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江湖之逍遥游》 第一章 金家堡命案 听说,金家堡又出命案了。一个月前的人命案还没个头绪,如今又惨死一人。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呢。酒馆茶楼众人说得神乎其神,越说越离谱,毕竟别人家的事,不过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然而,有些人却松懈不得半分,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奔波劳碌,查明真相,那便是捕快。尤其是神捕。 三伏日,烈日炎炎,即使深山老林也闻不见鸟鸣虫叫,树木也都一派懒散,如此高温,极少有人外出,更莫说纵马奔驰了。然,正有人挥鞭斥马,一路狂奔而来,逃命般慌不择路。不说人,那马都跑得气喘吁吁,不堪重负了,人却丝毫不见松懈。策马之人估摸二十四五,一双凤目不怒自威,刀剑般凌厉,似要看穿人心,怕是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撒半句慌。剑眉入鬓,薄唇微抿,如此美男子只一眼就忘不了了。然,黑衣束身,一派干净利落,腰间一柄乌黑宝剑,透着幽光,让人不寒而栗,近不得身。 突然马声嘶鸣,生生将马顿住,缓缓向前踱去。原来,不远处的崖壁前,竟已有二人回转身来。 一人衣着白衫,嘴角噙笑,似想到什么有趣之事,眼睛里也满含着笑意。那双眼睛竟如醇酒般诱人,只消望一眼,便深陷其中,乌黑的瞳孔,如黑珍珠般濯濯生辉。纯粹的黑,盛在纯粹的白中,竟是如此美好。双手背负,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浊世佳公子便是这般吧? 一人着青衣,手持一株幼苗,若有所思的样子。与前者不同,他眉头微蹙,似乎正心中忧虑,又似胸怀悲悯,看着人也心头一软。长眉星目,秀鼻高挺,隐隐透着几分高贵,几分悲悯。 “几日未见,某人似乎更急躁了些?”白衣男子双手环于胸前,黑瞳盯着前方,一脸玩味。 “急躁总比得某人缩头乌龟的好。”还未走近,黑衣男子已听得清楚。 “耳力也更好了些?”白衣男子无所谓,继续调笑。 青衣男子忍住笑,将那株幼苗收入袖中,轻咳一声,打断二人的调侃,“何兄是为金家堡命案而来吗?” “自然。除了这等闲事,他也无事可做了。”不及黑衣男子开口,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声音预先截断。 何其白瞟他一眼,随即冷声接到:“自然比不过你,天下第一懒人。” “懒自有懒的妙处。若像你,不是一生劳碌命?”白衣男子以手为枕,一派懒散。 “当然,你就愿意死在温柔乡里。”何其白依然面不改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自然不得其妙。”白衣男子轻勾唇角,似乎很享受。 “你倒不怕哪天掉下个女人砸死那你?”青衣男子一副乐于旁观的模样,眉头舒展,日光打在脸上,一刹那惊为天人。 “果然最毒莫过于上官兄。”白衣男子摇头轻笑。 “赶紧走吧,天黑之前最好能赶到金家堡。”何其白起身上马,冷声催促。 另二人也不待多言,翻身上马。 不料,白衣男子刚欲策马前行,何其白的嘴角居然难得上翘,“我预感你要倒霉了。” 萧逸游苦笑,“以后交友要慎重些····” 还未说完,突然有一道黑影直坠下来,说话间已分神,以他极好的轻功依然可以躲开,马却要受惊,他无奈一笑,只得双手伸开,竟真是个女人?! 他苦笑,“至少不会出口成谶。” 第二章 天上掉下个宝 “小可,我们去那边山头瞧瞧,好像很美哦。”一道清脆的女音打破林间的沉闷,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笑靥如花,迫不及待直往前走。 “依依,等等,我们还是不要掉队的好。诶,你等下嘛。”她身后叫小可的女生急忙跟上去,想拉住她,不料同伴跑得太快,她只得费力地跟着跑。 “哇,真美啊!小可,你快点啊!快来看,美吧?跟着我才好玩呢。”唐一依一脸雀跃。 “可是,依依,我们走太远了,怕会迷路的。”小可担忧地往回望。 “哎呀,小可,不用担心啦,跟着我还会迷路吗?真是的,怀疑我能力嘛!”唐一依不满地戳戳好友的额头。 小可忍不住翻个白眼,不知道某人是个大路痴呢。还不待她开口,唐一依早跑开了,小可一看,可吓了一跳,“依依,你快上来,那边危险。” “呵呵,没事啦,我抓着树枝呢。那边有朵好漂亮的花,等着我摘给你啊。”唐一依攀着枝条向崖边慢慢移动。差一点了,再往前一步就可以摘到了,终于唐一依摇着手中的花,“小可,我摘到了······” 突然脚下一滑,唐一依向崖壁滑去,速度越来越快,唐一依终于害怕了,“小可,快拉我,我要掉下去啦!”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哭腔。 小可本来放下的心突地提起,慌忙跑过去抓住依依的手。可是,她本就瘦弱,现今强大的地心引力把她也往下带走了几分,她慌忙用两手紧紧握住好友的手,“小可,你抓紧啊,先把包给扔了。” 即使扔了包,小可卯足了劲也拉不上半分。眼看好友也要被拉下来了,唐一依一咬牙,“小可,你快松开我吧,不然我们俩都要掉下去的。” “不,依依,你坚持住,等会他们就来了,坚持住啊。”小可紧紧握紧双手,怕稍稍一松手,好友就要掉下去了。 唐一依眼一闭,“小可,你尽快到山下去,说不定还救得回我哦。一定要快点找到我啊。”说完挣扎着甩掉小可的手,闭上眼坠下悬崖。 “不,依依···”小可趴在崖边,茫然失措。 “小可,你一定要早点找到我啊···”唐一依闭着眼呢喃,一点儿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姑娘,你若还醒着,能自己下来么?”萧逸游若有所思地看着怀中不肯睁眼的人儿,柔声说道。 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将唐一依的意识拉回,她赶紧睁开眼,好奇地打量近在眼前的俊脸。哇,帅哥啊···黑葡萄一样的眼珠,美得她直冒桃心。悬崖底下居然有这样的极品帅哥?我太幸运了吧。唐一依傻笑不语。 萧逸游看着那张表情瞬息万变的脸,玩味似的笑又爬上嘴角,“姑娘,口水怕要流出来了。” 口水?唐一依赶紧抬手擦擦嘴角。哪有?骗人的!唐一依气极,伸手推开他。却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状况,若是推开了他,自己便要掉下去了。 “女人总是麻烦的。”萧逸游叹了口气,将唐一依拉回轻放到地上。 唐一依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再看看马上的白衣男子,居然穿着古装?她摸摸他的衣摆,敲了敲他的牛皮小靴,再对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弯下身,扯了扯他的飘飘长发,都是真的!不是再拍戏?! “若是女人,在他面前还是规矩些好。”一道冷声横空劈下,唐一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来还有两个人在旁边,一个黑色紧身衣,挺帅的,就是太冷了;一个青色素服,面带微笑,如春风般温和,看着就好脾气。问题是,他二人也都是古装扮相! “oh,mygod!没死成,难道给我穿了吗?tmd,好死不死居然让我给穿了!”唐一依满脸痛心疾首。 他三人同时愣住,这女人可是在骂脏话? “喂,你们这儿现在是什么朝代啊?”唐一依喷完火倒平静了些,穿了总比死了好嘛。先弄清一些必要情况,再想想怎么穿回去呗。 白衣男子最先反应过来,又勾起那抹慵懒玩味的笑,“姑娘怎问这等奇怪的问题?如今正是大齐王朝啊。” 还是架空?架空好啊,生存相对容易些吧。嘿嘿,赶明儿,弄几首诗,唱几只歌,捣鼓点小发明,赚它一大笔再穿回去。似乎好日子近在眼前了,唐一依不禁咧嘴傻笑。 “衣衫不整,雌雄难辨。若无事,我等就先告辞了。”黑衣男子微蹙眉。 “我靠!我这样算衣衫不整?我这样叫雌雄难辨?不是弱视,就是弱智!姐姐我正正经经花样美少女是也!”唐一依气得跳脚,好好一帅哥,嘴咋这么毒呢! 白衣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有趣,实在有趣。何兄吃瘪的模样着实有趣得紧。” 何其白瞬时绷紧了脸,爆发出强烈的冷空气,“走·····” 一看他们要走,唐一依急了,慌忙拦住他们,“喂,你们也太没风度了吧?人家好歹是个弱女子,你们就忍心把我丢在这荒郊野外?” 萧逸游弯下身打量她,“现在不是姐姐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啊眨的,唐一依脸一红,低下头来。 “岂敢岂敢。你既然救了我,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等我找到亲人,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唐一依一脸笃定,只差拍胸脯了。大不了到时候赚了钱再好好感谢呗。 “快走,耽误太久了。”某人冷冷道。 唐一依索性挡在路中央,坚定不移,“你们不带上我,我就不让路。你们踩死我得了。” 青衣男子看了这么久热闹,终于开了金口,“姑娘若是将手中的花儿让与在下,我等自然愿暂护姑娘周全。” 唐一依看了看手中的“夺命花”,强忍住将之挫骨扬灰的冲动,递给青衣男子,“你要就拿去吧。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三章 密室杀人案 一路奔波,唐一依被马颠得七魂散了六魄,好不容易停下来,一口气没歇,又被他们拖着进了什么金家堡。刚塌进大门,就见一群人风急火燎冲过来。 只见打头一人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却带着些暗哑,“何神捕,随风公子,上官神医,大驾光临,实乃鄙舍之大幸。”正是金家堡堡主。短短两月,二位夫人先后惨死,再强硬的男子汉怕也难以承受。江湖上谁人不知金堡主爱妻情切,如今更是一夜白头,形影萧索,所见之人皆不忍视之。 三人还礼,“金堡主不必客气,此乃我等职责所在。先带我等去看看吧。” 金堡主也不再客气,领众人前行。 最惨的就是唐一依,才刚喘口气,又得走了。她摇摇头,生活可真不容易。却没看见白衣男子侧过头来,双瞳含笑。 两具女尸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双眼大睁,原本俏丽的脸竟有些走形了,似乎死前受了严重惊吓,死状可怖。唐一依哪里看到过真正的尸体,且如此恐怖,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直觉向前倒,直到倒在一个温暖的怀中,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她睁开眼,打量周围环境。古色古香的木质床,古色古香的房间,古色古香的装饰。原来真的穿了。她灰心地闭上眼睛,调整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嘛。 房间没人,还是先找到那几名男子再说,以后的生活可都靠他们了。 刚推开房门,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声音随即响起,“姑娘睡得可好?”三人正坐于院中饮酒。 “咦?你们都在这儿啊?”唐一依径直走过去,坐在剩下的那个位子上。“好是好,就是饿得慌。嘿嘿,正好这里有吃的,我先开动咯。”说完不客气地抓起桌上精致的糕点往嘴里噻。真好吃,古代还有这么好吃的糕点啊。 另三人再一次愣住,许是没见过如此吃相的女生吧。 乌黑瞳孔里随即漾开一片了然笑意,“姑娘实在是豪爽之人。” 唐一依自然不会以为这是赞语,哼哼两声,“你懂什么,吃东西就在个快乐嘛。” “不错······”白衣男子赞许地瞟了她一眼。 “嘿嘿。对了,我们来个自我介绍吧,姑娘姑娘叫着怪别扭的。我叫唐一依。你们?” 黑衣男子一直冷着个脸,似乎在思索什么,反正心思铁定没在这儿。 白衣男子似乎挺爱管闲事的,指着黑衣男子道:“他是何其白。” “嘿嘿,何其白?我看叫何其黑还合适些吧?整天黑着个脸,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唐一依小声嘀咕,竟不知道他三人早将她的话一闻无疑了。 何其白冷冷地瞟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白衣男子早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下也早有此意。” 青衣男子似乎涵养极好,极力憋着笑。唐一依看着就觉得难受,忍不住说:“想笑就笑嘛,可别憋出病来了。” 白衣男子笑得更发不可收拾了,“这倒不用担心,病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哦,难道他是医生····哦,不,大夫?” “不错。他乃天下第一神医上官谨是也。” “天下第一神医?这么厉害!”唐一依拍拍上官谨的肩,崇拜万分,“哥们儿,混得不错嘛,以后多照顾着点哈!” 上官谨看了看肩上的手,摇摇头,“姑娘还是莫碰在下的好。” “怎么?” 上官谨笑而不语,又得劳烦白衣男子解释,“他也是天下第一毒圣。” 唐一依赶紧缩回手,谁知道他身上是不是就带着毒啊。 “那你呢?” “在下萧逸游。” “哦。”唐一依又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在下倒有些奇怪,难道你竟没听说过我等?” “哦,萧逸游···何其白···上官谨···没听过!”唐一依瞧也不瞧他一眼,光顾着填肚子。 三人皆是一愣,什么时候这三人如此默默无闻了? “难道你们很有名?”唐一依满足地擦擦嘴角,饱了。 “他乃天下第一神捕。” “神捕?难怪······”唐一依一脸了然。 “怎么说/?” “一副冰块脸嘛,不做捕快做什么?”唐一依自然不敢大声说,不料何其白似乎还是听到了,又是冷冷的一瞟,唐一依立马狗腿道:“瞧他就是大公无私的代表,肯定得当神捕嘛!”自动忽略掉何其白眼中的鄙夷之色,转头看向带着有趣之色的萧逸游,“你又有什么名号?” “江湖人称随风公子。” “随风公子?什么名堂?” 何其白竟开了金口,“自然是轻功天下第一。” “哇噻,轻功!兄弟什么时候教哥们儿几手?”唐一依最崇拜的就是凌波微步了,不想还真有。 “你还是莫学的好。”何其白居然难得的弯了弯嘴角。 “为什么?” “他的轻功并不实用,不过是为了逃情。”萧逸游摇摇头苦笑,何其白则更欢喜了些。 “何兄且莫再诋毁在下了。” “逃情?呀,原来是个花花大少啊!”唐一依一脸愤慨,立即往旁边挪了挪。 萧逸游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低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唐一依不以为然:“花花大少的借口。”再转念一想,得意地笑开了,“你们都是天下第一的,我也不能拖你们后退。以后我便是天下第一神探。我们不如组个组合,就叫‘天下四杰’怎样?” 第四章 密室杀人案 金家堡命案不是最惨的案子,却绝对是最悬的。两名死者都是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死在房内,而门窗都从里面反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房间内没有一点被弄乱的痕迹,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守夜的仆人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人确确实实死在了床上。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却死状可怖。 “那岂不是密室杀人案?”唐一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密室杀人?”萧逸游赞许地瞟了眼她。 连何其白也是一愣。 “不是说是中毒吗?查出来什么毒没?”唐一依追问。 “自然应该当是‘消魂散’。”上官谨从门外走来,用一块土黄色纱巾轻轻擦拭手指。 “消魂散?”他二人皆是一声惊呼。 唐一依不解:“消魂散?什么东西?” 上官谨沉声道:“已在江湖上失传很久了。无臭无味,与清水无异,毒性剧烈,中毒者必死无疑。死前据说会看见冤魂索命,有些人便生生被吓死了。” 唐一依不禁打了个冷颤,看来古代也不是好混的,赶紧找到办法穿回去吧。 “姑娘的胆子若与嗓门一般大便好了。”萧逸游看着唐一依满脸畏惧,朗声调侃。 唐一依狠狠白他一眼:“某人为人若像他的轻功一般好,世上不知少了多少受伤的无辜少女咯!” 乌黑瞳孔漾开一片玩味的笑:“在下自然为人了得,又怎会伤无辜少女的心?” 唐一依一脸鄙夷:“就你,花花大少一个,还为人了得?这脸皮,城墙厚吧!” “在下脸皮再厚,哪敢和‘姐姐’你比?” “你···”唐一依气炸了肺。 “那就是说,凶手肯定和死者有仇,并且可能是杀亲之仇,让死者死于悔恨中。”唐一依学着柯南的标准姿势,故作深沉。 “自然。合理推断。”萧逸游肯定地朝她点点头。 “那是肯定的。我可是女版柯南!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柯南?” “就是···唉,说了你也不知道····”唐一依故作惋惜。就要吊他胃口。 何其白却突然出声:“你还未说你到底是谁吧?” 唐一依朝天翻了个白眼:“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肯定也不会相信。” 上官谨也来了兴致:“哦,你到是说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 “切,你们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听说过没,我就从那儿来的。准确来说,我来自未来,就是你们这个时代过了很久之后,才有了我。明白不?”他三人毕竟是古人,唐一依了然地看看三人,“我知道很不可信,换我我也很难相信。我倒宁愿这是一场梦,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唐一依一脸落寞,声音也低了下去,不知道小可怎样了,是不是还在找自己,还有爸爸······唉,要怎样才可以回去呢? 他三人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响,三人竟异口同声道:“自然相信。”微有些惊讶,相视一笑。 唐一依闻声抬头,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怎么能相信的?” 萧逸游头枕手臂,一派懒散:“当然。我们这儿的女子哪有姑娘你这样豪放不拘的·····” “萧逸游,你欠揍!”说着一拳猛挥过去。岂料明明看着人都未动半分,却愣是衣角都没挨着。若是轻易能揍得到,还担得起随风公子的称号么? “对了,你们可知道那毒是谁制的?”唐一依似想到什么。 上官谨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传闻二十多年前,毒手圣心冷易红在其师傅临死前,制得‘梦里醉’,原是想圆其师傅对死去师娘的思念之情,不想,一味药放错,‘梦里醉’便成了‘销魂散’。” “那后来呢?” “师傅惨死,冷易红不知所踪,从此江湖上再不闻毒手圣心。”上官谨说到此处,不禁有些遗憾。是猩猩相惜吧? 唐一依心思微动,不禁脱口道:“你也不必遗憾,她说不定在那片深山老林逍遥自在呢。” 上官谨微微一愣,随即便道:“唐姑娘说的是。只愿如此吧。” “嘿嘿,还唐姑娘呢?叫我依依就行了啦,什么姑娘姑娘的怪别扭的。你长我一些,那我就叫你上官大哥可好?” “自然好。”上官谨看着唐一依明媚的笑脸,嘴角也不禁弯了弯。 “如此,叫声‘萧大哥’听听罢。”萧逸游总不甘寂寞,凑过来打趣。 “萧大花,您一边呆着就好,破坏心情!”唐一依吼道。 “萧大花?不错···”何其白奇迹般地展开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唐一依差点看呆了,“何···何大哥,你笑起来真帅呆了!干嘛老冷着个脸嘛,你想当包公哦。” 萧逸游在一边酸溜溜道:“何大哥都有,就没有萧大哥?” “切,你是被别人都叫恶心了吧?叫你的人还少?”唐一依冷笑。 “只是最近耳根有些闲,你叫几声来回味回味嘛。” “想得美···” “‘销魂散’从此以后也退出了历史舞台吗?” “呃···以后再无听闻。” “难道冷易红又重出江湖了?那又为何要毒害金家堡堡主两位夫人?两位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萧逸游看着唐一依踱来踱去的认真劲,倒没出言调侃,“两位夫人据称都是心善之人,仇人都极少,更不用提共同的仇人。” “不然,是情敌?你们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家庭争斗也是一场恶战啊!”唐一依斜睨三人,满脸不屑。 三人皆是一愣,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她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唐一依轻嗤:“感情自然应当是完完整整的一份交予对方。若是分成几份,那还叫真心?不过是贪心罢了。一夫一妻你们就没听过吧?又要大喊大叫地反对了?” 萧逸游想了一会,轻声低喃:“一夫一妻····倒也不错···”唐一依自然听不到,怀疑他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只是金堡主只这二位夫人。既二人皆已被害······”萧逸游抬手轻抚下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你····”唐一依刚想问他有什么线索,就见一人径直走了进来。 面若明月,肤如凝脂,含笑生情,顾盼生姿。一个女人若是如此,不是倾国倾城,也必是绝色。而正走进屋来的,正是如此佳人。 “听爹说堡里来了贵客,不想竟是三位。”声音犹如泉水般清脆,令人闻之心生愉快。 他三人见了来人,自是谦谦还礼,却未动半分声色。 倒是唐一依从她进门的一刻,眼睛都看直了,呆愣了半天。古代风水愣是好些?怎么就生出这么漂亮的天然美女来?唐一依心里的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看不出你对女子也感兴趣?”萧逸游一脸促狭之色,凑到唐一依耳边轻声说。 唐一依觉得耳边痒痒的,猛然惊醒过来,连忙跳开,远离某只花花大少。狠狠瞪他一眼,“你懂什么?爱美之心,不分性别的!俗!” “何以你看美女便是爱美,我就成了花花大少?” “萧公子几时来的?我可是学了新曲,竟不来找我?”唐一依刚想狠狠鄙视萧逸游一番,美人缓缓朝这边走来,唐一依自然不好意思发飙。偷偷朝萧逸游甩了个眼神,明知故问嘛。 二位夫人尸骨未寒,竟学了新曲? 萧逸游看着唐一依一脸暧昧,摇头苦笑,“昨夜刚到,恐惊扰姑娘美梦,是以不便打扰。”微向美人拱手,“还请姑娘勿怪。” “自然不会。三位可是为我堡命案而来?”唐一依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二位夫人都不是她妈? “正是。”“可有头绪?” 萧逸游摇头苦笑:“毫无线索。” 美女蹙眉凝视萧逸游,良久无语。忽然侧头以帕抚脸,似遮面低泣,却仍无声响。 唐一依糊涂了,这美女还真哭了?怎么看着倒像是故意哭给别人看的? 眼角突然瞟到萧逸游,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嘿嘿,如此美女也要来博同情?唐一依朝萧逸游轻咳,还不安慰安慰人家美女? 另二人一派冷眼旁观的神色。何其白更是嘴角噙笑,好不享受。 萧逸游无奈地摇摇头,走近美女,轻声出口安慰:“金小姐,节哀才是。死者已矣。我等自当让死者早日安息。金小姐如此,怕是二位夫人亦不忍。金小姐切不可过度伤悲,伤了身子。” “萧公子所言甚是,小女子自当谨记。如此便劳烦三位,定要早日破案,也好让死者早日安息吧。”美女虽面色悲凉,语气中的悲痛之感却听不真切,“我就不打扰三位,先告辞了。”这就要走了?唐一依向萧逸游使眼色,赶快留住人家啊。 萧逸游一愣,随即苦笑,“请。” 他二人也施礼送客。 “喂,那位美女是谁啊?”唐一依八卦地问萧逸游。 “金家堡大小姐金宝玉。” “嘿嘿,你小子品味不错嘛,大美女也!” 他三人看着她一脸暧昧,皆忍俊不禁。 “难道她不是二位夫人所生?” 萧逸游干脆闭眼养神,不予理会。上官谨轻笑:“二位夫人并无所出。听闻金小姐乃金堡主年少风流之私生女,其母无人得知。” “切,还痴情种呢······”唐一依撇撇嘴,不以为然。 上官谨苦笑不语。 “明日你便下山一趟吧。”何其白对萧逸游冷声道。 “你自然不会让我好过。”萧逸游依然闭目养神。“如此久远之事怕是她们也不得而知。” 何其白竟舍得说起好话来:“你自然有办法。” 第五章 天下第二神医 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他们三人。唐一依百无聊赖,实在待不住,想着出去逛逛就当游游园,应当不会怎样。 原来,他们住的院子只是金家堡一处较偏僻的小院。整个金家堡就像一座迷宫,她原来一直觉得贾府大得不现实,不想古人真是如此奢侈。她走了半天才勉勉强强逛了一圈。房屋错落有致,富丽堂皇,清雅质朴,唐一依自然不敢随便进入,但单单外观就叫她目瞪口呆,古人有品味啊!假山,池塘,竹亭,奇花异草,古树参天,应有尽有,分明就是一座公园嘛! 堡里正在办丧事,到处挂着白幔,平添了几分冷清。唐一依也感到些沉重,尽快破案,让死者早日安息吧。 因为坐落在山上,空气格外清新。唐一依对着一片竹林使劲呼吸,多久没呼吸到这样干净的空气了?把肺里的尘埃全给洗干净。 “哇,真爽!”唐一依忍不住大叫。 “唐姑娘果然爽朗。”一道清越男音在背后响起。 唐一依回头,上官谨正看着她发笑,不禁脸一红:“上官大哥啊?你怎么也取笑起我来了?” “倒不是取笑。唐姑娘本就是爽朗之人。”上官谨星目微眯,隐隐透出些悲悯,似乎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真诚。 “呵呵。不是说了叫我依依就行了吗?上官大哥来这儿干嘛啊?” “随处寻些草药,山上奇花异草倒是不少。” “你还真是离不得本行啊。哦,对了,上次你问我拿的那朵花有什么名堂?” “名曰十日红。此花只有十日生命,即枯萎,且十年才得此一朵,自然珍贵。” “十年才换得十日生命?值也不值?”唐一依不禁呢喃。 上官谨想了想,叹气:“此花药用价值极高,众人求而不得,若求得,必得以珍藏,也算是延长其寿命……” “也对,生命不论长短,自有其价值,又哪是旁人可说得的?咦?那是什么?”唐一依无意间看到一根竹子。 竹林中看到竹子自然不稀奇。然而,苍翠的竹丛中偏突出这一已形近黑炭的竹棍,便难以让人不留意了。 “别碰。”上官谨刚回过神,便看见唐一依欲拾起那根竹棍,喝止她已来不及,便顾不到什么男女之别了。 “哇,上官大哥原来你也会武功啊?”明明还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一眨眼居然就到他怀里了。唐一依简直不敢相信,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要不,上官大哥教教我吧?” 上官谨看着唐一依的猴急样儿,不禁笑开了脸,轻轻敲她的额头:“顽皮。哪有女孩子要学武的?” “当然。上官大哥,你不知道,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有了武功,我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嘿嘿,一代女侠即将诞生!而这一切,全在上官大哥你的一念之间了。” 上官谨无语。 唐一依不气馁,继续发挥唐僧精神:“上官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自私!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天下苍生啊!你想想看,如今有多少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多少人欺善凌弱?你可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有多悲惨啊?上官大哥,为了天下苍生,您一定得慎重应允啊!”末了,唐一依居然硬是挤出几滴眼泪,纯属应景之作。 天下苍生都搬出来了…… 上官谨沉思了半响,终于轻启薄唇:“在下并不会武……” “上官大哥,你……你太不厚道了!”唐一依几近痛心疾首。演戏演到底。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拭泪,大有不久即将撒手人寰之状。 上官谨似乎很享受地看着她耍宝,直到唐一依实在演不下去了,他才不急不缓出言澄清:“在下所言非虚。在下只习得轻功,武功太费劲,打打杀杀也非我兴趣,早已弃之。” 唐一依大失所望。眼珠一转,喜上眉梢,唐一依拽着上官谨的袖口轻轻摇晃:“嘿嘿,不学武也行。上官大哥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医啊!一身本领,不传承下去太可惜了啦。虽然发扬光大是有一定的困难,小妹我就辛苦一点,交给我吧!上官大哥,你就收我为徒吧。我定不辱你名声,成为天下第二神医的!”唐一依用力地拍拍胸膛,志得意满夸下海口。 上官谨依然从容淡定,上上下下打量起唐一依来。 唐一依自动忽略掉他眼中的鄙夷,巴巴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上官谨转过身,抬脚走开去,丢下一句金砖:“先去采些草药来。” “上官大哥,你答应了?哈哈!采药采药……”唐一依兴奋得忘乎所以了。以后就不愁吃不愁喝了,还有个大帅哥师傅,哈哈,天下第二神医即将横空出世! 唐一依只顾着做梦流口水,没留心便撞到突然停下来的上官谨。 上官谨从袖口拿出一块土黄色纱巾,拾起那根乌黑的竹子,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师傅,有什么问题?”唐一依慌忙凑过头去。 上官谨瞟她一眼:“不叫上官大哥了?” “我以为你会觉得‘师傅’更有身份嘛。我当然更愿意叫你上官大哥咯。年纪轻轻的,师傅可太老了。上官大哥你也觉得吧?”唐一依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家大哥就不认账了。 上官谨没出声,两指一用力,折断了手中的竹子。微蹙的额头随即舒展开来,一派了然。 “咦?中间被掏空了?”唐一依看着上官谨手中的断竹,惊呼出声。随即一阵摇头晃脑,碎碎念个不停,突然使劲拍拍额头,“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密室杀人案啊!” 上官谨赞许地点点头:“好徒儿,可莫坏了为师的名声才好。” 第六章 如此玄机 二人回去院子的途中,居然看见了金宝玉。此时的她略显狼狈,全没了大小姐的范儿,慌慌张张的,慌不择路地直向前冲,小丫鬟在后面连声叫唤,也似没听见。二人正奇怪,她竟已行至跟前,还未行礼,便直直问道:“上官公子似乎自竹园而来?” 唐一依才来不久,自然没感觉有何不妥。大齐王朝的风土人情,同历史上的北宋比较相近,极重礼仪。上官谨自然有些诧异,却并为在意,“正是。” 金宝玉一听,瞬时白了脸。慌忙又跑开了去。倒可怜小丫鬟才歇了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大?”唐一依看向她狼狈的身影,低声呢喃。 上官谨不语,径直走开。 何其白一人立于院中,面树沉思,听闻二人进院,便转过身来:“我今日去案发现场细细考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些东西。” 这是何其白说的话吗?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 唐一依双眼瞪得圆圆的,把上官谨给逗乐了,抿嘴微笑,抬手轻敲她的额头:“大惊小怪!只要是有关案子的事,何兄一向如此。” 何其白看着他俩,眼中的疑虑之色一闪而逝。 上官谨自然装作没看到,朗声道:“我二人也发现了些有趣之物。” “哦?”何其白挑眉。 上官谨自袖中掏出一截用纱巾包着的竹子,递予何其白。 天下第一的神捕何等智商,自然一看便知。何其白了然地看看上官谨,嘴角略略一弯,负手对树沉吟:“只待他回来了。” 唐一依极其郁闷地看着二人猜哑谜,不满地出声打断:“什么嘛?装神秘?” 上官谨佯怒:“如此愚钝,如何教化?” 唐一依慌了,立马挂上讨好的笑,狗腿地摇晃上官谨的衣袖:“师傅指点一二嘛。” “你可知那根竹子为何会那般样子?” “沾了毒?” “正是。” 唐一依轻拍额头:“还是‘销魂散’?” 上官谨点头:“孺子可教也。” “嘿嘿,什么密室杀人?也不过如此嘛。” 第二天接近正午时分,萧逸游才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唐一依正拿着只鸡腿猛啃,便听到一计讨厌的啧啧声自头顶传来:“姑娘若不收敛些,叫其他男子看去可还了得?” 唐一依胸闷!强吞下嘴里的美食,吼道:“了不了得关你屁事!你怎么就没投胎成女的?毒舌妇!” 萧逸游竟不见变色,走到桌旁坐下,悠悠开口:“我若生为女儿,不知道多少女子便伤碎了心。倒是你,如此粗鲁无礼,莫非真正投错了胎吧?” 唐一依差点气出内伤,脸都憋得通红,除了“你……你……”,竟再说不出其他话。 萧逸游务自持杯饮酒,一派闲暇有趣。 上官谨看着唐一依憋得通红的脸,不禁心生不忍,便出言劝阻:“萧兄一向与女子为善,如今怎的与一依如此和不来?” 萧逸游略微一愣,抿酒挑眉:“她是女子么?” “萧逸游!你yyd……唐一依一时没忍住,脏话便从嘴巴里溜了出来。 上官谨厉声打断:“一依,怎的如此无礼?”继而,转向萧逸游朗声道:“萧兄自当卖我个面子,不再与我这顽徒一般见识,可好?” 萧逸游一愣,面带狐疑:“上官兄不是不收徒弟的么?” 唐一依立即笑出朵花儿来:“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官大哥就慧眼识人才,一眼就看出我天资聪颖,姐姐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二神医的!你就一边凉快去吧!”转脸笑向上官谨:“还是师傅好。师傅别光顾着喝酒嘛,吃只鸡腿!”随即夹起一块鸡屁股,扔到萧逸游面前的碗里,附带一个大白眼:“嘴那么毒,吃鸡屁股最适合!补嘴的!” 萧逸游但笑不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查到了些什么?”看了半天热闹的何其白终于冷声回归正题。 “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逸游以手托头,清爽而慵懒的嗓音中似多了几分怅惘惋惜,“果不出所料。” 另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明日便可破案了。” 当然,仍有人糊涂着:“你们唧唧歪歪说些什么啊?还玩默契呢!” 萧逸游双手环胸,嘴角微微斜挑:“唐大姑娘不是天资聪颖么?若说得明白了,岂不是小看了你?” “哼!才不稀罕你说!师傅……” 上官谨抿酒不语。 “上官大哥……” 仍无所动。 何其白更不敢指望了。 不料,何其白突然冷声出口:“明日便知。”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耐。 “我晕!”唐一依做晕倒状,继续磨上官谨:“上官大哥,你不告诉我,我今晚肯定睡不着的……” “好办得很。直接打晕。”萧逸游一派好整以暇。 “你……” “何兄最耐不得烦了的,你若再不死心……”萧逸游示意唐一依看向何其白那边。果然,何其白脸色较以往又冷了几分,似乎强压着什么。 唐一依吓得立马闭了嘴。明天就明天嘛,有什么了不起? 第七章 原来是她 一大早,唐一依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昨晚一直想着案子,折磨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睡得也不踏实。唐一依实在不想起床,翻过来翻过去,外面又吵得厉害,实在没辙,长叹一声,只得作罢,万分不情愿地起床了。tmd,哪个短命鬼一大早地扰人清梦啊? 唐一依连声打着哈欠,一把拉开门,突然吓了一跳,惺忪的睡眼随即睁得老大。门外是一片醒目的白。 “唐大姑娘莫不是耳朵也聋了?”萧逸游半倚门扉,眼睛半眯着,黑珍珠般闪耀的幽光竟自眼帘出投射出来,却未折半分,那抹清亮仍兀自摄人心魂。 唐一依一时没把持住,竟呆愣了。 “莫非唐大姑娘脑袋也不好使了?” 唐一依闻声猛然惊醒,赶紧跳开,拉开二人的距离。美色诱惑啊。真没出息! “你鬼鬼祟祟躲我房间外面干嘛?”唐一依警惕地问道。 “真让人伤心。原是出了些事,唐大姑娘一直未见有何动静,在下恐有何不测,特来探望,不想……唉……”萧逸游摇头叹息,转身低头边走。 唐一依心里一暖,人家这是关心自己呢,太小人了!脑子一热,竟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直道歉:“对不起。我真错了,是我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萧逸游看着她一脸愧疚,心里不禁好笑,却不改面色,沉吟半响,才悠然开口:“在下总算明白唐大姑娘有何毛病了。”故意停顿片刻,看着唐一依脸上的疑惑之色,轻笑转身:“猪肉吃多了的缘故。” 唐一依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萧逸游却已走远,只感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唐一依对着萧逸游潇洒远行的背影猛吼:“萧逸游,你nnd死变态!” 原来是金家堡两处庄园着火了,即二位夫人遇害之地。怎么会这么凑巧?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难道是凶手?莫不是案发现场留下了什么线索?那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何其白不是都发现了吗?难不成还遗漏了什么?不对啊,昨天他明明说今天就可以结案了的啊。唐一依百思不得其解,走过来走过去,一会儿摇头,一会儿顿步沉思,一会儿又似豁然开朗,好不起劲。 另三人则一派闲适,也不加打扰,一边品着茶,一边欣赏某人自我矛盾,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唐一依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个头绪,索性找把椅子坐下休息一会儿,一转头竟看见三人正闲闲地饮着茶,不禁恼火:“你们怎么不急啊?都出这么大事了!” 上官谨轻笑:“一依莫急。事情自会水落石出。倒是你,一夜不见,怎的变熊猫眼了?” “还不都怪你们?卖什么关子嘛,我只要心里有点事,晚上就睡不着了。看看,都是你们!” “外敷。”上官谨随手从袖中掏出一支药瓶,丢给唐一依。 唐一依慌忙接住,“嘿嘿,还是师傅最好!”三下两下往眼睛上抹了厚厚一层,屁颠屁颠地跑到上官谨跟前,拉起他的袖子就往里掏,“我看看还有什么宝贝。” 上官谨无奈轻喝:“不准胡闹。”却也未加阻拦。 “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解药?哎呀,师傅你都不贴个标签,怎么分得清啊?” “日后自然教你如何辨别。” “好啊,先收起来,别丢了。”唐一依小心翼翼地塞回去。 “唐一依果真忘了?”萧逸游突然神秘兮兮地朝唐一依使了个眼色。 “忘了什么?” “上官兄还是天下第一毒圣哦。” 唐一依惊了一下,随即跳开,呆呆望着上官谨,后者也不吱声,轻抿杯沿。唐一依突然又回到上官谨身旁,还用手拍拍他的肩,扬起小脸,鄙夷地瞪瞪萧逸游:“哼,我师傅才不会害我!你就是嫉妒上官大哥和我这么好!毒舌妇,挑拨离间啊!我才不吃你这套!” 还不待萧逸游出声,门外竟有一人慌忙闯入。 竟是金堡主! 他三人皆会心一笑。也是时候来了。 金堡主一脸凝重,向众人微微拱手作揖,愧疚出声:“寒舍突然失火,惊扰了众位,老朽实在过意不去。今日府内事务繁杂,实难顾得诸位周全,还请诸位暂且移驾。实在事出有因,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待安定之日,自当登门道歉。” 这是在下逐客令?哪有这样的,人是他请来的,现在又要赶走?难道不想破案了?唐一依不解。 “在下既身为捕快,自然不可半途而退。况府中失火,倒有些蹊跷。还请金堡主以大事为重,切不可一念成祸啊。”何其白义正辞严,声音里隐隐透着坚定不妥协。 啧啧,不开口则已,每句话恰好说到点子上,半个废字也没有。什么叫精辟?说话也是一门艺术啊。唐一依偷偷鼓掌。 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转过头,竟是萧逸游正看着自己发笑呢。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唐一依狠狠瞪他一眼。 “失火一事,在下已查明。乃府中仆人一时大意。至于二位夫人之死,原是一名仆人因对金某不满,心怀歹心,本欲加害于老朽,不想错害了二位夫人。老朽已将其擒获,不日便送至官府。还请诸位宽心,近日之事多有打扰,日后就不敢再麻烦了。”金堡主沉声应答,丝毫看不出有何掩饰。 镇定有个屁用,借口都不会找,一听就很牵强嘛。唐一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地朝萧逸游那边望去,还好他不是看着这边。无意间瞟到上官谨,他正在研究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眉头微蹙,神情专注。真是帅呆了。唐一依看呆了。 突然传来一阵轻咳,一抬眼便看到萧逸游一脸暧昧,用手指了指嘴角。 唐一依一惊,慌忙抬手擦拭,又被骗了! 凤目微眯,何其白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声音也不自觉硬了些:“金堡主这是何意?还是莫要误导我等的好?” 金堡主依然脸色不变,朗声答道:“前因后果老朽也说得明明白白,诸位何必钻一个牛角尖?此乃本府中事,老朽岂敢马虎了去?” 老狐狸啊。 何其白冷笑出声:“既出了人命案子,就不单是贵府之事了。我等自当还世间一个公道。” 金堡主继续打太极:“自然。老朽今日便将歹徒交给官府。诸位请便吧。” 开赶了?这金堡主变化怎么这么大?刚来的时候不是还挺欢迎的吗?莫不是有什么苦衷?凶手出现了,威胁他?唐一依兀自胡乱猜测。 唐一依正好看见何其白捏紧的拳头,脸色似乎又绷紧了许多,极力强压着什么。打了这么久的太极也真够他受的。 唐一依刚想出口帮他说几句,不料已有人先开了口。 萧逸游踱到何其白身前,对金堡主拱手道:“金堡主何须如此麻烦,我等已擒得凶手,自当交予官府。还请稍候片刻。” 金堡主闻声终于变了几分眼色,但只一瞬,便又恢复了常色:“如此甚好。老朽也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且慢。”萧逸游伸手拦住金堡主急欲离开的步伐,“金堡主何事如此匆忙?莫不是急于去求证什么?倒也不必,马上你自会明了了。” 果然萧逸游声音刚落,便有一人径直走了进来。 “爹,您不必再为女儿隐瞒了。萧公子他们自然早查明真相,您做了这许多,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叫人家看了场笑话去。”竟是金宝玉。 现在的她,与前两次又不一样,神色坦然,眼瞳清亮,却隐隐藏着一股倦怠,较以往竟更美了几分,美得动人心魄。唐一依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有说不清楚,只感觉美得不真实,竟似行将消逝了一样。 金堡主见来人,镇静了许久的脸色终于有所松动,夹杂着种种复杂之色,悔恨,悲痛,不舍,金堡主看向金宝玉的眼神分明闪耀着慈爱,却厉声说道:“你来作什么?为父与贵客议事,你这是成何体统!快出去!”说着竟真将女儿往外推。 “爹,您又何必如此?真相已大白,您还想如何护我周全?”金宝玉清冷的眼眸里噙满泪水,脸庞早已打湿,也不待擦拭,任其簌簌下落,竟似要将一生的泪全流光了。唐一依看着也不由眼角酸涩。 拉扯不过父亲,金宝玉索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老父连磕三个响头:“爹,我自知对不住您。”说罢,敛容起身,轻挑手绢细细擦拭脸庞。 整装罢了,便又恢复其一贯清冷淡漠:“但我并不后悔,这是你欠我娘的,是她们欠我娘的。你们以为我年幼便什么也不知晓吗?若不是你无故招惹我娘,她怎会被逐出师门,受万人唾弃?若不是你风流滥情,你二位夫人又岂会因妒生恨?若非如此,我娘就不会受尽凌辱而惨死!你!都是你!” 金宝玉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愤慨,双颊通红,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好不容易才微微平复。轻移莲步,至桌旁倒出一杯茶,缓缓走到金堡主跟前:“爹,你若原谅女儿,便饮下这杯茶,从此恩怨全消。” “金小姐,何必执迷不悟?既已断送了两条性命,怨恨亦当消散。毕竟……”上官谨疾步上前,出言阻拦。 “上官公子不必多说,老夫喝了便是。只是可怜了宝玉孤单一人。”金堡主不待上官谨说完,一把夺过茶杯直往嘴边送。 忽听“砰”地一声,碎片散了一地。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声音响起:“活着已是万幸,又何必一个个争着去死?金小姐,你明知是你母亲妄言,又何苦挣扎了这许多年始终放不下?” 金宝玉凄然一笑,泪眼直望向萧逸游:“萧公子果然最知人心。能与公子相识,宝玉也不枉此生了。”说完不待众人反应,一仰头,似将什么一吞而下。 “宝玉!你服了什么?”金堡主慌忙奔将过去。 上官谨也疾步上前,看了看金宝玉的脸色,猛然一惊,无奈地摇摇头。 唐一依还未见过上官谨如此失态,慌忙问道:“怎么了?” “梦里醉。” “宝玉,你怎么这么傻?”金堡主抱住摇摇欲坠的女儿,痛心疾首,几欲落泪。 金宝玉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潮红,眼神迷离,气若悬丝,硬是撑住一口气:“爹,我好累,真的好累。您不会原谅我,娘也要责备我,我该怎么办?”突然宛然一笑:“爹,我看见娘了,呵呵。她说她不怪我,她不怪我……”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恢复到死一般的沉寂。“宝玉……”金堡主抱着女儿的遗体,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唐一依早就哭得一塌糊涂,如今更是呜咽出声。不自觉地跑过去,抱着父女俩,陪着金堡主一同尽情痛哭,口齿不清地喊着:“小可……” 传说中的密室杀人案至此告一段落。后来,唐一依才知道,原来金宝玉是冷易红的女儿。冷易红本就是个性极强的女子,临死前将“销魂散”和“梦里醉”交给女儿,并逼迫女儿发毒誓为己报仇。唉,原来美女有这么可怕的身世,也难怪她性格冷漠了。 不想,金堡主与唐一依气味相投,硬是留四人多呆了十多日。后来实在不舍,认了唐一依作干女儿。唐一依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那时也不过想到了自己落下悬崖的时候,有感而发而已。 后来,灵州那边来信,据说出了什么惨案,四人才不得不动身离去。金堡主力留唐一依,唐一依在堡里呆了近一个月,自然有些厌倦,早想出去闯闯了。天天磨着金堡主,金堡主才终于松口了。临走时,送了一块玉给她,据说此玉可调动所有金家堡的人。唐一依觉着太贵重,自己拿着也没什么用,不想收,金堡主还是硬塞给她了。 第八章 路见不平 唐一依打开窗子,大大伸了个懒腰,深呼出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连日来不停地赶路,不是睡马车,就是在野外露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唐一依虽然没古代的娇娇小姐那样脆弱,但奔波了几天也实在有些吃不消。她强忍着不说,想着挨一挨就到了,不想才刚到灵州的临城济州便晕倒了。于是,兵分两路,何其白先行,他三人随后再赶到。 唐一依想着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不禁懊恼,好心情也全没了。突然有人敲门,唐一依忙挑挑嘴角起身去开门,原来是上官谨。 “服两颗。”上官谨将一支药瓶递给唐一依。 唐一依感激地朝他咧咧嘴。 “不想笑就不要笑。丑死了。”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声音自上官谨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白,让人眼前一新。 唐一依立马垮下脸来:“我想不想笑关你屁事!” 萧逸游斜倚着门框,斜睨她一眼,缓缓开口:“唐大姑娘不用太自恋,我等并非因为你而耽搁的。我等本不用如此匆忙,一向都是老何先去了解案情,若实在复杂,我和上官兄再去不迟。” “你……”原来是不想自己太难受,安慰自己? 唐一依看向上官谨,上官谨朝她轻轻点头。 心结解开,抑郁自然也就消散了。唐一依不禁喜上眉梢,对萧逸游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其实他也不坏嘛。 “在下实在不想对着一张苦瓜脸。本来就不漂亮……” “萧逸游……”哪是不坏?简直坏透了! 唐一依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嘴里哼哼唧唧地念个不停:“我的鸡腿,我的红烧鱼,我的排骨,哦,怎么还不上啊?要饿死啦!” 另二人一派好整以暇,边喝酒边聊着什么。 唐一依好容易缓了些,一抬头,竟发现一壶酒都快被二人喝光了。一把夺过酒壶,愤愤道:“上官大哥,你还天下第一神医呢?不知道不能空腹喝酒吗?很伤胃的!你们不准再喝了!” 二人相视一笑,皆苦笑着摇头,倒还真住了酒杯。 “徒儿倒管起师傅来了?”上官谨轻敲唐一依的额头。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师傅有不对的地方,做徒弟的自然应该指出来,若是被别人看见了,岂不辱了师傅的名声?”唐一依理直气壮地反驳。 说话间,已有小二进来上菜。一闻到美食的香味,唐一依立马住嘴,赶紧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另二人也见怪不怪,倒是小二给吓得直盯着唐一依,唐一依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小二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唐一依得意地转过头来。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巴也不动了,怒视着窗外某处,突然猛地拍桌而起,便往门外冲。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不管不顾地掏出上官谨袖中的纱巾,卷了满满一包食物,才风风火火地往门外冲。 二人诧异不解,朝窗外望去。原来有两个小乞丐在对面酒楼乞讨,店小二蛮不讲理,不给食物也就算了,还骂骂咧咧,推推搡搡。两个乞丐都不满十岁,瘦骨嶙峋的,明显发育不良,被他一推,竟双双倒地。有些人实在看不过去,帮着说了几声,店小二就吵吵嚷嚷得要打人。店小二长得五大三粗,也没人敢动得。 “你nnd神经病!骂你妈!敢欺负我妹妹?不想活了!死肥猪!”唐一依一步跨到两个小孩面前,将二人扶起。 “哪儿跑来的小娘儿们?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老子剁了你!”那店小二被唐一依气得直跺脚。 “剁!剁你老二!我今天就替天行道阉了你个龟孙子!”唐一依叉腰怒骂,一副泼妇样儿。 “臭娘儿们!今天不给你点眼色瞧瞧,你就不知道你大爷长什么样儿了!”店小二作势来抓唐一依。 唐一依灵巧地跳到一边,嘴还不闲着:“你撒泡尿自己照照呗!死猪头!” 店小二气极,也不跟唐一依啰嗦了,直向她扑来。唐一依身材娇小,在人群中左闪又躲,时不时窜到店小二身后踢他。 店小二气得眼红脖子粗,一转头,竟伸手去抓那两个小孩。唐一依一惊,赶紧过去推开他,不料店小二贼笑着一把反擒住唐一依。然而还未得手,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影,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痛。只听得耳边响起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她也是你能碰得的。” 唐一依一回头,竟看见萧逸游和上官谨都正盯着自己发笑。 上官谨抬手轻敲唐一依的额头,佯怒轻斥:“就你调皮。女孩子家的,言辞如此不雅。” 唐一依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又闯祸了?” “唐大姑娘不是说要怎么着他吗?怎么不动手?如此恶人,是该好好惩戒一番。”萧逸游看向唐一依,懒懒地开口说道。 唐一依先看了看萧逸游,再转头小心地看着上官谨。上官谨也微笑着轻轻点头。 唐一依兴奋地跑到店小二面前,狠狠地瞪他,叉腰狂笑:“死肥猪!今天你落到本女侠手里,算你倒霉!本女侠今天就阉了你,替天行道!” 店小二竟还不服气,刚欲发怒,萧逸游懒散地瞟他一眼,他立即噤声,脸吓得惨白。典型的欺软怕硬!今天可要好好地治治这恶徒! 唐一依摆出拳击手的姿势,左勾拳右抬手,打得不亦乐乎,只一会儿,店小二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客栈内有人闻声赶了出来,原来是掌柜的。 掌柜的连忙躬身作揖:“还请女侠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老夫这顽劣的侄儿吧!老夫日后一定严加管束,还请女侠卖老夫一分薄面?” 唐一依也不是真想怎么着,不过想教训教训那恶徒,看着年迈的掌柜也确实可怜,心生不忍,嘴上却还硬着:“刚刚您那侄儿欺负别人的时候,又不见你出来。如今你侄儿受了欺负,就不忍心啦?” “女侠不知。适才来了位贵客,老夫只忙着去招呼,并不知道外面的情景。”老掌柜再次作揖。 唐一依看着比自己爷爷还显老的老人竟连连向自己作揖,感到非常难为情,脸一红,忙上前扶起掌柜:“掌柜请起。我们这就走,还请您好好管管您侄儿,不要让他再作恶了!” “自然自然。” 一番折腾,,唐一依实在饿得不行,忙拉着那两个小乞丐往酒楼奔。待萧、上官二人缓缓踱至房内,他三人吃得正欢,整个就三儿饿死鬼。二人相视苦笑,也不打扰,自在一旁坐下。 吃饱喝足,唐一依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那两个小孩也学着她的样子打了个饱嗝。唐一依坏笑着给两人一人赏了个栗子:“淘气!” 虽然长期逆来顺受的,性格不免柔弱,但毕竟还是小孩,可能看出唐一依并无恶意,胆子稍大些的那个小孩竟凑到唐一依面前,轻敲唐一依的额头,大笑道:“姐姐才淘气!我们不是小妹妹!我们是小弟弟啦!” “小鬼!敢敲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唐一依伸出魔爪,作势挠他们痒痒。 两个小孩被她挠得直乐,玩性起了,竟一起围攻唐一依。三人顿时玩成一团。 另二人兀自在一旁把酒交谈,随三人胡闹。 唐一依自然知道自己的能力,她并没打算要收留他们俩,只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吧。本想给他们点银两就算了。但临到离别,竟生了几分不舍。小孩也怪懂事的,不哭不闹也不缠着她,唐一依就更心疼了。实在不想他们不久又要衣食无着。古代也没个孤儿院,原来她倒时常去孤儿院做义工。 孤儿院?只要找到个地方送他们去不就行了?嘿嘿。 唐一依乐得眉开眼笑,从怀里掏出金堡主送给她的那块玉,交到较大的那个小孩手中:“你们拿着这块玉,随便去找一家金家堡的店铺,自然会有人收留你们……” 萧逸游缓步踱过来,接住玉,瞥了唐一依一眼:“唐大姑娘倒是大方!你可知这玉的用处?若不小心落入歹人手中,怕又要惹出不少祸端。” “不就一块玉吗?我都舍得,你有什么不舍得的?快还我!”唐一依动手欲抢。 萧逸游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块指甲片大的金片,递给小孩:“任意找一家以‘逍遥’打头的店铺,出示此物,自会有人安排你们。你们去吧。” 小孩接过金片,朝三人深鞠一躬,便离开了。 唐一依不禁开怀一笑,拍拍萧逸游的肩:“你还是挺不错的嘛。” “如此便把这玉赠予在下。”萧逸游微眯黑眸,一脸高深莫测。 “你都说了不能落入歹人之手啊,那怎么能落到你手里呢?快还我!” “在下就不明白了,你为何独对在下如此小气呢?” “谁叫你老欺负我?” “在下如何欺负你了?” “天天只知道气我,还不是欺负我?” “在下实在对你太好了。” “欺负我算对我好?!” “自然。你有看见我欺负别人吗? “没有。” “还不懂?” “懂什么啊?反正你以后不准再欺负我了!” 萧逸游轻轻叹气:“自然。” “那你先把玉还我。” “在下且先替你收着,免得你日后又胡乱送给别人……” “上官大哥……上官大哥……你怎么啦?快醒醒……快醒醒啊……”唐一依一转头竟看见上官谨伏在桌上,一动不动,急忙跑过去。 “恐怕是心悸的毛病又犯了,他昏倒前先吃了药,我先把他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萧逸游看了看上官谨的脸色,虽然说得一派轻松,但眉头还是不自觉地蹙起。 唐一依一惊,竟有些慌了神:“心悸?那不就是心脏病?上官大哥看起来好好的,怎么会得心脏病?他可是天下第一大神医啊!” 萧逸游沉思道:“自小便有。据说是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偏偏能医不自医。代代都逃不过这个命运。三十岁以前与常人无异,以后便常受其苦,有些人因受不住折磨,便自行了断。最长活不过四十岁……”声音不再似以往那般清爽,反而充满了惋惜心疼之色。虽然这些话不应由他来说,但他还是选择告诉唐一依,毕竟她……有权知道。 “活不过四十?怎么可能?上官大哥这么健康?根本就不可能嘛!”唐一依知道自己完全在无理取闹,但她就是不想相信。 萧逸游抚了抚她的脑袋,轻声道:“我们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不,你先出去吧。我想陪陪他。” 她倒不顾忌男女有别了?萧逸游苦笑,不打扰她,兀自走到一边。 第九章 天下第一神偷 第二天,唐一依怕上官谨才恢复,身体吃不消,何其白那边也没来消息,便强留下二人呆几日再动身。二人执拗不过,只得听从。 “上官大哥,你不准喝酒了!”唐一依一把夺过上官谨刚持在手中的酒杯。 “胡闹。快将酒杯还给为师。”上官谨佯怒,伸手索要。 唐一依拿手拍他的手掌:“不给。以后只要徒儿在你身边,便不会准你喝酒!”忽然神色黯了黯:“你干嘛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继而又展颜,满怀信心地拍拍上官谨的肩:“师傅你放心,我一定认真学医,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上官谨看着唐一依千变万化的脸,良久未语,欲说还休,末了,长叹一口气便作罢。 唐一依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索性就不提。与其想着怎么去接人伤疤,不如做点实际的,想想怎么减轻他的病痛。 一转头却见萧逸游正独自闷声饮酒,一时恼火,便夺过酒壶:“你也是!不准空腹喝酒!最重要的是不准在上官大哥面前喝酒!少引诱他!” 萧逸游这次难得没反驳,只瞟了她一眼,便放下酒杯,果真吃起食物来。 唐一依不禁诧异,这两人今天都好奇怪啊。 待上官谨吃过药,上床歇息后,唐一依拉起萧逸游轻轻退出来。 唐一依神秘兮兮地拉着萧逸游走上大街:“好啦,你就别生气了。我请你喝酒行了吧?” “在下何时生气了?” “还说没生气?那我骂你你居然都不反驳?” “不是唐大姑娘你不让在下欺负你吗?” “哼 你会这么听话?” “自然。在下一向明白事理。” “你……算了,我管你生不生气!”说完,撅着嘴径自往前走。 “某人不是说要请我喝酒么?” “你不是不生气吗,还喝什么酒?” “在下生气了。” “你……算了,我看着你不喝酒也难受。走啦!”唐一依缓下脚步等他,一转身竟看见他仍优哉游哉,一派懒散。刚想出口催促,不料一人从斜里撞过来。道路那么宽,这人还真奇怪。唐一依不禁脱口而出:“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啊……”一眨眼,那人早不见了踪影。 萧逸游却快步跨过来:“看看有没有丢什么要紧的?” “钱袋还在……嗯,没有吧……不好,我的手链!那是小可亲手帮我做的!快……”唐一依急了,声音里竟带了丝哭腔。小可……萧逸游抬脚欲追,似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索性一把抱起唐一依,施展轻功,如燕般潇洒的身影几个回合,便消失在了街尾。 唐一依还来不及反应,便已落地站定。鼻翼闻到一股如青草般清新的香味,睁眼,入目便是一片醒目的白。立马明白过来,赶紧从他的怀里退得老远,脸却不自觉地红了。 萧逸游看着唐一依通红的脸,心情不觉大好。对着一个角落朗声道:“既故意引我前来,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哈哈!我倒为何比往日晚了些,原来是美人在怀啊?”竟真有一人自角落里走了出来。未见其人,先被其声给吸了去。绝对男性化的声音,醇厚如陈年老白干,却又极具磁性,竟似要穿透别人的头脑,硬要刻下些痕迹。 唐一依闻声抬头,不禁呆愣住。较声音的诱惑力,这张脸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细眉明目,挺鼻薄唇,与萧逸游三人相比,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却丝毫不显得女气,眉宇间隐隐藏着几分霸气。能将柔美与霸气如此完全地结合在一起,本身就极具吸引力。 “哈,萧兄何时竟换了品味?此等姿色……”那人肆意打量处于半傻状态的唐一依,邪邪地挑起嘴角。 唐一依猛然惊醒,慌忙跳到萧逸游身旁,扬头对他开炮:“你tm快还我手链!不然,要你好看!” 那人竟看也不看她,对着萧逸游嗤笑:“这性子也实在泼辣得很。萧兄不是一向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吗?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唐一依刚欲脱口反驳,不料萧逸游按住她,示意她别出声,唐一依不解,但还是相当配合地闭上了嘴。 萧逸游抬手轻抚额头,面带头痛之色,从袖中取出一枚指甲片大的金片丢给来人:“你倒是愈挫愈勇。” 那人伸手接住,朗声大笑:“自然。谁让你总舍不得多给我几片,我便时常来烦你。” 萧逸游不理会,径自索要:“手链拿来吧。” “哈哈!有趣!萧大少爷什么时候对女人之事如此上心了?莫不是……” “你以后若还想进去,就快叫出来吧。”萧逸游厉声打断。 “哈,有趣,真有趣!脾气甚好的萧大少爷居然动怒了?害怕了?以后事情就好办多了!”说完仰天长笑。唐一依无语,有那么好笑嘛? 唐一依只觉眼前一闪,手链竟回到了手中,抬头人已不见,一句话竟留在了空气中:“丫头,我们会再见的!” “他是谁啊?干嘛要偷我东西?还有,你和他很熟?”二人又回到了大街上。唐一依对那个大帅哥实在好奇,他的行为也太奇怪了。 “天下第一神偷不偷东西偷什么?” “天下第一神偷?他不会叫司空摘星吧?”唐一依惊呼出声。 “非也。乃司空揽月。” “神偷家族?” “又错。他家世代为官,怎料倒出了他这样个随性之人。既是天下第一神偷,当然不同于一般的小毛贼。他有三不偷,一不偷俗物;二不偷死人之物;三不偷心。偷盗与他纯粹是玩乐。” “这么牛?那他为什么要偷我的手链?这也是俗物啊。” “再错。你所珍爱之物,又岂会是俗物?他偷你之物,不过是引我去罢了。” “哦,对了,他问你要了个什么东西啊?他干嘛不直接偷啊? “那也得他偷得了。他所要之物乃我萧家信物,他不过想借此进我萧府一游罢了。至于何因,你日后便知。”萧逸游突然转过头来,向唐一依示意:“不是要请在下喝酒吗?进去吧。” “还记着呢。” “当然。” 第十章 古代胜地游 何其白并未来信催促,故三人走走停停,行了将近五天才到达灵州城。 灵州城与历史上的扬州城颇为相似,都是依一条横穿过城的运河而繁荣昌盛。 一进城,唐一依便感到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虽然不久前城里才发生了命案,但大街上仍然处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点恐怖气氛都没染上。这年头,死人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见得多了,倒是命案中的那几分诡秘才是议论的重点。然而世上稀奇事多了去,只几天便被人遗忘了。老百姓的生活还得照常继续。 大街很是宽阔,来往行人,高头大驹,宝马雕车,络绎不绝;路旁各色店铺林立,各种特色小摊陈列路边,看得人眼花缭乱,又显出一派井然有序。渐渐走近中心,一条河横穿而过,河上点缀着许多船只,各种装饰,便是传说中的船舫了。因是白天,故皆静静停留在河上,除去热闹,远远看去便显出几分寂寥。 唐一依撩起车窗,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觉得一切都新奇极了。济州虽然临近灵州,但其繁华远不能与后者相比。 唐一依实在羡慕得紧,哀声央求道:“上官大哥,不如我们走路过去吧。马车实在坐着累人。” 上官谨早看出唐一依想上街逛逛了,假装沉思片刻,才微点了下头。 唐一依摇醒正闭目养神的萧逸游,冲他耳朵大叫:“懒鬼!起床啦!逛街去!” 唐一依在大街上蹦来蹦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一下子嚷着要吃冰糖葫芦,还没拿到手呢,又被人家捏面人的给吸走了。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似的,看着什么都觉得稀奇。 与济州城最大的区别,显而易见,灵州城的大街上有很多女子游玩,并且大多是未出阁的少女。唐一依即使过于激动,倒也没引起多大骚动。 “啊!那些就是传说中的船舫?绝色美女临湖献艺,才子佳人品酒吟诗。一定非常热闹!上官大哥,我们晚上也来看看好不好?”唐一依指着飘散湖面的船只惊叹不已。 上官谨苦笑摇头。 “唐大姑娘说得倒不错。”萧逸游黑眸微眯,倚着栏杆,一派懒散。“上官兄却绝对不会去。而你,去不得。” “有什么去不得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所谓的烟花之地吗?有什么大不了”唐一依不屑道。 “哦?没什么大不了?” “那可是古代必游胜地。”唐一依小声嘀咕。“上官大哥为什么绝对不会去?” “你难道没发现?”萧逸游朝唐一依眨眨眼,一脸神秘兮兮。 “什么?”“上官兄不近女色。” “啊?是吗?”唐一依一愣,蹙眉想了想,兀自呢喃:“好像是哦。明明是个大帅哥,不可能没有女人缘啊,倒真没见……”随即摇摇头,狠狠瞪萧逸游一眼:“你个花花大少!少编排上官大哥!明明人家上官大哥是正人君子!你自己风流花心就算了,还见不得别人正派!” 萧逸游无趣地瞟她一眼,也不反驳,闭眼假寐。 上官谨则漾开一脸笑意,温柔地看着唐一依,略显宠溺地轻敲她的额头。 唐一依眼珠一转,蹭到萧逸游身旁,拉低他,悄声说道:“不如,我请你喝酒,你带我去?” “不好。” “怎么不好?” “在下不想做花花大少。” “你……” “要去也行。” “怎么?” “在下心情好了,自然想去。” 唐一依无语,撇撇嘴:“那你怎么才会心情好?” “先叫声‘萧大哥’来听听。” “你!哼,不去算了,我自己去!”唐一依不理他,拖着上官谨转身就走。 萧逸游摇摇头,叹了口气,并未跟上。 他二人自去官府与何其白碰头,怎料何其白没在。知府大人听说上官谨来了,立马派人将他请了去,说是他家小姐突染恶疾。上官谨临去前特别叮嘱唐一依切不可乱走,乖乖待在府内。 直到天黑,他们三人都没回来。唐一依睡了一下午,刚吃过饭,无聊得很。一看天黑了,想到白天看到的船舫,一时心动,也顾不得上官谨的叮嘱,换了身男装,径直走上大街。 大街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比白天更多了几分红火。唐一依啧啧不已,古人的夜生活也挺热闹的嘛。 唐一依倒顾不得一路胜景,直奔运河方向去。还离得老远,便见前方码头围着一群人,高声议论着什么。唐一依忙疾步前行。 原来,不知哪家公子哥在码头处设摊,起了个小型诗会,邀众才子比斗诗情。以“美人”为题,限七言绝句。中魁者,赠千金,并得与江南第一名妓秦时月共度一宵。一时吸引了无数风流才子争相竞往,不亦乐乎。 唐一依凭借娇小的身材,仍费了好些劲才挤到了最前面。桌上已堆了好些,不断往一座船舫中送,竟皆原封不动地给送了回来。仍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但船中人始终不予置喙。 唐一依来了兴致,江南第一名妓啊?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呢! 翻了翻弃于一旁的那堆,也有一些写得不错的嘛,要求这么高?唐一依自己作诗肯定不行,嘿嘿,那就随便借些来。 低头一个劲儿地想,写美人的?山啊,水啊的倒记得些……啊,对了,李白的《清平调》嘛!唐一依乐极,当初还是小可太喜欢了,天天在耳边念个不停,最后她也倒背如流了。 唐一依又犯难了,毛笔怎么写嘛?眼珠一转,朝旁边一名男子拱手作揖,粗着嗓子文邹邹道:“这位兄台,小弟右手受了些伤,不知兄台可否为小弟代笔?” “举手之劳。” 唐一依对着近前灯火通明的船舫朗声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山玉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好诗!”周围一片叫好之声。唐一依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待传至船内,一道如溪水涧石般清脆明快的嗓音自船内传出:“还请阁下入舫一叙。”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羡哗然。 嘿嘿,老李果然不是盖的!唐一依不客气地仰头跨步而去。 “不想唐……兄还有如此才情?”还没走进去,唐一依便听闻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透过门帘传来。 唐一依一愣,一把掀开水晶门帘。 萧逸游懒散地坐靠于椅中,手执玉白瓷杯,黑眸清亮,正盯着踏进来的唐一依。 “萧逸游?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就是那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 萧逸游笑而不语。 “奢侈!浪费!败家子!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萧逸游抿酒轻笑,盯着她不予争辩,倒显出一派你奈我何的挑衅。 唐一依气得只咬牙,用食指猛戳他的肩膀:“我晕!有钱你就能这样浪费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勤俭节约?知不知道什么是八荣八耻?知不知道你的一掷千金可以不让多少小孩饿肚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唐一依一口气吐完一大串,火气也消了些,觉着有些口渴,随便拿起旁边桌上的杯子,便一顿猛灌。 “咳咳……这怎么是酒啊?”唐一依被呛得直咳嗽。 萧逸游站起身来,轻拍其背,摇头叹气:“本就是酒。莫非近日又吃多了猪肉?” “萧逸游!” “在下耳朵好好的,唐兄不必如此吼叫。莫惊扰了秦姑娘。” 唐一依这才惊觉,船内原来还有其他人。 珠帘低垂,正有一人端坐于内室,轻拨琴弦,婉转曲调自手底流泻,琴音绕梁,醉人心神。 唐一依不觉沉醉其中,思绪随之流转,竟不知身在何处。 忽然裂帛声起,继而戛然无声,一曲终了。 唐一依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莫非拙作入不得公子的耳朵?”一道清脆明快的女音自内室传出。 唐一依这才回过神来。一个劲儿地鼓掌:“太好了!太好听了!” “承公子垂爱。”话音未落,女子掀帘脚踩莲步缓缓而出。 一对似蹙非蹙柳叶眉,一双清泠晶亮含情目,俏鼻秀挺,小嘴微抿,似愁绪万千,又似顿彻大悟。唐一依可算知道什么叫“天生丽质难自弃”了。 萧逸游敲了下唐一依的脑袋,打趣道:“怎么,又看呆了?” 唐一依悄声道:“美女诶!不看白不看!” “小女子秦时月。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美女向唐一依曲身行礼。 唐一依忙还礼:“我叫唐一依。” “唐公子似乎与萧公子交往颇深?” 唐一依连忙摆手否认:“没有的事。谁与花花大少做好朋友谁倒霉!我可是正人君子。秦姑娘千万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啊。“ 秦时月闻言不禁掩嘴轻笑:“萧公子是花花大少?” “可不是。你不知道……”唐一依一抬头,才发现人家美女压根儿正眼也没瞧自己一眼。人家眼巴巴一直盯着某只花花大少呢!眉目生情,暗送秋波来着。 萧逸游竟似没看见,仍一派懒散,坐于一旁自啜自饮,摆明了不解风情。 唐一依突然觉得很没劲,人家敢情是老情人相会,自己在这儿凑什么热闹?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竟把自己的情人往别人怀里推?就装孙子吧你!耍着人玩儿呢! 唐一依狠狠瞪萧逸游一眼,没好气地把手伸到他面前:“不是说赠千金吗?拿来吧。” 萧逸游一愣,疑惑地瞟她一眼:“不看美女了?” “看你个头!少废话,快拿来!” 萧逸游摇头,放下酒杯,将手探入袖中,还未拿出,又放了回去,似重掏了件什么东西:“给你。” 唐一依一看,不接:“给我一把破扇子干嘛?我要千金!” 萧逸游笑而不语,也不收回手,呆呆悬与半空。 “唐公子有所不知。此扇实非千金所能比,扇上随风公子的墨宝更是千金难求。”秦时月出声解释。 “哦,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了吧。”唐一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并未快手抢夺,只闷声接过。随风公子?有点耳熟。 唐一依向秦时月拱手告辞:“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一步。”末了,凑近萧逸游低声道:“若喜欢人家,就好好珍惜,不要辜负人家美女一片真心啊。”说完,低头跨步径直而去。 秦时月见萧逸游仍久久盯着船外,脸色微一黯,便向他莞尔笑道:“公子这朋友着实有趣。” 萧逸游头也未转,讷讷道:“自然。” 第十一章 一个人的自在 唐一依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完全没了游玩的兴致,从船舫下来后,随便走了会儿,就直接回府衙了。 刚踏进府衙,唐一依就看见上官谨沉着脸瞟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开去。 唐一依心里大叫不好,忙快步跟上,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道歉:“上官大哥,我是太无聊了才忍不住跑出去的,你们又都不在!是我不对!下次一定不随便乱跑了。好不好?” “唐姑娘自己有腿,想跑便跑,何须在下应允?”上官谨仍然不改面色。 “师傅……是我不对!您老人家就不要生气了嘛?气坏了身体可不好!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唐一依不由分说使劲摇摇上官谨的衣袖,誓将耍赖进行到底。 上官谨的面色略微松动了:“下次早些回来。” 唐一依闻声大大松了口气:“嗯嗯!徒儿不敢了!”说完,摇摇上官谨的手臂,讨好地笑道:“师傅不生气了?笑一个好不好?” “顽皮。”上官谨敲敲她的额头,轻言嗔怪。 “嘿嘿,师傅,您就笑一个嘛?”唐一依继续嬉皮笑脸。 上官谨忍不住轻笑出声:“不怕羞。” “嘿嘿,你是我师傅嘛,怕什么?”唐一依摸摸肚子:“上官大哥,有没有东西吃啊?我肚子饿了。” 上官谨摇头叹气:“等着你呢。” 任唐一依拉着他快步进屋。 “何大哥还没回来吗?”唐一依看着在一旁摆弄药材的上官谨,百无聊赖地坐在边上嗑瓜子。 “嗯。据说下面有个县也出了桩类似的案子。” “哦。到底出什么事啊?” 上官谨住手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待何兄回来再说吧。” “哦。”唐一依知道上官谨性子谨慎,也就不问了。看上官谨仍忙来忙去的,不禁问道:“王小姐的病很难医治吗?” 上官谨蹙眉:“倒也不是什么大病。王小姐出生时落下了病根,身子较虚。王大人只道当大补,各种珍贵药材用了去,反累了身子。如今突染风寒,身子便立时垮了。只须好生调养,不日便可大好。” “哦。上官大哥写了方子叫他们自己去配不就行了,怎么亲自动手啊?” “王小姐如今身子虚得很,药不能下得太重。我恐怕他们用过了量。行医之人,切记不可马虎。”上官谨瞟了唐一依一眼:“须沉稳谨慎。” 唐一依知道上官谨意指自己太过浮躁,脸一红,小声呢喃:“徒儿谨记。” 唐一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上官谨看她明明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不禁好笑,出言劝道:“累了便去睡吧。” 唐一依又打了个哈欠,口齿模糊道:“上官大哥一个人……”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好了。快快去吧。” 唐一依还想坚持,一看上官谨面色一沉,立马闭上嘴,回房间去了。 末了,忍不住往门口看了看,大门紧闭,关住一片沉寂的黑。唐一依不禁摇头苦笑,人家情人相会,怕是舍不得分开吧。 第二天,唐一依迷迷糊糊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原来,唐一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上官谨怕是出了什么事。他历来守礼,自然不会随便进入女子闺房,只得立于门外,敲了半天,都无声响,差点就直冲了进去。 唐一依忙穿好衣服去开门。一抬头就看到上官谨眼眸中的关切之色。 “怎的这么晚才起床?” 唐一依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不想一贪睡,就睡到了这个时候。”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隔着什么东西,又怎么想不起来是什么,睡得很不安生。 “今日还要再去看看王小姐。何兄与萧兄还未回来。你若实在无聊,便出去走走。切忌冲动,莫要又与人交恶了。”上官谨敲敲她的额头,细细叮嘱。 唐一依乐得自由,一把抱住上官谨的手臂,甜甜笑道:“安啦。你们都不在,我哪敢闯祸?只是出去体验下这边的风土民情啦……”还未说完,一阵奇怪的声响打断了她。 唐一依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尴尬地瞟了眼上官谨,便迅速低下头。 上官谨不觉弯起嘴角,竟大笑出声:“如此,便用膳去吧。” “嗯嗯。”唐一依赶紧拖着上官谨往前走。忽然似乎想到什么,顿住脚步,迅速转身往回跑:“上官大哥,等我一下。” 唐一依重又跑了过来,手上拿着把扇子,兴冲冲地递给上官谨:“上官大哥,这可是我昨天比赛赢来的,说是价值不菲呢!你这么帅,配上这把扇子肯定更加风流倜傥。还有,你看这上面的题字,‘素手芙蓉’,正是说上官大哥你妙手仁心,品性高洁呢!嘿嘿,我这个徒儿够意思吧!”末了,还不忘狗腿一番。 上官谨手执扇子看了看,眼眸里闪过意思疑惑:“这不是萧兄的题字吗?”并且,“素手芙蓉”似乎是形容女子的吧。 “怎么会是他?说的什么随风公子题的,一字千金……他就是随风公子?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唐一依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又被骗了!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大方!居然拿便宜货蒙我!nnd……上官大哥,我等会儿去买把正品给你,这把……先留着,找那混蛋算账!” 上官谨躲开唐一依伸过来拿扇子的手,展扇轻扇,嘴角含笑,眉目生情,一派风流,薄唇轻启:“正合我意。” 唐一依呆了呆:“真帅!” 上官谨执起手中的扇子,轻敲唐一依的头:“不饿了?” “哦,对!吃饭去!” 不知不觉竟逛到了丽水边,唐一依看了看河上飘零的船只,一时竟找不到昨晚的那只了。那个花花大少肯定开心死了!不定躲在哪儿跟大美女互诉衷肠、耳鬓厮磨呢!哼!居然耍我……越想越气。唐一依不禁怒火中烧,快步往别处走去。 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不禁觉得好笑,怎么想起他了!真是的!破坏心情! 前面不远处聚了些人,唐一依摇头甩掉头脑中的胡思乱想,向前奔去。 没行多远,突然被一个小孩撞到,唐一依还来不得及看看那孩子撞伤了没,小孩早一溜烟跑得老远。 “奇怪!”唐一依摇摇头,困惑不解。似想到了什么,摸摸腰,恍然大叫:“小偷!”忙转身狂追。 “死小子!敢偷姐姐我的钱袋!”唐一依气急败坏,顾不得形象,指着小孩一路猛追。 “嘿嘿,坏小子,跑不掉了吧?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唐一依双手叉腰,猛喘气,一步步逼近那小孩,双眼圆瞪,阴笑连连,十足狼外婆扮相。“嘿嘿,可是你自己跑进这死胡同的啊!是你主动交出来,还是我动手?” 那小孩衣着鲜丽,生得倒十分可爱,小小年纪不知道打哪儿学的,嘴角斜挑,一派风流倜傥:“你有这个本事吗?笨蛋!” “死小子!这么猖狂!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今天你落到我手上,算你幸运!我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唐一依气极,挽袖作势捉他。 那小子灵巧得很,左躲右闪,每次眼看着要被抓住了,不料衣角都没摸着。 “笨蛋!哈哈!笨手笨脚的大笨蛋!”小孩闪到一边,对唐一依做起鬼脸。 “臭小子!”唐一依简直火冒三丈,刚准备一鼓作气擒住他,一道极具磁性的男声破空传来。 “恒儿,不得无礼。” 唐一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司空揽月?” “姑娘还记得在下?”唐一依只觉眼前一闪,一道挺拔的身影便落了下来。妖孽般的脸,嘴角斜挑,眼波风流,一派玩世不恭,任性妄为,不是司空揽月是谁? “才见了一面,就忘不了在下了?”司空揽月玩味地抚了抚下巴。 唐一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他:“这次又有什么事啊?萧逸游又没在,你把我引来干嘛?” “想你了不成吗?”司空揽月一脸暧昧。 唐一依再翻他个白眼:“我吐!少恶心我!”一转眼,看到环胸立于他身边的小孩,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长大了准又是个祸害众生的妖孽!唐一依愤愤地指着那孩子:“你儿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在下哪有这福气?”脸上神色虽未变,清亮的眼眸中一丝落寞瞬间凋零。“莫非姑娘想为在下生一个?”司空揽月挑眉邪笑。 “nnd!调戏我!生你个屁!”唐一依叉腰怒骂。 “啧啧,姑娘如此泼辣,在下实在无福消受。”司空揽月抬手作势拭了拭耳朵。 “求之不得!快把钱袋还我!姐姐没时间跟你耗!”唐一依不耐烦地摆摆手。 “呃……在下确实有事劳烦姑娘。”司空揽月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怎么?”唐一依忙退后几步,警觉地盯着他。 “萧兄给了你金甲吧?” “什么金甲银甲?我还穿山甲呢!他哪里舍得给我什么啊!没有!行了吧?快把钱袋还我!” “果真?”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快还我!” 司空揽月微愣了愣,低声呢喃:“不可能啊……” 唐一依见他没反应,怒极:“你想要就去问那个花花大少要啊!找我干什么!人家现在美女在怀,幸福着呢!心情一好,多给你几片也说不定!” “美人在怀?”司空揽月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笑意荡漾开来:“自然。在下岂是那等无趣之人?他二人郎情妾意、举案齐眉、你侬我侬,乐得自在,在下岂敢叨扰?这不才找了你来嘛?” 唐一依闻言一愣,果然…… 司空揽月看着唐一依瞬时便蔫了下去,竟挑起一抹志得意满的了然之色:“姑娘莫非是故意让在下去打扰他二位?” 唐一依像被人看穿了心事,一时心虚,故作镇定,叉腰怒吼:“你爱去不去!干嘛扯到我身上来!他们怎么样关我屁事!我求之不得呢!你以为我被虐狂啊,找气受!他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污染心情!” “哦?在下打赌,我二人都会回来的!” 唐一依一抬头,竟已没了人影,只余下自己的钱袋孤零零躺在地上。 第十二章 墓地惨案 唐一依赶在日落前回到了府衙。何其白也已回来。 半月未见,何其白竟憔悴了不少,因刚到不久,脸上奔波之色未褪,平添了几分沧桑。剑眉微蹙,眼神凌厉,一副郁郁不得志的神情。这次的案子很棘手? 何其白身后跟着一个小伙子,长相清秀,稚气还未脱尽,显出几分莽撞,眼眸却十分清澈,让人不禁心生信任。他似乎很是崇拜何其白,紧紧跟在他身后,学着他蹙眉沉思。唐一依看了觉着好笑,何其白的粉丝?那不是白粉? 唐一依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何其白瞟了她一眼,并不理会,仍兀自沉思。上官谨倒乐得清闲,坐在一旁独自饮茶,听闻笑声,头也为抬,似早已习惯。 倒是那个小伙子,似才发现唐一依,见她正盯着自己发笑,不禁脸上一红,腼腆地低下头。 唐一依见他如此腼腆,也不好意思再逗他玩。径直走到上官谨跟前,倒了茶仰头猛灌:“真爽!” “出去这半日,茶也未喝得一杯?”上官谨轻抿一口茶,优雅万千。 “不得了!帅哥连喝口茶都这么迷人!”唐一依夸张地连声惊叹。 上官谨习惯性地敲敲她的额头,摇头轻笑:“顽皮。” “我实话实说嘛!”唐一依眨眨眼,小声地询问上官谨:“何大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这次的案子很棘手吗?” “命案已过去近半个月,竟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何兄奔波数日,亦一无所获。” “是吗?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上官谨眼眸中竟夹着些许怜悯,垂头思索片刻,才沉声道:“一名女子的遗体被抛于荒山墓地,衣衫不整,竟是受人凌辱致死。” 唐一依闻言一惊,拍桌而起,叉腰怒骂:“tmd!心理变态!畜牲!迟早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他二人早习惯唐一依爆粗口。何其白瞟她一眼,显出些不耐烦,并不言语。上官谨仍佯怒轻斥:“女孩子家的……” “言辞文雅些嘛!我知道啦。但是这种混蛋,不骂骂,我心里不爽!憋得慌!”唐一依满脸义愤填膺。“何大哥,你一定要早日将那禽兽捉拿归案啊,不要让他再来祸害广大的女性同胞啊!” 唐一依转脸正好瞟到那小伙子目瞪口呆,似乎被什么惊呆了,直直盯着自己。 唐一依不禁脸上一热,他怕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强悍的女孩子吧。唉,形象全毁了! 小伙子见唐一依发现了自己,又是脸上一红,略显尴尬地低下头。 唐一依觉着他着实可爱,便走上前去,友好地朝他微笑,极力想挽挽回所剩不多的形象:“我叫唐一依。不知你怎么称呼?” 小伙子可能没遇到到这么直接的女孩儿,竟又是一愣,半天没了言语。 唐一依泄气,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是王大人的公子,王世昌。”上官谨出言解释。 那王公子才惊醒,忙不好意思拱手道:“王某多有得罪,还请唐姑娘勿怪。” 唐一依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语出惊人了,请你勿怪才是。” 王世昌闻言轻笑:“唐姑娘果然是豪爽之人。” “嘿嘿,我将当这是夸奖了哦。” “自然是肺腑之言。” “嘿嘿,你真可爱!” “可爱?”王世昌面露困惑之色。 “嗯。就是说你……呃……善良,心好!” 王世昌闻言腼腆地挠挠头:“唐姑娘真风趣。” “我看,我俩年纪相仿,姑娘啊公子的,叫得怪别扭。你叫我一依就行了。我叫你世昌可好?” “就听一依……姑娘所言。” 唐一依无语:“一依!” “呃……一依……” “墓地可以确定为是作案现场吗?”唐一依一脸凝重。她生平最是憎恶伤害女性同胞,这次的案件可说是踩到了她的地雷,让她有种誓将之侦破的冲动。 “嗯。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的衣衫四散周围,尸体所在之地留有寻欢后的痕迹。”唐一依原没指望会是何其白回答她。居然说到敏感词汇也不知道避讳,敢情真不拿她当女的? “死因呢?” “死者七窍流血,面目狰狞,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经上官兄验尸,确定为中毒。此毒名曰‘七里香’,是一种极其辛辣的媚药,专给女子服用。若不及时与人jiao合,则经脉尽断而死;若jiao合之男子纵欲过度,女子亦难逃一死,下场更惨烈。”何其白剑眉紧蹙,脸色较往常冷了好些,眼眸中甚至闪过一丝愤怒。 “tnnd!这么变态的毒!” “此毒对女子来说确是毒药,对男子却有补身的功效。故有些达官贵人为一己私欲,以女子为药饵,不惜草菅人命。”上官谨一脸沉痛,幽幽开口:“制毒之人往往精通医理。习医之人不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反制得这许多毒药,枉害了多少无辜性命!” 唐一依不知道怎么开解他,只得道:“事物往往相生相克。既然我们阻止不了他人的歹心,就奋起抗争!他制毒,我们便解毒。克死他们!” 上官谨的脸色略略缓和了些,摇头长叹:“有些毒,竟真的无药可解。” “啊?” “对了,查出来死者是谁了吗?” “是此府张捕头的夫人?” “张捕头的夫人?莫非是张捕头平日得罪了什么人,便报复在他夫人身上。” “张捕头虽然身为捕快,但为人温厚,除了被捕捉的罪犯,平日极少与人结怨。” “会不会是那些放出来了的罪犯?” “都调查过。全有不在场证据。那些人都在掌握之中,进行进一步核查。” 唐一依心生佩服,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捕,短短数日,果然不是吃干饭的! “那张夫人那边呢?” “张夫人很少出门,性子温和,不喜与人争吵,应该不会与人结下如此大的仇怨。但有邻居曾看见她连着几个月的初一、十五、三十的下午出门,直到晚上才回来。” “哦?”唐一依示意何其白说得更详细一些。 何其白居然没流露出一点不耐烦,反而点头答道:“倒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问张捕快,他竟不知道这件事,那几天他都值夜班。” “难道没有些流言蜚语?难道没人告诉过他?” “张夫人平日贤良淑德,他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感情甚厚,倒没什么人随便乱说。” “总该听到过些什么吧?” “坊间倒有些传言,张捕头却只道不知,悔恨不已,若他早点知道,也许夫人便不会枉死了。” “哦?但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唐一依凝神思索。 何其白脸色有些发白,这段时间连日奔波,再强的身体也吃不消。 “何兄,我为你开了副药,你叫人煎了,调理调理身子,今晚早点休息吧。”上官谨见二人思索良久,仍蹙眉难解,便出言打断:“一依,时候不早了,你用过膳也早些去休息。” “哦,好的。”唐一依摇摇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头都想破了。唉,先不想了。 何其白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接过药方,感激地看了眼上官谨,便走了。 “什么嘛,谢谢都不说……”唐一依暗暗不平。她还是比较喜欢查案的何其白,那才像个人,一回到日常生活中,便立马变成冰块。 “既是朋友,又何须如此客气。”上官谨一派豁然。 “朋友?”唐一依脸色瞬时一黯,自己来这里都快两个月了,不知道小可怎样了,还有没有在找她。还有爸爸年纪有大了,唉,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唉…… “我们也都是你的朋友。何兄只是不善于表达。”上官谨见她神色黯淡,便出言安慰。 唐一依满脸不可置信,指着何其白远去的背影:“你说他?你确定你说的是何其白?他当我为朋友?” “当然。” “有没有搞错!只要他不讨厌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唐一依自嘲道。 “若不是信任你,他绝不可能向你透露半句,更别说同你讨论案情了。何兄信任的人不多。” “呃,这不可能嘛!”唐一依仍然不敢相信。 上官谨无奈地摇头叹气,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看人,不能光用眼睛看,要用心。” “呃,可是……这真的太不可能了啊!“ 上官谨也不再言语,转身到房间另一头去煎药。 “王小姐的病还没好点吗?”唐一依忙跟过去。 “既是需要调理的病,哪里能好得那么快。” “哦。那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上官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用过膳便去睡吧……” 唐一依撅嘴:“上官大哥这是怕我帮倒忙吧?” “倒也不是。这火候非得我亲自掌握不成。” 唐一依了然地朝上官谨眨眨眼:“好啦,我知道。那我先去了。你不要忙到太晚哦。” 习惯性地朝门口望了一眼,还不回来? 第十三章 中秋月圆人难圆 第二天早上,唐一依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上官谨朝她走过来。 “我要去王府一趟,晚些时候才得回来。今日是中秋佳节,何兄回家去了,本邀请我二人共度佳节。他夫妻二人本难得团聚,我不想叨扰,便谢绝了。你与我一同去王府吧。” 唐一依知道上官谨不放心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不想拖累了他,便拍拍胸脯,调皮地向他眨眨眼:“安啦!今天大街上一定很热闹,我才不去什么王府呢,看着就没劲!你自己一个人去受罪就行,别拖着我!我要出去潇洒!” 上官谨沉思片刻,也不再坚持,敲敲她的额头轻声叮嘱:“那你早些回来,我二人一同赏月。” “嗯。”唐一依乖乖地点头。 “那我便去了。” “好啦。拜拜!” 上官谨刚踏出大门口,唐一依脸上灿烂的微笑便立马凋谢。她顺势坐在门槛上,双手抱膝,呆呆地望着前方,原来今天是中秋节啊。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这边呆了那么久。不知道爸爸今天和谁一起过节,是不是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唉•;•;•;•;•;•; 唐一依眼眶发热,突然间很想回家。好想爸爸,好想小可,好想那边的一切•;•;•;•;•;•; 以前每年中秋节,她都是和爸爸一起过的。爸爸会做一桌子她爱吃的菜,两个人一起抢菜吃的情景,还有爸爸宠溺地抱着她,给她讲他和妈妈的爱情故事,还有晚上一起去楼顶赏月吃月饼•;•;•;•;•;•;这些现在一股脑地全涌进唐一依的脑海中,那么地遥不可及。 爸爸一个人孤零零地怎么办? 唐一依把头埋在膝盖间,肩膀急剧地抖动着,却始终倔强地不肯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半晌,唐一依才缓和过来,抬手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发泄完毕,心情也恢复了些,自然不会再想得那么悲观。 小可肯定会替自己陪爸爸去过节的。有小可陪着爸爸,爸爸一定会很快恢复过来。说不定,明天我一觉醒来就又回去了呢?想那么多,徒增烦恼。还不如好好去享受这难得的古代之旅! 唐一依大叫一声,一跃而起,昂首挺胸大步朝街上走去。 大街上果然热闹非凡。到处挂满了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今天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不少城郊的百姓都趁着过节进城赶集,一时人声鼎沸,呼唤叫喝之声不绝于耳。竟不见宝马雕车香满路,原是行人来往不绝,难以通过。唐一依不禁感叹,古代的集会也这么热闹啊。 唐一依随着人流,一会儿看看杂耍,一会儿听听说书,东逛逛,西瞧瞧,玩得不亦乐乎。片刻功夫竟跑得满头大汗,仍然流连其中,不舍离去。无奈,肚子又开始闹腾,唐一依想着这样的好日子应该慰劳慰劳自己,便快步向“天香楼”走去。 刚踏进店门,只见人影攒动,竟已爆满。唐一依不死心地去问掌柜的,原来早两天便预订满了。 唐一依泄气地低头往外走,只好退而求其次咯。 谁想,还没踏出店门,手臂竟被人抓住。 唐一依回头,原来是王世昌。 王世昌一见唐一依回过头来,马上放开她的手臂,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刚刚叫了唐姑娘半晌,姑娘都没听见,所以不得不•;•;•;•;•;•;” 唐一依忍不住轻笑出声:“不得不拉了我的手?没事啦,在我们那边这是表示友好的动作。” “你们那边?” “呃•;•;•;没什么。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王世昌是脸微微一红:“唐姑娘也是来用膳的吗?” “对啊,可惜满座了。”唐一依一脸可惜。 王世昌朝她拱手道:“我本与友人相约,怎料他临时有事。不知道唐姑娘可愿意与在下同桌?” 唐一依一听,笑开了脸,忙道:“太好了。我现在正饿得厉害!” “请。” 王世昌今天换下了官服,穿着一身深蓝色华服。他本不是纨绔之人,即使华服加身,也不似一般官家贵公子,华而不实,倒显出几分青春张扬,英气逼人。 唐一依看着满桌的美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那我就不客气啦。” 王世昌低头轻笑:“不必客气。” 唐一依自顾自吃得起劲,一抬头,见王世昌正看着自己,眼眸晶晶亮,嘴角弧度打开,便朝他摆摆手:“你怎么不吃啊?再不吃,我可全吃光了哦!” 王世昌这才不好意思地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起来,家教极好的样子。 “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唐一依边往嘴巴里塞东西,边问道。 王世昌咽下嘴巴里的东西,才开口答道:“是的。小妹闺名珊珊。与唐姑娘性格相仿。何时请唐姑娘上府一叙,说不定你二人能引为知己。” “呵呵,好啊。哥哥这么帅,妹妹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唐一依笑着打趣他。 王世昌果然脸上又是一热。 “我不是让你叫我一依吗?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唐一依突然住了嘴。原来是被邻座的谈话吸引了。 其中一人指着门外的一个身影低声道:“你们瞧,那不是张捕快吗?” 唐一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略有些发福的背影。 “可不是嘛。看他那样子,准又喝了不少酒。自从他夫人遇害后,他每天都是这副样子。好好的一家子•;•;•;唉•;•;•;” “谁说不是?谁不知道他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啊•;•;•;•;•;•;” 最先那人轻哼一声,略有些不屑:“你们知道什么?”声音更压低了些,唐一依屏息,凝神细听。“我倒是听说她夫人常背着她出去鬼混呢!有一次别人说给他听,他还不信,竟将那人狠狠打了一顿。” “是吗?可别胡说八道,这人都死了,可别再毁人清誉啊。小心她回头找你算账。” “呸呸!也就听人说说。来来,我们喝酒•;•;•;•;•;•;” 唐一依听完不禁蹙眉沉思,看来这张捕头确实有点问题。但是惨死的可是他的妻子啊。唐一依不确定地摇摇头。 “怎么了?”王世昌也听到了方才那席话。 “没怎么。就觉着张捕快有些不对劲。” “张夫人遇害不久,张捕快与夫人情深意切,如今虽然意志消沉,行为不当,倒也能够理解。”王世昌出言辩解,想必很敬重张捕快吧。 “嗯。可能真是我想多了吧。”唐一依点点头,随即展颜:“先不管那么多了,继续吃,可不能亏了!” 唐一依走出酒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脸满足:“吃饱了喝足了!”转头问王世昌:“你接下来去哪里?” “我要回府一趟。下午倒是无事,不知道唐•;•;•;一依有何安排?” “我啊,闲人一个!” “那我二人正好可以为伴同游,不知可好?” 唐一依兴奋地拍拍他的肩膀:“太好了!我正好一个人觉得有些孤单呢!毕竟是过节嘛!”又一转念:“你不用陪家人吗?” “父亲有小妹相陪。我晚上回去一同赏月便可。” “那好。我先回衙门休息,你忙完了就来找我。” “嗯。” 王世昌毕竟是官家子弟,平日交游广泛,常与人一同出外游玩,自然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唐一依一路跟着他走南闯北,才知道这些天她有多无趣。其实他的性子挺开朗大度的,就是在女孩子面前比较腼腆,一来二去与唐一依熟识了,便放开了性子。两个年轻人精力充沛,玩到天黑居然还未尽兴。二人不无遗憾地相约下次再一同游玩,便结伴回去。 唐一依原以为晚上大街上肯定会比较冷清,不想热闹更胜于白天。灯火辉煌,烟花灿烂,唐一依不停驻足观赏。 突然一阵人流喧闹着朝他二人方向涌来,唐一依一时没注意,二人便被人流分散了。唐一依抬脚准备回到原处找他,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她背脊一僵。 “几日未见,唐大姑娘似乎更呆了些。” 唐一依回头,只见一袭白衣醒目,黑珍珠般的瞳孔在灯火的衬照下,愈加灼灼其华,嘴角闲闲弯起,双手枕于脑后,一派风流懒散,萧逸游就这样突然闯入唐一依的眼帘。此情此景,唐一依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 第十四章 午夜惊魂 唐一依说不清心里的千回百转。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心底升起一丝无法抑制的喜悦,占据她的整颗心。她只想笑,所有的孤独伤感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想马上转过身去拥抱那个人。犹疑着不敢回过头,她害怕,背后空荡荡的,只有不断的人流。这种复杂的心境,她从未有过,不过并不反感。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 唐一依强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却不自觉地弯出一个大大地弧度:“你怎么在这儿啊?” 萧逸游缓步向她走来,唐一依这才发现他脸上难掩的倦怠之色,心里不禁微微一疼。 “唐大姑娘见到在下,似乎很高兴。莫非想念在下了?”萧逸游玩味地抚抚下巴。 唐一依不自然地别过脸,瘪瘪嘴:“切!少臭美了!谁会想花花大少!” 萧逸游闻声一愣,摇头苦笑:“在下怎的又成花花大少了?” 唐一依轻嗤:“对,不是花花大少,是风流情种行了吧?”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快陪你的如花美眷啦!到这儿来做什么?” 萧逸游不解:“在下哪儿来的如花美眷?“ 唐一依不禁有些恼火,自己都看到了,他还装?“那你这几天抱着举案齐眉的是谁啊?才几天啊,就厌烦了?就把人家抛弃了?” 萧逸游一愣,继而了然笑道:“在下岂是如此薄情之人?” “那你不陪着你的红颜知己,跑这儿来干嘛?”唐一依推开他,跨步向前走去:“人家正巴巴等着你呢,你还不快去!” 唐一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理智,反正一看到他那副风流潇洒的样子,就窝火。 萧逸游缓步跟在她身后,自顾自地低声呢喃:“府里出了些事,在下这几日便回去了一趟。若真如唐大姑娘说的那般,岂不快哉?” 唐一依闻声顿住脚步,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他应该是刚刚才赶到的吧?心里竟一喜。 唐一依故作无谓:“是吗?” “千真万确。” 唐一依强忍住已弯起的嘴角,无所谓地说道:“你去了哪里关我什么事!我才懒得管呢!上官大哥还等着我赏月呢,快走。“ 萧逸游摇头轻叹:“笨蛋。” 上官谨见他二人一同回来,愣了一下,随即朝萧逸游点点头:“回来了?” “嗯。” 唐一依拉住上官谨的手臂,讨好道:“我回来得不晚吧?” “不晚。”不过等了一个时辰。 院中已摆放好桌椅,桌上堆着各色瓜果糕点。唐一依马上跑过去,兴奋地指着桌上食物:“哇!好多好吃的!上官大哥,这都是你准备的啊?真好!” 上官谨盯着她,微笑着点点头,瞳孔中竟闪过一丝宠溺。 唐一依偷偷瞄了他二人一眼,见二人正在聊着什么,谁都没注意到她这边,心里暗喜,迅速伸手去拿剩下的那只鸡腿。还没碰到,一双筷子突然横空而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鸡腿已落入对面的碗中。 “萧逸游!你干嘛抢我鸡腿?”唐一依怒吼。 “在下不过夹取盘中之物,怎就成‘抢姑娘’的了?”萧逸游一脸无辜。 “你!”唐一依一咬牙,一切齿,强压住怒火,愤愤道:“好女不跟恶男斗。” “你干嘛抢我的月饼?” “这饼上似乎并没刻有姑娘的名字。” “我的绿豆糕!” “为何姑娘总说是姑娘之物呢?” 每次只要唐一依筷子刚伸向什么,还没碰到,萧逸游就抢先一步夹了去。唐一依气红了眼,又奈何不了他。 唐一依念头一转,计上心来。不动声色地将筷子伸向一块如意糕,对面的筷子如愿地夹了去,唐一依将筷子一转,一块酥饼稳稳落入嘴里。 唐一依笑得一脸得意:“这下看你怎么抢!” 唐一依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中秋节,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拉下了帷幕。感觉还不错。 唐一依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看看窗外,天还黑着呢!她赶紧穿衣下床,这么大动静,不知道出什么大事了? 唐一依一把拉开门,前方隐约有个人影朝她这边走来。唐一依心内一动,惊呼出声:“谁?” 清爽慵懒的嗓音中隐隐含着些许玩味:“姑娘的胆子若像嗓门一般大便好了。” 唐一依闻声松了口气:“是你啊。”, “姑娘竟被吵醒了?“ 唐一依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少嘲笑我!”随即正言道:“出什么事了?” “墓地又发现了一具女尸。”嗓音中带着少有的严肃。 “啊!走,去看看!”唐一依忙拉起他往外奔。 一时着急,竟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人。 “冒冒失失。”上官谨敲敲唐一依的额头,声音中伴着一丝宠溺。 “上官大哥?”唐一依轻呼:“墓地又发现女尸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上官谨摇摇头,不赞同:“女孩子家的,大半夜看那做什么?快回房间去。” “唉呀,上官大哥你就让我去看看嘛,不就尸体吗?我又不是没见过!” 上官谨正欲说什么,萧逸游苦笑道:“上官兄何苦浪费口舌?若不应允,我二人也别想去了。” 上官谨沉思片刻,才缓缓打趣道:“你可别又被吓晕了。” 两队官差正身立于屋外,王世昌也在其中,见唐一依来了,悄悄唤了她一声。唐一依向他点点头,不待言语,便跟着他二人径直走进屋内。咦?似乎没看见那个发福的身影。 何其白眉头紧蹙,正向一名捕快询问着什么。见他三人进来,忙拉上官谨上前:“上官兄,快看看,死者是不是中了‘七里香’?” 唐一依忙凑过去,只瞟了一眼,就差点被吓晕过去。 唐一依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感到心里有把火正熊熊燃烧,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头顶传来一声低叹,下一刻便被拥进一个并不陌生的怀抱,淡淡的青草香,让人莫名心安。 唐一依眼睛一热,竟有液体夺眶而出:“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也不怪唐一依如此大反应。木板上躺着的女尸,着实死状恐怖。 双眼大睁,脸面几近扭曲,七窍流血,死前似乎受了某种非人的折磨,分明显示出极度的痛苦。身上不着片缕,裸露的身躯上层层叠叠印满鞭痕,血色模糊,竟看不到一块完肤,所见之人,无不掉头,不忍目睹。大腿内侧竟染有一层厚厚的血迹。 上官谨不由生疑,伸手摸了摸死者的小腹,竟惊呼出声:“竟怀有身孕?!” 何其白双眉更蹙得紧了些,朝上官谨点点头,示意其继续。 上官谨一边仔细检查尸体,一边沉声报告:“从死状看来,确定是中‘七里香’之毒。作案手法相似,应是同一人所为。只是这次的手段比上次更为残酷,竟不待毒发,生生将人鞭打致死。若上次只是泄欲,这次却是泄愤。竟有何等深仇大恨,将人伤至如此地步?”上官谨摇摇头,眼眸中满是悲愤之色。 上官谨抬起死者紧握的右手,试图掰开,不料手指竟似已深掐如掌中,怎么也掰不开。 唐一依已止住恐惧,见上官谨百般尝试无果,突然灵机一动。走上前对上官谨说:“上官大哥,用力捏她手腕上的经脉试试。” 上官谨闻言,紧握其右手,手指竟渐渐张开。上官谨眉头略松了松,忙查看死者手中之物。不禁大失所望,手中之物竟已成粉碎。足以见得死者死前所受折磨之深。 上官谨仍仔细检查:“指甲里嵌有一些布屑•;•;•;•;似为男子衣物之布料。”上官谨略一沉吟:“这手中之物极有可能为凶手所有。可惜•;•;•;•;•;•;” “倒不至于可惜。即使毁了,在下也自妙用之。”一直立于一旁静观地萧逸游突然沉声道,没有半点平日的慵懒玩笑之色。 上官谨眉头更松了些:“那就交给萧兄负责了。” 唐一依走到何其白身旁,低声问:“墓地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何其白摇摇头:“天色太暗,看不得十分清楚,待天明再去查看。” 上官谨洗罢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沉声道:“时候还早。暂且散了吧,还能歇息片刻。” 第十五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唐一依一醒来,便听到外面的雨声淅沥,顿时傻了眼,作案现场可全给破坏了!不禁气馁。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萧逸游朗声叫道:“唐大姑娘,再不起床,可要日上三竿了。” 唐一依忙穿衣下床,拉开门,狠狠瞪来人:“你倒是给我变个太阳出来啊!” “天放晴了,在下自然给你变个太阳出来。” “哼!诡辩!”斜眼瞥他:“一大早的找我干什么?” “是在下陪姑娘你去作案现场瞧瞧。” “这大雨天有什么好看的!又想把我骗去哪里?” “唐大姑娘果然聪明。在下不过想同姑娘去确定一下。” “哦?确定什么?” “去了便知。” 唐一依犹豫不定,这小子太贼了,都被他骗了好几次。“上官大哥他们呢?你干嘛不让他们同你去?” 萧逸游摇头轻叹,似有些无奈:“你以为他人都像你我二人这般闲?上官兄去王府了,何兄追查死者身份去了。” “哦,那好吧。我们吃过饭再去。”唐一依点头答应,反正待在府里也无聊,倒要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自然。” 萧逸游真的带唐一依去了墓地。经过一夜大雨冲刷,自然什么线索也没留下。萧逸游却带着唐一依在墓地周围转悠了一圈,明明什么都没找到,他的嘴角竟挂起一抹了然的笑。 唐一依看了看被溅得满是泥的绣花鞋,脚也全湿了,湿淋淋地怪难受,不禁懊恼,认定萧逸游又在耍自己。抢过伞,掉头就往山下走去。 还没走几步,突然脚上一扭,直直向后倒去,唐一依心念不好,却不想竟跌入一个温暖的环抱。 唐一依惊魂未定,挣扎着推开他:“谁叫你扶我啦!都怪你!耍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萧逸游紧抱着她,任她张牙舞爪,也不松手,竟柔声道:“在下又如何耍你了?如今在下已得以确定了。” 唐一依冷笑:“反正都是你说的。” 萧逸游摇头苦笑,指着不远处的几串凌乱的脚印,向唐一依解释道:“我要确认的就是那些脚印。方才我二人是从草上走过来的,那你想想,有谁会正好在作案现场周围留下这一串脚印?” “凶手!他又回来了?” “正是。并且,从脚印的轨迹可见得凶手在寻找什么东西•;•;•;•;•;•;” “啊,我知道了!他肯定是丢了某件足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所以才来作案现场寻找。这样就可以证明,昨天死者手上的东西确实是凶手的!”唐一依兴奋地抢答。 “聪明。但并不能完全证明那是凶手之物。不过,既然我可以将被毁了的证据物尽其用,同样可以将不属于凶手之物变成他的。” “哦?快说说看!”唐一依急切地催促。 萧逸游却看了看唐一依,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姑娘现在倒不觉得难受了?” 不提还没感觉,经他这么一提醒,唐一依顿时觉得脚上冰凉冰凉的,右脚脚踝处刚扭到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唐一依不禁痛呼出声。 萧逸游双眉微蹙,沉声道:“怕是伤了经脉。只得暂且忍住痛,回去叫上官兄看看。” 唐一依咬牙点头:“快走吧。” 萧逸游刚欲起身,忽然瞟到唐一依脚上透湿的鞋,眉头微蹙,随即一把将唐一依抱起,脱掉她脚上的鞋袜,不待唐一依惊呼,随手撕下一块衣衫,将唐一依的脚裹好。 唐一依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禁心下一暖,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举得高高的,为他撑伞。 萧逸游感受到她微妙的变化,不禁心头一喜,柔声道:“我乃习武之人,淋了雨也不打紧。你顾好自己才是。” 唐一依不言语,仍执拗地将伞高高举着。 萧逸游没辙,只得把她紧紧护在怀中,施展轻功,穿过雨帘而去。 行至半途,突然有人拦住去路。 “萧兄果然艳福不浅啊!”极具诱惑力的嗓音穿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竟未减色半分。 唐一依闻声不禁头疼,将头埋在萧逸游的臂弯里,不愿抬起。 萧逸游脸上亦露出头疼之色:“你就不能缓一些么?” “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吗?”说着还朝萧逸游抛了个媚眼,“是怪人家打扰了两位互诉衷情哦?” 唐一依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扭过头狠狠瞪他:“司空揽月!你tm是不是太闲了?三天两头就来找我们麻烦?” “哟,都成‘我们’啦?是谁说过再也不想看见姓萧的了?”司空揽月怪声怪气道。 “你还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敢骗我!”唐一依抬头向萧逸游告状:“就是他,骗我说你那几天都和秦姑娘在一起!” “哦?”萧逸游的黑眼眸突然一亮,手臂更抱紧了些。 “萧兄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在下感谢你的还少?”萧逸游挑眉苦笑,“我若不是见你如此执着,也不会那般放任你。也不知是不是倒害苦了你。” 司空揽月闻声一愣,眼眸中的忧郁一闪即逝,满含着坚定不移,朗声道:“你既知我心意,便不应有如此言论。”唐一依觉得这时的司空揽月与平日那个嬉笑怒骂的他很不一样,但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他,却并不让人感到矛盾,相反,唐一依认为这才是真实的他。有故事的人啊•;•;•;•; “她已不在萧府。几日前,回黄家省亲去了。你好自为之吧。”萧逸游轻叹,随手丢给他一片金甲,便遁身而去。 他二人回到衙门,上官谨还未归,说是马上赶回来,他们便坐在大厅等他。 唐一依想到司空揽月,不由得想八一八,好奇地问萧逸游:“喂!他去你家看的是女人吧?” 萧逸游持杯自饮,无奈地摇摇头:“唐大姑娘果然好奇得很。” 唐一依朝他翻个白眼:“废话!快说!” 萧逸游轻叹:“正是。他去看的,正是家姊。” “你姐?你现在有二十五六了吧?你姐还没出嫁?不可能啊!” “家姊先夫英年早逝。家父怜其孤身一人,恐她在别人家受人欺负,便将她接了回来。怎料家姊对先夫一往情深,誓不另嫁。” 唐一依遗憾地摇摇头:“那司空揽月岂不是没希望了?听你们的口气,他好像一直在追你姐吧?” “自从前年于萧府偶见家姊,便一直念念不忘,三番五次登府造访。然家姊心如磐石,知他心意,便闭门不见,并央家父不与他进府。” “所以他才经常问你拿金甲,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你家了?可是他的武功好像很好啊,想进你家不是一个动作的事儿?” “错。家父请了江湖顶尖高手为姊护院,岂是那么容易见得到的?”萧逸游轻抿杯沿,继续道:“也不可堂而皇之。每次须得易容成小厮模样才进得去。” “小厮?”唐一依忍不住轻笑,实在很难想象司空揽月扮成小厮的样子。 萧逸游瞟她一眼:“他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他做了这么多事,难道你姐一点都不感动?一点都没动摇?” “我若不是看家姊对他亦生了有几分情义,断不会如此帮他。” “你姐姐也喜欢他?”唐一依好生奇怪:“既然喜欢他,干嘛还拒绝他?不是自找罪受吗?” 萧逸游转脸定定地看着她,轻叹:“情爱之事若是如此简单,世上便少了许多伤感之人了。” 唐一依仰头反驳:“既然两个人相爱,那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你不觉得,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你喜欢他,他也正好喜欢你的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吗?” 萧逸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 “所以,为了这份难得的奇妙,两个人也一定要在一起!”唐一依笃定地点点头。 “确实。”萧逸游点头称是,随即嘴角斜挑:“唐大姑娘怎的如此了解情爱之事?莫非•;•;•;•;•;•;” 唐一依被他盯得有些心虚,不自然地瞪他一眼:“少编排我!” 萧逸游饮茶不语。 “真没看出来,司空揽月竟是这么痴情的人!”唐一依摇头感叹,“你也不帮帮人家。” “在下实在帮了他不少。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旁人如何能插手?” “那倒也是。不过,我看,你姐典型的一根筋!她肯定自己也不知道对人家的感觉。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还真打算弃情绝爱了?得下点猛药叫她清醒清醒!”唐一依低声呢喃。 “哦?唐姑娘有何高见?” “呃•;•;•;下次见到司空揽月再跟他说吧。” 萧逸游正欲追问,已有二人进得屋来。 不待上官谨上前,他身后之人已快步走到唐一依面前,关切地问她:“一依,怎会扭到脚了?” 唐一依向王世昌摆摆手:“就一不小心嘛。没事的。上官大哥帮我看看就好了。” “一依?”萧逸游似无意瞟唐一依一眼。 唐一依瞪他,少乱想。 上官谨上前抬起唐一依的脚,看了看,轻敲她的额头:“倒没什么事。敷几次药便好了。不过,你今日别想乱动了。” 唐一依讨好地朝他笑:“是,是,上官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坐着一动也不动!” 上官谨忍不住敲敲她的头,轻笑出声:“淘气。” “如此,在下岂不无趣极了?”萧逸游悠悠打趣道。 唐一依闻言正欲怒骂,抬头却见何其白走了进来。 “几日未见,何兄的办事效率更低了。”萧逸游双手枕于脑后,懒懒地打趣道。 何其白并不气恼,抬眼打量他,轻嗤:“你倒是逃得更快了。” “切!”唐一依闻言轻哼。 萧逸游看看她,无奈地摇头,轻叹:“何兄可莫在冤枉在下了。” 何其白见状,凤目微眯,嘴角竟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何时这般胆小了?” 萧逸游苦笑,正声道:“可有所获?” 剑眉微蹙,沉思片刻,何其白缓缓开口:“自然。” 第十六章 请君入瓮 原来,死者是一名李姓商人家的,其夫五日前出外经商,至今未归。据说,死者生前极不检点,趁其丈夫外出,经常与男子厮混。不过,死者性子很豪爽,还不至于同谁结下如此大的仇怨。前段时间,与一名刘姓男子来往密切。 “已审过该男子。他卧病在床,一个多月前,被人打断了几根肋骨。伤他的,却是张捕头。”何其白沉声道。 “张捕头?”唐一依忙将前天在酒楼听到的话,说给众人听。摇摇头,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张捕头有点奇怪。明明有人跟他说了他夫人的事,他干嘛要否认?并且这些事情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他。” 何其白眸光一闪,低声斟酌:“已查出张夫人的每月去向。他夫妻二人成亲多年,却一无所出。张夫人听信巫师之言,每月初一、十五、三十三日去墓地烧香,便可怀上子嗣。” 唐一依微惊:“这样说来,还真是那些爱饶舌的人毁她清誉咯!” 萧逸游左手环胸,右手食指轻叩额头,缓缓道:“那张捕头确实有些蹊跷。如此,事情便简单多了。” “什么简单多了?”唐一依好奇地追问。 萧逸游扫她一眼,正欲解释,在一旁听他们细细分析的王世昌走到众人面前,急冲冲地为张捕头辩解:“张捕头素来宅心仁厚,刚正不阿,与夫人亦感情深厚,断不可能与此事有什么瓜葛。” 何其白瞟他一眼,冷冷道:“断案最忌感情用事,武断定论。在事情水落使出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王世昌闻言,脸面刹时变得通红,嘴皮动了动,还欲分辩,终是低头退至一旁,不在言语。 唐一依知道王世昌脸皮薄,又被偶像训斥,肯定有点吃不消,便走到他旁边,对他悄声道:“你别往心里去啊。何大哥这人就是太铁面无私了,说话也直,我就被他呛过好多次!他倒真是要教你,不然,才不会呛你,直接冻死你!” “冻死我?”王世昌不解。 “就是理都不理你,板着脸,一个冰冰凉的眼神扫你一眼,保证你当场被冻!”唐一依边说边学着何其白板起脸,斜眼瞟王世昌。 王世昌被逗得掩嘴低笑,肩膀不停地抖动,“一依,你太逗了!” 背后响起几声轻咳,唐一依一回头便看见上官谨和萧逸游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萧逸游更是示意她看旁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唐一依别过头,何其白正蹙眉盯着她,脸色较平时更冷了些,像极力强压着什么,却不像是生气,微抿的薄唇略微有些颤动,见唐一依扭头看他,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唐一依有些纳闷,便也转过头不再看他,竟错过了何其白嘴角瞬间隐没了一抹笑。 萧逸游眼尖,先是一愣,也不揭穿,只喃喃道:“唐大姑娘模仿地着实妙。” 王世昌也是明理之人,听唐一依这样一说,脸色便缓和了些,却仍面带忧色,迟疑着开口:“何大哥说得是不错,可是•;•;•;•;•;•;” 唐一依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我知道你敬重张捕头,但现在查出的一些事情也确实与他有关联,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王公子若想证明张捕头是否无辜,那我等便试他一试。”萧逸游若有所思地直视着王世昌,继而朝唐一依神秘地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只是要劳烦王公子帮一个忙。” “什么忙?” “王公子只用向张捕头透露,死者手上紧握一物,已被证明是凶手之物,官府正在全力查证,明日午时过后将出告示,贴于市井街头,相信定有人见过此物。当然,不能让他有所怀疑。”萧逸游黑眸晶亮,似胸有成竹。 唐一依不解:“你又玩什么把戏?” “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你就这么肯定凶手是张捕头?”虽然她一直觉得张捕头很奇怪,但死的毕竟是他妻子,唐一依始终不敢相信他会那样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发妻。 “不出明日午时,是与不是便立时揭晓。”萧逸游不理会唐一依的白眼,悠悠开口问道:“不知王公子意下如何?” 王世昌一脸犹疑,踌躇不定,唐一依轻唤他,朝他点点头,王世昌见状,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应允:“这是王某分内之事。” 何其白与萧逸游相视点头,其中默契自在不言中。良久未言语的上官谨仍独坐与一旁,似一心细品清茶,嘴角却同样挂起一抹了然的笑。惟一莫名其妙之人,便是唐一依。见三人均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暗怪自己太笨,并不追问,却是坐到一边自己分析,她还不信自己堂堂一代女柯南,还敌不过几个古人了。 “唐姑娘可别想破了脑袋啊。”萧逸游黑眸微颌,见唐一依一脸不服气,便忍不住打趣。 “哼!比别小看人!我可是•;•;•;•;•;” “女版柯南嘛!” 唐一依气极,tnnd!这古人也有这么聪明的! 窗外,雨已经停了,天却未放晴,秋季萧索晦暗,即使不下雨,也显得天是湿的。他三人自王世昌走后,都没出门,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凶手自投罗网了。 四人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完整地聚在一起了。唐一依心中一阵感动,他三人是她在这里最早认识的人,原先只是为了找个保障才赖着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已经把他们当成朋友了。虽然何其白总是板着个脸,对她也冷得要死,但她总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冷。还有萧逸游嘴巴虽然坏了点,总爱欺负她,还是个花花大少,处处留情•;•;•;•;•;•;唐一依越想越气,怎么一想到他就只有缺点呢。唐一依懊恼地朝萧逸游翻翻白眼。 他三人本在把酒言欢,萧逸游不时瞟下唐一依,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表情千变万化,好不热闹。末了,竟抬头翻他白眼。 萧逸游一愣,随即苦笑,随手将剩下的那只鸡腿夹到她碗里,“唐大姑娘再不吃,在下不客气了。” 唐一依看着碗里的鸡腿,不禁怔住,随即不可置信地抬头打量萧逸游,这小子今天没发烧吧? 萧逸游脸上的苦笑之色更深,手执筷子轻敲唐一依的头顶,“莫不是怕在下下了毒?” “切!我至于那么小人吗?”唐一依不以为然地反驳,随即便抓起鸡腿猛啃。 何其白见二人这般情景,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微挑,一脸玩味之色,“不想,萧大少竟服侍起他人来了?” 萧逸游闻言,面露头痛之色,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执起酒杯轻啜,“在下不才,还望何兄多多指教。” 何其白的脸色顿时僵住。 唐一依不解,拉拉上官谨的衣袖,小声问道:“他怎么反而让何大哥指教?” 上官谨摇头轻笑,却不言语。 “何兄最有经验,不请教他,怕没人可请教了。”萧逸游神秘地朝她眨眨眼,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 “是吗?看不出来啊•;•;•;•;你个花花大少才最会怜香惜玉了吧!唐一依瞪他一眼,满脸不屑。 “不然。在下自是怜香惜玉,何兄却不同。家有河东狮。” “啊?何大哥结婚了!”唐一依惊得一跃而起,不可置信地指着何其白大叫。 上官谨好笑地拉她坐下,轻敲她的额头,“作什么大惊小怪?我上次不是和你提过吗?” “呃,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唐一依缓过神来,仍不敢相信地摇摇头,“看不出来啊,何大哥居然结婚了?”唐一依瞟了眼何其白,发现他脸色又冷了几分,正盯着她,好像生怕她又吐出什么不良言论。“河东狮?那岂不还是个妻管严?”唐一依实在难以想象何其白对他老婆言听计从的样子。想到他弱弱地换她老婆,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撒娇的样子,唐一依不禁大笑出声。 他三人看着唐一依趴在桌上,笑得一个劲儿地猛捶桌子,怎么也停不住,有些莫名其妙,这女的不定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何其白见唐一依不时瞟自己一眼,便又低头大笑,不禁蹙眉,冷冷地盯住她,“你脑子抽筋啊!” 唐一依再也忍不住了,一想起何其白弱弱的样子,又是一顿狂笑,“哈哈•;•;•;太不思议了•;•;•;•;” 萧逸游见她笑得这么疯,也不出言打扰,看她笑得差不多了,才一脸八卦地问她:“妻管严是个什么东西?” 唐一依闻言差点又喷笑,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轻咳一声:“妻管严就是•;•;•;像何大哥这样•;•;•;怕老婆的人。” “哦•;•;•;倒是十分形象。”萧逸游一脸有趣的样子。 唐一依止住笑,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你懂什么?在我们那边,这样的男人多了去,这样的老公才好呢!”唐一依欣赏地看看何其白,没想到古代还有这样的好老公。“妻管严,并不是怕老婆,而是疼爱老婆的表现。如果不爱,那个大男人会心甘情愿地听女人的话?” 这番话让三人皆是一惊。 何其白脸色微变,看着唐一依的凤目中,竟闪过一丝赞赏。 上官谨抬手轻敲她的额头,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含笑,却不言语。 萧逸游若有所思地瞟她一眼,低喃:“不想,唐大姑娘还有这番见解。”继而长眉轻挑,面露不解之色:“如此,为何唐姑娘笑得如此开怀?” 唐一依不禁脸上一热,尴尬地摆摆手:“我只是万万没想到何大哥这样的人,居然•;•;•;•;•;” “妻管严!” 第十七章 何为夫妻 正当唐一依转来转去,等得焦急的时候,大鱼终于上钩了。 门外一人正步踏进来,朝三人拱手作礼:“在下张胜民,乃本府捕头。因内人被害,迟迟没来向三位引荐。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三人亦拱手还礼:“张捕头客气了。” 唐一依这才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若不是对他早有怀疑,唐一依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是那般残忍的人。此人面相极为温和,眼角隐隐含着笑意,目光坦荡,神色和蔼,一望便觉是位敦厚正派之人。唐一依一想起那么残忍的事情可能是他做的,心里不禁大为光火,又不敢发泄半分,生怕打草惊蛇,索性眼不见为净,偷偷瞪他一眼,便缩到一边去。 “我夫人不幸惨死,这许多日张某不思早日查出真凶,为妻报仇,却日日饮酒。亏得三位前来,费心奔波,张某实在感激不尽。张某今日特来道谢。” “张捕头不必客气,此乃我等分内之事。”何其白剑眉微蹙,拱手道。 “听闻昨晚又发生了一件命案,且似乎是同一人所为?” “正是。死者皆是中了‘七里香’之毒。” 闻言,张捕头面露痛色:“这等恶贼!”随即沉声问道:“查了这月余,不知可有进展?” 唐一依闻言一怔,他摆明是听了王世昌的话才来的,现在却说这样的话,不是不打自招吗? 何其白冷脸不语。 张捕头只道是他不愿透露,便拱手正声道:“如今张某只想尽快破案,也好让夫人早日瞑目。” 萧逸游长眉微挑,扬声道:“自然有些眉目。在下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张捕头。” “何事?” “听闻城东刘家公子是被张捕头所伤?” 张捕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正是。那黄口小儿大庭广众之下,辱我贤妻,张某一时气极,下了重手。” “张捕头自是护-妻-情-切。”最后四个字,萧逸游说得一字一顿。张捕头果然脸色大变,只一瞬,便缓了过来。“这便有些奇怪了,张捕头原先不是说,不知道夫人每月外出一事吗?” 张捕头强作镇定,直视萧逸游略有些严肃的黑眸,朗声应答:“张某只道是那黄口小儿辱我夫人声誉,并未深究,更不会放在心上,一来二去,便忘了。” “哦?”萧逸游面露惋惜之色,摇头轻叹:“夫人倒是用心良苦。为了给张捕头生得一二半女,一介女流,竟深夜独自一人去往墓地。其情深意切着实令人佩服。” 张捕快闻言,顿时脸色煞白,眼眸中透出深深的悲痛、悔恨之色,声线都有些颤抖:“张某实在大意。不然,夫人也不会惨死。” “张捕头节哀。” 张捕头强自镇定下来,眼角仍带着些许痛色:“张某只想手擒真凶,还夫人一个公道。还请三位让张某倾尽全力。”他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口口声声为妻报仇,这时候再来表明真心,不会太晚了吗? “我三人自当尽责。” 张捕头见三人皆是一脸严肃,并无不妥,不疑有他,便拱手问道:“方才随风公子说是已有眉目,不知•;•;•;•;•;•;?” 原来还不死心,想套话来着。唐一依暗暗鄙视地瞪他一眼。 萧逸游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昨晚遇害之人手中紧握一物,已确证为凶手之物。如今,只须找人辨认,便可得获凶手。” “哦?如此甚好。”张捕头隐藏住眼底泄露出的恐慌,仍不死心地问道:“不知是何物?张某亦可辨认一下,也许能认出是何人之物。” 唐一依闻言暗骂,果真是只老狐狸。这下好了吧,打草惊蛇了不是?她朝萧逸游那方望去,见他仍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不禁心中暗急。 萧逸游似乎感觉到她的急切,向她眨眨眼,示意她放心。随手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予张捕头。 张捕头忙接住,只看了一眼,便似大大松了口气,还给萧逸游,神色安定:“张某并未见过此物。” “不再仔细看看?” “张某已细细查看过,并无映象。” 萧逸游这时才终于蹙起眉头,一脸正色道:“张捕头未免太心急了。如此便露了这许多马脚。这虽不是你所要之物,但你并不该陌生,你再看看,这不是你夫人日日所带的珠钗吗?” 张捕头闻言刹时惨白了脸,嘴角微微抽动,良久未语。 “事已至此,张捕头认罪吧。”萧逸游沉声道。 张捕头还不死心,垂死挣扎,一脸无辜地望着萧逸游:“随风公子这是何意?张某的夫人遭歹人所害,我认什么罪?” 萧逸游摇头叹道:“张捕头莫不是真以为在下没证据?在下已画好图样,阁下看看可是此物?” 张捕头看了画上之物,脸上顿时全没了血色,连连退后几步,似底气一下被抽尽,竟撑不起身子,只得半倚在桌上。 “张捕头如今再不可推脱了吧?” 张捕头略缓了些,不似方才那般无措了,嘴唇仍无血色,一脸颓丧:“自然。无话可说。既是三位办案,张某不该如此侥幸。” 萧逸游抬手轻抚额头,黑眸中透出些惋惜之意,“你夫妻二人素来感情深厚,且张夫人生性贤良,张捕头应当最为清楚,怎凭旁人一句间隙之言,便失了方寸?” 张捕头眼里满是悔恨,不住地用双手捶头:“我真是个畜牲!莫不是那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张捕头实在糊涂!自己做了错事,竟还推给他人!你偏信他人间隙之言,便害了待你情深的发妻;你道是他人口舌之祸,便再行那等恶事,残害黄家夫人。其实,如今酿成祸事,都是张捕头你自己一念之差的缘故。夫妻之间的感情便是要靠信任维系。张捕头既不能独善其身,反而怀疑夫人对你不贞!你如何对得起张夫人的深厚情义?”萧逸游沉声打断,长眉紧蹙,神情严肃,全没了平时的玩笑之色, 唐一依看着这样的萧逸游,呆愣在了当场,直愣愣地盯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这小子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花花大少还懂得这些?不可思议•;•;•;•;•;•; 张捕头闻言更是整个人栽倒在地,号啕大哭,真叫个撕心裂肺。 唐一依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但实在难以原谅他,就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发妻,简直丧心病狂。 何其白见到这番景象,只是摇摇头,并不言语。 上官谨双眉紧蹙,脸上难掩愤怒之色,眼眸里却尽是怜悯:“你恐怕不是单纯为了报复刘家公子,才残害了黄夫人吧?张夫人待你一片赤诚,你反而与黄夫人行那等苟且之事,莫不是那股枕边之风,你也不会一时冲动起了歹意?” 原来还有这一层。这男的也太过分了吧!我靠!唐一依暗恨。 “是我糊涂!是我啊•;•;•;•;•;•;”张捕头貌似有些神志不清,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念叨这几句。 事情到此便告一段落了。唐一依一点也没有破了案子的喜悦之情。原来看电视只觉得推理破案很刺激,真正自己身在其中,看着那些死者,只因凶手的一念之差就被害惨死,以及那些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起了歹意的罪犯,唐一依才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原来现实这么复杂,这么残酷,善与恶也不是分得那么清楚,有时候甚至是善恶颠倒。心里不禁阵阵发冷。 萧逸游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一转头,就看见唐一依紧皱着双眉,不停地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迷茫之色尽显。便抬手赏她个栗子:“再摇下去,头可要掉了。” 唐一依回过神来,狠狠瞪他一眼,伸手便是一拳招呼过去:“姐姐摇头关你屁事!叫你敲!” 萧逸游似乎动也没动,那一拳却打偏了,愣是连他衣角都没挨到。唐一依气极,再发一拳,眼见得就要打在他身上了,不料一股气流突然袭来,竟生生将她的手臂推开,还是没打到。唐一依不甘心,连发几拳,均是连衣角也没碰到。 萧逸游摇头苦笑:“唐大姑娘实在不聪明!明明打不到,偏还要白费力气。” 唐一依不理会他,再出一拳,在即将碰到的那一瞬,竟整个身子扑上前去,萧逸游一愣,一时躲闪不急,就被她死死抱住。 唐一依握紧拳头,在萧逸游眼前晃来晃去,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粗着嗓子装狠威胁他:“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打花了多可惜?我是从左脸开始呢,还是右脸?我很公正的,你自己选吧。” 何其白见状,凤目中隐隐透出几分玩味之色,只看着二位,并不言语。 上官谨先是一愣,面色僵了僵,目光微微一窒,随即不自然转身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随意端起一杯茶,不再看他二人,低头啜饮。 萧逸游也不急忙挣脱,由着她胡闹,长眉一挑,黑眸尽是暧昧之色:“这等事自当男子主动,唐大姑娘何必急着投怀送抱?” “花花大少!我今天就送你见周公!”说着右拳猛出,直直向他的左脸招呼过去。 离他的脸仅一厘米的地方,唐一依的拳头猛地停住,连个缓冲都没有,竟稳稳定住了。 唐一依使劲动动身体,竟像是僵住了般,无处使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逸游悠悠地踱到桌边,懒懒地坐下,还朝她得意地眨眨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你nnd的!姓萧的!卑鄙小人!居然点我穴!快给姐姐解开!”唐一依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破口大骂。 萧逸游看着她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吞了自己的样子,似乎很享受,也不言语,悠悠端起一杯茶,朝她敬了敬,便自顾自品起茶来。 唐一依被他气得反而清醒了些,知道他摆明了气自己,也不白费力气理会他,解了穴再跟他算账!房间不是还有两个人嘛。 “上官大哥,你快来帮我解开啊!我撑不住了!”唐一依朝上官谨眨眨眼,可怜巴巴地哀求他。 上官谨面无表情地瞟她一眼,继续慢慢品茶,良久,向她甩个白眼,一本正经道:“一依实在调皮!女孩子家的,不知道矜持些,萧兄替为师教导教导你也好。” 唐一依闻言,不禁一惊,上官大哥这是怎么了?居然不帮我!也不作细想,更加委屈地撇撇嘴,暗暗拼命挤眼泪,实在挤出来,便学着电视里的女鬼做幽怨状,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师傅•;•;•;您老人家想怎么教导徒儿•;•;•;徒儿都无话可说!可是,你怎么能看着恶人欺负你徒儿还无动于衷?师傅啊,这欺负的不是我,是您呐!他是在蔑视你的权威,在挑战您的威严啊!” 唐一依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几近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无奈实在挤不出半滴泪水,只得干咳几声,低下眼皮,再缓缓抬起来,仍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故作干哑的嗓音里却多了些气愤:“师傅,徒儿受了委屈,没关系!但您要记住,徒儿这罪是为您受的!您不用觉得良心不安!您继续安心喝您的茶!您继续看着徒儿在这儿受苦!这不是您的错,要怪只能怪徒儿太幸运,摊上个这么优秀的师傅!为了您,徒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么点小罪算得了什么!您悠着点,千万别呛着了!不然徒儿这苦可白受了!唉•;•;•;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唐一依幽怨地喊完最后一句,觉得安静得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看,三人竟都呆呆地盯着她,傻了眼。 三人半晌才缓过神来。 萧逸游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大笑出声,边笑边指着唐一依,还没说什么,便又被一阵笑声掩了过去。见唐一依朝他翻白眼,笑得愈加厉害。 何其白比较镇定,只是瞟瞟唐一依,再扫了眼上官谨,凤目中极力掩饰着一丝笑意,不待言语,便迅速转过身去,倒没发出什么声响,只是肩膀抖个不停。 上官谨最后一个回过神,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她,早没了平日的温和淡定,手中的茶杯差点一个没端稳给摔了。低头蹙眉看了看茶杯,再抬头考量唐一依,眉头蹙得更紧了,如此反复半日,终于摇摇头,张张嘴想说什么,仍是什么也没说,轻轻放下茶杯,朝唐一依走去。唐一依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心中一喜,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嘿嘿!我就说了嘛,师傅对我最好了!徒儿受这些苦也值了!” 上官谨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眼角含笑,双唇微抿,却不言语,也不见动手解穴。 唐一依急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他:“师傅,徒儿感觉全身都麻了,你快给我解了吧!” 上官谨抬手轻敲她的额头,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竟负手转身走开,“徒儿既然自愿吃苦,师傅哪有不成全之理?” 唐一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表情已先于头脑做出反应,双眼含泪,幽怨丛生,“师傅•;•;•;•;” “上官兄还是尽早给她解了吧。不然,在下午膳都免了。”唐一依正欲厉声控诉,不料有人居然为她“求情”,竟是何其白。 她自动忽略何其白话中的暗讽,直直地向何其白投去一道感激的眼神,她原本是满眼的幽怨,一下没转换得及,那眼神竟比女鬼更显出几分恐怖。何其白见状,脸色一僵,强忍住心头的不适,迅速转过身,再不敢看她。 什么嘛,伤人! 萧逸游缓缓踱到唐一依面前,左手环胸,右手食指轻叩额头,黑眸含笑,定定地盯着她,嘴角斜向右挑,摇摇头,“何兄,此言差矣!在下点了唐大姑娘的哑穴岂不更省事?” “姓萧的!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萧逸游摇头苦笑,“在下不敢。在下还想长命百岁呢。”说罢,右手随意一挥,唐一依立马感到全身一阵酸麻,一个没站稳,竟直直朝面前的怀抱倒去。 “唐姑娘如此喜欢投怀送抱?”清爽而慵懒的嗓音中含着些许玩味,脚下却不停留,抱着唐一依走到一把大椅前,轻轻放下。 余光瞟到唐一依握紧的右手,也不揭穿,意料之中地,放开她时,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唐一依挥着拳头,恶狠狠地哈口气:“哼!打到了吧!小样儿的!别给姐姐我得着!得着一次打一次!” 萧逸游摇头苦笑,轻叹出声:“笨蛋。” “你才是个大龟蛋!”唐一依狠狠瞪他,暗暗抬手,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劲,还是麻麻的,只得作罢。 “嘴张开。”上官谨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她面前,往她嘴里丢了一颗药丸,唐一依本能地吞下去,顿时感觉一股气窜过全身,酥麻感减轻了不少,力气也恢复过来。 “还是师傅好。”唐一依拉住上官谨的衣袖,狗腿地朝他微笑。一转念,又甩开他的手臂,置气地撅撅嘴:“别人欺负我,也不帮忙!还在一边看笑话!这是师傅应当有的行为吗?” “师傅就是管你太松了。不是想做天下第二神医吗?明日就随着师傅回药王山吧。”上官谨抬手轻敲她的额头,一脸嗔怪之色。 旁边的萧逸游似怔了怔。 “药王山?师傅住的地方吗?好啊!认了师傅这么久,都还没去过师傅的家呢!”唐一依满脸兴奋。 “药王山是我从小习医的地方。也是我药王门之所在。你既已入我门下,理应去往药王山见识见识。” “哈哈,好啊!那我岂不是药王门的首席弟子!我们明天就启程!”想着会有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叫自己师姐,唐一依不由得笑开了怀。 “依在下看来,不好。”一道清爽而略有些慵懒的嗓音扬声打断。 第十八章 情到深处 他三人皆是一愣。 唐一依朝他翻个白眼,“我们回我们的药王山,你在这儿瞎掺和什么?” 萧逸游晃晃脑袋,一脸无可奈何,“唐姑娘莫非不想做天下第一神探了?” 唐一依这才想到,如果她和上官谨一起回药王山,那他们四个人岂不是要分别?四个人就不能再在一起闯南走北侦破冤案了?话说,她的古代历险记才刚刚开始呢•;;•;;•;;•;;•;;•;; 上官谨见唐一依面露犹疑之色,目光微微一窒,闪过几丝疼痛,抬起手想敲敲她的额头,又似想到了什么,终于无奈地放下了。 唐一依没没注意到上官谨的动作,仍然低头思索,半晌,抬头小心翼翼地瞄瞄上官谨,“上官大哥,我们去了药王山就不下来了吗?” “当然不会。不过,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山上。怎么,不愿意了?” “没有啦,我是想说•;;•;;•;;•;;•;;如果又发生了冤案,我们又不在•;;•;;•;;•;;•;;” “如果案情复杂,何兄自然会来信,我们再下山不迟。”上官谨闻言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才抬手轻敲她的额头,“玩了这许久,心都野了?” “哪有!好不容易来一趟古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我想说,能多玩玩嘛!况且,我们不是‘天下四杰’吗?名声都还没打响呢•;;•;;•;;•;;•;;”唐一依撅撅嘴,轻声反驳。 上官谨扫她一眼,故意板起脸来,正欲斥责她,又似想起了别的什么,只得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敲她的额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疼惜之色,“也罢。既然你还想多玩玩,那我们过段时间再回药王山。不过,这段日子,你得开始勤加学习了,不可太过散漫。” 唐一依闻言心头大喜,想也不想便一把抱住上官谨,“师傅对我最好了!” 上官谨一愣,也不推开她,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扬,眼眸里尽是喜色,低声嗔怪:“淘气。” 萧逸游亦是一怔,黑眸中一抹复杂之色一闪即逝,也不待言语,转过脸去,双手枕于脑后,半眯着双眼,悠悠开口:“姑娘家的,动手动脚也不脸红?” 唐一依放开上官谨,狠狠瞪萧逸游一眼,“脸红什么?我抱你的时候你不挺乐意的吗?上官大哥可是我师傅,我有什么抱不得的!” 萧逸游瞟她一眼,不言语,半晌,才缓缓叹了口气。 何其白无意间瞟到萧逸游黑眸中的一抹不痛快,竟笑出声来:“不想,花花大少也有这一天?” 萧逸游索性闭眼不再理会。 吃罢午饭,萧逸游收到一封信,阅完信,眉头微蹙,面露无奈之色:“家母本月大寿。特邀各位上府一聚。” 何其白、上官谨见他一脸不痛快,竟都起了几分玩笑之意。 何其白更是扬声强调:“自然。我等当与萧兄一同前往。反正月底将至,不如我们明日便启程。” 唐一依不禁纳闷,他妈大寿不是好事吗?他干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于是拉拉上官谨的衣袖,一脸八卦,低声问道:“他妈大寿不是大喜事吗?他干嘛这副样子?难道他不是他妈亲生的?” 上官谨但笑不语,只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又能说出些什么惊人之言。 何其白估计是被她编排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换了别人,还是萧逸游,竟也好笑地盯着她,不出言打断,反一副期待的样子。 萧逸游自己自然不便说,只得由着他们玩笑。 唐一依见无人打断她,自然以为自己才对了,暗暗自豪自己太聪明了,一脸兴奋地继续八卦:“我就说嘛,他看着就像是被后妈欺负大的!嘴巴那么毒,肯定是跟他后妈学的!难怪心那么坏,憋屈了太久,心灵都扭曲了!对了,还是个花花大少,典型的从小缺爱,长大了才那么花!哎呀,不好,那些被他美色蛊惑的花季少女们不是全完了!心理变态很恐怖的!” 唐一依说着竟进了状态,蹙眉沉思,一脸忧色。 另二人听着她那般无厘头的言论,早已习惯她的天马行空,倒是一副很有趣的样子,更不会出言打断。 萧逸游则是愈加无奈,却也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似乎想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也由着她继续。 唐一依走到萧逸游面前,围着他转一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还不时发出几声“啧啧”声,一脸不可置信,“你后妈好像还不错!把你养得细皮嫩肉的!居然没起了嫉妒之心把你给毁容!难道只是心灵上的折磨?唉,难怪•;;•;;•;;难怪•;;•;;•;;”唐一依似乎想起了什么,本来还神叨叨地念个不停,突然脸色就黯了下来,低声呢喃:“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这么说你的。原来你妈也不在了啊•;;•;;•;;你爸还给你娶了个恶毒的后妈!我至少比你幸福些!” 他三人皆是一愣,完全不明白这位小姐又是唱得哪一出。 但见她一脸落寞,虽然说的有些词不达意,这三位聪明人也大概弄懂了她的意思。 三人眼里俱是闪过一丝同情之意,三个大男人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倒还是萧逸游最先开口,嗓音里尽是小心翼翼:“你娘亲不在了吗?” “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医生明明跟她说不要生我嘛,她偏不听,硬是撑住最后一口气把我生了下来,才安心闭上眼去了。她干嘛那么固执•;;•;;•;;”唐一依眼眸低垂,含满了泪水,却强忍住不肯掉下来,两只手紧紧绞着,不一会儿就绞出了几条红印来。 萧逸游轻叹一口气,低下身将唐一依的手握住,轻轻揉搓,竟没了平时的慵懒之色,黑眸里尽是疼惜:“好了,好了•;;•;;•;;•;;•;;•;;” 他二人有些怔忡,竟没了言语。 “你们说她是不是很伟大?可是她干嘛这么伟大嘛?只留下爸爸一个人孤零零地,还要照顾我。现在我也•;;•;;•;;•;;•;;•;;”到了这时,眼泪才从她眼角肆无忌惮地淌了下来。“现在他真的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我怎么那么混蛋!没事就好好待着嘛!爸爸怎么办•;;•;;•;;•;;•;;•;;” 萧逸游一把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没事。你父亲是个大男人嘛•;;•;;•;;•;;•;;•;;” “嗯嗯。我爸爸真的很了不起的!•;;•;;•;;他那么坚强,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把我健健康康地养到这么大。•;;•;;•;;那么疼爱我,一点伤害也舍不得让我受!•;;•;;•;;那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怕我受伤,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嗯嗯。可是我知道他这些年都很苦的!我还看过他深夜抱着我妈的照片流泪!可是他偏偏一个人撑着,什么也不跟我说!”说着,唐一依抬手用袖子胡乱在脸上擦了几把,扬起嘴角使劲挤出笑容,“我才不要哭!我不能再让他担心了!我和他一样坚强!” 萧逸游长眉微蹙,黑眸里疼惜之色更深了些,抬手轻轻揉揉她的头发,“不想笑就不要笑!丑死了!” “我才不丑呢!我爸说我是他最美丽的公主!”唐一依得意地扬起小脸。 “是•;;•;;•;;你是•;;•;;•;;最美丽的公主•;;•;;•;;”萧逸游无奈地拍拍她的小脑袋,黑眸里却带着些许认真之意。 “切!又没叫你说!”唐一依发泄过后,抹抹脸上残余的泪痕,一抬头竟看见萧逸游的俊脸近在眼前,脸一红,一把推开他,“色狼!趁机占我便宜!” “又是在下错了?”萧逸游抬手抚额,无奈地摇摇头。 “当然。”唐一依朝他翻个白眼,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单亲家庭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我啊•;;•;;•;;啊,我又说错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你现在也长大了,不要怕,我会帮你一起恶整那个狠毒的后妈的!”说完,还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扬扬脸,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他三人又是一愣。 萧逸游不由得摇头苦笑:“在下有说过家母不在了吗?” 唐一依闻言一怔:“呃•;;•;;•;;好像没有•;;•;;•;;你妈还在啊?不早说!” 萧逸游满脸黑线:“唐大姑娘一个人唧唧歪歪说个不停,他人哪里插得上嘴?” 唐一依尴尬地低下头,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还一想就收不回来了!噢,天啦,我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她懊恼地抬手用力敲自己的脑袋。 萧逸游一把抓住她的手:“本来就不够聪明,再捶下去,猪肉也不用吃了。” 唐一依狠狠甩开他的手,正欲出口反驳,余光却瞟到上官谨正面带忧色地看着她,心里不禁大为感动,上官大哥真的很关心自己呢。他也很辛苦的•;;•;;•;;•;;•;;•;; 唐一依跳起来抱住上官谨的手臂,调皮地朝他眨眨眼,抬手抚抚他微蹙的额头:“上官大哥不要皱眉嘛!我只是太想我爸了,没事的!我有一个那么伟大的妈妈,还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我很幸福的!” 上官谨双眉舒展开来,嘴角绽放出一抹由衷的微笑,眼眸里亦尽是宠溺,顿时俊脸愈加生动,竟给人一种流光溢彩,明亮动人的惊艳之感。 唐一依不禁看呆了,傻傻地盯着他笑:“上官大哥太美了!” 上官谨闻言不禁蹙眉,美?随即摇头苦笑,抬手敲敲她的额头:“淘气。” “本来就是嘛!简直要迷死一帮花样少女呢!”唐一依得意地扬扬头,一脸笃定。 “某人果然笨了些。”萧逸游在一旁悠悠开口打断。 “哼!你分明就是嫉妒!嫉妒我师傅比你有魅力!我警告你,别打上官大哥的主意!”唐一依恶狠狠地朝他挥挥拳头。 萧逸游闻言一怔,这女人又在瞎想些什么?“笨蛋。” 唐一依正欲大骂。不料,良久没开口,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何其白却突然冷声道:“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我等明日午时在城南碰面。请!” “告辞。”另二人皆拱手作别。 唐一依不禁奇怪:“何大哥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他只是先去接他夫人。明日再与我等同往。” 唐一依闻言不禁心头一喜,哈哈,明天就可以何其白他老婆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很凶?河东狮呐•;;•;;•;;•;;•;;•;; 另二人见她又在低头沉思,一会儿笑,一会儿不自觉地抖抖,一脸恐惧,皆是摇摇头苦笑,并不言语。 第十九章 王家有女初动情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唐一依便拖着他二人上街,想再逛逛。不料,刚踏出房门,竟有两人迎面走来。 原来是王世昌,旁边跟着一名女子。 说是女子,其实说女孩儿更恰当些。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正当花样年华呢。唐一依后来问了萧逸游才知道,原来这儿的婚姻制度还没那么严格,女子十六岁出阁,二十岁还未嫁人的也大有人在,不过一般过了二十三四岁,便算是大龄剩女了。 那女孩儿虽比不过秦时月、金宝玉那般绝色,但那股稚气未脱的女儿态,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悦。柳叶眉,清水眸,薄唇微抿,两只可爱的小酒窝便露了出来。由于自小体弱多病,眉宇间隐隐透着娇弱,让人顿生怜爱。见唐一依协亨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腼腆地低下头去。 唐一依眼睛一热,竟喃喃道:“小可•;•;•;•;” 王世昌见状,伸手在唐一依面前挥了挥,“一依,你认识我妹妹吗?” 唐一依回过神来:“哦,不认识啊。就是觉得她和我的一个朋友挺像的。她是你妹妹啊?嘿嘿,你们俩看着挺像的!不过,你妹妹更可爱!”转头友好地跟他妹妹打招呼:“你好。我叫唐一依。你叫我一依就行了。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女孩儿估计久居深闺,没见过这么直白的人,有点害羞,往他哥旁边缩了缩,不知道怎么应答。 王世昌拉住他妹的手臂,指着唐一依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一依姐姐啊!就是我跟你说很逗的那个?” 女孩儿这才抬起头打量唐一依,一脸好奇,过了半晌,才终于小声答道:“我叫王珊珊。” 唐一依心里暗暗郁闷,凭什么她到古代来看到的全是美女?这也就罢了,一个个美女声音都还好听得能挤出蜜来。自己和她们比比,充其量也就一放牛娃的范儿!不公平啊! “那我就叫你姗姗咯。你别听你哥的,叫我一依就行。”一依姐姐?想着被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人这样叫,她就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只往下掉。 王珊珊腼腆地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这也太腼腆了吧?唐一依略微有些惊讶。转脸问向王世昌:“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王世昌居然也有些脸红地挠挠头:“听说你们就要走了,我兄妹二人特来相送。” 王珊珊闻言又闹了个大红脸,忙低下头去。 一家子大红脸? “呵呵,这么客气干嘛!还特地来送•;•;•;•;•;”唐一依突然想到,王世昌来送还说得过去,毕竟与他三人都有些交情,这王珊珊怎么也来送啊?不禁好奇地瞧瞧她。 突然发现王珊珊偷偷抬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又是一红,迅速垂下眼眸。如此反复了几次,唐一依自然看出了些眉目。顺着她了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上官谨亦垂眼看着王珊珊。 哦,原来人家小美女是放心暗许了啊!唐一依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眼光不错嘛,居然看上我师傅了!嘿嘿,那我岂不是要叫这小美女师娘了?哈哈,好啊,我又年轻了不少! 萧逸游见唐一依又是一脸八卦,看着王珊珊眼珠子不停地转啊转,还笑得贼兮兮的,不觉好笑,抬手拍拍她的脑袋,悄声说道:“唐姑娘不会又对人家小妹妹敢兴趣了吧?” 唐一依不屑地瞪他一眼,“姐姐我性取向没问题。”随即朝他眨眨眼,十足八卦地对他低声说:“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哼!笨蛋!嘿嘿!你看,小美女正在偷瞧上官大哥呢!呵呵!上官大哥的魅力可真大!瞧把人家小姑娘迷得•;•;•;•;啧啧!” “你很开心?” “当然!人家长得这么漂亮,看样子性格也挺好的,好像很喜欢上官大哥呢!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绝配嘛!”突然想起了什么,狠狠瞪他一眼:“我警告你,你千万别打人家小姑娘注意啊!不过•;•;•;就算你想也没用,上官大哥魅力这么大,你是争不过他的!” 萧逸游无奈地摇摇头:“为何姑娘总喜欢扯到在下身上来呢?” “谁叫你是花花大少!”唐一依不再理会他,低声呢喃:“就是不知道上官大哥怎么看?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嘛•;•;•;•;•;•;”说着,便转头向上官谨看去。 上官谨也正看着他俩这边,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双眉略微蹙起。 “要不,我们进屋坐会儿?”唐一依朝上官谨眨眨眼,扬声建议。 那王珊珊还真是害羞得厉害,只静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上官谨,脸上一红,又低下头去,更别提叫她主动同上官谨说话了。 上官谨在不熟的人面前,也是个闷葫芦。唐一依看着他俩都闷闷的,心里不禁暗暗为他们着急,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无奈,为了她师傅的终身幸福,只能自己这个做徒儿的来帮帮他们了。 “听说前阵子姗姗病了,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唐一依关切地问道。 “嗯。已经大好了。”王珊珊小声应答,随即脸上又是一红,转头看向上官谨,“多亏了上官神医的妙手回春之术。” 呵呵,美女开窍了?见上官谨似乎没听到,只顾低头品茶,唐一依忙轻咳两声,待上官谨抬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赶紧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快点说话。 上官谨仍有些呆呆地,待明白过来,不禁摇头轻叹。 唐一依见他仍没什么反应,扯着嗓子,又大声咳了两声。上官大哥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上官谨索性不理会她,自顾自地低头品茶。 倒是一直和萧逸游聊天的王世昌不明就里地看向她:“一依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不会是生病了吧?” 唐一依尴尬地摸摸嗓子:“呵呵,嗓子有点不舒服。咳咳•;•;•;” “可不能拖着不管啊,得赶紧吃药。”王世昌一脸关切。 “嗯,已经问上官大哥拿了药。保证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唐一依不禁头顶冒汗,真是不能说谎啊,一个慌得要好几个慌来圆。 “呵呵,姗姗你看,我说了吧,一依说话可逗了。你得多和她交往,我看你们性格挺合的。” 此话一出,他三人皆是一愣。 萧逸游、上官谨二人皆是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唐一依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老哥,你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吧?我和你那瓷娃娃一样的妹妹哪有一点相像了? “你才逗呢!你就不怕我把你宝贝妹妹给带坏了?”唐一依斜眼瞟王珊珊一眼,笑得不怀好意。 “怎么会!”王世昌定定地看着他,眼角带笑,目光澄澈。 “倒是不会带坏。恐怕会不如现在这般聪慧了。”萧逸游在一旁忽然悠悠开口插言。 王世昌自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为什么?” “王公子难道没听过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萧逸游!” 王珊珊闻言竟然掩嘴笑出声来。 这一笑,直笑得唐一依心里又是一阵哀鸿遍野。什么叫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城?oh,my god!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是为了考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古代美女太多,找我来衬托她们的?不公平! 在唐一依持续不断超强眼波的压力下,上官谨终于放下喝了半晌的茶杯,抬眼看向王珊珊,脸上挂着那种医生关心病人的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王姑娘最近没有感觉不适吧?” “多谢上官神医关心,我最近都很好。”王珊珊见上官谨主动与自己说话,脸上难掩兴奋之情,虽然还是通红,但没有害羞地低下头,定定地注视着他,美眸晶亮。 “王姑娘的身子当好生调养,若调养得当,过个一年半载,即可大好,便少了许多小病小痛的。”上官谨仍然是一种职业化的口吻,带着温和而疏离的微笑。 “姗姗自当谨记。”王珊珊仍定定地看着上官谨,眼睛都不眨一下,眼中饱含的情感呼之欲出。 年轻就是好啊,都不懂掩饰。唐一依不禁摇头轻叹。可惜了人家小美女一片深情嘛!上官谨整个就是个二愣子!平时不是聪明得很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这么不开窍呢? 萧逸游见唐一依看看王珊珊,又瞧瞧上官谨,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忧色,不由得好笑。踱到她身后,悄声说:“也有可能,是上官兄对她不感兴趣?” “怎么可能?姗姗这么可人,我看着都心动呢!”唐一依厉声否认,一转念,不禁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上官大哥不会真的不近女色吧?” 唐一依忙掩住嘴,已经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 其他三人皆是一愣。 上官谨似乎乐得自在,也不出声反驳,只嗔怪地白她一眼。 王珊珊闻言则立马煞白了脸,双唇紧抿,竟微微有些发抖。 唐一依自知失言,羞愧难当,自己这张破嘴啊,早晚撕了它。 赶紧走到王珊珊面前,用力地摆摆手,焦急地解释:“姗姗,你千万不要误会啊!那是我说这玩的!上官大哥绝对正常,他还带我上过船舫呢•;•;•;•;啊,不是•;•;•;•;•;•;” 越抹越黑,唐一依连死了的心都有。 他二人却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竟没一个人帮着她澄清。过分!我这是为了谁啊?王珊珊哪听过这等言论,当即就红了眼,迅速朝他们行礼作别,便快步走了出去。 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我在美女心中的小红帽形象哦!彻彻底底变狼外婆了! 王世昌也是一脸惊讶,见妹妹走了,也赶紧也众人告别。 唐一依扯住他,一脸悔恨,只恨不得挤出几滴泪来以示清白,“世昌兄啊,你一定要替我解释清楚啊!我不要当狼外婆!” 第二十章 家有河东狮 他兄妹二人走后不久,他们便出发去与何其白夫妇回合了。 唐一依一路上都是边摇头边叹气,时而还一脸抱歉的看看上官谨。 二人也已习惯她这般行径,并不开口劝说,由着她自寻烦恼。反正她哪天不找点麻烦,还不痛快了。 萧逸游见她这次持续得有些久了,便敲敲她的脑袋,黑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唐大姑娘若再皱着眉,可真要变成狼外婆了啊。” 唐一依幽怨地瞪他一眼,便低下头不再理他。继续自顾自地摇头叹气。 萧逸游继续打趣:“嗯•;•;•;果然老了些•;•;•;”偷眼瞟瞟她,她竟仍无反应。 萧逸游不死心,朗声道:“家母大寿,邀了王大人。王大人说是正好出巡,所以•;•;•;•;•;”他故意拖长音,吊她胃口。 果然,唐一依闻言眼眸一亮,喜上眉梢:“那就是王世昌兄妹二人做代表?”到时候一定好好跟人家小妹妹解释清楚。 这也是大齐王朝开明的地方,出了阁的少女便没了那些约束,可以随便出入一些公共场所。 “正是。”见她终于恢复过来,萧逸游不禁心头一喜,嘴角斜上一挑:“还是笑了看得过去些。” “切!什么叫看得过去?姐姐我还是祖国的鲜花呢!明艳动人懂不懂!”唐一依狠狠瞪他一眼。 “冻人•;•;•;确实冻人•;•;•;在下冷得直发抖了!” “姓萧的!” 连续几日都是阴天,今天好不容易放了晴。深秋的阳光总是稀疏些,不热烈,打在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唐一依待在马车里觉得可惜了这难得的暖阳,便钻出来同车夫坐了一会儿。这古代的车夫竟像北京的哥一样,话匣子打开了就怎么也收不回。唐一依也是个话痨,两人简直有种相见恨晚的激动,一个比一个能吹。最后若不是车内二人实在受不了,强拉着她进了马车,她还不死心地大喊:“大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唐大姑娘倒是好兴致啊。”萧逸游半眯着黑眸,双手枕于脑后,有意无意地瞟她一眼,一派懒散。 “哼!就算有兴致也被你破坏啦!”唐一依恨恨地瞪他,看着他一副花花大少的风流样,不知怎的心里咯得慌,不想理会他。 跟那车夫唠嗑了半晌,也有些累了,索性闭眼准备瞌睡一会儿。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件被死者捏碎了的证物是什么样子的啊?” 上官谨见萧逸游闭着眼睛,不欲回答,只得放下手中的医书,对唐一依微微一笑:“自然。死者由于捏得太久,那物体必然深印于手上,我等不过照着她手上的样子,大概画了个图样,便足以令张捕头认罪。” “哦,原来还是攻心为上啊。” “倒也不是。如若他果真不认,我等也会将告示贴出,他照样难以逃脱。” “对哦!上官大哥你真聪明!”唐一依一脸崇拜地看着上官谨。 “此计却是萧兄想出来的。” “呃•;•;•;上官大哥还是很厉害啊!验尸如神,简直可以和宋慈一较高低了!”唐一依眼珠一转,推推边上闭目养神的萧逸游,不屑地问道:“上官大哥呢,就算是仵作,何大哥就是神捕,你呢?你吃白饭的来着?” “上官兄,在下冤枉的很。”萧逸游摇头苦笑,仍未睁眼。 “冤枉个屁!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麻烦事都是在下的,在下还能做什么?” “最悠闲的就是你了!” “姑娘倒没问,我等是如何知晓张捕头与黄夫人早已暗通款曲?” “对哦,我正打算问的。•;•;•;难道是你查出来的?” “这等琐碎之事,自然非在下莫属。”萧逸游这才睁眼瞟唐一依一眼,黑眸中尽是无奈,“在下岂不冤枉?” 唐一依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撇撇嘴,仍嘴硬道:“你也知道是琐碎事,还嫌麻烦不成?” “在下不敢。” 唐一依瞌睡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到达城南。一下马车,就看见已有二人一马等在那里。 一名女子亲昵地抱着何其白的手臂,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笑得前俯后仰。何其白竟也嘴角含着笑意,定定地盯着她,眼神温柔,不时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有时也与她说些什么,那女子一听,又笑得直往他怀里钻,何其白也由着她胡闹,只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一脸宠溺。 唐一依使劲揉揉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前方的二人,拉拉萧逸游的衣袖不确定地问他:“那是何其白吗?” 萧逸游则一脸见怪不怪,好笑地翻她个白眼:“原来唐大姑娘忘性也很大。” 唐一依似没听懂他的意思,竟没反驳,仍是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眼见为实啊!我眼见了还是觉得不够真实!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那女子见三人下了马车,停止嬉笑,拖着何其白迎上来,娇声埋怨:“你们来了?可真慢!我们等了好一会儿了!” 唐一依这才看清那女子。不禁心情大好。tnnd!总算找回点自信了! 那女子和唐一依年龄相仿,并不十分艳丽,却也秀色可餐。尤其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好奇有趣之色,让人不由心生愉悦。眉宇间一股英气毕现无疑,着装也不似一般闺中少妇那般拖沓,劲装扮相,倒正与何其白相配。举手投足间亦尽显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气。唐一依不觉眼前一亮,立刻心生喜欢。 见唐一依正盯着自己,那女子也没有丝毫不快之意,竟跨步上前,走到唐一依面前,直直地打量她。明亮的大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欢喜,抱拳朗声道:“我是景玉华。你叫我小华就行!你呢?” 果然干脆!唐一依不禁又增了几分喜欢,忙学着她抱拳豪气十足道:“我叫唐一依•;•;•;•;•;•;” 还不待唐一依说完,她竟已拉过她的手臂,甜甜一笑:“我自然叫你一依。” 拉着她径直朝马车走去,扔下一句话给正摇头苦笑的三人:“该启程了!我们得在日落之前赶到!” 唐一依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一脸八卦地听景玉华讲她和何其白的爱情故事,间或惊呼几声,不可置信地连声感叹。 另三人早躲到车外去了。车夫已经打发走了,他三人倒宁愿在车外挤挤。 “还英雄救美呢?”唐一依又是一阵惊呼。 “当然!当时,那土匪头子把我扛到马上,猛一挥鞭,马儿就像离弦的箭向前直冲。何其白正被几个小土匪纠缠着,见我们一下奔得老,顿时急红眼,持着剑一个劲儿地猛砍,寻着个突破口,便立即策马追了上来。我当时吓得直哭,一见他来救我了,清醒了许多,对着那土匪的腰狠狠咬下去。马儿果然缓了下来。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居然劈手狠狠砍我的脑袋!痛了我整整半个月呐!后来我一醒来,就看见老何正守在我床边小憩。一脸沧桑,看起来都老了好几岁!我一动他马上就醒来了,连声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景玉华手舞足蹈地跟唐一依描述当时的情景,一会儿焦急地抓住唐一依的手,一会儿得意地大笑,一会儿又害羞地红了脸,入戏极深。 唐一依在一旁也听得惊心动魄,如临其境,不时发出几声“啧啧”声:“没想到啊。何其白竟然还有这么热血的时候!”突然暧昧地朝景玉华眨眨眼:“然后,你心里一感动,眼泪就一个劲儿地涌来出来。何其白就安慰你,你停也停不住,他就一把把你搂进怀里。哭完之后,你们俩才反应过来,都闹了个大红脸•;•;•;•;•;•;” 景玉华不可置信地扶住唐一依的肩,不停地摇晃:“你真是太聪明了!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一字不差!” 唐一依得意地扬扬头:“那是。电视里面都演烂了的!你们太落伍啦!” “落伍?” “呃•;•;•;就是•;•;•;唉,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唐一依摆摆手,继续八卦:“然后,小华你就芳心暗许,爱上了这位心中屹立不倒的大英雄!” “嘿嘿,这下你猜错了!”景玉华摇摇右手食指,笑得一脸得意。 “怎么?难不成你是被迫的?啊!何其白居然用强的!”唐一依拿她打趣,故意大声惊叫。 景玉华赶紧扑上去捂住她的嘴,赏她一个响栗:“小脑瓜想些什么呢!”随即眼珠一转,竟露出一抹羞涩的笑,两颊也浮现出两团可疑的红晕:“是老何他•;•;•;他一把掰过我的肩膀•;•;•;呵呵!”再豪爽的女孩子说到情人间的亲密,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景玉华亦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唐一依当即惊诧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双眼圆瞪,如遭雷击,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车外:“你是说何其白•;•;•;他•;•;•;” 景玉华顿时满脸通红,难为情地点点头,便低下头不语了。 唐一依许久才回过神来,仍是难以相信,拽着景玉华的手臂继续八卦:“他一把掰过你的肩膀,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你,接着向你表白,说他喜欢你很久了,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景玉华闻言猛点头,脸上的红晕一点也没消退。 唐一依继续按着电视里的情节瞎掰:“接着,他缓缓朝你俯下身来,脸靠得越来越近,终于,你们俩就‘啵’上了•;•;•;•;•;•;” 景玉华听她说得这么露骨,更不好意思了,只微微点了点头,便不敢再抬头了。 “oh my god!何其白那大冰块关键时候倒是挺开窍的嘛!闷骚得可以!”唐一依惊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不行!今天受惊过度啊!都要得高血压了!” 二人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车外倒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只偶尔想起几声乌鸦叫。唐一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还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隐隐感觉有人正阴森森地盯着她。 景玉华一脸坏笑地凑近唐一依:“嘿嘿!一依啊!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些事啊?” 唐一依朝她翻个白眼,赏她个响栗:“小丫头片子!瞎想什么呢!我这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电视?” “呃•;•;•;就是•;•;•;和书差不多的东西。” 景玉华不屑地摇摇头:“你当我没看过书啊!哪有书上写了这些东西的?” “切!不说,你还真没看过!”唐一依更加不屑地摇摇头:“我只能说你们这儿太落后了!这些都是基本常识!在我们那儿,这些情节都是老掉牙了的!就你个落伍小青年还屁颠儿屁颠儿地脸红呢!”接着一脸正色道:“赶明儿,我多教你些常识,也让你长长见识,赶赶时髦!” 景玉华不解地问:“一依,你怎么老说什么‘我们那儿’‘你们这儿’的?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吗?你们那儿在哪儿啊?” 唐一依想了想,终于摇摇头,一脸严肃地对她说:“这,是个问题!”接着大笑出声:“哈哈!一时半会儿也跟你将不清楚,等有时间了,我好好给你讲讲,我们那儿可好玩了!” 景玉华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早没了刚才对另三人的骄傲,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唐一依暗暗自豪,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口才这么好呢?以后没出路了,说不定还可以去当个说书的。 何其白突然掀开门帘,探进来半个身子,冷冷地瞪了唐一依一眼,恨不得把她冻成冰。然后一转头,眼眸里尽是温柔,对景玉华柔声说道:“坐稳了。要提速了。” 转变速度之快,让唐一依这个变脸高手都自叹不如。差别啊•;•;•;•;•;•; 第二十一章 不一样的何其白 一想到天天要对着何其白那张冷冰冰的冰块脸,唐一依心底就升起阵阵恶寒。虽然他对景玉华当然很不一样,很温柔,但还是闷闷的,跟块木头似的,她想想都觉得无趣。她实在有点搞不懂,景玉华怎么一下子就嫁了呢? “你们不会一接完吻,没几天就结婚了吧?”唐一依对他们这对奇葩很是感兴趣。两人聊了会别的,她又给转了回来。 “当然。都有了肌肤之亲了,不结婚干嘛?”景玉华一脸理所当然,好奇地反问。 “这就算肌肤之亲?”唐一依惊呼,随即稳定下来:“也对。你们这儿接个吻就是个挺大事儿了。” “况且,老何却是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景玉华自豪地正声道。 “也对。他对你真的挺好的。他肯定很喜欢你。你看他,对其他人都冷冷的,尤其是女人,正眼都不瞧一下。”唐一依点头赞同,突然又一脸鄙视地打量景玉华:“才一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干嘛叫‘老何’这么土的称呼?落伍!” “不然叫什么?总不至于还像你们这些未嫁的女孩儿一样叫他‘何大哥’吧?那多难为情?”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人家黄蓉一大把年纪了,还叫郭靖‘靖哥哥’呢!不过,叫‘何大哥’也够土的!我们那儿管丈夫都叫‘老公’,管妻子叫‘老婆’。” “老公?老婆?不是也有‘老’字吗?这就不土了?” “什么跟什么啊!这是时兴的叫法,哪里土了!你不觉得很亲昵吗?老公•;•;•;老婆•;•;•;就是两个人想一起走到老,一起变成老公公老婆婆。多浪漫!” “呵呵,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啊?是挺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他老公?” “当然。你还得让他叫你老婆!” “他•;•;•;害羞地紧•;•;•;怕是不会叫。”景玉华有些为难。 “那你逼都得逼着他叫!”唐一依低声给她支招:“你就跟他说,他不叫你,你就去叫别人。” “啊?不成•;•;•;他可要生气的!”景玉华慌忙摆摆手。 唐一依斜睨她一眼,故作了然,“他才不会生气!说不定心里高兴坏了!我算是彻底看清他了,绝对是个闷骚男!”景玉华早习惯了她时不时冒出几句奇怪的词语,也懒得再问她什么意思,只小心翼翼地看看她,“是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唐一依使劲拍拍胸口,扬扬脑袋,一脸笃定:“安啦!我还不知道那小子!”说着,拿起一盘糕点递给她,指指车外,低声怂恿:“你拿这个去给他吃。咱们先安抚好,才好办事!”又想起了什么,忙叮嘱她:“切记,你得先叫他‘老公’!快去吧!静候佳音!” 景玉华端着糕点犹豫不定。 唐一依见状,那话激她,冷哼一声:“切!不是说你是什么‘河东狮’吗?这就不敢了?你呀,真是丢我们新时代女性的脸咯!”说完还故作痛心疾首地摇摇头。 景玉华一咬牙,故作镇定地看她一眼,就掀帘出去了。 唐一依见她真的去了,顿时乐得大笑出声,赶紧走到车门口隔着帘子偷听。 还没坐稳,竟有人掀帘进来了。 原来是萧逸游和上官谨。 唐一依赶紧朝他们招招手,指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们也坐下。 萧逸游见她一脸坏笑,顿时也起了玩笑之意,也不待言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上官谨略一迟疑,随即摇头苦笑,掏出袖中的纱巾拂拂地上的灰尘,也坐了下来。 “唐大姑娘又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萧逸游低声问道。 “嘘!”唐一依忙示意他别说话,何其白耳朵尖着呢!抬手指指车外,凑近他们,尽可能压低声音:“马上就有好玩的了!”说完,笑得一脸得意。 二人看着竟觉得透着些诡异。有没有好玩的还不知道,只是某人怕是要倒大霉咯! 这时帘外终于传来一阵娇笑声:“老•;•;•;公•;•;•;” 声音略顿了顿,干咳了两声,又响起来了:“老公•;•;•;你辛苦了•;•;•;看看这个,我特地拿来给你吃的。呵呵•;•;•;恢复体力嘛•;•;•;” 就隔着层纱帘,她们两个人在里面说话声音那么大,他三人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仔仔细细。何其白正恨得唐一依牙痒。后来唐一依故意压低声音,他听得不太真切,也不知道她又对自己夫人说了些什么,总觉着有些不对劲。此时,见夫人为自己送来食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着夫人一向体贴,也不怀疑什么了。 由于正在驾车,何其白只温柔地看看景玉华,趁空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正在驾车呢。” 景玉华撅撅嘴:“你塞进嘴里不就行了?” 何其白没辙,只好抬手拈一块,正要放进嘴里,前面出现了一块石头,何其白迅速地揽过景玉华,用另一只手使劲收绳。 景玉华倒没受什么惊吓,待马车安稳了,扬脸冲何其白甜甜地笑道:“老公最好了!” “老公?”何其白双眼直视着前方,剑眉不禁微蹙。 “对啊。一依跟我说她们那儿都是这样称呼夫君的。还有要叫夫人作老婆。是说两个人可以一起白头到老的意思。”景玉华柔声向他解释。 “哦?”何其白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嗯。老公,一依说你也要叫我老婆,不然就我一个人叫,会不吉利的。”景玉华朝他眨眨眼,一脸期待。 何其白干咳两声,只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 “老公•;•;•;你不理我?”景玉华委屈地捶捶他的胸口。 “呃•;•;•;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不叫我才不好!”景玉华恨恨地瞪他:“就叫一声嘛•;•;•;” 何其白蹙眉犹豫了半晌,张了张嘴巴,还是什么也没说。 “老公!你就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你就这么不愿意叫我?太伤人了!”景玉华佯怒,大声控诉。 何其白低头为难地看看她,长叹一口气,终于无奈地妥协了,嗓音里含着丝宠溺:“好•;•;•;” 迅速俯下身附到景玉华的耳边,轻声唤了声“老婆”便又像没事人一样,起身继续驾车。 唐一依听何其白妥协了,心中一阵暗喜,紧紧贴着门帘,生怕听漏了。等了半晌,居然什么都没听到,偷偷掀帘往外瞄,见景玉华正埋在何其白胸前满意地笑,暗骂何其白太贼了。便对着景玉华轻咳,见景玉华终于看向自己,便朝她眨眨眼,指指何其白,再指着自己的耳朵,朝她摇摇头,不屑地对她翻个白眼,便缩进车里。 他二人倒不打断她,也有了些玩笑之意。唐一依暗忖,也不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没。 车外,景玉华突然一把推开何其白:“哼!难道叫我老婆你很丢脸吗?那么小声,很委屈吗?很不情愿?不情愿就别叫啊!” 唐一依不禁暗喜,小华就是聪明,一点就通。紧紧贴着门帘,观察动态发展。 何其白不禁面露头痛之色:“我哪有那个意思。” “没有?没有你干嘛不愿意叫?你要没那个意思,那你就大声点啊!你叫啊!”景玉华索性无理取闹起来。这木头,得加把火才行。 何其白就知道不能惹急了她,不然准没完没了。本来打算先安抚安抚她,不料她竟变精明了。只得干咳两声:“这是夫妻间的称呼,我叫给你一个人听就行了。” “那你干嘛叫得那么小声?很丢脸吗?” “不是。” “不是你就用平时的那种口气叫我啊!” 何其白为那地看看他,薄唇紧抿,半晌都不言语。 唐一依在车内干着急,小声嘀咕:“快下猛料啊!” 景玉华像听到了她的声音,果然扭过头去,双手掩面,悲痛地大喊:“好•;•;•;好•;•;•;何其白•;•;•;你果然是厌倦我了!好!既然你觉得叫我很丢脸,你去叫别人吧!啊!我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地就被老公嫌弃!不对!我才不叫你老公!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变成老公公老婆婆!我要去找一个愿意叫我的人,我叫别人去!•;•;•;” 何其白闻言脸色大变,虽然知道景玉华胡言乱语,但听她的声音好像真的哭了,赶紧收绳停住马车。一把抱过她,柔声安慰:“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必执着于一个称呼?我们定会白头到老的!” “我偏要!”景玉华知道他就要妥协了,并不松懈下来,仍压着嗓子恨恨道。 “好•;•;•;老婆•;•;•;”何其白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唤道。 “听不到。大点声!” “老婆!” “你要天天都这样叫我!”景玉华得寸进尺。 “你刚刚不是说只叫一声吗?” “谁叫你惹我生气的?这是惩罚你的!” “好•;•;•;” “呵呵。你要叫我一辈子!” “好。” “只叫我一个人!” “当然。”何其白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这下好了吧。别压着嗓子了,难受。” 景玉华扬脸朝他甜甜地笑道:“嘿嘿,你怎么知道的?” 何其白拨开她额上的发丝,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以后不要伤害自己了。” “谁叫你那么不干脆的!” “好。都是我的错。” 唐一依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想不到何其白居然有这么柔情的一面。想到他那副无奈又怜爱的样子,唐一依就不觉好笑。 “不用说,这肯定是唐大姑娘闹的?”萧逸游双手枕于脑后,斜倚在车壁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黑眸生辉,正定定地看着唐一依。 唐一依斜睨他一眼,一脸不屑:“没文化!我这是促进人家小两口的感情。” “他夫妻二人实在已经够恩爱了。” “你懂什么?夫妻之间要多吵吵小嘴,感情就会更好!” “如此,为何我二人感情不见转好?”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切!谁要跟你感情好!花花大少!”唐一依白他一眼,转头对上官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肯定要跟我师傅感情好!” 上官谨一愣,眼眸里滑过一抹复杂之色,佯怒:“一依又淘气了。凡事不可太过。” 见唐一依撅嘴不服,忍不住逗她:“怎么?师傅说话,不服?” “徒儿不敢。我只是想帮他们制造机会嘛,顺便整整何其白。谁叫老对我那么凶!”唐一依自觉失言,赶紧抬手捂嘴:“只是顺便,顺便•;•;•;” 上官谨见她着急,忍不住轻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何兄。着实有趣。” “师傅都说有趣。我做得没错吧!”唐一依得意地扬扬脸。 “在下看来,唐姑娘错了。大错特错。”萧逸游在一边不甘寂寞,悠悠插言。 “你又有什么问题!”唐一依怒目而视。 “在下觉得,唐大姑娘要倒霉了。”萧逸游不理会她的怒视,仍悠悠开口。 “你咒我?” “在下不敢。若是何兄知道了会怎样?” “他怎么可能知道?” “唐大姑娘莫非觉得何兄像你一样?” 唐一依不理会他话里的潜意思,小声问道:“他会怎样做?” 萧逸游黑眸半眯,沉默半晌,才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倒不会怎样。只是何兄最恶多嘴之人,说不定•;•;•;•;•;” “毒哑他?” 萧逸游悠闲地摇摇头,不言语。 “杀了他?他可是神捕啊,怎么能杀人?”唐一依小心翼翼地猜测。 萧逸游仍不言语,继续摇头。 唐一依不耐烦了:“别吊我胃口了!快说!” 萧逸游这才瞟她一眼,黑眸里尽是玩笑之色:“冻死你!” “萧逸游!”唐一依气极。大叫着向他扑去。 不料,突然马声嘶鸣,马车急刹住。唐一依一下没站稳,猛地向后倒去。 唐一依暗道不好,惊呼出声:“阿门。” 关键时刻,一只手迅速将她即将落地的身体拉住,再一使劲,唐一依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青草清香。 头顶响起一道清爽而略有些慵懒的嗓音:“阿门可救不了唐姑娘。” 唐一依一仰头就看见那张俊脸近在眼前,心不由得一暖,有一丝莫名的情愫绕在心头,只觉得十分愉快。 他二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没人注意到,上官谨尴尬地收回手,眼眸里闪过的疼痛。 第二十二章 交换条件 他三人待马车稳定后,掀帘探视。 唐一依和萧逸游不禁相视苦笑,皆露出头痛之色。上官谨则不明就里。 何其白二人早跳下马车,站在一边,也是一脸漠然。 景玉华上前,定定地打量来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拦下我们的马车有何贵干?” “此路是我开,此路是我摘。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钱!”来人扬声道,刻意装出些凶狠。 “叔叔错了!是‘留下买路财’!”一小孩从他背后钻出来,大声纠正。 众人皆是一愣,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那人抬手赏小孩儿一记爆栗:“躲后面去!不是叫你不准随便插嘴的吗?” 小孩儿撅撅嘴,委屈地躲到后面,嘴里还不高兴地嘟囔:“明明就是叔叔错了!” 他三人已下了马车。唐一依不屑地翻来人一个大大地白眼:“司空揽月!不就一小偷吗?你还真当自己抖抖胳膊咬咬牙,就可以冲土匪啦!” 司空揽月不痛快地瞟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什么小偷?你哥哥我可是天下第一神偷!” 唐一依瞪着他一脸鄙视:“敢情嗓门儿大就可以充大哥了?那公鸡都可以下蛋癞蛤蟆都可以飞上天了!姐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小子还不定躲哪角落里吃鸡屎呢!”唐一依得意地扬扬脸,吹!使劲地吹!看谁能吹!反正吹破了不用赔钱! 司空揽月一脸嫌恶地摇摇头:“你真恶心!” 唐一依若无其事地从袖口掏出一块手绢,还是上官谨硬塞给她的,说是女孩子总得带块手绢。为了向他证明自己确实是个母的,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递给司空揽月,“来,擦擦嘴。” 司空揽月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嘴角微微抽搐。 “难不成叫姐姐帮你擦?”唐一依眨巴着眼睛,一脸关切之意。 身后响起景玉华的大笑声:“一依,你•;•;•;太行了•;•;•;” 其余众人皆忍俊不禁。 那小孩儿从司空揽月身后跳出来,扯扯他的衣摆:“叔叔,她要给你擦什么啊?” 唐一依朝小孩眨眨眼睛,温柔地说:“你叔叔调皮。偷吃了好吃的,还不擦嘴巴!嘴巴脏兮兮的!” “什么好吃的啊?”小孩子一听有好吃的,立马来了兴趣。 唐一依拍拍他的头,“问你叔叔要去。他知道哪里有。” “唐一依!”“诶!姐姐耳朵没聋呐!”叫你仗着自己有武功经常欺负我! “别跟哥哥我贫嘴!我问你,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哟!这您还有不知道的?你不是一向对萧逸游的行踪了如指掌吗?”说着还朝他暧昧地挑挑眉。 “我看你还上瘾了是吧?” “姐是良好市民,无不良嗜好,更别提上瘾。” “正经点,问你话呢。” “姐出身正经,长得正经,为人正经,交际正经•;•;•;你要几个正经,我给你找几个。”唐一依继续保持镇定自如、从容淡定的优良传统,以气死活人为目的。 “你•;•;•;你•;•;•;” “小•;•;•;小•;•;•;伙子悠着点。年纪轻轻地怎么说话就喘上了呢?” “我服了你了。”司空揽月实在无话可说了。 笑话,人人都得有门绝活。他司空揽月手指灵巧,我唐一依巧舌如簧! 唐一依摇摇头,双手负于身后,故作深沉地说道:“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司空揽月满脸黑线,终于悲壮地倒下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原来那是没机会,今天你落到姐姐手里,还有你翻身的机会? 景玉华拉住唐一依的手臂,满脸八卦地问她:“他就是传说中的第一神偷司空揽月啊?” “对啊。你没见过他吗?” “很少有人能见到他的真面目的。他一般都会易容。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 唐一依赏她一个响栗:“花痴!长得比女的还漂亮!人妖!你们家何大哥更有看头!” “呵呵,是啊。我们家老公也比女的还俊!比你还漂亮!”景玉华故意逗她。 唐一依满脸黑线,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觉得你收回最后一句会更健康。” “什么跟什么?” “比我还漂亮的都是人妖!你天天对着一人妖老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心理扭曲了!” “切!”景玉华学着唐一依翻她个白眼,“哪天我要是心理扭曲了,第一个把你宰了。” “啊?何大哥,快把你们家老婆抓起来!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啊!” 司空揽月也不知道在跟萧逸游说些什么,萧逸游连连苦笑着摇头。 唐一依凑近一听,原来司空揽月想跟着他们一起进萧府。一来光明正大,二来也留得久一些。 萧逸游碍于他姐不肯答应。司空揽月是铁了心了要跟他们一起进去,金片都打发不了。 唐一依眼珠一转,精光一闪,记上心头。 她拉着萧逸游走到一边,一脸严肃地正声道:“你干嘛这么不通人情?就做做月老,成全人家啊。” 萧逸游定定地打量她,黑眸闪过一丝了然:“唐大姑娘又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 唐一依暗叹,这男的也太聪明了吧!心知唬不了他,忙讨好地朝她眨眨眼,趁机拉拢他:“那司空揽月对你可太过分了!时不时就来打扰你,搅得你不得安宁!你就不恼他?” 萧逸游不买账地摇摇头,一脸有趣之色:“在下并不气恼。反正在下闲得很,就当他陪在下玩玩。”还特地高声强调“闲得很”三个字。 唐一依在心里朝他翻个白眼,强忍住怒火。一到萧逸游面前,她就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被气得失去理智,什么巧舌如簧、思维敏捷,全不管用了,所以总是被吃得死死的。 “我替你感到愤怒啊!凭什么他该那样捉弄你?我们要奋起反抗!要不,我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唐一依睁着眼瞎掰。 萧逸游也不打断她,由着她胡诌,还顺着她的话配合她:“哦?唐大姑娘有何妙计?” 终于要说重点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答应让司空揽月跟我们一起去你家。” “然后?” “你先答应。” “好。不过,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黑眸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什么?”唐一依不禁心生防备,这小子不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萧逸游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在下为何不愿回家?” “你爸妈对你不好?”唐一依随意猜测。 “不然。二位老人实在对在下太好了。” “所以?” “一旦在下回去,没给他们带个媳妇,在下就很难再出来了。” 看着他一脸无奈,唐一依不禁失笑:“逼婚?”突然瞪他一眼,冷哼:“你红颜知己不是一抓一大把吗?随便带两个回去不就得了?” 萧逸游摇头苦笑:“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那你到底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假扮在下的心上人,堵了两位老人的唠叨。” “不行。”唐一依厉声拒绝。 “为何?” “不行就是不行。你要耍人别哪姐姐我开涮!谁知道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姑娘可真是冤枉在下了。在下绝对一片赤诚之心,绝无半句虚言。” 唐一依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唐姑娘,不想整整司空揽月了?” 唐一依犹豫片刻,依旧断然拒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唉•;•;•;也可怜了他和家姐这对苦命鸳鸯了。我要不是没法子,断然不会拒绝司空兄。有情人难成眷属啊!”萧逸游不看她,似在自言自语,无奈地连叹几声。 唐一依闻言不禁感到可惜,心里开始进行强烈的挣扎。久久下不了决心。既点不下去头,也没力气摇头。 萧逸游见她不言语,心知压对宝了。继续加火:“也罢。家姐既已下定决心守寡一辈子,在下便随了她的心意吧。只是司空兄,唉,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也许此次他二人得以相见,说不定结果会不一样•;•;•;也罢,也罢,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唐一依听他越说越悬,想着也许就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就要破坏掉一段美好的姻缘,一咬牙,一闭眼,重重地点下了高贵的头颅:“好啦好啦!成交!反正又不会少块肉!”随即朝萧逸游挥挥拳头,恶狠狠地警告他:“我警告你啊,我只是假扮你的心上人。你可不要假戏真做,趁机占我便宜啊!还有要听我的安排,我也会尽量配合你的。” “似乎在下比较吃亏吧。”萧逸游挑眉打量她:“人前该怎么做,还请唐大姑娘用点心。我二人要对付地可是两只老狐狸!” 唐一依不耐烦地摆摆手:“安啦!我办事你放心!当初我差点没拿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呢!总之,人前我尽量配合你,私底下互不干扰!” “自然。如此,一言为定?” “好啦。”唐一依拖着他走向正聊得起劲的另四人。指着司空揽月朗声道:“臭小子,快感谢姐姐我吧!姐姐摆平他了,你就跟着我们一起上路吧!” 司空揽月略呆了呆,看着唐一依一脸坏笑,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第二十三章 捡一送一 司空揽月不禁抖了抖,声音里满是不确定:“我觉着不对劲啊!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唐一依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太伤人了!话说,我可是作了很大的牺牲,才为你争取到了这次机会的!”接着拖着景玉华往马车走去:“算了。既然有些人不识好歹,我们就自个儿走吧。” 景玉华虽然不清楚的情况,但她是谁?跟唐一依才认识不久,立马就气味相投,必不是个省油的灯!暗道有好戏看了。不动声色地对众人吩咐:“快点上路吧。耽搁太久了!” 另三人皆摇头苦笑,也不揭穿,配合地跟上前去。 司空揽月心上一急,忙快步上前拦住唐一依,“喂!死女人!说说看吧!” 唐一依装作不明所以地问:“说什么?” “你想要本大侠怎么做?”薄唇紧抿,略显柔美的明目中尽是不耐。 “我为什么要叫你做事?我一介弱质女流,哪敢劳烦天下第一神偷为我做事啊?”唐一依继续面不改色地装傻。旁边的景玉华一直低着头,肩膀不住地抖动。 “唐一依!”剑眉斜飞,双目圆瞪,浑身柔美之气尽散,双拳紧握,极力强压着怒气。 唐一依不由得向后退了退,生怕一个不下心就被对面强烈的杀气伤到。景玉华推推她的背,示意她别退宿。 唐一依忙站定,轻轻嗓子,再不敢说半句废话了,强自镇定:“我真的是很有诚意的邀你和我们一道前往的。只是你也不能让我们为难不是?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但不可能光明正大。但我保证,我们在的一天,你绝不会被赶出来!” 司空揽月思索片刻,扬扬眉,不置可否地瞟她一眼,“当然,你是要求的。” “聪明!”唐一依底气十足,直直地盯着他,眼眸里尽是笑意:“你还是得乔装打扮。” “就这样?” “当然•;•;•;不止•;•;•;你必须乔装成姐姐我的家仆!并且人前人后都得听我的!” “不可能!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 “你看看•;•;•;你看看•;•;•;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不是?姐姐我是玩阴的的人吗?” “不是。你当然会明着来!” “明着来我也玩不过你啊!我一介弱质女流!”司空揽月斜睨她一眼,冷哼。 “我也是很公正的。我保证不干扰你去找你心上人!” 司空揽月眸光动了动,仍是抿唇不语。 唐一依遗憾地摇摇头,拉着景玉华转身,“唉,某些人不领情,我们也不勉强!还说是什么痴情种呢!也不过如此!这么点要求就达不到了?真该为萧小姐庆幸!”转而欣慰地拍拍景玉华的手,“还是你们家老公好!英雄救美啊!命都不要了!” 一旁的何其白脸色一黑,干咳两声,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司空揽月脸色变了变,低头沉思了良久,犹豫不定。 唐一依当然清楚他的挣扎,话说她方才也经过了好一番挣扎的。突然顿住脚,惊呼出声:“萧逸游!你妈大寿,岂不是会来很多人?一定有不少青年才俊吧?”接着转头朝司空揽月投去一计同情的目光:“唉•;•;•;你还是早点找户人家去了吧•;•;•;” “你•;•;•;”司空揽月闻言目光一凛,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只一瞬,又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脸颓丧,“好•;•;•;” “你这是答应做我家仆了?” “自然。” “早答应不就结了吗?害姐姐我浪费这么多口水!”唐一依见他一脸被逼无奈的委屈样,也不忍心再打击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故作无谓地安慰:“安啦!姐姐我是洪水猛兽不成?必要时候,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我追人的法子多着呢!” 司空揽月这才认命似的地摇摇头:“走吧。” “叔叔!恒儿也一起去!”身后的小鬼见众人欲走,似乎都忽略了他的存在,忙拽住司空揽月的衣摆,慌忙跟上。 司空揽月正心情郁闷,抬手赏他一计爆栗,恶狠狠地道:“臭小子!打哪儿来,自己回哪儿去!” 司空恒不依,紧扯住他的衣摆不放手,巴巴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司空揽月才不吃他这套,瞪眼恐吓他:“ 快走!叔叔得去办正事!” 唐一依最受不了小孩子的眼泪攻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一把揽过司空恒:“司空揽月!有你这样当叔叔的吗?没爱心!”转而拍拍小孩的脑袋,“你叫恒儿是吧?你叔叔不带你去,一依姐姐待你去好不好?还有这个可爱的小华姐姐!” 司空恒使劲挣脱开唐一依,神气十足地整整衣装,斜睨她一眼,不屑地朝她努努嘴:“我才不要跟笨蛋一起。” 唐一依气极,还没缓过神来,一旁的景玉华先忍不住了。跨步上前,一把拎住司空恒的耳朵:“死小子!没家教!你叔叔都不要你了!哼!我们也不带你去!你等着被坏人抓走吧!” “就说你是笨蛋!快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们一起去!你们才是坏人!”司空揽月一边大叫,一边不停地挥舞着小胳膊小腿扑打景玉华。 唐一依大怒,这臭小子也太顽劣了吧?不给他点眼色瞧瞧,他还不知道本分了! 跨步上前,赏他一计爆栗:“破小孩儿!你等着被狼叼走吧!”转而一把拉着景玉华往回走:“小华,我们去吃好吃的!车上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司空揽月见状,嘴角浮起一抹狡诈的笑意,忙一把抱起司空恒,拦住她们:“二位姑娘莫气!小侄顽劣,还请姑娘见谅!如今天色渐晚,在下实在不放心小侄一人回家。还请二位姑娘将小侄一道收留了!” 二人皆是一惊,我的娘啊!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是谁残忍地赶自己亲侄儿的?二人眼里皆闪过一丝怀疑,这小子,在打什么歪主意? “叔叔!我才不要跟两个笨蛋一起!我只跟你一起!”司空恒抱着司空揽月地脖子扭来扭去,不情愿地大声抗议。 “恒儿,不许胡闹!你想跟着叔叔,就必须跟这两位小姑姑在一起。她们•;•;•;呃•;•;•;会很疼恒儿的!” “是姐姐!”她二人异口同声厉声更正。 “好,姐姐•;•;•;恒儿,快叫姐姐!” “我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叔叔,你别把我交给坏蛋•;•;•;”司空恒看也不看她二人,只一个劲儿地哀求司空揽月。 我靠!还真当我俩是怪物了!看我怎么教训你!唐一依暗忖,嘴角扯了扯,现出一抹诡笑。 一旁景玉华冷哼两声,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心下明了,还真不信了,她们两个容嬷嬷还对付不了这么个小屁孩儿!倒要看看,他司空揽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景玉华柳眉一扬,轻轻嗓子,正声宣布:“就带上他吧•;•;•;•;”路上再好好教训•;•;•;•;•;•; 二人相视一笑,贼兮兮的。 忽略了司空揽月嘴角的那抹奸笑,他司空揽月教出来的,能是好对付的角色? 另三人杵在一旁,边聊天,边兴致勃勃地观赏这出闹剧。 唐一依指着司空恒,朝萧逸游扬扬头:“这小破孩也一同捎上。” “如唐姑娘所言。只是,在下恐怕,唐姑娘会后悔。” 唐一依瞪他:“笑话!我还不信我们俩女侠还治不了一奶娃娃!” 萧逸游摇头苦笑:“但愿唐大姑娘到时候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唐一依正待驳斥,竟见司空恒径直跑上来抱住萧逸游的腿,奶声奶气地撒娇:“萧叔叔,抱抱•;•;•;抱抱•;•;•;” 唐一依嘴角微微抽动,赶紧拉着景玉华钻进马车。 “启程了!”景玉华高声吩咐。 这一行七人便策马奔驰而去。 第二十四章 混世小魔王(一) 由于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马车便显得有些拥挤了。何其白不愿意与他们挤,便下车去骑马,原想与景玉华同骑,景玉华哪里肯,情愿待在车里跟唐一依唠嗑。唐一依把司空揽月轰出去驾车,司空揽月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那小破孩儿一直粘着萧逸游,她二人自然也懒得去招惹他,两人坐到一旁边嗑瓜子边八卦,倒还相安无事。然而,才呆了一会儿,唐一依真开始后悔了。 萧逸游哄了司空恒几声,便缩到一边打瞌睡,不再理会他。他一个人呆着也挺无聊的,先是蹭到上官谨的怀里,跟他嬉闹,上官谨正在看医书,也不大搭理他。司空恒朝四周看了看,正好瞄见他二人中间那一对好吃的,便趁她俩不至于,悄悄移到那边,偷偷抓了一把准备退开的时候,被她俩逮了个正着。 “臭小子!盯你很久了!跟姐姐们玩躲猫猫你还嫩着呢!”她二人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由着他动来动去,皆是一脸悠闲。 “笨蛋!放开我!我才不要笨蛋碰我!会变笨的!”司空恒拼命甩手,无奈怎么也甩不开,只得对着她俩大叫。 “臭小子!皮痒痒了是吧?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唐一依恶狠狠地瞪他,二人一把把他按到座位上。 “笨蛋!丑八怪!放开我!•;•;•;•;•;•;”司空恒拼命挣扎,她二人差点就抓不住他了。 “敢骂我丑八怪!姐姐我年轻貌美一朵花呢!臭小子!”唐一依狠狠地赏他一计爆栗,手下一点也不敢松动,这小子贼得很,得着个空子就想往外溜。 景玉华闻言也加大手上的力度,“臭小子嘴巴太坏!该帮他洗洗嘴!” 司空恒见怎么也挣脱不过,便扯开嗓子大叫:“叔叔•;•;•;快来救救我啊•;•;•;我被坏人欺负啦•;•;•;你不要把我交给坏蛋啊•;•;•;•;“ “臭小子!叫什么叫!还没怎么着你呢!快闭嘴!”她二人实在受不了他的公鸡嗓,尖锐高亢,刺得人耳朵生疼。 司空恒见她俩难受,叫得更大声了:“叔叔•;•;•;萧叔叔•;•;•;上官叔叔•;•;•;你们快救救我啊•;•;•;恒儿被坏人欺负了•;•;•;坏人好恐怖•;•;•;叔叔•;•;•;” 唐一依感觉耳膜都要被刺破了,拎住他的耳朵厉声威胁:“吵死人啦!快闭嘴!在不闭嘴我真打你啊!” 景玉华亦是一脸痛苦,只差以手掩耳了。 车内另二人却像没听到般,瞧也不瞧他们一眼,该干嘛干嘛,完全不理睬他们。车外也没有任何动静,倒像是与他三人隔离了。 司空恒哪是那般好说话的人,唐一依越威胁他他就叫得更起劲:“杀人啦!笨蛋变魔鬼啦!•;•;•;叔叔•;•;•;快来救我•;•;•;丑八怪变妖精啦•;•;•;救命啊•;•;•;“ 唐一依怒了,一把抱过他,紧抓住他的双手,朝景玉华扬扬头:“小华,快,用你手绢堵住他的嘴!我就不信,我们俩人还治不了这么点小屁孩儿了!“ 景玉华闻言略一迟疑,掏出手绢就要捂上司空恒的嘴。 司空恒眼见一只手伸过来,竟一口咬了上去。 “死小子!快松口!快•;•;•;轻点•;•;•;”景玉华一不留神没来得及缩回手,就被他咬住了。那小子嘴巴毒,牙齿也锋利得很,疼得景玉华直叫唤。 唐一依一见,急了,立马去撬他的嘴巴。任她怎么撬,司空恒就是不松口,一来二去咬得更紧了。 “喂!死小子!快松口!你属狗的!咬这么紧!快松开!”唐一依真恨不得干脆把他打晕得了。 景玉华痛得直抽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管唐一依怎么威胁他,司空恒就是不松口,只巴巴望着她,看着她一脸焦急,眼睛里竟闪着得意的笑意。 唐一依怒极反笑,“不如这样,你松开口,我们就不教训你了。你爱干嘛干嘛。还有,这些好吃的也全都给你。好不好?” 司空恒果然犹豫了一下,嘴里也松了松,景玉华正准备把手抽出来,他突然又紧紧地咬住了。这一松一紧,疼得景玉华差点落下泪来。 这小子果然不好糊弄。唐一依抬手抚额,愁得脸色发青。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将手伸到司空恒衣服里,挠他肚子,他果然动了动。唐一依继续挠他的脖子,胳肢窝,他痒的直打滚,嘴下却一点也不松动。唐一依索性把他的鞋子脱了,挠他脚板心,他果然一蹬脚,嘴巴就松开了。景玉华赶紧把手缩回来。 唐一依不待理会他,抓过景玉华的手查看,心里骤然一疼。那死小子还真下得狠!手背上留着两道深深的牙印,咬破了皮,都流了血。唐一依不敢碰那伤口,生怕感染了,只得对着伤口不停的哈气。 景玉华见唐一依一脸心疼,眼睛都有些泛红,便故作轻松地冲她咧嘴:“现在没那么疼了•;•;•;过会儿就好了•;•;•;” “上官大哥,你快来给小华看看•;•;•;•;•;•;”唐一依刚一转身,就看见一只药瓶正递到自己面前,略微愣了愣。 上官谨用药瓶轻敲她的额头,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外敷。” “哦。谢谢上官大哥!”唐一依赶紧接过药,小心翼翼地给景玉华涂上。 “呵呵。这药真神奇!一涂上,伤口马上就不很疼了,凉凉的,好舒服!”景玉华朝唐一依摇摇手惊叹。 “那是!你也不瞧瞧我师傅是谁!天下第一神医啊!”唐一依抓住她的手,放在她腿上,轻声叮嘱她:“还没完全好,不可以乱动的•;•;•;•;•;•;” 话还没说完,突然余光瞟到司空恒正抱着一盘糕点准备撤离。 第二十五章 混世小魔王(二) “死小子!怎么,才咬了人就想跑了!有这样的道理!我今天就免费教你些道理!”唐一依一把抓住他,一手反扣住他的两只胳膊,手肘抵住他的背部,一手按住他一个劲儿乱蹬的双腿。厉声喝斥:“快!先跟小华姐姐道歉!” “哼!我才不要跟笨蛋的朋友道歉!”司空恒竟扭过头去不鸟她。 “死小子!看来今天不给你来点真格,你还真当我是混紫薇帮的!我告诉你,我绝对是容嬷嬷,吃人不吐骨头!”唐一依恶狠狠地瞪他,手下更紧了紧。 司空恒闻言又扯开嗓子叫喊:“叔叔•;•;•;魔鬼要吃人啦•;•;•;•;你快来就我啊•;•;•;•;萧叔叔你快醒醒•;•;•;•;再不醒,恒儿就要到魔鬼肚子里去啦•;•;•;•;•;救命啊•;•;•;•;•;” 司空恒边叫边挣扎,唐一依差点困不住他了,索性用膝盖定住他的双腿,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拍打他的屁股:“我叫你顽劣!叫你咬人!叫你骂人!就你不听话•;•;•;•;•;打死你!” 司空恒更叫得厉害了:“叔叔•;•;•;你怎么不要恒儿了•;•;•;•;你快来救我啊•;•;•;•;我真的要被魔鬼吃了•;•;•;•;” 车里车外皆是云淡风轻,没有半点动静。 唐一依笑得一脸阴森:“你就叫吧!大声地叫!今天你叫破嗓子也没人救得了你!”说着手下却轻了些,间或拍一拍,“快道歉!今天你不道歉,休想逃出我的魔爪!”景玉华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女的也太•;•;•;恐怖了吧? 司空恒不理睬他,自顾自地叫得更响亮,更凄惨。 “再大点声!叫得姐姐心里真舒畅,真痛快!”唐一依狠狠拍了拍他的屁股,一脸凶神恶煞:“还不理我?好!非常好!不懂礼貌!又是一条罪状!你罪过可多了!今天必须上刑罚了!”说着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景玉华看着,心里又是一寒,这女的不是气疯了吧? 唐一依转头对景玉华扬扬眉,眼眸里尽是兴奋急迫:“小华,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满清十大酷刑!” “满清十大酷刑?一依,你别闹了!他是个孩子!”景玉华虽然不清楚“满清十大酷刑”是什么,但一听到“酷刑”二字,着实吓了一跳,尽管她知道唐一依肯定是闹着玩的。 “孩子?哼!你见过有这么恶毒的孩子吗?贼兮兮地!我今天要替他爹妈收收他的性子,免得他日后害人!” 司空恒没听清唐一依说了些什么,但听懂了她二人的谈话,顿时小脸吓得煞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挣扎得更厉害,叫得也愈加凄厉:“叔叔•;•;•;•;救命啊•;•;•;”嗓音里竟含着些许哽咽。 “好汉不吃眼前亏。”一道清爽而略显慵懒的声音传来。黑眸仍然紧闭,似乎睡得很沉,让人几乎怀疑方才是不是幻听。 司空恒立即会意,马上停止喊叫,也不再挣扎,垂下头,竟开始小声呜咽。 唐一依闻声一愣,这小子变得也太快了吧?跟他叔一个德性!装吧你就!姐姐我上当我就是弱智!“哎哟!挺会演的嘛!发你个最佳童星奖!” 一旁的景玉华眼里闪过意思不忍:“一依,他好像真哭了•;•;•;•;•;” 司空揽月开始小声抽泣。 唐一依仍不信,一把把他翻转过来,那小脸上尽是泪水。唐一依心里狠狠抽动了一下。 景玉华忙掏出手绢帮他擦拭。 司空恒扭头,哭得更大声了,边哭,嘴巴里还不知道在啰些什么。 唐一依压下心头的不忍,嘴上仍是不太相信,“嘿!眼泪的出来啦?还真哭了?得了,你就别蒙我们啦!” 司空恒闻言索性扯着嗓子哭喊起来,眼泪止也止不住地直往下掉,“啊•;•;•;呜呜•;•;•;叔叔!你怎么•;•;•;不管•;•;•;恒儿了•;•;•;•;叔叔•;•;•;•;” 景玉华闻言一把搂过司空恒,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他:“好啦•;•;•;不哭了哦•;•;•;我带你去找你叔叔•;•;•;不哭了•;•;•;•;” 唐一依见状,心里狠狠一痛,暗暗觉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人家好歹还是个孩子嘛!孩子调皮点很正常啊!自己从前不是挺有爱心的吗?现在怎么跟个孩子置气?太不成熟了! 司空恒仍大声哭个不停,景玉华耐心地帮他擦眼泪,抚慰他:“恒儿乖•;•;•;别哭了好不好?•;•;•;谁敢欺负恒儿•;•;•;小姑帮你教训他•;•;•;•;好不好?咱们别哭了!在哭就不是男子汉了!” 唐一依端起一盘糕点递到司空恒面前,朝他眨眨眼,“你也哭累了吧?来,吃点东西!这个好好吃的!” 司空恒不睬她。 唐一依索性将所有东西都抱到他面前:“你不哭了,这些东西就都是那你的!你看看,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哦•;•;•;都等着你呢•;•;•;•;来•;•;•;尝尝这个•;•;•;•;” 司空恒果然顿了顿,唐一依还没把东西塞进他嘴里,他一扭头,又哭开了:“我才不要•;•;•;吃笨蛋的东西•;•;•;•;你是魔鬼•;•;•;•;你只知道欺负我•;•;•;•;” 唐一依满脸黑线,这孩子太不好唬了!“那我不欺负你了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欺负你了!你爱干嘛干嘛!”唐一依轻拍他的脑袋,柔声道。 “•;•;•;呜呜•;•;•;我才不信!•;•;•;你是魔鬼!•;•;•;你要吃人的!•;•;•;•;”司空恒不买账。 “好好•;•;•;我是魔鬼!那你当孙悟空?专门收拾我这只魔鬼好不好!”唐一依眼珠一转,小孩儿不是都爱听故事吗?拿个故事唬唬他。 司空恒果然止住哭喊,眉头紧拧,嘟着嘴巴,两小眼珠转来转去,作沉思状。 唐一依一看奏效,立马自顾自地讲开了:“嗯。我跟你讲哦,孙悟空有七十二变!想变成什么就能变成什么!他还有一根金箍棒,一棒就能打死一只妖怪哦!怎么样,很厉害吧?” 见司空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也不着急哭了,便凑过头去,朝他挤眼。那司空恒竟不屑地扫他一眼,扭过头不理她。 “唉•;•;•;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讲了•;•;•;你继续哭吧•;•;•;话说,孙悟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大闹天宫呢!•;•;•;唉•;•;•;不说了•;•;•;”唐一依一边摇头,一边坐到一旁去,闭眼假寐。 景玉华自然明白她的小伎俩,见司空恒分明着急得很,便柔声对他说:“恒儿,小姑想听一依姐姐说故事,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司空恒别扭地在她怀里拱了拱,不搭腔。 唐一依见状,忙靠近他们,兴冲冲地开始讲。 “哈哈!你就是猪八戒!猪八戒!又懒又笨的猪八戒!”司空恒躲在景玉华怀里朝唐一依吐舌头。 “坏小子!姐姐我是嫦娥仙子!又美丽又聪明!呵呵•;•;•;你呆呆傻傻的•;•;•;你才是猪八戒!”唐一依趁机抵住他的鼻尖,得意地对他做鬼脸。 “笨蛋丑八怪!你才是猪八戒•;•;•;•;” •;•;•;•;•;•;•;•; 好不容易才哄得他安静下来,她二人差点没累趴下。那小子倒好,吃好喝好,自己躲在景玉华怀里睡着了。 她二人相视苦笑。 唐一依见景玉华累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把司空恒接过来,让景玉华歇息一会。那小鬼头似乎真的很排斥唐一依,睡梦中都硬拽着景玉华的袖子,不肯过去。唐一依摇头苦笑,自己倒真成魔鬼了? 后来,唐一依好不容易打了会儿盹,司空恒倒醒了,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搅得她不得安生。 她睡得沉,未十分惊醒,处于恍惚状态,秀眉皱了皱,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双手抱紧他,不让他动。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拿走她怀里的什么东西,把她轻轻搂进怀里。熟悉的青草清香,唐一依不自觉地往怀里蹭了蹭,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易容就是这么回事 唐一依渐渐醒转过来,习惯性地展开四肢想伸个懒腰,才发现自己好像被人抱着。抬头一看,萧逸游正一脸玩味地盯着她。唐一依立马闹了个大红脸,赶紧低下头,从他怀里钻出来,爬得远远的。天啊!还让不让人活!自己睡相再不好,也不至于至于差成这样啊!竟然整个人都窝到他怀里去了!哦!灭了我吧! 唐一依双手抱腿,脑袋死死地埋在膝盖间。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偷瞄。车内其他人竟都看着她,除了萧逸游,皆是一脸不可思议。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猪八戒真坏!抢我的萧叔叔!哼!我是不会让你抢走的!金箍棒打死你!”司空恒皱着小脸,双手叉腰,挡在唐一依面前。 “臭小子!谁跟你抢了!你稀罕你拿去!你当个宝,在姐姐眼里就是根草!哼!”唐一依顺势同司空恒闹,打破了方才的尴尬。 萧逸游无奈地摇头苦笑,瞧着他们,不言语。 “不准你这样说萧叔叔!丑八怪!我要用金箍棒打死你!把你打回原形!”司空恒拿着一根筷子,作势向唐一依打去。 唐一依忙跳开,指着他大吼:“何方妖怪?敢在俺老孙的花果山撒野!我代表月亮消灭你!受死吧!我用芭蕉扇把你扫到食人国!哈哈!” “你!”司空恒说不过她,小脸憋得通红。 “呵呵!打不赢我吧!叫师傅!师傅罩着你!”唐一依得意地拍拍他的脑袋。 司空恒竟扑向她,紧紧抱住她的腿,挥着手中的筷子打她屁股。“打死你•;•;•;打死你!快现出原形!•;•;•;” “臭小子•;•;•;”唐一依还没来得及扒开他,马车竟缓缓停了下来。 一人掀帘探进来,见当中二人纠结在一块,眼眸里滑过一丝得逞。 “萧府已到。下车吧。”司空揽月朗声道。 众人刚欲下车,唐一依似发现了什么,大叫出声:“慢着!” 她走上前去,把司空揽月拉进车内,踮脚赏他一计爆栗:“没常识!你这样就想进萧府啦?还说你来过很多次呢!” 司空揽月一脸黑线,这女的还没忘? 唐一依见他不情愿地别过头,心下了然,冷哼道:“还是你以为姐姐我忘了?快!给姐姐我死到那个角落去!限你一分钟之内换好衣服!” 司空揽月恨恨地瞪她一眼,没辙,只好拿着衣服向角落挪去。 “瞪什么瞪!这么嚣张的家仆!欠管教是吧!快点!过时不候!”唐一依那叫个气势凌人啊!双手叉腰,十足的老鸨作派! 景玉华不自觉地往旁边缩了缩,紧紧抱住司空恒。 “嗯,不错!好了,快化装吧。没时间了。”唐一依一脸兴奋,易容诶!老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司空揽月不屑地斜她一眼,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没见识!” 唐一依不理会,只着急地催促:“快点啦!不想去了是不是?” 司空揽月打开包裹,里面是几张做工精良的面皮,和一些药膏之类的东西。 唐一依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张面皮,仔细打量:“啧啧!就是这么个东西啊•;•;•;不错•;•;•;摸起来质量好好哦•;•;•;”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一脸失望:“可恶!比我的皮肤还好!” 司空揽月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玩笑,神秘兮兮地朝她挤挤眼:“当然。这个啊•;•;•;就是直接从别人脸上•;•;•;扒下来的!” “啊!”唐一依手一抖,吓得立马狠狠地扔掉手中的面皮,指着司空揽月,半天不得言语。 司空揽月慌忙接住,掐着兰花指,拍掉唐一依的手:“讨厌!这可是人家的宝贝!” 景玉华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恶寒,往唐一依身旁挪了挪,“一依,别听他瞎说。那是用树胶做的。我们家都有呢!” “真的啊!嘿嘿!赶明儿去你家讨几张!”唐一依闻言平静下来,一脸杀气地跨到司空揽月面前,赏他一计响亮的爆栗:“想死啊!给我老老实实!姐姐心情好了,还帮帮你!再不老实点•;•;•;哼哼•;•;•;” 司空揽月满脸气愤,怎奈发泄不得,只好动手将面皮贴上。 “啧啧•;•;•;太神奇了!•;•;•;还真换了个人一样!•;•;•;不错•;•;•;还是这样比较适合你嘛•;•;•;”看着眼前完全变了个样的司空揽月,唐一依惊呆了,捧着他的脑袋仔细查看,满脸不可思议。 司空揽月打掉她乱动的魔爪,得意地扬扬头:“没见识!” 唐一依眼珠一转,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悄悄伸手探向那个包裹:“嘿嘿!你给我整个绝世大美女出来成不?” 司空揽月一把夺过包裹,赶紧收进怀里,不屑地瞟她一眼:“没门儿!”继而嘴角浮现一抹玩笑:“再说,易容也是要看人的。底子不行,还行成大美女呢?” 唐一依暴怒:“司空揽月!姐姐才不稀罕!姐姐这叫有个性!不像你,雌雄难辨!” 司空揽月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正欲驳斥,自车外等了良久的何其白掀起门帘,催促众人:“赶紧下车吧。” 第二十七章 古代女强人 话说易容可是行走江湖必备的技巧之一,自己虽然跟着几大高手,难保有一天不会招惹了歹人,拿自己开刀。而且,嘿嘿,时不时换一种身份挺新鲜的,还是绝色大美女呢! 唐一依眼珠一转,上前抱住上官谨的胳膊,讨好地朝她眨眨眼:“师傅,你什么时候给我整几张美女面皮呗!” “调皮。”上官谨抬手轻敲她的额头,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怜爱:“一依这样就很好。” 唐一依闻言一喜:“上官大哥,你不要这样说嘛•;•;•;我会不好意思的•;•;•;”说完,扭过头掩嘴偷笑。 “唐大姑娘这样倒真很好。”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声音响在耳边。唐一依略一转头就看见萧逸游双手枕着头,黑眸里尽是笑意。 “萧逸游!你什么意思!”唐一依不知怎么,一见他这样,心里就堵得慌。 萧逸游放下双手,定定地凝视她:“字面上的意思。” 唐一依一怔。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幸好这时,景玉华跑过来拉起她的手臂,快步向前走去,“一依,咱们快点!走过前面那片小树林就到了!我都有好几年没见过月秋姐了!快走!” “月秋姐?” “就是萧逸游他姐啊。你不知道吗?” “哦。可是我为什么要知道?” “没有啦,我还以为•;•;•;对了,”景玉华朝司空揽月那边瞟了一眼,一脸八卦地拉拉唐一依的手臂,低声问道:“司空揽月是为了秋月吗?” “对啊!你不知道?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还想向你八卦的呢!”一转念,唐一依故作了然,“也对啦,你久居深闺•;•;•;唉•;•;•;爱情的坟墓啊•;•;•;” “什么坟墓的!不吉利!”景玉华忍不住白她一眼,“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是一般平常女子?太小看的啦!我可是何家的当家主母!权力大着呢!” “切!管着一群女人!就你还乐在其中!”唐一依轻嗤。 “你以为!我可‘天下布庄’的总管!”景玉华轻点唐一依的额头,骄傲的扬扬脑袋。 “天下布庄?” 景玉华无语,摇摇头轻叹:“大齐王朝最大的布庄!“ “啊!小样儿!没想到你还是一女强人啊!不错•;•;•;牛!我这一二十世纪的新兴人类都自叹不如啊!”唐一依双眼发光,一会儿拍拍她的肩膀,一会儿握握她的手,满脸崇拜。 “那是!”景玉华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直以来,可都只有她羡慕唐一依的份儿。 “想不到你们大齐王朝居然这么开放!”唐一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华啊,你真是你们大齐王朝全体女性的楷模!多给咱们女性同胞长面子!” 景玉华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我只是幕后老板,挂着我老公的名•;•;•;•;” “什么?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的才华嘛!•;•;•;”唐一依闻言,气得直跳脚。 “可是我本来除了待在闺中,什么都不能做的。老何他却支持了做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这样还可以帮到我老公啊!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唐一依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景玉华一脸满足,也不便说什么。只在心里哀叹,时代隔阂啊!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生活下去吗?不行!得赶紧想办法。穿越定律,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对了!看来我必须先去那座山才行。还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那朵花!对!我只要去那座山找到一朵那样的花就可以回去了!想到这里,唐一依不觉喜上眉梢。一转念,立马蔫了,上官大哥好像说过,那种花要十年才开一次的呢!那岂不是我还要在这边呆十年!我不要啊!十年!我都人老珠黄了啦!到时候,老爸和小可都不认识我了!唉•;•;•; 唐一依懊恼地摇摇头,无精打采的。 “一依,你怎么啦?”景玉华见她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吓坏了,这小妮子又抽什么疯? “没有啦•;•;•;我可能很难回家了•;•;•;” “回家?你是说回你们那儿?” “对啊•;•;•;” “怎么会回不去呢?” “是我不知道怎样回去•;•;•;” “哦,我帮你啊!我们‘天下布庄’本事大着呢!”景玉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再说,要是回不去的话,你就呆在这边嘛!你看我们性格这么合!我会罩着你的!” “嗯•;•;•;唉•;•;•;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唐一依摇头苦笑。 “一依,你看,前面就是了。” 前方赫然出现一座庄园。 敢情古人都喜欢把房子砌在深山老林? 第二十八章 初到萧府(一) 唐一依对建筑没什么研究,觉着这萧府从外面看起来和金家堡没什么两样。一样宏伟,一样气派,一样•;•;•;浪费资源。啧啧,这古人有钱就是气粗啊!房子想砌多大就砌多大!这得花多少钱啊!敢情在烧钱来着? 唐一依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 “一依,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景玉华不解地问她。 “当然不对!不就一个住的地方,有必要做那么大吗?浪费!”唐一依满脸不屑。 “是吗?呵呵!一依,你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奇怪?哪有•;•;•;唉,代沟!无法交流!算了•;•;•;”唐一依无奈地摇摇头。 “好啦。一依我们进去吧!”景玉华拉着她朝大门走去。 众人亦缓缓跟上。 司空恒快步跑上来,拉住景玉华的手:“小华姐姐,你带我一起。” 景玉华弯下身拍拍他的脑袋,柔声道:“好啊。” “小鬼!叫得这么好听?快叫声‘一依姐姐’!”唐一依也拍拍他的脑袋,朝他眨眨眼。 “哼!猪八戒!”司空恒扭过头不理她。 “臭小子!•;•;•;算了,姐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小屁孩一般计较!” 景玉华无奈地摇摇头,径直走过去敲门。 一名仆人打开门,对众人行礼。往后一看,认出了自家少爷,立马喜上眉梢:“少爷,您回来啦!我这就去通知老爷夫人。”说完,不待萧逸游出言,便一溜烟跑了。 唐一依不禁傻了眼,也太激动了吧? “不孝子!只知道寻花问柳去了吧?得常回家看看!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的!”唐一依拍拍萧逸游的肩膀,一脸不屑。 萧逸游摇头苦笑,并不言语。 唐一依见他不搭腔,说得更起劲了:“况且,你爸妈年纪也大了,你也该为他们分担分担!‘养儿防老’懂不懂?别净想着玩,又不是小孩子了!得承担起责任来啦!” 萧逸游双手环胸,嘴角斜挑,黑眸里净是笑意,一派悠闲地凝视着她,“唐大姑娘果然管得宽!” 唐一依一愣,随即冷哼:“是!是我多嘴!萧大少爷您就当我嘴贱!听听就算了!” 萧逸游摇头苦笑,正欲开口,不料,前方竟有一群人快步朝他们走来。 唐一依只觉一阵风过,空气中还飘散着浓浓的桂花香,一名少女竟撞开她,向她身后奔去。她还未反应过来,来人已抱住萧逸游的手臂,对着他甜甜一笑:“逸游哥哥你终于回来!楚楚都等你好久了!” 逸游哥哥?唐一依只觉心头一阵恶寒,不自觉地抖了抖。 萧逸游摇头苦笑:“嗯。楚楚几时来的?” “来了好几天了!”那女孩朝他眨眨眼,十足地开心劲儿。 看来又是花花大少的红颜知己来着!瞧那副亲热劲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呢!唐一依不知怎么,就觉得眼睛刺得痛。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不再理会他们。 “你看伯父伯母都出来了呢!谁叫你那么久都不回家的!伯母好想你的!•;•;•;呵呵,我也好想逸游哥哥•;•;•;”楚楚拉着萧逸游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萧逸游倒也任她拉着,但笑不语。 这美女也太开放了吧?话说这大齐王朝也还没开放到这个地步吧?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跟一男的撒娇? 景玉华似乎也有点看不过去,轻轻拉拉唐一依的衣袖,朝他们那边努努嘴。 唐一依轻哼一声,并不正眼看他们。 “逸儿!你总算回来了!老娘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见有人说话间已朝她这边冲来,唐一依赶紧退到一边,让出道来。 “娘亲。”萧逸游只随意地朝来人唤了一声,嗓音里夹着些许无奈。 第二十九章 初到萧府(二) 那声音如空谷清泉激荡,余音绕耳,经久不散。居然是萧逸游她妈? 唐一依悄悄打量来人,不禁心潮澎湃。年轻貌美算什么?得保养的好才行!看看人家,儿女都长这么大了,看上去才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云鬓花颜,皓齿樱唇,双靥晕开两朵淡淡的丹云,乌黑的瞳孔,如黑珍珠般濯濯生辉。纯粹的黑,盛在纯粹的白中,原来萧逸游是继承了这一片澄净。嘴角处微微有些褶皱,怕是笑多了的缘故。黑眸眼角皆是笑意,透着股调皮的意味。不仅没有因为年长减色半分,反而多了许多成熟的风韵,以及豁达的睿智。 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人家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迷人?唐一依不觉低头打量自己,越看越自卑,连连摇头叹气。 “好了,大伙都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吧!”一道清爽而干脆的声音响起,嗓音中含着掩不住的喜悦。 众人见来人,皆拱手作礼。礼罢,便随之前行。 只唐一依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竟无所动。 景玉华已被何其白拎到一边去了,只得轻咳几声提醒她。 怎料唐一依亦无所闻。 唐一依变幻莫测的表情早落在萧逸游眼里,见她仍一副呆呆的模样,不自觉扬起嘴角。随着众人缓缓前行,踱到她身边时,顿住脚,抬手赏她一计栗子:“唐大姑娘莫不是又看呆了?” 唐一依猛然惊醒,狠狠瞪他一眼,见那中年美妇正好奇地打量自己,不便发作,便走到上官谨身边,随众人进屋。 “时候也不早了。早已备下薄酒家宴为诸位洗尘。请!”由于都是熟人,萧家老爷子也没那许多客气,与众人在客厅寒暄了片刻,便直接领着众人去用膳。 待看清萧逸游他爸,唐一依不禁心生感叹,难怪那花花公子有资本,敢情是底子硬啊?老爸老妈都长一副明星相,生出来的儿子能丑到哪儿去?话说她老爸长得也挺俊的啊,自己怎么就•;•;•;唉•;•;•; 又是一阵摇头叹气。 “一依,你又怎么啦?又有哪里不对吗?”景玉华见她似乎很烦恼,便悄悄溜到她身旁来。 “没有•;•;•;是太对了!•;•;•;你没发现萧逸游他老爸老妈都特祸害吗?”唐一依压低声音,一脸崇拜。 “祸害?” “就是很美很俊很迷人!” “哦!是啊!看萧逸游就知道啦!•;•;•;呵呵•;•;•;我公公婆婆也长得很不错哦•;•;•;”景玉华笑得一脸得意。 唐一依忍不住白她一眼:“看你老公就知道•;•;•;” 众人刚坐定,便有一人走了进来。 看样子应该是萧逸游他姐。唐一依只看了她一眼,便低头不再打量。然而只这一眼,她便深深地记住了这个绝美的女子。敢情一大家子都是美人呢?天天看着跟照镜子一样,也不觉得无聊!唐一依酸溜溜地暗忖。 那女子对众人行了礼,便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好在唐一依对面。 唐一依偏过头观察司空揽月,果然见他双手抱胸,头微微低着,正抬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美女,眼里净是相思。 本来他是不能一同来的,但他说什么萧小姐肯定会出现,便执意要来。唐一依只得说他是自己的保镖,特死脑筋,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萧老爷也是豪爽之人,并不在意。倒是萧夫人朝她瞟了一眼,眼里含着些探视的意味。 唉•;•;•;人家肯定以为自己就是一娇小姐!真不知道把他找来是整他来了,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唐一依见萧月秋似有所感,竟抬头朝她这边看来,暗叫不好,轻咳两声,警告司空揽月。不料,他似无所闻,仍直直地盯着人家。唐一依急了,生怕萧月秋发现。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景玉华也注意到她这边的不对,便出声替她解围:“月秋姐,我们姐妹俩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你不会都忘记小妹了吧?” 萧月秋果然被景玉华引了过去,对着她婉然一笑:“小华就是爱玩笑。姐姐想你也想得紧呢!倒是你这小丫头,自从嫁了人就不来看姐姐了。怎么还道是姐姐将你忘了?” 不说身后的司空揽月,唐一依都被她这一笑勾得七魂丢了五魄,主仆二人皆是呆呆的。 景玉华见状,不禁好笑,只得轻咳两声,以示提醒,一边也不忘引开萧月秋的注意,“月秋姐这话说得可太伤妹妹的心了!亏我还一门心思地想早点来探望月秋姐呢!” 萧月秋嘴角含着一抹怜爱的笑意:“就你牙尖嘴利。姐姐说不过你。你有这片心就好了。等会吃过饭,我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好啊。我还想瞧瞧月秋姐的女红是不是更出彩了?” “你呀,还真是三句话离不开本行。”萧月秋轻嗤。 唐一依看着满桌的美食,不禁心情大好。这些古人还真会吃!做出来的菜跟绣花似的,精致得很,口感也是一级棒! 待众人客气完后,唐一依兴冲冲地拿起筷子准备大吃,待明白场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敢捡自己边上的菜吃,还吃得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音。 旁边的上官谨见她有些不对劲,便低声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啦。嘿嘿!就是人太多了,气氛有点庄严,不太好意思!”唐一依压低声音应答。 “你随便些就好。伯父伯母都是极豁达的人,也没人会注意你的。”上官谨低声抚慰,投给她一抹安心的笑。 唐一依抬眼,见萧老爷子夫人不知道在与萧逸游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大笑出声。引得其余众人也都加入谈话。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随便点吧。 那萧老爷子夫妻二人没有半点长者架子,与后辈年轻人聊得特起劲,谈笑自若,跟俩小青年似的。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眼眸里尽是恩爱,简直羡煞旁人。 真难得!这样的夫妻!这样的父母!可是,怎么就养出萧逸游这样的花花大少了呢?唐一依百思不得其解。转头打量萧逸游,他竟也正好看向自己,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萧逸游叫来家仆,不知道低声跟他说了句什么。那家仆竟把萧逸游面前的一道菜换到唐一依面前。原来是一只烤鸡。鸡腿已被人卸了下来。 唐一依略微一愣,瞧着萧逸游一脸笑意,心头竟滑过一丝欣喜,朝他咧嘴傻笑。 “小华姐姐,我要吃鸡腿!”司空恒眼睛可利得很,一见鸡腿移到了唐一依这边,立马朝景玉华低声嚷嚷。 景玉华无奈,只得向唐一依示意。唐一依便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他碗里,那小子竟得意地朝他做了鬼脸,又低声向景玉华讨要:“小华姐姐,我要吃两只!恒儿正在长身体,娘亲要多吃肉。” 唐一依无语,见景玉华一脸为难,狠狠等司空恒一眼,便夹起另一只鸡腿准备送到他碗里。 不料,萧逸游已预先夹了筷子青菜到他碗里,“恒儿,不许胡闹。小孩子要多吃点青菜才健康。”说着示意唐一依把鸡腿放到自己碗里。 司空恒撅了撅嘴,不说话,埋头啃起鸡腿来。 唐一依尴尬地收回筷子,一扭头竟见萧老爷子和夫人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眼底含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唐一依心里暗叫不好。只得埋下头啃鸡腿。郁闷!一顿饭吃得不痛不快的! 第三十章 上官谨的理想 吃罢饭,萧老爷子只随便将众人的住宿事宜安排了下,便摆一摆手,说是大家伙儿也都是熟人,随意些,不要有那些拘束。而后,同他夫人硬拉着萧逸游去了内室。二人走之前,还很诡异地看了唐一依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暧昧的笑。唐一依见状,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逸游飘过来,低声向她甩出一句话:“唐大姑娘还记得与在下的约定吧?” 唐一依微微一愣,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怎么总觉得这个事情不太简单呢?狠狠地甩甩头,自己想太多了啦。不就假扮个心上人?大不了到时候说自己不喜欢他不就得了? 景玉华也跟着萧月秋去了她闺房,本来还拉着唐一依一起去。身后的司空揽月使劲戳她,唐一依本来真不想去,人家姐妹俩叙旧,自己跑去下搀和个什么劲儿啊?被他一戳,倒真是想去也去不了了,人家萧月秋早注意她们主仆俩了。景玉华见状,赶紧拉着萧月秋走了。 司空揽月不知道是跟她置气还是怎么,不待她出言责备,早一溜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顺带着司空恒那小子也一起带走了。倒也好,没有景玉华自己可拿他没辙。 不过片刻功夫,客厅里便只剩唐一依、上官谨和何其白三人了。 天已经黑下来,萧府倒是灯火通明的,当家主母大寿临近,仆人们都在忙着准备,来来往往的,挺热闹。 一日的奔波,唐一依实在困得很。这古代就这点不好,一入了夜,便难有什么其他活动了,顶多就大家聚起来唠会儿嗑。唐一依虽然对这萧府挺好奇的,但总不能叫她拍拍上官谨的肩:“哥们儿,我怎么觉得那萧老爷子夫人有点不太对劲啊?”那她就别想在他门下混了。何其白就更不用说了,没当场把她当掉,那是给上官谨面子。唉•;•;•;知音难寻啊•;•;•; 见上官谨手里拿着本医书正看得起劲,何其白也不知道在看本什么书,唐一依刚凑近,他马上一脸警惕地藏到身后。嘿嘿,小样儿!看春宫图被姐姐发现了吧!她可不敢当着他说,看他防自己跟防贼一样,唐一依也只敢白他一眼,腹黑道,哼,你不给我看,我问小华去!看你怎么解释! 唐一依无聊极了,只得趴在桌上瞌睡。才刚睡着,就有人轻摇她:“一依•;•;•;醒醒•;•;•;不要在这里睡•;•;•;夜深了•;•;•;会着凉的•;•;•;一依•;•;•;”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上官谨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见她似乎醒了,便抬手轻敲她的额头,嘴角含笑:“一依要是累了,我们先回别院就是了。夜已深了,在此瞌睡,可是要着凉的。” 唐一依掩嘴打了个哈欠:“嗯,上官大哥。那我们不用等小华吗?” 不待上官谨出言,一旁的何其白竟瞟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在此等便行了。你们先去吧。” “哦,好啊,那你们也早点回来。”说着便同上官谨一起走了。 唐一依见上官谨手上仍拿着医书,不禁好奇,便拿过来翻翻:“上官大哥,你最近好像一直在研究这本书啊?《无为医书》?很厚啊•;•;•;这得看多久啊?” “无为医圣便是冷易红前辈的师傅。极通医理,为人亦极谦和,游历四方,遍访医道,用了整整十年才写下了此书。世间独此一本,是以极其珍贵。乃习医之人毕生渴求之物。”上官谨细细解释。 “哦,原来这么珍贵啊?啧啧•;•;•;宝藏来着!难怪上官大哥这几天跟着了魔一样,稍有空闲,便拿着看•;•;•;” “自然。无价之宝,我自当珍视之。书里记载了很多珍奇的药材,有许多我都没见过,只能根据描述自己揣摩,亦是习医者一大忌。倒真有些遗憾。”上官谨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摇头叹气。 唐一依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眨眨眼:“上官大哥也可以像无为医圣一样啊,游历四方,说不定也能写出一部医书呢!况且,为医者不是理应已救死扶伤为己任吗?上官大哥更应该出去走走,接触更多医理,为更多百姓看病。” 上官谨的眼眸突然一亮:“一依说的极是!”随即倏然一黯:“我亦考虑过•;•;•;只是•;•;•;” 唐一依心下明白他是担心自己的病,便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朝他甜甜一笑:“上官大哥,我觉得啊,每个人的生命都要走向终结的。最重要的不是我们最后的结局,而是沿途的风景。不论长短,我们都应该让生命绽放出它应有的光芒。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论结局怎样,起码我们享受了这样一个过程。”见上官谨不言语,唐一依继续啰:“所以啊,上官大哥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去实现它!我一定会一直支持你的!”突然念头一转:“要不,干脆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吧!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哦!我正好可以当师傅的下手!哈哈!神医师徒双侠!嗯•;•;•;不错吧?” 上官谨的眼眸里尽是难掩的喜悦,在灯火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突然一把抓住唐一依的手,嗓音里满是期待:“一依愿意和我一起游历四方吗?” “当然。我可是要当天下第二神医的!”唐一依被上官谨的喜悦所感染,一下子昏了头,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只图一时嘴快。 “一依•;•;•;”上官谨定定地凝视着她,欲言又止。 “上官大哥,怎么了?”唐一依觉得上官谨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上官谨似回过神来,放开唐一依的手,双手背负,径直向前跨去:“一依不困了?” “哦•;•;•;”唐一依忙快步跟上,上官大哥今天也太奇怪了•;•;•; 第三十一章 习医有道 第二天天刚亮,唐一依就被上官谨叫醒了,说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见她迷迷糊糊的,索性拉着她走了。 带唐一依清醒过来,才发现上官谨把她带到药房来了。 上官谨随意丢给她一本医书,“从今日开始,你便正式开始习医吧。” 唐一依拿起书翻了几页,实在觉得头痛,她当初就是因为不想背课本才学的理科,怎么来了古代还摆脱不了背书的命运?尤其是,那书的质量也太差了,字密密麻麻地堆在一团,还都是繁体字,看着就头昏脑胀。 “上官大哥•;•;•;我不识字•;•;•;”唐一依实在找不出其它借口,这也是大实话,不算骗人的。 上官谨抬手轻敲她的额头:“淘气。你不识字,那这一脑子的奇思怪想哪儿来的?” “听别人瞎说的呗!”唐一依朝他眨眨眼,一脸诚恳。“上官大哥,我可不可以不要背这些?我从小就最不会背书了。” 上官谨佯怒:“不是还想着要但天下第二神医吗?敢情是糊弄为师来着。” 唐一依赶紧摆摆手,一脸严肃:“师傅,您这样说可就太上徒儿的心了!徒儿这一片赤胆忠心啊,流血了都!” 上官谨轻笑出声,也不逗她了:“我也没说让你背吧。自个儿瞎想。你先认真读这本书,在药房里找到相应的药材,熟悉熟悉,多看看几遍,自然就记住了。” 唐一依拍拍上官谨的肩膀,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师傅,没想到您还是一教育家来着!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啊!” “就你嘴甜。”上官谨白她一眼,眼底尽是笑意。 “那是。徒弟不就是得哄得师傅乐呵呵的!”眼珠一转:“师傅,我这人特容易犯困的•;•;•;” 上官谨扬扬眉,示意她继续说。 “我是想说,咱们每天学习一上午就行了呗!” 上官谨盯着她,但笑不语。 唐一依被他盯得发慌,忙改口:“那下午再加一个时辰?” 上官谨故作沉思状,直到唐一依懊恼地摇摇头,正欲再改的时候,才终于缓缓开口:“学习一上午也够了。” “谢谢师傅体谅!”唐一依兴奋得一跃三丈。 上官谨的眼底滑过一丝怜爱,故作严肃道:“为师会不定时检查你的学习成果。你切不可偷懒。” “还要考试啊•;•;•;•;•;•;”唐一依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珠一转,用力拍拍胸脯:“考试就考试!几十年都考过来了!师傅尽管放马过来吧!哈哈!我要成为天下第二神医的!这点小苦小难才不放在眼里!” 等到中午的时候,上官谨才来拎她去吃饭。唐一依还真老老实实在药房呆了一上午,也没偷懒,遇上不认识的字就问药房里的伙计。虽然有时候真看不下去了,但一想想自己做过的承诺,硬是逼着继续,看着看着倒真对中医有了些兴趣。 唐一依肚子都饿瘪了,无精打采地跟在上官谨后面,“吃个饭还得跑这么远!饿都饿死了!”突然眼珠一转,忙跟上上官谨,“我说师傅啊,你赶紧教我轻功吧!一下子就可以到了。” 上官谨斜睨他一眼,并不顿脚:“学了轻功,你没力气,同样使不了。” “啊?这样啊!唉•;•;•;早知道带点零食去吃了•;•;•;早餐也没吃多少•;•;•;明天一定要多带点•;•;•;”唐一依跟在上官谨身后碎碎念个不停。 上官谨索性不理会。 他二人进餐室的时候,还一个人没来。司空揽月倒知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到她身后了。 “你怎么跟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唐一依小声嘀咕。 “这是天下第一神偷的风格!”司空揽月自豪地扬扬头。 “我管你什么风格不风格!身为我的家仆,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啊?” “你不是说过不干预我去找她吗?” “你是去找她了?你进得去吗?” “小瞧我!等会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哟呵!还秘密基地呢!我警告你,要是再跑了,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司空揽月正欲驳斥,景玉华已携着萧月秋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司空恒那小子。司空揽月自然立马转移目标了。 “一依,你大早的就跑哪儿去啦?一上午都没看见你人?”景玉华一见到唐一依,就咋咋呼呼地奔向她。 “我去药房了。” “去药房干嘛?”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拜上官大哥为师了啊。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正式习医了!” “啊?那样我岂不是很无聊?”景玉华嘟着嘴,一脸失落。 唐一依抱住她的手臂摇晃,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有你们家老公在,你还无聊?” “讨厌!老没个正经!” “小华这话就不对了!怎么没个正经啦?还有比感情更正经的事?”转而“嘿嘿”一笑,拿她打趣道:“你们夫妻俩很不正经?” “一依真讨厌!不理你了!”景玉华闹了个大红脸,坐到一边不理会她。 “小华竟脸红了!唐姑娘真可爱得紧。”萧月秋在一旁听二人拌嘴,不觉轻笑出声。 唐一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月秋姐是想说一依牙尖嘴利吧?” 萧月秋水眸里的笑意更深了:“着实是可爱。” “月秋姐偏心!”景玉华白唐一依一眼,酸溜溜道。 唐一依闻言推她一把:“你够了吧你!有你们家老公贴心贴肺的,你还来与孤家寡人我来争这点甜头!” “唐大姑娘此言差矣。”一道清爽而略显慵懒的声音刚落,便见一行人走了进来。 见萧老爷子夫妻俩就在旁边,唐一依不便发作,只挑挑眉斜睨他:“此话怎讲?” 萧逸游缓缓朝她踱去,在她面前站定,定定地凝视她,黑眸里闪过一丝认真,:“一依既是在下心上之人,又怎算是孤家寡人?” 第三十二章 心上人 此话一出,竟似一枚定时炸弹炸开在众人中间。众人初始皆是一愣,待回过神来,皆放眼打量二人。萧家二老眼里嘴角尽是笑意,定定地打量唐一依,不时相视一笑,满意之色溢于言表。其余人则都目瞪口呆,满脸不相信,这翩翩风流公子怎的转性了? 唐一依自然也呆傻住,这大庭广众地表白也太难为情了吧。脸上不觉通红。抬手搓搓双颊,猛然被冰凉的手指惊醒,这只是约定而已。随即了然地看他一眼,低头不语,眼底尽是失落。过来半晌才恢复过来,送他一计白眼:“又没嫁给你!当然是孤家寡人!”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轻呼。 唐一依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这种话,不是显得自己很迫不及待吗? 萧逸游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下了然,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不是约定。” 不是约定?那就是真的咯。他什么意思啊?难道•;;•;;•;;唐一依疑惑地抬起头,萧逸游对她微微点头。 唐一依立马又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他。不可能•;;•;;•;;他肯定又想了什么花招来戏弄自己•;;•;;•;;不可以上当•;;•;;•;;哼!谁相信谁是小狗!抬头狠狠瞪他一眼,扭过头去不理他。 萧逸游一愣,随即摇头苦笑,亦没了言语。 在其他人看来,这一幕倒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众人皆愣愣的,半天没人出声。 “逸游哥哥!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怎么会喜欢她?”张楚楚一声惊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逸游,间或瞟唐一依一眼,眼里尽是鄙夷。 tnnd!她什么意思啊?侮辱!赤luoluo的侮辱啊!他喜欢我,姐姐还不一定瞧得上他呢!唐一依忍不住对天翻白眼,本着履行约定的原则,只能在心里暗骂。 “我没有开玩笑。”萧逸游双手环于胸前,只随意瞟了张楚楚一眼。 那张楚楚估计平日娇纵惯了,竟不顾众人,直跨到萧逸游面前,隔开他们二人,指着唐一依一脸失望地盯住萧逸游的黑眸,嗓音里尽是不屑:“逸游哥哥!你说的是她吗?就她吗?她有哪一点好啦?她有哪一点比得上我?要长相没•;;•;;•;;•;;•;;•;;” 我靠!这女的也太没品了吧!我招她惹她啦?要找麻烦,找她逸游哥哥啊!我还郁闷得要死呢!唐一依暗暗瞪她。 萧逸游长眉微蹙,眼里嘴角没有一丝笑意,正声打断她:“楚楚,你别闹了!我说的就是她,唐一依。” “逸游哥哥!你凶我!你从来不会凶我的!你居然为了她凶我!你•;;•;;•;;你太过分了!”张楚楚说完便掩面跑了出去。 唐一依见她似乎真的很伤心,觉着怎么说自己多少也有点责任,当初不答应他不久得了,惹了这些麻烦。于是,低声提醒他:“人都跑了,还不快追!”声线里隐隐含着些酸味。 萧逸游闻言不觉嘴角上扬:“笨蛋。” 唐一依正欲发作,景玉华拉拉她的手臂,笑得一脸暧昧:“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的事啊?连姐姐都瞒着!” 唐一依摇头苦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不是这么回事。等会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跟你解释。” 景玉华仍暧昧地朝她眨眨眼,倒不言语。 唐一依白她一眼,手指门外:“看你个头!你们家老公来了啦!要看看他去!” 何其白果然冷着脸走进屋来,见唐一依正指着自己,只道是她又在编排自己,一计冰箭直射过去。 唐一依见状,赶紧缩回手,拿景玉华做挡箭牌。 何其白立马换了个人似的,目光温柔,嘴角竟噙着一抹笑意。 唐一依恨恨地向天翻个白眼,差别待遇啊! 随即拿手肘捅景玉华,附耳悄声道:“你调教得也忒正了吧!” 景玉华得意地扬扬头,轻哼一声,不理会她,跑过去抱住何其白的手臂,与他玩闹。 唐一依暗暗白他二人,这丫绝对是故意的! 一物降一物!他俩倒真相配。景玉华值得何其白如此待她,而何其白只有在她面前才像像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这样真不错! 第三十三章 演技大对决 众人嬉闹了一会儿,便入了席。 萧逸游特意坐到了唐一依的上首的位置,唐一依忍不住白他一眼,这小子还演上瘾了? 一转头,竟瞟见左手边的上官谨也正好看向自己,剑眉紧蹙,眼里涌动着复杂之色,见唐一依看向自己,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她。唐一依一怔,上官大哥怕也是误会了。怪自己瞒着他呢。等会儿一定要给他好好解释解释。 “不知道唐姑娘还住得习惯吗?”萧夫人关切地问唐一依,脸上尽是和蔼之色。 唐一依心里一动,朝她甜甜一笑:“何止是习惯?简直太好了!吃得香睡得甜!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萧夫人闻言轻笑出声:“唐姑娘说话真甜!” 唐一依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啦,就是嘴巴太闲,管也管不住!别人都说我的牙齿可以当刀子用了。” “哦?” “就是说我牙尖嘴利啦!” 萧夫人竟不住的点头,满脸欣慰:“不错。嘴巴厉害些好,不然,要被逸儿欺负了去。” “对啊!他经常欺负我的•;•;•;•;•;•;”唐一依慌忙掩嘴,尴尬地低头不语。 萧夫人爽朗一笑,指着他儿子叮嘱唐一依:“若是他再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讨回公道!” 唐一依一抬头,就看见萧逸游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慌忙别过头去。“谢萧夫人关心。” “叫‘萧夫人’这么见外?都要成一家人了•;•;•;•;•;•;” 一家人?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们成一家人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吗?就得结婚了?唐一依恼羞成怒,暗暗狠掐萧逸游一把。 “娘,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八字还没一撇•;•;•;•;•;•;再说,这也得父母之命啊。一依的家乡离这里很远•;•;•;•;•;•;”萧逸游还算够义气,立马出言打断。 “这不怕!老娘快马加鞭把他们请来•;•;•;•;•;•;”萧夫人兴冲冲地嚷嚷,似乎说话间就要着手去办了。 唐一依满脸黑线,这是有多急啊? “伯母,我爹娘受不得拘束,经常出去游玩,早几年出门游历至今未归。我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只是偶尔收到他们的飞鸽传书。待我与他们取得联系再议不迟。”不迟•;•;•;不迟,到时候我已经拍拍屁股回现代去咯。唐一依暗暗算计。 萧夫人闻言,竟一把抓住萧老爷子的手臂,连声怨叹:“你看看人家夫妻!时不时就出去游玩!都去了好多地方了!我每次说想出去走走吧,你就借口忙!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年复一年呆在一只鸟笼里•;•;•;唉•;•;•;” 萧老爷只得连声安慰:“是为夫的错。下个月月底为夫把生意安排好了,夫人想去哪儿,为父就陪着去哪儿。” “下个月底?你就推吧!一月推一月,月月何时休哦!唉•;•;•;我真命苦啊•;•;•;一大把年纪了•;•;•;还哪儿也没去过•;•;•;唉•;•;•;” 萧老爷眼神一转,竟转到唐一依和他儿子头上来了:“夫人啊,不是为夫借口,实在走不开啊!逸儿还未成家,性子散得很•;•;•;•;•;•;” 萧夫人果然将注意力转到他二人身上:“逸儿啊,老娘我把你拉扯这么大多不容易?你也体谅体谅娘,快些成了家吧。你再不成家,老娘怕真等不到抱孙子了!” 什么跟什么嘛!看着就像他二老编排好了的!故意演给他俩看的?老狐狸啊•;•;•; 好,他们爱演,我索性陪着他们一道演,逗他们乐呵乐呵。 唐一依朝萧逸游眨眨眼,掩住嘴角的一抹坏笑,轻咳两声,故作遗憾地摇摇头:“伯父伯母,若如此,一依只能说我们无缘成为一家人了。我们家乡有一个传统,男女双方在结婚前须得先交往两年,然后才能结婚。这两年时间称为‘谈恋爱’,是用来给男女双方培育感情的。若执意要破此传统,就会触怒我们那儿的爱神,那对男女必定得不到幸福。” 萧老爷子二人果然皆是一惊,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逸游只看着她,但笑不语。 “伯父伯母,令你们失望了,晚辈实在不安。既我们无缘成为一家人,还请二老另觅佳媳吧。晚辈虽万分不舍,亦无可奈何•;•;•;萧•;•;•;逸•;•;•;我们就此别过吧。”唐一依秀眉微蹙,眼眸无光,不住地摇头叹息,似有千般愁郁结于心,又低头掩面做呜咽状。呵呵,我这演技真不是盖的!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看他二老怎么拆招! 萧逸游似乎还觉着这戏码不够刺激,倏地敛起脸上的笑容,黑眸里尽是痴情,直直地凝视着唐一依,双手握住她的小手,缓启薄唇:“若舍此女,生无可恋。” 唐一依一下子便沉溺在那一片纯粹的黑与纯粹的白相衬照的澄净中,无力自拔,久久呆望着,回不过神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余下眼前的这个人,和那句誓言一般的回响。 他二老亦是一惊,这么也没想到会被他们反将一军。只得暂时作罢,招呼众人:“上菜了。大家用膳!” 唐一依也回过神来,慌忙抽回手,低头扒饭,再不敢抬头。怎么每次吃饭都这般尴尬?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止不住地开心?想要偷偷瞄他,又害怕他看到。唉•;•;•;这种矛盾的心理最近越来越频繁了•;•;•;怎么回事?唐一依懊恼地甩甩头,不想了!吃饭重要! 许多年后,唐一依问起当年这句话时,萧逸游斜睨她一眼,双手枕于脑后,黑眸半眯,如当年一样缓启薄唇:“自然是认真的。” “生无可恋?你不会为了我就不活了吧?没出息!” “自然不会。只是生活不再。” 第三十五章 牵红线(一) 吃罢饭,景玉华正准备拉唐一依回他们住的院子私聊。不料,萧月秋盈盈朝她二人走来,拉住她俩交握的手,秀眉微蹙,斜睨景玉华一眼,酸溜溜地道:“妹妹才说了姐姐。自己倒真真是结了新友,忘了旧识。” 景玉华闻言赶紧抱住她的手臂,朝她眨眨眼:“月秋姐说这样的话!还不是想让小华带着一依去你那儿玩!” 萧月秋轻笑出声,抬手轻点景玉华的额头:“就你小丫头脑子快!”又转头对唐一依微笑:“唐姑娘,可否愿意?” 唐一依闻言不禁喜从心来,转过去抱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一百个愿意!我早就想跟月秋姐认识了!还有,月秋姐你也别叫我‘唐姑娘’啦,叫‘一依’就成!” “一依,那咱们走吧。” 司空恒跑过来抓住景玉华的胳膊,屁颠屁颠地跟在三人身后。 身后的司空揽月闻言也赶紧跟上三人。 萧月秋似乎顿了顿,朝他瞟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携着二人前去。 “不知一依与逸儿是如何结识的?”萧月秋带着她二人来到一座湖心小筑,叫仆人拿来一个大火炉,三人就凑在火炉边上坐下了。司空揽月规规矩矩地杵在唐一依身后。 时值深秋,湖面上升起一层白纱似的薄雾,从亭子里看过去,别有一番景致。唐一依一回头,正好看见司空揽月垂着头默默地凝视萧月秋,眸里尽是爱恋、执著。那孤高孑立的姿态在那一片缥缈中显得分外萧瑟。她的眼睛微微疼了一下,他倒与爸爸相似得紧,同样执著的坚强。就冲这一点,他这个忙她也帮定了! 见唐一依呆呆地看着湖面出神,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一依在想什么啊?” 唐一依回过神来,忙尴尬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无端生了些感慨罢了。” “看你一副痴呆样,我只道你在想逸儿了。”萧月秋拿她打趣,水眸里尽是笑意。 景玉华闻言也推推唐一依,朝她眨眨眼:“敢情这小妮子当真思春了?倒是错过了季节。” 唐一依微窘,白她二人一眼:“你们就拿我玩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风流事!” 景玉华抬手赏她一计响栗:“小丫头片子!嘴上就饶不了人!本是你在这儿思春来着,怎么平白扯到我二人身上?再者说,我二人也是你的前辈。那都是些老掉牙的旧事了,哪比得上你的新鲜?” “还老掉牙呢?也不知道是哪对小两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感情好得跟刚结婚似的!”唐一依斜睨她一眼,轻嗤。 “就你贫!”景玉华闹了个大红脸,扭到一边给司空恒剥瓜子,不理会她。 萧月秋轻笑出声:“一物降一物。小华这张嘴还真遇上对手了。一依,你给月秋姐讲讲你和逸儿是怎么相识的?” 唐一依忙摆摆手:“月秋姐,那是萧逸游他闹着玩的。我们俩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依,你真道姐姐不知人情了?逸儿哪是闹着玩的?” “真的!他真是闹着玩的!”唐一依凑近她,神秘地朝她眨眨眼:“月秋姐,我跟你说了,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怎么?” “那是我们俩的约定。他帮了我一个忙,我就答应假扮他心上人。就是为了唬萧老爷子夫人,说是他二老总逼着他成家。你可千万别告诉你爸妈啊。”唐一依小心翼翼地瞟瞟她。 “是吗?我瞧着逸儿不像是玩笑啊。他若不想,爹娘还真逼不了他。不至于拿一依做挡箭牌•;•;•;” “反正他说的都是假的!我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唐一依见她根本不信,景玉华也望着她笑得一脸暧昧,急得她差点拍桌而起。 见她真急了,萧月秋也不逗她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自然明白。” 唐一依撅撅嘴,明显就是敷衍嘛?谁知道她明白些什么?眼珠一转,顿时喜上心头,故作无所谓地摇摇头:“月秋姐才不明白!我的心上人才不是他!” “哦?”连景玉华也连忙凑过来,一脸八卦地盯着她。 “我喜欢的人是天下第一神偷司空揽月。” 第三十五章 牵红线(二) 唐一依自豪地扬扬头,悄悄留意萧月秋的反应。 果然,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萧月秋闻言有些呆呆的,竟未注意。 景玉华也惊得目瞪口呆,见唐一依一个劲儿地冲她眨眼,还斜眼朝司空揽月那边示意,顿时明白过来,嘴角上扬,朝她会意地点点头。 萧月秋呆愣了半晌仍不言语,唐一依心下明了,强忍住雀跃,感受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焚化的目光,故作惆怅地走到栏杆边,临湖远眺,压低嗓音缓缓道:“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他了•;•;•;” 一边趁萧月秋分神,低声对跟上来的司空揽月道:“你先别动怒。姐姐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在帮你!” 司空揽月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还来不及高兴,反而一脸担忧地抬眼瞟她一眼。 “安啦!我办事你放心!姐姐我不知道拉过多少红线!都成半个月老了!”唐一依不敢有大动作,转身踱回桌边的时候低声抚慰他。 “月秋姐见过他吗?”唐一依继续发挥自己的超强演技,学着电视里的桥段,一把抓住萧月秋的双手,秀眉微蹙,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尽是憧憬,若是双颊再晕开两团丹霞,真真是一思春少女。 “嗯。见过几次•;•;•;•;•;•;”萧月秋见她这样,慌忙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强自扯开嘴角。 “月秋姐觉得他怎样?是不是很帅,很温和,很风趣?尤其是他笑起来•;•;•;呵呵•;•;•;我都要被他迷晕了!”唐一依强忍住胃里剧烈的翻腾,双手抚额做陶醉状。一旁的景玉华早别过脸去,肩膀不停地抖动,愣是憋住没出声。 “是吗•;•;•;”萧月秋的水眸早没了平日的光彩,直愣愣地盯着她,并不细问,只顺着她的话自然反应。 “嗯!见不到他的时候啊,我每天都想他,做什么都没精神。但是只要一看见他,我就觉得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打心眼儿里高兴•;•;•;•;•;•;”唐一依一边偷偷观察她的反应,一边继续声情并茂地背台词。 见萧月秋垂下头不言语,唐一依心中暗喜。突然敛起脸上的笑意,双眸也一下子失去了神采,右手撑着下巴,轻叹出声:“可是他好像只把我当妹妹,并不喜欢我•;•;•;他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你怎么知道?”萧月秋闻言一惊,努力平复下来,小心问道。 “我有好几次都看到他一个人喝酒,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喝醉了就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嘴里不停地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萧月秋慌忙问道。 “好像是什么月什么的,我没听清。”唐一依故作思索,也不管身后的司空揽月,由着自己的想法一个劲儿的瞎掰:“有一次,他喝醉了,竟与别人大打出手。人家带的人多,他又醉得不行,结果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呢!还没大好,一句话不说又跑了,我知道他肯定又去找他心上人去了!” 萧月秋果然脸色大变,放在桌上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轻抖。唐一依暗暗松了口气,自己真是太神了! 唐一依撅起小嘴,一脸愤愤然:“要是让我知道那个女的是谁,我一定找她算账!竟然把一个好好的司空大哥逼成了这样!月秋姐,你说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司空大哥怎么就这么迷她呢?” “呃•;•;•;这我哪知道啊?”萧月秋慌忙心虚地低下头。 “我知道,感情这种事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我一点都不怪司空大哥,也不怪他所喜欢的人,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喜欢的人伤心难过。只要司空大哥能幸福,我就很开心了。”唐一依自顾自地轻叹。 “你能放得开?” “我肯定会很伤心的啊。可是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更不能假装!我既然喜欢他,我就会选择默默守在他身边,哪怕他看不到我,哪怕别人都讥笑我,我也会选择陪在他身边。因为,跟他在一起,是我爱他的最好方式。等到有一天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我才会默默地离开,因为他不再需要我了。”唐一依当然没有台词中说的这么伟大,她只是想用这些台词鼓励萧月秋勇敢地面对爱情。“可是你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你受得了吗?”萧月秋的水眸里闪过一丝神采。 “爱情,能赋予人力量!我喜欢他!就甘愿为他遮风挡雨,上穷碧落下黄泉!甘愿为他忍受一切流言蜚语,世俗责难!如果他也喜欢我,我更会不顾一切与他站在一起,肩并肩,手牵手!跟他在一起,是我能想到的成全爱情的最好方式!” “成全爱情?”萧月秋微蹙长眉,水眸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嗯。”唐一依转头故作好奇地打量她:“黄大哥都故去这么多年了,月秋姐难道没想过要再嫁吗?” “嗨,都残花败柳了,哪还有人瞧得上?” “月秋姐你可太不厚道!你这样都叫残花败柳!那我岂不连根枯草也算不上!我看你们家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就你嘴利。”萧月秋双颊微红,有些难为情地垂下头不语。 “难道月秋姐就没一个喜欢的?还是你当真忘不了黄大哥?可是他人都走了,月秋姐这样封闭自己的内心,也未必是黄大哥想看到的。”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萧月秋抬手轻点她的额头。 “你别小看我!我懂得可多了!”唐一依得意地扬扬头:“月秋姐,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光为一个人活的。你也许觉得他走了,你理应为他守贞,可是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他走了,你便只能将他放在心里,然而感情会慢慢淡下来,总有一天,他自然会躲进一个角落。你的心会感到空落,寂寞。会有另外的人来将它填满。只是你自己不承认罢了。”唐一依说道这里,定定地注视这她,似要将她看透:“月秋姐,我说的对不对?” 萧月秋低头不语。 “月秋姐,你不说话,就说明被我说中了心事。”唐一依朝她眨眨眼,一脸八卦地问道:“难道这个人已经出现?” “小脑袋瓜里就知道胡思乱想。”萧月秋嗔怪道。 “嘿嘿!月秋姐莫不是害羞了?喜欢就喜欢嘛!我和小华都老老实实交代了,月秋姐还瞒着我们不成?” “你们不懂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懂?” “我和你们不一样•;•;•;•;” “是,是很不一样!您是绝色大美女嘛!我们就两烧火丫头不是!” 萧月秋哭笑不得:“一依净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倒说说你与我们怎么不一样了?不就是嫁过一次人吗?人家武则天还伺候完老子又伺奉儿子呢!这么点屁大的事儿也就你放心上!” “倒不全是•;•;•;”萧月秋咬咬牙,垂下头,低声道:“我比他大•;•;•;•;•;•;” 唐一依不禁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随即大笑出声:“月秋姐啊,司空揽月那小子这些年受的苦算是白受了!他都没嫌弃,你自个儿瞎操心个什么劲儿?还害得两个人都痛苦得要死!听过一句话没,女大三抱金砖!咱年龄大,说明咱成熟;咱嫁过人,说明咱经验丰富!这样的好老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月秋姐还生得国色天香!真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我们都羡慕得不行!您老人家竟自个儿躲着玩自卑呢!” 一席话说得萧月秋目瞪口呆,半晌才抓住唐一依的手,声线都有点变了:“你怎么知道是司空揽月的?” 这下换唐一依不知所措了。景玉华见状,忙道:“是我不想看到月秋姐这般痛苦,便叫一依给我想想办法•;•;•;•;•;•;” “敢情你们是给他当说客来了•;•;•;•;•;•;”萧月秋煞白了脸,厉声打断她。朝唐一依身后瞟了一眼,竟不再理会她们,甩袖离去。 余下三人皆石化当场。 唐一依完全呆住,扯住景玉华的袖子,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小华,怎么办?月秋姐好像生气了!都怪我!没事那么多嘴干嘛!小华•;•;•;怎么办?” 景玉华抚抚她的背,轻叹:“你说的也是实话。怎么想要看她自己。她若想得通倒好,想不通,苦的也还是她。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这样。” 唐一依似没听见,只一个劲儿地自责,突然想起司空揽月,一回头,果然看见他一脸颓败。唐一依万分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对不起一点用也没有•;•;•;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司空揽月只瞟了她一眼,并不言语,便大步离开了。 “小华,怎么办?都是我害了他•;•;•;我怎么这么讨厌啊•;•;•;什么都搞砸•;•;•;小华•;•;•;”唐一依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硬是忍住不掉下来。 景玉华拍拍她的背,轻叹:“不关你的事。司空揽月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大不了他们还是维持现状嘛。” “可是•;•;•;•;•;•;”唐一依似想到了什么,一脸坚定地点点头:“既然是我犯的错,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说完,还不待景玉华反应,便一溜烟跑了。 “一依,你等等啊•;•;•;”景玉华忙抱起司空恒跟上。 唐一依是想去找萧月秋来着,她决定使出最无赖的手段,纠缠耍赖。电视里面不都这么演的吗?一次不行,鼓起劲继续前进,耍赖的次数多了,人家自然也烦了,事情也就办妥了!唐一依这还没把萧月秋给感动呢,自己倒先感动了,想自己一向走的是母老虎路线,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当个小三儿还屁颠屁颠的了?太伟大了!这牺牲的可是个性啊! 还没等她陶醉个够,却晕头转向找不着方向了。兜兜转转问了好些人,才终于走到了萧月秋所住的院子。院门紧闭,唐一依暗暗给自己鼓劲,走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唐一依忙问她:“请问月秋姐在吗?” “你是?”小丫头并不回答。 “你跟你们家小姐说唐一依登门道歉。急需一见。”唐一依直接说明来意。 小丫头奇怪地看她一眼,便进去通报了。 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对她行了个礼,礼貌地回答:“我家小姐出去了。还未回来。” 蒙谁呢?那你进去是跟鬼请示去了?唐一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即心情一黯,看来她真的生气了。唉•;•;•;都怪自己这张嘴•;•;•;迟早撕了它•;•;•; “那请问月秋姐去哪儿了?我有急事找她。”唐一依跟她打太极。 “小姐去了哪儿,我们做丫头哪里知道。要不,您明天再来吧?”那小丫头倒机灵得很。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急着找她,劳烦你帮我打听打听她去了哪里,成不?” “我真的不知道。唐姑娘还是明天再来吧?”小丫头嘴巴硬得很。 “今天我必须得见到她!就算出去了,还是会回来的吧?好,我就坐在这里等她。”唐一依索性耍起无赖来。 “唐姑娘这不是为难我吗?您还是先回去吧。等小姐回来了,我再去通知您?”小丫头心地好,慌忙扶起唐一依。 “你就别管我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自个儿在这等就行了!”唐一依执拗着不肯起来。 小丫头没法,只得任她坐在地上,无奈地叹口气,便关上门进去了。 “唐姑娘•;•;•;唐姑娘•;•;•;醒醒•;•;•;您怎么在这儿睡着了?”门重又打开,唐一依闻声从睡梦中惊醒。 “啊•;•;•;我怎么睡着了•;•;•;是你啊•;•;•;你们家小姐愿意见我了吗?”唐一依猛地拉住她,一脸期待。 “小姐并未回来。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唐姑娘还是先回去吧。今天怕是见不到了。”小丫头轻声劝慰。 “你也别蒙我了。你家小姐在哪儿你我清楚。我只劳烦你再通报一声可好?”唐一依哀求道。 小丫头见她这般固执,只得轻叹:“好吧。你再等等。” 小丫头重又出来了,朝她摇摇头:“小姐似乎正在气头上,谁都不理,坐在窗前呆呆望着窗外。” “请问她的窗子对着哪一方啊?”唐一依急忙问道。 “就在后面•;•;•;”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 “谢谢你!” 第三十六章 再接再厉 院子后面竟没有门,五米高的围墙跟防贼似的。唐一依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可以垫脚的,让她探出个头也行啊。 在离院墙两米的地方有一棵大树,唐一依心喜,猴子一样没费什么功夫就爬上了树,笑话!想当年她可是他们村的爬树冠军呢! 她四处瞧了瞧,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坐在窗子后面的萧月秋,忙冲她大叫:“月秋姐•;•;•;这里•;•;•;月秋姐•;•;•;诶•;•;•;你别关窗啊!月秋姐我就跟你讲几句话就好了!就几句话。” 萧月秋一见到她,立马起身欲关窗,听了她的话,犹豫了片刻,倒没关上。 唐一依忙道:“月秋姐,你真误会了!不是司空揽月叫我来当说客的!是我觉得你们俩明明互相喜欢,却偏偏不能在一起,反而两个人都痛苦得要死!司空揽月真的非常爱你,这你自己也看得到,他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你心里明明也喜欢他,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你呢?你到底还在执着些什么?•;•;•;喂•;•;•;月秋姐,你再听我说说嘛•;•;•;月秋姐•;•;•;” 萧月秋一把关上窗子,就在唐一依灰心丧气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清脆温婉的声音破窗传来:“一依,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唐一依正欲说什么,一转念,听她声音似乎有戏。自己也不便再打扰,说不定,她自己好好想想还真想通了•;•;•;等她想不通了,自己再来磨吧•;•;•; 唐一依觉得肚子空空的。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该是吃完饭的时候了。忙快步向餐室走去,不料竟与迎面走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一依•;•;•;”唐一依正欲道歉,闻声一抬头,来人竟是上官谨。 “上官大哥,怎么是你啊?你从哪里来的?”唐一依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灿烂一笑。 “方才去后山采了些药。倒是你,本来还想带着你一起去的,长长见识,吃完饭就溜了。”上官谨抬手轻敲他的额头。 唐一依果然看见他身后背着一只小篓子,忙抱住他的胳膊,“我跟小华和月秋姐唠嗑去了。中间还出了些问题,不知不觉就闹到了现在。下次一定不乱跑了,给师傅背篓子去。” “还记得师傅?”上官谨挑眉。 “师傅你说这话可真是折煞徒儿了!我就是忘记自己几斤几两重,也不敢忘了师傅啊!就是彗星撞地球了,2012马上到了,天崩了地裂了,我也不敢忘了我英俊潇洒、圣手仁心的师傅啊!” “淘气。”上官谨嘴角高高扬起,却突然敛去,双手负于身后,径直向前走去:“女大当嫁。你嫁了人,自然忘了师傅。” “才不会•;•;•;”唐一依急忙跟上去,抱住上官谨的胳膊,“师傅果然生气了。我一直忘了跟你说嘛,就是上次我让萧逸游带着司空揽月,他就要我假扮他的心上人,骗骗他爸妈,免得两位老人家又逼他。我没辙,只好答应他了•;•;•;•;•;•;” “这么回事?” “就是啦!难不成师傅还真希望我跟他有点什么?原来师傅嫌弃徒儿了•;•;•;就想让徒儿早点嫁人了吧•;•;•;” “唐大姑娘的确该早点嫁了。变成了老姑婆愈发没人要了。”一道清爽而慵懒的声音响在耳边。唐一依一回头,便看见萧逸游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相隔不到一厘米,吓得立马跳开。 “我有没有人要关你•;•;•;”唐一依习惯性地出口反驳,定睛一看,才发现萧老爷子夫妻二人正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忙给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踱到一边,低头不语。 待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萧月秋竟还未来。唐一依习惯性地朝身后瞟瞟,司空揽月也没来。心下不禁懊恼,这下倒好,把两个人都给得罪了。看来前途漫漫,任重而道远啊。 景玉华与上官谨换了地方,坐到唐一依旁边来,问她后来去哪儿了。可让她一番好找。唐一依略略把下午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二人不禁皆摇头叹气。 萧老爷子夫妻二人午饭时被他二人煞到,这时倒也未为难他们。只是不时打量他们,然后两个人低声说了些什么,笑得跟两只狐狸。唐一依不禁抖了抖,想着赶紧吃完了,再去找找他们俩吧。 三下两下扒了几口,觉得肚子饱了,便找了个借口提前退席了。 刚走出院子,正寻思该往那个方向走,突然有人从背后赏了她一计栗子。 唐一依愤怒地别过头,便看见萧逸游双手枕于脑后,黑眸晶亮,嘴角上扬,笑得十分欠扁,“萧逸游!你想死撞上今天啊!姐姐忙着呢!那边凉快躲那边去!” 说着,抬脚欲走。“唐大姑娘莫不是忙得连方向都分不清了?”萧逸游悠悠开口。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唐一依斜睨他,一脸不相信。 萧逸游摇头叹气,不待言语,直接拉起她的手朝右边走去。 “喂!你干嘛!快放开我啦!”唐一依用力甩手,欲挣扎开他,然而他似只是随意的一拉,却叫人怎么也挣不脱。 “唐大姑娘不是想去找他二人?在下自当效劳。”萧逸游拉着她,径直往前走。 唐一依惊诧:“你还真知道我要去哪儿?“ “自然。今日唐大姑娘的壮举在下亦有耳闻。” 唐一依脸上一热,转开话题:“你知道司空揽月在哪儿?” “当然。” “说•;•;•;” “正在‘秋月居’外。” “你姐那儿?他去那儿干嘛?不是有江湖高手守着吗?他进得去?” “所以才在门外啊。” “哦。他杵在门外干嘛?” “去了便知。’ 第三十七章 痴情男遇悲情女 还未十分走近,唐一依便听见一阵箫声自前方传来。箫声时而热情奔放,时而缠绵悠扬,似有道不尽的相思溢满胸腔,又有无限的愁思难断。 唐一依虽不通音律,但其中的情感倒是听明白了,不禁摇头叹气。 果然,司空揽月正立于门外,手指长箫,双眸微闭,灯火打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竟添了几分忧郁。 他二人停在不远处,并不打扰他。 等到唐一依都脚都站酸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继续吹着。而院内,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唐一依上前敲门,开门的还是下午那丫头,一见唐一依,便向她摇摇头:“小姐一直坐在窗边,动都没动过,叫她她也没反应。直到听到箫声,才起身站到门边,仍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唉•;•;•;” 这到底什么状况?一个在屋外悲伤逆流成河,一个在屋里自怨自艾?自虐也没这样的吧?tnnd!古代女子就是不干脆!硬是这么拖着,两个人受罪! 唐一依气极,也管不得人家高兴不高兴,叉腰破口大叫:“萧月秋!做人做到你这份上也够失败的了!你自个儿喜欢自虐,就躲自己房里自虐个够呗!干脆一点!喜欢人家就说出来嘛!藏着掖着有劲吗?赶明儿,这么个好男人被别人抢走了,你就等着哭死吧!对!我现在就向你下战帖!我要抢走他!你都可以喜欢上他!我就不相信我这时候趁机而入,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攻不下他!哈哈!到时候别忘了来喝我们的喜酒啊!” 唐一依是豁出去了,又指着司空揽月一顿臭骂:“你tm真是贱骨头!人家都拒绝你那么多次了,你干嘛还死缠着人家不放?潇洒一点!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才像个大男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想你司空揽月也是仪表非凡、风流倜傥,爱慕你的少女一抓一大把,你就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姐姐我好心做善事,勉强收了你!保证好吃好喝招待你!绝不给你气受!绝不让你像个大傻蛋一样杵在门外•;•;•;•;•;•;” 说话间,头顶突然想起几道惊雷。唐一依猛地一震,我的天啊!没这么灵验吧!各位菩萨,小女子刚刚说的都是假的!我可是一片赤诚啊!我绝对是以凑对配双为宗旨的!刚刚那不过是计谋!菩萨保佑!千万别劈我啊! 眨眼间,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唐一依傻了眼,tnnd!敢情这在拍偶像剧呢? 司空揽月似无所感,仍兀自立于雨中,忘情地吹箫。顷刻间,大雨就将他淋了个透湿。唐一依在一旁急得不行,实在没辙,索性撑伞替他挡雨。萧逸游则微蹙着眉,为唐一依撑着伞,并不言语。tnnd!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凑成一对冤家! 冷风拂过,唐一依打了个喷嚏,鼻子也有些发堵。抬头看司空揽月,才发现他嘴唇发白,全身散发着浓郁的酒味,挺立的身子微微颤抖,硬是靠内力强撑着。晚饭也没吃,就喝成这样!真不要命了!再这样淋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的! 萧逸游见唐一依冷得不停地哆嗦,长眉皱得更深了些,心知劝不动她,摇头轻叹,仍不言语,只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往风眼处挪了挪。 唐一依只觉得身上一沉,倒没暖和多少,只是风似乎弱了些。一转头,就看见萧逸游微抿双唇,直直地盯着她,黑眸里尽是关切。不觉心头一暖,还好,还有他在。 “司空揽月!咱们先回去吧!月秋姐说想一个人静一静。说不定,明天一起床,她就想通了呢!你在这儿杵着也不是个事啊!下这么大的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难道你真想在也见不到月秋姐了?咱走吧•;•;•;”唐一依实在不忍心再吼他,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软的不行,nnd!让萧逸游直接把打他晕算了! 司空揽月似无所闻。就在唐一依下定决心准备打晕他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惑人的亮眸在灯火的映射下,流转着无尽的愁思,眼底尽是绝望,薄唇紧抿,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半晌,才缓缓开口,明明是决绝的话,却无端生出深深的不舍,“月秋•;•;•;实在不应如此烦恼你•;•;•;从今日起,你便不用烦恼了•;•;•;我还你安宁•;•;•;” 第三十八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唐一依闻言震惊,他这是要放弃了?第一反应却是正声打断:“司空揽月!你小子不会这就要放弃了吧?你都努力了这么久了啊?已经快成功了!月秋姐她绝对是喜欢你的!只是还有些疙瘩理不清•;•;•;•;•;•;” 身后的萧逸游轻拍她的肩,对她摇摇头。 唐一依猛然惊醒,摇头轻叹,不再言语。 也许放弃对两个人还更好一些。起码不用这样互相折磨。也许,随着时间的磨合,情感也淡了,司空揽月这样的男子值得更懂得他的人。 “月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忘了我•;•;•;呵呵,也许你从来没有记得我•;•;•;即使离开,我也不想要你的厌恶•;•;•;从此,我再不会纠缠于你。如违此誓,便如此箫!”司空揽月抬手举箫,还不待二人反应,那玉箫竟化作了粉末,风一吹,落进雨里不见了踪影。 唐一依从来不知道,爱,竟可以是这样的。虽然电视里尽是这样的情节,甚至更悲壮些的也多的是,但那毕竟只是故事,虚构的悲欢离合,充其量不过赚得几滴眼泪。然而现在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竟不知所措了。 按照所有故事的发展,爱一个人就应当坚守到底,即使最后一无所获,更能说明那份爱的伟大。没了爱人,却成全了爱情。 司空揽月的爱怎么可以是这样的?放弃,只是因为太爱了? 唐一依只觉阵阵心疼,这份爱太沉重了•;•;•;•;•;•; 待手中粉末散尽,司空揽月收手负于身后,垂眼掩住眼中的黯淡,抬脚欲离去。 唐一依拉拉他的衣袖,想安慰他,又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颓然地放下手。也许,这样便是最好的吧。 身后的萧逸游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并不言语。 然而,不待司空揽月转身,院门突然被人猛地拉开。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冲了出来。在离司空揽月一步远的地方停住,静静地立于雨中,定定地凝视呆愣的司空揽月,水眸里一片晶莹,“你若走了,我必定恶而忘之。” 嗓音哽咽,双目泛红,娇弱的身子似受不住大雨侵袭,竟微微颤抖着。雨点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往下淌,一时倒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了。 唐一依只觉半空闪过一道雷,很不幸,她被雷倒了。tnnd!敢情还真在拍偶像剧呢?这一波三折的!早就该料到会有下文啊! 司空揽月竟未听得十分明白,只摇头苦笑:“如此,萧小姐便进去吧。在下绝不会再来叨扰。” 唐一依闻言狂晕,这小子脑子生锈了吧?这古人说话就是别扭!不清不白又要惹出些麻烦! “白痴!话都听不懂!”唐一依踮脚赏他一计爆栗,“月秋姐这是在留你啊!叫你别走!” “啊?”司空揽月懵懵懂懂的,不确定地探视萧月秋。 萧月秋闹了个大红脸,难为情地侧过身,“你要走就走吧。反正你已不再中意我了。” 司空揽月那二愣子这才反应过来,仍有些不敢确信,呆立在原地。 唐一依朝天翻了个白眼,推推他:“你再在这儿傻站着,月秋姐可要跑了!” 司空揽月闻言一惊,慌忙上前一步,将萧月秋紧紧搂进怀里,“不走•;•;•;不走•;•;•;走了该抱憾终生了•;•;•;” 唐一依看得一阵感动,正待发表一番感慨。不料,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反应过来众人还杵在雨中呢! 忙推推二人:“小两口的,要亲热上屋里亲热去!可下着大雨呢!还真以为在拍偶像剧?” 二人亦是相视一笑,相拥着往屋里走去,哪还顾得上其他人? 唐一依还不待跟上,便被人拉着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青草清香,头顶响起那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唐大姑娘怎的如此不懂人情?还真想去插足了?” 唐一依闻言恼羞成怒,正欲推开他,不料他似早已知晓,更抱紧了些,不待她反应,竟已施展开轻功,飞掠而起。 心头还来不及涌上一抹甜蜜,唐一依只觉一阵晕眩,眼前一黑,竟昏迷过去了。 第三十九章 他有喜欢的人了? 唐一依感到全身发热,脑子烧的不行,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只想找个东西降降温。终于不知道谁在她额头上放了块东西,冰凉冰凉的,不由得欣喜,又睡了过去。睡梦中也很不踏实,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反反复复,没个消停。迷迷糊糊间,似乎一直有个人守在她床边忙碌,不时传来几声轻叹。闹腾了大半夜,她才终于觉得温度降了下来,便睡了过去,再无梦魇。 第二天缓缓醒转过来,觉得嗓子干得不行,浑身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一扭头,竟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醒目的白,让人心生安宁。 唐一依眼睛一热,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他的额头。那人微蹙了蹙眉,她赶紧收回手,闭眼假寐。听着半天没有反应,才试探性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盛满笑意的黑眸。 萧逸游已经起身立于床边,正双手抱胸 一脸玩味地盯着床上的人。 唐一依一阵尴尬,忙打了个哈欠,装作才刚醒过来,狠狠瞪他一眼:“一大早的,你来我房间干嘛?真没礼貌!” “唐大姑娘何时变得如此别扭了?”萧逸游挑眉。 唐一依见被他识破,也不想再装,索性一扬头:“好歹姐姐也是一女的!偶尔害羞一下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在下确实受了些惊。” “萧逸游!你哪天要不毒舌,就活不下去了吗?” “自然。在下不过喜欢说实话而已。哪天要不说实话,还真觉得不痛快。” “你•;•;•;”唐一依眼珠一转,低下声音,假装咳嗽几声:“你总得体谅体谅病人吧!病人可是最受不得气的。咳咳•;•;•;” 萧逸游摇头轻叹,也不拆穿她,转身走到桌旁,给她倒了杯水,“如此。在下可算得上体贴?” 唐一依一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忙接过水一口喝完,结果喝得太猛,竟呛住了,猛烈地咳嗽。tnnd!还真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 萧逸游忙坐到床边,扶过她的身子靠进自己的怀里,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不住摇头叹气:“在下体贴了,唐大姑娘又何必如此激动?” “咳咳•;•;•;谁稀罕你体贴了?自作多情!” 萧逸游倒也不反驳,只喃喃道:“某人笨得很,在下倒真是自作多情了。“ 唐一依闻言呆住,什么意思?难道他真有喜欢的人了?心像被针刺了一下,疼得厉害,双眼刹时黯了下来,再也笑不出来了。 萧逸游见她这般模样,心知她又误会,不禁摇头苦笑,正待出言解释,不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上官谨端着药走进房来,见二人这副模样,目光一窒,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再一抬眼便恢复了常色。缓缓踱至床边,将药碗递予萧逸游,“趁热喝了吧。” 萧逸游接过药,正欲为唐一依喝下,不料她突然坐起,一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朝上官谨天天一笑:“谢谢上官大哥!” 随即斜睨萧逸游,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不就喝个药吗?就不劳烦萧大少爷了!你也不用这么委屈。当初可说好了的,只是在人前做做戏而已!您大可不必入戏太深!” 唐一依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样针对他,还字字藏针。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其实心里挺感谢他的•;•;•; 萧逸游面露难色,见上官谨在场,一时也不便解释,只得摇头叹气。 唐一依见他不吭声,愈发气闷了,伸手推开他,“你快出去啦!你们这儿不是很守礼的吗?你一个大男人在女孩子闺房待着,也不脸红!快走啦!” 萧逸游起身立于一边,垂头直直地注视她,表情僵硬,黑眸里闪过一丝痛色。 唐一依一方面心虚得紧,一方面又实在理不清这种别扭的情绪,只觉得嘴里的苦涩悉数流到心里,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索性低下头不理会他。 上官谨见二人这般尴尬,眼色一黯,随即走到床边,抬手轻敲唐一依的额头,佯怒:“又淘气了?萧兄悉心照顾了你一整晚,你就是这样感谢恩人的?” 唐一依撇撇嘴,自知理亏,一时亦不好反驳。 萧逸游只向上官谨投去一计感激的目光,亦不言语。 上官谨抬手递了一枚蜜枣到她嘴边,“张嘴。” 唐一依乖乖吃下,嘴里尽是甜蜜,却仍抵达不了心里。只朝上官谨勉强一笑:“师傅真好!” 上官谨见她面无神采,神色亦是一黯,再抬眼,嘴角却已挂了一抹淡淡的笑,“睡了许久,怎么还无精打采的?” 唐一依朝他歉然一笑:“可能是刚吃了药的原因吧。上官大哥,我想再休息了一会•;•;•;” 上官谨倒不问什么,只轻声叮嘱:“嗯。那我二人先回去了。过会儿再来看你。” “嗯。谨遵师命!”唐一依玩笑地拱拱手。 萧逸游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待言语,只摇头叹气,亦随着上官谨一起出去了。 唐一依见二人出去,立马钻进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只回响着萧逸游的话。他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肯定是秦时月吧!人家才貌双全,看样子对他也是一往情深,他俩似乎也相识很久了,也难怪•;•;•;男人心中的完美女神嘛!还是张楚楚?他俩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呢•;•;•;•;•;•;想着想着不禁苦笑,自己干嘛像怨妇一样!又不是他什么人!好歹也是朋友•;•;•;应当为他高兴才是•;•;•;话虽这样说,可是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涩涩的,微微有些痛。 自己到底怎么了嘛?太反常了!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睡觉!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第四十章 张楚楚之死 唐一依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实在睡不着,觉着肚子有些饿了,便穿衣起身,准备出去找点吃的。猛一起身,脑袋竟晕晕的,手脚也没什么力气。不禁苦笑,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敢情来了古代就成林妹妹了!有时间可得多锻炼锻炼,再问上官大哥讨点强身健体的药丸,务必恢复我铁人一依的名号! 还不待唐一依反应,门竟被人推开,再一抬头,已有一人站在她面前了。 唐一依看着抓住自己不停喘粗气的景玉华,纳闷道:“出什么事了?慌成这样?” “一依•;•;•;出大事了•;•;•;”景玉华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见鬼了?”唐一依抬手轻拍她的背。 “见鬼了•;•;•;不对•;•;•;死人啦!张楚楚死了!”景玉华还没平复下来,急冲冲道。 “什么?张楚楚死了!不可能啊•;•;•;昨天她还好好的•;•;•;什么时候的事?”唐一依紧紧抓住景玉华的手臂,一脸不可置信。 “就刚刚•;•;•;有人在池塘里发现了她•;•;•;才打捞上来•;•;•;老何他们都去了•;•;•;” 唐一依想起昨天的情景,心底不觉生出阵阵寒意,昨天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花季少女,今天就只剩下一具死尸了?忙拉起景玉华的手快步出门:“走!快带我去!” 远远地就看见前方围着一群人,她二人赶紧加快脚步。 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萧老爷子夫妻俩。他二人站在人群中,并未靠近死者,想是为了避免破坏作案现场。二位老人脸上尽是悲色,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而今突然暴死,任谁也难掩不忍。下人们自然不敢议论,恭敬地立于周围。 他三人在池塘周围查看。上官谨一膝半跪在地上,剑眉紧蹙,正在检查尸体。萧逸游立于一旁,面色发青,嘴唇泛白,黑眸里尽是悲痛,还有一丝自责。唐一依想起昨天是情景,要不是他们•;•;•;也许•;•;•;难道她是想不开自杀的?浑身猛地一震,忙推开众人走上前去。 “一依•;•;•;”景玉华拉她不住,只得跟上。 尸体突然映入眼帘倒真把她吓了一大跳,景玉华赶紧掩嘴,不让自己叫出生来。在池塘边查看的何其白忙走过来,轻轻揉揉她的双肩,安抚她。 尸体应该在水里泡了很长一段时间,十分浮肿,几乎要认不出脸来了。死前应该没什么痛苦,神情安祥,双眼紧闭,衣衫整齐,一点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挣扎的痕迹?那不应该是溺水而亡啊?如果是自杀,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池塘里?难道是他杀?是谁竟忍心对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下得了毒手? “上官大哥,怎么样?”唐一依见上官谨拭手起身,急问道。 “初步断定为,被人杀害后,丢至池塘。”上官谨亮出一枚银针,“没有中毒的征兆,身上也没有其它伤口,只在死者百会穴找到这枚银针,应该是导致死者丧命的原因。尸体浸泡太久,无法推断死亡时间,只能得知是昨晚戌时以后被弃于池塘的•;•;•;•;•;•;” “不对啊•;•;•;死后将尸体抛于水中,尸体是不会沉下去的•;•;•;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唐一依秀眉紧蹙,摇头表示疑虑。 “这处园子,平日里就人迹稀少,尤其近几日,母亲大寿,下人们很少往这边来。”萧逸游出言解释,似不忍再打量死者,黑眸微眯,目光投向远处什么地方。 “且尸体原是藏在那座露台下的。凶手倒是很费了番心思,其他线索暂无所获。”上官谨双手负于身后,一脸颓败。“凶手的武功应该不差,施针快而准,一招毙命。” 何其白只低头沉思,似未听到众人言语,也不插言。唐一依不便相问,头昏昏的,也不愿细想,更无头绪。 看似如此简单的一个案子,明明应当漏洞百出,现在反而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众人皆凝眉沉思,半晌不语。 第四十一章 黯然神伤 “既如此,先把楚楚的遗体安放好了再说吧。”萧老爷子吩咐下人将尸体抬下去,向他几人拱手作礼:“原是邀众位过府热闹,不想而今出了这等惨事,请诸位见谅。另外,此案就拜托各位费心了,还请早日查明真相,也好告慰死者之灵。” “伯父不必客气。我等自当尽心尽力。”何其白、上官谨拱手回礼。 众人缓步离去。 唐一依见萧逸游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低垂着头,虽看不清表情,但身形萧索,散发着浓浓的悲伤。心下不忍,便轻步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又实在找不出适当的词语,只好安静地站在一边,陪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二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谁也没说一句话。突然,萧逸游伸手揽过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仍不言语,只传来平稳而清晰的呼吸声。 唐一依的身体僵了僵,本能地想伸手推开他,一转念,却只轻叹一口气,抬手抱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背,“•;•;•;你不用这样自责的•;•;•;不是你的错•;•;•;她•;•;•;也不会怪你的•;•;•;” 又静默了半晌,唐一依正犹豫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竟开口了,嗓音里尽是悲痛:“楚楚自小就比较粘我•;•;•;她的心意我哪里不知道•;•;•;明知道我只把她当亲妹子一样,还执著地说要等我•;•;•;想必她昨日是伤心过了头•;•;•;我只想着她也许能放下的,也便由着她跑出去•;•;•;若是我当时拦着•;•;•;” 唐一依不禁微怔,这样的萧逸游好奇怪?他平时都是一副玩世不恭地潇洒样子,原来也有如此颓丧的时候?心下愈发不忍,“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你心里知道你不可能抓得住她的。你不可能骗她,她还是要走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能做的,便是早日查出真相,让她瞑目•;•;•;我知道你很伤心自责,但你不应该这样的,楚楚她也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你•;•;•;你应当是她心中那个永远潇洒的逸游哥哥•;•;•;所以,我只把肩膀借给你一次哦,你都明白的,不是吗?” 过了半晌,萧逸游才缓缓开口,嗓音轻柔,却清晰地响在耳边:“还好,你在。” 唐一依如遭电击,这句话自己好像也说过•;•;•; 唐一依强撑着站稳脚步,尽量不让萧逸游察觉,已近冬天,额头上竟渗出了些许汗珠。一天下来,一点东西也没吃,感冒也还没大好,又经过了方才一番折腾,铁人一依也有受不住的时候。 难受她倒可以忍住,却管不住肚子“咕噜咕噜”叫。唐一依赶紧捂住肚子,做无用功。 萧逸游自然听见,正欲打趣,低头一看才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身上的力道突然放松,唐一依只觉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而萧逸游及时接住她。 萧逸游将她抱到一张石凳上,叫她先趴会儿,他先去弄点吃来。刚欲抬脚,似想起了什么,索性打横抱起她,“只得让你多忍一会儿了。”随即施展轻功,眨眼间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吃过东西,萧逸游便将她送回他们住的院子。一进院子,就看见上官谨正在向门外张望,见二人来了,也不待招呼,便进去了。 萧逸游想着要去办点事,便没进去,先走了。 一进屋,上官谨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朝她走来:“还未十分好,竟只想着乱跑。吃苦头了吧。把这晚药喝了,便去休息,明日即可大好。” 唐一依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朝他灿烂一笑:“徒儿知错了!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啦,只是饿得慌!”看着上官谨递到嘴边的药,不禁蹙眉:“师傅,能不能不喝啊?你给我颗药丸呗!” “你说呢?”上官谨斜睨她。 “这药太苦了•;•;•;今早喝的药,现在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尽呢。”唐一依哀求道。上官谨竟起了玩笑之意,故意板起脸,轻嗤:“敢情你这是怕苦呢?谁曾想,喊着要做天下第二神医的人,竟怕苦?今后如何给病人开药啊?你这医亦不必学了。” “师傅•;•;•;我喝•;•;•;我喝还不成吗?您可千万别把我逐出师门啊!”唐一依慢吞吞地接过药,满脸不情愿,偷瞄上官谨,见他正一脸正色的盯着自己,只得眼一闭,一仰头喝了个尽。刚拿开药碗,便有一颗蜜枣塞进嘴里。一抬眼,竟见上官谨眼眸中滑过一丝调皮之色。 唐一依微怔,上官大哥竟也有这般可爱的样子? 第四十二章 悬案难决 当晚,张楚楚的父亲张门主便星夜赶了过来。白头人送黑头人,张门主自然痛不欲生。因与萧家交情极深,又见萧家夫妇不住自责,也并未十分怪罪,只放下狠话,叫萧家尽快交出凶手,便带着女儿的遗体回去了。上官谨早验尸完毕,遂并不阻止。 何其白等人将萧府上下逐一盘问,费了好些时候,却并无所获。众仆人近来都忙着寿宴的事,她又是萧府常客,故少有人留心她。也有人见到下午的时候她还在园子里晃悠,一脸不高兴,没人敢去招惹她,后来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一依,一点头绪都没有啊!”景玉华懊恼地趴在桌上,一天盘查下来,可累坏她了。 唐一依秀眉紧蹙,苦恼地摇摇头:“这倒可以说明此案不是蓄意谋杀,应该是一时冲动而为之•;•;•;•;•;•;”见何其白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便继续说下去:“可能是张楚楚看到了什么,那人迫于无奈才痛下杀手•;•;•;对了,她会武功吗?” “会一些。如此,她应该并没有十分提防凶手。”上官谨沉吟道。 “起码可以确定是萧府中人?”唐一依疑惑着问道。 “不能。也有可能是谁潜入萧府,被她发现不妥,故杀之。”何其白摇头否定。 “唉•;•;•;最麻烦的就是冲动杀人!杀了人,尸体一抛便了事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找不到!这古代又不能比对指纹•;•;•;”唐一依趴在桌上,连声叹气。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上官谨亮出那枚凶器,“此乃绣花针。女子随身携带之物。” “可以断定凶手是女子?”唐一依一下跳起来,仔细打量那枚针,“上官大哥,你也忒不厚道了!不早说!” 上官谨摇头苦笑:“既是查案,岂可人尽皆知?” 唐一依了然地点点头:“还是上官大哥谨慎!” “这样不就简单多了!先锁定萧府所有会武功的女子,仔细观察,守株待兔,就不相信她们会露不出一点马脚!”唐一依扬扬头。 “有几名丫鬟行迹可疑,言语躲闪,仔细盘问,却无结果。至于府外,更是无从下手。我去那院子转了几圈,有些线索,可以确定张姑娘是在那里遇害的。而今倒真的只能如你所说,守株待兔。”何其白无奈地摇摇头。 唐一依闻言眼眸一亮,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又被他冷眼鄙视,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扬声道:“何必守株待兔?兔子不送上门来,咱自己逮她去!” “哦?”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和女人总是比较好说话的嘛!这几个丫鬟就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好消息!”唐一依扬扬头。 “如此甚好。”何其白点点头,眼眸中滑过一丝赞赏。 萧逸游始终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精神虽然缓和了些,却并未恢复平日的那份洒脱。 唐一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见不得他这样。看着他不开心,自己也高兴不起来,知道多说无益,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呆着,只得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他倒也不见得十分悲伤了,只是不大爱说话。和往常一样,跟着他们一起查案,唐一依寻思着,尽早把案子给破了,或许他会好过一些。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唐一依走到他面前,轻拍他的肩膀。 “嗯。你也去歇息吧,看着有些疲累了。”萧逸游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发丝。 唐一依愣了愣,见他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索性坐到他旁边,“我不累!再陪你坐会儿呗!” 景玉华见两人这番景象,心下明白些许,朝唐一依暧昧地眨眨眼,又挥了挥拳头,愤愤地朝她撅撅嘴,不待唐一依反应,又轻咳两声,示意另二人离开。 上官谨向他俩看了一眼,并不言语,只摇头苦笑,便转身走了。 他三人正欲开门,竟已有人从外面将门拉开。 第四十三章 小色狼 萧月秋端着些食物走了进来,司空揽月手拎食盒紧随其后,后面还带着个小跟屁虫。 司空揽月无奈地摇摇头,当初带着司空恒,寻思着可以煞煞唐一依。哪知道这孩子机灵得很,尽讨萧月秋喜欢,把他当宝贝似的。可苦了自己,可牺牲了不少他俩独处的时间。 “时候也不早了。娘亲见各位辛苦了一整天,特为大家准备了些宵夜。我也想看看这边的情况,故顺便送了来。你们且用些吧。”萧月秋缓缓将食物摆放到桌上。 众人便围坐到桌边。 唐一依见萧月秋二人坐在一起,真真是一对璧人。二人自那晚坦白心意后,这些日子几乎形影不离,言笑晏晏,与热恋中的男女无异。萧老爷子夫妇二人自然欢喜得很。二人原本对司空揽月就挺中意的,奈何女儿不情愿,二人只得作罢。而今,见他两人冰释前嫌,举案齐眉,便寻思着什么时候把喜酒给办了,也好了了二老心头的这块疙瘩。 说予萧月秋听,她闹了个大红脸,倒也没有扭捏,只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呢喃:“女儿凭父母做主。”二老相视欣慰一笑。因府里出了命案,只得推迟些时候,待查明真相后再议。他两人亦乐得自在,欣然应允。 唐一依自那晚后,便不大好意思见到他二人。一想起自己胡言乱语说的那些话,她就羞愧得不行,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给撕了。所以这几天都刻意躲着他们,萧月秋倒来找过她几次,她正巧没在,更不好意思回访,便一直拖着。如今与二人就隔着一张饭桌,也愣是不敢抬头。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他二人,萧月秋竟正眼角含笑地盯着她。羞得她立马又垂下头去。 “一依竟害羞了?”萧月秋心下明白,只拿她打趣。 唐一依见躲不过,只得抬头,尴尬一笑:“当然。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我要还能若无其事,那脸皮也忒厚了!” “一依可说了什么?我倒记不大清了。我二人还少了你这份媒人红包,就是不知道一依想封多大的?”萧月秋轻笑出声。 唐一依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旁的司空揽月夹了根鸡腿到她碗里,轻嗤:“唐姑娘好打发的很!这不就行了?” 唐一依感激地看着他二人,眼睛微微发热,嘴巴动了动,半晌才故作无谓地瞪司空揽月一眼:“抠门!姐姐我有这么便宜?没个十玉十金十银休想把我跟打发了!” 司空揽月回瞪她:“你还真好意思狮子大开口了!” 唐一依白他一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歹你还是天下第一神偷,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来,还想娶媳妇儿呢!” “叫你牙尖嘴利的!看有人敢娶你!”司空揽月故意搂过萧月秋的肩,向她炫耀。 唐一依见状,还来不及思索,竟一把抱住身边的萧逸游,得意地扬扬头:“哼!姐姐早名花有主了!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众人皆是一愣,都没料到她会如此反应。 萧逸游显然也愣了愣,不自觉嘴角上扬,竟觉得几日来的阴郁清了不少。 唐一依见众人皆一脸暧昧打量他俩,猛然反应过来,立马羞愧地放开他,正身坐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笨蛋!不准你抱萧叔叔!会把萧叔叔抱丑的!”司空恒对着唐一依大声嚷嚷。 众人闻言皆大笑出声。 唐一依更羞得满脸通红,想着得赶紧转移话题,便顾不得尴尬,故作凶恶瞪他:“臭小子!那我就抱你!把你抱成丑八怪!哈哈!司空恒长大娶不到老婆咯!” “猪八戒!才不会!叔叔说我长大了会像他一样俊!像他一样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才不会喜欢你这么丑的!我要好多好多跟秋姨一样美丽的大美人!哼!”司空恒手舞足蹈地比划,就差划到唐一依脸上去了。 “混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就想着当色狼了!小色狼!赶明儿把你拐去当和尚!看你还敢学着拈花惹草!”转过头瞪向司空揽月,“我说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呢!上梁都歪着呢,下梁直得起来!敢情都是您做得榜样哟!” 司空揽月脸色微变,这女的又要胡言乱语些什么? 唐一依见他面露难色,嘴角浮起一抹奸笑:“我说,您老人家自己花花肠子纠结着也就算了!干嘛摧残人家开得正艳的祖国鲜花!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您一边给祖国鲜花灌输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一边还言传身教地带着人家奶娃娃花天酒地的!敢情您真想培养您天下第一神偷加天下第一色狼的接班人呢!唉•;•;•;月秋姐,我不是为你担心啊。我是担心你们将来的孩子摊上这么个爹可怎么办咯!” 萧月秋估计是被她策晕了,直直地盯着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司空揽月则是满脸愤慨地怒视她,估计在寻思着用最快的方法把她解决了。 其余众人都蒙了,半晌皆无言语。 唐一依不理会他们,得意一笑,便埋头准备啃鸡腿。 竟有一只小手先她一步伸进她碗里。 司空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她这边来了,晃动手里的鸡腿,得意地朝她扬扬脑袋,便快速溜回自己的座位。唐一依气极,抬手轻拍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复怒火,淡定•;•;•;淡定•;•;•;跟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不就一只鸡腿吗?姐姐我改吃素了!随即夹起一颗小白菜放进嘴里,使劲嚼,一嚼一顿,狠狠瞪着司空恒,“吃鸡腿!吃多了鸡腿长小粗腿!” “你只知道跟我抢鸡腿!你才是小粗腿!哈哈!猪八戒是小粗腿!小粗腿没鸡腿吃!”司空恒一边大口大口啃鸡腿,嘴里还含糊不清地惹她。 “吃那么大口,废话还那么多•;•;•;小心点,可别•;•;•;”唐一依话还没说完,司空恒竟真噎住了。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都给憋出来了,可就是发不出声。 众人见状急得手足无措,上官谨不知道什么出去了,其他人都没经验,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唐一依在电视里看过一些急救的方法,忙推开众人,从背后抱住司空恒,双手扣住他的胸腔,猛地往上一提,并无作用,再提了几次,司空恒才终于吐出了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刚吐完,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唐一依没辙,只好将他搂进怀里,轻拍他的背,“好啦,没事了!我再不跟你抢鸡腿了!都给你好不好?你可别再吃那么急了!好啦•;•;•;别哭了•;•;•;” 司空恒往她怀里蹭了蹭,仍不住地哭泣。 “咱不哭了好不好•;•;•;再哭狼外婆该来抓你啦•;•;•;好了,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就讲小红帽的故事好不好?” 司空恒的哭声果然降了下来,只小声抽泣。 “咱先把眼泪擦干净•;•;•;好•;•;•;这样狼外婆就看不到你了•;•;•;我跟你讲哦,狼外婆光抓爱哭的小孩子•;•;•;”唐一依一脸认真地朝他努努嘴。 “我才不怕呢!我有金箍棒!我会把他打回远行!”司空恒止住哭泣,不屑地扬扬头。 众人皆松了口气,吃了点东西,见夜已经深了,便都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上官谨后来也没回来,唐一依实在撑不住,便不再等他,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 第四十四章 喜欢他? 第二天一起床,唐一依便立马去找上官谨。 他三人竟都已起床,天气不错,出了个暖阳,便坐在院中闲聊。 唐一依忙走过去,“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啊?” 三人皆一脸黑线,抬头指了指已升至屋顶的太阳,摇头不语。 “什么嘛!人家不就•;•;•;呃•;•;•;起晚了一点吗•;•;•;偶尔睡过头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唐一依撇撇嘴。 偶尔?三人仍不言语。 景玉华更是深深地看她一眼,不住地摇头叹气。 唐一依推推她的脑袋,便不再理会,凑到上官谨面前,“上官大哥,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很晚才回来吗?” 上官谨嘴角不禁上扬,抬手欲敲她的额头,似想到了什么,不自然地收回手,“想起答应过要帮徐管家看病的,见你们正热闹着,就自己先去了。” “哦。我还说呢!徐管家病得很重吗?看了很久呢•;•;•;”唐一依随口问道。 “不是•;•;•;就是有些麻烦•;•;•;”上官谨脸上露出几许尴尬之色。 “哦?”唐一依不禁奇怪。 “嗯•;•;•;说了你也不知道。叫你多学习。这些天又荒废了吧?”上官谨佯怒。 “师傅•;•;•;你也知道,为了案子的事,这几天大家都忙得团团转•;•;•;事有轻重缓急•;•;•;我保证案子一破,马上开始学习,绝不耽误!” 上官谨无奈地摇摇头,习惯性地轻敲她的额头,“你得记着自己说过才行。” “当然。”唐一依愉快地眨眨眼。 “你呀•;•;•;净知道耍嘴皮子!就你三分钟热度,能学好医才怪了!”景玉华轻嗤。 “哼!你可别小瞧人!你们家何其白都可以是妻管严,我凭什么不能当天下第二神医!”唐一依白她一眼。 “少贫嘴!你还真得好好学习!人家上官家族的名声可不能毁在你手里了!”景玉华抬手轻点她的额头。 “好啦,我知道啦•;•;•;结了婚的女人就是啰嗦•;•;•;小心提前更年期啊•;•;•;”唐一依撇撇嘴。 “敢情姑娘你这是动心了?想出嫁了?我看萧逸游倒挺合你心意的,赶紧叫他把你娶回家得了!看你还敢这么嚣张不?”景玉华知道她性子洒脱,这种事自然也可以拿来打趣的。 “你少编排我!早说了我那是假扮他的心上人!再次郑重声明,姐姐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说了,我还得好好享受几年单身贵族的潇洒生活呢!才不像你们那么没劲!亲了个嘴就吵吵嚷嚷着要结婚!谈恋爱可是一段很奇妙的经历!唉•;•;•;可惜•;•;•;”唐一依瞧着他俩,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何其白脸色果然大变,一计冷眼只扫过来。 唐一依赶紧拉起上官谨和景玉华,“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是时候吃中饭了吧?咱赶紧去吧!” 上官谨摇摇头,抬手端起桌上的糕点,递到唐一依面前,“眼睛长头顶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唐一依赶紧往嘴巴里塞了些,便推着要三人快走,“咱还是赶紧走吧。让别人等着不好。” 景玉华起了玩意,拿她打趣:“一依恐怕是急着想去见某人吧?” 唐一依白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少瞎想!我这是知礼仪。快走啦!还是你想再跟你们家老公过会儿二人世界?” 人已到齐,见他四人来了,便起身入席。 唐一依自发坐到了萧逸游身边,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正好笑地看着自己。她忙抬手擦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今日有些特别。”萧逸游眼底滑过一丝玩笑。 唐一依微怔,随即不好意思地低头偷笑,“天天不都是这样•;•;•;” “在下只是想说,姑娘的头发乱了•;•;•;” “你!”唐一依闻言猛地抬起头,瞪他。 萧老爷子夫妇见他二人这般模样,相视贼笑。萧老爷子轻咳两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后日便是夫人寿辰。本来邀了一众好友过府热闹热闹,不想竟出了这等惨事。已知会各位亲友,将寿宴取消了。打算本府众人随意庆贺庆贺便罢。” 众人皆作礼,“听伯父安排。” 唐一依却有点小郁闷,原本还想着王世昌兄妹俩会来的。可得好好解释。说不定又可以做成一桩媒呢!现在似乎就只有上官大哥落了单。不行!这么个极品好男人,可不能就这样耗着浪费资源! 萧逸游见她秀眉微蹙,心下明白她的歪歪心思,抬手轻弹她的脑门:“再想下去,吃多少鱼头都补不回来了。” 唐一依白他一眼,并不言语。 萧逸游摇头轻叹:“他兄妹二人自然会如期到访。” 唐一依闻言惊喜,朝他灿烂一笑,“你又知道!” “自然。在下就说姑娘该多吃些鱼头才行。”说着,真的把鱼头夹到她碗里。 唐一依也不反驳,只撇撇嘴,便埋头啃起来。 吃罢饭,何其白便将可疑的对象告诉唐一依,还说明了这些嫌疑人的特点。其中一人引起了唐一依的好奇,倒不是怀疑她,是根本排除了她。那人便是在萧月秋院子里帮她开门的那个丫头。那么善良的一个小丫头哪敢杀人啊? 何其白交代完就走了。景玉华一个人呆着怪无聊的,便寻思着跟唐一依一起。唐一依先是不依,套话这种事多一个人就少一份保障。实在没法子,只好带着她,不过不让她参与,只让她在一边躲着偷看。景玉华觉得似乎挺好玩的,也不反对。 “唉•;•;•;又白忙活了!”唐一依气馁地摇摇头,趴在石桌上不想动了。 景玉华见她实在累得不行,就起身帮她揉肩,“还没完吧?” “嗯•;•;•;舒服!•;•;•;左边点•;•;•;啊•;•;•;”唐一依满脸享受,“小华,你真太贤惠了!难怪你们家老公那么听话!” “死丫头!少贫!”景玉华手上一使劲,痛得唐一依直叫唤。 “夸你呢!这手法,肯定是练出来的!不错!赶明儿我还得跟你学学呢!”唐一依十足老爷范儿,脑袋还晃悠悠地摇来摇去,难得说几句中听的话。 “嘿嘿!小丫头春心荡漾了吧?想当贤妻良母了?姐姐我可有不少东西教你呢?”景玉华闻言伏在她肩上悄声耳语道。 唐一依推开她,又好笑又好气的,“说什么呢你?瞎想!” 景玉华见她这番模样,愈要拿她打趣,装作一本正经地就要走开,“我得快去知会萧家二老!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盼出个头了!” 唐一依忙拉住她:“你还没完没了了?想害死我啊!” “我就奇怪了,你俩看着倒像郎有情妾有意的,还真没什么进展?”景玉华不解。 唐一依抬手赏她一计爆栗:“什么郎有情妾有意的?我还恩恩爱爱把家还呢!你再把我俩放在一起瞎编排,看我不把你那点老底给揭了!” 景玉华斜睨她:“你还真以为姐姐结了婚就老眼昏花了?你呀,对别人的事就管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自个儿的事倒懵懵懂懂的!” “就你爱瞎想•;•;•;”唐一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景玉华轻嗤:“我瞎想?唐大姑娘你难道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人家了?”抬手轻敲她的额头:“旁人都看出来了,就你!跟个二愣子似的!一看见他,就高兴地跟抽羊癫疯一样;他因为张楚楚的死不开心,你那小脸也皱得跟树皮似的。你倒好,还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唐一依闻言惊呆,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你说•;•;•;我喜欢他?” 第四十五章 与君一依 景玉华一脸不争地打量她,那眼神就跟看二百五似的。半晌才点点她的额头,轻叹:“正是!”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花花大少!”唐一依矢口否认。 “这却是你误会他了•;•;•;•;•;” 唐一依厉声打断:“不管我有没有误会他,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他了!” 景玉华没辙,轻叹:“你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我只是好奇,一向大大咧咧的唐一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了?” 唐一依脸色一黯,忙低头掩饰,人家都已经有心上人了•;•;•;•;•;•; 再扬起脸时,已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敢情你这是套我话来了!嘿嘿!小样儿!被我忽悠了吧?我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我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得替他消灾不是!我演技超好吧!” 景玉华一脸无奈,“一依,你•;•;•;•;•;” 唐一依装作没看到,朝她眨眨眼:“倒是你!我好奇得很呢!你怎么那么匆忙就把自己给嫁了呢?” 景玉华知道她有心逃避,也不便勉强,索性顺着她的话头:“不就是两个人看对了眼吗?” 唐一依斜睨她:“你们敢情是乌龟对上了绿豆,眼对眼了?太草率!•;•;•;结婚是要和一个人白头到老的!岂能如此儿戏?” “结了婚不就能白头偕老了吗?”景玉华蹙眉。 唐一依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代沟啊!结婚不光光是为了找一个人过一辈子而已。而是与对的人携手生活一生。如果你将要与之生活一辈子的人,不是对的人,岂不是很悲哀!” “对的人?” “就是•;•;•;呃•;•;•;我们那儿有个传说,每个人生下来其实都是不完整的,只有一半,之所以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找寻那与自己匹配的另一半。所以,你看,结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不小心选错了,可是一辈子的事!特别是,你们这儿还不兴离婚!”唐一依说得一本正经,瞟了瞟景玉华,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 “哦!还有这么一说!”一席话说得景玉华目瞪口呆。 “你听得懂?”唐一依倒奇怪了。 “大概吧•;•;•;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太草率了?”景玉华惊呼。 “当然•;•;•;没有•;•;•;”唐一依赶紧收回,本来是出于本能地点点头。她可不想做拆散人家夫妻那等缺德事,更不想被何其白灭了。 “嗯?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咳咳•;•;•;那不同!你们俩绝对没问题的啦!一看就有夫妻相!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放在一起连条缝都找不出来!”唐一依眼睛瞪得大大的,抬手猛拍胸口。 景玉华见她着急了,不禁轻笑出声,“我自然知道!你以为我真那么草率啊!老何自然是天底下最适合我的人。” “那是!我就说你很幸福嘛!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少人求了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念头一转,唐一依竟懊恼地低下了头,“这也是我爸妈的心愿。只可惜•;•;•;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给我起‘一依’这个名字吗?” 景玉华轻拍她的背,摇摇头,并不言语。 “是我妈生前就想好了的,说是‘与君一依’。说我爸是她一辈子唯一的依恋。”唐一依扬扬头,脸上呈现出一层幸福的光泽。 “难怪这么好听。” “那是必须的!”唐一依又垂下头,“可是,我又不愿意看到我爸这样。我不想他那么孤单。但是我又不想他忘了妈妈。我不想有其他女人插进来。我怕我妈会伤心!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我也不在了•;•;•;” 景玉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你爸自然明白的•;•;•;月秋姐可以等到司空,你爸也在等另一人而已。他不会孤独的•;•;•;” “是吗?” “当然。其实这些你都懂,我多说亦无益。好啦,不是还有一个没有查吗?我们赶紧去吧。”景玉华推推她。 唐一依甩甩脑袋,再抬头,眼眸果然又恢复了神采,“是还有一个•;•;•;我倒不怎么怀疑她,所以才拖到了最后。” “哦?” “就是月秋姐院里的一个小丫头,叫青儿。你应该也见过的。长得挺清纯的,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特别清澈。对人也特别好,面慈心善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唐一依的眼眸中尽是喜欢。 “是那丫头啊,我也见过几次,挺不错的。”景玉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抬手赏她个爆栗:“老何说了,不能以貌取人!有时候面相凶恶的人倒没什么嫌疑,往往是那些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却最是防不得。” 唐一依闻言不以为然地撅撅嘴,倒也不说什么。 景玉华索性推着她往外走:“走吧!再怎么不相信,也得仔细问问,说不定能查处点别的什么呢。” 第四十六章 最不可能的人 唐一依自然也明白不能如此片面,仅仅因为一个人平日里面慈心善,就洗脱了她的嫌疑。更何况这次的案件本身就属于冲动杀人,逼急了狗都会跳墙呢,那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反而最逼不得。再转念一想,自己既然相信她,那就更不应该有意偏袒,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走走过场也是必须的。 “小华,一依,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萧月秋一听她二人来,赶紧出门迎接。那一大一小紧随其后。 她二人见状,相视一笑,瞧这一家三口! 唐一依调皮地眨眨眼,拿她打趣:“怎么?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倒不欢迎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了?” 萧月秋闻言抬手轻点她的额头,嗔怪道:“就你小丫头嘴利!敢情是来讨媒人红包了?”她故意把媒人二字咬得重一些。 唐一依闹了个大红脸,挠挠头,不好意思反驳。 景玉华轻嗤:“月秋姐可真是个贤妻良母!这不还没出嫁呢,就替夫家节省起来了?” 她二人皆轻笑出声。 萧月秋拉着她们走进屋:“你们俩倒是轮番轰炸我来了?如此看来,宁愿在别处省些,也不敢少了你们二位的。” “当然!”她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如此,唐姑娘倒还欠着在下一份没人红包。”司空揽月斜坐在靠椅上,时不时往嘴里丢几颗花生米,一派闲散。 “你红薯吃多了吧!尽放屁!姐姐我什么欠你什么东西了?”唐一依斜睨他。 “啧啧•;•;•;蠢人多忘事!若不是在下在一边推波助澜,你与萧兄二人能结了这秦晋之好?” 唐一依狠狠瞪他一眼:“好你个屁!你们今天一个个地到合起伙来编排我了?我没找你算账,你倒皮痒自己送上门来了!不是看在月秋姐的份上,看我不削你一顿!” 司空揽月一脸鄙视地瞟她一眼:“你打得过我不?” 唐一依气极,“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hellokitty啊!给你就绿色,你就春心荡漾了吧!” 司空揽月摇头轻叹:“如此粗鲁。在下倒奇怪,萧兄是如何受得了的。” “回去问你妈!”唐一依摩拳擦掌,满脸凶狠。 “狼外婆!”一旁的司空恒惊叫出声。 唐一依转移目标,嘴角浮起一抹坏笑,“赶明儿,给你做顶小红帽!把你给吃了!”说着作势要捉他。 司空恒赶紧躲进景玉华怀里,“小华姐姐•;•;•;狼外婆好可怕!” 萧月秋轻笑出声,忙拉住唐一依,“一依,来尝尝这个糕点。是青儿家乡的特产,刚做好的。” 唐一依闻言眉开眼笑,赶紧拈了一块放进嘴里,竖起大拇指:“哇!真好吃!”见青儿站在一边,起身踱到她身边,两手亲昵地搭在她肩上,“青儿真不错!长得俊,心地好,做东西也好吃得不行!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谁娶了她是谁的福气!” 青儿闻言羞得满脸通红,垂下头,低声嗫嚅:“唐姑娘过奖了。青儿实在担不起。青儿不过就会这些小手艺,等不得大雅之堂的。” 唐一依扬扬头,不以为然地拍拍她,“谁说的!我看着就觉得青儿很好!有喜欢的人家没有?要不要我这个金牌媒婆帮你牵牵红线?” 青儿更羞了,头都要垂到胸前了,“唐姑娘笑话了。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青儿不敢逾越。” “这不是还有媒妁之言吗?你且说有没有,我帮你搞定!” 青儿忙摆摆手,“青儿并无心上人。不敢劳烦唐姑娘。” 唐一依轻敲她的额头:“你呀,不要这么客气嘛!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好姑娘,可不能被封建主义给荼毒了!你值得一个真心待你的良人!” 青儿闻言一愣,眼睛微微泛红,直直地盯着唐一依,眼眸里尽是感激,半晌才终于低声道:“多谢唐姑娘关心•;•;•;”嗓音里隐隐藏着些无奈。 唐一依抬手拍拍她的肩,嘴角挂着一抹友好的笑意,“你心里当我是朋友就行!有什么麻烦事就来找我!我这人就这点不好,就爱瞎搅和!” 不待青儿应答,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唐姑娘倒谦虚得很。” 第四十七章 尴尬 唐一依闻声一惊,想起方才与小华的一席话,更是心底生寒,迟迟不敢转身。 “才半晌不见,唐姑娘怎变得如此胆小了?”一阵玩笑声响在耳际,唐一依一抬头,竟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踱到身边来了,正定定地盯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明亮的笑。 唐一依心底一慌,忙别过头去,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唉•;•;•;也实在只有萧兄才能制的住她。”司空揽月斜睨他二人,嘴角噙着一抹暧昧。 景玉华见唐一依尴尬,想是方才那席的缘故,存心为她解围,便反驳道:“你这就说错了。她要撒起泼来,可没人制得了!” 唐一依这才缓过神来,恢复了常色,抬手朝众人挥挥拳头:“你们倒合起伙来编排我了?” 萧月秋亦起了玩笑之意,轻笑出声:“一依嘴利得很。我们哪敢自讨没趣?” 众人皆笑。 唐一依索性坐回去,自顾自地吃东西,不理会他们。 司空揽月可不放过她,伸手端开她面前的糕点,“你可得少吃些。这甜腻的,最易发胖。赶明儿,比猪还胖,看萧兄还要你。” 唐一依一把夺过来,狠狠瞪他:“臭小子!你今天还跟姐姐杠上了是吧!姐姐体质虚,不怕胖!” “就你,还体质虚?壮得可以打死一头牛了!”司空揽月轻嗤。 “我要是可以打死一头牛,第一个先灭了你,替天行道!”唐一依恨恨道。 “何止一头牛,十头牛唐姑娘都可以对付。”萧逸游已随身坐到她身旁的空位来了。 唐一依装作没听到,不露痕迹地往另一边挪了挪,只顾低头吃东西。 萧逸游略愣了愣,长眉微蹙,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此话怎讲?”司空揽月随声附和。 “唐大姑娘只需吼上一吼,十米之内便无人可靠近。”萧逸游定睛注视着她,黑眸里尽是探究。 唐一依仍低头吃东西,不加理会。 司空揽月见她没反应,不明真相,只道是她果真害羞了,心下起了玩意,哪肯轻易放过她。故伸手过去赏她一计爆栗:“某人自从萧兄来了以后,似乎安静了不少。莫不是见到心上人害羞了?” 唐一依狠狠瞪他一眼,“司空揽月!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敢再损我,我就把你那点老底全告诉月秋姐!” 她本是随口瞎掰,吓唬他的。不想那司空揽月果真闭了嘴,正襟危坐,不安地偷瞄萧月秋。 唐一依心下大喜,不想自己还押对了宝!抓到他小辫子了! 萧月秋闻言转头看向司空揽月,水眸微眯,带着些威胁之意。 司空揽月忙抓住萧月秋的手,轻声安抚:“待我二人的时候,我自然好好给你讲讲。若被那等歹人听了去,我俩都不得消停了。”说着狠狠瞪向唐一依。 唐一依得意地扬扬头,还不待言语。旁边的萧逸游亦起了玩笑之意,朗声道:“姐姐可莫轻易信了他人的甜言蜜语啊。” 众人皆笑。 司空揽月挑眉:“你二人这就妇唱夫随了?” “自然比不过司空兄老实。”萧逸游拈了块糕点放入口中,随口应答。 “你们俩倒般配得很!一样毒舌!”司空揽月轻嗤。 “司空毛贼!你再我和他编排在一起试试!” 玩笑了半晌,天竟已暗了下来。众人便起身欲往餐室去。 唐一依这才想起到这儿来的目的,忙摆手叫众人先行,说是要问青儿讨些云桂糕,孝敬孝敬师傅。 众人嗤笑,她何时还有这等心思了?也不待追究,便先去了。 唐一依忙去找青儿。青儿自然乐意得很,赶紧带她到厨房去。 “青儿,你的故乡在哪儿啊?竟有这么好吃的糕点!”唐一依抱住她的手臂,满脸欣喜。 “青州的一个小县城。”没了众人,青儿倒少了些腼腆,任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哦。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那儿还有些什么好吃的啊?”唐一依提到吃的就兴奋。 “还有很多啊,栗子糕,米糍粑,云吞•;•;•;最绝的就是冰糖葫芦。虽然都是些乡土特产,但是都别具风味呢!”说起家乡,青儿脸上挂着一抹安宁的笑意。 “哇!我就爱吃这些小零食!什么时候你要回家了,一定要带我一起去哦!” 青儿腼腆地点点头:“当然好啊。就是怕唐姑娘住不习惯呢。” “怎么会!我巴不得现在就去!所谓好山好水养美人。你长得这么漂亮,你们家乡肯定很美!我一定得去看看!” “唐姑娘又说笑了。”她二人走进厨房,正好没人。 青儿径直走去橱柜,唐一依就自个儿在厨房里瞎晃悠。一边偷吃,一边随意地问道:“对了,青儿,你们家还有哪些人啊?” 青儿端盘子的手微僵了僵,立马恢复过来,轻笑道:“爹娘都不在了。只留下个妹妹相依为命。” 唐一依闻言忙走过去,一脸歉意:“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青儿婉然一笑:“没事。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你妹妹呢?” 青儿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便凋落了:“还太小,便寄放在•;•;•;一个远房亲戚家。” “哦。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头吧?”唐一依面露不忍。 青儿轻笑着摇头:“倒还好。小姐对我挺好的。萧府待遇也不错。就是想念妹妹。” “嗯。我跟你一样,我也好想我爸•;•;•;爹•;•;•;•;•;•;”唐一依的眼眸里尽是怀念。 “你•;•;•;” “我只是和我爹离得很远,一时半会儿怕是见不到他的。” “哦。唐姑娘人这么好。肯定能早日和你爹团聚的。”青儿轻声安慰。 “我人好?也就你说我人好!人家都当我是恶魔呢!”唐一依自嘲地笑笑。 “怎么会?我看大家都很喜欢唐姑娘呢!” “别•;•;•;还有你叫我一依就行了,‘唐姑娘’听着怪别扭的。” “嗯。”青儿找了块帕子来包糕点。 “对了,青儿你四天前去过西苑那边吗?”唐一依随手拈了块云桂糕放进嘴里。 青儿闻言似乎猛地一震,拈在手上的糕点都差点掉了下来,随即恢复镇定:“四天前?西苑?” “就是发现尸体的前一天啊,在西苑发现的呢。”唐一依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微微一颤,却故意装作没看到,再拈了一块糕点。 “哦,那一天啊•;•;•;西苑很偏僻的,我平时都很少去,那一天好像有去附近办点事,但未靠近。”青儿蹙眉想了想,才缓缓答道。 “哦?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唐一依状似随意地问道。 青儿低头回忆片刻,才迟疑地摇摇头。 “哦。这件案子还真的很悬呢!一点线索都没找到!那凶手怕是要逍遥法外咯!”唐一依一脸无奈。 青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着不敢开口。唐一依见她欲说不说的样子,忙凑近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你且说给我听。” 青儿被唐一依逼急了,一咬牙,凑到她耳边几近耳语道:“我那天看到管家好像从西苑走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各怀心思 唐一依拎着青儿打包好的糕点,缓缓向门口走去。寻思着方才青儿说的话,现在竟扯出管家来了?只是不知道那管家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上官大哥不是说凶手极有可能是女的吗?难不成那管家还有那等嗜好?古代版同志?还是小受呢,随身携带绣花针的小受?唐一依不禁好笑,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得先见了那管家再说。 还有,青儿方才的表现着实有些奇怪。反应不应该那么大啊?难道那管家很可怕,青儿怕惹麻烦才如此反常?她原先还不肯说来着。看来那管家确实有些问题。唐一依宁愿相信这个推断,她实在不愿怀疑到青儿身上。 唐一依只顾着思索,竟忘了注意脚下的路况,只顺着小道一路往前走。行至门边也不自知,仍是一脚踏过去。门槛是用来干嘛的?就是专门整治这些粗心蛋的! “啊•;•;•;”唐一依惊叫出声,后悔不迭,只得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等待最后的大地之吻。 一阵青草清香突然钻入鼻翼,再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片明亮的白。每次都是这个怀抱,温暖而安定。唐一依心头滑过一丝欣喜,随即反应过来,忙伸手推他:“谢谢你出手相救!快放我下来吧!” 萧逸游竟抱得愈发紧了,不让她挣脱,“实在不该让你吃那些甜食。” “对•;•;•;对•;•;•;我很重吧?那快放我下来吧!”唐一依实在不想与他这样亲密,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失恋了。自己正不知怎样处理这种情绪的时候,他偏偏又来招惹自己。心里不禁对他生了些气愤,明明都有喜欢的人了,还胡乱招惹别人。 萧逸游见她面含怒色,心知不可再过,便把她放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长眉微蹙,轻叹:“在下不知道如何惹姑娘不高兴了?” 唐一依闻言一愣,不知道?姐姐我烦得要死,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没有。我绝对没有不高兴!我都要开心死了!”说着扬起嘴角做了个大大的笑容。 “若不想笑就不要笑。”长眉蹙得更深了些,黑眸尽是疑惑。 唐一依不想被他看透心思,害怕被他笑话,便低下头整理思绪,强压下心头所有复杂的情绪。再抬起头,便定定地注视着他,眼眸里晕开朵朵笑意,“我本来就很开心啊!你真的很奇怪诶,我无缘无故干嘛生你的气。你真的误会了啦!对了,我查到了一些东西,我们快去找何其白他们吧。” 声线也控制得极好,说出来的话更是在心里斟酌了好几遍的,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可是真的好累!真的不想这样•;•;•;原来暗恋就是这种感觉吗? 唐一依说完转身欲走,垂下头,生怕泄露一丝情绪。 萧逸游抓住她的手,仍是直直地看着她,似乎要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去。良久,松开她的手,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如此便好。” 唐一依随即抬步向前走去,萧逸游跟在她身后。 两人都没主动说话。这种情况似乎从来都没发生过。每次他们俩在一起,都是吵吵嚷嚷的,虽然唐一依总算被气个半死,却比现在这般尴尬要好太多了。 唐一依加速,一个劲儿地向前猛冲,只想快点结束这种局面。 萧逸游在身后轻叹,只得跟随她的步速。一向以善懂人心自诩的他,这回真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虽然极力像平日那样与自己相处,但破绽百出。又不像是吃醋的样子,太平静了,甚至略有些淡漠,根本不是她平日里的作风,倒像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心知问她也绝对问不出什么来。索性由着她,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的,倒是个明白人,过些时候应该就好了的。 第四十九章 唐一依的失败情史 他二人保持着一前一后地别扭姿态走了许久,唐一依实在有些撑不住下去了,才终于看到了院门,脚下更快了些。突然间,竟有点反感热闹,因为暂时还没处理好自己的思绪,更不想在众人面前强装着高兴,只想一个人呆着,好好梳理梳理。 于是故作自然地转身,对他眨眨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个•;•;•;我下午在月秋姐那儿吃多了•;•;•;肚子撑得紧•;•;•;不想吃饭了•;•;•;想回房休息一会儿。你帮我给伯父伯母说一声啊。” 萧逸游仍蹙着长眉,倒也不阻拦,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自己当心些。我让上官兄给你带点食物过去?” 唐一依忙摆摆手:“不用了啦!我一点都不饿!我回去就会睡觉!好啦,你快去啦,大家恐怕都等着你呢!” 萧逸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抬步踏进了院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唐一依脸上的笑容才垮了下来,低着头往自己住的院子踱去。一路都在思索以后该怎样面对萧逸游。 除了初中的时候暗恋过本班的班长外,唐一依的感情史简直比白雪还要白。 那时候害羞得要命,生怕别人知道,只敢偷偷地喜欢,天天跟打游击战似的,同小可一起跟踪他上下学,有时被发现了,连装作偶遇都不敢,羞红了脸落荒而逃。小可见她都相思成痴了,便鼓励她跟人家表白得了,说不定他还喜欢着她呢,他那人倒真的含蓄得很。唐一依有一天实在熬不住了,下定决心,抖着手写了一封她有史以来写过的最长的文章,俗称“情书”,一部彻彻底底拖拖沓沓的心酸暗恋史。小可看完后,愣是给她挤出了几滴清泪,拍拍她的肩,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末了,唐一依竟不敢送去,小可自然主动承担起媒婆的职责,安安稳稳地送到了班长手中。终于酿成了唐一依生命史上最惨烈的悲剧。 tnnd!那小子就一混球!不愧是犬儒主义坚定是拥护者!他看完后,一个激动竟把情书交给了班主任,表明自己绝对清白的革命情怀。倒霉催的!正好撞上了学校严打学生恋爱的时代风,一个不小心唐一依就成了全校批评的对象。那封情书更是作为她“离经叛道”的证据,以儆效尤的榜样贴在了公布栏里。 她老人家心里还忍不住叹息:“这多少年没上过榜了啊!”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轰轰烈烈,还多少与爱情沾点边,还没开始,便以彻彻底底的悲剧告终了。 最后迫于舆论压力,她与小可便双双转学,才终于重新恢复平静的生活。唐一依深刻地认识到,备受关注的生活不好过,低调才是王道。低调做事,低调做人,成了她和小可日后生活的座右铭。 唐一依懊恼地甩甩头,不行,自己不能再踩地雷了。单恋摆明了没结果的!何况这次人家都有喜欢的人了。坚决不能当小三!趁着现在还没那么喜欢,能断就赶紧断了吧。大不了以后多躲着他点?真个萧府都是人家的地盘,能躲到哪儿去?干脆等这件案子完了,就回金家堡去,找找回去的方法,说不定一下就穿回去了!这样才好,完全绝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心里竟生出许多不舍•;•;•;•;•;•; 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了。可思想哪受得了理性的控制?越是不让自己想,就愈发想得厉害。那对黑珍珠一直在头脑里换来晃去,怎么敲它都不消散。唐一依把脑袋闷在被子里,连声叫唤,闹腾了半晌,估计实在累得慌,总算睡了过去。睡梦中却是噩梦不断,整整被人追了一晚,睡了比不睡还累! 第五十章 合理推断 唐一依满脸疲色地打开门,对着门外不停打哈欠。tnnd!一觉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小命都睡过去了半条!那个该死的人渣居然追了她一晚,直嚷着叫她还他清白!壮得跟头熊似的,唐一依打不过他,只得一个劲儿地狂奔!唉•;•;•;看来,得赶紧跟上官大哥把轻功给学会了! “一依,你可算起床了!快,把昨天的情况跟老何说说•;•;•;啊!怎么憔悴成这样?啧啧•;•;•;你昨晚不是很早就睡了吗?”景玉华待走到唐一依面前,才发现她凄厉厉地跟个女鬼似的。 “唉•;•;•;别提了!被人追了一晚上,就没消停过!还是我的一个大仇人!唉•;•;•;倒霉催的!”唐一依郁闷地摇摇头。见景玉华眼底滑过一丝惊恐,吓得她赶紧双手抚脸:“难道我真丑成那样?” 景玉华咂咂舌,故意逗她:“其实也还好啦•;•;•;就是眼袋特重,跟白无常有得一拼!” 唐一依顿时惊呼出声:“白无常?那我还怎么见人啊!•;•;•;•;” 景玉华见状轻笑出声:“逗你玩的啦!没那么严重!等会我帮你整整,保证给你恢复青春活力!” 唐一依斜睨她:“你有那手艺?” “笑话!等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赶紧走吧!他们都等着呢!”景玉华拉起她快步向前走去。 一进屋就看见萧逸游随意地坐在靠椅上,正低头品茶,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一抬头便与她碰了个正着。唐一依慌忙移开视线,调整内心的失措。 萧逸游的目光微微一窒,亦垂眼品茶。 上官谨踱到唐一依跟前,看了看她的面色,嘴角上扬:“今日大好了吧?” 唐一依用力点头:“生龙活虎!师傅的药比仙丹还灵!” 上官谨不由轻笑:“就你嘴甜。” “徒儿说的是实话嘛!”唐一依朝他眨眨眼。 上官谨抬手轻敲她的额头:“先说说看,你昨天都查到了些什么?” “本来是什么都没查到的。原来那些丫头那天不是正好躲去偷懒了,就是暗地里谋了些小利,生怕主人家知道,所以才慌慌张张的。后来倒是听青儿透露了个大秘密!”唐一依故作神秘。 “哦?”上官谨轻笑着配合她。 “说是,那天下午大概府里用晚餐的时候,看见管家从西苑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了。” “我这边也发现管家有一些问题。当晚有人看见他,戌时左右,神神秘秘地从自己房里溜出去了。并且他也会武功,且不低。我盘问了他两次,他的说法有些自相矛盾。”何其白微蹙剑眉,若有所思地沉吟道。 “这样看来,他确实大有问题•;•;•;对了,上官大哥,你上次不是替他看病去了吗?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唐一依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茬,倒不是八卦,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关联。 上官谨似欲驳斥,一转念,随即正声道:“只是问在下寻一些虎狼之药。” “虎狼之药?敢情是那方面有问题啊!那管家多大年纪啦?”唐一依一本正经地问道。 四人皆是一愣。饶是早知道她不拘小节,也没想到她听到这种话,不但不脸红,反而还显出几分兴趣来。 上官谨轻咳两声,“已过不惑之年。” 唐一依闻言,自顾自地呢喃:“四十不惑。才四十几就不行了?估计是平时纵欲过度惯了!•;•;•;这么说来,更有嫌疑了!” 唐一依一脸兴奋地抬头,竟见众人皆处于石化状态,这女的倒是什么都敢说出口啊? “喂!你们怎么了?听听看,这样有没有道理。张楚楚那天正好闲得无聊,就在园子里乱逛,一不小心逛到了西苑。我就说嘛,那地方人迹稀少就适合下人们幽会!•;•;•;正好看见管家正在和别人做那种事。对了,不是说凶手有带绣花针的习惯吗?我看那管家八成是同志•;•;•;也就是那你们说的龙阳癖•;•;•;张楚楚一个刚出阁的少女哪见过这种事,当即慌了,便打算去告诉伯父伯母。那管家哪里肯?最后拦不住,便起了杀机。啧啧•;•;•;太合理了!太符合案情了!”唐一依得意地扬扬头,放眼打量众人,见众人果然被她这番论述惊呆,心里不禁愈发自豪,原来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当侦探的潜质呢? 众人皆目瞪口呆,谅他四人再见多识广,也未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定定地打量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在下实在好奇,唐姑娘知不知道含蓄二字为何意?”萧逸游最先回过神来,摇头轻叹,黑眸里闪过一丝有趣之色。 第五十一章 莫名生气 唐一依闻言微怔,他这是说自己脸皮厚呢?随即一脸颓丧地撇撇嘴:“什么嘛?我这完全是合理推断!很合逻辑好不好!” 景玉华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一依,你真乃奇女子也!” “那是!”唐一依得意地点头。 “我实在不知道,你这小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满脑子胡思乱想!嘴巴还不管住点,竟帮衬着往外倒豆子!你呀•;•;•;得赶紧找个人收了你!看你还敢如此语出惊人!”景玉华走到她面前,抬手赏她一计爆栗,一脸“怒其不争”的无奈。 “哪有•;•;•;你这是扼杀我丰富的想象力!你懂什么?想象乃生命之源!”唐一依白她一眼,理所当然地答道。 景玉华无语地向上翻了个白眼,转而对上官谨道:“上官,你赶紧把她领回你药王山,给她好好净化净化!” “切!你怎么不干脆把我送进尼姑庵得了!省得我迫害大众呗!”唐一依不屑道。 景玉华作恍然大悟状:“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这枚针也留下了些线索。”上官谨亮出那枚凶器,沉思片刻,才缓缓道。 “怎么?”唐一依忙问。 何其白亦凝神打量那枚针,片刻,星眸里滑过一丝了然,嘴角竟微微上扬,“这枚针并不同于一般的绣花针。它竟有两个针鼻孔。凶手必定是极其手巧之人,才能用得上这样绣花针。” “哦。这不就简单多了,查查府里的丫头看谁有这种绣花针,不就水落石出了。” 景玉华白她一眼:“这萧府上下的丫头共二百余人,哪是那么容易查得出的?况且若是有心隐藏,更无从查起。” “二百余人?我的个神啊!太奢侈了吧!”转而投给萧逸游一道鄙夷的目光:“你们家总共才多少人啊?敢情钱太多了,做慈善事业来着?” “此乃萧府历来的规矩,如何又怪在下?”萧逸游见她竟主动理会自己,心下一喜,并不表露,只像往常一样,无奈地摇摇头。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随即转而问向何其白:“那可如何是好?” “在下倒是在府内见过此类绣花针。”萧逸游懒懒地插言。 另三人皆闻言看向他,“在哪儿?” “家姐处。” “月秋姐?怎么可能?”景玉华、唐一依二人皆惊叫出声,一脸不可置信。 萧逸游摇头轻叹:“在下只说在家姐那边看到过,并未说是她所有•;•;•;•;•;•;” 唐一依撇撇嘴,低声呢喃:“谁叫你说话说一半的!” “又是在下错了?” “当然。”唐一依扬起小脸:“你快说是谁的。” 萧逸游古怪地瞟她一眼,沉声道:“青儿。” “不可能!青儿和这件事决无瓜葛!”唐一依厉声打断。 “唐姑娘何必如此惊慌?想必你心里也有些怀疑的吧。”萧逸游直言道。 “才没有。反正我相信青儿是绝对不会牵涉其中的。”唐一依一脸笃定,却明显底气不足。 萧逸游摇头,直言分析:“你又何必自己欺骗自己?她不是早已牵涉其中了吗?她原本就被何兄归为嫌疑人的一行。偏偏又是她告知你管家的事。如今她亦持有这类绣花针。如此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唐姑娘果真不怀疑?还有一件,她与管家是远房亲戚,她妹妹寄放在他家里。” 唐一依心下一惊,嘴上仍强硬:“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如果这样可以说得通,那我说的管家那段岂不是更合理?我看管家嫌疑最大!” “唐姑娘既坚持,在下亦无法。只是查案,不同儿戏,切不可片面之仁啊。”萧逸游轻叹。 唐一依不服气地瞪他:“别以为就你会查案!我难道是来吃干饭的?哼!姐姐我还没死皮赖脸到这个地步!我还不相信查不了案,我还在这儿活不成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还不稀罕呢!” 她一时气极,口不择言,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气闷,想一吐为快。说着抬脚便冲出门去。 众人皆惊,她今天是怎么了?火气似乎很大•;•;•;•;•;•; 萧逸游起身欲追,又似想起了什么,却顿住了脚步,摇头苦笑。 上官谨见状,目光微微一窒,投给他一道安心的眼神,便追了出去。 景玉华本以为萧逸游会追出去,便未动身,不想如今,他二人的误会更深了些。实在闹不明白那丫头到底在固执什么,众人皆看出来他二人情意相投,她自己却糊里糊涂的。唉•;•;•;看来她也该被人管管闲事了•;•;•;•;•;•; 第五十二章 长青草 唐一依只顾低着头一路向前冲,根本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上官谨索性也不打扰,只安静地跟随。 她一点也不想闹成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正无处发泄,他偏说那样的话。哪个女孩子不想给自己喜欢的人留下好印象?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就是那样任性妄为的人吗?现在应该更差了吧。刁蛮,自大,傲慢,暴躁,脾气大,无理取闹•;•;•;•;•;•;女孩子有的坏脾气她估计全占了。唐一依不禁满心酸涩,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差劲的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只知道依靠别人,还不知道收敛一点,总给人家惹麻烦•;•;•;•;•;•; 唐一依越想越伤心,再也没有力气再跑下去,见四下无人,便躲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双手抱膝,脑袋死死地埋在膝盖间,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上官谨一直紧跟在她身后,见她躲在树下哭泣,心知她必不想旁人打扰,并不靠近,只悄悄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里尽是疼惜。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为什么她会这样痛苦?又不是没见过男的,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他了?可是人家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自己这么差劲,怎么配得到别人的爱?唉•;•;•;要是当初没有来到这里,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他这样的人只存在在她和小可的八卦中,从来不会真的出现,自然不会有进一步的喜欢。可是现在•;•;•;原来自己这么没出息。她实在想不通,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当初自己很排斥他的说•;•;•;•;•;•; 哭了半天也苦累了,该发泄的都发泄得差不多了,唐一依擦干脸上的泪痕,想到自己的行为,不禁好笑,果然是被小可惯坏了。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在人家屋檐下,还这么嚣张!赶明儿,人家一个不高兴,乞丐帮恐怕又多了一名会员咯!老依赖别人可不是长久之计,真得开始认真学医了,日后再怎么着也不至于饿死吧?上官谨见她止住了哭,还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寻思着应该恢复过来了,便缓步踱到她身边,稍微犹豫了片刻,也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唐一依突然感觉到有人坐在她身边,一转头,便看见上官谨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禁心头一暖,似想到了什么,尴尬地挠挠头,“上官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不会来很久了吧?” 上官谨定定地看着她,并不言语,只点了点头。 “啊?那•;•;•;你都看到了?”唐一依惊叫出声。 “嗯。”上官谨见她双眼圆瞪,着实可爱得紧,嘴角便不自觉地向上扬。 唐一依闻言,难为情地捂住脸,“好丢脸啊!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上官谨轻笑出声:“不打紧。只丢到师傅家。在师傅面前还害羞?” “当然。人家脸皮还是挺薄的!”唐一依撇撇嘴。 “这我倒为看出。逞强的功夫倒更厉害些。”上官谨轻叹。 “哪有•;•;•;上官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啊!” “何事?” 唐一依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其实,你是不是很烦我啊?话那么多,脾气又不好,整天只知道惹麻烦,叫你们帮我收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啊?赖在你们身边甩也甩不掉。” 上官谨闻言一惊,看到她眼眸里的慌张,不由微蹙剑眉,不待言语,竟拉着唐一依起身,快步向后山走去。 唐一依费力地跟在他身后,实在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本来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看到他皱眉,却还是没能忍住满心的苦涩。脾气那么好的上官大哥都讨厌自己了,还是识趣点,自己滚蛋吧•;•;•;•;•;•; 上官谨突然停了下来,唐一依一时没留意,竟撞上了他的背。立马跳开,抬手轻揉被撞得生疼的鼻子,连声道歉:“上官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上官谨抬手轻敲她的额头,眼眸里闪过一丝宠溺,随即指着地上的一丛草,轻声问她:“你觉得这些草有什么特别之处?” 唐一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禁奇怪:“冬天都快来了,它们怎么还是绿色的啊?” 上官谨点点头:“这种草叫做长青草。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它吗?” 唐一依摇摇头。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便想起了这种草•;•;•;” “上官大哥不会觉得我和这种草很像吧?我真长得那么模糊?”唐一依丧气。 上官谨轻笑:“我的意思是,你和这种草一样,都充满了生机活力,朝气蓬勃,且生命力顽强。虽然看着不起眼,却让人眼前一亮,似将一种热情轻易地注入别人的心里,很难再忘记了。你从来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差。” “上官大哥•;•;•;•;•;•;”唐一依简直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他的话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想法。他说的是自己? “你应该更在乎自己一些的。”上官谨定定地凝视她。 “上官大哥,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唐一依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 “确定无疑。就是那个有点小懒,小赖皮,爱管闲事,贪玩,贪吃,外加十分可爱善良的唐一依。”上官谨一字一顿地答道。 唐一依不禁双眼发热,“上官大哥,我•;•;•;我才没有那么好•;•;•;” “莫非还想要更好?” 唐一依慌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为师的徒儿自然应当这般好。”上官谨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嗯。我一定会尽量变得像师傅说的这样好!” 上官谨无奈地摇摇头:“你本就是如此。” 第五十三章 唐一依的人生理想 唐一依听了他的一席话,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谁都爱听好话的?但她还不至于脸皮那么厚,只当是上官谨安慰自己,心里满是感激。 突然间意识到,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很照顾自己,不管怎样烦他,他从来不会生气。虽然收她做了徒弟,但却从来没有勉强过自己学习。每次她惹了麻烦,他都会毫无怨言地帮她解决。而只要她一回头,都能看到他就站在不远处陪着自己。他一定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上官大哥,真的很谢谢你•;•;•;所有的一切•;•;•;”唐一依满脸诚挚地盯着他。 上官谨略微一愣,随即打趣道:“感谢我,光口头上说说可不行。” 唐一依忙询问:“要怎么样,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上官谨轻笑出声:“为师倒未看出你竟有这般能耐?” “那是!师傅对徒儿的知遇之恩,徒儿没齿难忘!”唐一依抱住上官谨的手臂,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贫嘴。若是果真感谢我,便赶紧把我交给你的那本《草药集》细细读完。”上官谨一本正经道。 唐一依傻了眼:“就这样?难道上官大哥没有其它要求?” 上官谨白她一眼:“你有哪些能耐,为师还不清楚?何必做哪等徒劳之事。” “伤人!太伤人了!”唐一依一脸痛心疾首。一转头,才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竟有一座山,“上官大哥,这里是萧府的后山吗?” “正是。这片后山倒有不少珍稀的草药。我经常来这边采摘。” “呵呵。上官大哥,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爬山吧?我们就当去采药嘛。你也带我见识见识呗!”唐一依说着,已拉起上官谨的手臂,向山脚走去。 上官谨倒也不反对,随着她一同上山了。 古代的山才是真正的山啊!完全原始,幽静崎岖,隐隐透着些诡异。尤其深秋季节,更添了几分寂寥苍凉。唐一依原本就喜欢爬山,小时候经常被她爸爸拖着爬他们村的那座大山。那时候,那座山还没被开发出来,山上的景况和这古代的山也相差不大。后来,村里发展旅游经济,那座山也被开发出来,做了景点。以后,就很少爬过那种比较原始的山了。 唐一依自然兴奋不得了,那种阔别已久的贴近大自然的自由自在,又重新回来了。 一高兴,便低估了这座山的难度。唐一依像只无头苍蝇在半山腰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上山的路。累得半死,索性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上官谨倒乐得自在,由着她带路,一边留心寻找草药,由于没带竹篓,只采摘了些极珍稀的,用树枝做了个小木筐拎着。 唐一依见他一点不见累,仍在周围转悠,不禁心生佩服:“上官大哥,都爬了这么久,你竟然不累?” 上官谨并不回头,往更深处走了些:“自然。我有些武功底子,且经常上山采药,身体当然健壮些。” “哦。对了,上官大哥,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因为本来就喜欢医理,才习医,还是因为自家本是医药世家,被祖训所逼啊?” “自然是个人喜好。” “也对。上官大哥本来就有一副菩萨心肠,心怀悲悯。不做大夫也太浪费人才了!”唐一依笃定地点点头,随即一脸自豪的扬扬头,“其实,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是做一名厨师,继承我老爸的衣钵!” “哦?”上官谨站定在杂草丛中,似有了新发现。 唐一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可惜,我压根儿没那天赋。光光切菜就练了好几年,还是个半吊子。我爸估计是对我死心了,后来我只要一提跟他学煮菜,他就借口推辞。唉•;•;•;我为这个都伤心了好久呢!一度觉得人生失去了目标!后来,亏得小可提醒我,我才重新点燃了生命之火呢!” “哦?”上官谨这时已走了过来,随意地坐在她旁边。 “就是物色好男人呗!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找一个大厨师老公!这样就有人继承老爸的衣钵啦!”唐一依满足地点点头。 上官谨闻言一愣,随即抬手轻敲她的额头:“没出息。” 唐一依不以为然:“切!我本身就是一没出息、没追求的小市民。我才没那么大的心去要求那么多。只要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我就觉得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了!” 上官谨闻言愕然,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倒十分实在。”随即起身,拍了拍衣衫:“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饿了吧,我们赶紧下山吧。” 唐一依肚子早饿了,怕上官谨笑话她半途而废,便强撑着。而今听上官谨开了口,自然喜上眉梢,拉着他直冲下山。 第五十四章 抢酒大战 他二人下山的时候已近正午,正是午饭时间,便直接往餐室去了。到了那边,竟空无一人。二人只道是众人迟到,等了片刻,仍未来人。上官谨估摸着众人怕是在别院等他俩,便带着唐一依折返回去。 果不其然,他三人仍坐在客厅,司空揽月和萧月秋竟也来了,众人正聊着什么。 他二人刚踏进院子,萧逸游便看见了,忙起身踱到门边站定。 唐一依本和三上官谨正说笑着,一抬头就看见了杵在门口的萧逸游,不禁愣了愣,他站在门口干嘛?难道是在等他俩?随即甩甩头,立马否认这种想法。 “回来了?怎的如此狼狈?”萧逸游见二人皆衣衫凌乱,难免不解。 唐一依扭过头,不理会他。 上官谨无奈地摇摇头,朗声道:“登山去了。一依说是许久未登山了,我亦顺便采些草药。” 不待萧逸游言语,景玉华已从屋内跑了出来。对唐一依大喝道:“死丫头!跑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大家可都在等着你们呢!” 唐一依赶紧迎上去,抓住景玉华的手臂,连声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次念在你初犯,暂且放过你。再有下次•;•;•;哼哼•;•;•;” 唐一依忙道:“不会有下次了!绝对没有下次!” “再有下次,便罚你做我的粗使丫头!”另三人也缓步走了出来,司空揽月高声道。 唐一依瞪他一眼:“切!我可记得某人早卖身唐家为奴了的!” “谁啊?”司空揽月故作不知。 唐一依轻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欺我拿不出你的卖身契吗?那是姐姐我心善,且放你一条生路!你可得记住我大恩大德!” “狼外婆!恶毒的狼外婆!都怪你!我肚子都要饿死啦!”司空恒从司空揽月身后钻出来,朝她大吼。 “馋猫!整天就知道吃,肥死你!司空恒要变成大肥猪咯!娶不到老婆咯!送去当和尚咯!”唐一依得意地朝他做鬼脸。 “丑八怪!脏兮兮!才没人娶你!”司空恒抱住景玉华的腿,一脸委屈地哀求道:“小华姐姐,可以去吃饭了吗?” 景玉华抱起他,柔声道:“好,我们现在就去吃!”随即白唐一依一眼:“还不走!” 萧逸游自发坐到唐一依身旁,扭头打量她,动了动嘴巴,似乎想说什么,沉默了半晌,终究未言语。 唐一依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换到别处去,转念一想,这样未免也太明显?还是保持原状的好。便故作安稳地坐定,心里却乱成一团,生怕他与自己说话。 所幸,他似乎并没有与自己交谈的打算。心里却又感到针扎般疼痛,他果然讨厌自己了?只是因为习惯才会坐到自己身边来的吧? “伯父伯母怎的没来?”上官谨礼节性地询问。 “他二老下山了,下午才归。”萧逸游答道。 “哦。不知案子查得如何了?”上官谨手持酒杯欲饮。 “上官大哥,我几天不注意你,你竟又喝上了?”唐一依一把夺过上官谨手中的酒杯,不放心地打量他,索性把他面前的酒壶一起收走。 上官谨摇头苦笑,并不言语,只得拿起筷子来。 “上官兄倒奇怪得很。不是一向嗜酒如命的吗?怎的听起一个小丫头的话来了?”司空揽月故意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还故意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 “司空毛贼!你少在这引诱我师傅!小心我把你的酒也收了!”唐一依朝他狠狠挥舞拳头。 “我的酒杯若是能轻易被你抢了去,天下第一神偷便要易主了。”司空揽月不屑地瞟她一眼,将酒杯朝上官谨敬了敬。 挑逗!挑衅! 唐一依气极,眼珠一转,闪过一丝狡黠,立马换上一抹甜笑:“月秋姐,我以天下第一大厨•;•;•;的女儿的身份,郑重地警告你,酒有麻痹神经的作用,若是你想十年后,照顾一个实际年龄三十多,心理年龄不足五岁的弱智老公,就尽管让你们家男人喝吧。这样倒也不错,话说弱智很听话的•;•;•;•;•;•;” 萧月秋哪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心下明白她的意图,倒也不揭穿她,知道她最近有些烦恼,索性陪她乐一乐。故意蹙起柳眉,轻咳两声,时不时瞟司空揽月一眼。 司空揽月只得郁闷地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恨恨瞪向唐一依,一嚼一顿。 唐一依无辜地看着他:“你等我干嘛?我可没那么大本领抢你的酒!” 司空揽月没辙,竟把两只鸡腿都夹走了,一只给司空恒,一只放在自己碗里,得意地朝唐一依扬扬头。 唐一依轻嗤:“都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低。本来我还不信的,看见你我就确信无疑了!你哪是笨啊?简直就是一弱智!姐姐原谅你哈!唉•;•;•;悲催的,怎么就给折磨成这样了呢?” 众人见她那副模样,皆忍俊不禁。 许久未开口的何其白竟也难得地打趣道:“这酒在下也不便再喝了。” “哦?”众人皆不明所以。 何其白嘴角微上扬,星目里尽是玩笑之色,放下酒杯,朗声道:“他二位迫于无奈,不得饮酒,萧兄却埋头自饮,借酒消愁。今日饮酒,岂不少了许多趣味?” 唐一依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萧逸游,筷子都没拿起过,手中的酒杯亦没放下过。忍不住心疼,他好像很少会这样喝酒的,难道真是在借酒消愁?难道还在为张楚楚的死痛苦?他喜欢的人也没在身边,原先好歹自己还安慰安慰他,现在自己也不爱搭理他了,他肯定会感到特别凄凉吧?心又软了下来,谁也不愿意看到喜欢的人伤心的。就当作是关心朋友嘛,很正常啊,要是看见朋友难过还漠不关心才很不正常吧。这样一想,便安心了。 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的酒杯,顺手带走他侧边的酒壶:“你还真想醉死啊!这酒可不叫‘醉生梦死’!”又盛了一碗清汤放到他手里,“喝点汤,解解酒。” 萧逸游微怔,嘴角不觉浮起一抹笑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汤,仰头一口饮尽,“在下并非想喝醉。不过是无聊罢了。喝点酒解闷。” “你无聊?我看你喝得挺欢的嘛?”唐一依不信。 “没了唐姑娘在在下耳边唧唧咕咕,在下当然无聊。”萧逸游将碗递给她面前。 “干嘛?刚损完我,还想让我帮你盛?想得美!”唐一依撇撇嘴。 “唉•;•;•;原来喝多了酒,竟真会头晕•;•;•;•;•;•;”萧逸游以手抚额,装作不经意地瞟她一眼。 唐一依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接过碗,再帮他盛了一碗汤,“姐姐品德高尚,以德报怨。” 景玉华见状,心下暗喜,故意拿她打趣,也把碗往她面前一递:“大家可等了你半晌,你别光顾着抱怨,好歹也报报恩呗!” 唐一依白她一眼:“一边去!我盛的尽是些清汤寡水!哪有你们家老何为你盛的营养丰富又甜蜜啊?” 见何其白正欲向自己发射超强冷光波,忙转移话题:“不知道你们上午又查到了些什么?” 何其白果然被引开了,沉思片刻,才缓缓道:“那管家确实嫌疑重大!” 第五十五章 确有可疑 “哦?”唐一依得意地朝萧逸游扬扬头,小样儿,姐姐也是很有侦探头脑的!我看的电视比你吃的饭还多! 萧逸游无奈地摇摇头,黑眸里却滑过一丝欣喜。 “昨晚有人看见管家去了西苑,竟在烧纸钱。昨日正是死者的头七。”何其白已放下筷子,双手环于胸前,沉吟道。 “我的推断果然没有错!肯定就是他干的!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去烧纸钱。那你们今天把他抓回来了没?他招供了没?”唐一依想着案子快破了,十分兴奋。 “他今日一早便同伯父伯母下山去了。只是并没证据证明是他。我上午潜入他的房中细细搜查,并未发现双孔绣花针。”何其白面露难色。 唐一依想了想,脑海中生成一计:“我们用攻心之计。他既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在死者头七这一天为死者烧纸钱,说明,他必是被噩梦所扰。若他今夜回来,我们便叫人扮成死者,吓他一吓,到时,他是不是凶手自然一试便知。” 还不待何其白言语,萧逸游朗声道:“唐姑娘的计谋固然妙极。在下恐怕姑娘反而大失所望,而至打草惊蛇啊。” 他还怀疑青儿? 唐一依闻言气闷,正欲反驳,一转念,口气却松了松:“你又查到了什么?” 其实,上午她把案子回忆了一遍,虽然内心抵触怀疑青儿,但思及青儿当日的表现,确实可疑。何其白查问的时候她为什么不举报管家,却要偷偷地告诉自己?她下意识的反应,似乎在掩饰什么。还有,她同管家既是远房亲戚,并将妹妹寄予他家,如今却反咬他一口,究竟是大公无私,还是另有企图?唐一依不禁打了个寒颤,青儿果真有这许多嫌疑? 萧逸游察觉出她的微妙变化,心下暗喜,低头思索片刻,才答道:“听闻,青儿与管家似乎有些暧昧。” “暧昧?不可能啊•;•;•;就算有暧昧,也肯定是青儿吃亏!就更与她无关了!”唐一依蹙眉。 “这青儿倒的确可疑。她上午来找过你,见你没在,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但听到我们提起管家时,似乎下意识地顿了顿,借口停留了片刻才走的。”景玉华沉吟道。 “原本就是她跟我供出管家的。或许,听闻案件有了进展,停留片刻也不足为奇。”唐一依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今日我再次查问她,近来夜降得早,当时天色已暗,她如何确定所见之人便是管家•;•;•;•;•;•;•;”何其白缓缓开口。 “她怎么说?”唐一依急忙追问。 “她的反应倒有些奇怪,并不慌张,却是淡笑,她与管家既是亲戚,怎会不熟悉他的身形?故,虽只匆匆一眼,她确定无疑。”何其白瞟她一眼,眼眸中却闪过一丝确定:“这女子确有古怪。” 萧逸游不知何时又持了一杯酒,正于手中摆弄,黑眸略有些幽深,“如今,只待确定一事,便可水落石出了。” “什么事?”唐一依奇怪。 “姑娘可否为在下做一件事?”萧逸游并不回答,直直地凝视她。 唐一依脸上一热,慌忙将头扭到一边,强自镇定:“你是想让我探探青儿。” “聪明。”萧逸游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嘴角斜挑。 唐一依愈发难为情,赶紧端起碗,装作低头吃饭。 萧逸游见状暗喜,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只是,无论何人所为,张姑娘却死得冤枉。”上官谨低喃,面露不忍,眼眸中亦尽是悲悯。 唐一依闻声正欲出声安慰,一转念,却看向了萧逸游。他闻言果然愣了愣,半晌不语,随即又饮一杯。 虽然这几天他已经好些了,怕还是放不下吧? 唐一依趁他晃神,一把夺过他的酒杯,抬手赏他个栗子:“动作倒挺快的嘛!” 她并没想到能打得到他,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而已,不料落手处,竟真传来一声闷响。不只她,众人皆是一惊。 何其白倒最先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抹玩笑:“随风公子何时如此迟钝了?” 萧逸游抬手抚额,瞟他一眼,并不言语,只摇头苦笑。 景玉华朝唐一依暧昧地眨眨眼:“一依这狮吼功倒有了些火候。” 唐一依白他二人一眼,双手环胸,微挑秀眉:“你们倒是妇唱夫随!我不过学了些皮毛,小华才堪称鼻祖。何大哥似乎还乐此不疲呢。” 他二人闻言尴尬地轻咳两声。唐一依也就嘴上功夫,说完就低头吃饭,并不敢看向何其白,饶是如此,仍感到身上凉飕飕的。 司空揽月早先被何其白抢了白,而今见唐一依如此行径,自然不会放过。冲唐一依不屑地摇摇头,右眉上挑,连声惊叹:“啧啧•;•;•;唐姑娘嗓门大得出奇,怎料这胆子却这般小?” 唐一依抬头瞪他:“我怎么比得过你?你才应该灰溜溜地躲起来吧!”“怎说?”景玉华搭腔。 “毛贼见了神捕,就像老鼠见了猫呗!”唐一依得意地冲司空揽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五十六章 试探 唐一依吃过饭,就准备去找青儿。无奈司空恒那小子闹得慌,萧月秋一人制服不过,景玉华只得留下安抚。 唐一依倒乐得自在,她对青儿仍抱有一丝侥幸,或许另有隐情,所以想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自己也许能帮得上她。 萧府规矩倒不十分严格,下人们饭后可轮番休息一个时辰。那时正值青儿休息,唐一依便直接去她房里找她。 见房门紧闭,怕她正在睡觉,正欲离开,过会儿再来,不料竟听见屋内传来低低的呜咽声,时断时续,极力压抑着。唐一依心生奇怪,抬手敲门,轻唤:“青儿,你在吗?青儿•;•;•;” 屋内立即静默无声,唐一依都要怀疑方才是不是幻听。 等了片刻,才听到有人应答:“是一依姑娘吗?我就来开门。”嗓音中仍带着些沙哑。 唐一依正欲回应,“吱呀”一声门已打开。青儿略低着头,并不抬眼看她,招呼她进去:“一依快请进。” 唐一依心下明白,刚才呜咽之人必是她无疑。不禁心生怜惜之情,自己像她这般大的时候,还趴在爸爸背上,跟他撒娇呢,她却孤苦伶仃寄人篱下,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其中的心酸又有谁能体会? 唐一依拉起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青儿,你既然当我是朋友,有什么事就只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青儿的手轻颤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她,眼睛微微发红,尽是感激之色,嗓音中亦带着些哽咽:“一依,谢谢你•;•;•;我没事•;•;•;” 唐一依正欲追问,一转念,只无奈地摇摇头,轻叹:“没事就好。只希望你记着这些话。” 谁没这许多伤感的时候,更是无法说与旁人听的凄凉。她既然不想说,自己又何苦强迫,揭她伤疤,不如装作不知,也少了许多尴尬。 “嗯。一依说的,我都记着。”青儿点点头。 青儿拉着她坐到凳子上,转身帮她倒茶。唐一依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喝不惯茶,太苦了。” 见青儿执意要倒,赶紧把她拉到凳子上,按住她:“你就别瞎折腾了!我们坐下说说话就好。对了,听小华说,你上午去找我了,有什么事吗?” 青儿拗不过她,只得正身坐定,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递给唐一依:“我给一依绣了块丝帕,便送去给你。你瞧瞧,可喜欢?” 唐一依接过一看,惊喜道:“这是给我绣的?好漂亮啊!我都舍不得用了•;•;•;” 青儿轻笑出声:“一依若是喜欢,我给你多绣几块就是了。不过一些俗物,一依不必放在心上。” 唐一依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当然要放在心上。这可是你的一番心意!”又拿起丝帕,仔细打量,连连惊叹:“青儿,你真是太手巧了!瞧这手艺!去我们那儿可得出名了!就叫‘绣娘西施’!” 青儿脸上一红,低头轻笑:“哪有一依说得那般好?不过一些粗俗手艺罢了。” “才不是。月秋姐都直夸你呢!说她的绣工都敌不上你!说你还会绣什么比翼针法,用双孔的绣针呢!”唐一依似不经意地问道。 青儿闻言微怔,随即婉然一笑:“这倒确实是我娘亲娘家的绝活。早些年与娘亲学习,不大用心,只得了些皮毛而已。” “哦。这比翼针法莫非只有你娘亲娘家会?”唐一依好奇。 青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沉吟道:“这倒是。不过家族中懂的人倒不少。这在世的人中,数李家的庶亲舅母手艺最好。” “李家舅母?” “嗯。舅母心地良善,好心收养我小妹。就是管家家的。”青儿垂下眼帘,握着唐一依的手有些微凉。 “管家?又是管家?这件事也与他有关?看来•;•;•;”唐一依凝神沉思。 “怎么?莫非张姑娘真是他所杀?”青儿惊呼。 唐一依呆呆地望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不知道管家对你姐妹如何?” 青儿的身体僵了僵,收回双手放在膝上,垂下头,良久才幽幽道:“自然是好的。” 唐一依装作不知,随口说道:“难怪,何大哥在管家的房间亦发现了双孔绣针•;•;•;•;•;•;” 青儿竟慌忙接言:“舅父虽为男儿,因着舅母的缘故,亦喜好这等女儿活计,常随身带着绣花针。” 唐一依闻言,只觉浑身发冷,按捺住心中的酸疼,勉强笑道:“我赶紧说与他们听!案子怕是要破了。” 说着似再也撑不住,慌忙就要向外走去。 又似想起了什么,顿住脚,也不回头,只低声道:“青儿,你可要记着我说的话才好。” 一出门,午后的暖阳懒懒打在她的身上,唐一依抬手遮光,只觉得着冬日暖阳竟如此刺目。 第五十七章 果真是她 唐一依并未去与众人通告,而是悄悄地躲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说她逃避现实也好,她只是还来不及接受而已。反正他们也都差不多知道了,她实在不想由自己来揭穿真相。 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正在摇晃自己,唐一依潜意识里不想醒来,索性让那人摇晃仍不睁眼。来人见久摇不醒,附耳大叫:“一依,你快醒醒啊!抓到凶手了!” 这句话就如一把利剑,一剑割破了蒙住唐一依眼睛的帷幕。刺目的阳光直射进眼睛,唐一依不由得睁开,便看见景玉华正凑在自己眼前。 “你说什么?”唐一依猛然惊醒,忙问道。 景玉华定定地看着她,秀目中闪过一丝不忍,“是青儿。老何他们正在大厅审问。” 这么快?唐一依转头看向窗外,太阳竟已下山了,天便暗了下来。 “哦。”唐一依颓丧地垂下头。 景玉华推推她:“我们也赶紧去吧。萧伯父伯母也回来了。管家也已回来。现在都在大厅。” 见唐一依迟迟不愿动身,不禁摇头轻叹:“青儿那丫头却是自己来自首的。” “自首?”唐一依惊讶。 “嗯。萧伯父他们刚回来,她就来到大厅,承认张楚楚的她所杀。”景玉华点点头。 “走,我们快去看看。”唐一依忙拉起景玉华往外冲。 唐一依一进门便看见青儿跪在大厅中间,正在给一人磕头。她抬头看向那人,顿生厌恶之感。 只见那人身材不过三尺,面黄肌瘦,尖嘴猴腮,眼珠暴突,眼角低垂,似极恭顺之人,鼻翼却自然地向上皱起,显出些鄙夷。此时正垂着手站在青儿面前,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跪拜,眼眸里透着怜惜,微斜向上挑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感情。 这人莫非就是那管家?青儿为何跪拜他?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从她的行为看来,她对他似乎很是憎恶。 唐一依正兀自猜测,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还不待她反应,只听“哐啷”一声,一把匕首已落于地上。 青儿颓然地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微微颤动,呆呆地盯着地面,眼睛里满是怨恨,猛一抬头,直直地瞪向管家。 “你到底选择了同归于尽。”萧逸游只瞟她一眼,扭头看向别处,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青儿的脸色愈发白了,并不言语,仍死死地盯着管家,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管家下意识地挪到一边,侧过身,并不敢看她。 唐一依踏进屋内,青儿似乎觉察到,抬起头来看她,顿时满脸羞愧,眼眶发红,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青儿,我不是说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吗?还是我终究晚了?”唐一依走上前,蹲坐在地,轻轻抓起她的手,直直地盯着她。 青儿慌忙欲抽回手:“一依早知道是我所为了吧?” “只是怀疑,并不十分确定•;•;•;•;•;•;”唐一依犹豫着开口,并不放开她的手。 青儿潸然一笑,眼泪已簌簌地往下落:“我自然知道你下午便是试探于我。我自知躲避不过,索性将计就计,也好与那恶贼来个同归于尽。不料,还是被你们识破了。” “青儿,你到底与管家有何深仇大恨?竟会恨至如此地步?”唐一依轻轻摇晃她。 青儿闻言,本恢复了些红晕的脸颊,又突地变得惨白,只怨毒地望向管家,并不回答。 “难道•;•;•;”唐一依下意识地看向萧逸游,眼睛里尽是疑惑。 萧逸游朝她点点头:“如你所想。” 唐一依不禁血气上涌,猛地起身,直冲到管家跟前,也管不得什么尊老爱幼,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tnnd!畜牲!你是不是人啊!她是你的侄女儿!你做这等乱伦之事,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管家眼底闪过一抹凶狠,却并不动作,竟低垂着头,恭敬道:“老奴不知姑娘何意。如今青儿这丫头包藏祸心,真相大白。老奴自当大义灭亲,还请诸位大人快快将她收服,免得再行那害人之事。” 唐一依气极,tmd!只见过厚脸皮,还没见过硅胶皮!劈手又是一巴掌拍下去:“你tm怎么不说自己是千年淫虫!当自行了断,以告慰天下苍生啊!” 管家暗暗握紧双手,仍面不改色,一脸谦卑道:“老奴实在冤枉,姑娘可莫听歹人胡说。老奴已在萧府做事多年,老爷最清楚老奴的为人。您可问老爷,老奴是否是姑娘口中那等恶人。” 萧老爷子夫妻二人刚回府,青儿便来投案,当时并不清楚其中曲折,只道案件终于破了,略感欣慰。然而二老毕竟久经人世,在一旁听了这许久,也了解了个大概。见唐一依如此气愤,他众人亦是一脸愤慨,只暗道自己老眼昏花,识人不明。而听到唐一依大爆粗口,二老皆是一惊,相视纳闷,暂时并不能接受,怎的没有女孩家的含蓄?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行动。 第五十八章 以死谢罪 唐一依并不理会管家的狡辩,厉声道:“我管你这套!就是有一万个人证明你平日的虚伪嘴脸,也抹煞不了你做下的孽!” 管家依旧不卑不亢,背却更弯下了些,低下头,语气波澜不惊:“姑娘一口咬定老奴便是那等歹人,可有何说法?” 唐一依微怔,这老家伙倒狡猾得很,以静制动,反将自己一军。正不知如何开口,不远处的萧逸游朝她投以一计抚慰的目光,继而厉声道:“管家莫再狡辩!你道是我等拿不出你害人的证据?” 管家身形微微一僵,须臾便恢复常色:“老奴不敢。捉人拿赃,老奴只是不想被人冤枉了去。” “你所仗之人,已被我等带回,你可还能如此气盛?”萧逸游冷声道。 管家闻言果然大惊失色,仍强自站定脚跟,故作镇定道:“老奴不知少爷何意。” 萧逸游斜睨他一眼,并不理会他,却是直直望向仍跪倒在地的青儿,“你妹妹已被带来萧府。你有何屈辱,放心说出来吧。” 青儿见管家百般狡辩,早已气愤难当,却仍极力按捺住,如今听闻萧逸游所言,顿时泪涌如泉,终于号啕大哭出来。其声之凄厉,令闻者皆面露怜悯。 唐一依赶紧走过去蹲坐在她身边,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青儿,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良久,青儿才略缓和些,一把拉起衣袖,厉声控诉:“这便是那恶贼所为。” 众人一看,皆面露不忍。那双手臂竟无一块完肤,新旧伤痕遍布整条手臂。 青儿凄声道:“我身上亦是这般模样。那恶贼日日凌辱于我,心情稍有不顺,便毒打加身。他以小妹相威胁,若是我不从,便将小妹卖给人贩子。我屡次欲携小妹逃跑,都被他察觉,抓回来又是一番凌辱折磨•;•;•;•;•;•;” 唐一依闻言悲愤交加,轻轻拉下她的衣袖,抬手拨开她额前的杂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拥住她。 “想必那日,必定是楚楚无意间窥见他正在行那等禽兽之事,便招致了杀身之祸。在下不解,为何是你杀了她?” 青儿闻言冷笑:“那张姑娘竟如此愚钝,相信那恶贼的污蔑之言,认定是我勾引于他。我对她道出真相,求她相救,她不仅不信,还羞辱毒打我,我一时难忍怒火,便失手杀了她。知道你们必定追查到底,索性设了个计谋,嫁祸于那恶贼身上。” “楚楚平日虽任性了些,还不至于•;•;•;•;•;•;”萧逸游低喃,突然想起了什么,黑眸里闪过一丝自责:“怕是受了我的刺激•;•;•;•;•;•;” “昨晚西苑烧纸钱之人亦是你假扮的吧?”何其白沉声询问。 “当然。”青儿点头承认,“如今我已悉数招认。我自知罪孽深重,害了那无辜之人,自当伏法。然而青儿亦是受害之人,还请神捕为我讨回公道。” “自然。他行了这许多恶事,在下自然会秉公执法,将他一并捕获。”何其白点点头,眼眸里尽是严厉。 “小女子感激不尽。”青儿朝他深鞠一躬。转而看向唐一依,紧紧抓住她的手,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我犯下大错,无可原谅。一依明明知晓,亦不嫌弃,此情我没齿难忘。如今杀人偿命,我心甘情愿,这许多年活着太累,死了倒解脱了•;•;•;•;•;•;” 唐一依亦红了眼,忙打断:“不许说这样的话!” 青儿摇摇头,凄然一笑:“我死后,便只剩小妹一人孤苦伶仃,恐要与我一样受这许多折磨。一依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我定会帮你好生照顾你妹妹,我们会一起等着你回来的。”唐一依拥住她,呜咽出声:“所以,你不可以说这些丧气话。你妹妹需要你。” 青儿亦紧抱住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只须告诉她,我远行了,其它的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她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几句话下来竟气若悬丝。 上官谨快步上前,俯身一看,随即摇摇头,眼眸里尽是悲悯。 唐一依感觉到她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心下一慌,将她拉到怀中,低头一看,顿时惊愕不已,泪如雨下。 众人皆摇摇头,面露悲悯。 只何其白略停留片刻,便缚住管家离去了。 景玉华早泪流满面,见唐一依仍抱着青儿痛哭,便走过去,俯身抱住她,并不言语,只陪着她一同哭泣。 萧逸游则仍站于原处,长眉紧蹙,薄唇微抿,黑眸中尽是复杂。毕竟是她害了楚楚•;•;•; 萧老爷子二人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旁观这场悲剧,亦不便插言,只摇头叹息不止。看着仍跪坐在地痛苦不已的唐一依,眼里竟满是怜惜,早没了先前的质疑。那般行径倒是人之常情,倒显出了些许豪爽。 二老皆暗暗点头,倒确实与逸儿相配。 第五十九章 许她安宁 由于第二天便是萧夫人的寿辰,当晚唐一依等人为青儿好好打扮了一番,便将她葬下了。 何其白本想把她的遗体交给官府,唐一依实在不想让青儿入了那污浊之地,死后仍得不 到安宁,只得紧抱住她的遗体不放手,声泪俱下,哀声请求。他众人闻声不忍,便一同劝说,何其白挣扎着不愿松口。景玉华气极,威逼利诱亦无用。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萧逸游突然沉声道:“老何,就留下她吧。官府若追问,你便说是我一时气极毁了去。” 说完,不待唐一依反应,便抬步离开了。 何其白闻言愣了愣,这才终于松了口。 青儿在世时受了这许多苦难,却仍然待人友善,性子恬静淳厚。唐一依虽不迷信,但仍想她死后能得以安宁,便请萧老爷子派人将她葬于后山。那里绿树环绕,鸟语花香,宁静自在,想必是她生前所追求的生活。 待葬礼完毕,唐一依还想青儿坟前守一会儿,便叫众人先走。景玉华原想陪她,唐一依执意不肯,知道她因为青儿的事与何其白生气,好言劝慰她。何其白倒也识相,主动赔罪,景玉华不理会,他索性也死皮赖脸地守在旁边。 唐一依不禁好笑,正拿她二人没辙,上官谨倒解了围:“你们且先下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一依便可。” 景玉华闻言也不再坚持,叮嘱唐一依几句,便气鼓鼓地下山了。何其白赶忙紧身跟随,却不敢言语。 待众人离开,唐一依便坐到坟前,也不言语,只静静地守着。上官谨亦不打扰,隐身于暗处,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唐一依感到有些冷飕飕,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深山老林,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地叫声,再配上这一座坟,倒真是个拍鬼片的好地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又未见到上官谨,心里不禁生出些恐慌。正待喊叫,上官谨已走到亮处,正好笑地打量她。 唐一依脸上一红,装作若无其事地白他一眼:“上官大哥,你跑哪里去了?这里阴森森地,怪吓人的。” “我一直在这里。”上官谨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还不想回去?” 唐一依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来:“咱们这就回去。” 二人对着青儿的坟鞠了一躬,便抬脚欲走。唐一依似又想到了什么,拉住上官谨,“师傅,青儿将她的妹妹交给我照顾。可是我不想她再过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既已入师傅门下,不知道师傅可不可以顺带着再收一个?” 上官谨见她一脸紧张,倒起了玩笑之意,低下头,作沉思状,半晌不语。唐一依不禁着急:“师傅,俗话说的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那孩子年纪尚幼,正是吸收知识的好时期。而且青儿那般聪慧,她妹妹肯定也天资聪颖,若悉心栽培,日后必定会大有出息的。” 上官谨微蹙剑眉:“如此,先看了那丫头再说。” 唐一依见他开了口,心知有戏,便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拍他马屁:“师傅,您可是天下第一神医!妙手仁心!悲天悯人!菩萨心肠!我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您是我学习的楷模!您是鼓舞我不断前进的动力!您肯定不忍心丢下一个孤儿在这样黑暗的世道独自生存吧?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她这厢说得手舞足蹈,声泪俱下,上官谨仍不言语,定定地看着她,由着她瞎掰,眼眸里尽是有趣之色。 唐一依见说了半天,他似乎仍无所动,脸色一黯,放开他的手臂,低头转身,竟不再言语。 上官谨面露疑虑之色,不似她平日里的行径啊•;•;•;•;•;•; 随即收起玩笑,正欲开口,只听唐一依低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就会离开这里的。我只是想给她找个稳定些的依靠,免得我走后,她又要•;•;•;•;•;•;” 上官谨闻言一惊,急忙打断:“你要去哪儿?” “回我来的地方啊。我不是早跟你们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吗?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如果我走了•;•;•;•;•;•;师傅,你就当圆我一个心愿好不好?”唐一依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眼眸里尽是期待。 上官谨闻言脸色微变了变,随即抬手轻敲她的额头:“我不过同你玩笑,你竟如此认真?什么走不走的?为师答应你就是了。若那丫头果有慧根,我自然不会舍了。如若不然,便收了去做药王山的药童,亦可保她一生安定。” 唐一依闻言不禁喜上眉梢,抱住他的手臂,使劲摇晃:“我就知道师傅最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转而对着青儿的坟墓轻声道:“青儿,你听到了吧?你妹妹以后就是药王山的人了。你也可以安心了吧。我们先走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这里有这么多精灵与你为伴,你不会寂寞的。” 二人随即下山去了。 第六十章 吹破牛皮 二人寻思着他们应该已经吃过饭了,便直接回了别院。唐一依说是为了感谢师傅的大恩,要做一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他。 上官谨面露不信之色:“你行吗?”不是说连切菜都不大会•;•;•;•;•;•; 唐一依秀眉一挑,得意地扬扬头:“笑话!我可是天下第一大厨的女儿!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老爸的名号吧!” “你上次不是说•;•;•;”上官谨愈发不信了。 唐一依故作不知:“上次说什么啦?安啦!上官大哥,你就放心,我煮的东西,毒不死你的啦!” 上官谨满脸黑线,最低限度?“我看我们还是去大厨房弄点食物吧•;•;•;•;•;•;” 唐一依不满地撅撅嘴:“上官大哥,你太伤人啦!我可是难得做回东西给别人吃的!除了我爸和小可,我还没给其他人做过呢!”那是人家不敢吃•;•;•;•;•;•; 上官谨闻言微怔,随即轻笑出声:“如此,便请唐大厨勉为其难为在下下厨吧。” “好嘞!再叫声大厨听听!” 待进了厨房,唐一依才感到任务之艰巨,现实与大话之间的差距。原来在现代还好,把煤气灶拧开,再不济也能把菜煮熟了。现在可是在古代!唐一依看到这个土灶的那一瞬,便傻了眼,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扭头偷偷打量上官谨,他正一脸好笑地看着她,示意她快做。 唐一依暗暗给自己鼓劲,淡定!这可是自己硬揽下的活,若是半途而废,以后都没脸活了!坏了自己的名声没关系,可不能毁了老爸的金字招牌啊!我还不信了,这么个土灶就能把我给难住了! 思及此,唐一依自信地点点头,随即转身将上官谨推出去,“上官大哥,你就别守在这里了,影响我发挥。你先去客厅等着,不久就能吃上我亲手为你做的没事啦!” 上官谨摇头轻笑,深深地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等到他不见了踪影,唐一依才跳进厨房,痛呼出声:“老爸!赐我力量吧!” 老爸当然不可能出现。唐一依认命地在厨房转悠了一圈,看看有些什么食材。这厨房虽不经常用,但准备倒挺充足的。嘿嘿!小看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半个时辰后,唐一依懊恼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连声哀叹:“我的个神啦!谁来救救我!” 桌上杂乱地摆放着几个盘子,盘子里盛着些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原貌的物体。唐一依瞟了眼那些她自己都说不出名字的东西,绝望地抱头磕桌,这叫自己怎么好意思拿出去嘛?还不知道吃了会不会中毒? “若再磕下去,莫说姑娘的脑子,这桌子可都得磕坏了。”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唐一依闻言一惊,极不情愿地抬头看向门口,顿时心里一片哀鸿遍野,阿门,让我见上帝吧。 失神间,萧逸游已行至跟前,唐一依忙起身挡住桌上的那堆东西,故作凶恶地瞪他一眼:“你来干嘛?” 萧逸游早已窥见,并不揭穿,只轻笑道:“在下听说唐姑娘下厨,特来瞧瞧。” 唐一依白他一眼:“有什么好瞧的!现在看见了,你可以走了!” “不知唐姑娘可做好了。上官兄实在饿得紧,我顺道来催催。”萧逸游仍笑得云淡风轻。 唐一依微窘,随即扬扬头,高声道:“就快了。你去跟上官大哥说叫他别着急,这就可以吃了。” “可要在下帮忙?” 唐一依慌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行的。你应该吃饭了吧?” “还未。在下正饿得慌,不知可否蹭口饭吃?”萧逸游一脸恳切。 唐一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只做了两人份的。那你赶紧去大厨房弄些吃的吧。” “大厨房离这儿太远,走到那里,在下估计早饿晕了。”萧逸游可怜道。 唐一依心头闪过一丝不忍,“可是•;•;•;唉•;•;•;你等等,我再做点东西。” 灶里的火还够旺,索性炒三份蛋炒饭得了,话说自己 蛋炒饭可是一绝。老爸吃了都赞不绝口呢! 正欲转身,肚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唐一依尴尬地捂住肚子,只顾着怎么应付他,竟忘记肚子早饿了的说。 萧逸游竟未出言嗤笑,只摇头苦笑,随即拉起她往外走。 唐一依挣扎:“你不是饿了吗?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走了可没人做东西给你吃了啊。上官大哥还在等我上次呢•;•;•;•;•;•;” 萧逸游并不松手,拉着她径直往客厅走去:“笨蛋。客厅已备好饭菜,大家都在厅里等你。” 唐一依闻言微怔,继而怒吼出声:“萧逸游!你又骗我!” 第六十一章 吹破牛皮 萧逸游走得比较急,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快到客厅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萧逸游猛地一顿脚,唐一依正沉浸被他牵着手的甜蜜中,一个没留意就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唐一依气恼地抬手抚额,瞪他:“你又发什么癫啊?” 萧逸游并不言语,只定定地打量她,末了,摇摇头,竟拉着她往回走。 唐一依恼羞成怒:“tnnd!萧逸游!你什么意思啊?” 看着自己摇头?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萧逸游头也不回,拉着她加速往厨房走去,“姑娘倒不介意被人当成烧火丫头?” 唐一依闻言一愣,低头打量自己,本来被打击的濒临绝望的心,这下彻底绝望了!说烧火丫头还便宜她了,这分明是一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乞丐头子嘛!她反射性地垂下头,下巴紧贴在胸前,再也不敢抬头,不用看就猜得到脸上不定脏成什么样了。低头正好看见被萧逸游牵着的手,心下一慌,直往回缩。唉•;•;•;被谁看见不好,他偏偏来凑这个热闹!这下好啦,脸丢尽了!本来给人家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唉•;•;•;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正兀自低头懊恼,自然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惯性作用直往前冲,萧逸游顿脚的瞬间竟已反转过身来,双臂一伸,已先一步接住她。 唐一依在要撞上他的那一瞬间,已回过神来,下一刻,就已经被他拥入怀中。血液上涌,心跳加速,简直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竟忘了推开他,贪恋那淡淡的青草清香,不忍离去。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姑娘走路可带了眼睛?” 唐一依闻声回过神来,随即伸手推开他,跳得老远,警惕地瞪着他:“哼!色狼!趁机占我便宜!” 可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刚才•;•;•;•;•;•; 萧逸游似无所觉,嘴角斜上挑,缓缓向她踱来:“姑娘可有便宜让我占?” 什么意思?说我丑?好歹我也是个女的,没便宜?伤人! 唐一依又羞又恼,眼睛一红,转过身去,“我有没有便宜要你说啊!谁有便宜你占谁的去!别到这儿来招惹我!”萧逸游闻言微怔,这丫头最近脾气可冲得很啊?随即摇头轻叹:“姑娘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便宜无好货。” 唐一依果然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不解何意,半天绕不过弯,“你说得什么外星语言?什么意思啊?” 萧逸游看着她直摇头:“字面意思。” “废话!”唐一依朝天翻个白眼,正欲驳斥,只见他竟已打了一盆水放到桌上。见唐一依仍愣在原地,无奈地摇摇头,踱过来将她拉到桌边的凳子上坐定。 唐一依仍呆愣愣的,完全弄不清状况,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水是给自己打的?干嘛?难道•;•;•;•;•;•;哦,对,要洗脸 终于反应过来,一抬头,便见他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黑眸里尽是有趣之色。 唐一依心下一惊,慌忙低下头去。 萧逸游只作不知,右手往她面前一伸,轻笑出声:“姑娘可带了丝帕?” 唐一依赶紧从袖中掏出丝帕递给他,仍不敢抬头。 萧逸游接过丝帕,放进水里浸湿,稍拧干些,随即转身站到她面前,见她仍低垂着头,索性伸手抬起她的脑袋,看了看,便用另一只手帮她细细擦拭。 唐一依的脑袋处于当机状态。今天的刺激可够多了。一会儿心跳加速,血液上涌,一会儿心情低落,懊恼郁闷,整个儿跟坐过山车似的!在这样下去,估计等不到找到回去的方法,自己先心脏病高血压一股脑儿地并发身亡! 呆呆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黑珍珠,脸上突地涨的通红,这男的八成是在引诱自己!人家本来就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了,他老人家倒好,一点没感觉,还在这儿勾引良家妇女深陷泥潭!哼!果然是花花大少!不知道用这招勾引过多少无知少女呢!想自己虽从未亲临情场,过去的二十年不知道为小可挡过多少明枪暗箭!早身经百战,所向披靡!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小样儿的!勾引姐姐?算你tm牛!姐姐上钩了•;•;•;•;•;•; 唐一依懊恼地摇摇头,唉•;•;•;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萧逸游紧了紧捏住她的下巴的手,赏她一计爆栗:“姑娘再摇,可又要成大花脸了。” 唐一依抬手抚额,郁闷地撇撇嘴,朝天翻个白眼,并不言语。再抬眼时,满眼尽是他突然俯下来的俊脸,吓了一跳,本能向后缩,不料他手下一用力,他俩的脸倒更近了几分,愈发暧昧异常。 天啊!你索性直接劈了我吧!二十年都没让我和哪个男的贴这么近!一来就来这么个极品!摆明了诱惑我犯罪嘛!感觉嗓子干涩难耐,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眼前的黑眸中隐隐闪过一抹玩笑之色,唐一依顿时羞愧不已,tnnd!不就二十年都没碰过男的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没出息!唐一依你真太丢脸了!你丢的可不是自己的脸!新时代广大有理想有追求的现代女性的脸让你丢尽了! 正当她寻思着找块豆腐撞死的时候,萧逸游抬手再赏她个栗子,摇晃她的脑袋:“唐姑娘该醒了。肚子不饿了?” 唐一依猛地惊醒,本能地准备站起身来。不料,萧逸游并未松开她,俊脸仍凑在她眼前不知道在打量什么。于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双唇竟已贴在了他的左颊上。 二人皆呆愣住,迟迟没了动作,竟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第六十二章 互帮互助 良久,萧逸游先反应过来,直立起身,若无其事地揉揉她的脑袋,随即转身端盆出去,眼底尽是笑意。 唐一依完全呆傻住,抬手捂唇,心里喜羞参半。这暴风雨来的也忒快忒猛烈了吧?守了二十年的初吻就这样华丽丽地先出去了?应该不算吧?话说最起码应该亲到嘴的•;•;•;不禁懊恼,怎么不再偏一点呢?再偏一点点•;•;•;我靠!唐一依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意淫啊!被人占了便宜还屁颠儿屁颠儿的直乐呵!别忘了,人家可是有喜欢的人了•;•;•;第三者最可耻! 思及此,脸色不禁黯了下来,见萧逸游已拿着空盆走进来,立马冲到他面前,低声道:“对不起。我真是无心的!你别放在心上,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更不会纠缠你,你放心。” 说完,拔腿就往外奔。 倒留下萧逸游一人呆愣当场。 唐一依慌不择路,顺着走廊狂奔,竟直接冲进了客厅。 待看清房内众人,正欲抬脚退出,景玉华竟先一步垮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计爆栗相赠:“死丫头!你下蛋去啦!这么晚才来!姐姐我等得肚子都饿瘪了!” 唐一依忙拉着她回到桌边,连声安抚:“真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以为你们早吃了吗?寻思着做点东西,我和上官谨大哥凑合着对付一顿呗。” “萧逸游不是去找你了吗?”景玉华白她一眼,一脸鄙夷:“就你?能下厨?” “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可是天下第一大厨的女儿!”唐一依一吹牛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完全弄不清状况。 “我等了这许久,一依可是该上菜了?”上官谨在一旁悠悠道:“凑合着应付一顿?” 唐一依立马赔笑:“师傅,做人得谦虚!我这不就是跟人家说说嘛!做起来当然是倾尽全力!” “少贫!你做好的菜呢!”景玉华点点她的额头。 “呃•;•;•;那个•;•;•;哇!这么多美食!咱们快开动吧!流口水了都!”唐一依没辙,赶紧转移话题。 景玉华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白她一眼:“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敢情姑娘你真下不得厨?不会火都没点着吧?” “你才点不着火呢!谁说我没做出来•;•;•;就是•;•;•;就是•;•;•;”唐一依仍强自撑着。 “就是怎么?”他三人皆好笑地盯着她,这丫头也有这般难为情的时候? “在下一时嘴馋,全吃了。”一道清爽而略显慵懒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众人皆望过去。 萧逸游正缓缓踱进来,并不坐到桌边,随便寻了个把靠椅坐过去。 唐一依心下感动,他这是在为自己解围?本来就是自己吹牛,揭穿了也没关系的•;•;•; 偷偷抬眼瞄他,他也似不经意地看向自己,目光相撞的一瞬,唐一依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慌忙低下头去。 在一旁默默看看好戏的何其白竟出言打趣:“想必唐姑娘的饭菜必定做得相当可口,竟叫如此挑剔之人狼吞虎咽?” 萧逸游手持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微上扬,悠悠道:“自然比不过何兄做得美味。” 唐一依闻言好笑地看向何其白,敢情他还是个居家男人?随即暧昧地朝景玉华眨眨眼,小两口可幸福着呐! 想着萧逸游也早就饿了,看着大伙吃得香甜,他自己却只能喝茶,还都是为了自己这张死面子,唐一依愧疚万分,一点没了食欲。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从袖中掏出手绢,装作大快朵颐的样子,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包了好些食物,放进衣袖,仍若无其事地夹菜扒饭。 突然惊叫出声:“啊!•;•;•;萧逸游!你给我出来!” 众人皆不明所以,只道是他二人平日便这般玩闹,都未在意。 萧逸游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地跟着她走出去。 一踏出门,唐一依赶忙拉着他跑得更远一些,随即朝他神秘兮兮地贼笑,一把掏出袖中的食物,在他眼前挥动:“铛铛铛•;•;•;我够意思吧!刚才多谢你啦!” 萧逸游接过来打开一看,愣了愣,随即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笨蛋。” “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不早饿了吗?赶快吃了吧!”唐一依催促。 萧逸游看看她,嘴角含笑,黑眸在灯火的映照下愈发濯亮:“你似乎也未吃得太尽兴。这里东西不少,索性我二人一同吃吧!” “好!呵呵!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唐一依闻言喜上眉梢。 “喂!鸡腿留给我!” “不是特为在下准备的么?” “你该多吃点鱼!补脑的!•;•;•;喂!你干嘛塞到我嘴巴里!” “在下以为姑娘更需要。” •;•;•;•;•;•; 第六十三章 唐家有女初长成(一) 唐一依绝对是笑醒的。一晚上梦里都是亲吻萧逸游的画面。一下吻到左脸,一下吻到右脸,要不就是被他牵着向前奔的情景,或者被他揽到怀里,鼻翼尽是青草清香。好不容易离他的薄唇只差一厘米,正待缓缓移过去,嘴巴不知道被什么碰了一下,疼得她一下子惊醒了。原来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床柱子上,正啃得起劲呢。唐一依惋惜地摇摇头,只差一点点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禁好笑地摇摇头,竟做了一晚上春梦?tnnd!唐一依你还没饥渴成这样吧?当真这么喜欢他了?心底泛着酸苦,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希望,怎么还让自己陷得这样深?不想与他纠缠,偏偏又总是断不了。明明不应该再奢望着与他有何瓜葛,偏偏总算忍不住想看到他。暗恋一个人怎么这么辛苦?唐一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清不楚了?这样的自己真的好讨厌!可是•;•;•;•;•;•;不管了!顺其自然吧。该怎样怎样!反正叫她硬逼着自己不再见他,是万万办不到的。本来暗恋就已经够痛苦了,还要强迫自己压抑着,若是连这么点精神支柱都抽掉,她干脆不要活了。 唐一依正兀自沉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景玉华门都没关就直接奔了进来:“一依!你怎么还在床上啊!” 看着景玉华一脸震惊,唐一依不禁奇怪:“有什么不对吗?平时不都是这样?” 景玉华看着她只摇头,脸上尽是失望之色:“你真忘了?今天是萧伯母的寿辰啊!” “啊!今天?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唐一依白她一眼:“就算是她生日,跟我起不起床有什么关系?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景玉华连声叹气,抬手赏她一计爆栗:“你喜欢人家儿子,要不要先跟人家打好关系?” 唐一依一脸茫然:“就算我喜欢他,为什么就一定要和伯母打好关系?” 景玉华气得腰都直不起来,指着她双手只颤抖:“你可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唐一依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脸色一黯,无力地垂下头,低声道:“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景玉华微怔。 “嗯。”唐一依颓丧地点点头。 “不可能啊•;•;•;•;•;•;”景玉华愈发疑惑了。 “不会有错。他亲口跟我说的•;•;•;•;•;•;”唐一依见她秀美紧蹙,只道是担心自己,便扬扬头,展开一抹甜笑:“你干嘛这样?我又没怎么样!好好的呐!我又没那么喜欢他。只是有一点点好感而已啦!不会阻碍我追求帅哥的!” 景玉华暗暗叹气,这丫头怕是真误会了。也不知道萧逸游跟她说了什么。看来得赶紧找个时间问问了•;•;•;•;•;•; 唐一依穿好衣服起身下床,还未站定,就被景玉华一把抓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脑袋只摇晃:“你平时就是这样出门的?” “你没带眼睛啊?又有什么不对!”唐一依白她一眼。 “当然不对!非常不对!”说着拉起她就往门外冲。 “你带我来你房间干嘛?难道有什么隐私要跟我分享?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唐一依暧昧地朝她眨眨眼。 景玉华抬手就是一计爆栗招呼过去:“一边呆着去!老娘好好给你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唐一依抓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景玉华不理她,拉着她走进内室。到衣柜里翻了翻,拿出一套水红色的衣裙丢到她身上:“换上!赶紧的!” “干嘛?我身上穿的挺好的•;•;•;•;•;•;”唐一依撇撇嘴。 景玉华几近抓狂:“我不想再听到半句废话!赶紧换了!” 唐一依扭捏了几下,见她大有那自己开刀的冲动,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衣服。 费了好大的劲,在景玉华不胜其烦地帮助下,才终于穿好了。 唐一依心下暗骂,我靠!这古代女子的服装就是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的,又是布又是纱,裹得严严实实,若是夏天,可不得热晕去! 一开始她就嫌麻烦,只穿了一件里衣,外面再套件长褂就完事了。那长褂还是她托金堡主做的。 金堡主本来硬是不答应,直说女孩子家的,怎穿那等奇怪的衣服。她软磨硬泡了好久,扯着自己身上一连穿了好些天的现代衣服,可怜巴巴地摇头叹气,一脸凄惨,金堡主受惊过度,才终于给她做了几件,放心不下,愣是做成了加厚版。她也不在意,倒乐得暖和。 “嗯,还不错!转个圈看看!”景玉华连连点头。 唐一依朝天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怎么像老鸨在挑姑娘呢? “别说姐妹没照顾你!赶明儿多给你做几套去!”景玉华财大气粗地扬扬头。 “给我做新衣?嘿嘿!好啊!照着我这套衣服的样子,给我做上十套八套的,应该没问题吧?”唐一依赶紧讨要。小便宜多占占,回头想想,也就成大便宜了。 景玉华白她一眼:“想都别想!我看就照着你身上的样子就挺好的!” 第六十四章 唐家有女初长成(二) “什么嘛•;•;•;”唐一依不信,移到镜子前,定睛一看,愣是吓了一大跳,里面那古代小美女是自己?嘿嘿!没想到自己穿古装还挺上装的嘛!赶明儿回去了,可得整一套艺术照出来! “瞧把你乐得!方才不知道是谁不情不愿的呢!”景玉华轻嗤。 唐一依忙抱住她的胳膊,讨好道:“小华眼光真不错!愣是把我这级别从十八提升到了三十八!” 景玉华闻言气极,一把抓住她按到梳妆台前:“坐好!” “啊!小华,我闹着玩的!你可别毁了我的容啊!”唐一依捂着脸,玩笑道。 “少贫!老娘今天可是给你下了血本的啊!保准在你脸上绣朵花出来!”景玉华说着便去摆弄台上的胭脂水粉。 唐一依恍然大悟:“敢情你今天是想给我打扮来着!早说呗!我乐意得很呢!姐姐这面貌模糊了这许多年,也该让它清晰清晰了!你可得给我变出个绝色大美女出来哈!” 景玉华白她一眼:“难度太大!这底子,弄个小家碧玉就差不多了!” “大家闺秀都算不上?这绝对是你的失败!”唐一依泄气地摇摇头。 “别动!弄花了,你就等着当一辈子媒婆吧!” “敢情你这是想给我介绍对象来着?今天不是不来人吗?”唐一依奇怪。 “说是案子破了,冲冲晦气,也没多少人,大多是与萧家熟识的。” “哦。他萧家的基因倒真不错,说不定可以遇到几个大帅哥哦!”唐一依打趣道。 “美得你!他萧家近亲中不是早结婚生子,就是些小屁孩儿,差不多年纪的就还剩萧逸游一个没结婚。”说着朝她暧昧一笑:“原来某人打着这主意!” 唐一依白她一眼:“你还没完没了了!还说好姐妹呢?赶紧给我介绍几个好男人,把我从火坑里拉出来才是!” 景玉华正欲辩驳,手下已完工,一时欣喜,便忘了。把镜子往她面前一放:“看看吧!” 唐一依紧闭双眼挣扎着不敢睁开,自己这底子•;•;•;•;•;•;还真没什么信心。 景玉华敲敲她的脑袋,轻嗤:“怎么?真对自己没信心了?就算你对自己没信心,也当相信我的手艺啊!快睁眼看看!” 唐一依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这张脸都看了二十年了,不信还能跳出只蛤蟆来!定睛看向镜子,竟被镜中的人所惊艳。倒不是唐一依自恋,只见镜中之人轻蹙秀眉,俏鼻微皱,滴溜溜地大眼睛似漾得出水来,樱唇红润,微微开启,作惊奇状。景玉华帮她梳了个时兴的发式,别上几只栩栩如生的金色小蝶,愈发衬出些俏皮可爱。 景玉华见她呆愣,点点她的额头,打趣道:“怎么?被自己吓到了?” 唐一依回过神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小华,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我今天要是钓了个金龟婿,准给你包个大大的媒人红包!” “那是!整出这么个大家闺秀,可费了我不少神哪!得喝多少燕窝才不得回来!”景玉华得意地扬扬头。 唐一依白她:“给你几分眼色,你就开起了染房!这是姐姐底子好!”一转念,推着景玉华欲出去:“肚子饿了,我们赶紧出去吃点东西吧!” 景玉华了然一笑:“小丫头片子!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赶着去让见某人吧!” 唐一依脸上一热,故作不知:“尽瞎想!咱赶紧走吧。” 景玉华玩笑着正欲抬脚,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惊叫:“啊!还差件东西!” 唐一依白她一眼:“又作什么大惊小怪的?” 景玉华把她拉回梳妆台前,翻她一计白眼:“还不都怪你自己?我倒奇怪得很,你至于懒成这样吗,耳洞都没打?” “无端穿件东西到耳朵上,你不觉得怪恐怖的吗?”唐一依不自觉地抖了抖。 景玉华无语:“我倒觉得你更恐怖。忍住了!” 唐一依还没反应过来,她竟已一针穿了过去,顿时惨叫声起:“景玉华!你个大变态!痛死我啦!” 这边还未缓过来,景玉华竟趁她不注意,又穿了一针。 “景玉华!我咋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蛇蝎妇人呢!更年期啊你!嫉妒我比你年轻!心里阴暗!”唐一依叽里呱啦骂个不停,心里委屈地要命,自己守了这许多年的,她竟如此残暴地穿了!心里不平衡•;•;•;•;•;•; “闭嘴啦!把我最喜欢的一对耳环送你行了吧!啰嗦!”景玉华没好气地递给她一对耳环,满脸不舍,“可珍惜着点•;•;•;” 唐一依闻言直乐,今天这小便宜还真赚大了!赶忙伸手去接:“当然•;•;•;当然•;•;•;我一向爱惜好东西。” 景玉华却收回手,直接带到她耳朵上:“看你毛手毛脚的!我亲自给你带上,放心些。” 唐一依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对流苏垂边大耳环。最奇妙的就是那流苏,竟没有一条重色的,晶莹透亮,微微晃动便如蜻蜓点过的湖面般漾开,闪烁着七彩光芒,煞是夺目。衬着她娇俏的小脸,倒显出几分神秘。 唐一依不住地摇头,“啧啧”称奇,就自己这底子,还真给整出几分大家闺秀的范儿来啦! “怎么?不满意?”景玉华斜睨她。 唐一依忙道:“满意!非常满意!您这手艺可这不是盖的!估计我爸都人不出我来啦!” “得了吧你!该干嘛干嘛去!萧逸游还没过来,估计呆在自个儿院子里,你快去找他吧。呆会到大厅再见!”景玉华推她出去。 唐一依也不扭捏,冲她感激一笑,便提着裙摆飞奔而去。不知道他看见自己这样会作何反应呢•;•;•;•;•;•; 第六十五章 再遇王家兄妹 唐一依一心只想快点见到萧逸游,光顾着一个劲儿地向前冲,经过客厅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上官谨和何其白正从里面走出来。 何其白倒损得可以,眼见她闷头闷脑朝二人撞来,一个灵活的闪身,唐一依便直接撞到上官谨身上。 上官谨见何其白这般动作,只摇头苦笑,随即伸开双臂将唐一依稳稳接住。 唐一依还没来得及惊叫,便落入一个怀抱,立即条件反射性地跳出来,见上官谨正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眼眸里似隐含着一抹惊讶之色。 她急着要走,故并未停留,朝他二人挥挥手,便拔腿跑开了:“上官大哥,我有事先走了!等会见咯!” 还不待上官谨应答,她早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他们所在的别院离萧逸游住的院子不近,唐一依跑了一路,有些喘不过气来,便缓了缓脚步。这才发现府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断有访客向正厅走去,拎着大包小包,遇到熟识的人,便高声招呼着一同前往,愈接近正厅,愈闻得人声鼎沸。 唐一依最见不得这种大场面,赶紧绕道远离。暗暗寻思,不知道这萧家是什么来头,就做个大寿,竟请了这么多人前来贺寿。瞧这排场!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好像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了的,幸亏昨天就把案子给破了,不然全该浪费了! 随即暗暗鄙视之,过个生日就铺张成这样,照他二老急着抱孙子的态度,他儿子的婚礼可不定得豪华成什么样! 唐一依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加快脚下的速度疾步走向不远处的院子。 临到院门时,顿住脚步,扶住墙,调整呼吸,拍了拍由于跑得急涨得通红的脸,歇息了片刻,才抬脚缓缓走了进去。 还未走进几步,便立刻有仆人躬身走到她面前,恭敬地问道:“姑娘可是来找我家公子?” 唐一依脸上一热,故作镇定道:“嗯。他在吗?” “不在。才走不久。” 唐一依奇怪:“刚走不久?可知道去哪里啦?” “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便去接了。” 唐一依略有些失落,竟错过了•;•;•;•;•;•; 向那小厮道了谢,便离开了。 唐一依只顾低着头闷闷地向前走,竟未听见有人唤她。 那人没辙,只好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臂。 唐一依回头一看,不禁眉开眼笑,原来是王世昌。“一依,你想什么去了?叫你老半天都没反应。”王世昌见她已转身,忙松开她,年轻的脸上亦带着重遇的惊喜。 “呃•;•;•;没什么,就走了会神。”唐一依抬手拍拍他的肩:“早盼着你们来呢。”随即凑近他,偷偷瞟了眼不远处的王珊珊,低声道:“你帮我解释清楚了吧?” 王世昌闻言不禁好笑:“你还记着呢?” “当然•;•;•;到底怎样?”笑话!她可是成为我师娘的第一人选!不赶紧讨好讨好,日后可吃不了兜着走! 王世昌哪知道她那歪歪肠子,只道是她真着急了,便快步返回,将正缓缓朝她二人走近的王珊珊带到她面前来。 唐一依赶紧迎上去,向她友好地打招呼:“姗姗,我们又见面了。” 王珊珊倒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亦朝她婉然一笑:“一依•;•;•;•;•;•;” 唐一依见她并没生自己的气,心里顿时落了块大石头,便抱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你们刚刚来,可累坏了吧?就别去跟他们挤那个热闹了!先到我们住的地方歇歇吧,过会儿我们大伙儿一起去就是了!” 王珊珊似有些不习惯如此亲昵的动作,身形略有些僵硬,倒也没说什么,由她拉着。 王世昌倒爽快,吩咐了仆人几声,便随她二人向前走去。 “听说何神捕最近又破了一宗案子?”王世昌一脸雀跃地问道。 “嗯•;•;•;”唐一依闻言脸色一黯,随即又扬起小脸:“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忙些什么?” 王世昌见她似乎不愿提及,并不追问,顺着她的话道:“近段时间确实比较忙。自从张捕头那件事后,我就被升为捕头了。” “哇!捕头啊!你真本事!”唐一依惊呼出声,顺手拍拍他的肩,以示庆贺。真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看着就像个邻家男孩,居然当头头了! 王世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生疏得很,有时候都应付不过来。” 唐一依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安啦!你肯定行的!谁一开始就可以处理得很好啦。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嘛!我很看好你!说不定下一任的‘天下第一神捕’就是你了!” 一番话说得王世昌愈发不好意思了:“一依真会说笑。” “哪有!”突然眼珠一转,嘴角浮起一抹坏笑:“我说这事业也立了,是时候该成家了吧?” 王世昌瞟她一眼,正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 唐一依拿他打趣:“你说这种话可是要伤透一大片少女的心啊!哪家姑娘若是芳心暗许与你,可不是要等得头发都白了?兄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一旁的王珊珊闻言,竟掩嘴轻笑,低着头不住打量自家兄弟。 王世昌早习惯了她的奇怪论调,只轻笑:“时候未到。” “哦?”唐一依来了精神:“听你这口气,莫非看上哪家姑娘啦?” 王世昌闻言微怔,笑而不答,反倒质问起她来:“一依似乎更应该急着嫁人了?” 唐一依白她一眼:“小样儿!转移话题是我的专利!快说!看上哪家姑娘啦?让我这个金牌媒婆去给你说说媒,保证马到成功!” 王世昌不信地瞟她一眼:“就你?” 唐一依再送他一计卫生球:“我怎么啦!媒人红包都拿好几份了!赶明儿请你到‘天香楼’搓一顿!不相信我的实力!到时候事成了,别忘了给我包个大份的红包!” 王世昌起了玩心,逗她道:“你别给我把人整没了我就得好好感谢你了!” 唐一依无奈地摇摇头:“这话说的!可太伤人了!人家这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再不济也得给你整出个如花似玉地娘子来不?” 王珊珊听他二人对话,觉得十分有趣,早掩嘴笑开了,如今更是轻笑出声。 唐一依闻声,扭头朝她与她笑道:“姗姗莫不是真怕了我?怎的不与我们一同聊天呢?” 王珊珊微红了脸:“我不是•;•;•;•;•;•;” 唐一依忙道:“你别急!我跟你闹着玩的。”随即朝她眨眨眼,一脸八卦道:“你可知道你哥的心上人是谁?” 王珊珊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脸上更红了些,衬得两只酒窝愈发醉人。 唐一依一下看呆了,喃喃道:“你的酒窝可真美!” 王珊珊愈发脸红,低声笑道:“一依今天才美得很呢。” 唐一依闻言喜上眉梢:“嘿嘿!可费了番功夫的!不出点效果哪成!” 王珊珊见她如此豪爽,微愣了愣,倒不是方才那般腼腆了:“一依本来就挺好。” 唐一依大喜:“瞧这小嘴甜的!姐姐准给你寻个好婆家!” 王珊珊哪里还敢抬头,小脸羞得通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王世昌插言道:“今天你这媒婆还当定了?” “那是!你别急!你们兄妹俩我一个不放过!”随即悄声对他道:“别说兄弟一场,我没帮你。我可给你妹留着最好的呢。” 王世昌面露疑惑之色。 唐一依对他扬扬头,示意他放心,包在她身上了。 王世昌正欲说什么,抬头一看,竟已到了门口。 唐一依拉了拉王珊珊,对她了然一笑:“上官大哥在里面哦!” 不待她反应,便拉着她快步走了进去。 第六十六章 死心吧 还未十分走近,便听到萧逸游的朗笑声从屋里传出来。唐一依不禁喜上心头,原来他已经到这里来了,早知道就不去找他了,待在这里等他还好些。本来还想说让他第一个看到的。现在也不算晚啦。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突然又传出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女音。难道是他带来的?特意去接的那个重要的人? 唐一依正纳闷,却听到上官谨朗声道:“不想,秦姑娘还有这般见识。” 秦姑娘?秦时月?唐一依心下一惊,竟生了退缩之意,该来的还是来了。不是自己的,看看都不可以•;•;•;•;•;•; 王珊珊亦听见上官谨的声音,正欲快步走进去,却见唐一依顿住了脚,忙问:“一依,怎么了?” 唐一依回过神来,摆摆手:“没什么•;•;•;我们快进去吧!” 她二人还未踏进去,只听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响在近旁:“唐姑娘可回来了。” 唐一依闻言微怔,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便见萧逸游正在打量自己。心下一慌,竟没低下头,想看看他的反应。 黑眸比往日愈见晶亮,偶尔闪过一抹惊讶,嘴角弧度渐渐扩大,目光久久停留在唐一依身上,没有移开。 他应该不讨厌吧?唐一依暗忖。 “唐姑娘总算有些女儿态了。”萧逸游又换上一副懒散的作派,嘴角斜向上挑。 什么意思?说自己不想女的?他自己天天姑娘姑娘叫得可欢的难道是男的!唐一依郁闷。也对,人家对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还记着自己是个女的已经不错了!心下一片苦涩,偷偷瞄了眼正与上官谨交谈的秦时月,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更美得不可方物了。 上官谨很少与女子聊得来的,现在跟她似乎言谈甚欢,可见秦时月并不图有绝色,亦是蕙质兰心之人。 思及此,唐一依愈发失落,才色双全。也难怪他会喜欢。自己要是男的也早贴上去了。唉,总算死心了吧•;•;•;•;•;•; 一抬眼见他正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忙掩去脸上的失落,白他一眼,故作无谓地撇撇嘴:“切!你懂什么!女为悦己者容!” 萧逸游闻言微怔,目光一窒,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一时竟没了言语。 唐一依索性不再理会他,拉着王珊珊径直走进屋。 景玉华原本见萧逸游站在门口迎她,故未去打扰,只与他几人闲聊,如今见这般情景,心下又是连连叹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唐一依啊唐一依,平日里倒古灵精怪,怎么一遇上这样的事,脑筋就转不过弯来了呢? 忙迎上前,拉住唐一依,朝她努努嘴,示意她解释解释,免得萧逸游误会了。 唐一依急着带王珊珊去见上官谨,并未明白她的意思,用手指指王珊珊给她介绍:“这是姗姗。王大人家的闺女。”又指了指早溜到何其白身边去的王世昌道:“那是她哥,叫王世昌。你瞧,他可是你家老公的忠实粉丝哦!错号‘白粉’!” 景玉华索性作罢,与王珊珊打招呼:“我叫景玉华,你叫我小华就行。” 唐一依十足八婆地补充道:“她夫君就是何神捕!” 王珊珊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亦是一脸不可置信。 唐一依见状轻笑:“你也不敢相信吧?我当初也的很难接受呢。”也不待多说,朝景玉华眨眨眼,便带着王珊珊走到上官谨面前:“上官大哥,你看谁来了?” 上官谨早看着她进来了,见她笑得一脸暧昧的,不禁微蹙剑眉,佯怒:“一大早的就往外跑,怎么叫都不应。” 唐一依忙赔笑:“我有急事嘛!”说着眼珠一转,顺手把王珊珊往他面前一推:“上官大哥,你快给姗姗看看,怕是刚才跑得太急了,我听她的呼吸乱得有些不正常呢,别是什么大问题啊。” 上官谨转眼打量王珊珊片刻,见并未有何不妥,心知她的意图,脸色不禁冷了冷:“并无异样。” 唐一依没留意,仍不怕死地继续瞎掰:“不可能啊•;•;•;刚刚明明•;•;•;看来我火候没到家,看错了。对了,姗姗,你不是有什么不懂的要问上官大哥的吗?”说着朝她眨眨眼,示意她把握机会,随即冲景玉华喊道:“小华,你刚刚叫我了吗?我就来。” 成功地丢下二人,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景玉华那边去了。 一转眼,竟看见萧逸游正与秦时月聊得正开心,二人站在一块,金童玉女,堪称绝配。 第六十七章 一对璧人 唐一依拿景玉华做掩护,悄悄窥视他二人,越看越寒心。 他俩不知在谈论什么,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暧昧顿生。秦时月似乎有些不解,萧逸游正朗声向她解释,许是听不真切,她便稍靠近了些,侧耳倾听,婉眸里竟是笑意,愈见光彩斑斓,其中情意绵绵,难分难舍,尽纠结于眼前之人身上。那萧逸游似已习惯,并未露出半点不适,仍兀自言语,却不显出半点亲昵之态,双手环于胸前,薄唇微挑,倒少了往日的几许玩笑之色。 唐一依在一旁看得酸溜溜地,越是不让自己看,却越不能移开视线。景玉华轻唤了她几声,她亦毫无只觉。景玉华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言语,假意配合她。 许是感觉到唐一依灼热的目光,萧逸游竟突然转头看向她们这边,唐一依一时没回过神,便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黑眸中立时升起一抹有趣之色,见她仍呆愣着,竟轻启眼帘,朝她眨了眨。 唐一依本能地回瞪他,待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慌忙垂下头去,假意与景玉华八卦。心下仍有些不安,偷偷抬眼状似无意地瞟向他二人,不料,萧逸游竟还未收回目光,仍定定地望着她,一脸玩味。 心上人就在面前,还不专心一点!唐一依无谓地撇撇嘴。低头地瞬间竟撞见秦时月的视线。 婉眸里带着一丝探寻,一丝疑惑,一丝不确定,柳眉微蹙,似还掩着几许不悦。 唐一依心下苦笑,这美女莫不是误会了?醋劲未免也太大了吧?自己似乎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吧?看来得更谨慎些,这小三儿的名号可不能揽上身了! 心里不禁一阵憋屈,tnnd!可都是她男人招惹的自己,自己规规矩矩地自虐,犯着谁啦!一时气愤不过,抬眼狠狠地瞪萧逸游几眼,强忍下冲动,不再看他二人,只与景玉华八卦。 “对了,不是说已经把青儿的妹妹接过来了吗?人呢?”唐一依突然想起还有这茬,忙问道。 景玉华白她一眼:“还说要照顾人家呢!现在才想起来?” “好啦,是我粗心行了吧!快快从实找来!”唐一依着急道。 景玉华也不逗她了:“在月秋姐那儿。昨晚见你忙到太晚,月秋姐念青儿平日乖巧,且先照看着,你等会去找她便是。” “哦,那我们等会就去把她领回来吧。”唐一依放心一笑。 景玉华却有些疑虑:“你自个儿在这儿也是孤苦无依的,如今还带着这么个小孩儿,又是个姑娘家,倒没个计较?” 唐一依无谓地摆摆手:“那有什么!我唐一依难道连个小孩儿都养不活了?况且,我已经帮她铺好路了啦!”说着抚慰地拍拍她的肩:“上官大哥已经答应收她为徒了。以后再怎么着也有个依靠啦!上官大哥定会好好待她的!到时候,就算我走了,也不至于有负于青儿!怎么样,我考虑地周到吧?别以为我就会瞎掰!” 景玉华闻言微怔,随即蹙眉:“你要走?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唐一依脸色一黯,再抬眼,便扬起一抹自得的笑:“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的啦!总有一天会找到回去的方法的!嘿嘿!小样儿!不会是舍不得我了吧?” 景玉华撅撅嘴,正待驳斥,一道清爽而略带慵懒的嗓音却扬声打断,声线却少了平日的慵懒,多了许多认真:“唐姑娘这是何意?” 唐一依一扭头,萧逸游二人不知何时竟已立于身侧。想是听到了她方才的言语,长眉微蹙,黑眸正定定地盯着她,尽是不解。 唐一依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若是我一个把持不住,妒火中烧,棒打鸳鸯,毁了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都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你俩情比金坚不怕火炼,别拿我来考验啊!姐姐就是一手榴弹!tnnd!把我惹火了,让你俩做亡命鸳鸯! 唐一依自个儿在心里编排地起劲,一时竟忘了应答。 萧逸游无奈地摇摇头,索性伸手赏她一计响栗:“唐姑娘又神游到哪儿去了?” 唐一依这才回过神,抬手抚额,怒视他:“注意形象!动手动脚地,成何体统!” 他三人闻言皆是一愣。 景玉华好笑地摇摇头,暗暗推她一把,倒不言语。 萧逸游则是一脸莫名其妙,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只得尴尬地收回手,负于身后,不自然地轻咳两声:“在下倒不知道唐姑娘何时在意形象了?” 唐一依不悦地白他一眼:“姐姐一向洁身自好。尤其是与你。” “与在下?”萧逸游不解。 唐一依转眼瞟了瞟秦时月,坚定地点点头:“当然。” 萧逸游倒并不深究,只道是她一向的玩笑,长眉一蹙,又追究起方才的疑虑来:“唐姑娘方才说要回去?” 唐一依闻言一愣,他在意?似乎这才意识到,她如果回去了,肯定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收敛起满心的惊慌失措,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故作无谓地扬起头:“对啊,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嘛!当然要回去的!” 萧逸游闻言面色一僵,目光微微一窒,黑眸愈发幽暗,薄唇微抿,并不言语。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秦时月见他这副模样,脸色亦是一黯,望向唐一依的目光竟多了几许妒意,随即收敛起来,嘴角展开一抹妩媚的笑,向萧逸游轻嗤:“说是为我引荐来着,你自个儿倒聊得忘乎所以了?” 唐一依一扭头,只觉得天地顿时明亮了许多,一时惊为天人。啧啧,太美了!得要多好的基因啊!倒是一点没浪费,全继承在她身上了! 第六十八章 情敌相见 低头看看自己,不禁懊恼,亏自己还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呢!别人看着估计就是只涂了胭脂的母猴子,东施效颦来着! 见秦时月正轻笑着打量自己,心下一慌,竟不自觉地往景玉华身边缩了缩。 秦时月见状,摇头打趣道:“莫非我长得如此可怖,竟吓了姑娘一跳?” 景玉华见唐一依不知所措,心下苦笑,这小丫头也有这等无措的时候?忙摆手道:“姑娘误会了。”抬手轻点唐一依的额头,轻笑:“她向来见了俊美之人就跟失了魂似的,姑娘大课不必介怀。我叫景玉华,不知姑娘芳名?” 秦时月闻言,婉眸升起一抹赞赏,亦不做扭捏:“名曰秦时月。” 景玉华微愕,随即轻笑出声:“久仰大名。也难怪一依今日如此失态。早闻江南第一美女,便心生向往,不想竟如此国色天香。” 秦时月见她并未显出半点不屑,笑意更深了些:“不过一副臭皮囊,俗世之人推崇罢了。倒难得有景姑娘如此豪爽之人。” 唐一依此时亦回过神来,闻言不禁心生钦佩,长得这么美还这么谦虚,真是难得!长得美,知书达礼,性格也好,真真世间少有的妙人啊!•;•;•;•;•;•;唉,就是不知道怎么沦落风尘了!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仍不免有些可惜。 所幸萧逸游似乎并不在意,日后也有了个依托。一转念,又暗暗不平,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既然跟人家姑娘情投意合,却还让人家待在火坑里?不禁抬眼狠狠瞪他。 萧逸游则完全不明所以,只得摇头轻叹:“不知在下又怎的惹姑娘不高兴了?” 唐一依撇撇嘴:“你想多了!我高兴得很!” 感觉到景玉华轻轻拉了自己一下,一转脸,见秦时月正看着自己轻笑,心里暗骂自己失态,忙笑道:“秦姑娘好,我叫唐一依。” “唐姑娘?不知怎的我竟觉得姑娘好生面熟,我们可曾见过?”秦时月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唐一依心下暗惊,这美女记性还好得很呢!忙摆手:“我自是早闻秦姑娘大名,早就想一睹姑娘芳容了,却一直未得良机。秦姑娘就更不可能见过我。” 秦时月轻蹙柳眉,并不十分确定:“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唐姑娘•;•;•;•;•;•;” 唐一依生怕她想起来,忙摇摇头,做懊恼状:“秦姑娘有所不知。原来就经常有人说见过我,更有甚者居然说我长得像他的某个亲戚,想必是我长得太大众化了,自然见得比较眼熟。” “是吗?”秦时月不十分相信。 “当然。你们这种大美女自然体会不到我们普通人的苦恼!”说着眼帘低垂,似真有些伤感。 秦时月一时自然不便再说什么,正欲出声安慰,萧逸游却打趣道:“在下倒觉得唐姑娘挺特别。” 说我特别?那不就是变相地说我丑?唐一依心里一片惨淡,你俩一个貌似潘安,一个美若嫦娥,还偏偏要拿我开涮,突出你们?就算我不好看,你用得着在你心上人面前这样贬低我吗?好歹她也是我的情敌•;•;•;•;•;•; 唐一依狠狠瞪他一眼,便扭头不再理会他。 萧逸游微怔,心知她又瞎想了,只得轻叹道:“一依又误会了不是?在下必不是你想得那等意思。” 唐一依闻言莫名,不待细想,王世昌和何其白已走了过来。 王世昌一脸雀跃,与众人打了招呼,便快步走到唐一依身边,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道:“我方才和何大哥聊了好久。他给我讲了很多东西,还鼓励我好好干,说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他就是。呵呵,我一直以为何大哥很不看好我的。” 唐一依拍拍他的肩,朝他灿烂一笑:“看吧,我就说你行的嘛!何大哥很少夸人的,看来他很器重你呢!” 王世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是我想多了。” “肯定是啦。早跟你说了,他对谁都是这样,当然除了小华,其实是外冷内热。你啊,更得好好干了,将来真要做天下第一神捕了!” 王世昌愈发难为情:“一依又瞎说!” 唐一依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可没瞎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说不定你将来比他更强呢!不过,就是不要学他整天板着个脸,活人都要被他吓死!你要死变成那样,千万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认的啊!” 不远处的何其白竟无故打了喷嚏,似想到了什么,一扭头,直直朝唐一依发射冷箭。 唐一依不禁打了个寒颤,妈呀!这也太诡异了吧?以后可得小心着点! 景玉华这时却走了过来,一脸坏笑,附到她耳边悄声道:“怎么,遇到劲敌,当缩头乌龟了?” 唐一依推开她,一脸不屑:“就你那点出息!什么劲敌不劲敌的!姐姐根本就没那心思!” “是吗?那倒好。我还生怕你一时醋意大发,胡闹一场,可太丢脸了!”景玉华嘴角仍挂着笑意,故意激她。 唐一依双手环胸,斜睨她一眼:“姐姐识大体得很!天涯何处无芳草,姐姐低头便可找!才不会死脑筋,吊死在一棵树上!” 景玉华一脸欣慰地点点头:“不错!你小丫头觉悟倒挺高的嘛!也对,他俩情投意合,感情似乎很是深厚呢!我若是你,也会如此识趣,不做那等无用功!” 唐一依故作无谓地撇撇嘴:“是吗?那就好。朋友一场,我当然为他高兴。伯父伯母也可以放心了,秦姑娘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呢!” 景玉华连连点头,满脸皆是赞赏之意:“确实!她谈吐不俗,想必原也是大家闺秀。进退得宜,知书达理,又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扭捏作态,很是真挚诚恳呢!” 瞧瞧,才跟人家交谈多久,就这般赞不绝口了?看来,那秦时月真的很好呢!他二人才真是天造地设一对!简直就是绝配嘛!唐一依懊恼地垂下头,并不搭腔。 景玉华本就是试探她的反应,如今见她这样,心下自是满意,看你小丫头能硬到什么时候!随即又道:“我看着他二人倒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若是他二人日后真在一起,那才真是羡煞神仙呢!一依,你说是吧?” “嗯•;•;•;”唐一依早就听不下去了,只勉强应答。 在一旁听了良久的王世昌自然也明白了个大概,却还不知道唐一依心思,朝不远处的二人看了几眼,亦是赞同地点点头:“大嫂说的实在不错。他二人真是匹配得很!” 唐一依闻言心如死灰,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俩站在一块儿才匹配嘛!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现在终于完全死心了吧!不是自己的,看看都不行的,看了会心痛•;•;•;•;•;•; “嗯,我知道。我本来就没奢望什么。我会祝福他们的。”景玉华见她双眼失神,竟无一丝光彩,心下悔恨,原来还以为照这丫头的性格,若是受了刺激必定愈挫愈勇,不想竟起了反作用? 正待出言解释,只闻门口娇笑声起:“诸位倒都聚到这儿来了。” 一转头,原是萧月秋一行人。 萧月秋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那小女孩与青儿有几分相似。 唐一依见了,忙快步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