉火炮？难道用武士刀砍？ 看了远处冲锋的骑兵两眼，张知节随即就毫不在意的回过头来继续吩咐道：“行，你去安排吧！驱使百姓填沟，尽量放过女人和孩子。” 侍大将刚开始也被远处出现的动静惊了一下，再看清楚了之后便也淡定了下来，区区数百骑兵便想着前来摧毁火炮，这未免也太小瞧立花山城的大军了吧？ 侍大将淡定的接下了军令，张知节这才又抬头看向远处冲锋而来的骑兵，并没有调兵遣将的意思。 虽然张知节并没有下达任何军令，但是立花山城的大军却迅速戒备了起来，特别是奉命保护火炮的将士们更是全神贯注的备战。 至于那些火炮兵，他们正心无旁骛的发射火炮，对于远处数百骑冲锋的动静充耳不闻，甚至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分出心神去关注。因为他们相信国公大人，相信身边的同袍一定会护住他们。 城墙上的大内义兴密切而又紧张的关注着骑兵的冲锋，因为这关系着门司城的生死存亡，关系着大内氏的生死存亡。 整个城墙上的将士们全都屏气凝神的关注着城外骑兵的冲锋，无不期盼着骑兵能够毁掉敌军的火炮。 他们刚刚已经见识到了火炮的犀利，如今他们终于也见识到了火枪的犀利。就在大内义兴有些疑惑为何城下的敌军面对骑兵的冲击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火枪声响了起来。 相比于火炮的轰鸣声，火枪的声音并不大，只有在火炮声中能隐约听到一点。但是火枪带给大内义兴等人的震撼却一点都不比火炮少。 这数百骑兵带着必死的信念，冲向立花山城的大军，为了大内氏的生死存亡，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毁掉敌军的火炮。 他们迎着火枪不断的冲锋，没有一个人退却，直到所有人都倒在了火枪之下，却仍然没有冲到阵前。 第1498章 狠毒 火枪声终于停了下来，火枪阵前一地尸体，人尸马尸混在在一起十分惨烈。尸体一直延续到了距离火枪阵前十余步的地方，有十几骑冲到了这里，却最终倒在了这里。 他们别说摧毁火炮了，甚至都没有冲到火炮阵前。真是可惜了他们马匹后面背着的水囊了！其实他们到死都不明白，只凭他们这只水囊，凭他们手里的武士刀，即便是他们冲到了火炮面前他们也毁不掉火炮。 这数百骑兵的冲锋就像是一阵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多将士们都不明白，这些数百骑兵到底是干嘛来了？ 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冲了上来，然后还极为悲壮的全部死了个干净，这是干嘛来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城墙上的守军将士们全都眼红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数百骑兵全都死在了火枪之下，看着他们亡命冲锋却连火枪阵都没有冲破，更不用说冲到火炮边毁掉火炮了。 这能怪谁呢？怪那些骑兵不够勇武吗？不，他们都是丰前最出色的武士，他们全都战死在了沙场而没有一个人退缩，谁敢说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他们不够勇武？ 这样勇武的武士都没能冲到阵前，只能说立花山城的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城墙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曾经参与过四国联军之战的将士们，仿佛又想起了当初那惨烈的场面，当初他们就经历了火枪的噩梦，经历了这种绝望的感觉。 而那些没有参与过四国联军一战的将士们则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一战四国联军为何会败的那么惨！他们终于深切的明白了火枪到底有多厉害了，而不是道听途说心有怀疑。 大内义兴站在城墙上，脸色双目血红，脸色则十分苍白，双手紧紧的抓着城墙，都快崩出血来。这就是他寄予厚望的骑兵吗？竟然连冲到火炮前都做不到就全部战死了。 但是他能怪那些骑兵不够拼命吗？不能！他能怪的只能是老天爷，为何会有立花山城这个妖孽横空出世，为何会有火枪、火炮这等利器出世。 这时候的大内义兴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悔恨，当初大友义长不断的游说，但是他却没有信服，只是为了垂涎立花山城的财富保守出兵。 当初的大友义长是不是也如同自己现在这般绝望？只是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好像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大内义长抽出了武士刀，一刀砍在了城墙上，大喊道：“八嘎！小野君带着骑兵战死沙场，无一退缩！今日我大内义兴誓死坚守门司城，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誓死守住城池！”总大将立即抽出了武士刀大喊。随后的侍大将、足轻大将等也跟着大喊起来。 大内义兴的这一番举动立即鼓舞到了守城的武士，连同总大将在内的将领们也都誓死坚守城池，一时间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大盛。 他们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和敌军大战一场，不过这当然不现实，且不说敌军兵锋强势，又有火枪、火炮之威，只是城外遍布的壕沟就让他们冲不出去。 大内义兴鼓舞了士气，不过接下来他们一番热血却无处发泄，只能等着眼睛听着火炮不断的轰鸣，感受着城墙不断的震颤，看着城墙逐渐被轰击到岌岌可危。 最终大内义兴这一番鼓舞士气的举措变得毫无作用，再热的热血只能这样干瞪眼的看着人家轰击城墙，也要变得冷却了。 即便是轰倒了城墙，他们想要填平这些壕沟也没有那么容易，每一道壕沟都要付出血的代价，甚至，让他们用尸体来填平！ 火炮不断的轰鸣，间或停下冷却炮管，城墙上的守军只能干瞪眼的看着。而且城下立花山城的大军则要舒坦的多了，到了午时便埋锅造饭。 根本就不用担心城内的守军会突袭，因为遍布的壕沟不仅阻碍了攻城的大军，也阻碍了守城的大军。 火炮继续轰击，城墙已经变得岌岌可危，而远处则突然出现了大批的百姓，他们正在乌泱泱的向着城池这边而来。 立在城墙上的大内义兴第一时间发现了远处出现的百姓，那乌泱泱的百姓怕不是有数千之众，多是些老人还有妇人。健壮的农夫早就被大内义兴给征调来守城了。 这些百姓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向着城池而来？心有疑惑的大内义兴将目光放在了壕沟上顿时就明白了，敌军这是驱使这些百姓填平壕沟！ 大内义兴一刀砍在了城墙上，怒骂道：“八嘎！八嘎！立花山城的人真是无耻之尤！残暴之极！” 原本就脸色十分阴沉的大内义兴更是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那些将领们脸色一样十分难看。 很快这些百姓就被驱使着，挑着土抱着抬着树，开始向城墙下的壕沟走去。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十分惊恐，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做，因为他们背后有屠刀。 若是他们敢反抗就会被杀死，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城墙上的守军不会射箭，毕竟那是他们的大军。 大内义兴看着城下百姓战战兢兢的背着土抬着树距离壕沟越来越近，猛然大喝道：“弓箭手准备！” “家督，这，这可是咱们的百姓！”侍大将迟疑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城池，如是任由他们填平了壕沟，还怎么坚守？”大内义兴怒斥道。 “弓箭手，准备！准备！”总大将长吸一口气，大喝道。 那些武士闻言十分迟疑，不过还是在总大将的大喝下，慢慢举起了手里的弓箭。但是更为激动的是那些被征调的农夫，下面的百姓中就有他们的亲人啊。 很多农夫见此立即跪下来哀求起来：“不要啊！不要放箭啊！求求你们了！不要放箭啊！” 持弓的武士们有些迟疑，但是大内义兴却无动于衷，大喝道：“射！” 命令一下，虽然这些武士们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稀稀落落的将箭射了出去。 第1499章 请降 虽然这些武士因为命令将弓箭射了出去，但是他们还是不自觉的减少了力道。所以这些箭支多数并没有射到那些百姓身上，而是落到了那些百姓的前面，更像是一种警告。 即便是如此，仍然有少数箭支落在了百姓当中，好些百姓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原本那些战战兢兢的百姓受此惊吓，惊慌的向后逃去。但是侍大将却带领着武士督战，见有百姓逃了过来，立即砍翻在地。 原本惊慌后逃的百姓被眼前的血腥一幕吓的止住了身形，侍大将大喝道：“回去！谁敢后逃！杀无赦！” 面对这些血淋淋的屠刀，那些百姓回头望了望城墙上的武士，最终又战战兢兢的前去填坑。 城墙上的大内义兴见此怒喝道：“射箭！射箭！不能让他们将壕沟填平！” 那些武士们再次举起了弓箭，这是那些跪地求饶的农夫们眼见这些武士们再次举起了弓箭，忍不住扑上前来抱住了持弓的武士。 就在城墙上一阵混乱的时候，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岌岌可危的城墙终于倒塌了。 整个城墙上立马安静了下来，虽然早就有了预见，但是大内义兴的脸色依然变得十分难看，城墙倒塌了，这就意味着失去了守城之利。 城墙倒塌了，但是火炮却没有停歇，仍然继续轰击着，城墙的缺口被不断的扩大。 而那些百姓们则被驱使着不断填平壕沟，大内义兴脸色阴沉下令道：“退守第二道防线！坚决抵挡住敌军的进攻！” 如今城墙都被轰塌了，壕沟也快要被填平了，再坚守城墙也已经没什么意义。毕竟立花山城的大军不会进攻城墙，而是直接从城墙的缺口中攻入城池。 大内义兴带着武士下了城墙，布置第二道防线，而倒塌的城墙缺口无疑是重中之重，大内义兴带着重兵亲自防守。 城墙都被轰塌了，大内义兴竟然还没有屈服，张知节心中也有些窝火，随着最后一段壕沟被填平，立即下令大军攻城。 已经歇息了近一天的将士们就等着这一刻呢，如今城墙被轰塌，当即精神了起来。随着军令的下达，大军立即士气如虹的向城内冲去。 相比立花山城大军的士气如虹，丰前守军则士气低落，城墙被轰塌了本就让他们士气低落，再加上城墙倒塌前城墙上的乱象更让他们士气低落。 轰隆隆的火炮声终于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密集的火枪声和喊杀声、惨叫声。 虽然大内义兴誓死带着武士坚守，但是他们的抵御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顽强。大内义兴精心建立的防线很快就全面崩溃了，大内义兴带着败退的武士退守到了内城一带。 立花山城的大军终于浩浩荡荡的入了门司城，事到如今，虽然大内义兴仍然带着武士抵御，但是大局已定，距离尘埃落定也不远了。 立花山城的大军步步紧逼，即便是大内义兴再不甘心也只能放弃，如今他只带着武士坚守了一天门司城就被攻破了，筑前和筑后的援军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见到立花山城的大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向这边逼近，大内义兴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沉声道：“事已至此，向立花山城请降吧！” 大内义兴虽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但是自始至终他的心中都不绝望，因为他知道，大友氏在府内城被攻破之后向立花山城请降。那位大明国公接受了大友氏的请降，并没有清算大友氏。 “报！国公大人，城主大人，大内义兴派人请降！” 张知节闻言笑了笑道：“请降，这都已经要尘埃落定了，他请降请的未免也太晚了！如今终于到了穷途末路，反倒是想起请降来了！” 周围的将领闻言也觉得这大内义兴想的太美了，城破之后他还带着武士拼死抵御，如今是在走投无路了，这又想着请降，哪有那么美的事？ 张知节沉声道：“可以接受丰前家臣家将的请降，但是，我立花山城不接受大内氏的请降！大内氏，一个不留！” 若是接受了大内义兴的请降，那以后大军攻打筑前、筑后的时候，他们肯定也会抱着幻想，誓死抵御到最后，大不了最后的时候请降就可以了。 所以为了对筑前和筑后构成足够的威慑，张知节如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大内义兴的请降。 这个结果是大内义兴绝对没有想到的，原本他都已经做好请降的准备了，打算献出一些珍宝，向立花山城称臣，得到城井谷城做为封地。 大内义兴正在盘算着怎么和那位大明国公谈条件的时候，家老脸色难看的快步走了过来。 大内义兴皱眉问道：“那大明国公怎么说？” 家老迟疑了一下，小心道：“家督，大明国公说不接受请降！” 大内义兴闻言怔了怔，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不可置信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家老愈发的小心道：“家督，大明国公说，不接受请降！” 大内义兴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请降是他最后的依仗，虽然他一直都坚定的表示誓死坚守门司城，但那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他并不想死，更不想让大内氏灭亡。 但是如今似乎和他的预想出现了偏差，大内义兴阴沉如墨，哑声道：“什么？不接受请降？为何？他是如何说的？” 家老小心道：“家督，老臣请见大明国公，但是大明国公并没有见老臣，只是让人传过话来，说是不接受请降！” 大内义兴听了心中一慌，没想到大明国公竟然连人都没见就直接拒绝了，可见态度之坚决。 可是，当初大友氏不是请降了吗？为何大明国公如此坚决的拒绝了他们大内氏的请降？ 原本还打算讲条件的大内义兴立即息了这个念头，现在他觉得只要能被接受请降的就可以了。 “原话是什么，你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大内义兴哑声问道。 “可以接受丰前家臣家将的请降，但是，不接受大内氏的请降！”家老犹豫了一下，小心回道。 第1500章 覆灭 家老这话说的很小心，声音也不算大，但是听在大内义兴耳里却无异于一声闷雷，让他如遭雷击。 接受家臣、家将的请降，却不接受大内氏的请降！这话真是阴狠极了！如今已经到了绝境，不给他们大内氏生存的希望，却给了那些家将、家臣们生存的希望！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自从他知道了立花山城破城之后接受了大友氏的请降之后，他就将这视为最后的退路。 大友义长自尽而死，他的儿子请降之后被封在了铠岳城。大友氏得以留存。当时大内义兴心中还讥讽大友义长，竟然选择了自尽。 他大内义兴才不会选择自尽，他会向立花山城称臣，保存大内氏的实力，以图东山再起。最不济也可以选择出家暂避，何必自尽呢？ 但是没想到立花山城竟然没有放过大内氏的意思，难道大内氏就将这样灭亡吗？真是好不甘心啊。 立花山城的大军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向这边进军，大内义兴惊醒过来，他环顾四周，看到每一个家臣、家将都觉得他们想要投降立花山城。 “如今城池已经守不住了，宗内君，你立即聚集幸存的武士随我撤出门司城，前往筑前国，誓与立花山城周旋到底。”大内义兴沉声吩咐道。 大内义兴终于做下了决断，既然立花山城根本就不接受他们的请降，那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只能先逃出门司城再做打算。至于家眷什么的也顾不上了，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 总大将倒真是忠臣良将，虽然大内义兴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怀疑，但是他还是尽心尽力的聚集武士。不过最终聚集起来的武士不足五百之数。 家老说的那话已经传开了，立花山城虽然不接受大内氏的请降，却接受大内氏家臣家将的请降。 虽然只有区区数百武士，但是大内义兴也顾不得了，带着这些武士就准备骑马离开了，但是当他赶到马房的时候才发现，他珍藏的数十匹战马已经不见了。 这让大内义兴脸色大变，没有马匹他想逃也跑不了多远。毕竟立花山城的大军是有骑兵的。 “这些该死的农夫！”大内义兴望着空空如也的马房怒声骂道。 不过即便是再谩骂也于事无补，总大将沉声道：“家督，马匹已经被盗走了，末将知道一个地方还有几头驴。如今情势紧急，还请家督屈尊骑驴，末将等护送家督杀出城去！” 大内义兴堂堂丰前国守护，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要骑驴的那一天。不过现在小命要紧，什么屈尊不屈尊的都不重要了。 大内义兴连声道：“好！好！快去找驴，咱们一起杀出城去！” 不过大内义兴还是想的太美了，其实在他请降的时候，仅剩的守军就已经士气全无了。如今他要带着武士逃离门司城，城内更是没有守军抵御了，那些家臣和家将纷纷望风而降。 所以张知节带着大军势如破竹的来到了马房，当大内义兴带着数百武士刚刚出了马房，还没来得及去找到救命的那几头驴，豁然发现马房外全是密密麻麻的敌军。 当中一人身着精致的软甲端坐在战马上，身边同样一身软甲英姿飒爽的美人，周围则都是精悍将领簇拥着。 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大明国公和立花山城的女城主，见到密密麻麻的敌军武士和火枪兵，大内义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逃走的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尊敬的大明国公大人，城主大人，大内义兴向您致敬，表示臣服！愿意带领大内氏追随国公大人和城主大人，效忠大人，甘愿为大人流尽最后一滴血！还望国公大人城主大人接受大内氏的效忠！”大内义兴恭敬道。 大内义兴姿态放的极低，只差跪下来讨饶了，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后的生路。 其实张知节如今已经能听懂倭语了，不用别人翻译也能听的明白，张知节听完之后抬起手来，淡淡道：“开枪！” 噼里啪啦的火枪声立即响了起来，大内义兴终于亲自体会了一番火枪的威力。大内义兴心中还在等待着张知节的答复。等待他的却是火枪的声音。 听到火枪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走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身上的生机便迅速消失。 “八嘎！”有中枪的武士勉力抽出武士刀，但是走不了两步边倒在了地上。 火枪声停了下来，前面只有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尊贵的丰前国守护大名大内义兴成为了一具尸体。 张知节没有丝毫心软是因为大内义兴根本就没有臣服的心思，留着他不但不利于立花山城对丰前国的统治，还要时刻提防他会反戈一击。 追随大内义兴的武士们都是大内义兴的死忠，留下来也是隐患，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张知节才毫不理会大内义兴的请降，直接下令开枪。 “传我军令，大内氏一个不留，大内氏家臣、家将投降者可既往不咎，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张知节下达了军令。 大军立即分散开来大索全城，随着张知节军令的下达，丰前国守护大内氏灰飞烟灭，化为历史的尘埃。 很多大内氏的家臣、家将都选择了请降，帮助立花山城的大军稳定丰前国的局势。而大内氏的男丁则被大军杀了个干净，只留下女眷被看押了起来。 立花山城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攻破了门司城覆灭了大内氏。而大内义兴求援的信使已经到了筑前和筑后。 筑后和筑前两国原本就一直戒备着，如今接到了大内义兴的求援信之后，他们倒也没有迟疑，立即派遣总大将带着武士大军启程了。因为他们也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他们的大军刚刚到达边界的时候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消息，立花山城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门司城早就已经在数天前被攻破了，大内氏已经灭亡。 第1501章 镇住 两位总大将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全都大吃一惊，当初大内义兴说的很好，他们拖住立花山城的大军十天半个月，然后三军合围击败立花山城的大军！ 但是现在大军刚刚出发，大内氏就覆灭了，这就很尴尬了。他们如今到底继续进军呢还是后撤呢？ 虽然两位总大将都收到了消息，但是毕竟没有合军一处，两军相距甚远就是想要商议都没处商议。 两位总大将都各自停止行军和手下的将领们商议起来，如今的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丰前和丰后两国相继覆灭，即便是他们两国联军进攻，也不是立花山城大军的对手。 更何况，如今他们都不能确定另一支联军会不会继续进军。若是另一支联军后撤了，他们却傻乎乎的进攻立花山城的大军，那不就是送死吗？ 所以两位总大将不约而同的下令回师，刚刚出兵没多久的两支大军又原路返回了。 筑后国大军还未返回柳川城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了大友亲至遣来的足轻大将，命令大军回师。 因为筑后国的守护大名大友亲至已经知道了门司城陷落的消息，如今驰援门司城已经不可行了。 大军回到了柳川，整个筑后大友氏的家臣、家将济济一堂，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沉重。 而大友亲至的脸色尤为沉重，这才短短多少时间，整个九州岛风云变幻，局势糜烂至斯。丰前国、丰后国相继覆灭，这给了整个九州的守护大名重重一击。 “立花山城的大军兵锋强盛，一路势如破竹，转眼之间就覆灭了丰前和丰后，如之奈何？”大友亲至叹道。 议事大厅中十分寂静，大友亲至的话让这些家臣、家将们心里愈加沉重。总大将硬着头皮道：“家督，若是那大明国公就此干休还好，若是进军我们筑后的话，咱们就向筑前和肥前、肥后求助，唇亡齿寒之下，他们一定不会袖手的。” 大友亲至叹道：“这和大内义兴想的一样，只是如今大内义兴已经战死了，就连丰前大内氏都被屠戮殆尽。” 兔死狐悲，大友亲至听说大内义兴战死，连家族都被屠戮一空的时候，心中大受震动。 家老出列道：“家督，四国联军尚且惨败，可见立花山城兵锋之强，从丰后到丰前，立花山城的大军一日便可克城。” “当初大内义兴信誓旦旦保证能在城井谷城坚守半个月，结果不到一天就被立花山城的大军攻克了！就连门司城都坚持了不到一天！” “老臣斗胆问一句，咱们柳川城又能坚守多久？咱们柳川城也不过和门司城相当，据说那立花山城的火炮不用一天的时间就能将城墙轰塌了！” 大友亲至皱眉叹道：“这些我们也都知道，以家老之见该怎么办？” 家老沉声道：“家督，老臣斗胆，如今只有请降才是唯一的退路！家督，大内义兴前车之鉴啊！” 筑后国本来就国力弱一些，如今被立花山城的实力镇住了，大部分家臣、家将并没有战意，因为敌军是在是太强了，强到看不到任何希望。 其实又何止这些家臣、家将被镇住了，连大友亲至都被镇住了。门司城竟然只坚守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攻破了，大内义兴做了那么充足的准备最终战死，而且连家族都被屠戮一空。 大友亲至也仔细思索了，坚持抵御的话没有任何胜利的机会，失败是必然的，而失败的后果却是付出整个家族所有人的性命，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事实上，自从丰前大内氏覆灭的消息传来之后，就有家族的人不断的在他面前或旁敲侧击或恳求，劝说他向立花山城请降。 如今家老在大厅内说了这些之后，大友亲至心中莫名松了口气，叹道：“家老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你们觉得呢？” 大友亲至没有驳斥家老的请降之见，那些家臣、家将们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态度，而这正是这些家臣、家将们心中所想要的结果。 于是这些家臣、家将们全都出言赞同，这个沉重的话题竟然就这么迅速的确定了下来。 大友亲至有些释然的同时，心中也有些郁闷，竟然这么痛快，这些家臣、家将们也不挽留一下。 大友亲至决定请降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流传城内无论是贵族武士还是平民百姓，听了心中都有些欢欣和释然。 其实他们心中也一直担心即将到来的大战，打仗总是会死人的。虽然听说立花山城大军的军纪不错，但是那并不意味着就不会死人。 消息都传开了，大友亲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今请降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请降是建立在立花山城大军向筑后进军的前提下，若是立花山城的大军攻占了丰前国就满足了，不再进军的话那怎么办？ 虽说那是好事，但是也很尴尬啊！毕竟请降之事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就在大友亲至纠结的时候，消息终于传来了，立花山城的大军离开了门司城，浩浩荡荡向筑后进军。 大友亲至立即委派家老携带厚礼前往边境向大明国公请降。虽然立花山城的大军就要攻来了，但是筑后国的氛围还好，并没有因此产生太大的恐慌。 张知节理顺了丰前国，然后便带领大军直扑筑后国，对于筑后国他已经不只是信心十足了，他希望的是能尽快的征服筑后，如果筑后能直接请降就更好了。 因为张知节在倭国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所以打算尽快统一四国然后返回大明。至于剩下的一些势力，他相信以立花山城如今的实力，要解决他们并不难。 大军进入筑后国境内之后，并没有遇到任何抵御，就连百姓的情绪都安稳的很多。大军向前行进了没有多远，就遇到了筑后国的使者。 筑后国的家老带着厚礼求见，张知节对此抱着很大的期待，同时也抱着一丝戒备。 第1502章 统一 筑后国家老代表筑后国守护大名大友亲至向张知节请降，张知节对此自然欣然接受，并表示不会亏待大友亲至和他的家族。 大军继续向柳川城进发，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抵御，但是张知节也并没有就此放弃警惕，仍然谨慎的行军。 一直到了柳川城，柳川城城门大开，大友亲至带着家臣、家将出城十里相迎。 直到大友亲至单膝跪地拜见的时候，张知节心里这才确定，大友亲至是真心打算归顺。他身后的家臣、家将们也都十分恭顺的跟着单膝跪地，表示臣服。 张知节就这样十分顺利的入主柳川城，随后张知节便开始打散筑后国的势力，决定将大友亲至封至城井谷城。大友亲至对此欣然接受，随后张知节就开始整编筑后国的武士。 因为大友亲至的归顺，张知节彻底占据筑后国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待掌控了筑后国之后，立即亲提大军兵发筑前国。 虽然张知节留下了兵力镇守筑后国，但是却带着筑后国的武士大军，所以实力并未减弱多少。 筑前国是四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国家，一直以来都在九州各国中表现的十分强势，筑前的守护大名很有争霸的野心。 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立花山城这等妖孽之地，以一介小小的山城打败了四国联军，以下克上，一路逆袭接连覆灭了丰前、丰后和筑后国。 原本听到丰前国这么快就被立花山城的大军灭掉了，他们就感到震惊无比，正在他们对是战还是降吵的厉害的时候，突然听闻筑后已经归顺了立花山城。 随后立花山城的大军就继续向大隈城进发，筑前国的守护大名大内弘正最终力排众议决定坚守大隈城。 他认为自己的武士是四国之中最精锐的，而且立花山城的大军一路连克三国，劳师远征，一旦受挫必然士气大跌。 而且他认为虽然筑后、丰前、丰后被立花山城吞并了，但是还未稳定下来，只要立花山城的大军受挫，必然会引起其余三国的反叛，立花山城所建立的优势和功绩就荡然无存了。 原本张知节认为既然筑后都已经归顺了，只剩下了孤立无援的筑前国，应当不至于再坚守下去了才是。毕竟他对归顺的大友义鉴和大友亲至都十分不错，不但没有清算他们还赏给了他们封地。 但是出乎张知节的意料，筑前国根本就没有归顺的意思，筑前国的守护将所有的兵力集结到了大隈城，竟是作出了决战的姿态。 对此张知节心中还真有些愠怒，不只是张知节，其余的将领们也都觉得大内弘正有些不识时务，有大内义兴前车之鉴，大内弘正竟然仍然冥顽不灵。 难道他认为大隈城的城墙能经受的住火炮的轰击？别说根本就不可能经受的住火炮的轰击。 就算没有火炮，难道大内弘正就能坚守的住大隈城？随军的将领们还真有些被大内弘正给激怒了。甚至有些将领表示不用火炮将大隈城打下来！ 张知节当然不会因为置气就放弃火炮之利，虽然张知节心中有些窝火，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如今的张知节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所以面对将领们的请战，张知节只是笑笑，说攻下了大隈城后一定要活捉大内弘正好好问一问他。 事实上大内弘正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一路攻城拔寨的立花山城大军，虽然经过了几次分兵驻守，但是火炮和火枪并没有减少。 而那些加入进来的武士们很快就融入了进来，重新恢复了士气。他们对于攻打大隈城一样信心百倍，士气高昂。 自以为准备充分的大内弘正终究没有认识火器的厉害，在立花山城大军的进攻之下，大隈城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被攻破了。 不过大内弘正倒也没有重蹈大内义兴的覆辙。虽然他决定坚守大隈城，但是也想好了退路。毕竟大内义兴的死还是给了他很大的警示。 大内弘正一边积极准备坚守，另一边则准备好了马匹干粮，眼见形势彻底无法挽回之后，便带着亲信逃离了大隈城。 张知节虽然占领了大隈城，覆灭了筑前国，但是却没有追到大内弘正，让大内弘正给逃走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达到了战略目的，至此立花山城完成了对丰后、丰前、筑前、筑后四国的统一。 以一座小小的山城，悍然击败了四国联军并吞没了四国，这是九州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堪称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却是张知节一手缔造的，一是源于他对立花山城的经营，让立花山城积累了庞大的财富；二是张知节带来的火器在短时间内让立花山城军力大增。 虽然还没有完全统一九州，但是张知节此战已经彻底建立了立花山城的霸业，为立花山城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让所有人都明白，立花山城已经不再是一座山城，也让所有人明白了立花山城的雄心，相信会有很多有志之士前来投奔。 虽然张知节有心继续下去，但是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接连吞并了四国，立花山城也需要时间来稳定和巩固现在势力。 在处理完筑前国的事物之后，张知节留下亲信镇守，这才带领大军凯旋而归。 虽然接连攻打了四国，不过也没用多少时间，毕竟一个小国也不过相比大明一个县大小。说白了就是张知节带领大军打下来了四个县城。 所以虽然大军凯旋而归喜气洋洋，但是张知节心中虽然也有喜意，但是并没什么激动的感觉。 毕竟他曾经带领大军征服了草原，征服了辽东，那才是赫赫功绩。若是张知节回到大明，正德皇帝问起来，张知节说在倭国打下来了四个县城，估计正德皇帝会哈哈大笑，就干了这点小事啊！ 不过这在倭国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至少多少英雄豪杰都没做到过，因为底子太薄了。 第1503章 喜脉 自从大军出征之后就捷报频传，立花山城的百姓欢腾不已，大军击败了四国联军，打败攻下了府内城，大军攻下了城井谷城，到了最后立花山城的百姓听捷报听的都有些麻木了。 国公大人厉害了，城主大人厉害了，立花山城的厉害了！如今大军统一了四国凯旋而归，立花山城的百姓难掩心中的激动自豪之情。 立花山城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立花山城，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无论是百姓还是将士们都陷入了喜悦之中。 无论是张知节还是立花知雪都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威望，就连小屁孩立花道远因为是张知节和立花知雪的长子，也有了威望。 此次出征的锡宝齐篇古和福满也十分欢喜，如今立花山城统一了四国，势力有了很大的发展，而他们女真族也通过这次出征融入到了立花山城的体系当中，建立了功勋。 “恭喜阿玛凯旋归来！恭喜福满阿哥凯旋而来！”姝兰一脸喜悦道，她一直盼着自己父亲和哥哥凯旋归来。 “好，好！这次国公大人带着大军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统一了四国，咱们女真族也没丢脸，随着国公大人和城主大人奋勇杀敌，屡立功勋！”锡宝齐篇古高兴道。 “我就知道阿玛和阿哥一定会立功的！呕！”姝兰高兴的说着，但是说着说着却赶紧捂着嘴一副难受的样子。 “姝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有没有看郎中啊？”锡宝齐篇古关切的问道。 “阿玛，我没事，这两天就是感觉有点胸闷恶心，透透气就好了！呕！”姝兰解释道，解释到最后虽然极力想忍住还是忍不住干呕。 “福满！还不快去请郎中！”锡宝齐篇古连忙吩咐道。 “阿玛，阿哥，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胸闷，过会儿就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去请郎中呢？晦气！”姝兰阻止道。 但是福满可不会听她的，早就一溜烟的去了。这期间姝兰虽然极力忍耐，但还是干呕不断，甚至还有愈来愈厉害的趋势。 原本因为凯旋而归心情大好的锡宝齐篇古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声道：“哎呀，你说说你这丫头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不舒服就要赶紧看郎中才是！” 姝兰嘟着嘴觉得十分委屈，她也没吃坏东西也没有着凉什么的，怎么会干呕呢？ 过了没多久郎中就来了，姝兰见到郎中都来了只能乖乖的让郎中把脉。锡宝齐篇古和福满站在一边有些担心的等待着。 “恭喜！恭喜！这位夫人是喜脉！”这倭国郎中把完脉之后，站起来喜气洋洋的恭喜起来。 因为姝兰是女真人打扮，所以这位郎中也不知道她这装束还是云英未嫁。这位郎中自然想当然的认为她是夫人，有了喜脉自然是喜事，他也能多得些诊金。 锡宝齐篇古和福满听了立马就懵了，喜脉是什么鬼？姝兰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喜脉？ 还真敢胡说八道！庸医！这不是坏人名声吗？锡宝齐篇古稳重一些，福满立即起身一把抓住了那郎中，骂骂咧咧道：“喜脉？喜你个鬼！你个庸医！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连喜脉不喜脉都分不清楚就敢出来行医，还诓骗到劳资身上来了，我认得你是谁，我斗大的拳头不认得你是谁！” 福满人高马大，这倭国郎中本就身形矮下，被福满这么一提立即就脚不沾地的被拽了起来。原本心里觉得这是好事的郎中一下子就吓懵了，这诊出来的喜脉是大好事啊，怎么还这个样子？还质疑起他的医术来了？ “我怎么是庸医了？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不但不给诊金还要打人！”郎中立即叫了起来。 “你这种庸医还敢要诊金？透明窟窿你要不要？”福满恶声道。 “我怎么是庸医了？你倒是说清楚！”郎中十分疑惑的叫道！ “你说你诊出来的是什么？喜脉？那还不是庸医是什么？”福满恶声道。 “诊出喜脉怎么就是庸医了？这位夫人明明就是喜脉！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恶语相向，还动手动脚？”郎中不解的叫道。 “我好叫你知道，我妹妹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你跟我说你诊出来的是喜脉？有种你再跟我说一次？”福满恶声道。 郎中听了立刻就懵了，感情这不是位夫人，而是位没出阁的姑娘！而眼前的男子也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兄长！ 郎中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怪不得这人反应这么激烈，这事就算是搁在谁身上都会这样。郎中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喜脉可就不是喜事了。 不过郎中也觉得委屈，因为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诊错。郎中硬着头皮道：“但是这确实是喜脉无疑。。。。。。” “你竟然还敢说是喜脉？当真以为我不会动手打你不成？”福满立即挥起了拳头就要动手打人。 我的个乖乖，这么大的拳头若是打在了身上，说不定就得躺个一年半载的！郎中吓得大声急道：“我行医二十多年，诊脉从未出过差错！这确实是喜脉，若是你们不信尽可以请别的郎中来诊，若最后不是喜脉，我自己将头割下来赔罪！” 福满的拳头眼看就要打在郎中脸上却生生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郎中说的狠话。这郎中敢拿自己的性命来担保，这让福满不得不迟疑起来。 锡宝齐篇古和福满这才将疑惑的目光放在了姝兰身上，刚刚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郎中的身上，现在他们才发现姝兰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脸色又红又白的呆在了那里。 锡宝齐篇古见到姝兰的模样再想到刚刚郎中说的话，当即就信了七分，再想到姝兰的干呕就又加了两分。 这已经基本算是确定了，锡宝齐篇古脸色十分阴沉，脑海里立即想到了一个人，徐光平。 第1504章 淫贼，休走 这次出征徐光平没有随着出征，而是留在了立花山城，而且自从来到了倭国，徐光平就跟只苍蝇一般一直追在殊兰身边。 锡宝齐篇古虽然觉得有点碍眼，但是也没甚说的，毕竟他们女真族的规矩没有汉人那么大，不像汉人那样女人不能抛头露面。 还有呢，是因为觉得徐光平毕竟曾经帮过他们女真族，徐光平毕竟是昌国公爷的妻弟，所以锡宝齐篇古觉得也不好说什么，反正等徐光平随着船队返回大明就一切都清净了。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以前徐光平这头猪只是围着白菜转悠盯着看，如今竟然把白菜给拱了，这就不能忍了。 福满也立即就想到了是徐光平，原本他跟徐光平就有点不对付，看徐光平不顺眼，如今自己妹妹竟然被那货给赚了便宜，而且还未婚先孕。 “好个徐光平，真是狗胆包天！我非宰了他不可！”福满怒声骂道。 虽然女真族不像汉人那样规矩大，但是出了这档事还是挺丢人的，殊兰脸色涨红十分羞惭，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呐呐道：“也，也，也不能全怪光平。。。。。。” 她之所以忍住羞怯这么说是怕福满真把徐光平怎么样，毕竟福满一向十分鲁莽。不过她刚说了两句就没再说下去，因为她阿玛正瞪着她呢。 锡宝齐篇古是真的头都大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事才好。真恨不得将徐光平给咔嚓了，不过当然他也只是想想。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徐光平春风满面的来了，他是来给锡宝齐篇古道喜的，毕竟凯旋而归嘛。 不过他刚刚露头就被殊兰看到了，殊兰立即给他打眼色，让他千万别进来，赶紧走。但是徐光平却没能明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大喜的日子看上去怎么气氛不对啊。 殊兰打眼色的样子被锡宝齐篇古给看到了，锡宝齐篇古转头就见到了探头探脑的徐光平，立即冷笑道：“徐公子！” 正暴躁的福满听了，立即转过头来一脸凶色的看去，可不是徐光平来了嘛！福满当即大喝道：“好你个徐光平！你还敢来！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光平！快跑啊！去找国公爷！”殊兰见状急声喊道。 原本徐光平见到锡宝齐篇古冷笑的样子就觉得有些不妙，此时见到福满一脸凶色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立即觉得是东窗事发了。 虽然徐光平不知道殊兰有了喜脉，但是他和殊兰有了私情自然十分心虚。现在听殊兰这么一喊，知道事情肯定是暴露了，闹大发了，立即掉头就跑。 福满一把捞起刀来就追了出去，大喊道：“徐光平，你哪里跑？！乖乖停下来让我宰了你！” 我要是乖乖停下来被你宰那才是蠢到家了呢，徐光平一路疾奔，因为他感觉到福满是来真的。 “福满，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打杀杀的，这事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啊！”徐光平一边亡命狂奔，一边气喘吁吁的喊道。 “商量个球！敢欺负我妹妹，你纳命来吧！”福满爆喝道。 看来是不能好好商量了，徐光平只能听殊兰的，赶紧赶回立花山城向他姐夫求助。 徐光平跑出去之后立即跳上马，打马便向立花山城飞奔而去。福满跳上马来，叫道：“淫贼，休走！吃我一刀！” 策马疾奔的徐光平听了差点吐血，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成淫贼了？还休走吃你一刀，你是不是评书听多了？ 不过这时的徐光平也顾不上这些了，看福满这样子是难以冷静下来了，若是真的打起来他可不是福满的对手。 “阿玛，你快叫住福满阿哥啊！他一向鲁莽，出手没轻没重的，若是真的伤了光平怎么办？”殊兰眼见福满提着刀追着徐光平去了，赶紧央求起来。 “什么怎么办？他徐光平堂堂豪门少爷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受点惩戒也是应当的。你还好意思说，都怪我平常太娇纵你了！”锡宝齐篇古呵斥道。 殊兰急道：“阿玛！惩戒归惩戒，但是我怕福满阿哥急切之下会伤了他！再说，这也不全是光平的错。若是福满阿哥鲁莽之下，失手，那，那。。。。。。” 锡宝齐篇古冷哼道：“哼！还没有嫁人就开始外向了！福满以前是鲁莽了一些，不过他自从来到了倭国历练了不少，这点轻重他还是知道的。” 锡宝齐篇古之所以没有阻拦福满就是因为他知道，虽然福满凶光四射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却不会真的杀了徐光平。 福满作出这个样子来，一方面是因为心中确实生气，二是他们必须要作出这个态度来。 殊兰听到阿玛肯定福满不会作出过火的事来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让徐光平吃点苦头也好，省的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且殊兰心里也有点忐忑，虽然她和徐光平越了雷池，但是却没能想到自己竟然就此有了。 但是徐光平却真的被福满给吓着了，因为平时福满看起来就有些鲁莽，还经常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福满更是凶光满面，而且竟然骑着马一直追着，挥舞着短刀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徐光平只能使出所有本事，一路向着立花山城疾驰，好在虽然他的骑术不如福满，但是坐骑却比福满的坐骑好。因此倒也没有被福满追上来，不过他也没有甩脱福满。 虽然福满刚刚知道的时候暴跳如雷，但是如今骑马狂奔已经冷静了很多。既然如今殊兰都已经有了身孕，那怎么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无论如何处置，徐光平都说了不算。这里唯有昌国公能为殊兰做主，只要昌国公发了话，哪怕是回了大明，谁也不可能反驳。 福满也知道徐光平这是去立花山城寻他姐夫去了，所以福满就一路跟了过来，他就是要将这事闹到昌国公面前。以昌国公的身份，怎么也得给殊兰一个公道吧？他和阿玛可是跟着昌国公出征在外浴血拼杀！ 第1505章 做主 立花知雪抱着立花道远陪张知节漫步在花园中，笑道：“如今咱们已经不仅仅只有立花山城一座城，还是立花山城立花山城的叫着是不是弱了声势？” 张知节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地盘其实也没多大，不过还是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是想准备建国吗？” 立花知雪点头道：“对啊，反正咱们想得到幕府将军的承认也不容易，不如咱们就自己立国吧？你说国号叫什么好？” 虽然觉得这么大点地立不立国的无所谓，不过想到也算统一了四国，立国也无不可，张知节沉吟道：“不如就叫日出国吧？” 立花知雪听了眼前一亮，觉得叫日出国还挺不错的，敢要说什么猛然听到有人急促跑来大喊道：“救命啊，姐夫！救命啊！” 立花知雪和张知节闻言俱都吃了一惊，这徐光平怎么还喊起救命来了？这立花山城上下谁不知道徐光平的身份？谁还敢对他喊打喊杀不成？ 果然是徐光平面红耳赤的跑来了，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张知节惊道：“光平，怎么了你这是？” 徐光平气喘吁吁道：“姐夫，快帮我拦住他，他要杀我！” 张知节和立花知雪看了看徐光平的身后，一个人影也没有，无语道：“拦住谁啊？到底是谁要杀你啊？” 徐光平回头看了看这才发现，福满并没有跟来，顿时有些懵，自己这一路亡命狂奔，难道福满根本就没有跟来？ 福满当然一直都跟着他，只是到了这城主府，徐光平能不用通报就闯进来，但是福满却不能，更何况他手里还提着刀呢，当然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难道这一路累的跟孙子似的白跑了？徐光平有些无奈道：“姐夫，是福满，福满追着要杀我！提着刀一路从宝满城追到了立花山城，把我给吓的啊！” 福满？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听了更是疑惑，若说谁不知道徐光平的身份喊打喊杀也就罢了。福满对徐光平知之甚深，怎么可能会要杀徐光平？还一路从宝满城追到了立花山城！ 就算福满脑子抽了也不可能要杀徐光平啊！两人转眼之间就想到了殊兰的身上去了，难不成徐光平去求亲了？ 立花知雪挪揄笑道：“光平，福满怎么会对你喊打喊杀啊？” 张知节可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问道：“无缘无故福满怎么会对你喊打喊杀，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什么叫天怒人怨？这两情相悦的事，怎么就天怒人怨了？徐光平委屈道：“我和殊兰是两情相悦，怎么就成天怒人怨了？” 张知节闻言还真有些头疼，徐光平和殊兰一直都腻歪在一起，原本他还想着提醒一下徐光平来着，后来太忙就忘了。 不过这样的情形无论是锡宝齐篇古还是福满都一直看在眼里，也没有阻止，怎么现在突然对徐光平喊打喊杀起来？ 张知节吩咐远处的侍卫道：“来人，看看福满在不在外面，请他进来！” 没多久福满就来了，他已经收敛了凶色，短刀也十分规矩的挂在腰间，进来之后立即单膝跪地道：“福满见过国公爷，见过城主大人！请国公大人为我们做主！” 不得不说福满确实是长进了，张知节一听就知道徐光平肯定是闯祸了，温和笑道：“福满，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福满听了并没有起身，仍然跪在地上，悲愤道：“国公大人，我和阿玛带着族中勇士随着国公大人和城主大人出征浴血拼杀，如今凯旋归来，却发现殊兰身体欠佳，请来郎中之后，发现，发现，竟是喜脉！” 此言一出整个花园立时安静了下来，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当即就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过，最吃惊的却是徐光平，徐光平直接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怪不得福满提着刀一路追杀他到了立花山城还不放弃，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是，殊兰怎么就有了喜脉呢？这是徐光平最想不明白的，虽然他和殊兰确实偷偷越了雷池，但也不至于就让殊兰有了喜脉吧？ 徐光平确实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他在京里的时候也有通房丫鬟，他的通房丫鬟都没有发生这种事，他和殊兰不过才几次而已怎么就出事了呢？ 张知节听了这个真是头都大了，福满悲愤道：“国公大人，殊兰可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如今她，她，求国公大人一定为殊兰做主！” 这次出征女真族确实表现的很好，人家父子随他出征在外浴血拼杀，回来却发现自己未出嫁的女儿被人弄大了肚子，这确实够窝火的，张知节还真得替人家做主。 张知节上前亲自扶起福满来，宽慰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宽慰完福满，张知节转头看着徐光平沉声道：“徐光平！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这下徐光平自己也知道闯祸了，不过他也不是推搪的人，硬着头皮承认道：“是，都怪我！姐夫您怎么处置我都行！” 张知节沉吟道：“福满，这事到底该如何处置才最妥当，还得请你父亲来，我亲自与他商量。” 福满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主，沉声道：“一切听凭国公大人做主。” 张知节吩咐侍卫道：“去将锡宝齐篇古大人请来，白玉兰，你亲自去！还有，将殊兰姑娘也一起请来吧！” 虽然白玉兰在立花山城的地位并不显要，但却是张知节的第一亲信之人，由白玉兰亲自去请也算是给足了锡宝齐篇古面子。 至于请殊兰姑娘前来，是因为张知节考虑到殊兰姑娘不像汉族姑娘那样羞怯，所以想着亲自问问她的心意。 白玉兰去了之后，张知节好生宽慰了福满几句，吩咐人暂且带他下去歇息。 立花知雪知道张知节肯定是有话要和徐光平说，她在这里也不方便，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第1506章 商量 花园里只剩了张知节和徐光平，徐光平有些沮丧有些忐忑的低着头。张知节叹道：“当初我就想着提醒你一下，因为太忙忘记了。如今出了这事，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徐光平抬起头坚定道：“姐夫，我和殊兰是两情相悦，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我自然该有担当，我想娶殊兰为妻！” 看的出来徐光平倒是动了真感情，张知节听了却还是大皱眉头，娶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张知节身份贵重，在这事上也不可能为徐光平做主。 更何况是徐光平已经有了婚约的情形下，张知节更不可能主张为徐光平退婚另娶。而且徐光平的婚事也非同小可，和他定下婚约的是侯府千金，还算是徐光平高攀了。 张知节摇头道：“这不可能，且不说家里不可能为你退婚，只是殊兰未婚先孕就不可能府上就不可能答应娶她进门！” 张知节说的也是实话，张家毕竟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娶了一个挺着大肚子进门的儿媳妇，那非得成为京里的笑柄不成。 徐光平咬牙道：“姐夫，我求求你，只要姐夫你开口，家里一定会同意的！” 虽然张知节身份贵重，但是他也是小辈，是张家的女婿，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决断。 张知节摇头道：“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我开口也没用！” “姐夫，要不就说你为我和殊兰做主，已经在倭国成亲了，这样不就可以了？”徐光平期期艾艾道。 张知节断然道：“这个你连想都不要想，这都不现实。总之，你想着娶她为妻是不可能的。” 徐光平听了黯然道：“那就只能纳妾吗？这未免太委屈殊兰了！” 即便是让徐光平纳妾，张知节也有些为难，等回京之后张知节还得亲自登门去侯府赔罪。这次带着徐光平出来真是给张知节惹了麻烦了。 张知节有些无奈道：“等锡宝齐篇古和殊兰姑娘来了，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说吧。” 其实自从福满追着徐光平走了之后，锡宝齐篇古就开始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先是给了郎中五十两银子封口打发了他走了。 眼下面临的无非两条路，一条是让殊兰跟了徐光平，另一条就就是让殊兰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这两条路其实都不好走，若是让殊兰打掉孩子，且不说殊兰年纪小身子会为此受损。就是她以后嫁人也再难嫁门当户对的人家，只能寻个门庭低的窝囊废嫁了。 若是让殊兰跟了徐光平，那殊兰也不可能成为徐光平的正妻，只可能是侍妾，还要远渡重洋跟着去大明，这让他如何放心的下？ “殊兰，你心里有何打算？”锡宝齐篇古叹道。 “阿玛，徐光平说他想娶我过门！我，我想嫁给他！”殊兰小声道。 锡宝齐篇古听了心里一阵火气就上来了，徐光平这小子真是满嘴胡吹，净弄这些花言巧语来哄骗殊兰，殊兰这才上了他的当。 锡宝齐篇古深吸两口气，强压下了火气，沉声道：“殊兰啊，你一向聪明伶俐，怎么他说的话你就信了呢？那徐光平都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怎么可能娶你过门？婚事他能做的了主吗？” 殊兰小声分辩道：“阿玛，他说要求昌国公做主，只要昌国公发话，就不会有阻碍了！” 锡宝齐篇古听了叹道：“糊涂啊！这话你也信，昌国公虽然身份贵重，但是终究只是个晚辈，徐光平只是他的妻弟而不是亲弟弟，昌国公怎么可能会发话！” 锡宝齐篇古是怎么也不会明白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下降十分严重，虽然殊兰从小就聪明伶俐，但是早就被冲昏了头脑。 殊兰小声道：“阿玛，要不我就不嫁给他了，我一辈子都不嫁了，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大，就像，就像立花城主那样。” 锡宝齐篇古听了没有应声，虽然殊兰说的简单，但是事情绝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福满这时候应该已经追着他去了立花山城，看看昌国公会有什么反应吧！”锡宝齐篇古沉声道。 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白玉兰亲自带着侍卫来了，张知节请锡宝齐篇古和殊兰前往立花山城一叙。 锡宝齐篇古见是白玉兰亲自来请，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心里却微微一喜。因为这说明昌国公对此事十分重视。 事到如今，攸关自己的幸福，殊兰也忍住羞怯坐了马车一起前往立花山城。 到了立花山城，立花知雪亲自接待了殊兰，而张知节在殿里接见了锡宝齐篇古和福满，徐光平一脸惭然的站在一边。 “参见国公爷！”锡宝齐篇古恭敬的行礼。 张知节上前扶起他，笑道：“这次出征女真族屡立功勋，我甚是欣慰。” “这是咱们女真族该做的，当不得国公爷夸赞！”锡宝齐篇古连忙谦逊道。 “凯旋而归本是件可喜可贺之事，只是光平这小子不成器，惹下了祸事，我听闻之后也十分震惊。”张知节感慨道。 “唉！都是小女不肖，是我忙于族内事物，忽视了对她的管教，有辱门楣啊！”锡宝齐篇古黯然道。 张知节摆手道：“哎，不能这么说。殊兰性格直爽，果敢刚毅，我一直十分欣赏。从辽东开始，光平和殊兰就十分合得来，如今看来算得上是情投意合了！” “依我看来，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本也有心撮合他们，只是光平因为家里已经给他定了亲事，便也作罢！”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过，既然发生了，咱们也得沉下心来想想该怎么办才好，一定不能让殊兰受了委屈！” 说罢张知节冷眼看着徐光平怒斥到：“徐光平，都是你不晓事惹下的事！你说，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如今殊兰的父兄就在这里，你说吧！” 徐光平坚定道：“我和殊兰是两情相悦，我是真想娶殊兰为妻！” 第1507章 承诺 虽然徐光平说的十分坚定，看上去似乎真的有心，但是锡宝齐篇古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张知节对此尽收眼底，显然锡宝齐篇古也知道这不可能。张知节斥道：“你已经有婚约在身了，你能征得家里的同意吗？” 徐光平呐呐说不出话来，锡宝齐篇古叹道：“国公爷，我们是女真人，又是小门小户之家，徐公子出身高贵，我们委实不敢高攀！” 张知节摆手道：“哎，殊兰是女真公主一样的身份，哪里有什么高攀不高攀？如是光平没有婚约在身的话，我就做主这门婚事了。只是光平家里已经为他定下了婚事，而且是通家之好，所以才让我十分为难。” “光平和殊兰是两情相悦，若能成婚当是一桩美事，只是我却不能做主。若是让殊兰为妾，那也太委屈她了。” 说到最后张知节一副十分叹息为难的样子，锡宝齐篇古沉声道：“倒也不算委屈了殊兰，只是毕竟要远隔重洋，我实在难以放心的下。殊兰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懂富贵人家的规矩，难啊！” “我和福满又不在她身边，若是她受了委屈，她连个人倾诉都没有，没有娘家人帮衬着怎么行！” 徐光平连忙保证道：“我是不会让殊兰受委屈的！谁也欺负不了殊兰！” 对于徐光平的保证，锡宝齐篇古置若罔闻，看也不看他，而是一直盯着昌国公看。 其实以女真如今的形势，殊兰嫁予徐光平做妾还真不算多委屈。最大的阻碍就如同锡宝齐篇古说的那样，她和娘家人远隔重洋，骨肉分离，怕是此生也难再相聚几次。 锡宝齐篇古说这些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以将殊兰嫁给徐光平做妾，但是他想要一个保证。当然不会是徐光平的保证，而是昌国公的保证。 张知节正色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要不这样吧，我认下殊兰做妹妹，我保证她在大明一生安泰！” 原本锡宝齐篇古只是想要昌国公一个口头保证，没想到张知节竟然直言认下殊兰做妹妹，而且承诺保证她一生安泰。 这个承诺很重，给了殊兰很大的保障，有了这层身份在，徐家就不会有人为难她。而且，他明白像昌国公这样身份的人既然作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锡宝齐篇古也明白，昌国公如此做也是考虑到替立花知雪笼络女真族，但是锡宝齐篇古心中还是十分感激。 锡宝齐篇古激动的跪了下来，感激道：“国公爷的大恩，锡宝齐篇古永世难忘！” 福满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对于这个结果他也十分满意。殊兰能成为昌国公的妹妹，哪怕只是认下的妹妹，也足够她一生安泰了。 总算是还算圆满的解决了，张知节上前扶起锡宝齐篇古笑道：“当不得，当不得！说起来也是光平闯的祸，让你们骨肉分离，我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 锡宝齐篇古叹道：“我也不想，奈何殊兰心意已决。只要她能过的幸福，我也没什么别的念想。” 张知节笑道：“这你放心，我既然认下了殊兰做妹妹，就一定会照看她。而且，光平虽然糊涂了些，但是人品也还周正，对殊兰也是一片真心。” 锡宝齐篇古沉声道：“也不敢麻烦国公爷太多，只是求国公爷一件事。若是殊兰过的不顺心，或者遭到了厌弃，请国公爷安排船队将她和孩子带回倭国，我和福满会照顾她们一辈子。” 虽然没能如愿娶姝兰进门，但是姝兰的父兄却答应让姝兰做妾，这已经让徐光平喜出望外。 徐光平连忙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姝兰过的不顺心的，更不会厌弃她！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 但是锡宝齐篇古依然没有搭理徐光平的保证，只是看着昌国公，显然在他心里，徐光平再多的保证也比不上昌国公的一句话。 张知节郑重点头道：“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姝兰过的不顺心，想要回到倭国，我一定安排人将她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锡宝齐篇古听了再次行礼感激道：“多谢国公爷大恩！”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当不得！当不得！这事咱们这就商量的差不多了，不过咱们商量归咱们商量，我还是要问一问姝兰自己的意思。” 说罢，张知节吩咐佣人去将姝兰请来。没多久立花知雪就陪着姝兰来了。徐光平立即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姝兰，不过姝兰显然刚刚平静下来，倒也顾不上回应徐光平。 “姝兰见过国公爷！”姝兰难掩羞怯道。 张知节笑道：“事情呢我都知道了，刚刚一直在和你父亲商量这件事，不过我仍然要问一下的你的意见。” “无论是你想留下来，还是愿意随徐光平一起回大明，我都尊重和支持你的决定。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尽力弥补你，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如果你愿意随光平去大明，很抱歉，因为光平已经有了婚约，我无法做主让他娶你过门，只能委屈你为妾！” “不过我可以认你做我的妹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可以来告诉我，我为你做主！如果你哪天想回倭国了，我也会安排人将你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当然了，如果你选择留下来的话，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向我提，能答应的我会尽量答应你！” 张知节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姝兰的眼睛却越来越亮。虽然果然像阿玛说的那样徐光平不可能娶自己为妻，但是昌国公竟然要认自己做妹妹。 说实话，姝兰的心里十分惊喜，比昌国公做主让自己嫁给徐光平为妻还要惊喜。即便是她嫁给了徐光平为妻，也不见得就不会受委屈。 但是昌国公若是认了自己为妹妹，那她可以肯定自己不会受委屈。更何况昌国公还答应了，只要自己受了委屈去找昌国公，昌国公就会出面为自己做主。 当然了，她也明白，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是自己无理取闹犯错在先。 第1508章 返回 对于这个结果，殊兰也还算满意，唯一心中难受的是要和父兄远隔重洋。殊兰袅袅下拜道：“殊兰谢国公爷的大恩。”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这就见外了，既然我认你为妹妹，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这些，张知节随即皱眉道：“船队马上就要启程返回大明了，殊兰你如今怀有身孕，这一路风浪颠簸能行吗？” 这倒是个麻烦事。若是随着船队返回大明，张知节怕她一路颠簸动了胎气，若是留在立花山城的话，那即便是生下孩子，也要等孩子大些才能随船队去大明。 殊兰显然也明白这个，一脸坚定道：“没事的！我自小就身子康健，骑得马，拉得弓，打得猎。辽东还有草原上的女人，即便是有了身孕一样骑马，甚至有的在马背上生产。一点风浪颠簸，我能受得住！” 张知节转头看向锡宝齐篇古，锡宝齐篇古叹道：“唉，随她去吧！” 张知节见状点头道：“也好，知雪你安排几个有经验的稳妥的婆子跟着伺候，再找个郎中跟着。” 立花知雪连忙答应了，笑道：“放心，我会安排妥帖的，能用的上补药我也会收拾出来让她们带着。” 殊兰连忙拜谢，锡宝齐篇古也感激的拜谢，随后道：“我回去准备些嫁妆给殊兰傍身。”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你给她些金啊银的带着也不方便，只给她带些常用的就可。我既然认下了殊兰做妹妹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回京之后我送殊兰座小院另几个铺子，都是好地段的，租出去也足够她嚼用了。” 锡宝齐篇古听了心里大喜，堂堂国公爷出手自然非同小可，正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殊兰能有这些院子铺子傍身，至少吃穿不愁，不用看人脸色。 锡宝齐篇古和殊兰十分感激的再次拜谢，锡宝齐篇古倒也坦然接受了，因为他知道这是相互的，以后他要尽心效忠于立花知雪。 立花知雪心里也明白，若只是为了徐光平，张知节也不会这么麻烦的认下殊兰为妹妹。张知节还是考虑到替她和孩子笼络女真族。 因为船队已经准备启程了，张知节和立花知雪就将殊兰留在了立花山城。锡宝齐篇古要回去给殊兰收拾常用的东西。 虽然还没有离开倭国，但是送别父兄离开立花山城的时候，殊兰还是泪如雨下。 锡宝齐篇古嘱咐道：“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受了委屈就去找昌国公爷，他既然承诺了照看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若是过的不顺心就回来，让昌国公安排人送你回来。若实在不行就托人送个信，往返倭国和大明的商船那么多，只要使银子送信也不难。到时候我让福满去大明接你回来！” “阿玛这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可不舍得你在那里受委屈。到时候带着孩子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和你阿哥会照顾你们一辈子。” 殊兰不断的点头答应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锡宝齐篇古和福满这等尸山血海走过来的硬汉眼眶也都湿了。 完满的解决了这事，徐光平有些惭然的向张知节道谢。他知道这事是给张知节添麻烦了。 张知节摆手正色道：“于我来说这是小事，但是你要明白，殊兰姑娘远离家人随你回到大明是有多么不易，切不可辜负了人家！” 徐光平点头坚定道：“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过了一会儿殊兰顶着红红的眼圈回来了，徐光平连忙宽慰道：“殊兰你别哭，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对天发誓！” 殊兰道：“废话，你要不敢好好待我试试！” 张知节笑着宽慰道：“虽然远隔重洋，但是以后来往倭国和大明会越来越快越来越方便，等孩子大些，你可以回倭国来看望你父兄，到时候我给你做主，安排你回来。” 殊兰听了连忙再次道谢，这倒是让她有了盼头。殊兰就留在了城主府里。张知节解决完这件头疼的事之后则再次忙碌了起来。 虽然如今立花山城的实力能称霸九州，但是张知节还是不放心，在离开之前他还要给立花知雪做好规划，还要做好安排，十分忙碌。 虽然十分不舍，虽然仍然不放心，但是船队终究还是起航了。博多湾其余的商船已经寥寥无几。张知节的船队也要离开博多湾返航。 立花知雪带着文武前来送别，目送着船队缓缓离开了博多湾，渐行渐远终于浩浩荡荡消失在了天际。 泉州港依旧熙熙攘攘，沈氏带着紫烟自从南下也忙碌了起来，因为商行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但是沈氏最想驻足的还是泉州，一有时间就会回到泉州。 因为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这里有最深的期盼。如今她更是不想再离开泉州了，因为她知道按照时间的推算，商行的船队要回来了。 几位大掌柜的坐在下首，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显的十分恭谨，沈氏有些沉静的翻着账簿，紫烟立在一边。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探头探脑，显得十分急切的样子。 紫烟见状悄悄走了出来，小声道：“小凳子，我不是让你在码头守着吗？你怎么跑回来了？” “哎呀我的好姐姐，来了！船队回来了！”小凳子激动道。 “什么？船队回来了？你看的真切吗？确定是船队回来了？”紫烟闻言立即激动了。 “当然真切了！那浩浩荡荡的船队怎么会看不真切？除了咱们商行的船队没有别家！码头上的人也都说是国公爷的船队回来了！”小凳子急声解释道。 “好，好，我这就告诉夫人去，小凳子你就等赏吧！”紫烟小声说完便转身去了。 小凳子听了立即咧着嘴傻笑了起来，夫人一向大方，这次自己带来了夫人一直关切的消息，那夫人的赏一定不小，说不定能有几十两银子呢！ 第1509章 误会 紫烟有些激动的轻轻来到了沈氏的身边，俯身轻声说了几句。沈氏的樱唇微张一副十分惊喜的样子。 船队终于回来了，沈氏的脸色变得红润欲滴，合上了账簿轻笑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沈氏轻笑的样子竟是分外的妩媚，几位大掌柜的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十分惊艳，不过他们也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答应着，心里有些诧异，今天的沈氏似乎不同于往日，不知道紫烟姑娘刚刚在沈氏的耳旁说了什么。 吩咐完之后，沈氏立即迫不及待的带着紫烟离开了，马车出了商行直奔码头而去。 沈氏来到码头上的时候，浩荡的船队已经靠岸了，因为船队的到来，码头上变得更加繁忙。 张知节一行人也下了马车，但是并未急着离去，因为姝兰的情形也不太好。虽然当初姝兰觉得自己身体康健这一路颠簸不会有事，但是仍然不是那么好受。 虽然因为有婆子一直照料，也有郎中跟着，再加上立花知雪准备的药材，使得姝兰撑了下来，但是这一路颠簸仍然让她变得有些虚弱。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风浪，要不然情形还会更加糟糕。现在突然靠了岸，姝兰立感赶到天旋地转，竟是再次吐了起来，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婆子们在一旁服侍着，徐光平有些焦急的站在一边，张知节让亲卫们前去调派马车。虽然市舶司备着张知节的马车，但是现在却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沈氏的马车向这边驶来了。沈氏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绰然而立的张知节，毫不避讳的袅袅下了马车。 张知节见到沈氏来了，喜道：“姝兰行动不便，正缺马车用呢，可巧你就来了。” 沈氏微微脸红笑道：“妾身听闻国公爷来了，可不就立即来了嘛！”说完扫了一眼旁边被照顾着的姝兰。 此时的姝兰肚子早已鼓起了，沈氏只是一眼瞧去就知道是怀了身孕，沈氏心里有几分艳羡又有几分吃醋，不过还是笑道：“那妾身就将让与这位妹妹吧。” “不用了，我坐你的马车吧！”张知节果断安排了起来，两位婆子扶着姝兰坐了张知节的马车。 张知节上了沈氏的马车，一行人终于离开码头向来远驿进发。马车上的沈氏有些醋意道：“怪不得国公爷这次出海要这么久，真是恭喜国公爷了！” 对沈氏偷瞄姝兰隆起的肚子的眼神张知节全都看在眼里，见到沈氏有些吃醋，顿时觉得这简直是飞来横醋。 张知节无语道：“想什么呢？姝兰是我认下的妹妹！说来话长，其实她是女真人，和光平在辽东时便相识，一番相处下来竟是情投意合。我就做主替他们做主了。” 沈氏听了呆了呆，原来是她相左了，这位姝兰姑娘竟然不是张知节的女人而是徐光平的侍妾！沈氏吃惊道：“光平？她是光平的侍妾？果真？” 张知节无语道：“当然是真的了！要不然我何必非得等着上你的马车？” 这么一想倒还真是了！这就有些尴尬了，自己吃醋竟然吃到徐光平的侍妾身上去了，沈氏脸红笑道：“怪不得情投意合，这位姑娘看起来和光平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张知节似笑非笑道：“是吗？原来你也这样认为啊，刚刚不是有人说恭喜来着吗？不知道是在恭喜什么啊？” 沈氏妩媚笑道：“当然是恭喜国公爷大发神威，一统四国，端的是威武霸气，虎躯一震让诸国慑服！” 张知节微微挑眉道：“真的？” 沈氏点头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消息传到泉州的时候都引起了轰动，妾身听了都激动不已。国公爷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一统四国，堪称丰功伟绩啊！” 张知节笑道：“是吗？你知道吗，这每一国啊，其实也跟大明的一个县一般大！” 额，沈氏微微咬着嘴唇有些无语，倭国的国有这么小吗？竟然只是一个县一般大。想想张知节横扫草原的丰功伟绩，攻下四个县来简直不值一提。 沈氏辩解道：“那也是大喜事，这也是一片基业啊，有了这片基业她们娘俩也能有个依靠。这不也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吗？” 沈氏说的倒也是实话，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张知节笑道：“你说的是，我一直觉得最亏欠的就是她们母子，有了这片基业我也能安心一些。” 对于张知节的此举她倒没有吃醋，因为张知节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对她也这么好。正因为张知节是一个这样的人，才让她死心塌地。 沈氏没有吃醋，反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张知节有些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沈氏之所以会笑是因为她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依张知节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主动为徐光平纳妾？ 沈氏掩嘴笑道：“看来光平回京之后要有麻烦了！” 张知节点头道：“虽然有我说情，但是一顿毒打肯定是跑不了了！” 这时的徐光平还没有想这么多，终于回到了大明，这让他有点激动。这一路上他还真有些担心姝兰的身子，毕竟怀了身孕不比从前，这一路风浪还是让人忧心。 不过好在还算顺利的赶回了大明，虽然姝兰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弱，但是也没什么大碍，只要调养一下就能好转。 虽然近乡情怯，也有几分心虚，但是徐光平也还真有些渴望带着姝兰回京，渴望他们两人的孩子降生。 一行人在来远驿安顿了下来，张知节请来了泉州第一名医为姝兰调理身子，回到了大明，想要什么名贵药材没有？ 一边等着姝兰调理好身子，张知节一边梳理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同时还要亲自过问一下商行的事物。 总之，张知节到了哪里都闲不下来。商行有吴中承打理有沈氏监督，一切都发展的都很顺利。而朝廷也没有什么大的风波。 第1510章 戒严 泉州锦衣卫的缇骑已经飞马入京，张知节在泉州待了几天处理商行事务，待殊兰的身体有所好转之后，便开始启程回京。 这一次回京张知节并没有走海路，而是先走陆路，然后走京杭大运河回京。 虽然只是间隔几年，但是却已经换了人间。张知节上次来泉州走的海路，这次回京还是这几年来首次走内陆。 于当年张知节下江南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开海的影响力愈加深远。太平盛世不外如是。 如今的大运河已经寂寥了不少，越来越多的大宗货物开始走海路北上，如今的大运河走的更多的是客船。 就连客船都少了不少，如今一些年轻人对大海充满了向往，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可能出海远航，便可以走海路北上或者南下体验一下。 不过大运河也有大运河的妙处，它没有大海的波澜壮阔，它却有它的精致和恬淡。因为张知节临时决定走大运河北上，只是征调了普通的官船。 船上并没有悬挂昌国公的旗号，只是普普通通的锦衣卫旗帜。若是挂上昌国公的旗号，那这一路上都不得安宁了。 竟是难得悠闲了起来，张知节时常坐在船上垂钓，或是一览两边的繁华景象，整个心竟也沉静了下来。 走大运河是十分舒适的，比走海路，比乘坐马车都要舒适的多，殊兰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快，整日间和徐光平一起浏览着沿途的风景。 原来这就是繁华富庶的江南，果然和辽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江南的风景如画也冲淡了她心底的离愁。 通州一向繁忙，不过今天的通州却大不一样，因为今天的通州码头已经开始戒严了。通州乃是京城的门户，很少有出现戒严的情形，因为经历权贵遍地，谁有那么大魄力敢戒严通州？ 张知节的几艘官船缓缓来到了通州，张知节一眼就看到了通州码头上有不少精锐的骑兵，而且码头上竟然已经戒严了。 是锦衣卫的骑兵没错，张知节看到这场景还有纳闷，什么时候宋存胆子这么大了？宋存知道他今天抵达通州不难，他来迎接倒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谁给的他胆子戒严通州？ 看来通州戒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多船只都滞留在这里，难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权贵之家。张知节有些无语，自己回京也不用这么大的阵仗吧？ 等张知节下了官船的时候就明白为何通州会戒严了，因为正德皇帝正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宋存正低眉顺眼的站在靠后的位置。 “皇上，您怎么来了？真是折煞臣了？”张知节被突然出现的正德皇帝唬了一跳。 “朕正陪古实出来打猎，算着你今天也该到了就过来瞧瞧。”正德皇帝笑吟吟道。 “恭喜昌国公凯旋归来！”古实笑道。 什么叫凯旋归来？这都哪跟哪啊？正德皇帝挪揄道：“古实你这是打趣他呢！这哪算是什么凯旋啊！” 古实兄啊到：“皇上，昌国公在九州一举统一了四国，这还不算是凯旋吗？“ 正德皇帝哈哈笑道：“当时朕听了也吓了一跳，但是后来朕一琢磨，不对啊！倭国那地方，一个小国也不过和咱们大明一个县一般大，说白了就是一举统一了四个县！” 古实一听也傻眼了，正德皇帝说完之后朝张知节道：“知节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大老远的跑到倭国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就打下来了四个县？” 张知节听了十分无语，什么叫就打下来了四个县？你能明白这其中的艰难吗？立花山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城，只有一千多武士，要在短短的时间内攻下四国，要不是张知节在短时间内训练出来一支火枪精兵，这根本就算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不只是正德皇帝这样想，包括古实在内其余的人听了也都十分赞同的样子。张知节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干笑道：“小打小闹！小打小闹，让皇上见笑了。” 正德皇帝笑道：“就是嘛，你就应该将整个九州岛都打下来，其实也没多大，这样你也不用再惦记着往倭国跑了！”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其实臣已经都做好了规划，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就可以了。” 正德皇帝闻言倒也没觉得这有多难，毕竟倭国嘛，小地方而已。不过听闻张知节不用再跑到倭国去，正德皇帝倒是十分高兴，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天下承平，你也不用东奔西走的奔波了，陪朕打打猎岂不是更好？走，打猎去，在船上待了这么久，估计都憋屈坏了，正好打打猎散散心！” 其实张知节内心是拒绝的，现在他最想回家看看，不过想到正德皇帝特地来到通州等着，张知节也只能暂且放下回家的念头。 张知节低声吩咐了几句亲卫，随后便带着白玉兰等寥寥几人跟着正德皇帝打猎去了。 通州戒严就这样结束了，虽然给很多人造成了不便，但是他们也没什么怨言，因为他们知道是皇帝御驾驾临。他们唯一好奇的就是皇帝御驾亲临通州码头难道是来接人的？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皇帝亲自来接？ 其实张知节也没吩咐别的，就是让亲卫们找辆马车，暂且将殊兰带回府里。毕竟这才刚刚回京，也不能直接就让殊兰跟着去徐府。 戒严解除之后，码头上的人也都知道了，原来这艘不起眼的锦衣卫官船载的竟然是昌国公。这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 原本这些亲卫想着去哪里里调派马车，现在码头上有权贵之间听闻船上有女眷需要马车，纷纷表示可以匀出马车来。 很快几辆豪华的马车就停在了官船旁边，殊兰等人上了马车，一众亲卫簇拥着向京城而去。 终于到了京城，徐光平心里也有几分紧张起来，不过好在先将殊兰安排在了侯府，这样也给他一点时间跟家里解释。殊兰也有些紧张，毕竟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第1511章 诡异 张知节刚刚回京就随着正德皇帝打猎去了，亲卫护送着马车入京。徐光平直接回了徐府，亲卫护送着姝兰去了侯府。 因为知道张知节要返京了，侯府里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天气甚好，徐佳颍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懒洋洋的乘凉，心里念叨着张知节回京的日子。 正念叨着突然有小丫鬟来禀报说有大批的锦衣卫来到了府门前。这是依雪安排的小丫鬟，徐佳颍听了脸上露出了喜色，笑道：“该是二爷回来了，算着也到日子了。” 将小家伙儿交给了奶妈，徐佳颍起身带着丫鬟们去前院。刚行了一半，依雪从前院急匆匆走了过来。 “二奶奶！”依雪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是二爷回府了吗？”徐佳颍见到依雪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 “随行的亲卫说，皇上在通州码头上截着了二爷，拉着二爷去打猎去了！”依雪吞吞吐吐道。 徐佳颍听了也有些无奈，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皇帝还是十分任性，还能怎么着，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你是皇帝你最大。 “也罢，反正都已经回京了，这坐船做了一路，骑马打猎散散心也好。”徐佳颍笑道。 “二奶奶，虽然二爷没回来，但是，但是。。。。。。”依雪吞吞吐吐道。 “但是什么，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徐佳颍道。 “亲卫护送着一辆马车回的府，说是二爷认下的妹妹。”依雪小声道。 徐佳颍听了愣了愣，面上疑云大起，张知节怎么会认下一个妹妹？而且还将这个妹妹带回了府里？这让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二爷认下的妹妹？多大年纪了？”徐佳颍连忙问道，她心里想的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 “十五六岁年纪，已经，已经，身怀六甲了。”依雪小声道。 这下徐佳颍彻底怔了，这哪里是什么妹妹，这分明是侍妾啊，而且还是身怀六甲的侍妾。 徐佳颍只是微微一怔便回过神来，笑道：“这么说，咱们府上又要添丁进口了！这是好事啊！听闻有个倭国小国给二爷送了位公主做侍妾，二爷一直么有收房，最后皇上都发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姑娘。二爷也真是的，收房就收房，认什么妹妹，听起来怪怪的。” 一边说着，徐佳颍一边向外厅走去。外厅的人正不知所措呢，这突然出现了一位女眷，还是二爷带回来的女眷，而且还挺着大肚子，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置。 “二奶奶来了！”依雪扬声道，周围的仆妇们纷纷见礼。一直在厅里有些局促的姝兰立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少妇正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原本在立花山城的时候见到城主府就觉得十分富贵了，但是如今来到了京里来到侯府才知道这其中的差距。 立花山城终究不过是倭国的一座小城，而这里则是大明顶尖的富贵之家。即便是以姝兰大大咧咧的性子，来到这侯府中也为这富丽堂皇所慑。 在入京的路上，姝兰曾经听徐光平详细的说起过京里，所以只凭这一声称呼就知道款款走来的这位国色天香的美少妇就是昌国公的夫人。 “见过国公夫人！”姝兰连忙福身行礼道。 徐佳颍自入了厅里就打量着姝兰，果然是个十四五岁的标致美人。那高高隆起的小腹说明这位美人已经身怀六甲。 “妹妹有身子，不必多礼！”徐佳颍上前扶起了姝兰笑道。 “二爷也是，在信里也不说一声，我好为妹妹收拾院子。妹妹都有了身子，他倒还放心跟着皇上打猎去了。”徐佳颍满面春风的笑道，纵然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也不会表现出来。 姝兰只是羞的不敢说话，徐佳颍一番寒暄之后，吩咐丫鬟婆子们赶紧收拾个小院出来让姝兰去歇息。 把姝兰安置好了，徐佳颍才有些头疼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原本一直念叨着张知节回京。万万没想到张知节还没有回府，先送来了个大腹便便的美人。 “都安置好了？丫鬟婆子们都嘱咐了吗？”徐佳颍轻声问依雪道。 “都安置妥当了，丫鬟婆子们我也都嘱咐了，让她们上点心，毕竟一路奔波而来，要多留意一些。”依雪回道。 “没探出什么口风来吗？”徐佳颍轻声问道。 “只问着说是叫姝兰，不是倭国人，而是女真人，不过看着倒不像是不省事的。”依雪沉吟道。 “原来不是倭国美人！我说看上去生的这么高挑原来是女真人。当初那位立花城主生了孩子不也是留在了倭国吗？这个叫姝兰的能跟着二爷回京，可见是十分得二爷的欢心。”徐佳颍轻声道。 原本张知节回京是喜气洋洋的气氛，但是如今张知节还没有回府却送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美人回来，不免让这喜气洋洋的气氛多出了点诡异。 徐佳颍知道阖府的丫鬟婆子都在看着她，所以对姝兰也十分上心，从安排丫鬟婆子到住的吃的用的，全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 夫人听闻了之后没有去看那位美人，而是去徐佳颍的小院看了看孩子们，拉着徐佳颍说了好些话。 徐佳颍虽然刚开始十分震惊，但是随后就变得云淡风轻了，一叶、紫衣、巧巧、沈氏还有清宁郡主，哪个不得张知节的喜欢？就是依雪、翠墨、娟儿也十分得张知节的心意。正所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一直到了晚间，张知节才随着正德皇帝回了京城，回侯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了，所以也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张知节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徐佳颍还没有休息，一叶、紫衣她们都已经歇了，只有翠墨和依雪值夜还在等着。 见到张知节走进来，徐佳颍她们十分激动，赶紧上来伺候着。徐佳颍笑道：“去将丫丫抱来让二爷看看。” 小家伙睡的正熟，张知节满心欢喜的打量着笑道：“眉眼随你长大了保准是个美人，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再辛苦也及不上二爷一路奔波辛苦，原本还担心丫丫没有玩伴，这下好了，她马上就要有个小弟弟了。”徐佳颍笑语盈盈道。 第1512章 启蒙 奶妈将睡熟的小家伙抱下去了，张知节这才诧异道：“小弟弟？谁有了身孕？”张知节一琢磨这不对啊，自己这出海一趟这么久。。。。。。 张知节这诧异的问话才将徐佳颖给问懵了，徐佳颖莫名其妙道：“殊兰妹妹啊，我看她都身怀六甲了。咱们府上又能添丁进口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呢。” 虽然说着是双喜临门，但其实徐佳颖的心里并没有觉得这有多喜。张知节这才明白原来又是一桩误会，刘震他们竟然没有说清楚，殊兰也没说啊。 张知节也不想想，这是他的家务事，他的亲卫们哪敢多言。至于殊兰，独自来到这陌生的侯府，没名没分却挺着大肚子，哪还说的出话来。 张知节笑道：“殊兰没说吗？她是我认下的妹子。” 徐佳颖嗔道：“你还说，你要收房就收房，怎么还认下妹子？这传出去岂不惹笑话？” 张知节无语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殊兰是光平的侍妾。” 这一话一出，徐佳颖立即张大了樱桃小嘴，吃惊道：“什么？光平收的侍妾？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谁准他纳妾了？他还没成亲呢，这才刚刚定下婚事，他竟然就敢纳妾！” 震惊之下的徐佳颖小嘴就像连珠弩一样，这比是张知节的侍妾还要让她感到震惊。 张知节无奈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解释，是我做主纳的妾。” 还没等张知节解释完，徐佳颖已经嗔道：“二爷，光平这眼看就要成亲，这时候突然带回来个妾侍，而且还挺着大肚子，这怎么能行？” 张知节明白徐佳颖的意思，无奈解释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光平和殊兰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其实殊兰的父兄一开始也是反对的，毕竟远隔重洋，人家也不放心女儿跟着来到大明。但是木已成舟，我只好认下了殊兰做妹子，这才勉强解决了这事。” 私定终身？即便是徐光平荒唐的和殊兰私定终身，张知节也不应该答应做主让徐光平收殊兰做妾。 这时徐佳颖便想到了张知节嘴里的木已成舟的话，再想到殊兰已经身怀六甲，惊道：“是不是两人有了私情以致殊兰珠胎暗结？” 张知节只能苦笑着点头，徐佳颖见此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知节会做主给徐光平纳妾了。 徐佳颖生气道：“光平真是荒唐，越来越没长进了！” 张知节宽慰道：“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侯府那边我去登门向老侯爷赔罪。至于殊兰，不远万里跟着来了大明，也不要难为她！” “我答应了他父亲给殊兰准备个小院，准备几个铺子，你抽空收拾收拾，把房契给她。” 徐佳颖明白，张知节认下殊兰做妹子，肯定是答应要照看她，勉强笑道：“院子、铺子倒是不值什么，妾身挑起几个合适的给她傍身就是了。我生气的是光平这么不长进。” 张知节宽慰道：“有了这次教训就长进了，我去向老侯爷赔个不是，把这事揽过来，这事就过去了，以后他们和和美美过日子就成。” 徐佳颖知道这里面最难做的还是张知节，当初在倭国的时候张知节一定就很为难，要不然也不会认下殊兰做妹妹。 如今到了回到了大明，张知节还得出面揽过来替徐光平向侯府赔不是。毕竟这算是徐家失礼，而且这门亲事还是徐府高攀了。 徐佳颖心里也不是滋味，一方面生气徐光平不长进，另一方面又心疼张知节拉下脸来去赔不是。 见到徐佳颖脸上还有愠怒之色，张知节笑道：“不过是去找老侯爷讨杯酒喝而已，没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光平吃过这次教训就长进了。” 徐佳颖哼道：“就是打小就被宠坏了，是得好好教训一下，这次少不得挨一顿家法。” 张知节笑道：“其实也没多大点事，明天我陪你回去看看，将这事说开就行了。眼看殊兰不久就临产了，光平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可不能把人给打坏了。” 虽说被张知节宽慰了一通，但是徐佳颖心里还是有些生气。再加上夜深了，两人草草睡了。 知道了真相的徐佳颖反而宁愿殊兰是张知节的侍妾，也不愿是徐光平的侍妾。 第二天一大早，张知节就先陪着徐佳颖去了徐府，不过两人终究还是去的迟了，徐光平早已下不了床了。 徐三爷昨夜听了徐光平期期艾艾道明了原委，那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立即呵斥小厮将徐光平绑了一顿毒打。 张知节和徐佳颖去看了一下徐光平，人还在昏睡中。好在太医刚刚离去，说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得将养两个月。 原本徐三爷还有些担心不好和亲家交代，听张知节说要亲自登门向老侯爷赔不是，将这事揽过去，他就松了口气，至少这事能过去，婚事不至于有什么波折。 这段时间京里其实十分热闹，虽然没有什么大波折，但是因为海上贸易愈发繁荣，越来越多的豪门显贵加入到了其中，他们从中获得了庞大的利益。 这其中不免就有了一些利益之争，因此朝堂上也热闹的很。当然还不至于有人将手伸到张知节这里，虽然张知节已经阔别朝廷久矣。 如今张知节低调回京，立即就让整个朝廷都安静了下来，虽然张知节还什么都没做，十分低调的回京，但是仍然吸引了京中所有大人物的心神。 其实张知节回京也不算低调，虽然坐着最普通的不过的官船，但是正德皇帝却跑到了通州接他。没有比这更高调的了。 离开了徐府张知节就匆匆入宫去了，昨天打了一天猎，离情也叙的差不多了。正德兴致勃勃道：“前一阵母后还有姬儿还说起来，也该给太子启蒙了。朕立马就想到了你。” 张知节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太子启蒙和自己有啥关系？正德皇帝接着道：“你不太子太师吗？这给太子启蒙的事就交给你了！” 第1513章 窘迫 张知节身上职衔一大堆，确实是有太子太师。不过这太子太师不过是加官虚衔，并不是就真的就是太子的老师。 这和太子启蒙有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张知节在这个时代几乎可以算是个半文盲，连之乎者也都拽不了几句，让他去给太子启蒙，这不是让他汗颜吗？ 张知节连忙道：“皇上，臣心里有几分墨水皇上也是知道的，臣连子曰都曰不出几句来，怎么能给太子做启蒙老师？这不是惹群臣笑话吗？” 正德皇帝摆手道：“让那些酸儒启蒙，他们能教什么？他们自己都没什么本事，太子能学你几成本事，治理天下就绰绰有余了。” 这绝对不可以，想到要给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启蒙张知节就觉得头都大了。这绝对是张知节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挑战。 而且是不寒而栗的挑战，这种事坚决不能答应！张知节连声道：“皇上，如今太子启蒙不过是学认字，这臣确实不擅长啊！不如等太子大些的时候，明白事理了，到时候臣在太子讲讲臣的一些浅见。” 这样一说正德皇帝又迟疑了起来，张知节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张知节心里那点笔墨还不如他多呢，但是张知节确实很有能力。 正德皇帝沉吟道：“也好，那就等太子大些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推脱了！对了，你家天赐也该启蒙了吧？不如就送到宫里来和太子一起启蒙吧，这样也能有个伴儿。” 其实张知节原本倒也没打算给孩子启蒙太早，不过正德皇帝都这么说了，也就顺手推舟了。况且太子和天赐也挺熟的，让天赐入宫伴读倒也可以。 张知节笑道：“谢皇上恩典，臣正愁着怎么给天赐启蒙呢。” 一直到了晚间，正德皇帝留下张知节小酌了几杯，这才放张知节出宫回府。这都回来了一天了竟然没再家里待多久，而且如今还喝的醉醺醺的。 撩起帘子来吹着微风，张知节不免有几分发愁，他是愁着应酬。虽然还没有回府，但是从今早开始侯府门前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一路晃悠着回府，高勇突然想起了什么，俯身在马车前轻声道：“国公爷，属下差点忘了，那个葡萄牙人阿方索来京城了，好像十分焦急要见国公爷的样子。”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哦？阿方索，他竟然来大明了？几时来的？就他自己吗？” 高勇原本都要忘记这人了，只是因为国公爷一直重视西洋人，所以才又记起了他。见到国公爷果然关注他，赶紧回道：“来京里有一个多月了，除了家眷，还带着十几个人。” 张知节听了点头道：“明天你带他来见一见我吧！”其实张知节也能理解为什么阿方索为什么会急着见自己，他拖家带口来到陌生的大明，却见不到自己心里肯定不踏实。 还真让张知节给猜着了，阿方索的日子岂止是不好过，是十分艰难。他回去之后因为失了果阿要面临监禁，花了好大代价才带着家眷逃了出来，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亲信。 这些亲信也是因为在葡萄牙混的不如意，知道大明的强大而且被阿方索鼓动了一番才跟着他来到了大明。 但是阿方索怎么也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去了倭国，他没办法只能滞留在了京城。虽然阿方索也积攒了不少家当，但是为了顺利脱身，并且远渡重洋来到大明，家当也花的差不多了。 如今来到了大明却没有见到张知节，他的日子就变得难过了起来，更让他烦心的是他的那些亲信也在渐渐失去信心。 就在他要维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将张知节盼回了京城。阿方索当即兴高采烈的前来求见，不过他一个西洋人登门求见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正是张知节刚刚回京的时候，那些豪门权贵都还得排着呢。 这也多亏了高勇的一句话，要不然阿方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高勇送张知节回府之后，立即就去找阿方索。 如今阿方索正住在一间临时租赁的破落小院里，一家人挤在一起，旁边的破落小院里挤着他的亲信们。 高勇来的时候，小院里正发生激烈的争吵，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因为感受到了国公爷对阿方索的重视，所以高勇也十分客气。 “阿方索总督，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高勇，奉国公爷之命前来传信，请阿方索总督明日一叙。”高勇笑道。 原本正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阿方索听了顿时大喜，激动道：“听闻昌国公回到了京城，我正想拜访昌国公呢。多谢高大人前来告之我，十分感谢，十分感谢。” 高勇客气道：“阿方索总督客气了，那我明日一早来接阿方索总督，还请阿方索总督做好准备。” “是，是，劳烦高大人了！”阿方索激动道。 待高勇离开了以后，阿方索立即大声道：“昌国公派人来传召了，让我明天前去见他。我没骗你们吧？昌国公确实十分看重我。” 他的亲信们听了立即不再争吵，心里也有些惊喜，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大明，就是希望能够一展所长。 徐佳颍已经早早回府了，已经和家里商量过了，一直让姝兰待在侯府也不是事，准备选个吉日摆几桌酒席接姝兰过门。 张知节知道后点头道：“这样也好，明天晚上我就去侯府。”第二天一大早张知节就去了海事衙门，高勇也将阿方索接到了海事衙门。 高勇禀报道：“国公爷，属下将阿方索接来了。” 张知节随口问道：“对了，阿方索在京里过的如何？” 高勇笑道：“不太好，在三井胡同的巷弄里租了两个破旧的小院，我昨晚去的时候里面正发生激烈的争吵。” 张知节笑道：“倒是凄惨了点，其实阿方索也是个人才，请他进来吧。” 没多久阿方索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一眼看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张知节，阿方索的眼眶竟有种湿润的感觉。 第1514章 挑战 要问这些日子以来阿方索最想念的人是谁，毫无疑问是张知节，简直是日也思夜也想，甚至连梦里都是张知节的身影。 阿方索激动道：“参见昌国公，您终于回来了！” 看的出来阿方索是经过精心打扮的，看不出来他在京里的窘迫，不过湿润的眼角还是出卖了他。 张知节笑道：“去了一趟倭国，让你久等了！如今你既然如约来到了大明，那我自然会信守承诺，我会将你引荐给皇上。” 听到自己会被引荐给大明皇帝，阿方索心里有些激动，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阿方索连忙道：“昌国公，我带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张知节笑道：“哦？阿方索你带来了什么消息？希望是一个好消息。” 阿方索凝重道：“国公大人，葡萄牙王国和荷兰王国相继失去了果阿，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结怨，反而联起手来。” 两国是失利的一方，他们暂时放下嫌隙联起手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张知节云淡风轻笑道：“哦？葡萄牙和荷兰王国竟然联合了，不过倒也不足为惧！” 阿方索脸色凝重的摇头道：“不，不，不，国公大人，远远不止如此！不只是葡萄牙和荷兰，还有英格兰，还有，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张知节闻言眉头微蹙，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葡萄牙、荷兰、英格兰、西班牙？” 阿方索凝重的点头道：“是的国公大人，在我离开的时候，葡萄牙、荷兰还有西班牙已经联合完成了，英格兰也有意向，具体的还在磋商中，但是毫无疑问，四国联盟已经初步完成。” 这四国都是海上强国，尤其是西班牙实力最强。其实东西方这一战早晚都会来到，因为他们野心是不会满足的，一定会垂涎东方的庞大利益。 而大明再稳固了东方霸主地位之后，肯定也不会满足，会将目光放到更辽阔的地方。 如今葡萄牙、荷兰接连受挫，再加上大明愈来愈强盛，最终促使他们结成联盟，一起瓜分东方利益。 张知节立即重视了起来，因为四国联盟实力非常雄厚，可远不是倭国那四国联盟能比的。 张知节立即了解了一下个市舶司的情形，发现最近来自西方的船只十分稀少，甚至有越来越少的趋势。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阿方索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而且张知节也不认为阿方索会说假话，毕竟这对阿方索并没有什么好处，早晚有暴露的那一天。阿方索已经逃离了西方，怎么也不可能再自绝生路于东方。 虽然大明水师已经发展的更加强盛了，但是面对四国联军还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而且这个挑战非同小可，这关系到不只是东方的利益，而且是整个世界的利益。 张知节和阿方索关于此事商讨了一阵之后就带着阿方索入宫求见正德皇帝。 很少有见到张知节脸色如此凝重的样子，正德皇帝诧异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出大事了！臣刚刚收到消息，西方诸国垂涎东方利益，正欲联盟。”张知节沉声道。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也凝重起来，如今大明君臣对于海外已经不像以前一样无知了。他们对世界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正德皇帝对西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西方诸国虽然不大，但是却都是海上强国。 “这消息确定吗？你具体说说，详细情形到底如何？”正德皇帝连忙问道。 将招揽阿方索的始末说了一遍，张知节沉声解释道：“皇上，阿方索当不至于出言蒙骗，可信度极高。而且臣在海事衙门查了，最近西方商船来的极少，这也佐证了阿方索的话。” 正德皇帝沉吟道：“这样说来，可信度确实很高！” 张知节接着道：“皇上，据阿方索所说，英格兰、荷兰、葡萄牙、西班牙已经完成联盟了。” 正德皇帝听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英格兰、荷兰、葡萄牙还好说，西班牙海上实力强横，号称日不落帝国。” 张知节凝重的点头道：“是的，西班牙号称无敌舰队，十分强大，再加上英格兰、荷兰、葡萄牙三国，若是他们联盟而来，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如果咱们击败了四国联盟，那咱们大明就不仅仅是东方霸主，而是整个世界的霸主。” 无论如何，这个挑战都要接下。没道理人家都要打上门了还无动于衷，况且对于如今已经尝到了海外甜头的正德皇帝突然放弃了海外的巨大利益，再过以前那种苦哈哈的日子，他怎么可能愿意？ 况且正德皇帝也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他早就对日不落帝国向往已久了，若是这次打败了四国联盟，那大明将在海外扩张，攫取更大的利益。 当然了，对于这个挑战正德皇帝也十分凝重的对待，将阿方索召进来详细的了解这四国的海上力量。随后正德皇帝便召见了内阁大学士并六部尚书一同议事。 乾清宫里的气氛十分凝重，一直议到了很晚，这已经让大家觉得非同寻常。随着议事结束，关于西方四国联盟的消息便流传了开来。 如今谁都知道开海通商的好处，谁都知道海外有多么大的利益，而京里的官员勋贵都是既得利益者，所以他们对这事极为关注，一听便炸了锅。 这场大战不止影响大明的国运，也决定影响他们的财路。如今他们刚刚尝到了出海的甜头，财富从海外滚滚而来，他们正在使劲造船扩大规模呢，这时候西方人突然要来打劫，这谁能忍？ 张知节虽然心情也十分凝重，但是倒也不至于感到慌乱，以如今大明的实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回府之后的张知节就带着礼物前去拜访武安侯府，对于张知节登门武安侯十分高兴。不过武安侯的关注点可不在徐光平身上，关于徐光平的事，武安侯三两句就岔过去了，开始问起张知节关于西方四国联盟的事。 感言 五百多个日夜，三百万字，这在我以前是不敢想的，从来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坚持去做一件事，如今《明朝小侯爷》即将完本了，心里头五味陈杂。 其实一直都有些心里话想要和大家分享一下，但是我却没有发过感言，当然不完全是因为懒。 上架的时候大家都要发一个上架感言，当时我酝酿了好几天。然后跟一个作者朋友聊起来，他说感言发不发的没什么用，咱们这种扑街就像真的有人看一样。 这话说的扎心了，但是我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于是酝酿了好几天的感言就这么被我抛之脑后了。 我上架的时候只有六千多收藏，这个成绩忒惨了点，扑街是铁定了，就看姿势有多难看了。 这本书的成绩确实很惨，我记得好几万字的时候收藏都还是个位数，一直到了六七万字了，推荐票依然是零。 是的，推荐票一直是零，尴尬至极。为了不那么难看，我去作者群里委屈的哭诉了一通，求了一次友情票，终于看着不那么尴尬了。 第一次看到读者投票的时候激动之情，依然历历在目。作为一个萌新，这一路走来颇不容易，有过喜悦有过憧憬，也也有过挫折有过低谷，好在一路坚持了下来。 不但坚持了下来，还最终熬到了精品，最要感谢的就是所有支持过我的书友们，正是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坚持五百多个日夜！ 也感谢曾经给过我无私帮助的作者朋友们，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你们的指点和帮助我都记在心间。还有一直拿着皮鞭鞭策我的责编巨…… 其实我算是一个纯正的萌新，以前在起点写过仙侠，七万字未签约便放弃了。严格来说《明朝小侯爷》算是第一本小说，未免有很多不足之处，在写作的过程中，书友们也提出了很多建议、意见，我从中收获良多。 无论是批评还是赞扬都是对我的支持，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这个故事就要结束了，下个故事还会继续，也请大家支持我的新书。 新书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很快就会与大家见面，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第1515章 阳谋 原本吵吵嚷嚷的朝廷因为张知节的回归变得安静了许多，如今因为这个劲爆的消息竟是变得空前团结了起来。 正德皇帝难得的召开了大朝会，也是最齐全的一次大朝会。毕竟如今海贸关系着这些官员权贵的利益。 “你们也都应该听说了，这西方的英格兰、荷兰、葡萄牙、西班牙四国准备联盟针对咱们！你们对此有何看法？”正德皇帝朗声道。 还能有什么看法？当然就是一个字，干！这白白花花的银子，那么庞大的利益，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吧？ 一时间大殿里的文武百官都十分踊跃，慷慨激昂。反正大家就是一个意思，不能怂，他们要是敢伸爪子就是干！ 对于这个结果张知节其实也不意外，因为最根本的还是利益，西方四国联盟侵犯到了大明的利益，也侵犯到了这些官员权贵们的利益，所以大明的官员权贵们空前团结一致对外。 “昌国公，你觉得该如何？”正德皇帝问道，虽然私下里都已经交流过了，但是这毕竟是在大朝会上，还是要再说一说的。 “皇上，这西方四国狼子野心，咱们绝对不能退缩，退缩只会让他们觉得咱们软弱！况且这东方的利益本就该属于咱们大明，怎么能让他们西方四国染指？”张知节义正言辞道。 “皇上，臣觉得昌国公说的很有道理，岂容他们西方弹丸之国到咱们大明的家门口耍横！”徐光祚立即出列赞同道，他一直紧跟张知节的步伐，在海贸上占了先机，可谓是财源滚滚。 “朕也觉得昌国公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那英格兰、荷兰、葡萄牙、西班牙四国的海上舰队十分厉害，虽然单论一个没法和咱们相比，但是如今联合起来就非同小可了，尤其那西班牙舰队号称海上无敌舰队，实力十分强横。”正德皇帝沉吟道。 “皇上，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朝廷的水师早已今非昔比，那葡萄牙王国不过是水师的手下败将而已，就是荷兰曾经被昌国公带着船队迎头痛击。这些西方的小国听着强大，其实不堪一击。”泰宁侯出列劝道。 他们见到皇帝似乎对西方四国心有忌惮，于是纷纷出列劝说起来，生怕正德皇帝会因为忌惮四国联盟而惧战。 下面纷纷扰扰的劝谏个不停，正德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问张知节道：“昌国公，你觉得如何？” 大殿里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屏气凝神的等着看张知节怎么说。不仅仅是因为张知节对皇帝影响很大，还因为他们相信张知节的本事，所以张知节的判断尤为重要。这一仗到底打不打得，就看张知节是怎么认为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虽说西班牙建立了日不落帝国，他们舰队号称无敌舰队。但是在臣看来，咱们大明的水师才是真正的无敌舰队！” “西班牙的舰队之所以如此盛名，还是因为他们占据了广袤的领土，他们的舰队穿梭四海，而我们大明的水师却仍然只是在家门前晃荡。” “咱们大明的水师完全不逊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分毫若只是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前来的话，那臣完全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 “但是如今却不只西班牙，还有葡萄牙、荷兰、英格兰，情形不容乐观啊！” 随着张知节的话音一落，大殿里的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没想到竟然连张知节都不看好这一战，这让他们的心里有些沉重起来，难道真的要放弃那些庞大的利益？ “昌国公，难道咱们大明的水师还真比不上那西方四国联盟不成？”老驸马颤颤巍巍问道。 张知节笑道：“他们联盟的实力确实要比我们强一些，当然了，他们远道而来，我们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原本一颗心都快要沉到谷底了的众人听了这话才又燃起了希望，既然张知节这么说了，一定是有几分把握。 张知节接着道：“皇上，虽然朝廷的水师也有一战之力，但是这仍然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而且这场战事影响很大，关系到朝廷海贸的发展。” “不只是如此，众所周知，西方西班牙等国在海外占据了广袤的土地。若是咱们击败了来犯的四国联盟，那么他们就无法维持海外的广袤领土了，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大殿内的百官勋贵听了不禁眼前一亮，这些海外的情形他们多多少少也都了解一些。诚如张知节所言，若是朝廷的水师大败那四国联盟的话，那他们就维持不住在海外的领土了，这绝对是绝好的机会，这意味着庞大的利益。远比现在还要庞大的利益！ 正德皇帝点头道：“昌国公说的极是，这对我们来说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败了咱们将失去海外的庞大的利益，胜了，那我们不仅守住了我们在东方的利益，甚至还会向外扩张，攫取更大的利益！不过，要想打赢这一仗也不容易啊！”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说的是，要打赢这一仗确实不容易！朝廷的水师和四国联军在实力方面还是有差距的。要想打赢这一仗就必须增强水师的实力。” “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从民间征集船只水手，迅速形成战力，补充水师的实力！臣建言皇上，此战过后当对论功行赏，予以补偿！” 其实张知节和正德皇帝在这里一唱一和就是为了征集可用和海船和水师，先是恐吓了勋贵百官一番，然后又抛出来了诱人的胜利果实。 意思十分明显，谁能在这一战中出力甚大，谁就能在享用胜利的果实，就能从那庞大的利益中分一杯羹。 这个道理不难明白，张知节和正德皇帝这也算是行的阳谋，那些勋贵百官们听了倒也十分上道。 因为眼下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若是不能击败四国联军，他们守着海船水手也没用。而且他们对于那诱人的胜利果实也十分垂涎。 第1516章 致仕 朝廷非常难得的高效率的运转了起来，朝中的百官和勋贵外戚们竟是心向一起，将力气往一块使。 大朝会散了之后，正德皇帝又将张知节还有内阁大学士还有六部尚书召到了乾清宫。大朝会只是决定了如何应对，具体该怎么实施还得这些重臣们商讨。 其实无非就是如何将资源向水师倾斜，如何扩编水师，在短时间内增强水师的实力。 就在正德皇帝和张知节等重臣在乾清宫里商讨的时候，西方四国联盟意图进犯大明的消息在京里迅速流传了开来。 昨天消息还只是在京里官员勋贵之间流传，今天就已经开始流传到市井之中了。虽然和市井百姓没有那么深那么直接的利益纠葛，但是这些市井百姓反应比百官勋贵还要激动。 “那西方小国不过弹丸之地，竟然敢觊觎我们大明？真当我们大明水师是吃干饭的？” “就是啊！他们也是夜郎自大，在西方横行惯了就以为天下他们最大了！也是他们命里该当有这么一劫，昌国公爷刚好也回京了！” “这下好了，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大明水师的威武，让他们也好好长长记性！” “说起来，那些西方小国还真是不长记性。像那葡萄牙、荷兰都已经被教训过来了，竟然还敢叫嚣！” “叫我说啊，就是国公爷太仁慈了，让他们把人都赎回去了！要是都砍了扔到海里喂了鱼他们就老实了！” 市井百姓一个个唾沫横飞的说着，说的眉飞色舞十分神气，完全没有被西方四国联盟给吓住。 因为这些年来大明国力强盛，培养出来了他们的自信。如今草原归附，连当初草原大汗的哈屯都被送到了宫里为妃，至于辽东，曾经肆虐的辽东女真被流放到了海外。 大明水师更是海上一霸，自从开海以来未曾一败，护佑着大明无数商船出海贸易，为大明带来了滚滚财富，让大明变得国力鼎盛。 试看如今天下，不逊于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更不逊于汉武唐宗的赫赫武功，岂容西方小国叫嚣？ 这些市井百姓们毕竟没有那么高的远见，只能看到这些。但是正德皇帝和百官勋贵们对海外更加了解，他们能站在更高的高度上去看待问题。 他们知道这即将到来的这一场大海战的意义，败了他们将被限制在大明陆上和近海，将失去海贸的话语权，他们的利益将受到很大的打击。而以后要想走出困境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要花费多少时间。 若是他们在这一场大海战中胜了的话，那就意味着可以将势力延伸到更广阔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得到大半个世界。 这样的辉煌将是以前所有朝代都没有做到的，甚至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对这次即将到来的大海战，无论是正德皇帝还是张知节还是百官勋贵都极为看重。 特别是正德皇帝更是踌躇满志，如果打赢了这场大海战，那他将会是千古一帝！虽然这些都不是他做的，但是，他有识人之能啊，想想也是美滋滋。 乾清宫里的商讨气氛十分凝重，这些朝廷重臣们早已不再以前那么迂腐了，如今他们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全面的了解，也知道这场海战对大明的意义。 所以都十分认真的商讨着，整个朝廷的资源都将向水师倾斜，不止如此，内阁大学士梁储、户部尚书费宏、兵部尚书杨一清将亲自南下筹调海船、海员，筹备扩遍水师事宜。 众臣都已经散去了，正德皇帝和张知节漫步在御花园里，正德皇帝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情，不过张知节就没有他那么轻松了。 “没想到你刚刚回京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也多亏你招徕了阿方索，要不然咱们毫不知情之下没有准备，一定会吃个大亏！”正德皇帝道。 “这也是天佑大明，要不然咱们仓促之下确实很难应付！这一场大海战早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张知节凝重道。 “你说过，朕还记得呢。以前这些都是小打小闹，都是试探，因为利益的争夺，东西方早晚有一场较量！”正德皇帝回忆道。 “是啊，只是臣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臣没想到西方的这些国家竟然这么快就将打咱们的注意了。”张知节感慨道。 正德皇帝哼道：“他们这是自取其辱，怎么？知节你还没有信心吗？” 在正德皇帝的眼中张知节是无所不能的，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看张知节一直都是十分凝重的样子。 张知节苦笑道：“信心当然也有，但是说实话，压力很大啊！” 正德皇帝也脸色郑重了一些，看来他和百官还是有些低估了那西方四国的实力。或许他们因为张知节的彪炳战绩而变得比张知节还自信。 他们这些人都有些自满了，但是张知节本人却没有飘飘然。正德皇帝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道：“朕也知道，开海还是太晚了一些，咱们的积累还不够。” “不过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你都做不到的就更不会有旁人能做到。尽力就好，就算有一时的失利，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张知节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笑道：“臣自当竭尽全力，若是一战功成，那就真的天下太平了，臣都可以致仕了！” 正德皇帝听了立即惊呆了，一战功成天下太平可以理解，你要致仕是什么鬼？ “等会儿！你说什么？你要致仕？你还这么年轻，你致什么仕啊？你致仕干什么？”正德皇帝一连声道。 “致仕之后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张知节笑道。 “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呗，何必致仕？”正德皇帝急道。 张知节笑道：“额，先周游世界吧，然后办一座书院，嗯，暂时就想到了这些！” 第1517章 轰出宫去 办什么书院倒是小事一桩，但是周游世界是什么鬼？大明这么广阔还不够你游玩的？ 正德皇帝无语道：“办书院这个朕准了，但是周游世界干什么？咱们大明地大物博，名胜古迹无数，想看你尽管看去！” 张知节笑道：“是啊，皇上，我们大明名胜古迹无数，但是我们大明却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世界这么大，总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被张知节这么一说，其实正德皇帝也十分向往，他也向往海外，他也好奇西方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或多或少听过，知道那里与大明迥异。 但是他却不能离开，因为他是皇帝，他连出宫打猎都会受到群臣的劝谏。 想到这里正德皇帝脸色微黑，哼道：“周游什么世界？老婆孩子不管了？老老实实在京里待着吧！” “那还不知道几年之后的事了，等孩子也大了，到时候老婆孩子都带上，一起周游世界！”张知节笑吟吟道。 正德皇帝听了脸色更黑了，哼道：“致仕？你觉得朕会准吗？行了，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整合扩编的水师吧！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正德皇帝表示已经不想再听张知节说下去了，让他赶紧回去冷静冷静。被正德皇帝赶着出宫这还倒是头一次，张知节也十分无语，什么叫不切实际的事？周游世界怎么就不切实际了？ 见到正德皇帝黑着脸直接转身走了，张知节只好踱着出宫了。正德皇帝回到乾清宫，皇后见到皇帝黑着脸独自回来了，有些纳闷道：“皇上，昌国公呢？臣妾都吩咐御膳房备上酒宴了！” 正德皇帝冷哼道：“哼，被朕轰出宫去了！” 皇后听了目瞪口呆，都这个时辰了，张知节离宫而去就已经让她震惊了，还是被皇帝给轰出宫出去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一场大海战将要来临，整个朝廷都在紧张的准备着，张知节是这次大海战当仁不让的主帅，怎么还和皇帝发生了矛盾？不是，皇帝怎么可能和张知节发生矛盾呢？ 皇后半响才回过神来，看着犹自愤愤的皇帝，吃惊的问道：“皇上，这，这，到底发生何事了？” 正德皇帝冷哼道：“哼，这家伙打算打完这场仗之后就致仕！” 致仕？皇后听了更是不解，张知节还不到而立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也和致仕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张知节老爷子都还没致仕呢，张知节反倒是要致仕了！皇后无语道：“致仕？昌国公还不到而立之年，怎么会突然想到致仕呢？” 正德皇帝无奈道：“可不是嘛！他说什么要去周游世界去，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想的倒挺美，朕就把他轰出宫去，让他回去好好冷静冷静！” 周游世界？真是一个好大的愿望，听着确实令人向往。但是张知节可是社稷重臣啊，怎么能致仕去周游世界呢？ 皇后劝道：“皇上，臣妾觉得昌国公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过段时间估计心思就淡了。现在国事为重，皇上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伤了君臣的和气。” 这能是小事吗？正德皇帝皇帝可不认为这是小事，不过皇后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最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大海战。 所以现在就先含糊着，等以后张知节再提出来着，哼哼，休想！正德皇帝摆手道：“放心吧，没事！” 张知节离了皇宫也没拿着被轰出宫当回事，径直回了府。徐佳颖刚刚带着孩子们从上房回来，他们早已经用过饭了。 之所以没等张知节是因为知道他被留在了宫里，正德皇帝怎么也不会让张知节饿着肚子，估计君臣两人少不了小酌两杯，这也是常有的事。 结果张知节进门就吩咐道：“晚饭还没吃呢，看看厨房有没有现成的弄点。” 徐佳颖惊讶道：“二爷不是留在了宫里吗？皇上没留二爷用膳？” 张知节无语道：“眼看要用膳了，竟然把我轰出宫来了！” 徐佳颖听了十分吃惊，连忙吩咐道：“娟儿你去厨房看看，依雪去把今儿皇后娘娘送来的点心拿来。” 娟儿赶紧去厨房吩咐去了，虽然张知节说的随意，但是厨房可不敢随意，连忙重新挑做的快的开始做。 依雪取来点心，翠墨倒了茶，徐佳颖这才吃惊的问道：“皇上怎么会连顿晚膳都不舍得了？还把二爷轰出来了？关于海战之事，二爷和皇上出现了分歧吗？”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虽然她不觉得会是因为这个，而且她都听说了，梁储等人都要南下了，这不是说明已经商量妥了吗？ 张知节摇头道：“没，就是随口跟皇上提了下，打完这一仗就致仕，皇上就急了，把我轰出来了。” 徐佳颖也吃惊的张大了小嘴，这都哪跟哪啊！张知节这还不到而立之年，就是再过个二三十年都说不着致仕。怎么就突然要致仕了？ 连自己听了吃了一惊，更别说正德皇帝了，怪不得被正德皇帝给轰出了皇宫，连晚膳都没管。 徐佳颖十分诧异的问道：“二爷怎么突然想到要致仕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张知节耸耸肩道：“打完这一仗就天下太平了，无事可做待在京里也无聊的很，还不如去周游世界去！” 周游世界？这个词可是新鲜的很，但是徐佳颖还是一听就明白了，这去趟倭国都得一年的时间，周游时间得多久啊？ 徐佳颖比正德皇帝更不愿张知节去周游世界，连忙劝道：“二爷这几年东奔西走，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古人云，父母不在不远游，如今二爷上有老爷夫人，下有儿女，二爷就这么放心的下啊？” 张知节笑道：“这有什么，老爷夫人也都年轻，身体康健，正因如此才有机会出去周游时间，到时候天赐他们也大了，将小的交给夫人照料，你们也一起跟着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有多大！” 第1518章 宽慰 当今大明无人不对海外充满向往，徐佳颖远比旁人更加好奇海外。因为是张知节一手主持的开海，因为张知节曾经几度出海，因为她知道张知节对海外的热衷。 而且，无论是一叶还是紫衣又或者巧巧，她们都曾经随张知节远行过。唯有徐佳颖自己，她陪张知节最远的距离就是出城上香。 徐佳颖这二十多年来从未离开过京城地界，所以她对远行也充满了渴望，她也想陪着张知节去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哪怕是去天津卫看海！但是她却不能扔下这一大家子离京，哪怕只是去天津卫。 没想到张知节却说要带着她去周游世界！徐佳颖心里一下子变得惊喜起来，海外她也听过很多，她也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知道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精彩！ 虽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她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憧憬。虽然有些激动惊喜，但是她还是有几分理智。 徐佳颖蹙眉道：“老爷夫人能同意吗？咱们还需留在府上尽孝，而且孩子们也还小。” 张知节笑道：“老爷夫人年轻着呢，又不用咱们伺候在侧。至于孩子们，又不是现在就出海远行，还要过几年呢！到时候天赐他们都大了，完全可以跟着一起去。妞妞他们也能有几岁了，有老爷夫人照料你们也可以放心。” 不得不说张知节说的很有道理，徐佳颖也迅速转变了立场，抿嘴道：“皇上不见得会准呢！” 张知节笑道：“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呢，慢慢磨呗！实在不行，偷偷的走！” 偷偷的走？徐佳颖吃惊的张大了小嘴，这也太不靠谱了！徐佳颖连忙摇头道：“偷偷的走不行！若是，皇上准了，老爷和夫人也都同意了，那倒是可以！” 张知节和徐佳颖说话的这功夫，娟儿已经带着丫鬟婆子们来上菜了。不过依雪和翠墨却没动弹，还在眼巴巴的瞅着张知节呢。周游世界啊，想想就激动得很。 “二爷，您周游世界的时候身边总得有人照顾啊！”依雪期期艾艾道。 “对啊，对啊！二爷和奶奶身边总得有人照顾才好！”翠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附和道。 张知节哭笑不得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倒是先惦记上了！行了，把你们都带上！” 依雪和翠墨听了禁不住欢呼起来，正在指挥丫鬟婆子上菜的娟儿见到依雪和翠墨激动欢呼的样子感到满头雾水。 这两个小蹄子又发什么疯这是？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娟儿赶紧拉着依雪问道：“怎么了？什么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们惦记上什么了？什么把你们都带上？” 依雪得意洋洋道：“嘻嘻，娟儿姐，你猜一猜啊？” 见到依雪神气的样子娟儿真想狠狠的打她的小屁股，不过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娟儿转头问翠墨道：“翠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翠墨老实，激动道：“二爷和奶奶要去周游世界呢！” 周游世界？娟儿立即愣了，怎么突然决定要去周游世界了？怪不得依雪和翠墨这么激动呢！ 张知节坐下来，娟儿立即殷勤的布菜，眼巴巴柔声道：“二爷您尝尝这个。” 见到娟儿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声音都快嗲声嗲气了，张知节真怕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道：“停停停，带上你，都带上，好好说话！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先不要激动，也不要外传！” 徐佳颖在张知节的身边坐了下来，笑道：“周游世界，若是出海的话，那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倭国啊？” 张知节听了干咳道：“不说这个了，还早着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大海战。海战胜了之后，也还要等几年，等咱们大明成为了海上霸主，占据了海外广袤的土地，到时候商行也延伸到了世界各地，这样才有周游世界的可能！” 听张知节提到海战，徐佳颖立即关切道：“虽然市井中传的简单，但是妾身听说这西方四国联盟非同小可，十分厉害，是这样吗？” 张知节点头道：“确实非同小可，要不然朝廷也不会如此重视。一位阁老两位尚书联袂南下备战。” 徐佳颖踌躇道：“二爷也要南下吗？”其实她原本笃定张知节要南下，但是现在是一位阁老两位尚书南下备战，所以徐佳颖又生出了几分期冀。 “自然是要南下的，不止我要南下，皇上也要亲自南下督战。梁阁老和两位尚书先行南下备战，随后我会陪皇上一起南下。”张知节解释道。 徐佳颖听了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一股担忧紧张的神色，虽然市井之中唾沫横飞说的慷慨激昂，但是眼见朝廷如此重视，她心里自然就紧张了起来。 次辅带着两位尚书南下先行准备，随后张知节和正德皇帝也南下，恐怕已经没有被这个更重视的举措了吧。 可见这四国联盟来势汹汹给朝廷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这也就说明了此战是有多么凶险。 见到徐佳颖紧张了起来，张知节笑道：“朝廷这么重视，一方面是因为四国联军确实实力不弱，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一战对大明的意义十分重大。” “这一战将决定谁才是海洋霸主！进，大明便可以拥有大半个世界，退，就只能龟缩在近海，连现在的利益都会丧失！”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情形也没你想的那么严峻。虽然他们实力不弱，但是毕竟万里迢迢远道而来，咱们以逸待劳，无论是补给还是士气都占很大的优势！”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这次海战规模庞大，旗舰在后方指挥，并不会直接参战！” 知道徐佳颖十分担忧，所以张知节没有告诉她具体情形，但是也没有敷衍，而是三分真七分假的分析给她听。 张知节知道徐佳颖十分聪慧，也只有这样三分真七分假的分析才能让她相信几分。果然，听了张知节的话，徐佳颖脸色好看了不少。 第1519章 山雨欲来 没错，这次正德皇帝打算亲自南下督战，这也获得了群臣的支持，不过杨廷和等人再三劝谏正德皇帝不要亲自出海督战。 已经在京里待的无聊的正德皇帝时刻都盼着快点南下，不过念及张知节才刚刚回京，便也只能耐下心来等一等。 待张知节回京月余之后，水师的船队已经扬帆北上到达了天津港，正德皇帝也终于按捺不住，决意启程南下。 因为要太子留守京城，而太子尚且年少，所以皇后便留在了京里，由古实陪着正德皇帝南下。不得不说带着异域风情的古实确实很得正德皇帝的欢心。 张知节从京营精挑细选了三千虎贲护送正德皇帝到达天津，随后登上水师船队，浩浩荡荡启程南下。 虽然正德皇帝也曾经登上过水师战船，也曾经坐着战船出海，不过那不过是玩闹罢了。这还是第一次乘着战船远行。 这次南下，正德皇帝没有选择陆路，也没有选择舒适的水路，而是选择了新兴的海路。 大海的波澜壮阔确实让人震撼，特别是浩浩荡荡的船队穿行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更让人觉得震撼。但是当这种震撼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退去之后，剩下的就是枯燥。 海风吹的正德皇帝的面容粗糙了不少，他望着浩瀚的海面问道：“知节，你就这样在海上航行几个月？” 张知节点头道：“是啊，皇上，就这样一直航行。不过现在是近海，海面要平静不少，若是出海远航的话就没这么安逸了！” 正德皇帝感慨道：“那还真是不容易，在船上待久了也会觉得枯燥！你还要周游世界，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张知节笑道：“我们未来的征途就是大海，带着对彼岸的憧憬就不会感到枯燥了。况且征服大海，也是一种享受不是吗？” 浩荡的船队来到了泉州，大学士梁储带着福建的官员在泉州港迎接圣驾。泉州城再次万人空巷，如今的泉州已经不再是南方籍籍无名的小城了。 泉州已经成为了天下有名的繁华之地，如今连当今圣上都驾临此地，泉州的所有百姓可谓与有荣焉。 正德皇帝第一次来到了泉州，虽然他通过奏章已经对泉州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当真的来到了泉州的时候，还是被泉州的繁华所震惊。 很难想象一座籍籍无名的海边小城，竟然一跃成为不逊京城南京的繁华之地。正德皇帝也只能感叹开海通商的魔力。 泉州依旧繁华，依旧车水马龙，即便是四国联军即将侵扰的消息流传了开来，也并未给泉州到来多大的影响。 不是因为阁老重臣南下，也不是因为皇帝御驾南下，而是因为水师曾经的彪炳战绩，因为昌国公亲自南下。 但是不管如何，阁老、尚书等重臣南下，还有皇帝也御驾南下亲自督战，这些都说明了朝廷对此战的重视。 所以水师的扩建十分顺利，毕竟皇帝、内阁都如此重视，皇帝都带着内阁大学士和尚书亲自南下了，而且那些豪门巨贾本身也十分踊跃，因为这毕竟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 水师扩建顺利完成之后，梁储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基本完成了，接下来就该训练水师了，梁储他们只能做些辅助的工作，而张知节就变得忙碌起来。 自从阿方索带来了西班牙等四国联盟图谋东方的消息之后，张知节就开始做着充足的准备。不仅仅是发动一切力量扩建水师进行各种战前准备，而且通过阿方索的整理，让水师的将领们对西方这四国的海上舰队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这对张知节来说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方面，他通过阿方索对西方四国的海上舰队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而西方四国对大明的海上实力并不了解。 一直枕戈待旦的张知节时刻关注着海上的动静，终于让他觉察出了一丝蛛丝马迹。最先是沈氏告诉他的，商行的一支小船队没有按时返航，失去了消息。 随后张知节便刻意关注了一下，发现不止一支船队失去了消息。张知节立即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四国联盟的组建的海上舰队终于来到了东方海域，一场大海战就要拉开帷幕了。张知节一下子将战备提高了几个等级，就连泉州城也有几分紧张的气氛。 而这种紧张的平静随着一支船队的到来彻底被打破了，他们带来了一个确切的消息，他们在倭国的海面上遇到了一直庞大的舰队。 这支舰队全都由西方大帆船组成，他们摇曳在倭国海域，不断袭击所遇到的船队。有不少船队都遭到了他们的袭击，而这支船队侥幸逃脱了开来。 张知节听了之后算是彻底肯定了，葡萄牙、荷兰、英格兰、西班牙四国组成的庞大海上舰队终于来了。他们不断袭击海面上的船队为的就是搜集情报。 既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就勇于迎战吧！张知节知道仍然有很多船队仍然在海外飘着，他不能放任这些船队遭遇毒手。 上到皇帝下到市井百姓，全都对此战十分重视，朝廷为了应对这场大海战做了充足的准备，做了最大的倾斜。水师的将士们明白他们身上凝聚了整个大明的期待，所以他们士气如虹。 凝聚了整个大明最强实力的水师船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泉州港，送别的不仅有皇帝和官员还有无数士绅百姓。 数百艘战船劈风斩浪，即便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也上也不显得渺小，仍然显得十分狰狞，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不断前行。 张知节并不担心四国联军搜集到什么消息，因为即便是他们搜集到了消息那也是过时的，因为朝廷又做了大量的准备，此时水师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水师了。 四国联盟的海上舰队还没有给大明带来什么影响，却先对倭国带来的很大的震撼。四国联盟为了补给和倭国的大名爆发了冲突。 第1520章 肆虐倭国 立花山城不只是名震九州，整个倭国的大名都知道立花山城，也听闻过大明船队的强大和震撼。 但是他们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当回事。在他们的眼里海上和陆上终究是两码事。你在海上再能还能能到陆上来？况且他们对大明船队的强大也将信将疑，觉得传言多有夸大之处。 但是他们终于有一天见到了，见到了海面上浩荡无际的船队，仿佛能遮天蔽日一般。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之后，他们立即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在倭国的九州经历了火器的洗礼之后，别处的倭国大名也终于见识到了火器的厉害，而为之付出的是惨重的代价。 矮小的倭国武士挥舞着长长的武士刀，在火枪面前不断的倒下。倭国那矮小简陋的城池，在火炮面前不堪一击。 四国联盟的舰队经过了漫长的航行之后，在倭国彻底释放了自己，凭借着强大的火枪和火炮一路奸淫掳掠。 对他们来说竟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和他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落后愚昧的土著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他们对神秘的东方轻视了不少。 只有荷兰和葡萄牙曾经在东方参战的那些士兵没有因此就小视东方，因为他们知道大明帝国不是这等愚昧矮小的土著，而是不逊于他们西方的强大帝国。 立花山城的大军再次扩编了，不只是武士越来越多，立花知雪按照张知节的训练方法再次扩编了火枪军。现在立花山城的火枪军已经有六千之众。 立花知雪正式打出了日出国的旗号，以刚刚会牙牙学语的立花道远为国主。随后立花知雪就加快了统一九州岛的进程。 在最后的势力肥后国请降之后，立花山城终于完成了九州的统一。在凯旋而归的时候，立花知雪听说了有船队肆虐倭国的消息。 浩荡的船队，强大的火枪火炮，立花知雪听到这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不就是张知节的船队吗？ 但是随后她就否定了，若是张知节来到倭国的话没道理不来立花山城。随后她就知道了，原来那些船队果然不是张知节的船队，因为据说他们都是红毛鬼子。 倭国人称他们是红毛鬼子，但是立花知雪立即就明白了，这一定是西方洋人。立花知雪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因为她从张知节那里听说过西方洋人的厉害。 虽然张知节屡屡击败了西方洋人，但是对西洋人仍然十分忌惮。连张知节手握重兵都对西洋人这么忌惮，更不用说她了！ 虽然立花山城如今实力大增一统九州，但是还是远没法和张知节的船队比。如今西洋人侵扰倭国，若是一路打到了九州的话，那以如今立花山城的实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的住。 立花山城立即将家臣家将们召集了起来，这些家臣家将们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他们也知道情形十分严峻。 担忧之下他们心里立即产生了一个想法，若是国公大人在此就好了。其实立花知雪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城主大人，据说这些西洋人十分厉害，他们手中也有火枪和火炮，而且比我们还要多。若是侵扰咱们九州的话，那必是一场苦战啊！” “是啊，是啊！听说国公大人曾经屡屡带领船队击败过西洋人，不知道国公大人会不会带领船队前来。也只有国公大人才能赶跑西洋人！” 立花知雪沉声道：“他如今刚刚回到大明，大明距离九州岛如此遥远，想要知道消息也难。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只要咱们能坚持住，就一定能到国公的船队到来。”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必须继续扩建火枪军。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要将火枪军扩充到一万，同时要密切关注那些西洋人的动静！“ 统一了九州岛之后，正踌躇满志的日出国君臣们万万没想到会突然杀出来红毛鬼子，这让他们原本的计划一下子搁浅了，开始大力戒备起来。 但是他们知道，若是红毛鬼子真的要侵扰九州的话，仅凭他们如今的实力，很难的打的赢。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到大明国公带着船队赶来救援。 他们还以为红毛鬼子来袭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大明去，所以心里头有些悲观。却不知道，张知节已经已经早早就知道了西洋人来袭的消息。 而且张知节已经做足了准备，此时的张知节已经带着庞大的船队从大明出发了。从大明出发之后，张知节也又遇到了侥幸从西洋人手里逃走的商船，他也知道了西洋人发现了倭国，如今正在倭国休整。 说是休整，张知节知道这些西洋人野蛮残暴，对待他们认为的落后土著从来都不会仁慈。 所以如今的倭国一定已经遭殃了，西洋人远洋而来在船上憋屈坏了，不发泄一下才怪呢！他们面对他们认为的愚昧落后的土著，早就将道德抛在了九霄云后。 当然了，张知节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恻隐之心，西洋人祸害倭国激不起张知节任何的同情心。 但是张知节担心的是立花知雪她们，虽然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西洋人并没有到达九州，但是整个倭国也没多大，这些西洋人也不是没有去九州的可能！ 四国联军确实还没有侵扰到九州岛，但是他们也将倭国祸害的不浅。虽然倭国比较贫瘠，但是这里的人矮小愚昧，四国联军甚至产生了占领这里想法，奴役这些矮小愚昧的土著，将这里建成一个基地，一个对抗大明帝国的基地。 四国联军在倭国攻城拔寨犹如摧枯拉朽，倭国的幕府将军和大名感到了危机，纷纷联合了起来。 虽然因为地形之利众志成城之下让他们不至于像最开始那样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仍然节节败退，无奈的他们慢慢向九州岛退却。 一直都在关注着这场战事的立花知雪他们被西洋人的战力吓了一跳，真的可谓是摧枯拉朽一般！如今残余的大名势力已经向九州岛退却了，刚建立不就的日出国也终于紧张了起来。 ps：在qq阅读右下角的发现页的免费书里，有一个新书预约《逍遥皇帝打江山》，这就是难山的新书。只要预约一下，7号就会出现在书架里。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原本属意的书名是穿越古代的作死生活，后来和编辑商量了一下改了这个书名，讲的是一个小镇的平凡少年搅动天下风云的故事。 希望大家能够支持一下，因为真的好惨啊，现在才那么一丢丢人预约，听说人家都好几大千人预约呢！ 第1521章 永载史册 而那些西洋人似乎铁了心要将倭国的势力彻底剿灭，残余的倭国大名带着丢盔弃甲的武士逃入了九州岛，后面有红毛鬼子不断的追击。 立花知雪接纳了溃逃而来的大名和武士们，虽然丢盔弃甲人心惶惶，好歹也算是可战之兵。面对西洋人的咄咄侵袭，立花知雪只能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力量抵挡。 两万武士一万火枪兵，这是立花知雪所有的兵力。后面的红毛鬼子并不多，只有数千之众，他们并没有急着进攻。 因为在击败了倭国的大部有生力量之后，四国联军只留下了部分兵力追击，大部兵力登船走海路前往九州岛。 对四国联军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占领这片土地，而是他们的战船，战船才是他们根本。 就在立花知雪觉得凭借手中的兵力可以一战数千红毛鬼子的时候，九州的海面上出现了遮天蔽日的船队。 那是红毛鬼子的船队，他们的出现立即给九州带来了很大的恐慌，也让日出国的君臣们感到绝望。至于那些溃逃而来的大名武士们，则早就瑟瑟发抖了。 立花知雪也有些绝望，原本一切都那么美好，她为最爱的人生下了儿子，而且眼看就要为儿子打下一片江山。 谁能想到竟然有红毛鬼子来袭，就像是天降横祸一样。难道这就是天意弄人吗？ 虽然有些绝望，但是仍然要拼一下！立花知雪坚定信念，决不能让张知节的努力白费，决不能让道远有危险，决不能让幸福从指间流走！ 立花知雪立意拼死抵挡，但是红毛鬼子却迟迟没有进攻。不但没有进攻反而退却了！ 一直追击那些大名武士的红毛鬼子突然离开了九州登上了战船，一副十分匆忙的样子，仿佛发生了什么紧急变故一样。 到底发生了立花知雪不得而知，但是却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但是立花知雪他们很快就知道那些红毛鬼子为何会退走了，因为遥远的海面上又出现了一片黑影，仿佛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不逊于西洋人的庞大船队。 那不是乌云，那是另一支庞大的船队。立花知雪瞬间泪流满面，是他来了。原本还以为他不知道西洋人来袭的消息，没想到他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赶来了。 随即立花知雪的心就提了起来，因为她也知道这一战十分艰难，那些红毛鬼子十分强大，而且他们船队十分庞大，并不逊于张知节的船队多少。 张知节带着船队一路向九州岛而来，最担心的就是九州岛已经遭了西洋人的毒手。如今在海面上遇到了西洋人的船队，也就是说明他来的正是时候，西洋人还没有来得及祸害九州岛。 松了一口气的张知节立即变得凝重了起来，不只是他，整个船队的将士的们立即打起了精神，因为对面的船队同样十分强大。既然如今遇到了，那这一场大海战终于要开始了。 这注定是一场永载史册的大海战，因为它规模庞大，共有千艘战船参战，成千上万的火炮轰鸣，这代表这个世界正式迈入了火器时代。 这场大海战的意义不仅仅只是这些，它决定了谁才是世界的霸主，重新划分了整个世界的利益体系。 后人总是对这场大海战津津乐道，因为这里有太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闪耀着数不尽的名将的光辉。有无数名将从这场大海战中走出，他们带着船队纵横在大海的各个角落。 这场大海战持续了月余，在九州岛海域爆发，成千上万的火炮像是一场风暴席卷了大海。一番斗智斗勇的激战之后，四国联盟的舰队开始败退，而大明的船队则紧追不舍。 追击战持续了半月有余，最终四国联盟仅剩百余艘战船仓皇逃离了东方海域，近四分之三的舰队葬身于此。 当黎明的曙光划破天际，立花知雪带着满心的牵挂登上城墙，远处波澜壮阔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片庞大的黑影，正向着这边缓缓移动。 立花知雪立即激动了，这一定是张知节的船队，一定是！这些日子她无时不刻不在担忧着。虽然她亲眼见到西洋人的船队最先退却，但是她还是满心担忧。 因为那一场海战实在是太激烈了太浩大了，浩大到超出她的想象。万千火炮齐发，那种毁天灭地的景象让人心惊胆战。 她亲眼见到无数战船葬身火海最终沉没在海面上，虽然西洋人的战船损失惨重最终退却，但是张知节的船队一样损失惨重。 她并没有来得及和张知节说什么，甚至来不及见到张知节一面，只能看着张知节的船队向退却的西洋人追击而去。 虽然张知节的船队占据了一丝上风，但是却未必一定能压倒西洋船队。所以立花知雪无时不刻不在担忧着。 如今海面上出现了庞大的船队，立花知雪有些惊喜又有些揪心。惊喜是因为她直觉这就是张知节的船队，揪心是因为她发现船队的规模缩小了很多，显然张知节的船队受创颇重。 即便是船队缩小了很多，这仍然是一支庞大的船队。如今这支船队缓缓的向博多湾靠近，这立即被博多湾的人们发现了。 那些逃难而来的大名和武士们见到这一幕立即恐慌了起来，如今他们已经有些杯弓蛇影，见到海面上庞大的船队就胆战心惊。 但是日出国的人见到这一幕倒是没有恐慌，因为他们知道海面上这样庞大的船队不只有红毛鬼子，还有可能是国公大人的船队。 当初红毛鬼子的船队眼看就要攻打九州岛了，不就是多亏了国公大人船队赶来将红毛鬼子的船队给打跑了吗？如今一定是国公大人的船队凯旋而归了！ 那些逃难而来的大名和武士也都听说了，当初打退了红毛鬼子的船队就是大明国公的船队。他们也知道了，日出国的国主，牙牙学语的立花道远就是大明国公的儿子。 第1522章 共主 庞大的船队终于靠近了博多湾，可以清晰的看到很多战船都受损严重，几乎没有一艘完好的战船，甚至有的战船已经千疮百孔，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沉没一般。 即便是这支庞大的船队看上去如此凄惨，但是仍然没有任何人小看他们，反而肃然起敬。 当初那些红毛鬼子凭借着强大的火器四处肆虐，无论是多么精锐的武士大军，根本就毫无抵挡之力。甚至聚齐了所有大名的精锐武士仍然节节败退。 当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以为末日就要来临的时候，是大明国公带着船队击退了红毛鬼子的船队，将他们从绝境中拯救了出来。 所以他们肃然起敬，心中感激。至于那些逃难而来的大名武士们，他们也心中感激，但是感激中还夹杂着敬畏。 连红毛鬼子都那么厉害，那打败红毛鬼子的大明船队有多么强大？他们跟本想象不出来。 船队终于靠岸了，张知节带着将士们登上码头。立花知雪带着文武官员前来劳军，甚至连日出国的百姓也扶老携幼的自发出来劳军。 张知节将带着船队在此停留以便休整，将破损的战船进行简单的修理，同时还要救治伤员，补充补给。 来到立花山城，张知节才知道原来西洋人肆虐倭国如此严重，虽然算不上十室九空，但是这一路烧杀抢掠死伤无数。 天皇死了，幕府将军死了，还不止如此，在这场大战中死去的大名不知有多少！剩下的这些大名也惶惶不可终日。 “天皇死了？幕府将军也死了？”张知节看着济济一堂的大名们有些玩味道。 “是的国公大人，这一次红毛鬼子来袭，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不仅尊贵的天皇和将军不幸遇难，还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我们正要请教国公大人，是不是红毛鬼子已经被打退了？” “若是红毛鬼子被打退了的话，那我们请求回返重整家园！” 这一战给倭国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但是对这些大名们来说也带来了机会。因为很多势力都毁于红毛鬼子之手，他们回去不仅是重整家园，还要争抢地盘。 张知节笑道：“红毛鬼子确实已经被打退了，不过，并没有被消灭，他们只是仓皇逃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度来袭！” 红毛鬼子竟然可能会再度来袭？！这些大名们听了不禁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虽然他们现在侥幸活了下来，但是谁能保证下次还能侥幸活下来？ 红毛鬼子实在是太厉害了，根本就无法抵挡，除非，除非像大明国公的大军才有可能击败红毛鬼子。 见到这些大名尽皆变色，张知节轻笑道：“不过你们也不必忧心，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残局，有句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 “无论是为了收拾残局，还是为了以后能够团结起来抵御红毛鬼子，你们都需要推举一个一国之君才好！” 在场的大名听了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过这个。他们想的都是尽快回去抢地盘。 但是现在听到要推举一个一国之君，他们还真有些不愿，毕竟谁也不愿意上头有人压着他们。 不过这位大明国公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红毛鬼子再度来袭的话，有个领头的人也能组织抵抗。 不过谁又有这么大的威望让其他人推举他为一国之君呢？一国之君都是凭实力打出来的，哪有推举出来的？ 不过这样想的同时，他们也盼着自己能被其他人推举为一国之君。这样的美梦谁都会做，但是有的人却清醒的很快。 试想一位大明国公怎么会突然关注起推举一国之君来了？再联想到日出国的国主是这位大明国公的儿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虽然那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但是搁不住人家有一个厉害的老爹啊！一个将红毛鬼子打跑了的老爹！ “国公大人说的是，国公大人亲提大军击退了红毛鬼子，解救万民于危难，德高望重，理应成为我们的国主！”立即有识趣的大名出列道。 有些大名闻言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不甘落后的出列赞同，而有些大名则仍然不明所以，这大明国公是大明人，还能在这里当国主不成？ 张知节笑着摆手道：“我是大明人，怎么能做倭国国主，这不妥当！你们还是继续推举吧！” “国公大人有解救万民之功，本是最合适的人选。既然国公大人不愿屈尊，那不如就推举立花道远为国主吧！”有大名立即出列道。 不少大名其实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的赞同起来，共同推举立花道远为共主。 那些反应慢一些的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们也不傻，也当即跟着附和起来。毕竟这大明国公的实力有目共睹，就是红毛鬼子都不是对手。 而且现在的日出国实力确实是最强的，因为没有受到红毛鬼子的肆虐。之所以他们一开始没想到是因为立花道远还只是一个小屁孩，而立花知雪毕竟是个女人。 张知节见到他们都如此识趣，十分满意，这次西洋人来袭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至少为统一倭国省下了不少力气。 立花知雪见到这一幕也十分激动，日出国马上就要统一倭国了，她的儿子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倭国的国主了，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来的这么快！ 张知节笑道：“盛情难却啊！既然你们一力恳请，也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你若真是这么为难，不如就将共主之位让与我等吧！我们不感到为难！ 虽然他们心里吐槽，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其实他们的内心对这个结果是接受的，因为日出国确实实力最强，而且背后有大明这个强大的后盾。 推举立花道远为共主，至少以后红毛鬼子来袭的时候，大明国公不可能袖手旁观！ 第1523章 新的时代 原本以为一统倭国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完成了。这让立花知雪感到如在梦中，虽然被红毛鬼子吓了一跳，但是却有惊无险，还最终得以一统倭国，这算是惊喜吗？ 不过，想到张知节说红毛鬼子还有可能再度来袭，这惊喜也就烟消云散了。君不见，无论是天皇还是幕府将军不都死在了红毛鬼子手里吗？ 虽然张知节能够带领船队击败红毛鬼子，但也许等张知节带着船队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所以待这些大名散去之后，立花知雪立即拉着张知节紧张问道：“知节，你刚刚说红毛鬼子还会再次来袭是真的吗？到时候道远怎么办？如是红毛鬼子真的可能再次来袭的话，那，那，咱们就不要这片基业了！我带着道远回大明好了，宁愿平淡的度过这一生也不愿他冒险！” 张知节拉着立花知雪的手笑道：“我怎么会让你们冒险？放心吧，这次海战四国联盟损失十分惨重，只剩百余艘战船仓皇逃走了，想要恢复元气很难。” 立花知雪担忧道：“即便是只有百余艘战船，那也不是倭国能够抵御的！” 张知节笑道：“现在你手里只有一万火枪，自然这么想，等你手里的火枪慢慢多起来就不必怕了！况且，这次海战之后，世界将会迎来一个大变局！” “以后，大明将是世界的霸主，咱们的船队不跑到西方去打他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能让他们来家门口耀武扬威！所以你尽管放心就是了，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恐吓这些大名，咱们也能省点力气！” 立花知雪听了终于放下心来，想到刚刚张知节将这些大名吓的面无人色，不由失笑道：“你刚才说的可真够一本正经的，不止把他们吓得够呛，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等过些年他们反应过来，还不悔的肠子都青了！” 张知节摇头道：“他们都是一方雄主，什么阵势没见过？能在红毛鬼子的追杀中活下来，个个都是人精！你以为只是几句恐吓之词就能将他们吓住？” “归根到底是因为实力，因为如今立花山城的实力是最强的，而且有火器！因为你们母子背后还有大明这个坚实的后盾！他们知道咱们铁定能一统倭国，所以才顺水推舟！” 张知节带领船队在博多湾休整了半个月，随即就带着船队扬帆起航放心的离开了。经过这次红毛鬼子的肆虐，这些大名差点被吓破了胆，彻底被震慑住了。 短时间内他们是不敢有异心的，至于以后，以后在自己的支持下立花知雪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就更不怕那些大名有异心了。 而且将来这次击败了西方四国联军，大明将会迎来一个飞速的发展，实力将会更加强大，成为世界的霸主，区区一个倭国又岂会震慑不住。 用不了几年立花知雪巩固地位剪除那些大名的羽翼，加强集权，以后的立花道远将会顺利接手。 船队终于凯旋回到了泉州港，正德皇帝他们焦灼的等待了数月，终于等来了此战的最终消息。 泉州港的码头上，正德皇帝带着梁储他们看着张知节走下战船，心也不禁提了起来。直到看到张知节的嘴角微微上翘，微微笑了起来，正德皇帝禁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张知节行了一个大礼，笑道：“皇上，臣不辱使命，带领水师将士们击败了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格兰四国联盟，追击了半个月，他们仅剩百余艘战船仓皇逃回了西方！” 正德闻言一把将张知节拉了起来，激动的捶了几下张知节的胸膛，激动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是时候让我们君臣一起建立日不落帝国了！” 此战可谓是大胜，四国联盟数百艘战船只剩下百余艘战船仓皇逃回西方，损失如此惨重的他们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更无力维持他们在海外的广袤领土，这将是大明最好的机会！ 这一战大胜的消息立即在泉州传播开来，随后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在南方传播开来，因为他们对此战十分敏感，他们知道此战的意义。 如今朝廷水师大胜归来，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说开海通商算是一个时代的开始，那么现在代表着又一个更大的时代开始了。 就在南方的豪门巨贾摩拳擦掌欢庆不已的时候，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启程回京，张知节带着水师将士们护送正德皇帝一路前往天津港。 消息已经先一步传到了京城，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京里的官员勋贵们都盼着皇帝早日回京。 水师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前往天津，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整个大明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水师船队的后面跟着很多海船，不止如此，就连寂寥了不少的大运河都热闹了起来，多了很多前往京城的客船。 等水师的船队抵达天津的时候，天津已经车水马龙，京里的文武勋贵齐聚天津港迎接皇帝回京，每个人都热切的讨论着，讨论的都是海外。 月朗星稀，步出皇宫的张知节有些微醺，原本张知节是不欲多喝的，但是这次大胜回京当真是普天同庆，连正德皇帝都喝得酩酊大醉。 白玉兰已经带着亲卫们在此候着了，见到张知节有些出神，白玉兰上前轻声道：“国公爷，夜深了，该回了！” 突然想四处走走，去哪里呢，张知节沉默了片刻道：“牵马来！” 白玉兰怔了怔，赶紧让人牵了马上前来。张知节翻身上马道：“走，去煤山！” 白玉兰等人听了懵了，这么晚了去煤山干什么？煤山是皇家御苑风景秀丽，但是现在是夜里啊，能看到什么？ 一行人直奔煤山而来，煤山的守卫听到外面疾驰的马蹄声都懵了，这里平日间都难听到马蹄声，怎么大晚上的还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什么人？这里可是皇家御苑！”守卫望着影影绰绰心惊道。 ps：新书《逍遥皇帝打江山》已发布，请大家继续支持！ 明朝小侯爷还有几章就完结了，很多朋友留言表示不舍，我心中十分感动！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真的，十分感谢！但是小说总有完结的时候，还请大家继续支持难山的新书，谢谢！ 第1524章 换了个人间 皇家御苑不是谁都能进的，这一点谁都知道，所以大晚上敢跑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国公爷要登煤山！”锦衣卫百户高声道。 “哪，哪位国公爷？”守卫小心翼翼问道。 “昌国公爷！”百户高声道。 噗通一声，随即那些守护呼啦啦的全都涌了出来跪了一地，“参见国公爷！” 张知节微微点头道：“这么晚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们可不敢问这么晚了为何昌国公要登煤山，领头的副千户激动的磕头连声道：“不敢不敢！” 张知节随即带着白玉兰入了皇家御苑直奔煤山而去，守卫们爬了起来，旁边的百户期期艾艾道：“大人，要，要不要去通禀一声！” 这里是皇家御苑，这些守卫们都是御马监的，按理讲没有宫里的旨意是不能进入皇家御苑的。 向谷大用通禀吗？谷大用在昌国公面前敢放一句屁？副千户没好气道：“去通禀个屁！你见国公爷去乾清宫通禀过吗？更别说皇家御苑了！赶紧去准备火把去！这山上黑漆漆的国公爷要是掉了根汗毛，你就都着掉脑袋吧！” 一百多人举着火把向煤山上走去就像是游龙一般，煤山黑漆漆的，即便是举着火把也看不出什么景色来。其实这些人心里都十分纳闷，为何国公爷大半夜的要登煤山？ 他们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他们也不敢问，但是他们觉得这一定是了不起的一件事，因为要登煤山的是昌国公。 张知节沉默的走在煤山中，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但是他却思绪纷飞，心里极不平静。 走着走着，张知节突然停了下来，面前赫然是一棵歪脖子树，张知节一下子就怔住了。 张知节看着这棵歪脖子树怔怔问道：“这是棵槐树吗？” 副千户听了感激举着火把上前看了看，然后恭着身子回来恭声道：“回国公爷，是，是一棵老槐树！” 张知节听了不禁笑了笑，自己随意走走竟然走到了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张知节想到煤山走走就是因为他记得崇祯皇帝就是吊死在了煤山。 死在了一个歪脖子老槐树上。不知道这棵老槐树是不是就是那棵老槐树，张知节走上前去一脸感慨的摸了摸这棵老槐树。 “把火把灭了吧！”张知节说完之后在地上坐了下来。 火把全都熄了，虽然天上高悬着一轮明月，但是煤山上仍然黑漆漆的，实在没什么风景可言，山下也并没有万家灯火，因为折腾到现在早就已近凌晨时分，就连章台之地也早都暗淡了。 山间十分静谧，张知节就坐在这棵老槐树旁，任凭回忆翻涌，回顾自己这一生，还有前世那些已经有些陌生的记忆。 黎明的晨光穿过苍穹，穿过老槐树的枝桠落在了张知节有些五味沉杂的脸上。 张知节抬起头来看着跳出云海的太阳，就是看到了大明，看到了这土地，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该做的都做了，这片土地不会再有黑暗笼罩，张知节望着火红的太阳笑了，笑的像是个孩子，放下了一切包袱。 自从来到这里，虽然生活在富贵荣华之中，但是张知节却始终能感受到历史的阴霾，他的肩上背负着数百年的黑暗，再轻盈的脚步都有几分沉重，这份沉重叫做责任。 张知节拍了拍身边的老槐树低声感叹道：“你以后也不用背负罪槐的名声了，以后就在这里见证这片土地的繁荣昌盛吧！” 不负来这儿走一遭，终究换了个人间！张知节伸了个懒腰，笑道：“回吧！” 白玉兰见过张知节笑过很多次，但是总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的意味，像是多了一丝洒脱。 大半夜的登上了煤山，在黑漆漆的煤山坐到了天亮就走了，这到底是干啥来了？ 有守卫小声在副千户旁问道：“大人，这，透露着古怪啊！国公爷这到底是干嘛来了？” 副千户打量了一下这棵老槐树，沉吟道：“以我之见，国公爷是喜欢这棵老槐树！待会儿你带人来将这棵老槐树挖出来，咱们送到国公府去！小心点，前往别把树给弄坏了！” 晨风吹的老槐树哗啦啦作响，若是老槐树有灵的话一定气蒙了，刚刚不是还说的好好的要见证这片土地的繁华吗？怎么转眼就要把树挖走了！ “哎，哎，赶紧开船，把地方让出来！”一位市舶司的小吏上前斥道。 “为什么？我交了税的，我这货物还没有装完呢？这位大人，您行行好，再有一刻钟就好了！”金发碧眼的洋人低头哈腰的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陪笑道。 “休得啰嗦！赶紧开船让开！迟了把货物给你扣了！听明白了没有？！”市舶司的小吏不为所动的训斥道。 金发碧眼的洋人听了不敢再做声，低声叽里呱啦的谩骂了几句赶紧纷纷水手准备挪开地方。 小吏将洋人赶开了之后便开始眺望海面，正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出现在海面上，有位大人物要来了！ 庞大的海船靠了岸，从船上走下了一行倭国武士，随后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走下船来，身边伴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 “母亲大人，这就是大明啊？”少年脆声问道。 少妇眼圈有些发红，感慨道：“是啊，这就是大明！一别十数年了，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回来！” 这时一行官员走上前来行礼道：“礼部侍郎范文程参见王爷，参见夫人，下官奉皇上旨意来迎接王爷入京。” 话刚说完，码头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位十五六岁英武少年带着一行彪悍的侍卫弛来。 到了跟前少年跳下马来笑道：“哎呀，差点来迟了！范侍郎，就不劳你们礼部大驾了！王爷和夫人一行由府上招待，不信你去宫里问皇上去！” 皇上可没这么说，要不然也不会让礼部来接待！礼部侍郎闻言有些尴尬，谁都知道扶桑王和昌国公的关系，现在小公爷要来接手他们还真不敢说个不字！ 第1525章 周游世界 俗话说的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国公府和皇帝的事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礼部侍郎打了个哈哈就带着人撤了。反正回去之后实话实说就是了，皇帝肯定不会怪罪。 礼部的人走了，少年这才笑嘻嘻的上前见礼：“见过雪姨！好久没有见到您了，这一路可安泰？” 立花知雪正是心潮起伏的时候，看着已经有些玉树临风模样的少年，感慨道：“这才几年的功夫，你都已经长这么高了！” 立花道远上前一步叫道：“大哥！” 天赐打量着立花道远笑道：“不错，道远也长大了，有几分王爷的威严了。” 前几年徐光平带着殊兰回倭国探亲，天赐嚷着要跟着，张知节便同意了。所以天赐就跟着去了倭国，和立花道远这个弟弟也熟悉了。 立花知雪疑惑道：“怎么是礼部的人来接？国公呢？” 天赐闻言立即就苦着小脸道：“唉，雪姨你不知道，爹爹和皇上正闹腾着呢！” 立花知雪闻言不解道：“闹腾？闹腾什么？” 天赐听了发愁道：“爹爹上书致仕，皇上不准，还下旨斥责了爹爹一通，爹爹就在府上装病杠上了！” 立花知雪闻言吃惊道：“致仕？怎么就致仕了？” 天赐带着一丝激动道：“爹爹打算去周游世界去！” 立花知雪通过海上贸易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有多精彩，要周游世界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立花知雪无奈道：“你爹爹也真是，周游世界至少要好几年的时间，他就扔下这一大家子不管了？” 天赐激动道：“爹爹说了，都跟着去周游世界呢！我长这么大还只去过倭国呢！咱们家在美洲有数不尽的土地，我都还没去看过呢！还有西方，我听很多人说起过，可有意思了！” “上次西洋人还送了一个公主来，想要嫁给太子呢。那公主生的金发碧眼，皇后娘娘见了吓了一跳，说这金发碧眼的晚上关了灯能吓死人，就给推了！” 说到最后天赐自己都笑了，立花道远也咯咯笑了起来。立花知雪听了有些向往，不过，她却不能跟着张知节一同周游世界。 虽然现在倭国十分安稳，但是道远毕竟还小无法处理政事，她必须要留在倭国辅佐道远。 立花知雪还没说什么，立花道远已经两眼冒星星道：“母亲大人，我也想跟着父亲大人周游世界，可不可以啊？” 立花知雪无奈道：“道远，你是一国之君，你怎么能丢下你的臣民呢？你要学着处理朝政啊！” 天赐笑着宽慰道：“这也只是爹爹的打算，还不见得能成行。这些日子御医都快踩破门槛了，家里乱哄哄的，父亲的意思是让雪姨暂住到宁姨那里。” 立花知雪母子入京极为随意，并没有按照礼部的规矩来，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秘密早已不是秘密。 立花知雪在京里盘桓数月，受到了皇家还有勋贵之家的热情招待，当他们离京的时候，张知节也准备动身了。 他上书致仕的奏折被留中了，张知节也不去管，入宫和正德皇帝恳切的谈了谈，正德皇帝全程黑着脸。 张知节带着妻妾孩子们离京了，商行的船队已经北上到达了天津，他会陪着立花知雪前往倭国，在倭国盘桓之后前往吕宋，然后去美洲，开启自己周游世界之旅。 一行人登上了船，安置完之后，不理会孩子们大呼小叫的兴奋声，张知节站在船上回首天津眉头微蹙，周游世界是他很早就提出来的，正德皇帝不应该反应这么大才是。 海船扬帆缓缓离开了码头，这时码头上突然出现了浩荡的骑兵，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张知节知道，那是正德皇帝来送行了。 张知节释怀的笑了笑，看来皇帝还是心中有气啊，等周游世界回来几年过去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到时候再请罪吧！ 正德皇帝站在码头上望着渐渐驶离的船队，脸上阴晴不定。张永小心道：“皇上，昌国公周游世界，虽然要好几年，但如今咱们大明水师称霸世界，势力触及世界的每一个地方，国公爷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正德皇帝闻言微微颔首，但是面色却并没有多少好转，他的心里却在想着，等张知节周游世界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自己最后一面。 张永看不到正德皇帝的手在微微发抖，脸色有些苍白，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正德皇帝才才缓过来。 “回宫吧！”正德皇帝微微喘息道。 立花山城已经受益于海贸变得更加繁荣了，张知节船队的第一站就来到了立花山城。徐佳颖等人对这里也最为好奇，见识过了大海的辽阔，再见到立花山城的一番美景，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不虚此行。 特别是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徐佳颖等人，见识到了真正的不同大明的风景，这让他们赶到由衷的赞叹。 当然了，这只是周游世界的开始，一路远行，真正去认识这个世界，见识这个世界的精彩，远比听说的更要精彩。 他们见识了吕宋的安宁平和，见识了美洲的广袤寂寥，终于开始浩浩荡荡的前往西方。 张知节的名声早就传遍了西方世界，他的到来也受到了西方世界的热切欢迎。 张知节和徐佳颖笑着作别了英格兰女王的陪同，刚刚回到临时住所，以为来自大明的商人求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毕竟远离大明能见到老乡也感到亲切，所以张知节只要方便都会见一见。 这位商人带来了一封信，他在伦敦等候了很久就是为了转交一封信，一封来自锦衣卫的信。 张知节十分疑惑，为何会千里迢迢送来一封信？拆开信来，张知节越看脸色越是难看，信上说的极为隐晦，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张知节十分心惊。 合上信来，张知节的双手都还有发抖，他都忘了那商人是怎么离开的。直到徐佳颖等了很久不见动静，关切的进来才发现张知节脸色苍白的呆坐那里。 “怎么了？”徐佳颖柔声问道。 “皇上龙体欠安！”张知节喃喃道。 第1526章 天色将沉 人活着生个病其实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自己周游世界要获得大明信息十分困难，就在这样的情形下，锦衣卫却派人万里迢迢来到伦敦候着自己，送上这样一份消息。 所以张知节拿着这封有些含糊的信感到十分沉重，他宁愿正德皇帝只是偶感风寒，但是他却知道绝不是。 徐佳颖也反应了过来，脸色微微发白道：“皇上正值壮年，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 张知节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他知道前世的正德皇帝就是英年早逝。自己为他扫除了障碍，难道也只是让他多活了几年吗？ 当初自己执意离京周游世界的时候，正德皇帝就一直不允，是不是正德皇帝已经早有预感了？ 大意了！张知节有些乏力的叹道：“让他们连夜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起程返回大明！” 收到消息的张知节不得不结束了周游世界的打算，提前返回大明，原本一直兴致高涨的张知节心中也变得沉重起来。 乾清宫里，正德皇帝已经下不得床了。其实在张知节离京数月之后，正德皇帝就已经骑不得马了，一次在召见群臣的时候突然咳血，消息终于爆发了出来，随后正德皇帝便卧病在床。 太医院的御医全都脸色沉重的退了下去，皇后坐在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正德皇帝面色苍白，有些无力的笑了笑，道：“当初父皇撒手人寰，最不放心的就是年幼的我，怕我打理不好江山。” “如今，朕的江山已经成为了日不落帝国，疆域超越了历朝历代，再无边患，繁荣昌盛，想必父皇一定十分欣慰。” 皇后哭着笑道：“是的，父皇一定会十分欣慰的，皇上养好身子，大明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正德皇帝缓缓摇头道：“朕知道自己是不行了。朕也不过比寻常人聪明一些，大明之所以能有今天，全赖知节的功劳。有知节在，朕就放心了。” 皇后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哭道：“皇上不要这样说，皇上一定会龙体转安的！” 正德皇帝笑道：“想想朕这一生，千古一帝做了，得一平生知己，幸遇红颜相守，朕这一身也算不虚了。” “还是有些遗憾啊，知节远在海外，怕不是不能见最后一面了。其实朕这些日子卧病在床，回顾朕这一生，突然有些疑惑，很想问问知节，可惜啊！” 说到最后正德皇帝有些寥落，皇后劝慰道：“皇上，其实锦衣卫已经将消息送往西方了，昌国公应该早已经回返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原本有些寥落的正德皇帝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喃喃道：“那倒是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整天皇帝每天都要问张知节回来了没有，锦衣卫的缇骑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波疾驰入京报信。 但是仍然全无消息，直到正德皇帝已经陷入了昏迷，整个皇宫中一片愁云惨雾。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皇帝是真的不行了，只凭一口气在吊着。 宫里的后妃哭的就跟泪人一般，最难受的莫过于太后。这时的皇后是最盼着张知节回来的，她不想正德皇帝仍然留有遗憾。 天阴沉的可怕，海上雾蒙蒙的，一支庞大的船队终于从雾中显现，向着码头笔直的冲来。 原本一直等在码头上的锦衣卫立即紧张的张望起来，张知节大步流星的走下了海船，这才发现码头上聚集着不少锦衣卫。 还没等张知节开口，又一队锦衣卫疾驰而来，来人正是高勇。只见他跳下马来急声道：“国公爷终于回来了，请国公爷速速回京！” 张知节沉声道：“皇上呢？皇上龙体可安好？” 高勇沉重道：“皇上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有那么多御医守着，正德皇帝竟然都昏迷了一天一夜！张知节听了心里更加沉重，立即翻身上马道：“走！” 也来不及安排船上的家人，张知节一句话都没留就带着锦衣卫疾驰入京了。一百余骑在官道上卷起阵阵烟尘，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京城。 随着正德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京里已经紧张了起来，各军调动换防，五城兵马司更是频繁巡视。东厂锦衣卫也都打起了精神，京里的百姓也消停了不少，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没事少出门。 随着夜幕的降临，城门早就关闭了。这时候可没有人敢偷懒，所以城外响起的马蹄声立即就惊动了守城将士。 这种非常时刻，城外的马蹄声更是惊人心弦。最重要的是，既然城门已经关了，那可是轻易不能开的。 “快开城门！昌国公回京了！赶快打开城门！”高勇高声喊道。 城上的将士们听了不禁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如今锦衣卫的缇骑天天在京城和天津之间狂奔是为了什么。没想到昌国公竟然真的回京了。 “大人，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开城门了！快去找巡城御史，一起打开城门！” 过了没多久，城门轰然打开了，张知节顾不上别的，带着锦衣卫旋风一般直奔皇宫。 落钥之后就不再打开宫门的惯例终于被打破了，有了太后和皇后的懿旨，宫门轰然打开，张知节一路大步流星的来到乾清宫。 乾清宫灯火辉煌，气氛却肃穆而又沉重，张知节沉默的走了进去，皇后带着妃子一脸哀色垂泪不已，太子跪在在榻前垂泪，太医们则束手无策的侍立在一边。 见到张知节走了进来，皇后挣扎着起身，带着一丝期盼道：“国公终于回来了！” 张知节并未应声，也没有俗礼，轻轻走到了正德皇帝榻前，只见他面容消瘦苍白，晕迷中仍然眉头微皱。 从未见到正德皇帝这样虚弱的样子，张知节也鼻子发酸，心里头十分沉重。年幼相识，君臣相合二十年，相比君臣，更多的还是兄弟之情，朋友之谊。 第1527章 亦或是开始 张知节跪坐在了榻前，凝视着正德皇帝苍白的脸，难过道：“皇上，我回来了！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呢？” 原本处在昏迷中的正德皇帝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张知节，然后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张知节惊喜道：“皇上醒了！”这话一出，原本正在抽泣难过的皇后等人惊喜的连忙围了上来。 皇帝真的醒来了，皇后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惊喜的叫道：“御医呢，御医！” 太医院的医正带着御医们连忙上前来，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努力保持平静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惊恐之色。 “你终于赶回来了！”正德皇帝一边伸手让御医把脉，一边吃力的笑着对张知节说道。 张知节自责道：“臣实不该出海远游的！” 这时御医已经把玩了脉，紧声道：“皇，皇上……” 正德皇帝吃力的摆手道：“朕自己知道，你们都下去吧！” 皇后听了急道：“皇上，请皇上让御医诊治……” 正德皇帝微微摇头对皇后道：“你们也都退下吧，朕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知节说。” 皇后听了十分踌躇，但是正德皇帝却再次吃力而又坚决的摆了摆手。皇后将目光转向张知节，想让张知节开口相劝。 但是却发现张知节脸上的喜色已经褪去，微微蹙着眉头，一脸的沉重之色。 皇后无奈带着众人退了下去，出了大殿皇后立即问道：“你们刚刚给皇上把脉，皇上脉象如何？” 包括太医院院正在内的所有御医呐呐不敢言，皇后望着他们脸上的惶恐之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明明皇上醒过来了，而且精神也变好了，但是这些御医却一个个惶恐不已，这说明了什么？皇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待众人都退下了，正德皇帝淡淡笑道：“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罢。” 张知节也明白这一点，难过道：“皇上……” 正德皇帝微微摇头道：“时候不多，你先听朕说！太子也不小了，这些年有你的教导，十分出息，朕也放心的下，再说有你的看顾，朕也放心。” “朕这一生也算没有遗憾了，病中卧床朕反倒是更清醒了些，回顾朕这一生，全赖有知节你，大明才能有今日的繁荣昌盛。” 说完这些之后，正德皇帝目光灼灼的望着张知节道：“朕反复思量，总是觉得，有时候，知节你就跟，先知一样！” 面对自己这个一生的挚友最后的探寻，张知节心中仍然有些挣扎，这是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从未告之过任何人，甚至连徐佳颖等枕边人都从未提起过。 沉默了片刻张知节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缓缓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曾经大梦一场梦到了五百年后，还是来自五百年后。” 正德皇帝听了眼神更亮，笑道：“五百年后？五百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大明还在吗？” 张知节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在那个梦中，大明已经不在了。” 正德皇帝听了好奇的问道：“取而代之的是谁？” 张知节道：“是女真！” 正德皇帝吃惊道：“女真？竟然是女真？竟然是弱小的女真！” 张知节点头叹道：“是啊，就是弱小的女真，吞并了蒙古，横扫天下。” 正德皇帝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当初还十分不解，你为何执意攻打女真！原来女真才是最大的祸患！” 张知节笑道：“如今女真已经被流放到了倭国。” 正德皇帝摇头道：“当初你要屠尽女真，朕心里还有些不愿，若是你早日告诉朕，朕一定会屠尽女真的！” 张知节宽慰道：“皇上，如今一切都已经变了，女真已经不可能为祸了，大明也不再是那个梦中的大明了！” 正德皇帝听了默然，如果不是张知节一力主持开海，发展海外，大明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样威压的世界的鼎盛？ 是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正德皇帝好奇道：“在你的那个梦中，朕又是怎样的？朕最终……” 张知节沉默了片刻，苦笑道：“英年早逝，并未留下子嗣。” 正德皇帝怔了怔，笑道：“哈，这么说朕是死在了红衣教手里，死在了朕的好王叔手里！” 说完之后，正德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那登上皇位的是谁？” 张知节苦笑道：“是兴王的儿子！” 正德皇帝听了气道：“什么？！竟然是兴王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 张知节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连忙宽慰道：“皇上，一切都已经变了，红衣教早就已经被诛杀了，兴王一家也都被赐死了。” 正德皇帝叹道：“可是朕终究没有逃脱了兴王的毒手，当年红衣教的诡计还是给朕留下了暗疾。” 张知节难过道：“这是臣的罪过，没能提前察觉兴王的阴谋！” 正德皇帝摆手道：“不是你的罪过，若不是你，就真像你梦里发生的那样了！好在朕有了太子继承朕的江山，朕其实也没有遗憾了！” “能不能给朕讲一讲，五百年后的时间是什么样子？”正德皇帝期冀道。 张知节陷入了回忆，缓缓道：“五百年后啊，船不用帆就能飘扬过海，车不用马拉就能日行千里。更有飞机在天上飞，转瞬千里。更有一种东西，能千里传音，甚至能远隔千里也能见到彼此。甚至人能够坐着飞船飞到月亮上……” 张知节慢慢的说着，正德皇帝原本明亮的眼睛正在逐渐暗淡，呼吸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真想去看一看，这神奇的五百年后的景象。”正德皇帝虚弱的喃喃道。 张知节停下来，脸上涌现出悲伤的神色，随即又敛去，坚决的轻声道：“会的，你一定会看到五百年后的景象，就像我一样。” 正德皇帝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欣慰的浅笑慢慢闭上了双眼。 张知节紧紧的攥着双手，喃喃道：“也许，你会遇到一个新的开始。” 第1528章 为世人所铭记的（大结局） 正德皇帝躺在龙床上，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像是安详的睡着了。张知节静静的看着，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感受到了难言的悲伤。 在生命里最后的时刻，陪伴他的不是最爱的皇后，不是爱子，而是张知节这个挚友。 独坐良久张知节才缓缓起身，深深的看了像是熟睡的正德皇帝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幕永远铭刻在脑海里。 别了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感谢你这一生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是任何一位君王都做不到的！ 正是黎明破晓时，沉重的殿门缓缓的打开了，大殿外焦急而又惶恐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来看着出现的张知节。 “皇上，龙驭宾天了！” 哭声震天，举国皆哀。虽说正德皇帝刚刚登基时有些不靠谱，经常作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举动。但是在他登基为帝的这二十年来，大明朝如同重生一般。 四海咸服，威震世界，疆域之广袤超越历朝历代，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是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盛世。 虽然人人都知道昌国公居功至伟，但是若没有皇帝的力挺，也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盛世。 所以相比之下，正德皇帝的那一丝不靠谱也就微不足道了。因为在所有人心里，他，是千古一帝。 正德皇帝的葬礼前所未有的隆重，因为他是威震四海的皇帝，因为大明朝国力鼎盛。但是这仍然难以消解人心中的悲痛。 自从国丧开始，虽然张知节哭的不多，但是人却暴瘦了一圈。新帝的登基大典隆重而又肃穆，张永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昌国公张知节道备文武，衷怀忠亮，秉文武之姿，怀经济之器……进封睿王以表其功……” 新皇登基大封群臣，张知节被进封为王，这是大明开国以来的头一遭。张知节知道这一定是正德皇帝的遗命，其实张知节对此并不看重，不过都是浮云而已。 此时的张知节正在乾清宫前扶槛眺望，富贵名利就如同天边的浮云一般。 新帝双眼红肿的来到了张知节身边，有些忐忑道：“国公，父皇遗命国公为辅政大臣，请国公多多教我。” 大明的疆域实在是太庞大了，虽然太子之前已经参与处理政务了，但是突然面对这一大摊子，还真有些忐忑。 张知节并没有转身，也没有见礼，仍然眺望着天上的浮云，轻轻叹道：“我已经累了！” 新皇听了大惊失色道：“国公，这是何意？”他对张知节十分依赖，从他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张知节和普通的大臣勋贵是不一样的，后来张知节一直教导他，最得他的敬重和依赖。 张知节淡淡道：“当初先帝在位时，臣就常说，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周游世界，一个是建一座学院。” “如今先帝宾天了，臣也累了，就去沿海寻一风景秀丽之地，建一座学院，余愿足矣！” 新皇顿时懵了，道：“这，这，国公怎么能扔下朕就不管了？” 张知节转过身来看着新皇宽慰道：“该教的都已经交给你了，这个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折腾过了，先帝走了，我也累了，接下来就该到你们折腾了。” 望着张知节远去的背影，新皇慌了，叹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身边的小太监也傻眼了：“这，这，先帝遗命国公爷，不是，睿王爷辅国，睿王爷怎么突然就不管了？” 新皇一跺脚，叫道：“不行，朕得去找母后去！” 如今刘姬已经不是皇后而是太后了，正德皇帝大行，她难抑悲伤，人也憔悴的厉害。 听到皇帝急声说着刚刚发生的事，她却思绪纷飞，对于张知节的这个举动，她能体会。 朝廷还是那个朝廷，却也不再是那个朝廷了，她是正德皇帝最爱的女人，和张知节也关系亲厚，她能明白两人那非同一般的君臣之情。 良久之后，太后叹道：“想必你也知道，王爷想建一座学院的念头由来已久！其实，王爷也是懒散的人，早就不理朝政多年。” “既然他一意南下建书院，那就随他去吧，去南边散散心也是好的。你不用担心朝中不稳，只要王爷还在，无论他在哪里，朝中都稳如泰山。若是出了什么乱子，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相信他一定会重返朝堂的！” 新皇闻言点了点头，他之前也不止一次的听国公说过，要建一座学院，一座世界上做好的学院，将东西方的人才聚于一起。 除了长子天赐留在了京里，张知节带着妻妾孩子南下了，要去南方建一所学院。 对此很多人不解，也有很多猜测。只有后世之人才会明白，张知节此举是何等的了不起。在他们看来，张知节最伟大之处，莫过于南下建了一所学院。 张知节为子孙后人留下了富贵荣华的王府，留下了世界第一大财团的庞大商业集团，但是最为人瞩目的却是一所学院。正是因为这所学院，让这片土地永远繁荣鼎盛。 全书完。闲时会更新后记。感谢所有支持本书的书友们，非常感谢，也希望大家支持新书《逍遥皇帝打江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