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1—7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5本章字数:3306 “没找到!”蝶舞从枫树林里爬上山,看到听浪和疯子竟然悠哉游哉地躺在一棵大树的树桠上乘凉,气得直跺脚,“喂!你们也不去找找?!” 听浪眯着眼睛,遥望西方天际蛋黄似的落日,揉了揉肚子,说:“我的汗血又没走丢,我找什么?” 疯子认真地看着下面的蝶舞,突然放声大笑,说:“你活该,谁叫你选彩凤。” 彩凤是驭兽斋飞行科神兽的一种,体形适中,坐一个人合适,坐两个人勉强,坐三个人超载,四个或者四个以上会发生空难。所以它不宜用于运送货物也不宜用于战斗,唯一算得上有用的价值就是很中看。彩凤身上的毛五颜六色,非常迷人,而且叫声动听,擅长唱歌,属于观赏性神兽。但这种动物感情丰富得可怕,从不会忠心于任何一位主人,也不会呆在一处地方超过十柱香时间,一有机会它会想办法逃跑。蝶舞自从得到它之后就无时无刻不把它和自己拴在一起,今天和听浪他们来枫林岭采摘红湖里的一日果,因为要下水,不得不把彩凤和听浪的汗血,以及疯子的追风拴在树林里。没想到从水里上来后看到的只是汗血和追风,彩凤早已踪影全无,只留下一根被咬断的绳子。 听浪从树上跳下来,把两袋一日果放到汗血天马背上,说:“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老爷子非把我们当成失踪了。” 蝶舞急了,嚷道:“可彩凤还没找到……” “跑了就不要了。反正你找回来下次它还会跑的,既然你找与不找都一样,那不如不找。”疯子吹了声口哨,他的那只箭雕从地上疾窜而起,把疯子从树上载下来。疯子坐在它背后得意地说,“我追风最乖!你那彩凤要让我看到,非抓它煮来吃不可!听浪,什么意见?” 听浪说:“不要吧,煮来吃?忒残忍!我看还是闷来吃味道比较好!” 蝶舞狠狠地瞪着他们。听浪反而喜欢看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女孩生气要比撒骄可爱。蝶舞决定用绝招,说:“你们回去吧,总之今晚我找不到彩风我是不会走的。就留我一个人在这过夜吧!” 结果是听浪和疯子不得不帮助继续寻找彩凤。蝶舞是村长的独生女,如果她今晚不回去,那么听浪和疯子即使回去了也要被撵出来。 时值深秋,枫树林里枫叶鲜红如火,从枫林山上看下去,只见红色蔓延,燃烧了整片大地。彩凤喜欢鲜艳的颜色 。所以从理论上说,它应该是躲到下面的枫树林里去了。 听浪他们正要下山,骤闻头顶上空啸声如雷,几十只斗鹏鱼贯而过,朝荆棘荒原飞去。大鹏体形巨大,传说“其翼如垂天之云”,那么多只一齐飞过,枫林岭竟是暗了一大片。 又是去参加战斗的吧!听浪定眼着着那些斗鹏渐远的身影,心里一阵茫然。 洞天大陆与汗漫高原的战争序幕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拉开。据说汗漫高原这次入侵是举国之兵,其声势非同小可。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强大,洞天大陆接连派出了三批军队,都是有去无回。敌军长驱直入,皇都未央城终于也有点慌了,半个月前派出了八万皇城军,一鼓作气将敌军击退六十里。此后双方军队在荆棘荒原安营扎寨,互相对峙,开始了艰难而漫长的攻守战。 自战斗的第一天起,洞天大陆每天都有新的死人噩耗。大部分人沉溺于愤怒和惶恐,难以终日。每次战争洞天大陆都要投入大批战斗型神兽参加作战,而作为洞天大陆唯一伺养和培训宠物的地方——驭兽斋则因此而忙作一团。听浪蝶舞这些平时在驭兽斋无所事事的少爷小姐们也必须在这时候帮忙四处采摘宠物食物了。遗撼的是出师不利,刚第一天蝶舞就把自己的神兽给弄丢了。 进入枫林的只有听浪他们仨。汗血天马和追风雕在枫林上空盘旋等候,时不时长鸣一声,与落日归巢的乌鸦互相唱和。 枫林在夕阳的映照下愈发红得骇人,人走在里面,浑身就像涂了一层染料似的…… 听浪冷不丁回头看到疯子和蝶舞的脸色,吓了一跳,疯子和蝶舞同样被听浪的脸色吓了一跳。枫林太大了,要找一只彩凤岂不同于大海捞针?听浪建议大家分头找,就在这时,西南方向传来一声悲鸣,尖锐却不失清脆。蝶舞粉脸煞白,叫道:“是风灵儿!” 风灵儿是蝶舞那只彩凤的名字。凭着驭兽斋人与动物间特有的微妙感觉,直觉告诉蝶舞,风灵儿出事了。 三人飞快地向传来鸣叫声的方向奔去,终究是迟了一步。他们看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风灵儿。风灵儿显然是被人故意杀害的,胸脯被气劲所贯穿,一招夺命。而站在风灵儿旁边的是一个金发白翅天人青年。他看到听浪他们三人突然出现,愕了一下,但没说话。 蝶舞伏在凤灵儿尸体上哭得要生要死。听浪冷冷地看着那天人青年,问:“你干的?!” “不。”对方沉着脸,“我来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疯子道:“你小子撒谎也太没水平了。” “你为什么杀它?它哪得罪你了!”蝶舞泪人似的狠狠盯着那青年,一副想吃人的样子。 “我说我没杀它。”天人青年张开双翅向上飞起。 听浪道:“你说清楚才好走!”纵身飞起,脚点树桠,借力飞扑向那青年。对方并非泛泛之辈,双翅一抖就向一边掠了开去,听浪扑空,又不会飞行,缓缓下落。 天人青年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刚才说得够清楚了。” “想逃?休想!”疯子吹一声口哨,他的追风当即射而至,长鸣一声,张嘴就往天人青年啄过去。箭雕以速度见称,是空战的佼佼者,它们跟女人一样,打架时擅长用嘴,属于物理性攻击。只有年龄、超过两百岁的箭雕才可以开始学习法术。疯子的追风甚至比疯子还年轻,十八岁。跟年轻人一样血气方刚,一恼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架。 天人青年面对箭雕的攻击竟是神色冷淡,闪避自如。像只灵活的小鸟似的逗着追风。疯子在下面看了又急又气,忍不住大声叫骂,把追分的十八代祖宗和天人青年的三十六代祖宗双双关照了一遍。 听浪一直注视着那天人青年,疯子急了,推了推他,道:“把你的汗血也叫上来帮忙打!我就不信他那么本事!” 听浪摇头,说:“那人不简单,他一直闪,没出手呢。把追风叫回来吧。” 蝶舞化悲伤为力量,大喊:“可我的风灵儿不是白死了?” “我们又没亲眼看见,怎么可以一口咬定是他杀的?” “……” 这时那天人青年似乎被追风缠得不耐烦了,振翅飞开,隔空一掌轰出,追风闪不及,被轰得飞退数十米。天人青年冷冷扫视一遍下面的听浪他们,转身,飞进了云层之中。 三人挖了个坑把风灵儿给埋了,在坟头上插了一些野花,蝶舞煞有介事地哭了一翻,又找来一块木头要听浪刻一个木碑,听浪想来想去最后刻下了“风灵儿到此一死”。之后三人乘追风和汗血离开了枫树林。 由于刚才听浪主张放走那天人青年,蝶舞对此耿耿于怀,说听浪毫无同情心,是冷血动物,越说越气,索性不乘他的天马(以前没风灵儿时蝶舞总跟听浪坐一块),改骑疯子的追风。疯子自觉艳褔无边,一路飘飘然,差点没从天上摔下来。 回到驭兽斋时已是戌牌时分,暮色已浓,天 空隐隐现出点点繁星,蝶舞看着天空,心情稍有好转,说那些星星真漂亮。听浪仰头看了一阵,很认真地说,有什么好看,像人家脸上的青春痘。蝶舞又惹恼了,说死听浪你听好了,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驭兽斋虽然是一个小乡镇,却有着发达的交通和繁荣的商业,是洞天大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整个大陆除了未央皇城之外就这里最出名。而对于外国人来说,他们可能知道驭兽斋而不知道未央城。驭兽斋所驯的神兽多种多样,只要人们能念出名字的这里都有,而念不出名字的这里也有。每天都有不少外地人到这里来参观神兽,参观神兽的同时连这里的人也一并参观了。近来由于战事闹得人心惶惶,驭兽斋的游人少了,而多了军队。这些军队都是未央皇城派来的,负责征收各种战斗型神兽投入战争。人们不得不加紧训练神兽,因为如果没有神兽的话,投入战争的恐怕就是这里的人了。 村长府就在村口。听浪和疯子把蝶舞送到了她家门口,村长刚好从里面出来,老伯好像多喝了两杯,一身酒气,拍着听浪的肩膀说,我刚才把拉登灌醉了,劫回了他的飞机,要不美国自由女神像就没了…… 把蝶舞归还原主之后,听浪和疯了各自取道回家。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8—10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5本章字数:2210 听浪母亲是村里的一级驯兽师,负责训练皇家专用的天马。前任皇帝来驭兽斋选天马时戏称她为“天马大娘”,后来这名字就被人叫了下来,渐渐人们嫌四个字难叫,索性叫“马大娘”。父亲却不争气,做了几十年还是二级驯兽师,位居妻子之下,觉得很没面子,不过听到人家赞自己妻子时又觉得荣耀万分,恨不得把妻子拿出去展览。听浪老说老头子的人生充满矛盾,老头子每次听了都气得吹胡子瞪眼,要跟儿子单挑一百米,可每次都是输。于是老头子逢人就夸,说老子我的遗传基因多好,生了一个那么能跑的儿子。 听浪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做饭,夜明珠发出的光照得屋内屋外亮如白昼。老头子今天和疯子的父母仨一起上紫柳山挖紫柳根,他们是上午出发的,比听浪他们还早一个多小时,按理应该早回来了。可现在听浪却找不着老头子的影子。 “娘,老爷子呢?” “没回来呢!”母亲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一色青菜。驭兽斋人跟动物的关系非一般的亲密,所以不杀生,更不吃荤。驭兽斋里的动物和人的地位几乎同一层次,村长的大轿见了蚂蚁还要绕路走。 听浪趁母亲不留意,偷偷抓了一块辣豆腐往嘴里塞,不料吃得太快,呛得叫苦不止。马大娘轻轻打了他的头一下,笑道:“叫你猴急,跟你爸一个德性。看见吃的就命也不要了……” “不要打我头啊,会脑震荡的,你就一个儿子呀!我要是傻了以后谁养你们!” “去去去,少在这跟我耍贫嘴。” …… 母子俩吃了饭就坐在门口处等老头子回来,两人天南地北聊了一大堆。一直到亥牌时分仍然未见老头子回来。 “妈,你去睡吧。”听浪摇了摇正在打瞌睡的母亲,“我在这等吧。” “不了。你去睡。妈等。” “那我们一起等吧。” 马大娘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们都去休息。” 夜已深。邻居家的夜鹰开始叫了,那声音鬼哭狼嚎,听浪躺在床上,心想将来蝶舞要是嫁到自己家里非吓得神经衰弱不可。然后又想到老头子,今晚的情况很反常,以前不管多晚老头子都会回家的。因为他放不下这家,正如这家不能放下他一样。 这几天前线战事愈来愈紧张,局势也越来越乱了。 世界一乱,魑魅魍魉什么都会出来,什么事都会发生…… 听浪想起黄昏时的枫树林,想起那惊心动魄的红色,想起倒在血泊上的风灵儿……一阵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晚听浪几乎是没睡,好不容易到卯牌时分才合了一阵眼,可很快就被邻居家的号熙雀吵醒。这号熙雀最大的优点是准时报时,最大的缺点也是准时报时。由于休息不足,听浪两眼沙痛。走进厨房,只见母亲正在做早餐,两只黑眼圈明显得像画上去似的,显然也没睡好。 “醒了?”马大娘笑笑,“我给你做了早餐就去找你爸!” “不了,我现在就去。”听浪穿好衣服,刷牙洗脸也免了,直接跑出门。 “你到哪找啊?”母亲追出来问。 “疯子家。” 既然老头子是和疯子父母出去的,那么只要到疯子家看看就可以知道出了什么事。听浪还没有到疯子家就路遇疯子,疯子一见到听浪,劈头就问了一句听浪本来想要问的话:我家老头在你家吗? 10 洞天历201年8月5日,驭兽斋有十五个村民离奇失踪。其中有十二个是出去采摘食物和训练神兽而失踪的,其余三个则是在村里失踪。 这天村长发动全村半数人去找寻失踪者,甚至还出动了猎风犬。猎风犬堪称是世界是嗅觉最为灵敏的动物,厉害到连没气味的东西也能闻出来。 听浪家的老头子和疯子父母都是在紫柳山失踪的,所以紫柳山是他们搜寻的第一个地点。蝶舞闲着没事干,也跟着凑热闹。他们三个人自小玩到大,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间大家几乎粘在一起,村里人也习惯了。假如哪天他们三人只有两人在一起大家才会觉得奇怪呢。 由于风灵儿昨天刚死,蝶舞没有换新的神兽,否则太有点感情不专一的意思了。至少要空出几天表示哀悼才说得过去。 三人在紫柳山转了个圈,什么也没发现。又转了个圈,听浪突然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这块空地不大,四周树木折断不少,断口很新,由此知树木折断时绝不超过两天。地面上坑洼不平,一个个土坑也是新刨不久,地上还散落有两袋紫柳根…… 疯子陡然叫道:“那袋子是我家的!” 听浪打量四周,说:“昨天这里发生过打斗……看样子还打得很激烈……” 汗血从天上飞下来,用头不停地噌着听浪胸膛 ,呜呜嘶叫。蝶舞问:“它说什么?”听浪说:“它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老头子昨天骑出去的也是天马,天马极有灵性,天马和天马间更有微妙的信息联系方式——汗血似乎感觉到到失踪天马的下落了。 听浪跃上马背,蝶舞也跳了上去。听浪似笑非笑地说,昨晚你不是说不理我了吗? “你……那好,我不骑你的马,谁稀罕!”蝶舞要下马。听浪一下拉住她,笑了,说:“开玩笑嘛,坐了就坐了。以后我还要用汗血娶你过门呢!” “胡说什么,谁说要嫁给你了,讨厌……”蝶舞红着脸伏在听浪背后捶他的背。一旁的疯子看了,妒火攻心,烧得自己死去活来的。说你两口子干脆去渡蜜月吧,还找什么人? 听浪笑着纵马飞起了天空,疯子无奈地骑上追风跟上。约摸飞了一柱香时间,大地突然转变为红色,看上去好像一片燃烧正旺的火海,汗血领着听浪他们飞了下去,那是—— 枫树林!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11—13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5本章字数:2279 11 午时。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铺下来。秋风扫过,枫树林里荡漾着枫叶的剪影。棱角分明。 听浪没找到老头子,却看到老头子的天马。它死了差不多一天了,血已干涸变黑,伤口上粘满了青豆苍蝇。从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可推得它是伤重致死的,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 天马对一些奇特古怪的气味有过敏反应,腥气就是一种,那死了的天马身上的血腥气味并不浓,但足以让汗血在瞬间变得不可理喻,它疯了似的拍打着翅膀,嘶声如虎,吼吼直响,震耳欲聋。无奈之下听浪只好叫它飞起空中。天马过敏的事听浪遇上好几次,其中有一次是村里王大伯家摆喜酒,听浪喝多了点,汗血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过敏症状马上发作,飞到天上好几天不肯下来。打后听浪再也不敢在喝酒之后靠近汗血,生怕它哪天过敏起来一口把自己吃了。 接着大家又看到了那是疯子父母的两只神兽的尸体,一只雕一只斗鹏。死状与天马无异。 “这枫树林有古怪!”听浪一字一顿说。那时天空正飘来一片白云,挡住了阳光,地下一片阴暗,气氛有点阴森。蝶舞情不自禁向听浪靠近了一点。 “谁?!”疯子突然大喝,右手一震,射出一支袖箭。那箭夹带着破空之声向旁边一棵枫树树顶上飞起。所过处,枫叶无不碎裂,漫天洒下,像下了一阵红雨。 一条人影从枫叶丛中闪过,躲过了袖箭。影子白色,格外抢眼。听浪觑得清楚,飞身而起,眼下虽有无数枫叶障目,但依然可以看清对方背后是一双白色的翅膀。是一个天人!听浪隔空一掌直追那人背影,同时喝道:“你是谁?” 对方回头。听浪一惊,竟是昨天遇上的天人青年。他面无表情,反手一掌,将听浪的隔空掌接了,余劲未衰,径向听浪轰来,带起一阵狂风。听浪身在半空,无从躲闪,硬着头皮接了,结果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飞开。汗血见主人有难,扇动双翅飞扑过来,将尚未落地的听浪接住。 天人族强调个人自力更生的修行,学习传统式武功,所以他们的本领全是真枪实弹的真功夫。听浪长于驭兽斋,惯于依懒神兽,自身的本领仅是花拳绣腿,比功力自然不是对方敌手。好在他的天马算是神兽中的精英,五十岁已经有普通天马一百五十岁的修为,能使用一些初级法术。那天人青年展翅向西南方飞去,听浪纵 马紧追其后。汗血特争气,飞得比往常快好几倍,眼看要追上敌人了,汗血张口呵出一圈光晕。这招叫锁骨。弱者若被光晕套住,必不能脱身。 天人青年并非小辈,双翅一扇,来了个非常漂亮的空中转弯,躲了过去。回头对听浪说:“那些神兽不是我杀的。” 听浪冷笑,说:“昨天我被你蒙了,今天你休想我再信你!我们村里那么多人失踪,都跟你有关,对不对?” “错。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再追了。” “我爸在哪?” “不知道。” 汗血正蓄势欲再作进攻,天人青年那白色的翅膀蓦地发出金光,接着他的速度陡地加快,像箭一般飙射而起,没入了白茫茫的云层之上。听浪勒停汗血,仰头发呆。 疯子骑着追风飞了上来,大声问:“为什么不追上去?” 听浪道:“遇云莫入。你忘了?那是天人的地盘。” “靠,整一胆心鬼。” “那好,你有本事你追啊。” “算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一个人去没义气。” 两人重新飞下枫树林,蝶舞上来问听浪,你没事吧。疯子嘀咕说怎么不见你问我。蝶舞说,你那么强壮勇猛怎么会有事呢。疯子深表赞同,说,这倒是。然后一口咬定:“那鸟人一定跟村里的人失踪有关!” 听浪说:“即便有关,这人也绝对不是歪邪之辈。我们三人合力也未必是他对手,可他却处处忍让三分。我倒觉得这枫树林有点奇怪。” 疯子说:“那我们分头逛一下,看看有什么蛛丝蚂迹。” “别。”听浪摆手,“我们的力量不能分散,否则很危险。” 蝶舞问:“什么危险?” “不知道。”听浪扫了一眼地下几只神兽尸体,“弄不好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于是三人一起在枫树林里乱转,疯子被听浪刚才的话吓住了,走起路来一惊一乍,好几次都说自己背后有人,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枫树林很大,而且每个地方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很多时候分不清自己走到哪里,有时走着走着就走回了原来的地方。半天过去了好像还在原地踏步,什么也找不着。 未牌时分,三人拖着无力的双腿回村,一无所获。 12 其他被派出去找人的人也没几 个有好消息的,在这么多消息中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没看到死的神兽。最坏的消息是有些人没有消息,因为这些人没有回来,也失踪了。 截至第三天早上止,驭兽斋失踪人数已达五十七人。村里突然变得人心惶惶。有家人失踪的人提心吊胆,没家人失踪的人怕自己家人失踪,也提心吊胆。村长向驻镇这里的官方反映了这事,官方表示非常重视,却迟迟不见有所行动。其实现在连官方都给吓得不敢出洞了。 谣言也在这个时候纷纷冒了出来,有人说这是绑架勒索,有人说驭兽斋附近出现了吃人的妖怪,有人说前线战事紧张,汗漫高原派了间谍潜进洞天大陆实施暗杀行动,目的是阻止驭兽斋训练更多的神兽投入战争……总之人能想到的种种都成了人们失踪的可能。 13 由于老头子的失踪,母亲这两天都皱眉锁额,好几次都要亲自出马去找,听浪多翻阻止才打消了她的念头。蝶舞这两天来听浪家来得特别频繁,腾上腾上帮忙打理家务。马大娘看到未来媳妇这么懂事,心里有所欣慰。听浪为了让母亲能好过点,说话特小心,没跟蝶舞耍过半句嘴皮子。蝶舞还以为他转性了,感动得要命。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14—18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5本章字数:2578 12 其他被派出去找人的人也没几个有好消息的,在这么多消息中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没看到死的神兽。最坏的消息是有些人没有消息,因为这些人没有回来,也失踪了。 截至第三天早上止,驭兽斋失踪人数已达五十七人。村里突然变得人心惶惶。有家人失踪的人提心吊胆,没家人失踪的人怕自己家人失踪,也提心吊胆。村长向驻镇这里的官方反映了这事,官方表示非常重视,却迟迟不见有所行动。其实现在连官方都给吓得不敢出洞了。 谣言也在这个时候纷纷冒了出来,有人说这是绑架勒索,有人说驭兽斋附近出现了吃人的妖怪,有人说前线战事紧张,汗漫高原派了间谍潜进洞天大陆实施暗杀行动,目的是阻止驭兽斋训练更多的神兽投入战争……总之人能想到的种种都成了人们失踪的可能。 13 由于老头子的失踪,母亲这两天都皱眉锁额,好几次都要亲自出马去找,听浪多翻阻止才打消了她的念头。蝶舞这两天来听浪家来得特别频繁,腾上腾上帮忙打理家务。马大娘看到未来媳妇这么懂事,心里有所欣慰。听浪为了让母亲能好过点,说话特小心,没跟蝶舞耍过半句嘴皮子。蝶舞还以为他转性了,感动得要命。 14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人几乎是足不出户。有些人要出去找家人,村长却不允许。这是为了避免更多的失踪。可这样躲着终究不是办法,驭兽斋没种粮食,所有食物都是从其他村镇购回的,按目前情形下去只能是坐吃山空。另外是那些神兽需要的不仅是单纯的粮食,还要药材、水果、奇花异草等等。按洞天大陆新颁布的法规,把人饿死了没关系,千万不能饿瘦了神兽,因为现在是战争的非常时期,神兽起的作用往往比人要大。这就使得村里的人处于一种十分矛盾的状态之中。 人们失踪的第八天——8月12日,村长不得不派人出去采购食物。为安全起见,派出的二十个人有十四位是一级驯兽师,其余的都是二级。马大娘是一级驯兽师的模范,理所当然被选上。此外有十匹天马,三十只斗鹏,五十头紫金狂狮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像一支军队似的开出了驭兽斋。晚上,所有人带着食物安全返回。大家出乎意料地松了口气。 村长从这件事上得到了启示,认为人多势众这法子很管用,就算不能打,起码能吓。决定用这法子来寻 找失踪的村民。翌日,和昨天一样的队伍从村里出发了,这将是一个极其艰难的任务,他们要搜遍驭兽斋方圆数里的山山水水。第一天事情进展得不如意,因为没找到一个失踪的村民。第二天一如第一天,第三天总算有了点成绩,找到几只神兽的死尸。第四天队伍就出事了,晚上没有回来。 这次失踪的村民和神兽都是村里的精英骨干,对驭兽斋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听浪听到这一消息时立即手脚麻痹,因为他母亲也在此行列。疯子反而舒坦了点,说大家的老爸老妈都失踪才算公平。 15 大队伍失踪之后,村里人如临末日,诚惶诚恐愈加不安。大难临头自各飞,有些人甚至收拾行李包袱要离开。好在这种人在驭兽斋里占绝少数,否则整个村子不到三天就没人了。村长是最焦头烂额的一个,所有失踪人家都跑来要村长作主,可村长没有三头六臂,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不幸的是前线又派人来催交神兽,村里半数优秀神兽都已失踪,余下的一半理应留来作种。可是军方压力太大,他们忙于战事,根本不管驭兽斋出现的问题,只勒令交出神兽用予支援战争。村长无可奈何之下把作种的神兽都献上了。剩下的一些要么是中看不用中的,要么是中看中用可惜刚出世不久。 16 这几天听浪心情十分差劲,整天沉着脸不说话。蝶舞却格外殷勤,每天都来帮他打点一切。可听浪似乎诚心跟她闹别扭,对她爱理不理。每次蝶舞一来他就出去,一直到饭菜凉了他才回来。如是一两次蝶舞还能谅解,然而几次三翻都这样,蝶舞也生气了。那天早上蝶舞准时来到,听浪也准时地低着头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蝶舞冷不丁喊道。 “……” “我哪得罪你了,你那么恨我!” “你没得罪我,我也不恨你。” “那你这样对我是什么意思?”蝶舞眼眶里闪动着泪花。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听浪边说边往外走,看也不看蝶舞一眼。 蝶舞在后面哭喊道:“死听浪你听好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17 可怕的事发生了。 那天早上天空格外的暗,驭兽斋的人们从梦中醒来,看看窗外发现天色尚早,于是继续蒙头大睡。后来又醒,窗外还是阴暗一片,倒头再睡。如是反复了几次,大家心里纳闷起来,心想为什么怎么 睡都睡不到天亮啊! 村里的猎风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狂吠不止。对天气过敏的糜蜂也在笼子里嗡嗡乱叫,好像被人点了一把火似的。 人们从屋里跑出来,都被眼下的景象吓呆了。 西南面的天空暗云密布,地上不断地升起袅袅黑气,看上去那地方像是失火了,可没有看到半点火光。那些黑气像魔鬼似的张牙舞爪往上升,漆黑一片。东方的太阳很大,阳光很猛。 汗血的情绪大受远处的黑气影响,变得浮躁不安,大清早就呜呜直叫。听浪翻身起床,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远方暗黑出神。疯子跑了过来,道:“你发现没有,那地方好像是……” 枫树林!听浪喃喃道。 18 听浪越来越过分了。前些天蝶舞来帮他做饭,他虽然回来很迟,但起码都吃了。这天他索性在外面打包回来吃,对蝶舞做的饭菜视若无睹。蝶舞在旁看了,又气又委屈,泪水涟涟。疯子看不过眼,就说听浪你吃错了哪门子药啊?谁欠了你什么?!你老爸老妈失踪你就耍性子。这算什么? 听浪冷冷地睃了他一眼,道:“你帮她说话?你喜欢蝶舞,对不对?” 疯子傻了似的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什么话!你傻了你!” “喜欢就说呀,你们蛮配的。” “……”蝶舞愣着看了听浪一阵,摇头笑笑,泪水夺眶而出。听浪无动于衷,继续吃他从外面买回来的菜饭。蝶舞颤声道,我碍了你眼是不是?是的话我走,以后都不让你见了,你开心了吧。说完掩着脸冲出了屋子。 “不行,你小子一定是病了!”疯子伸手探了探听浪额头,听浪伸手一把钳住他的手,毫不客气地说:“别动手动脚……” “你……说真的?” “你也走吧。” “那好。算我们以前没认识过!”疯子愤愤地冲了出去。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19—23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5本章字数:2408 19 村里常驻军队终于要出马了。前些天还可以勉强搪塞,可现在事情愈演愈严重,失踪人数不断增加,人们的恐慌和愤怒也一天天积重,恨不得集体去砸衙门。 俗话说“宁犯天条莫惹众怒”,衙门这几天被村民闹得鸡飞狗走,衙门老爷也惶惶不可终日,毕竟不是乌龟,整天缩着头不是办法。最后唯有硬着头皮出来,说要亲自带领军队去寻找失踪的村民。 衙门里士兵不多,号称五百,实际连三百也不到。而且由于常驻驭兽斋这一和平乐土,聊无公事,整天吃喝玩乐,一个个都长膘了,胖得跟当官似的。若指望他们把人找回来,其实就已没指望了。不过衙门里有一头千年火麒麟可以拿出来充充场面。麒麟属于神兽中的王者,一出生就具有初级法术,若修行上千年,其厉害可见一斑。衙门里这只火麒麟原是驭兽斋的镇村之宝,五十年前由国王钦点作公家神兽,由国库拨款供养。打后村里人就难得再见到它。 那天上午衙门老爷领着数百披坚执锐的士兵和那千年火麒麟,浩浩荡荡地开出驭兽斋,场面比国王出巡还要壮观。可惜的是,当晚没一个人回来。全部失踪。 20 清平乐是驭兽斋的一间酒馆。 戌时过,进入亥牌时分。酒馆接近打烊了,顾客们三三两两退去。小二忙着收拾碗筷,掌柜在计算今天的进出帐目,噼哩啪啦的把算盘打得天响。 听浪一个人坐在柜台边喝闷酒,一杯接一杯喝得天昏地暗。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浪不耐烦地晃了晃肩,含糊道,别管我! 可以跟你说两句吗?对方说。 “谁呀?”听浪不满地转过身,等看清那人的样子时,怔住了,酒意大醒,“是你!” 这是天人青年的第三次出现。他仍是一脸木然,不过语气却较先前好了,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霜华重。” “霜华重?我叫听浪。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你竟敢到这里来?” 霜华重问:“为什么不敢?” 听浪道:“我们村里的人失踪真的与你无关?” “这事我也在调查。” “笑话,关你什么事?你插手做什么!你们天人住在云层上空,素来清高,不屑与人类交往,现在怎么管起这些闲事来了?” “若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我早告诉你了。如今事态紧急,我想向你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 “神兽。只要几只斗鹏或者几只铁甲风兽。” “用来干什么?” “有用。” “对不起。办不到。” 霜华重很严肃地说:“我希望你明白,我是在帮你。” 恰在此时,疯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两天疯子心情没好过,今晚睡不着就出来走走,途经清平乐,想起以前常常跟听浪在这里喝酒,下意识走了进来,没料到一进来就看到听浪和霜华重两人在一起。疯子先是愕了片刻,而后一咬牙,右手一挥,袖箭射出,目标:霜华重。 “小心。”听浪叫道。霜华重背对疯子,感到杀气袭来,顾不得回头细看,振翅飞起。箭射空,正中柜台上的一瓶大瓶烧酒。瓶碎,玻璃四射,酒洒了一桌。 掌柜和店小二都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疯子指着霜华重道,我们村里的人失踪跟这人有关!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掌柜认为此事不容忽视,吹了一声口哨,登时有三只猎风犬从楼上飞扑下来。可霜华重此时正张开双翅悬停在空中,它们不会飞,只能在地上狂吠。 “大家先不要冲动!”听浪出声制止,但无济于事。店小二已经出手,大手一挥,几十多只蜂雕从背后飞出,潮水般向霜华重涌去。蜂雕体形虽小,但以速度和身法见长,且嘴喙奇利,据说十只蜂鸟可以瞬间把一头牛啄个稀巴烂。 霜华重不敢恋战,双翅一震,扇起一阵劲风,将扑来的蜂鸟荡开,接着飞射而起,撞穿屋顶飞走了。 随后村长带领人马赶来,把整间清平乐包围了。疯子看着听浪,问:“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我和他说的掌拒和小二全都听到,根本就没什么。”听浪拔开人群走出清平乐,“你跟村长解释一下吧。” 21 自那晚起霜华重就没有再出现过。听浪后悔那晚说得太绝。看得出霜华重并不是龌龊小人,若留点余地,自己可能与他合作上了。他似乎知道一些关于村民失踪的事,可他为什么不公开?还有一点听浪想不明白,霜华重为什么干涉这件事?难道天人也有人失踪? 22 这些天来,枫树林里照旧黑气冲天,半边天空被黑色所吞噬,大家都不敢向西南边看了,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村长召集村 民开了好几次会议,最后决定派人到皇城把此事禀告皇上。驭兽斋在战争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皇上若得知这里发生的事,绝不会袖手不理的。 问题是派谁去皇城最合适。本来上京面圣这么神圣的事,非得村长或者驯兽师出马的,可是村中驯兽师大部分已经失踪,余下的小部分需要留在村里主持大局,应付突发事变,不能轻易调动。最简单的法子莫过于用信鸽,可这样又怕犯了藐视君王之罪。说来说去折腾了大半天最后还没有一个定论。 23 听浪决定孓身前往枫树林。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有了这个计划,考虑到疯子和蝶舞他们会阻止,所以一直没说,还故意跟他们闹了矛盾。这样自己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作准备,且无后顾之忧,即使出事也是自己一个人,大不了一死。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找到失踪的村民。 驭兽斋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全面封锁,四处进出口都有神兽把守,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这是为了确保村民安全而采取的强硬措施。按村长的话是“村里人放的屁也得拦截在驭兽斋内”。好在听浪自有妙计。首先让汗血在夜间突袭一处岗位,引起骚乱,届时村长闻讯必然引大批村民赶去,那时的人睡得昏头昏脑的没几个清醒,听浪则混杂在这些人当中,乘乱溜出驭兽斋。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8月20日夜,听浪依计顺利出了驭兽斋。这时还是寅牌时分,天尚未亮,此时去枫树林最不适宜。听浪和汗血到一竹林里稍作竭息。等到卯牌时分,东方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听浪才纵马出发。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23—27 (1)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5本章字数:3592 24 来到枫树林时天已大亮,红通通的太阳像小孩的脸蛋,看上去非常可爱。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黑气冲天的枫树林。昔日鲜红如火的枫树林已经面目全非,从天空看下去只看到一大片黑漆漆的黑色烟雾,仿佛世界的一个极端。 我倒要见识一下这里到底藏有什么妖魔鬼怪!听浪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不料却愈发不安。那吞噬一切的黑色让人打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突然,远一点白色闯入眼帘。那白点是从天下飞下来的,正向枫树林降下。那纯净的白在墨水般的黑气中格外突出,尽管距离很远,可听浪凭直觉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霜华重。 霜华重的点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没入了黑雾里。听浪不再多作犹豫,纵马飞了下去。 汗血似乎对黑色过敏,一进到黑气里面便不断嘶叫。这时听浪视眼睛好像涂了墨水似的,视线内只有黑色,稍等片刻习惯了黑暗,才勉强看到如鬼魅般树在自己周围的枫树树影。听浪随身带有指南针,只要按拟定的方向走,就不会重复走过的路。他走得很小心,蹑手蹑脚,一步一个脚印,像做贼似的,汗血乖乖跟在后面,非常安静。 枫树林里静让听浪听到了汗血的心跳,周遭的黑雾如水般荡漾着,人走在里面感觉像潜水。仿佛走了很久,听浪停下来,打量四周,看到的却是和刚才一样的景物。突然想起霜华重,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倏地,一条黑影在黑雾中掠过,听浪一惊,拔剑在手,虽然他的剑术很烂,但这样起码能充充场面。这时又有一条人影在身边掠过,听浪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当即喝问:“谁?” 没动静。 汗血此时却吼吼怪叫起来,这是过敏症状,可听浪却没闻到任何异味,心生奇怪,以为它对黑色也过敏。 五米外有一棵树的树叶动了一下,听浪反应很快,挥剑直刺过去,一条白影闪了出来,说,是我!听浪认得是霜华重的声音,急忙撤剑。 “你一个人来?”霜华重问。 “当然。你不也是自己吗?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暂时没有。敌暗我明,孤家寡人闯进这里很危险。如果你能带多几只神兽多,多少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你那天向我借神兽为的就是这样?” 霜华重点头。 汗血吼吼怪叫愈发急促,还一个劲地用拍打翅膀。霜华重侧头看了看它,问听浪,它怎么了?听浪笑笑,道,它闻到某些气味会过敏。 “哦,难道是我身上的?” “不是。前两天它碰上你都没这反应。” “小心!”霜华重陡然大叫,一手把听浪扯开,听浪被扯得向后急退,同时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从面前闪过,冷风扑面。 树林里骤然多了很多人,只见黑影晃动,刀光剑影,分不出到底有多少敌人。大概受过敏过度,汗血彻底发作起来,在听浪没有命令的情形下向那些黑影发起了猛攻,两眼停地射出磷火光。那些光束如箭矢般四向飞射,登时有无数树木被切断,力拉断裂之声响不绝耳。 霜华重和听浪乘乱向那些黑影发动攻击。听浪剑术果然非同凡响,挥剑连砍三个敌人,结果全都砍到了树上,眼前寒光闪闪,听浪吃力地闪了两剑,终于中招,背脊先是一凉,接着一阵利痛像弹药爆炸般迅速传遍全身。中剑了。那人得势不饶人,第二剑杀至。汗血灵性十足,知主人遇难,飞扑过来营救。举起前面两蹄便向敌人踹过去。对方被迫撤剑纵后。汗血不等他站稳脚,冲上去一头把他撞得飞。 霜华重接战好几个敌人,开始时稳占上风,渐渐开始力不从心,急忙猛出一掌震开所有敌人,退回听浪身边,问:“怎么样?” 听浪说,背后中一了剑,妈的疼死了,头很晕…… 霜华重淡淡地说:“那就对了。” “什么意思?”听浪问。 “我的头也晕。我们都中毒了。这里的黑雾有毒。” “难怪……”听浪望向汗血,它也没好多少,正倚着一棵树喘气。听浪终于明白那天自己母亲带出来的大队伍怎么会失踪了。一支由二十个高级驯兽师和近百头超级神兽组成的队伍,其力量可比千军万马,要轻易挫败他们绝非易事,但如果把他们引进了枫树林的毒雾里,那后果可想而知。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霜华重脸上虽然平静,但这话却非常有力。听浪看看四周晃动的刀光剑影,苦笑,觉得机会渺茫。来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能回去。那些黑影迟迟没攻上来,大概是想等自己中毒晕了过去再出手吧。他们要的是活人,所以才有那么多人离奇失踪。 突然,一声尖锐的嘶鸣从空中直透下来,是风语兽的叫声。风语兽是属于飞行科神兽,又称千里眼, 视力堪称天下之绝,夸张的说法是这种神兽可以看穿三尺宽的石墙。风语兽极难驯养,近百年来驭兽斋仅出过一只,后被村长收养,列为公家之物。 风语兽叫声过后,一只巨雕飞窜下来,听浪认得是疯子的追风。包围听浪的那些人猝不及防,有几个被追风撞得飞开。疯子从天而降,袖箭乱射,逼得那些黑影左闪右避像在跳舞。 “你怎么来了?”听浪问。 疯子喊道:“妈的你没义气。真不够哥们儿!” 听浪道:“你快离开这里,危险!” “放心,全村人都来了!你真够面子啊!” 天上陆续传下各种神兽的嘶叫声,雄浑激情,颇具千军万马之势。那些被逼开的黑衣人此时又包围上来,蓦地,头顶降下几只斗鹏和十几只金雕,将这些人打得七零八落。听浪道,这些黑雾有毒,不宜久留。快快离开。 霜华重说声“珍重”便振翅飞走了。听浪把汗血上扶到一只斗鹏的背上,然后和疯子骑着追风,领着众神兽急飞而起,离开了枫树林的黑气笼罩范围。只见天上密密麻麻的飞满了各种神兽,枫林岭上又有无数陆地科神兽在昂天咆哮,发出震天巨吼。村长和蝶舞父女俩骑着风语兽飞在前头,后面跟着数百村民。驭兽斋这次可谓史无前例的兴师动众,闹得像奔赴前线参加作战似的。 霜华重早已不见踪影,听浪来到村长面前,村长对他吹胡子瞪眼,听浪低头无语。蝶舞问,你没事吧。 “没事。对不起。” 蝶舞嫣然一笑,说:“没事就好。” 疯子在后面给了听浪一拳,说:“你小子真不要命了。要不是我洞悉天机早料到你有这么一着,你就是村里第一百三十四个失踪的人了。” “你早知道我的计划?” “靠,跟你同穿一条裤长大的,你身上几条毛我还不清楚。我知道阻止不了你,只能赶在后面支援你了。” “惭愧惭愧。” “算了。”村长说,“以后凡事小心就是。你死了没有关系,但我女婿不能有事。” 听浪偷望一眼蝶舞,舞蝶正红着脸看着他笑。风吹起她满头长发,如黑色的瀑布,很漂亮。 25 回到驭兽斋,听浪包扎了背上的伤,然后向大家详细叙说自已深入枫树林里的所见所闻。村长听了连连点头,总结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就是枫树林里一定有人。 听说听浪中毒,蝶舞大惊失色,眼泪汪汪的好像听浪已经早已毒发身亡了。后来村里的大夫说那只是短暂性毒素,不至于致命,稍作休息便无大碍。 26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没发生什么事,经历了这些天,大家都觉得没事发生就是好事。所以这几天让人感觉格外幸福,很多人开始懂得珍惜日子了。村里的好人好事多了不少,譬如疯子,晚上偷人家的东西,第二天再还给人家,把人家感动的要命。听浪说他这样真缺德,疯子说他这样做是要告诉人们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能够找回来的,那么那些家人失踪的人就不会伤心了。 蝶舞一改以往的刁蛮任性,温柔得能把人融化掉。听浪习惯了他的刁蛮任性反而不能习惯他现在的温柔。老是避着她,蝶舞以为她另有新欢,就整天跟着他寸步不离。结果是听浪越是趋避蝶舞就缠得越紧。 27 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没有人再失踪,但是失踪的人没有找回来,大家心里始终悬着,难以终日。枫树林依旧黑气冲天,那个方向的天空已经彻底变成黑色了。前线的军队都忙着打仗,对枫树林的事置之不理。 驭兽斋又开了几次会议,结论一如前几次,大家都认为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派人前往皇城,将此事告知皇上,由皇上持公道。往后的几天是选人,但是各有所荐,阿猫阿狗什么人都有,几天时间下来还是没有定论。后大家把决定权交给村长,村长义无反顾地选了听浪、蝶舞和疯子三人。 其实村长选他们三人实际是护着他们。目下战云密布,时势一日百变,谁也不能确定这世界下一秒会是什么样子,驭兽斋接近前线战场棘荆荒原,倘若大陆军队稍有失利,汗漫高原的大军必然席卷百里。驭兽斋难免被战火殃及,那时人们想逃恐怕都已来不已了。再则是枫树林事件愈演愈神秘,村里的人随时会离奇失踪。所以总的来说,离开驭兽斋是最安全的保命方法。 蝶舞是自己的女儿,听浪是未来女婿,让他们到皇城走一趟,一来可以将驭兽斋的事禀明国王,二来可以渐避风头。疯子和他俩是从不分开的,自然也在人选之列了。于是,不管村里的人反对与否,事情都定了下来。 第二部分[旅途](风)1—5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5本章字数:4337 接下来的几天是为了这次长途出差作准备。蝶舞新换了神兽 ,是一只火凤凰。一身赤红,远看如火。为了安全着想,村长还额外配了几个神兽给听浪他们。有两只紫金狂狮,三只闪电豹,这些都属于陆地科神兽,只能跟在地面上跑,好在都是以神速著称,不至于掉队。 打点好一切,听浪、疯子和蝶舞三人终于在9月25日告别乡村父老,离开了驭兽斋。临别的时候村长语重心长地再三叮嘱,把听浪他们熟悉到能背出来的话再说一遍。然后警告听浪,说此行须万分小心,你死了没关系,但我女儿一定要安全回来云云。 这天天气很怪,早上离开村子时还是阳光普照,下午却突然变得乌云密布,秋风一下演变成台风,吹得大地黄沙万里。那时听浪他们刚刚飞出村子不出百里,蝶舞说,看天色就快要下雨了,我们还是下去找个地方避避吧,不然很容易遭雷劈的。疯子把擂着胸膛大言不惭地说,妈的老子从不做亏心事,要是劈我,那么老天就真是有眼无珠了。话刚说完,天上就响了一个巨雷,把人耳朵震得嗡嗡直响。疯子吓得差点从天上摔下来,忙不迭地说,我们还是找地方避避吧。 一路上,听浪他们骑着神兽在天上飞,几只紫金狂狮和闪电豹则一直跟在陆地上跑,大家时不时会往下看一眼,以防它们走丢。后来起风,地上掀起沙尘暴,能见度极低,在天下根本就看不清地面的情形。等听浪他们下到地上时,才发现两只紫金狂狮和三只闪电豹全死了。 它们死在一条小河边的沙石上,身上遍布伤痕,血如泉涌,还是热的。他们跟来了,听浪喃喃道。疯子掣出袖箭,向四周狂吼,谁?有种就出来!听到没有,给我滚出来!!!可周围除了小河就是沙滩,除听浪他们外空无一物。乌云越积越浓,灰暗像空气似的无处不在,冷风骤起,直刺入人的骨子里,教人打心里冰寒。 下雨了,可惜下的是小雨,让人感到失望,同时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雨水轻轻扫过几只神兽的尸体,那血和水混成一块,渗进沙里。蝶舞跪在他们面前,美目呆滞,脸上的水像一道道小溪似的往下淌,辨不清是雨是泪。听浪皱着眉头,良久不语,这几只神兽都是村长一手驯养的,陪着他和蝶舞长大。 风夹着雨打在人身上格外的冰冷,蝶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听浪扶起她,柔声说,死去的已经不在,在的还要继续活着。 三人冒雨把几只神兽葬了,然后找了一块草坡,搭了个帐蓬,暂作歇脚。 雨一直下。虽然然小,但积少成多,河面渐渐涨高,沙滩被涨起的河 水淹没。听浪他们扎帐蓬的草地在沙滩的旁边,眼看昏黄混浊的河水就要涌上来了,忽然云散雨止,不过天色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深沉得有些阴森,听浪走出帐篷看了看天色,道:“酉时,时候不早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一宿吧。” 疯子出来看到河水涨了上来,又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很是得意,道:“这地方风水好啊,典型的依山傍水,以后有钱了就来这里隐居。” 因为神兽的死,蝶舞心情很坏,但还是尽量装出笑脸,疯子一眼就看穿了,说你心情不好就哭呗,笑比哭还难看!说这句话的代价是右脚被狠狠跺了一下,蝶舞穿的是硬底鞋,杀伤力不容小觑,于是疯子整晚都只能用一只脚走路。 三人随身都带了些干粮,以此为晚餐。吃饭的时候听浪道:“今晚务必小心。敌暗我明,形势于我们不利。” 疯子说:“妈的,干脆今晚我们轮流放哨。” “警戒的事有汗血和追风它们就够了。我们要休息好,还有几天行程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睡觉时记得在把兵器放在旁边,以备急用。如果谁听到风吹草动,一定要大声叫喊。” 疯子突然嘿嘿笑道:“我倒想了个最安全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 “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睡。要不你和蝶舞睡一起……” “哎呀……”疯子另一只脚宣告重伤。 吃完饭,呼浪和疯子在原来的账篷边各扎一个帐篷,住了进去,原来的那个留给蝶舞。 疯子平日大大咧咧惯了,大事当小事,小事当没事,是那种今天被人砍了两刀明天一觉醒来就忘了痛的人,是以尽管驭兽斋发生那么多事,今天又遭遇变故,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躺下就鼾声如雷,蝶舞虽然不开心,但实在太累,闭上眼睛一会也没了知觉。 听浪整晚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事发生,但确实又没事发生,心里愈发不安。 夜很静,风吹过河面扬起的小浪一波波涌上岸边,发出汩汩之声,疯子的鼾声伴奏似的此起彼伏响应着,蓦地,汗血一声长嘶—— 听浪浑身一震,弹起,隔着帐篷的布看到外面出现一点红光,红光在视野中不断地扩大,最后甚至感觉到了它的温度,听浪瞳孔猛然放大,失掉声叫道:“火!” 声未下,一团火球迅速洞穿帐篷射了进来,听浪剑在身边,拔剑,飞起,破开帐篷顶飞了出去 ,人尚在空中,又见几团球掠过,飞向疯子和蝶舞的帐篷,好在追风和火凤凰反应够快,飞起挡开火球,蝶舞和疯子早被听浪的惊呼声惊醒,仗剑扑出帐篷,疯子吓得整个人跳起来道,谁在玩火?谁在放烟花? 听浪看着左边的一片树叶,火是从那里飞出来的吧。他看了看汗血,想叫它进林里看看,不料汗血这时四蹄腾上腾下像热锅之蚁跳个不止,口里不住地发出呜呜怪叫,又是过敏!现在的情形跟上次在枫树林里一样。 蝶舞过来问听浪,你没事吧,听浪说,没事,是火球术,这次来的是魔法师。 “洞天大陆有魔法师?那不是和天上有鲨鱼一样稀奇!”疯子笑道。 听浪向林子里喊道:“有本事出来,没本事滚远点!” 没动静。 听浪和帐篷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火借风势,顺便连蝶舞和疯子的帐篷也一并烧了,火光将周遭映得通红如血。翻滚的河面倒映着大炎,看上去晃晃荡汇犹如河水在燃烧。 “我进林里把那混蛋弄出来……”疯子抹开剑鞘,欲冲进树林。 “别!”听浪喝道。 “怎么了?” 追风和火凤凰偈发现了什么似的飞到河的上空不断盘旋鸣叫,听浪凝望着波动的河面,突然大喊:“都退后!” “隆!”小河猛然爆起一道水柱,一条红色巨蛇冲天而起,张开血贫大口向追风咬去,追风受惊之下腾地窜得老高,火凤凰大骇,一道火焰由口中喷出,巨蛇不躲不闪,一张嘴竟把那火焰吞了进去,火凤凰禁不住一愕,这时巨蛇的尾巴从火凤凰背后的河面伸出,企图偷袭,好在追风飞扑下来,利喙啄在巨蛇的尾巴上,撕下一块肉,巨蛇痛得狂嘶一声,巨尾扫过河面,兴起大风大浪,逼开追风和火凤凰。 “这不是血蟒吗?”蝶舞脱口叫道。 听浪道:“杀气好重,不像普通的血蟒,凭我们的能力恐怕驯服不了它,你们小心。” 血蟒停止兴风作浪,两只蓝色的巨眼死死盯死着听浪他们,嘶嘶吐着信子,蝶舞吓得忙不迭躲到听浪背后。听浪笑笑,回头抓信她的手。血蟒信子一收,头往前一探,狂风般卷上岸,张嘴就往听浪的头啃去,听浪被它的气势吓住,不敢硬挡,拉着蝶舞飞退数丈。不想血蟒反应奇快,一下扑空,头一偏又飞卷而到,听浪推开蝶舞,硬着头皮挥剑迎战,好在汗血援助及时,飞起,举双蹄踹开血蟒的头。 疯子拿着剑呆呆地看戏,一时没反应,结果遭了报应,血蟒巨尾由水中抽出,以疾风之势把他扫飞老远。 听浪急忙飞扑过来,问:“没事吧你。” 疯子嚷道:“废话!你来一下看看有没有事!喂我的脸没事吧?” 听浪说:“没事。” 疯子松了口气,那就好。 “还是原来的恶心样。没变帅。” “……” 血蟒被追风,汗血和火凤凰围攻,初时斗得难分难解,不多时,汗血它们战了上风,毕竟是在天上,居高临下只管飞,累也把血蟒累死。 疯子觉得情形乐观,索性坐到地上看戏,不住点评:“你们看,追风这招用得好啊,哎呀还差那么一点,汗血在后面攻上来了,好,球进了……” 然而乐观没持续多久,河里又有三条血蟒探出头悄然滑上岸,听浪发现最早,但是当他喊出来让疯子和蝶舞听到时疯子又被一条巨尾扫飞,他爬起来想骂,陡然觉得身子一紧,整个人腾云驾雾般升起,一条血蟒用尾巴卷住他,举起半空。 听浪想挥剑营救,可另外两条血蟒分左右两路卷来,听浪唯有虚晃两剑,抽身后撤,护住蝶舞。 疯子朝听浪喊道:“你们快走!” 听浪说好啊。 “不会吧,你们真的走啊?!” “假的!”听浪咬着牙说,他抓着蝶舞的那只手渗出汗水,蝶舞也一头的汗珠。 汗血追风见主人有难,急忙撇下那条被玩得筋疲力尽的血蟒,飞扑回来,但有样东西比它们更快,一条白影箭射而至,随即而到的是一道刀形气劲,气劲正好切中卷着疯子那条血蟒的七寸部位,血蟒登时被拦腰斩成两截,掉到地上时却失去了巨大的原形,变成一条拇指般大小的水蛇。 疯子尚未掉到地,追风已把它接住。听浪和蝶舞也被汗血和火凤凰带上了天。霜华重扇着白色巨翼悬浮在他们旁边,听浪激动地说,每次你都来得那得及时。霜华重淡淡地说,我早看到了。现在才出手而已。 疯子问:“你跟踪我们?是忠是奸啊你?” “这不重要。”霜华重转身,双翼一振,飞扑进旁边的树林。 “走了?”疯子道。 听浪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地上的三条凶相尽其露的血蟒,道:“不是,看着吧。” 霜华重的白影刚 扑进树林,俄尔一条灰影从树林里飞出,蒸发似的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之后霜华重重新飞出树林。那三条血蟒霎时变成水蛇,唧溜一下窜下了河,疯子和蝶舞一同愣住,怎么变成水蛇了? 听浪说:“本来就是水蛇,树林里的魔法帅对它们施了魔法,并操纵它们对付我们,只要打跑魔法师,血蟒自会变成原形了。刚才飞出林子的大概就是那魔法师吧。” 蝶舞道:“可洞天大陆怎么会有魔法师?谁不要命去修炼魔法?” 神兽生洞天,法师出汗漫。有可能是汗漫高原来的。这样的话,事情似乎有眉目了,追杀我们的魔法师显然与枫树林的魔法师一伙。洞天大陆和汗漫高原正拼得起劲,如果汗漫高原派间谍潜进洞天大陆,通过破坏驭兽斋牵制前线军队,后果可想而知。 疯子说:“真有那么点道理,枪打出头鸟,这下我们可出错头了。” 听浪无奈地笑笑,“总要有人牺牲的。” “你也这么说?我那么说是想你鼓励我一下。没想到你也绝望了,我看我们真没希望了。” 听浪拍拍他的肩,说:“没事的,一定能过去。” “靠,现在才说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我看我们还是没希望了。” “……” 霜华重飞了回来,听浪道:“你知道的比我们多,我们该是同一线上的,可不可以把我们不知道的告诉我们。” 霸华重点了点头。 第二部分[旅途](风)6—8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6本章字数:2777 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精卫填海。法术源于远古的诸神时代。诸神时代后期,法术分化为仙法和魔术两个流派,相互对立,时有冲突,至于两派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早已无从考究。由于两者水火不容,最终爆发传说中的诸神战争,因为谁也赢不了谁但谁又不服谁,双方战剩一兵一卒最后还用尽力气互咬至死。诸神时代以此告终。 当时有四只神兽守护着世界东南西北四方,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他们带来了一个新的时代。 四大神兽之所以没在诸神大战中灭亡,是因为他们不属于仙法和魔法中的任何流派,它们从“魔术”中取一个“魔”字从“仙法”中取一个“法”字,自成一家,叫“魔法”。 青龙以强大的力量压倒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23—27 (2) 八神兵因何而死。隋亲王造反,作为其左右臂的十八神兵却离奇丧命,除非他背后有只更强的黑手,但照目前情形看,随亲王已控制了未央城全局,恐怕连皇帝也被他送到鬼门关排队投胎了,谁还有本事凌驾在他头上? 军队过尽,尘埃落定。南城门重新归于平静。听浪骑着汗血和追风火凤凰一并悬浮在空中,呆了似的动也不动。听浪抬头看了看毒花花的太阳,估计现在是午时了,他看向城门那边,正巧那虬髯大汉也在看他。听浪张口想说话,虬髯大汉却抢先发话,你,进来吧。 听浪苦笑。这些天发生的事只有现在这事在意料之中。隋亲王虽然趁皇城兵力空虚发兵夺权,但远东五万骁骑和西凉防线三万守军隶属皇帝,一旦发难,恐怕他做不了几天皇帝就要下地做鬼了。唯一自保方法是借驭兽斋驯兽师力量唤醒青龙,青龙一出,无人可敌。但驯兽师岂会轻易就范,这时作为村长女儿的蝶舞和一级驯兽师之子听浪就成了两个非常重要的筹码。大概当初隋亲王也是基于这点才改变主意不取听浪他们性命。听浪心想对方引诱自己到未央城无非是想生擒自己,哪有闭门不纳之理?他刚才正想这么说,虬髯大汉却先他一步说了。 听浪在城头上落地。虬髯大汉挥手叫个小兵上来帮听浪照看神兽。听浪说,不用了,它们不习惯离开我。汗血表示同意,双蹄使劲蹬了几下,怒视着那想靠近它的小兵。虬髯大汉笑道,好,没关系。 “你们捉的人呢?我要见她。”听浪说。 “在等你呢。请跟我来。”虬髯大汉看似很和善地笑笑,将手中长弓交给一卫兵,也没看听浪什么反应,自顾自走下城头。听浪跟上,看到脚下石阶血迹斑斑,虽然用水洗过,但留下的血腥味仍直刺人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走完石级,又在城门背后看到十来具死尸。这些人都是守卫打扮,死于乱刀之下,皮开肉绽,大概死了好些时候,尸体上叮满了蚂蚁和青头苍蝇,其状可怖。 听浪叹了口气,问:“都是你们干的?” 虬髯大汉没回头,边走边说:“这情形还算好的,东北门的家伙最强,人又多,反抗激烈,最后全部被碎尸。手手脚脚舌头耳朵丢得满街都是。” 听浪咬唇不语,深深吸着气。 虬髯大汉没转过身但仿佛看到听浪的表情,笑了笑,道:“这世界就是你死我活的一场玩笑。谁也没得选。认命,只有认命。” “……” “委屈你的 天马当一回普通马了,现在非常时期,地下走比天上飞安全。”虬髯大汉牵来一头独角兽,骑上,打马缓跑。听浪骑着汗血跟上。追风和火凤凰不善小跑,故贴地飞行。 第三部分[未央城](满楼)4—6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6本章字数:4387 昔日热闹非凡的未央城此时竟空无一人,一片死寂,人家像乌龟似的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半步,偶尔看到一小队卫兵在周围巡逻,但也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神出鬼没俨然孤魂野鬼。大街小巷狼籍不堪,千米一死人百米一伤者,房子着火燃烧,但没人理会,似乎那不是火灾而是场烟火表演。秋风挟着无数垃圾四处游走,无数纸片和鸡毛被抽上半空悠悠往下掉,看上去好像在下雪。 倏地,一条灰影掠过眼前,听浪吓了一跳。细看竟是一条狼狗,口里叨着一条血淋淋的人臂,狼狗侧头看着从眼前走过的神兽,突而转身窜进小巷,不见了。 听浪勒马止步,呆呆地看着狼狗消失的小巷,突然一声凄厉尖锐的鸣叫在头顶上空散开,一只血鸢御风滑翔而过。放眼远方,星星点点的全是负责空中警戒的血鸢。 血鸢有空中眼镜蛇之称。凶禽科毒系神兽,这种鸟嗜饮动物血液,齿含无药可解的剧毒,凡被咬破肌肤者,必定流血不止,肌肉溃烂,一柱香时间便只剩一副白骨。 驭兽斋有不驯毒物的戒条。六十年前因战争需要,皇帝强令驯兽师驯服一批血鸢和眼镜蛇,自此就破一戒,六十年来未曾间断过。好在这项工程规模不大,而且驯服的毒系神兽归军队专用,不作商品售出,也似乎没出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听浪仰望那些叫嚣的血鸢,道:“起码三十个,不全是出自驭兽斋吧?” 虬髯大汉冷笑道:“驭兽斋一年出产二十只毒系神兽,其中五中血鸢,而且都要皇上圣旨才能得到。哪有那么多在这里?摩云窟听过没有?就是传说巫术盛行的地方。那里的人专门驯服毒系神兽出售。” 听浪突然问:“隋亲王为了今天准备了多少年?” 虬髯大汉说:“这你得问王爷。我们做下属的哪晓得这些。好像王爷一直认为这天下是属于他的。” “那么这天下的人呢?” “废话!天下都属于他的,天下人还不一样!” 听浪说:“原来我除了属于我爸我妈,还属于隋王爷啊,好玩!真***好 玩!” “认命,”虬髯大汉道,“只得认命。” 之后一路沉默,直到隋王府。新隋王府于半年前落成,金碧辉煌,无甚特色,只是围墙特别高,据说比未央宫宫墙还高出几尺。皇帝是九五之尊,天下第一人,最大的权力决定他什么都是天下之最。住最大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最多钱最多小弟最多女人因此最多儿女。自然而然地,皇帝房子的围墙也要最高,隋亲王打破了这规矩,意思是要造反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当初不足一个月已在洞天大陆传得沸沸扬扬,但皇帝昏庸懦弱,装聋作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居然不吱一声。 听浪没见过当今皇帝,但老早就觉得皇帝做成这样不如不做皇帝,没想到今天如愿以偿了。不过看到皇城这光景又觉得还是不要换皇帝好。他想自己和很多人一样,只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百姓,出生长大娶妻生子老了死去,这样就一生,想来没什么惊喜也没什么惊险。其实对老百姓来说,谁做皇帝都不重要,但似乎谁做皇帝都很重要。 隋王府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马车后面是一列列队齐整的黑甲骑兵,为首的军官是个面目颇为俊朗的青年,听浪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当初在客栈里碰上的假店小二。他也看到了听浪,颔首一笑,俨如老友。听浪木无表情,别过脸问虬髯大汉,这人是谁? 虬髯大汉道:“方商榷,王爷身边一红人。职位和头衔一大堆,照现在的情形看,应该是近卫队队长了,之前好像带领十八神兵……” 十八神兵?听浪问:“他是十八神兵队长?” “不是,十八神兵根本没队长。要说队长,就是王爷本人,只有执行任务时,王爷才派出一亲信担任十八神兵临时统领,以便统一行动。” “十八神兵还在皇城吗?”听浪试探着问。 “你问得太多了。”虬髯大汉道。 听浪说:“我还没知道你名字呢?” “没必要知道。我想我们不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了。”虬髯大汉说完,回过头笑笑,听浪动从他的笑容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凶险。 来到王府前,虬髯大汉跳下独角兽,和马车后面的方商榷点头笑了笑,而后走上台阶对一个看门的家丁耳语几句。家丁点头,转身正要开门,门却开了,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那天在客栈里给疯子下泄药的老头,只是他现在精神多了,容光焕发,最重要的是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魔法袍。 原来他是魔 法帅。听浪心忖,那天夜袭我们的应该是他了。但十八神兵同样死于魔法师之手,难道还有第二个?洞天大陆居然出现了魔法师。隋亲王为造反连祖宗教条都不理了。听浪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的。 汗血突然着魔般失去控制,四蹄狂蹦乱跳,呜呜怪叫,听浪想起汗血当日在枫叶林和那晚在河边的反应,明白了七八分。汗血嗅觉灵敏,似乎特别排斥魔法师身上的气味。但这里汗血不但对着魔法师蹬蹄,还向方商榷怪叫,明显是针对他俩。 虬髯大汉问:“你的马怎么了?” “没什么,遇上不喜欢的人它就这样。”听浪拍拍汗血,叫它飞上天等自己,鉴于四处有血鸢,又叮嘱他别飞太高。 和魔法师一同出来的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将军打扮,还有一个是——皇上?!听浪双眼登时放大,仔细一想马上明白了,那不过是穿着龙袍的隋亲王,看他这派头,八成是赶着去登基,也忒急点了吧。 隋亲王四十出头,皮肤比娘儿们还白,样子不差,留着一撇八字小胡子,看上去似乎很有英气,整一少妇杀手。听浪想你长得这样不去做鸭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过想想皇宫贵族个个三妻四妾,其实也和做鸭没什么分别。 隋亲王看到听浪,表现出让听浪出乎意料到热情,好像情人相见似的急步走下台阶,一下抱住听浪,说你可来了,想死本王了。 听浪被抱得不理所措,一时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尴尬无比,好一会儿才吱唔道:“王爷,我……” 隋亲王松开他,正色道:“王爷?今天起所有人都得称本王——哦不,是称朕为——皇上。” “皇上?”听浪愕然地重复一句。隋亲王却以为是在叫他,笑逐颜开,拍着听浪的肩膀说:“好,很好。你开心吗?告诉朕,你高不高兴?” 高兴?听浪想***我驭兽斋几十条人命捏在你手里现在连我未来老婆也在你魔爪之下,你居然还问我开不开心,神经病呀你! 隋亲王见听浪无反应,收起笑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退后半步,问:“你……你是什么人?在这做什么?” 听浪认真地说:“我叫听浪,驭兽斋的。你叫我来的。” “哦,是你。”隋亲王脸色归于平淡,“怎么你一个?还有一个呢?” 他不知道疯子已经死了?听浪说:“他死了。” “死了?”隋亲王一愣,继而摆手,“死就死了 ,他不重要。” 听浪问:“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 隋亲王道:“这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听故事。” 听浪刚想说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十八神兵已经变成十八鬼了,那边的方商榷却下了马走过来,微笑着说:“难道你不担心你女朋友的生死?说些没必要的话做什么。小心说错了话,送了小命。你丢了命不要紧,总不想连你爱的人也搭上吧。” 听浪不是傻子,本来就猜疑方商榷,现在再听他说一翻带骨头的话里有话,当场变了色。十八神兵死前已中毒昏迷,能对他们下毒的,只是能作为首领的方商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隋亲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反了皇帝,最终却被皇帝亲信反了,听浪看了看魔法师和方商榷,如果幕后黑手是他俩,那么枫树林的神秘人自然也是他们手下了。隋亲王自以为掌握了一切,事实上却是被一切掌握着。 方商榷向隋亲王行了个跪礼,说;“皇上,军队已经攻进未央宫,是时候前去登基了。”隋亲王点头,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前,瞟了听浪一眼,对虬髯大汉说:“这人你看着办。” 虬髯大汉躬身道:“是,父王。” 等隋亲王一干人等全走了,王爷府门外只剩听浪、虬髯大汉和几个家丁。魔法师和方商榷离开时都看了听浪一眼,听浪看到他们眼中掠过的得意。 听浪在虬髯大汉引领下进了隋王府。在外面看不出隋王府有什么异常,进去了才感到里面气氛非一般的紧张,从前门到后门,从庭院到后花园,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卫兵们分成小股来回巡逻,阁楼上埋伏了不少弩机手和刀斧手。听浪一进门就觉得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自己,浑身不舒服,心想原来隋亲王也忌着呢,造反毕竟不同于造饭,稍一失手,诛连九族。部分主力留守王府,进可攻退可守,无后顾之忧,只是不知道这窝人是隋亲王的还是方商榷的,如果是后者,隋亲王现在实际上已经被将军了。 听浪说:“刚才你叫隋王爷‘父王’”? 虬髯大汉道:“他是我义父。听说过‘十七太保’吧。王爷没有子嗣,认了十七个义子。我是第十五个。” 听浪打算说依你的年纪都能做你义父的义父了,但想想这话太伤人自尊,没说。问:“你带我去哪?” “见你情人,你不是很惦着她吗?”虬髯大汉回头一笑,“有情人真好。我还没意中人呢,其实是没人喜欢我。真想尝尝被人爱的滋味。 没情人,父母也好啊!” 听浪问:“隋王爷是你义父啊。” 虬髯大汉止步,定眼看着天上正在移动的乌云,然后举步,继续走,说:“刚才在街上看到那些狗没?我们就像它们,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还有主。” 听浪无言。 “我还没出过未央城呢。我常常想象外面世界的样子。你是外地来的,告诉我一下吧。” 听浪说:“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些人,乱七八糟的一些事。烂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得了。” “也是乱七八糟啊?!”虬髯大汉无比痛心地叹息道。 听浪看着四周,说:“留守王府的人还真不少,谁安排的?” “废话,当然是王爷。” “都是亲信?” “你会留陌生人看家吗?当然是亲信。十七太保除我之外还有十一个在府里,那些士兵都是我们平时训练的部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天也算派上用场了。” 听浪问:“你怎么看方商榷这人?” 虬髯大汉道:“这小子除了有点目中无人外,基本上还算个人。” “那你是为方商榷做事还是为隋亲王做事?” “废话,我是王爷义子当然效忠于王爷。方商榷算个鸟!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浪笑道:“没什么意思。问问,随便问问。” 事实上他在考虑是否应该戮穿方商榷和魔法师的阴谋。想到方商榷临走前说的话,听浪决定保持缄默。他来未央城的原始目的是为了禀报皇帝驭兽斋的事,如今皇城大乱,皇帝没了,计划取消。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救出蝶舞和那些被绑架到枫树林的村民,实在不宜再生无谓事端。原来的皇帝也好,隋亲王也好,方商榷也好,都不重要,不外乎是狗咬狗鬼打鬼,谁输谁赢谁做皇帝都一样,反正福都是他们享,话都由他们说,难都是百姓受,仗都由百姓打。天下乱成这样,谁做皇帝也改变不了多少,只是苦了天下苍生。 第三部分[未央城](满楼)7—9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6本章字数:5208 还是未牌时分天就暗了下来,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乌云和未央城升起的浓烟混在一起,昏天暗地,与刚才阳光猛烈的情形形成强烈反差。未央城里的喊杀声夹杂着天上盘旋的血鸢嘶鸣声,如海中暗流 此起彼伏。 要下雨了。听浪说,也好,洗洗这世界。 把汗血和追风它们安置到马厩,虬髯大汉带听浪进了内府,登上一小阁楼。楼上一张大理石方桌和几把红木椅,门口站着两个丫环,窗口处挂着一串风铃,风起铃动,小块金属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响声,此时此刻听来,竟觉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一盏茶功夫后,酒菜上来,听浪和虬髯大汉对座,听浪说:“我想要见人。” “你想要救人吧。”虬髯大汉斟满两杯酒,递一杯给听浪,淡淡地说,“没用的。不要浪费心思。这是隋王府,陌生蚊子都飞不进来,何况是人?现在非常时期,过去就没事。一切会好起来的。” “你确保她的安全?” “我还确保你的安全——如果你不耍花样的话。驭兽斋的人都很重要,王爷说了,能留则留,能保则保。” 听浪冷笑:“不外乎是被利用而已。” 虬髯大汉道:“有利用价值不好吗?你看你还好好活着。没利用价值的早死了,进城时你也看到。” 听浪端起酒,迟疑了一下,虬髯大汉笑道:“怎么?怕有毒?如果要除掉你,用得着下毒吗?” 听浪哼了一声,一口饮尽那杯酒。酒刚下肚,身子就热了起来,这是什么酒?好烈啊,听浪努力晃了晃头,可眼睛已经花了,对面的虬髯大汉在视野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蓦地眼前一黑,世界在隐隐约约的风铃中消失了。 醒来时,看到周围是火把的光亮。然后看到蝶舞。听浪抓着她的手,说:“小猪又梦到你了。”蝶舞嫣然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听浪闭上眼睛自言自语:“我想你啊,虽然在梦是里的你好好的,但我怎么也放心不下。本来想到隋王府救你,没想到被下了迷药。真没用!是不是?” 蝶舞感动得一塌糊涂,使劲地抱着听浪,哭了。听浪闻着她幽幽发香,满足地说:“这梦好真啊,一会醒了,我求他再迷昏我。” 蝶舞擦干眼泪,调皮地笑了,一手扯着听浪耳朵用力一拉,听浪整个从地上弹起,当他知道这不是梦的时候,猛地将蝶舞拥入怀中,好久好久说不出话。 忽闻背后有人咳嗽,听浪转身,看到了疯子,愕住,问:“我可不可心再昏一次?” 疯子对着他的肩膀使了一拳,笑问:“意不意外?” 原来疯子没死。那天看到方商榷和魔法师合力击力十八 神兵,疯子出箭想先发制人,不料被魔法弹回,一箭穿胸。好在他的心偏离正常位置,异于常人,所以那一箭不至于致命,只处于昏死状态。霜华重把他带上天,天人凭高超的医术救了他一命。 疯子和霜华重早在两天前来到未央城,那时皇城已经阴霾密布,皇帝禁军不断被调出未央城,换来的全是隋亲王麾下,两个结合之前的事推敲一番,也猜也了个大概。但势孤力薄,难阻狂澜,只躲在城中静观其变,等待听浪前来。 听浪、蝶舞和疯子现在被关在一间密室里的一个铁牢里,但牢门是开的,他们旁边的一个铁牢关着汗血追风和火凤凰,三只神兽六大气门统统插有银针,法力被封,已经与普通牲畜无异。 听浪问疯子:“那你怎么在这里?霜华重呢?” 疯子说:“在门口把风。” “你们不是被抓进来的?” “笑话,我像你?我来救你的,够哥儿们吧。” 听浪不解,说:“王府守卫禁严,你居然能进来!” 疯子得意地撇撇嘴,道:“下午你在街上看见一条野狗,是不是?那就是英明神武的我。我一直吊在你们后头,你们没发现而已。” “啊???” “大吃一惊吧。新玩意,幻术。在天人那学的,我和霜华重进王府时大摇大摆但大家只看到两只蚊子。那胡须佬居然说陌生蚊子也进不来,呸!我***还边走边唱呢!” “幻术?” “就是障眼法。魔术表演专用的那套。不过瞒瞒凡夫俗子可以,遇上高级神兽或者魔法师就不行了,刚才在王府门口差点让那魔法师发现,幸好闪得快。” “……” “还愣什么?改天教你。现在办事。”疯子砍开旁边那间铁牢的大琐,拔出汗血它们身上的银针,三只神兽登时精神抖擞。 听浪重新抱起蝶舞,掂量几下,嘿嘿坏笑,小猪重了,回去减肥。 蝶舞嗔道:“你好过分啊,久别重逢应该说‘瘦了’才对。” “我像那么俗的人吗?” 疯子在旁边作呕吐状,“恶心,也不想想我的感受。” 霜华重从甬道里进来,说:“有人来了。好像是送饭的家丁。” 疯子说:“打晕他。” 听浪对霜华重道:“那天,实在抱歉……” 霜华重笑笑 ,说:“没事就好。以前的事不必放心上。” 汗血呜呜怪叫,前蹄作刨土状踢踏着地板砖,蝶舞拉着听浪的手,“它又过敏了” 听浪说:“汗血意思是说,地底下有人……” 墙壁上的火把如风中之烛摇曳起来,但密室内里根本没有风。地上的灰尘突然间失重似的缓缓漂起,悬浮在空中,大家疑神静气,心神却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打扰,三只神兽四个人,各自都能听到其他人的喘气声。 霜华重瞳孔陡然放大,失声道:“杀气!”急忙蹲下,耳朵贴地,听了一会,脸色铁青,道:“一伙人在向我们靠近,好快。” 听浪闭上眼睛,道:“我也感觉到了。” 疯子问:“地下还是外面?” 霜华重道:“外面来的是两个家丁,地下来的才是高手。那么强的杀气我从没遇过。我们不是对手。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听浪说:“可隋王府重兵把守……” “靠,你忘了我会幻术了?记住,一会我施了法之后,你们看着我行动,我走你们走,我停你们停,千万不能说话,一说话就穿崩了。”疯子左右手在胸前抱成一个圆,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两手往四周一抹,一道刺眼的金光游龙般飞窜,听浪忍不住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满以为会看到疯子蝶舞变苍蝇蚊子,不料大失所望,密室里什么也没变。 疯子说:“现在我们已经隐形了。人家看不到我们。但时效只有半柱香时间,得赶快。” 霜华重猛然一伸手,“慢!来不及了,他们到了。都贴着墙站。别动!别发出任何声音!” 听浪迅速拉蝶舞靠墙,疯子及汗血他们照做。甫定,密室地板震动起来,中央一块地板砖发生龟裂,裂缝像蚯蚓秀向四周蔓延。 甬道传来声音,吃饭了。 两个家丁各打着一个篮子进来。一进来就大吃一惊,“人呢?人都哪去了?”其中一个家丁惶恐地指着龟裂的地砖,喃喃道:“怎么回事?” 巨响如雷,龟裂的地板隆然爆开,泥屑飞扬,一条黑影由地底下窜出,寒光闪过,两个家丁瞬间被剑气拦腰分开四截,黑影在飞溅的血水中往甬道外面奔出。接着,第二个黑影第三个黑影相继从上来,都闪电般扑出密室,没驻足片刻。 听浪等人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一下,等第十六个黑影出了密室,眼看没有跟上去的影子了,疯子才长长吐了口气,但气 ☆、第一部分[驭兽斋](山雨欲来) 23—27 (3) 水平的长剑。 霜华重咬牙,右脚猛然往地上一踏,面前的一排地板砖被成排掀起,卷向六个黑衣人。黑衣人照旧不作退避,两把单刀四把长剑舞出一片寒光,将十来块大理石地板搅得粉碎。 蓦地屋顶破裂,瓦片夹带着雨水砸下来,并长眼睛似的飞射黑衣人。黑衣人外甥打灯笼——照旧把刀剑舞作密不秀风的寒风,但这次失了效用,精钢所铸的刀剑竟抵挡不住泥土烧成的耳片,叮叮当当一片乱响,两把刀四把剑断成无数碎片,数十片瓦毫不受损,余劲未衰,以雷霆之势击在黑衣人身上,六名黑衣人一连几个踉跄。外面的同伙见情形不妙,又四名黑衣人扑了进房。 “慢着!”一把尖细的声音如箭般从屋顶射下。黑衣人闻声即时止住行动。一个老太监飘了下来,竟是之前带听浪他们去见皇帝的魏总管,敢情方才也是他出的手。只一招就止退了六个神机营高手。 魏总管睃了眼听浪四人,转身对黑衣人说:“皇上传来口谕,行动取消。你们,撤吧。” 十个黑衣人木无表情,点了点头,退出房间。 24 疯子自觉死里逃生,对眼前这太监感激涕零。听浪却毫无欣喜之声,冷冷地问:“为什么救我们?” 太监阴阴一笑:“有人救了你们。” “谁?”听浪猛然省悟,“就在我们之后被皇上接见的人?” “对。” “他是谁?” “皇上说,是很重要的人。” “……” 魏总管掸拭着衣服上的灰尘,“快五更了,你们走吧。” “走?” “离开未央城,回驭兽斋。” “我想见皇上。”听浪道。他觉得不解决枫树林的事,回去难以交待。青龙一出,若驯服不了,所有人劫难难逃,驭兽斋首当其冲。唯一办法是说服皇帝放弃唤醒青龙。 “皇上不会见你们的。”魏总管道,“皇上希望你们记住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如果哪天你们知道了什么,便是今天原来应有的下场。人嘛,能忘记还是忘记的好。” “我要见皇帝!”听浪重复。 “有得你选吗?!”老太监说这句话时眼藏杀机。疯子看得心底发寒,用手碰了碰听浪。听浪叹了口气,垂首不语。 魏总管笑道:“你们先在这坐坐,一会我吩咐人拿些 饭菜过来,用完膳自会有人带你去马厩取神兽。天亮前最好离开,多事之秋,不宜久留啊!” 疯子道:“下那么大雨怎么走啊?也太没谱了吧。” 外面闪过一道寒光,老太监推开窗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也是,大风大雨的,往哪走呢?这样吧,你们先歇着,雨停再走。我看这风风雨雨也没什么气势了,快灭了,明天太阳一出,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世界。” 老太监走了之后,四人面对房里的一片狼籍默默无语,听浪长长吐了一口气,走吧,回去吧。 蝶舞道:“我们村的事怎么办?” “他们会明白的。”听浪道,“难道我们跟皇帝对着干不成?他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 霜华重道:“我把皇帝捉了。” 听浪道:“你也说这么幼稚的话。又不是唱戏,皇帝那么容易对付?” “拼着也是一死,我不能有辱使命。” “天人都像你这么固执吗?你也知道是死,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使命?” “……” 疯子说:“谁有那么大能耐救我们?我是说,皇帝刚才接见的人是谁?” 听浪摇头,我也在想呢。 25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小太监来引他们到了另一间上房,房里早摆好了酒菜,十来个宫女在旁边候着。大概他们知道驭兽斋人不吃荤,所以桌上尽是素菜。即使是素菜也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疯得看得垂涎三尺,若不是顾及礼仪,势必飞扑上去用手抓来吃。听浪没想到本来要取自己性命的皇帝现在竟以上宾之礼招待自己,前后两种截然相反的方式形成的反差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呆了好一会,直到咽下第一口饭才真切地感到眼下的东西不是虚的。但实在不习惯被十来个宫女侍候着吃饭,自觉命贱,如此福气不是自己所消受得了。其实与其说那些宫女是在侍候他们不如说是在监视他们,让人浑身不舒服。单看平时把吃饭叫吞饭的疯子现在竟细嚼慢咽俨如春蚕嚼叶就知大家此时是多么难受了。最终忍无可忍,听浪劝走了宫女太监闲杂人等,费了好一番唇舌,大家才吃得安乐。 酒足饭饱,四人和衣躺到炕上休息。一夜惊险连连,大家无不身心疲惫,昏昏欲睡。估计到了卯时不再打雷闪电了,但风还很大,雨也没有停,疯子呈大字躺着剔牙,颇有感慨地说,你看我们吃饱睡好却什么也没做成,太不像话了,还好不打雷了 ,要不一定天打雷劈。 听浪回想离开驭兽斋到现在的近半个月的经历,无不觉得如幻似真,事情是发生了很多,但没一件是自己做的,如疯子所言,确是一事无成。想来无比惭愧。不知道回到驭兽斋该如何交待,还有自己的父母和一大批失踪的村民又该怎么办?他本来为堕进皇帝的圈套被人耍了一通而愤愤不平,不过细想其实谁不是套里的?这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套。隋亲王、方商榷、魔法师、虬髯大汉,甚至皇帝,谁是局外人?谁也不是。大家搅在一起如同一锅煮沸的汤,只是最后有些人煮成没人,有些人还在熬。没人能置身事外,没人能真正自由。 天人素来超然物外。在天界的时候霜华重总觉得人类世界新奇好玩,所以当大长老决定派人干涉枫树林事件时,他第一个报名。现在他明白了人类世界的好玩是要付出极高的代价的,而等付出代价再去看那件事你会发觉原来它并不好玩。 蝶舞说,像做了一场梦。 第三部分[未央城](满楼)26—30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6本章字数:2274 26 听浪睡得很沉。被蝶舞叫醒时他第一感觉是在家里,睁开眼确定还是在皇宫,一下子沮丧到底,叹了口气。 霜华重和疯子早醒了,也一副颓糜的模样。辰时,风止雨停,太阳出来。阳光从窗口进来,洒在炕上,暖上加暖,有点热。 听浪强颜一笑:“你看,又是新的一天。” 蝶舞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我们回去吧。 听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之后,一个小太监进来,尖声细气道:“魏公公叫小的过来给各位带个路。” 疯子问:“上哪?” 小太监没答,转身出去。听浪四人唯有跟上。小太监把他们带到马厩,待听浪他们牵了神兽,又能走在前头领他们出宫。 27 这天天气很好。天上是淡淡的蓝,淡淡的蓝下面是淡淡的白,上面是淡淡的阳光,还有淡淡的风。似乎昨夜的暴风雨不曾存在,只是地上尚未干透的水迹让人能有一点点记忆。皇宫里的死人全不见了,一夜暴雨把地面冲洗得干干净净连血迹也没留下。来到校场前,见四处是忙得晕头转向的宫廷工匠,工部侍郎亲自指挥他们修葺损坏的庭院宫墙,好一个热火朝天的场面。让人怎么也无法想象昨夜的这里 还是个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听浪呆了一会,说,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得太快。小太监回头问,什么?听浪笑笑,没事,唱歌呢。 28 小太监把他们带出皇宫便自个回去复命了。皇城戒严尚未解除,天上遍布猎鹰,大街小巷四处是巡逻的军队,巡城兵兼派发传单,纸片如雪片般漫天飞舞。听浪从地上拾起一张传单,只见上面说的是隋亲王叛乱一事,洋洋洒洒列了隋亲王数十条罪状,其中两个是“违背祖训,收容魔法师”和“图谋强行唤醒始祖青龙,大逆不道”,然后是皇帝的话,什么“忙于朝政,疏于教导,致使亲弟误入歧路起兵作乱,为祸斐浅”,自己“愧为长兄,无颜于先帝碑前,痛心疾首,请苍天宽宥”,最后是“日后必当励精图治,奋国威御外侮”等等。这些字句早在听浪等人意料之中,不足为奇,只是其中提到一点让人费解——“对汗漫敌寇之战,朕今请出开国元勋夜入无将军,披坚执锐,必杀敌扬吾国天威,震慑八方。” 夜入无是洞天大陆开国大将,五虎将之一,两百多年前的人,曾被始帝赐封“文曲星君”。严格来说,夜入无不是大将,只是始帝军师,从始帝洛川起兵起,随始帝南征北战十余年,直至统一洞天大陆,建立大熙朝。传说夜入无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却决胜千里,著有兵法《七略》流传至今。始帝建国时犒赏功臣,欲举夜入无为相,封邑五万户,但夜入无自称生平杀戮太多,救伤太少,愧对上天所赐之异秉,辞一切封赏,悄然遁入山林归隐。此后音迅杳然,世界宛若从无此人。 夜入无其人其事在民间流传甚广,但多是过分推崇的以讹传讹,后来但凡涉及夜入无的事均与神仙鬼怪扯上关系,夜入无自然也成了仙界之神,用兵更成了不可战胜的神话。眼下在洞天大陆内忧解除外患尚存的情形下,皇帝竟请出夜入无督军出战,自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疯子觉得荒唐,笑道:“两百多年前的人了,还能请出来,请什么?怕骨头都化了。” 听浪说:“也不一定。夜入无信奉道家学说,如果他退隐之后修真练丹,别说两百岁,上千岁也有可能。” 洞天大陆禁习魔法,却盛行修真这术。数百年来修炼成仙的人在人们口头传说中多不胜举,只是大凡没什么凭证,仅供传说,难以服人。又因为道家学说着重无为,超凡于世,得道成仙之后也是纵情山水,琴萧生涯,不问凡尘俗事,与为建功立业扬名立万而修炼的魔法不同。所以人们更难确 定世上是否真有神仙一说。 洞天大陆历代帝王均有修道之心,然而其目的不外乎是想长命百岁以维持帝位,帝骛太多,心思太多,始终难以摆脱凡间牵挂顾虑,所以洞天大陆从没出过神仙皇帝。 听浪说:“你知道我奇怪的是什么吗?史书记载夜入无当年隐退时曾与始帝订有合约,请求始帝及后代君王任何时候都不要强迫他出山参与朝政。始帝念在他军功显赫,答应了,并赐他长安剑。意思是以后不管谁去请他出山,只要他拿出那把御赐宝剑就有断然拒绝的权利。不明白现在的皇帝用什么办法竟然请出来了。” 疯子说:“管他呢,始帝复活也和我们没干系。什么将军元帅皇帝,不是东西。” 听浪道:“也是,不说了。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霜华重为来未央城一趟却空手而归而耿耿于怀,一路无语,神色飘忽。听浪问,在想什么?霜华重道,没什么。听浪道,回到驭兽斋再想办法吧。既然皇帝请夜入无出山,青龙应该还没被唤醒,有时间。霜华重点头。 疯子突然问了个没来由的问题:“如果没有天人,这世界会怎么样?” “人类可能不会变,但……”霜华重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的云,“至少不会有这么好看的天空了。” 29 未央城一夜之间先遭人祸后受天灾,昔日喧嚣不复存在,一切仿如隔世,虽保持千年气魄却难以掩饰其暮年之衰和阵阵伤痛。飞出城时听浪回望这座历尽风雨却始终屹立不倒的古城,觉得它像苍茫大地的一块伤疤。 蝶舞把头埋在听浪胸前,安然睡了过去,听浪偷偷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看着遥远的南方,长长地舒了口气。 30 皇城内乱的消息在五十里驿站的快马加鞭下站站相递,跑得飞快,霎时天下皆知,人人争相议论。随亲王近年过份嚣张,不得人心,今日伏诛,大快人意。自此隋亲王帝王梦破了,声名灭了,当今皇帝威信一下飙得老高。一路上听人们议论着一些不是事实的事实,听浪想起虬髯大汉说的那句话,这世界不外乎是场玩笑。既是玩笑,那事实便不重要了。 尾声尾声 更新时间:2007-11-151:33:06本章字数:2787 尾声 风餐露宿,太平无事。九月十五日巳牌时分,听浪回到驭兽斋。令人吃惊的是驭兽斋恢复了昔日的生 气,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关卡撤了哨岗拆了,跟他们离开驭兽斋时的紧张情形截然相反,疯子在以为回来会受到村民的夹道欢迎,不想人们忙得不亦乐乎,驯兽的驯兽,交易的交易,表演的表演,看见听浪等人回来充其量只是点点头说句“回来了”便匆匆擦肩而过,其情形俨如还没有村民失踪的一个月前。 疯子说我看我们走错地方了。但马上他看到了他父亲,疯子张大嘴巴愕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头还没死啊?”他老爷子上来揪着他的耳朵骂道:“免崽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舍得回来了?!” 疯子指了指被揪得赤红的耳朵,木然地看着听浪,说:“痛,很痛,不是梦。” 驭兽斋失踪的村民似乎都已经回来了,听浪往枫树林的方向看了看,只见晴空如洗,之前笼罩半边天的黑气早已不见。难道青龙已经醒了?霜华重大概也是这想法,双翼一振,向枫树林方向疾飞过去。听浪根本没来得及劝说,得主要的是,他牵挂的不是青龙。 把蝶舞送回家,听浪匆匆忙忙往自家跑,推开门,看到正在做饭的母亲,听浪定在门口,呆了许久,然后扑上去抱住母亲,泪流满脸。 老爷子昨夜到桃花源采集只在夜间盛开的七里香,忙了个通宵,现在还在熟睡。听浪静静看着别离了近一个月的父亲,见他两鬓又多了些许白发,心中不觉涌起莫名感伤。这一个月在记忆中仿佛特别漫长,犹如数年光阴。 吃饭时没叫醒睡梦中的老爷子。听浪看到满桌皆是自己爱吃的饭菜,惊愕不已,问母亲,你之前已经知道我要回来了? 母亲不是很自然地笑了笑,说:“知道,早知道了。” “为什么?还有,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回来了。” 母亲道:“夜入无大将军要出征了,你知道吧。” “知道。现在洞天大陆除了隋亲王造反就剩这新闻了。” “在皇城你看到火麒麟了吗?” “看到了。当时我还以为你或者村长到了皇城呢。这和夜入无将军有什么关系?” 母亲道:“我还有驭兽斋。村长却是去了未央城。祝融是他用五十年时间降服的,只有他才能使它发挥最大潜能。” 听浪怔住,“村长当时也在未央城?可他没出来见我们。” “当时局势紧张,皇帝本意是要杀你们的,村长救了你们。” 听浪晃然大悟,说:“原 来那时皇帝说要见的重要的人是指村长。” 母亲缓缓道:“之后,夜入无将军就出征了。” 听浪深深吸了口气,道:“村长……是两百年前的夜入无将军?” 母亲不置可否,继续说:“两百年前始帝建立大熙朝,夜入无辞相归隐,后人都说夜入无是天将下凡,助始帝一统天下救民于水火,又淡泊名利,自愧杀戮太多而悄然离去。其实不然。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历朝开国皇帝都有诛杀功臣良将的劣迹,始帝雄才大略,还是重蹈了历代开国君王的覆撤。洞天大陆开国大将二候三公五虎将,除夜入无归隐和蓝奕公远走塞北,其他八人先后被诛,无一幸免。人人都知道两百年前文武二候联手造反未遂被处以极刑。实际上他们也被迫的啊,眼看身边的功臣相继被剥夺兵权,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他们知道迟早轮到自己,拼着一死举兵造反。相比之下,夜入无最有远见他的归隐事实上是另一种逃生,所以两百年后他依然有着极好的名声,他的《七略》成了皇宫钦点的为将必读兵书。” 听浪道:“他后来修炼了道家仙术吧,所以才活了两百多岁,但什么时候又成了驭兽斋村长?” “五十年前,恒州南海郡突然出现一只火麒麟,伤害人畜无数。皇帝下旨命驭兽斋驯兽师前去驯服,但是去了一批又一批,统统无功而返,被火麒麟所伤的反而不少。夜入无云游四方路过南海郡,不忍看百姓受难,出手制服了火麒麟。不过仅仅是制服,无法改变火麒麟凶残暴戾的本性。夜入无把它带到驭兽斋,希望学习驯兽术驯服火麒麟,但驭兽斋历代有规矩,不许向外人传授驭兽术。当时的村长无法答应他这一请求。而火麒麟非夜入无不能控制,他只好上京面圣,透露了真实身份。皇帝很高兴,准许他进入驭兽斋,后来还亲自任命他为村长,这些本是我们不知道的。几天前村长入枫树林救出我们,说明了一切。” 母亲看着窗外笑了笑,“之前没多少人了解他的来历。我们都把他当成疯疯颠颠无所事事一闲人。谁会料到他竟是两百年前的一代名将?现在仔细想想,他带了驭兽斋几十年,村里事业一天比一天繁荣,基本上没出过什么麻烦,确不是一般庸碌之人能做到的。” 听浪想起村长平素村长一副醉态的模样,笑着说:“刚才那些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我准不信。” 母亲也笑了,然后叹息一声,说:“入世容易出世难。村长那天说,百年修炼只为出世。但重新入世只在一念之 间。他觉得自己始终摆脱不了尘世间的一些牵挂,至少还心系天下苍生,否则那天路过南海郡他不会出手制服火麒麟,更不会有驯服它之心。” 听浪问:“枫树林怎么回事?青龙没醒吧?” “青龙被天人封印一万年。除非封印主人亲自打开封印,不是的话,谁也没能力唤醒青龙。即使是合我们驭兽斋全村之力也办不到。” “那皇帝还……他不知道吗?” “皇上知道。隋亲王不知道。唤醒青龙是隋亲王的计划,他一手策划了枫树林事件,捉了我们村的驯兽师,想利用我们的力量揭开封印并驯服青龙。不知道谁给他出的点子,太幼稚了。青龙可是我们人类先祖,是它一手缔造我们的,现在竟然有人认为自己能降服自己的先祖,想来实在可笑。” 听浪道:“隋亲王计划后来被皇帝秘密接手,虽然皇帝知道不可能唤醒青龙,但为了不能隋亲王看出端倪,所以让这个计划继续进行。是这样吗?” 母亲摇头,“不全是。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村长不肯出征。自从洞天大陆与汗漫高原开战以来,皇帝不止一次下召要求村长出征,但村长都以始帝所赐的长安剑拒绝。皇帝没法子了,便出此下策,用驭兽斋村民性命要挟村长,村长一天不出征他一天不终止枫树林计划。” 听道道:“村长应承了皇帝,所以你们才能脱困?” 母亲点头,“他也没得选啊。其实一早他就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让你们去未央城求援,目的是想让你们离开驭兽斋,不被牵连进去。但没想到你们还是一样的进了皇帝的套,若不是村长在紧急关头答应了皇帝,你们几个啊,怕都回不来了……” 最末母亲几乎泣不成声。听浪坐过去,用手指轻轻拭着浸在母亲皱纹里的泪水,然后轻轻地把头靠在母亲肩膀上。 外面的天暗了下来,狂风窜进院子里抽起漫天尘土。窗上的风铃在朦胧中响了成一片。 又要下雨了。 (终) 备忘录(李洪绸) 2005年6月4日完稿 2005年6月12日录稿毕 ☆、 正文 第1章青楼出身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2本章字数:5921 我,水冰清,取自冰清玉洁之意。 母亲说,即使你出身不好,但是你也要好好珍惜自己,做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 我的母亲,水芙蓉,曾是温柔阁的头号花魁,姿容俏丽,聪慧异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以一手高超的琴艺让多少王公贵族子弟为之痴狂。可是无论多聪慧的女子,在感情上总是会变得愚昧。她遇见了我的父亲,一个穷苦书生。她爱他的温柔多情,爱他的风流多才。于是,她把完完整整的自己交给了他。更是拿出自己卖艺的积蓄供他上京赶考。然后他便音讯全无。 这是多么烂俗的剧码,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这个我称之为母亲的女子身上。可是对于卑微的她而言,这仅仅是她所有苦难的开始。因为她怀孕了。聪明的青楼女子都会明白,孩子是绝对不可以留的。但她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 为了孩子,她几乎倾尽所有;为了捍卫她的爱情,保全自己的清白,谩骂鞭笞更是家常便饭。真正的水冰清,便是在一次老鸨恶毒的鞭笞下离世。于是我进入了这个当时还只有三岁的身体,关于这个小身体的一切,黑白无常是早已告诉我的。 我是在女子的怀里悠悠转醒。当时,她那削瘦却犹见美丽的容颜,苍白如纸。满眼的绝决,直到对上我那微睁的眼眸,才转为无限的母爱。我知道,若是我没有进入这个身体,若是水冰清再也没有醒来,这个可怜的女子怕也不会独自面对第二天的黎明。 “母亲!”我微弱地唤道。 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古时那种梨花带泪的娇颜究竟可以有多美,但是我相信眼前的女子,我的母亲一定是最美的。 水冰清因为是早产,身子一直是极不好的。即使我曾经是一个健康的人,但这毕竟不是我的身体,所以即使我成了水冰清,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加上这次老鸨下手十分重,我常常是昏迷着,调理了半个多月才可以下床。 最令我不解的是老鸨竟然再也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异常疼爱女儿的水芙蓉也常常不在我身边。直到一日我看到衣衫裸露的水芙蓉被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搂着从一间房间里出来,我才明了。 我躲在角落里没有出去,我想她是绝对不希望我见到这样的她的。我跑回屋子,拼命的喊着:“黑白无常,你们两个混蛋,你们给我滚出 来!什么狗屁的报恩,如果没有我,水芙蓉现在就不用做这样的事情!我这叫报恩吗?这根本就是在报仇!”我喊到喉咙嘶哑,也没有出现什么黑白无常。然后我由于体力不支,沉沉睡去。醒来时,头疼欲裂,脑中不断地回旋着一句话“对于水芙蓉而言,水冰清才是她的全部!” 我想我明白了。 于是,对于水芙蓉的一切,我全部都充耳不闻,我只是扮演一个幸福快乐的孩子,一个时常窝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 清儿,看到你这么快乐,娘觉得好幸福!这是水芙蓉时常说的一句话。可是,她不知道,每当这时我的心中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我时常想,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让水芙蓉脱离苦海。 “哟,瞧瞧,这丫头可是出落得越发可人了呢!”老鸨怪里怪气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头顶。 “妈妈好!”心里满是厌恶,但我还是极其乖巧有礼地唤着。不论如何,我不能惹这个老巫婆,不然受罪的绝对是水芙蓉。 “嗯,真乖!来,站起来让妈妈好好瞧瞧。” 我闻言甜甜地笑着,站到老鸨身前。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然后对身旁人道,“莹儿啊,你看看,这小丫头长得可真是不错啊。嘿,这从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差点就损失了一棵好苗子。”然后对我道,“你呀,身子骨差,别待在外头了。” “谢妈妈关心,冰清听话,这就进去。”然后给老巫婆乖乖地行告退礼,之后才离开。 “嘿,这丫头真是机灵啊,我得好好培养培养,将来准是棵摇钱树!” “妈妈说得极是,这芙蓉姐姐的女儿,能差到哪去?” 厌恶的声音被我关在了门外。 但随即我便淡淡地笑了起来,也许我真的可以帮助水芙蓉摆脱卖身的现状。 水芙蓉,我的母亲回来了,可是她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一进门就把我抱在怀里,浑身颤抖着。 “娘,娘,您怎么了?”我也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清儿,清儿,是娘没用,是娘不好,不能好好照顾清儿。我怎么能,怎么能让你和我一样。。。。。。”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想来定是那老鸨要求让我学习些技艺,到时就可以为她掠财了。可是,这却未必是坏事。 我轻轻地拍着水芙蓉的后背,“娘,不哭,娘,不哭!清儿疼疼。” “什么?清儿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听到我说疼,水芙蓉马上停止了哭泣,紧张地问我。 我指着心口,“娘哭,清儿这里疼疼。” 水芙蓉愣愣地看着我,原本停止的泪水又开始像条小河般,不停地流淌。然后把我更紧地拥在怀里。 也许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这样的懂事太怪异,太不寻常。但是我就是止不住想告诉这位善良的母亲,她的女儿有多么爱她,多么心疼她。至于其他的,我都不想去理会了。 我在老鸨面前极力讨巧卖乖加上耍赖撒娇,老鸨也出于多种的考虑,终于答应让水芙蓉教授我以及其他小丫头们的技艺,水芙蓉终于可以不用卖身了。我特别聪颖乖巧,老鸨对于我尤其喜爱,我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 前世的我由于家庭条件极好,从小便有专门的老师教授我琴棋书画,所以学习这些技艺对于我而言,是十分轻松的。 不知不觉,十年的岁月已经流逝。 如今的我,已是十三岁的豆寇年华了。 “娘,为什么清儿就是没有您好看呢?”我看着镜中清秀的脸庞,不禁佯装皱眉,转身看向身后正在为我挑选衣服的美丽女子。 “胡说,清儿才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说着为我穿上一件淡蓝色衣裙,裙摆上的蝴蝶栩栩如生,似要飞舞起来。“娘的清儿呀,是哪个女子都比不过的。” 一双纤纤素手,不知怎么摆弄一下,一个简单轻巧的发髻就完成了,发髻旁插上几只珍珠叉,镜中原本清秀的小人儿,竟变成了一个俏丽可爱的精灵。 “娘,难怪每次花魁大赛,您总是变成最抢手的人。清儿终于明白个中缘由了!” “就你鬼灵精!”说着递给我一块面纱。“昨晚交待你的,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您都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怎么可能忘记!我只是个弹琴的,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就放心吧。再说了,您女儿这么聪明,怎么着也不会有事的。”我边说边带着面纱。在温柔阁,十四岁的女子便要正式挂牌,之前在任何场面都是要戴面纱的。 “我能不担心吗?今儿可不是一般富户的宴会,听说远近的官员都会来,你可要留心呐”水芙蓉担心地嘱咐着我。 “唉,您就放心吧,清儿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由于我的琴技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两年前便摘得温柔阁第一琴师的头衔。因 此,即使年纪还稍小,一些重要的宴会,老鸨仍会安排我为温柔阁第一舞姬轻燕伴奏。 今次是县太爷为巡抚大人安排的接风宴。轻燕被请去跳舞,我这个温柔阁的第一琴师当然是不可缺的。 一场接风宴,要多奢侈就有多奢侈,只是在青楼里待得久了,看多了这种酒醉奢靡的场面早已麻木了。一曲终了只想着快些离开。而且今日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一缕视线紧紧地盯着我,扰得我浑身不畅。 我抱着琴,离开后台,与带领我们的管事交待了声,便请人领我向后门走去。 一扇小门就在眼前,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硬朗的声音:“姑娘请留步!” 我停下步子,心想糟了,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转身道:“这位,这位大爷,您有何吩咐?”声音轻轻的,微微颤抖。十三岁的女子,应该是这样怯懦的吧? “姑娘莫怕,我家大人有事想问问姑娘,请姑娘随我来。”听起来似乎不像是什么恶人。 我微微点头,小心的跟在男子后面,偶尔抬头看看男子,那背影十分健壮魁梧。 我静静地坐在屋内,男子则静立于一旁,没有任何声响。就在我无聊到要去找周公下棋时,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华服中年男子,走进屋内。 我急忙站起身。 “大人!”立于我身旁的人一行礼,便走出门外,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我心中满是不安。刚要跪下行礼,那人便开口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姑娘无需多礼。” “谢大人。” “姑娘可否将腰间的玉佩给我瞧瞧?”他从进门,视线便停在了我的腰间,原来是为了这玉佩。 我把玉佩递于他,视线触及此人的面庞,微微一怔。真想不到,这位大人居然长得如此温文儒雅。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迷倒众多佳人吧? 我低头,心中不无诧异。我绝对是没有见过这个人,怎么会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姑娘,你这玉佩是哪儿来的?”忽然间我被人激动地抓着肩膀。 “这是我娘给我的。”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愣住了。 难道这就是我那亲生父亲?不对该说是水冰清的父亲才是。我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哼,原来你就是那个该死的男人!难怪觉得面熟呢,我可是有七分像得他。所以没有水芙蓉的美艳,多了些 清秀。 “你母亲可是水芙蓉?” “大,大人,您怎么知道?”我结结巴巴道。 “孩子,我可以看看你吗?”他满是疼惜地看着我,语气也变得异常温和。 “不,不行的,大人。”我死命抓着面纱,“妈妈说了,只有在温柔阁里挂牌了,才可以揭下面纱见客的。”他听着我的话满眼伤痛。 喝,能不伤痛么?自己是朝中高官,锦衣玉食,女儿却是一个身份低贱的青楼女子。如果能够气死他,就更痛快了。 “我,我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啊。” “可,可是……那,那好吧。”感觉做戏做到现在也差不多,怎么着也得证明一下水冰清是他的亲生女儿,便揭下面纱。 他呆呆得看着我,然后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孩子,孩子,可苦了你了。” “大人,您真的是我的父亲吗?”我依旧一副胆怯的样子问道。 “是啊,是啊,你看看,看看,你长得多像我啊 “父,父亲。”接着便是一副感人的父女相认的画面。可是我心中却是嗤之以鼻。他就是今天的主角——巡抚大人,凭他的地位,若是有心,早就可以找到我们母子了,何必到现在来惺惺作态? “带我去见见你的母亲吧!” 一辆马车从县太爷府邸后门,向街上疾驰而去,停在了温柔阁后门。 一下马车,母亲便把我抱了个满怀。“清儿,你怎么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了。”我向来是演奏一结束就回来的,今日晚了好久,难怪母亲如此担心。在门外急急地等着。 “是清儿不好,让母亲担心了。”我真心地道。 “芙蓉!”一深情的呼唤自我身后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你,你……”母亲抬头,看着我身后的人。从疑惑,到震惊,到欣喜,到哀伤,太多的情绪,涌现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两人进了房间重续往日情,我自然是另觅住所了。 次日,当我看到母亲,简直是吓了一大跳,眼睛居然肿成这样,真的跟核桃有得比。 “清儿,你可喜欢呆在父亲身边。”母亲把我搂在怀里,柔柔道。 “如果娘也在,清儿就喜欢。”只要能让你离开青楼,幸福的生活,哪儿都好啊。可是,只有在他身边你才会觉得幸福吧,所以我绝对会忍的。我心中如就 义的烈士般慷慨地道。 母亲身形一顿,进而道,“清儿要记住,不论何时娘都在清儿身边保护着清儿,陪伴着清儿,所以清儿一定要幸福。” 我点点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便拗。 “好了,清儿也该去学习今天的课业了。” “嗯。”我未做多想,抱着琴,去了琴室。 平日,娘都会来听我弹琴,可现下都已经是下午了,还迟迟未出现。心中隐隐的不安越来越重,想起早上的对话,心中一颤,那话说得好似两人要分开了一样?起身奔向母亲的居室。 推开门,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唇色紫黑。 我急忙坐到床边为母亲把脉,触手的是冰凉的肌肤。 “为什么?为什么?你爱的男人回来了,那个男人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门外响起熙熙攘攘的声音,却唯独没有母亲那温柔的呼唤。 郊外,一座华丽的衣冠冢前,立着两个人,一个是素服男子,另一个是素衣女孩。 两人面前的墓碑上刻着“先母水芙蓉之墓”几个大字。 “爹,为什么娘要葬在这里?”女孩天真的问着。 “你还小,有些事不明白。等你长大了,自会懂得。”男子轻抚着女孩的头,和蔼地说着。“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我还想再陪陪娘。” “乖,清儿听话。” “嗯,那好吧。” 女孩乖巧的跟随在男子身后,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女孩低垂的眸中,竟是与那年龄极为不附的寒冷。 娘,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亲自把您请入柳家祖祠! 娘,清儿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 正文 第2章柳庄别院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2本章字数:4879 我,或者说,水冰清的亲生父亲,就是县太爷宴请的巡抚大臣柳元庆。我不知道那日他与母亲说了些什么,更不明白母亲为何要服毒自尽,但是我知道,母亲悲剧的一生都是拜他所赐! 如果母亲没有遇见他,那么她,水芙蓉只会是一个青楼中的传奇。等到人老色衰的时候,她只会为她的一生感到悲伤,却不用遭受被所爱之人遗弃之痛。 心伤与心碎是不同的! 如果他已经遗弃了她,那么就不该再次出现与她相认,扰乱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活着与死去更是不同的! 他与水芙蓉相认,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还想从水芙蓉身上得到什么? 我跟在柳元庆身后,一步步远离水芙蓉的坟墓。呵呵,不禁在心中嗤笑着自己,这还用想这么久? 水芙蓉唯一拥有的,不就是色艺俱佳的水冰清么? “清儿,”柳元庆在马车旁停下,“为父有要务在身,不便与你同行。这位是为父的贴身护卫,他会先行护送你去柳庄别院,你暂时先住下,待为父回来再行安排。” “是,清儿明白了。” “父亲,您还有什么要嘱咐清儿的吗?”见他欲言又止,我轻声问道。 “这。。。。。。”他犹豫着,叹了口气道,“清儿,为父身在官场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要体谅父亲。”见我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论对谁,你都只能称是我的义女,明白吗?” 义女? “嗯,清儿知道。能够留在父亲身边,清儿已经很知足了。”心里百般唾弃,嘴上依旧是个乖巧得人见人爱的孩子。 “嗯,好。”原本忧愁的脸满是笑容,“时候也不早,上车吧。” 护卫把我扶进马车,临行前听见柳元庆向侍卫交待道,“保护好小姐。” 护送我的护卫正是那时拦下我的魁梧男子。 我抱着琴坐在马车内。母亲去得匆忙,只留给我两件东西,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以及这把她最爱的琴。手指抚过琴弦,发出一阵不成调的声音,似低语,似哀鸣。你的主人去了,你也很难过,是吗? 嗒,一滴清澈的液体落于琴面之上。 视线有些模糊,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 是一双清亮的明眸。 我淡淡一笑。柳元庆,看你怎么把我物尽其用,看我怎么让你悔不当初! 我撩起车帘一角,视线紧紧地盯着那个正在赶车的魁梧背影,满是幽怨。 没有错啊,真的没有错啊,就是那个拦下我的男子嘛!可是我记得那日,这个人说话还是十分有礼,也没有这么的惜字如金吧!怎么说我的身份也变“高贵”了些,怎么这个人的态度反而…… 脑中浮现这五日来相处的情形:晌午时分,“小姐,用膳。”塞进来两个馒头,一壶水;夜幕低沉,“小姐,住店。”我下了车,眼前一间破烂可比平民窟的旅店,脚下有些不稳;东方微亮,“小姐,启程。”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还没吃早点呢),没有任何反应,走进马车,里面放着一个馒头,“我可不可以吃些别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又开始颠簸了,我的骨架要散了。 柳元庆真的是当官的吗,会不会是假的? 天天遭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摧残,我真的可以让柳元庆悔不当初吗?我会不会就这么在路上挂了? 咚咚咚…… 一阵声响,把我从瞌睡状态吵醒。咦,马车已经停下来了。 揭起车帘,我抱着琴乖乖地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景物,激动得热泪盈眶。没有殷勤的小二,没有破旧的旅店,有的是一座名为沁芳园的庄园。某人终于良心发现,决定改善我的待遇了? 魁梧男站在门边,看来刚才是他在敲门,此刻正等着人开门。 门开了,走出一个身材矮胖的老者,满脸笑盈盈的,像极了弥勒佛,看着魁梧男道,“勇护卫来了啊,老奴已等候多时了。”然后,走到我身边道:“这位就是水小姐吧?” 我点点,老人继续道:“老爷已经来信吩咐了,水小姐的一切老奴自会打理,小姐请随老奴走吧。”原来这里就是柳府别院! “麻烦老伯了。”说着,跟在老人身后,走进沁芳园。 “呵呵,哪儿的话,小姐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是这别院的管家柳福,小姐直接唤老奴即可。” “那,那我唤您福伯可好?”我怯怯地问着。 “行,行。”老人眉开眼笑。 乖巧的孩子总是更惹人喜爱,对吧?我甜甜地笑着。 沁芳园,类似于一个中国古代的江南园林,建筑风格细腻婉约,清新雅致。 我在随福伯走了好一段路之后,福伯终于在一座名为听雨轩的屋前停了下来。 屋内走出一位姿色平平的绿衣女子,来到我们面前,向福伯规矩地一行礼,“福管家!” “绿意啊,这就是你往后的主子,你好生照顾着,要是有什么差池,你该明白柳府的规矩。”福伯依旧笑眯眯的,说话的语气也是不轻不重的,可那唤作绿意的婢女却浑身一颤,赶忙道:“福管家放心,绿意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那福伯真是不简单呐,我在心中叹道。 “小姐,”福伯转而对我道,“这里就是小姐的居所了,小姐一路赶来也辛苦了,就先沐浴更衣,在屋里歇歇。老奴先行告退了。” 看福伯走远,绿意迎我进屋。 更衣?对了,我的包袱还在马车里,里面还有些重要物品呢。“这位姐姐,”她看起来比我年长些,于是我便这样唤道,“我的包袱还在马车里呢。” “小姐,奴婢叫做绿意,您千万别叫奴婢姐姐,奴婢可担不起。”她听我这样称呼,似吓得不轻,“您的衣物奴婢早已为您准备好了,都在衣橱里。那包袱待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后,便去取来。” “嗯,好的。”这些日子急于赶路都没洗过澡,幸好天气不热,要不人都要发臭了。现在终于可以洗澡了,我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我由绿意服侍着沐浴,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说着话,想套出点柳府的现况。可是我每问一句,她竟然都回答我,“奴婢不知,小姐可以去问福管家。” 看来柳府的规矩不同一般,“那么绿意,我刚到此地,对于柳府的规矩一概不知,你可以为我讲讲吗?”我满眼天真地看着绿意。 “这个请小姐放心,明日自会有教习嬷嬷为小姐讲解,小姐无需心急。” 这柳元庆想得还真是周到!我终于放弃了自绿意口中探听柳府情况的想法。 转而问了一些关于绿意她自己的事情。绿意已经十五了,比现在的我大了两岁,家中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弟弟。弟弟体弱多病,四年前为了筹钱给弟弟看病,父母便把她卖进了柳府。之前一直在柳府内打杂,前些日子才来得别院。也就是说她在柳府内差不多待了四年了,对柳府的一些事情是有所知晓的。我暗暗盘算着,如果她可以成为我的心腹,倒是可以帮我不少忙。至于要怎么做,我还得好好想想。收买人心可是急不来的。 晚膳过后,绿意便把我的包袱取了来。 “绿意,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是,绿意就在隔壁,若小姐有事,唤我就行。”说着退出了房间。 现在房内只有我一人,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包袱内除了几件衣物,还有好多个颜色各异的小瓷瓶。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还好都在。 看着这些个小瓷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我曾经是主修中医这一专业的,可还没真正医人自己就先去了。却不想自己还能在另一个时空活过来,而所学的到了这里才真正有了用处。这身子六岁的时候,我在温柔阁书室寻找琴谱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本没有封面的医书。当时随意一翻,却带给我极大的震惊。书中不仅有精妙的医理,还有各种制毒解毒之法。于是我把这本书偷了出来,开始偷偷地继续研习医术,一来这身子太弱必须长时间好好调养,另外就是,我需要学会制毒防身。毕竟,我现在是在一个人命贱如蝼蚁的时代。 我拿起红色瓷瓶,脸上的笑意浓烈。这是烈焰散,书中说道,中此毒之人会烈火灼身般痛苦,但是只要放血就可以减轻痛苦,所以中毒的人不是失血过多而死,就是不堪痛苦自戮而亡。这是我专门为温柔阁的老鸨准备的,她赐给水芙蓉的痛苦,我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迟迟未动手,是因为我还少一个帮我下毒的人。他会什么时候来呢?我想象着,多年未见的他会成了什么模样。也许还有一两年吧,我低喃,老鸨的身体向来好,我一定来得及的。 忽然晕眩感侵袭而来,看来连日来的赶路,确实使我累得不轻,把东西安放妥当,我便去休息了。 第二日,天空微明,便被绿意唤醒了。 我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立在床边的中年妇人,“这位是。。。。。。”我疑惑地问着。 “小姐,这位就是您的教习嬷嬷。”绿意边帮我打理,边为我解释道。 “小姐,”那位妇人开口道,“作为名门闺秀,一切礼仪规范,是从每日清晨就开始实行的……”然后一整天,我的耳边就只剩下嬷嬷那尖锐,平板,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从什么名门闺秀应在何时起床,什么穿衣的讲究,发式妆容的讲究,到用膳的礼仪,平日里如何说话,如何微笑,如何走路,如何行礼,以及外出时如何上下马车,在府外时要怎样等等。 一连十多日,我都是在教习嬷嬷那魔鬼式训练以及严密监视下度过的,只要稍不留神嬷嬷手中的细竹条就打了下来。简直就是老鸨 第二,让我时刻有毒死她的冲动。 然后,在第十五天傍晚,我的父亲柳元庆来了。 此刻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呵呵,清儿啊,才几天不见,就变得如此的端庄娴雅,高贵沉静,为父就要认不出你了。” 我低首含笑,“义父,瞧您说的,这还不都是嬷嬷的功劳么!” 一句话说得那千年不变表情的嬷嬷眉开眼笑,“小姐天资聪颖,世间罕见,才有如此神速的变化,民妇怎敢居功。” “好,好啊。如此就不需再辛苦清儿了。”转而对福伯道,“带教习嬷嬷下去领赏吧。” 我的苦日子终于结束了,顿时心花怒放,简直想放鞭炮,以示庆祝。 “清儿,这些日子辛苦了。来瞧瞧,为父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示意我打开放于桌上的精美木盒。 我揭起盒盖,盒内满是各种珠宝首饰,烛光映照其上,反射出金灿灿的光泽。 “清儿可喜欢?” “喜欢,喜欢!清儿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清儿谢谢父亲。”我佯装激动地说道。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说着让我在他身旁坐下,“三日后,为父在柳府内为你摆宴,正式认你做义女,到时天下人都会知晓你的身份。” “父,父亲,”我满含泪水,哽咽道,“您对清儿的好,清儿会一辈子铭记于心。” “好,好,清儿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啊。” 是夜,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盒精美的饰品,眼神平淡,全无之前的激动欢喜。心想,这些可以值多少银子呢,应该有几千两吧?若我没记错,这柳元庆是那种所谓的正直官员。一个不贪污不受贿的官员怎么可能如此富有?原来也只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过之于我倒不是什么坏事,有钱才好办事呢!我的眼眸忽而明亮异常! ☆、 正文 第3章进入柳府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2本章字数:5860 我看着镜中的脸庞,久久不能言语。这,这,这,真的是我吗? “小姐,怎么样?很好看吧?”绿意笑着问道。两人年纪相差无多,几日来的相处,已比较熟悉,面对我时,绿意不再如刚开始那样战战兢兢。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只要谁对她稍微好些,她就几乎可以为你做牛做马。但是关于柳府的事,她一向讳莫如深,怕是之前早有人深深地警告过她。所以对于她,我是怜惜的。 “很,很好看。好看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镜中的人儿,妆容艳丽,满头的金银珠宝,仿佛头一动,那些珠钗就要演一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戏码。绿意不会把整盒首饰都给我戴上了吧?我朝那柳元庆给我的木盒看去,隐约可以见到盒底。虽然不是整盒,却亦不远矣。 这就是我从天未亮就被叫起来,在镜前坐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结果?我顿时悲从中来,我好想念娘,好想念水芙蓉的手艺。 “小,小姐,您怎么了?”绿意突然见我眼眶湿润,“小姐,您别哭啊,那妆要化了。” 闻言,我立马收起眼泪,已经很像青楼里的老鸨了,不能更恐怖了! 见我没有泪如泉涌的预兆,绿意松了口气,“您这是怎么了,小姐?” “没,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很想我娘。”我做了个深呼吸,“绿意,这妆可以再淡些,头饰能拿掉些么?”我小心地问着,深怕伤害了绿意幼小的心灵。 “为什么,小姐?”绿意满是惊诧,然后怯怯地问:“是不是小姐觉得绿意做得不好?” 看着她伤心欲泣的模样,我急忙道:“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有些沉,你像以前那样给我打扮就好了。” “啊,是这样。”绿意一副了然的样子,“可是,小姐,头饰的多少是身份的象征,从今日起,您就是真正的柳府小姐了,不能再像往常那样了。您看那些个珠钗多漂亮,平常人家哪能有这个。”说着又去拿了面镜子,给我看脑后的装饰,“您看多好看呐!” “好看?” “呵呵,对吧,小姐,绿意是不会骗您的。”绿意没听明白我的语气,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我不忍打击她,只能咬紧牙关,有苦往自己肚子里吞。反正不照镜子我就看不见了,别人看得眼花就眼花了吧。视线移到身上淡粉色的衣裙上, 幸好衣服还过得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门外传来福伯的声音。 “好,就来。”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让那些珠钗安安稳稳地待在头上。 “小姐!”绿意叫住我,“您外衣还没穿呢!”说着忙向衣柜走去。 看着绿意手中大红的外衣,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我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样真的可以出门见人吗? 柳元庆会不会改主意取消筵席?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大武皇朝的京都。正常情况下我一定会对这里的一切感兴趣。可惜现在的我并不处于正常状态。 我是一个女人,虽然身体只有十三岁,但是心理上一直是成熟的女人。 我想只要是女人,都不会愿意让自己以这种丑态出现在他人面前,更何况今天会见到我的还不是那种平平常常的路人甲乙丙丁,而是一些看多了美丽女子的达官贵族。当然以我的姿色,是无法让人有惊艳之感的,但是总也不能让人倒足胃口啊。若是如此,我哪里还有被柳元庆利用的价值?若不被利用,不与柳元庆站于同一阵地,我又如何看到真正的柳元庆,知道他真正的意图? “小姐,您是,是不是很紧张?”绿意结结巴巴地问我。 “我看起来很紧张吗?”我只是稍微有一些,毕竟是第一次见古代的高官。可是我自认为把情绪隐藏得很好,怎么连绿意都看得出来? “如果不紧张,您怎么会把手握这么紧呢?” 我把视线移到面前紧握着拳的手上,头纹丝不动。我这是愤懑啊,绿意。我在心中呐喊,无奈地扯起嘴角。心想,这下绿意会不会以为我是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马车停了下来,“小姐,到府了。”车夫在外喊道。 绿意揭起车帘,先下了车。 “小姐,请下车。”我听到绿意的呼唤,身体稍向前移,在车门处停下,伸出左手递于绿意,然后由绿意扶着一步步缓缓地走下马车。一切都谨遵教习嬷嬷的指导,从现在开始我不能有任何差错。 一个满眼精明的中年男子,笑着迎向我:“奴才是府内管家柳忠,奉老爷之命在此等候小姐,老爷已在前厅。” “劳烦忠管家了。”我微微一笑。 “你们几个把小姐的东西搬到临水轩。”柳忠命令着几个侍从,然后笑着对我道,“小姐,请。 ” 我随着管家一步步迈向柳府那高大巍峨的大门,这门内会有什么在等着我呢? 柳府完全没有我想得那般富丽堂皇,反而充盈着一种雅致之美。呵呵,我不禁耻笑自己的幼稚。柳元庆要做的是一位君子,怎么可以把府邸打扮得金灿灿,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世人——我是贪官了么? “呵呵,清儿终于来了。为父都等得心焦了。”柳元庆见我来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嗯,今天的清儿真是艳丽无双啊。” 柳元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满是笑意地扔下一个“地雷”。 艳,艳丽无双?幸而此时绿意扶着我,要不我真怕自己会站不稳。原来这里的“贵人”真的是审美眼光独特! “父亲,过奖了。”我似害羞地低着头,轻声答道。 “清儿先去临水轩歇息会儿,养养神,今日会很劳累。”说着示意让人为我带路。 我屈膝行了行礼,“是,那清儿先下去了。” 临水轩因临水而建得名。临水轩是位于柳府东北角,环境清幽,屋前有一座荷花池。只是现在还不是荷花生长的季节,令人有些遗憾。 说是休息,却也只能在屋内坐着。我现在的头是根本不能乱动的,更何况是躺着。 “清儿,我的琴你给我带来了没有?”我紧张地问道。 “小姐放心,之前奴婢给您梳头时您就一直念叨着,哪里敢忘!”说着向里屋走去,“小姐您不信就进来看看。” 琴安安稳稳的放在琴桌上,我终于放心了。 我坐了下来,随意地拨动着琴弦。 啪,门被人重重地推开。 手一晃,指腹出现一丝血痕。是谁,进个门都这么大动静? 我与绿意一起走到前厅。只见一个婢女扶着一位“高贵”的妇人立于门口。说她高贵,是因为她也是浓妆艳抹,满头的珠钗。比起她的,我头上那些真的算不了什么。原来这样的妆扮真的是“贵人”才能有,绿意真的没有骗我。说她是妇人,是从那高高盘起的已婚女子的发式看出来的。因为妆太艳粉太厚,从脸上实在看不出年龄。 “你就是老爷要收的义女。”她把“义女”二字说的极重。 原来她就是柳元庆的夫人。“是的,义母。”我恭敬地答着,向她屈膝行礼。打一见到这个妇人,绿意扶着我的手就有些颤抖。 “哼 !免了。本夫人可担不起。”她的语气极为不善,眼中更是充满恨意。 她一定知道我根本就是柳元庆与别的女人的亲生女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吧。 “这里好吗?喜欢那个荷花池吗?”忽然她的语气变得柔软,脸色也柔和了起来,“那里可真适合你。” 她在暗示我会淹死在那里吗? 绿意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展开一个柔柔的笑容,“是啊,等天再热些,荷花开了,一定会很美。” “哼,看你这么喜欢,我真欣慰。不过也许你连那里都不够格。呵呵呵呵……”冷冷地笑着,转身离开。 我看着门外的荷花池久久不语。 “小,小姐!”绿意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的义母这么可怕吗?绿意知道些什么? “放心,没事的。”我淡淡一笑。 若有似无的喧闹声从前方断断续续地传来。 大部分的宾客已经来了,除了一些地位更高的官员或皇亲。这些人会在晚宴时才会来。 柳元庆是一位从二品的大员,刚听说时我还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职位如此高。只是短短的十年,却可以做到这种位置,虽与他那位背景雄厚的夫人有关,但他做官的本事也不能小觑呀。 此时我正在满座宾客的注视下,仪态万千地走到柳元庆与那贵妇的面前。 “各位,这就是我的义女柳冰清。”柳元庆说完场面话,正是向各位宾客介绍我。 没错,是柳冰清而不是水冰清。我现在成了他柳元庆的女儿,虽然是义女,却也得跟他姓。 “小女柳冰清见过各位大人。”说着行了大礼。 “好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啊!” “大人真是好福气呀!” …… 瞬间,各种溢美之词充斥在耳边。 “柳小姐向父母行大礼!”终于,那些荼毒人耳的声音在礼官的喊声中消失。 我先跪在柳元庆面前,磕头,敬茶。柳元庆笑呵呵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一个大大的红包递了过来。心里的不平衡在接过红包的一刹那消失无踪,一跪换一个大大的红包,值了。 我起身来到贵妇面前,同样磕头,敬茶。贵妇接过茶杯时手轻轻一抖,咣当一声,茶杯摔得粉碎,茶多是溅在我的衣裙之上 。“呀,清儿啊,你没事吧。”贵妇柔柔的声音响在我耳边,“都怪我没拿好茶杯。”真的很刺耳呀。 “没,没事。”我跪着仰视贵妇,“义母,没伤着吧?”脸上焦急万分。 “我没事。倒是我们的清儿……”说着脸上好不凄惨。 “义母没事就好。这呀,是岁岁平安,是好兆头呢,义母不必挂心。” “真是聪慧至极呀,大人夫人好福气啊。”底下又是赞声一片。 “真是乖女儿。”说得咬牙切齿,脱下手上的一只玉镯,给我狠狠地戴上。 “谢义母夸奖!”我笑盈盈地,似根本没感到手上的痛。 “好了,清儿就先下去休息,换身衣裳吧。” “是,义父。”缓缓一行礼,“义父,义母,清儿告退。” 一场戏演得真累,但心情不错。 我本以为我的义母下午会来找我麻烦,但是却没有。呵呵,大概是忙坏了,或者是气坏了。 天色渐暗,淡去的喧哗声再度响起。 看来我的戏又要开演了。 “小姐,老爷请您为众宾客弹奏一曲。” 看吧,我想得真没错! 宴客大厅之外,是一处小花园,我坐于花园正中,那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凉。 我随意地拨动琴弦,发出三两声琴音,当真是未成曲调先有情。瞬间,我便成了众人的焦点。我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始低眉弹曲。 一曲终了,寂静无声。 啪啪啪,很久以后,终于有一人有了反应赞道:“好!”我抬首望去,是一位坐于首位的老者。众人似如梦初醒般纷纷鼓掌。 我缓缓走进大厅,立于中央。 老者看着我,满眼的欣赏,“小丫头,若不是本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决不会相信,这样的曲子是你所弹!实在是妙啊!” “谢王爷赞赏。”我笑着向我王爷行礼。 “王爷太抬爱小女了。”柳元庆受宠若惊地说道。 “不,柳大人当真是好福气啊。”说着对我道,“小丫头,若有机会本王还想再听听呐。” “冰清随时愿意为王爷奏曲。”大人物啊,怎么能不巴结。 “好啊,好啊。”王爷抚着胡须,笑着道。 我又弹了一曲,才得以离开大厅。 绿意为我提着灯笼,我们走在回临水轩的路上。 “绿意,我好饿,你帮我去弄些东西来吧。”我真的好饿,那些个人在大厅吃得欢,可我却得饿着肚子,在风中给他们弹曲,心中真不悦。 “那奴婢先送您回去。” “不了,不了,你快去吧。灯笼也拿去,我知道路,我可不要提着它走路。” 绿意无奈,只得前去为我找食物。 路过后花园时,看到假山旁似乎有人。 我悄悄地走过去,在两米开外站定。那人背对着我,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空中的。空中有什么呢?我也抬头看看,有点失望,只有一轮不太美的半月。 “你是什么人?”我问。那人没动,也没回答。 “是今日的宾客吗?”还是没反应。 我刚打算走过去看个究竟,那人酷酷地扔出四个字,“与你无关!”抬头的姿势不变。 微风袭来,衣袖翩飞。那人单薄的身子似乎就要迎风而起。 嫦娥奔月!脑中突然窜上这四个字。 真想翻个白眼给自己。人家再怎么身材单薄,也好歹是个男人,就算夜间看不清楚,至少还能从那四个字里听出是男的。我一定是之前风吹多了,又饿得不轻,才会大脑发昏的。 好吧,人家都说了与我无关,那就赶快离开吧。 “月色虽美,却是夜风袭人,小心受寒。”走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提醒这个有奔月倾向的单薄男子。 我加快步子向我的临水轩走去,却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 正文 第4章有些事儿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3本章字数:4719 京都有三绝。 所谓的三绝,其实是指三个女子:集芳阁颜色绝美的轻烟姑娘,安王府高贵娴雅的雪柔公主,身份神秘姿容邪魅的无影姑娘。 集芳阁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楼,阁中的女子个个倾城倾国,才艺卓绝。但轻烟却以她那独一无二的舞技,硬是稳稳地坐在京都花魁的宝座之上。传说,轻烟身轻如烟,跳舞之时身体常是飘于空中,几乎足不点地。 安王府主人安王爷是当今天子的同胞兄弟。雪柔公主是安王爷唯一的女儿,本是位郡主,但因其聪慧无双,天子宠爱,御封为雪柔公主,地位之尊可见一斑。传说,雪柔公主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令众多才子甘拜下风。 论容貌,无影过于邪魅,没有轻烟的绝美,也没有雪柔公主的娴雅,并不算是美人。但是无影就凭她那双可以弹出天下绝音的手以及神秘莫测的身分,成为京都第三绝。传说,无影琴音之妙,令人犹如置身于曲中意境。但是无影并非名为无影,只因来无影去无踪,世人便唤其无影。 …… “怎么不说了?”原本在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京都三绝的绿意突然看着我,笑得一脸诡异。 “小姐,你知道吗,这京都三绝说不定马上要改成四绝了?” “嗯?”我一想,“难道这京都又出了一位传奇女子?”这三绝都是女的,这有可能成为第四绝的,总也该是个女子吧? “是谁啊?”这京都三绝还真是很吸引人,不知道第四绝会是谁? “可不就是咱们柳府的小姐吗?” “柳府小姐,那不是。。。。。。”我从琴谱中抬头,斜觑着绿意,“好你个绿意,竟敢取笑你家小姐!”说着放下手中琴谱,危险地走向绿意走去。绿意可怕被人挠痒了,一步步向后退着,并不断向我求饶:“绿意不敢了,不敢了,小姐饶命啊!小姐要怎么罚都成,就是,就是不能……”畏惧地看着我的魔爪。 我笑着停下脚步,坐回窗边。“行!那就罚你今晚陪我一起睡。” “小,小姐?”绿意脸色不太好。因为据绿意说,在我睡着的时候接近我是十分危险的。在别院时,绿意半夜过来给我盖被子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脸上会有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但是在我绝不妥协的态度下,绿意只得无奈的点头,谁叫她是婢女 ,我是小姐呢! “今天天气不错!”我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满意道。 我是一个极浅眠的人,睡觉时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也就是说,我根本不存在睡相很差的问题。至于那个手掌印,呵呵,那是不请自入的教训! 是夜,我强迫绿意与我一起窝在被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绿意,你之前是在柳府内做什么的?”今日天气阴沉,夜间没有月光,息了蜡烛的房内漆黑一片。 “我只是在厨房内打打杂。” “那后来怎么来服侍我了?” “那,那是,因为管家看我做事伶俐,才派到别院来的。”绿意说话有些犹豫。 绿意的回话有些矛盾,据我所知,大户人家都会培养一些专门服侍主子的婢女和男仆,主人需要贴身侍从,都是从中择优选择,而不会从厨房内下等的仆人中挑选。当然特殊情况也是有的,但是…… “啊,原来是这样。”我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黑暗中,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你,确实是个机灵的丫头。” “我义母出身极好吧?” “小姐,您不知道?”绿意话中满是诧异。 “我来的地方离京都可远了,不知道并不稀奇。” “哦,夫人是兰府的大小姐。” “兰府可就是太师府?”兰姓是非常少有的姓,只有当朝太师姓兰。 “是啊,兰太师为官刚正不阿,是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而且还是位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只娶了一位夫人,就是咱们夫人的母亲。这可是京都的一段佳话呢!”听绿意话中满满的崇敬之意,不难看出这位兰太师的名声有多好。 “官做得这么大,只娶了一位夫人倒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而且太师只有两位小姐,没有公子呢?” “哦!”这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在大武皇朝可是很严重的事情,难怪会被传成佳话了! “但是太师也是位好福气的人,兰二小姐三年前嫁入皇宫,深受皇上宠爱,被封为兰妃,次年便诞下十三皇子。小姐,你知道吗?”绿意卖着关子。 “什么?还不快说!”我虽然对政事不感兴趣,但是都已经进了这官宦之家了,有关切身利益的事,还是不得不了解的。 “听说这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就是因为对十三皇子喜欢得紧,可奈何十三 皇子年幼,所以只能一直拖着。” “绿意呀,你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呢!” “小姐,您要是出府走走,知道的绝不会比绿意少了。” “出府?嗯,这主意不错。”绿意这一说道还真是提醒了我,想要了解些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出门听听八卦新闻。皇宫朝堂里的事情,总是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 “小姐,您要出府?” “嗯,明日找义父说说。” “对了,绿意,这兰太师娶了一位夫人就被传为佳话,我义父也只娶了义母一人,怎么没人说我义父也是位重情重义的男子呢?”难不成还是柳元庆做人太失败? “夫人为老爷生了两位少爷呢,而且,而且……” 轻松的谈话气氛似乎已经到此结束了,绿意“而且”了很久,最后没有了声响。我似乎触及到了绿意惧怕我那义母的关键。但是今日,我不打算让我的问话湮没于沉默中。若最终绿意仍不打算告诉我,那么,我不得不考虑改变对绿意的交心程度了。 “绿意,”我柔声道,“你也听到了那日我义母对我的警告,你该明白,你不愿说的事情,也许对我很重要。” “这。。。。。。” 绿意开始动摇,我继续诱惑道,“你看,现在夜已深了,不会有人知道现在你告诉我的一切。若还担心隔墙有耳,那你就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我紧紧握住绿意有些寒冷的手,“好吗,绿意?” “小姐,我,我。。。。。。”很久以后,耳边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几月前老爷曾带回来一个很美的女子。有一日,我为这个女子送饭,见那女子倒在地上,夫人的随嫁丫鬟小香把她拖到荷花池边扔了进去,我吓得跑回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听人在说,那女子不慎落水,死了。” “荷花池,是。。。。。。”我低声问道。 “老爷很伤心,已经命人把那个荷花池给填了。”还好不是我临水轩的荷花池,我松了一口气。呵呵,敢情柳府建荷花池就是为了方便柳夫人杀人用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轻拍着绿意,“很晚了,我们睡吧。” 这一夜,我久久不能入睡。绿意说的话,给了我很多重要信息,可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呵呵,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自水芙蓉去世,我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在这个以权势财富立足的地方 ,我,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听下人道,义父已经下朝回府,去了书房。我带着绿意向书房走去。 一路上见到仆人们来来回回好不热闹。 “出什么事了吗?”我疑惑地问绿意。 “回小姐,今天两位少爷回府了。” “少爷?他们不在府中?”难怪我在柳府待了两日,从没见到过柳元庆的儿子。我本以为是我那义母看我不顺眼的缘故。“那他们一直都在哪儿呢?” “嗯,应该是去太师府了。太师夫人可喜欢两位少爷了,夫人身体时常不好,两位少爷多是太师夫人照管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了。见书房已在不远处,便不再与绿意闲聊。 书房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魁梧男。 那人见到我,微笑着有礼道:“小姐来了。”并向柳元庆通报道:“老爷,小姐来了。” “呵呵,清儿来了啊,快进来吧。”我正处于石化中,听到义父的声音,忙惊醒道,“是。” 进门时,路过魁梧男身旁,瞥了他一眼,没错啊,是他,怎么又转性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他有双重人格?这样倒是很有趣呢! 柳元庆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我,一楞,“清儿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差?” 严厉地看向绿意,“绿意,你是怎么服侍小姐的?” 绿意一颤,跪倒在地,“老爷,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义父,这不关绿意的事。”我赶忙为绿意求情,“是,是……”我声音有些哽咽。 “清儿,对义父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吗?”面前的柳元庆俨然是一个慈父。 “清儿昨夜,忽然想起了母亲。” 柳元庆闻言面色僵硬,但又马上恢复如常,“原来如此啊。” “义父,清儿想到庙中为母亲上香。” “嗯,如此也好,带些人护着,你一人出门,为父还真有些不放心呢!” “义父,让人送清儿过去就好,佛门乃清静之地,人多了反而不好,有绿意陪着就可以了。”笑话,带着一帮人,我怎么去逛街?怎么去听八卦? “清儿想得周到,就如清儿所言吧。记得去账房领些银两。” “是,义父。”我顿时转悲为喜,告退出了书房。 “小姐慢走!”魁梧男道。 我笑着点头。还真是不习惯这么有礼的魁梧男。 我带着绿意准备出门。 快到大门时,迎面进来一人,风尘仆仆。 “小姐,您怎么不走了?”没有回答,绿意又喊了声,“小姐!” “嗯?什么?”我视线紧盯着已经从我面前走到我身后的人,那人只是一直往府内走去,身旁路过的人,似乎都是空气。 “他,他刚刚不是还在义父书房门口么?怎么这会儿从外面进来,似乎还赶了很多路?”最重要的是,他又转性了。这魁梧男一天要变身几次?我满心好奇。 “哦,小姐,您是说勇护卫啊,勇护卫只是不爱说话,人还是很好的。” 我当然知道那是勇护卫,别院的福伯曾这么叫他。人好,我是没觉得,不过倒也不坏。但是他的不爱说话,我是深有体会,问题是,“他,刚刚不是还在书房吗?” “没有啊,那个是浩护卫呀!” “浩护卫?他们,是两个人?”魁梧男一共有两个? “勇护卫和浩护卫是双胞兄弟,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呢。” “是一模一样!”除了,一个恭敬有礼,一个可以和石头拜把子。 我终于明白了!可是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有双重人格的,结果根本就是两个人。 ☆、 正文 第5章出府进香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3本章字数:5665 一路上,绿意就在我耳边不停地说,勇护卫人怎么怎么好,浩护卫又是怎么怎么地随和有礼。要不是我知道绿意几乎是见谁都说是好人,当然我那义母除外,我准会以为这小丫头春心大动了呢! 我揭起车帘一角,看着那繁华的街市,忙碌的路人。 中国历史上最繁华的唐朝,那皇城的景象也不过就是这般了吧。 京都的繁华,百姓的富庶真是大大超出我的意料。 “怎么停了下来?”马车才走了不多久,不会这么快就到寺庙了吧?撩起门帘,天,面前人影传动,华丽的马车,精美的坐轿,把这条还算开阔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车夫,去看看怎么回事?”绿意对车夫道。 “绿意姑娘,听人说今天集芳阁有大事。”过来一会儿,车夫回话道。 集芳阁?不就是京都一绝的轻烟姑娘所在的青楼。“什么大事?”什么事会有这样的场面?那些车轿的主人都不是些等闲之辈。 “今天轻烟姑娘将由无影姑娘伴奏献舞。两位姑娘联手献艺,这可是头一朝啊!”车夫激动地回答。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如此阵仗?京都二绝联手献艺,出现这样的境况也就不稀奇了。我一出门就遇上这等幸事,似乎运气不错呢!可是,在青楼都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说,重要的歌舞曲艺表演,都会在晚间进行。难道京都的青楼不是这样的? “两位姑娘何时会出来献艺?”我问。 “回小姐,两位姑娘酉时(下午5时正至下午7时正)会出现。” 酉时?似乎有些晚呢!这些达官贵人倒是清闲,这么早就等在集芳阁了。 “进香不能误了时辰,车夫改道吧。”我淡淡地说。 “是。”车夫领命调转马车。 “哎!”绿意一叹气,一脸失望。 “怎么了?” “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小姐难道都不好奇吗?” “我好奇呀!”我想也不想地道。我是真的好奇,尤其是那个神秘的无影,真想看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奇女子。 “那小姐怎么都不停下来看看,还催着车夫快些赶路?” “我说绿意姑娘啊,你没听见车夫说,两位美人要酉时才出现吗? 而现在才刚到巳(上午9时正至上午11时正)而已。况且,你家小姐我,今天是出来进香的,不是来游玩的!” “对噢。”绿意恍然大悟的表情真让我头疼不已。 我下了马车,等在车旁。绿意到不远处买香烛纸钱了。 “绿意回来后,你就驾着车回府吧,不用在此候着了。”我对车夫道。 “可是,小姐。。。。。。” “我会在庙中待很久,”车夫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我自会与绿意回府的,你听命就是。”语气是不容违抗的强硬,教习嬷嬷那些个非人训练可不是白训的! 车夫被我唬得一楞一楞地,见绿意已回到我身边,马上驾着车走了。 “小姐,您让车夫走了,我们到时怎么回府?”绿意看着远去的马车好不忧心。 “出门时,你去忠管家那里领了多少银子?” “因为是老爷特别交待的,所以有三百两,小姐。”绿意显然有些跟不上我的思维,过了好久大脑才转过弯来。 “嗯,有银子,你还怕回不去吗?”我说着,接过绿意手中装着香烛的篮子,“我记得刚才在那边的街角处有间织锦铺子,那里有成衣卖吗?” “有的,那是锦绣访,在京都有好多铺子,里面的成衣可好了。” “那你就照我们两人的身材,买两套男装。”绿意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被我阻止道,“别问了,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先进庙了,你买好后到寺中正殿找我。” 寺庙名为慈恩寺,庙宇不大却香火鼎盛。绿意说,慈恩寺的菩萨十分灵验,尤其是姻缘佛,几乎是百试百灵,还一个劲地说服我去拜拜。 正殿之中,只供奉着三座金身佛像,香客很多,却很安静,都在虔诚的膜拜着。三座佛像分别是观世佛,观世间百态之佛;惩戒佛,惩世间恶人之佛;姻缘佛,管世间姻缘之佛。由于,与中国的佛像截然不同,我根本没法区分,便每一座都拜了。最后一座佛像犹为慈眉善目,我拜后跪在金佛面前,竟看着那双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金眼入了神。直到有位师父过来提醒,才如梦初醒般起身。 “小姐刚才看的是姻缘佛。”那位大师对我道。 “难怪看着如此慈祥呢!”如果绿意知道我拜姻缘佛拜得这么入神,一定高兴死了。 “金佛是不可用俗眼亵渎的。” “啊!”大 师的话让我一惊,我赶紧赔礼,“抱歉大师,我,我不知道这样。” “呵呵,不知者无罪。佛心慈悲,小姐不必在意。”大师安慰我,“况且,这是佛缘也说不定。” “真的很抱歉,师父。对了,大师,您知道住持师父在哪儿吗?” “小姐有事?” “嗯,我想请求住持让我为先母在此捐个牌位。” “呵呵呵呵。。。。。。”大师笑着,“老僧与小姐有缘,应小姐所请,小姐请随老僧来。” “大师便是主持!”我惊道。 大师父笑答:“老僧法号入尘。” “入尘大师有礼了。”我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入尘大师带我绕过回廊,进入一间威严的大殿,门外还有两位僧人把守。 跨入大殿,浓郁的香烛之气扑面而来,众多牌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前方香炉中香火不断。牌位之上除了所供之人的姓名再无其他。这真是奇怪,一般牌位上不都会写些表示此人身份的碑文吗? 而且这种排场会不会需要捐很多香油钱?我除了母亲给的五百两银票,可就再没其他了。 “小姐不必忧虑,”大师似知道我心中所想,“佛心慈悲,小姐只需多以众生为念即可,无需另外供奉。” “大师,您的意思我不明白。”多以众生为念,那该是皇帝老儿和他那些个大臣的事,与我何干? 大师但笑不语。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我便回到正殿。却怎么都找不到绿意那丫头?不会是被人给拐走了吧? “这位小姐请留步!”感觉身后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竟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先生是在唤小女吗?” 老者却是不答,看着我的眼眸忽而一亮,继而皱起了眉,喃喃道,“怪哉,怪哉。” “小姐,您怎么在这儿,让绿意好找。”我刚想问老者话中之意,绿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老先生,小女孩有事,先告辞了。”见老者没有反应,只当是一个怪人,拉着绿意走了。 我所不知的是,我走后,入尘大师笑意盈盈地来到老者身旁。“鹤老,如何,老僧可有失言?”“此女命相极贵,却不是龙凤之相;只一区区女子,却有扭转乾坤之力。当真怪哉,怪哉!”老者依旧自顾自地低喃。“呵呵,恐怕是与此女的姻缘有关 呐!”入尘大师看着我消失的方向缓缓道。 而那位老者,原来就是江湖传说的神卦之人——童鹤老人。 “小姐,我们这一身男装的,要去哪儿啊?” 我兴致勃勃地看着街市两旁的小摊、店铺。原来古时的街上是这样的,真的与古装电视里的差不多呢!就是品种更加繁多精美而已。 “都快接近正午了,你不饿吗?”我在欣赏之余,好心的为绿意解答。 “嗯,好饿呢,小姐。” “这不就是了,最热闹的酒楼在哪里,快带路吧。” “哦,京都生意最好的是醉仙楼。可是离这儿可远了。” “雇辆马车吧。”一路过来,就发现街上马车极多,常是有人拦下一辆就能上去,所以我猜那马车就相当于现代的三轮车,专供路人乘坐。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绿意很快就拦下一辆。 昨日一夜没睡好,现在开始有些累了,我交代绿意快到时再叫我,靠着绿意打起了瞌睡。 睡梦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我直直地盯着那只眼睛,一眨不眨。那眼睛似乎是有着特别的魔力,吸引我不断向它靠近。就在我伸手触碰巨眼之时,伸出的手猛地被人拽住。那人身材修长,长发飘逸,但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小姐,小姐。”身后传来绿意的叫唤,我一转身,所有的梦境便消失了。眼前是一脸焦急的绿意,“小姐,您没事吧?奴婢怎么唤您都不醒。” “嗯,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我淡淡一笑,心中却觉得这梦甚是怪异,“到了吗?” “到了好一会儿了。” 我们下了车,向醉仙楼一看,里面果然是人满为患。 “小,”我警告地看了绿意一眼,“公子,这里人这么多了,我们坐哪儿呀?不如换一家吧?” “就这里了,本公子饿了,不想再走了。”说着跨进醉仙楼。 “这位小公子,真是不巧,本店已客满了。” “小二哥,我是特意赶来这里的,你就帮我安排个位子吧!”我一脸央求地看着小二。 “这,好吧。只是要委屈小公子与人同桌,不知。。。。。。” “呵呵,无妨,无妨。” “公子。”绿意拉着我的衣袖,乞求我走人。 我把袖子一抽,跟着小二走,绿意无奈只得跟 着。 我一如平常,津津有味地吃着酒菜,这里的菜肴,味道还真是不错。 绿意紧紧地挨着我,猛扒着碗中的白饭,却不见她抬头夹菜。各位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虐待她,只是与我们同桌的年轻男子脸上有一条蜈蚣般的伤疤,横跨在那人脸上。他嘴巴一动,那蜈蚣就好像活了般在他脸上扭动。绿意大概怕见到了有碍食欲,所以只是低头扒饭。我偶尔会好心地为绿意夹些菜到她的碗中。说来还真是亏了这条蜈蚣,要不我们连与人合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时纵观酒楼,只有这个男子一人霸着一张桌子。小二把我带到桌旁,小心地向正在低头吃饭的男子道,“这位公子,有位小公子想与您同桌,不知公子答应与否?” 那人没有回答。当时我想,这人真拽!但依旧有礼道,“这位大哥,我是慕名而来的醉仙楼,望这位大哥行个方便。”一句话说得要多恭敬有多恭敬,都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了。 那人终于缓缓地抬头面向我,面无表情道,“随便!” 我看着他那条活似蜈蚣的伤疤,一楞。天,这伤口是谁缝合的,简直太有艺术性了。我在那里莫名的兴奋,而绿意差不多整个人都靠在了我身上。我乘绿意还勉强站得稳,先把她扶到凳子上。对小二道,“上几个清淡点的小菜,来碗饭,一壶酒。” “好嘞~~”小二眉开眼笑的离开。 “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打扰了。”我笑着向男子致歉,然后坐在绿意身旁,让绿意有所支撑,不要倒下。 男子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低头继续吃饭。 我心情极佳地看着男子脸上的蜈蚣跳舞。从这条蜈蚣上不难看出,当时这人的伤势有多重,且不论救回此人有多不易,单论那缝合的技术,几乎可以与现代的缝合技术媲美。到底是谁救的他? “看够了没有?”男子以极其不悦的声音问道。 “呵呵,呵呵,真是抱歉,我只是惊讶于那位救公子之人的医术,别无他意,真的别无他意。” 男子听罢怒气渐消,疑惑道,“救我的人?”忽而又如恍然大悟般,咬牙切齿道:“他,的确是位‘高人’!” 这下我是有点懵了,这个一般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该感激涕零的吗?我不再关注那条蜈蚣,开始专心用膳。 男子吃完,抱拳道:“告辞!”便出了醉仙楼。一下子,楼内喧哗了起来。敢情刚才大 家这么专心的吃饭都是被那条蜈蚣吓的?! 我吃完饭,便点了壶茶,悠闲地品起茶来。醉仙楼的茶,也是不错的。 绿意终于从恐惧状态回魂,“小,小公子,您怎么都不怕呀?”绿意差点又叫错了。 “挺好看的,没什么可怕的。”我可是学中医的,这蜈蚣可是上好的中药材,要是真能找到这么大条蜈蚣,我还不放鞭炮庆祝? “好,好看?”绿意惊恐地沉浸在我那特别的评语中。 “嘿,你说皇帝到底会立谁为太子呢?”楼中有人开始谈论大事了。大武皇朝民风开放,谈论政事并不违法。 “这可说不好,不过最有可能的不就是六皇子和十三皇子了么?” …… “前些时候就说雪柔公主要招风大人为驸马,这怎么还没有动静?”一边的要事还没讨论完,另一边的八卦新闻也开锣了。 “还不就是那风大人不同意。公主又不让皇上赐婚,说是非得要大人亲自提亲。” …… 整整一个下午,都坐在醉仙楼听人们瞎侃,但是收获颇丰。结了帐,带着早已焦急不已的绿意准备回府。 ☆、 正文 第6章神秘无影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3本章字数:6224 走了一会儿,拐了个弯,眼前又是那条水泄不通的道路。 “集芳阁就在醉仙楼不远处?” “是的,公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酉时了。” “那先不回府了。” “什么!”绿意几乎是失声尖叫,“公子,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 “轻烟和无影就要出现了,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绿意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又道,“是你说的!” “好了,走吧!”我拖着已经丧失发言权的绿意挤进人群。 眼看集芳阁的大门就在眼前,两个大汉拦住了我们。 “为什么不让进?”我气愤道。 两个大汉打量着我,并不答话。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呀,长得如此俊俏?”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摇着香扇缓步而来。 “这,这是集芳阁的妈妈吗,怎么像是位姐姐。”我故作惊诧道。 老鸨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小公子的嘴可真甜。” “姐姐,他们不让进,我又不是没钱,为什么不让进?”我拉着老鸨撒娇,反正在外人眼里我现在就是个小毛孩。 “呵呵,小公子啊,这不让进是为你好,你还小呐,这地方可不该来。”老鸨语重心长道,这有品味的青楼,连老鸨都不同啊。 “公子,我们回去吧。”绿意劝道。我只当作没听见。 “可是,可是,我好想见见轻烟姐姐和无影姐姐啊。”眼中泪水就要决堤。 老鸨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行,行,你只要有五百两,我就让你进去。” 五百两?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但是为了看看神秘的无影,我从衣内摸出银票递给老鸨。心痛得快窒息了,我的银票! 我刚拉带着绿意要进去,老鸨拦住了我,“姐姐,你说了有五百两就让我进去的。” “没错!可是我只说让你进去,并没有说他。”说着看向绿意。 “公子,我们就回去吧。”绿意趁机使劲劝我。 “你去醉仙楼等我,我半个时辰后,去那里找你。”说着,撇下绿意,独自进了集芳阁。 我才刚踏入正堂,就听见外面有人笑道,“哈哈哈,柳大人,没想到你也来了。”我听得心中一惊,不会这么巧吧。 “呵呵,如此盛事,柳某怎能缺席呢!”那声音不是柳元庆是谁? 我急得心中直打鼓,这里的贵人可都是有座位有美人的,我一个人站着,不是等着让他看到么?于是赶忙往楼上奔去。 紧张地注视着门口,果然是柳元庆与几位同僚,后面还跟着不知道是魁梧男勇还是魁梧男浩。 柳元庆忙着与众人寒暄,魁梧男似乎有抬头的趋势,我赶忙一转身,推门进入身后的房间。 房内点着蜡烛,却似乎没有人。我打量着四周,房间内挂着层层白色轻纱,窗子开着,微风吹来,在烛光映照下轻纱翩翩舞动,美得似真似幻。 我拨开纱幔,走直窗边,天色微暗,但是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还没有褪色,如血般鲜艳欲滴。 “小公子进来竟是来欣赏夕阳的,奴家竟比不过这夕阳,真让人伤心呐!”略略沙哑的柔美之声突然自我身后响起,惊得我赶忙转身。 我该怎样形容眼前的女子? 用天地万物为之失色是否可以形容出她的美? 修长曼妙的身体,包裹在层层白纱所制的衣裙之中,漆黑如墨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随意的洒落在身后。裙摆之下,一双玉足若隐若现。 狭长的丹凤眼,含着笑意。黑色的眼眸,似一泓无底的深潭,望不到底,吸引着想要一窥究竟的人。薄而性感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 美,是的,很美。但是那不是重点。她浑身散发着一股邪魅之气,蛊惑着身边的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你,是无影?”我惊问。一来就能见到无影,真是太好运了。 听到我的问话,一丝光芒自她眼中一闪而逝,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呀,这么小的公子就认识奴家,奴家真是太高兴了!”说着,向我靠近。 我顿觉一股压迫感袭面而来,不住地向后退去。“你,你,你别过来了。”眼看我已经被逼至墙角,而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伸出手抵住对方。咦?咦?这手感怎么这么柔软?我微睁紧闭的双眼,那个,那个,我的手正好放在她的胸前。抬头,看向她的脸,表情僵硬,面色不善。 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想辩解加道歉,门外传来老鸨甜腻的声音,“无影呀,众位大人都等急了呢!你… …”门被人推开,老鸨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们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一齐望向门口的老鸨。 “我似乎说过,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冷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出去!” 老鸨二话不说,退出去,把门牢牢地关好。 这是美女吗?似乎更像恶女!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人似乎很恐怖,我还是赶快道歉走人比较好。 “小公子这么俊俏,奴家欢喜还来不及呢!”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欢喜的表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公子为什么这么伤奴家的心?”说着哀怨地看着我,继而话锋一转,“好吧,如果小公子可以证明刚才不是故意的,奴家就不怪小公子了。” 证明?这个要怎么证明啊?那个,除非……算了,我豁出去了,“因为我也是女的,你有的我也有,我不用摸你的,要摸摸自己的就可以了!”心一横,眼一闭,嗓门一开,就这么喊了出来。问题是我喊的,都是些什么白痴话啊?“那个,就是说我也是女的。”小心翼翼地又解释了一遍。 “小公子,你,你。。。。。。”咦,这声音怎么有些哽咽? “唉呀,你别哭啊!”美女潸然泪下,让我充满罪恶感。“我说的是真的!” 一双美丽的泪眼,直直地盯着我的胸部,然后看向我的眼睛,她里面写满了三个字——你骗我! 拜托,我现在的身体只有十三岁,你指望我的胸部要有多大! “你自己摸!”我抬头挺胸,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可不就是英勇就义吗?虽然她也是个女的,但有……唉,我的清白啊~~~~ “真的!”美眸中哪还有泪水的影子,活似两颗闪闪发亮的夜明珠。 这是美女吗?为什么我感觉自己遇到了恶女、邪女、魔女,“三女”的集合体!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一双如白玉般的手,没有普通女子的纤细,却尤其的修长漂亮,爬上了我的胸脯。 过了n久以后, “真的,真的有诶,好像两颗小笼包噢!”某人发出了确定地感慨,笑靥如花。 小笼包,这里也有小笼包吗?我怎么没有吃到过?我最爱吃小笼包了…… 停!我终于从白痴状态回神, 低头看着那双还在蹂躏我胸部的玉手,“你到底摸够了没有?” 某人委屈地看着我,泪眼婆娑,“我,我就是,从没见过这么小的胸,觉得好奇嘛。” 我偷瞄着她那可以媲美珠穆朗玛峰的胸部,心想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但是,md!我难道花了五百两就是为了让人来摸我胸部的? “才五百两,我难道就值这么点银子?” 原来我不知不觉把话说出了口。 “喂,你有点良心好不好,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啊,以后我就没有钱买东西了。”除非去当首饰。 “唉呀,”某人惊道,似乎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你以后不就不能来看我了!我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行!” 来看你?哼,省省吧,我又不是受虐狂,也不是女同志,对女人没性趣,绝对没性趣!!! 无影急急忙忙地转身,走到屏风之后,一阵西里索罗的声响,手上拽着一叠薄薄的纸,回到我身旁,“那,给你。”说着塞到我的手中。 什么?我低头一看,哇,是银票,还是一叠银票!顿时心花怒放,有钱了,等等,她给我钱干什么,疑惑地抬头。 “记住噢,一定要来看我哦,不然…。。”她风情万种地笑着,却让我毛骨悚然。 啪啪,她轻轻一拍手,一个婢女出现在她身后,“送她离开。” “是。”婢女面无表情地抱起我,从窗户一跃而下。我只觉自己是在空中飞翔,当我回神,竟已站在醉仙楼门口。 “小,公子,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急死了。”绿意一见我,便从楼内冲了出来。“公子,您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那个婢女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公子,我们快回去吧。” “小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快一个时辰了,您知道绿意多担心吗?”绿意边给我搓背,边不停地说教,“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去了那种地方,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 去了趟集芳阁,身上的脂粉气极其浓重,即使换了衣服,还是隐约能闻出来,所以一回来,就让绿意给我沐浴更衣。 “还好老爷今天外出了,夫人又因为少爷们回府,没空搭理我们,要不我们就惨了。小姐,您以后千万别再去那种地方了!” “绿 意,不要再用‘那种地方’来形容集芳阁。”我知道绿意不是有意的,而是所有的人对青楼总是会有不同的偏见,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听这四个字,我曾生活在青楼,我知道那些女子的生活是多么艰辛,多么无奈。 “是的,小姐。但是。。。。。。”绿意似乎还想继续,我赶忙阻止,“好了,我知道了。去把我的衣服拿来吧,真凉呢。” “啊,小姐,您觉得冷?我马上去拿衣服让您换上。” “一千两,两千两,三千两,四千两,五千两,七千两,久千两,一万一千两,一万三千两,一万八千两,两万三千两……”数银票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手中还剩的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我实在不得不怀疑,这些银票是不是假的! 无影一共给了我十二张银票,最小的面额一千,最大的一万,一共有三万三千两。如果这些银票是真的,那么就是说她很有钱,非常有钱,超乎想象地有钱,若这样她还要卖艺做什么?如果这些是假的,那么就好解释多了,这个人就是很无聊,在耍我。 “小姐!您,您怎么有这么多银票?”绿意端着夜宵进房,看见我手中一叠银票,顿时惊呼。 “嘘,小声点,你想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吗?”我警告道。 “绿意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些银票是不是真的。”我一直以来都与水芙蓉生活得很清苦,很少有银票,更没见过这么大额的。 “是真的。”绿意只瞄了一眼,就肯定地说。 “你都没仔细看呢!”我不满意绿意这么随意的回答。 “小姐,您看这个,”绿意指着银票右下角一个怪异的图案,“这个是京都最大的钱庄富贵楼的标记,没人敢冒充的。那个,小姐您哪来这么多银票?”我觉得绿意更想问的是:这银票是不是你偷的。 “别人给的!”我解释道。 “给的?小姐。。。。。。” “好了好了,我好累啊,快让我休息吧。”我边说边推着绿意往门口走去,随便把宵夜塞回绿意手中,“这个你来解决。” “记得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见绿意点头,把她推出门外,关上大门。呼。耳边清静了。 我把银票与我的那些毒药藏在了一起,确定安放妥当,才息了蜡烛,上床睡觉。 本以为昨天没有睡好,现在一定一倒下就能睡着,但是却根本不是这样。 今天发生的 一幕幕,在我脑中回旋。 今天遇到的人,慈恩寺的入尘住持,仙风道骨的老者,脸上有蜈蚣的男子,以及那个无影,个个都奇怪的很。尤其是那个无影,钱这么多,婢女的身手又这么好,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好像还是不要与她有太多牵扯比较好。但是她给我那些银票是要我去看她的呀,如果我私吞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一想起她,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赫然出现在我脑海,我浑身一颤。因为太美,太吸引人,所以让人觉得可怕。 我猛地摇头,把影像甩出脑海。不要再想这个无影了,也不要再与她见面,这人太危险了。人,毕竟是一种动物,遇到危险的事物,会本能地去逃避。但是至于那些银票么,呵呵呵呵,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是她自己要给的,那我就好好收着吧!用到它们的时候,会越来越近的。 好了,好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些没用的了,还是正事要紧。 今天在醉仙楼的收获可是非常丰厚的。 朝堂之中基本上分为两股势力,分别以刘相国和兰太师为首。本来两股势力相互牵制,在朝堂上除了政见上有些小分歧外,也算是相安无事。但是自从传言皇帝有意立兰妃所生的十三王子为太子后,两股势力的竞争就变得白热化起来。兰太师当然是支持自己的外孙,而刘相国则支持由前皇后所生的六皇子为太子。此外,朝堂之中还有一些观望人士,比如说皇帝的同胞兄弟安王爷,皇帝的叔父歧王爷,就是那日赞我琴技好的老者,以及一些品级比较低,没有多少影响力的官员。所以事实上,到底哪方势力会略胜一筹,其实就在于两位王爷的态度。歧王爷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两方都交好,却又都不熟络。而我终于明白,那日为什么柳元庆对于我取悦了这位王爷显得那么高兴,事后不断地夸我。 至于那位安王爷,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支持刘相国,不仅因为他与刘相国一直交好,还因为他的爱女雪柔公主。至于原因么,就要牵扯到另外一个八卦新闻了。至此,我认为,如果兰太师他们无法得到歧王爷的支持,那么这太子,一定会是六皇子。 柳元庆是兰太师的女婿,不管他是甘愿还是无奈,肯定站在兰太师这边。我现在成了他的义女,被迫与他站于一线。帝位之争,是一个血酬游戏,输的一方往往会是这场游戏的牺牲品。如果兰太师败,那么,柳元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吧? 那我到底该希望哪方胜呢? 头有些隐隐作痛,看来我是真的累了。 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你真的该睡了。 ☆、 正文 第7章两人被罚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3本章字数:5722 绿意说,昨日柳元庆很晚才回的府。我那义母,为这个与他狠狠地吵了一架,说他不在意自己的儿子。那是啊,见儿子有的是时间,可是京都二绝同时献艺,那可不是天天能见的,若我是他,也会选择去看美人的。 话说回来,这柳元庆人前光鲜,人后过得还真是不怎么样。一般女子,哪敢在丈夫面前放肆,可是我那义母从小养尊处优,他柳元庆能有今天的官位,多半还是她父亲的缘故,所以她再如何地闹变扭,他也只能由着她了。呵呵,这就是攀龙附凤的后果了! “小姐,您在笑什么?”绿意正在为我梳妆。我已经习惯了,那种浓妆艳抹满头饰品的老鸨形象了,也就不再向绿意要求给我的头减刑了。 “在想我会不会掉到一只金龟呢。”我随意的调侃着。 “小姐,世上有金龟的吗?那一定很贵重,很稀有了?”这里没有金龟婿一说,我差点就忘了呢。 “贵重?也许是吧。但是稀有,就不见得了。”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在这京都,还真不是什么稀有动物,几乎遍地都是啊。 “是吗?奴婢就从没见过,也没听人提过。”绿意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小姐!”门外忽然有人唤道。 “什么事?” “老爷请您去书房。” “好,就说我马上过去。”这一大早的,柳元庆找我做什么? “今天义父不用早朝吗?”我边走边奇怪地问着绿意。 “小姐忘了?今天是中浣日,老爷不用早朝。”绿意提醒我。 对啊,我还真是忘了。朝中官员每10日放一次假,即每月放假三天,分上旬、中旬、下旬,分别叫做上浣、中浣、下浣。 可是到底有什么事,得这么早就叫我过去,我早膳还没用过,都有些饿了,早知道昨晚就把夜宵吃了。 书房门口,两个魁梧男充当着门神,一左一右地站着,脸上表情都很严肃。以至于我分不出哪个是勇护卫,哪个是浩护卫。 “老爷,小姐到了。”左边那个道。恩,这下我知道了,这个肯定是浩护卫了。 “绿意姑娘请在门外候者。”我刚想带着绿意进去,浩护卫便拦住了绿意。我向绿意点点头,独自跨门而入。 进门时,魁梧男似乎神 色怪异地瞟了我一眼,让我觉得非常诡异! 我进门,抬头一看,顿时傻眼。 柳元庆坐于书桌之后,他夫人兰馨坐于一旁。柳元庆表情严肃,不苟言笑。那兰馨则是一脸得意的表情。有事,而且不是好事! “义父,义母,早安。”我镇定地请安。 “嗯。” 两人淡淡一应。他们排练过了吗? “昨日,听说你去为生母上香了,呵呵,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呢!”兰馨先开口道。 “回义母,我昨日去了,慈恩寺。”我小心地答道。 “去拜了一整日的佛,可真是辛苦啊。”她话中有话地说道。 “昨日,你去了哪里?”柳元庆终于出声,话语中含着怒气。 “我,我,”看情况,昨天的事他们都知道了,那么就只能争取宽大处理了!我说着跪了下来,双眼含泪地抬头看向柳元庆,“义父,清儿知错了,清儿不该擅自着男装出游。请义父,义母惩罚。” “那你说说,你去了哪里?”柳元庆似怒气稍减。 “我,去了醉仙楼。”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去集芳阁的事也说了,瞥见兰馨似乎又要动口了,便继续道,“还有,还有集芳阁。” 嘭!柳元庆狠狠地一拍书桌,都快把我的耳朵给震了。那兰馨身子也是一颤,似乎也有些怕,难道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也是,他柳元庆敢对他夫人发这么大火么? “你,你,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他愤怒地质问我,“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啊?” “有些人啊,生而下贱。”兰馨趁机煽风点火,意有所指地道。 “你给我闭嘴!”我刚想反驳,柳元庆向兰馨怒吼。 呵呵,原来是有人踩道他的痛处了。好了,那我就省事了。 显然,柳元庆从没有这么跟兰馨说过话,兰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居然敢吼我?”哭着跑出了书房。 柳元庆顿时又急又恼。 这时,我已乖乖地低下了头,好戏看完了,似乎该来我的悲情戏了。 “你,给我跪在这里,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说着急急忙忙出去,“勇,给我好好地看着。” 待柳元庆走远,绿意进来跪倒我身边问道,“小姐,怎么回事?老爷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夫人又……” “别问了,你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这儿没你的事。”此刻我不想见她,真的,不想见她。 “小姐!” “我命令你,现在下去!”我的语气有些寒冷。 “是。”绿意含着泪,跑了出去。 是啊,我似乎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也许我伤到她了。 也许这于她无关,会不会是她说的?但是如果她真是兰馨安插在我身边的人,那么兰馨应该会要她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吧? 又也许,她根本与兰馨无关,只是我无端的猜测而已。 我跪坐在小腿之上,低低一叹。这样不停的猜测,活得真有些累呀。 但是,不管怎样,从今天的事看来,我的行踪,都在兰馨的监视之下。看来以后还得好好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不能再让她逮到机会害我。 感觉背后有些发毛,转过头,一看,是那颗奉命看着我的石头(由于有两个魁梧男,我被迫给他取了个别号)。今天的石头,似乎比平时像人一些。但是他那是什么眼神?同情? “我并不可怜,只是做错了事。”对,就是错在不该这么不谨慎。我淡淡地说。言下之意,麻烦你收起那副人性化的表情。我还是比较习惯他那千年不变的石头表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但是,还是谢谢你,没有在那里揭穿我。”那个集芳阁的魁梧男一定是他,他一定是看到了我,所以我刚才进去的时候,才会诡异地瞟了我一眼。 他听后,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任何话,缓缓地移开了眼。对嘛,这样才比较像石头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有很久很久了。 腿早已失去了知觉。 md!!! 我忍不住在心中说起了粗话,这个柳元庆到底要我跪到什么时候? 肚子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可能是太无聊了吧,大脑有些昏昏沉沉的,是快要睡着的感觉。干脆闭目养神好了。 “小姐,小姐。”耳边忽然传来绿意的地声呼唤。 “你,怎么来了?”很意外,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到门口望了望,然后回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递到我手中,馒头还有些温热。 我看着手中的馒头,低头不语。 “小姐,奴婢知道您不爱吃这个,但是今日厨房没有备您的午膳,您就将就一 下吧。”绿意误解了我的意思,只当我是不合口味才不吃的。“小姐,您一上午还滴水未进呢,至少吃点吧。绿意可担心您的身子了。” 教习嬷嬷曾拿过一本厚厚的柳家家法让我背,前半部是主子要遵守的家法,后一部分是奴仆遵守的家法,其中有一条便是:主子受罚时,若下人没有家主的吩咐私自送食物给受罚之人,一旦被发现,杖责三十。 “好了,我会吃的,你快回去吧。”我掩下所有的情绪,平静道。 “那,小姐,绿意先走了。您一定要吃啊。”说着,小心地出去了。她一定很害怕吧?可是,她还是因为担心我而来了。 目送绿意离开,回转头时正好对上木头的视线,扬了扬手中的馒头,“我要吃饭了,你不管吗?” 他别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呵呵,我就是太无聊了,才这么问问,若他要阻止,就不会让绿意进来了。 当我把馒头消灭干净,再回头时,门外是一个笑盈盈的魁梧男。 他们什么时候换的? 从太阳东升到西落要多久? 一个世纪吧! 我觉得自己足足跪了一个世纪! 柳元庆在天快完全黑了的时候,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够狠的! “你,可知错?”柳元庆寒着一张脸问道。 “清儿知错了!”我“虚弱”地,“真诚”地道,“清儿下次不敢了。” “唉,”他轻轻一叹,“起来吧。为父也是为你好。” 我是很想起来,但是我真的起不来了啊。跪了一天了,正常人都是站不起来的! 看我还在地上,他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来人,扶小姐起来。” “这半年以内,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临水轩一步!” 什么!我低着头,在心中哀号,半年,待在一个屋子里半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柳元庆,还没开口,他就道,“送小姐回房休息。” 狠,算你狠!我重新低下头咬牙切齿。 “小姐,您现在好些了吗?”绿意用温温的布块敷在我的腿上,一边还给我小心地揉着。 “嗯,好多了。”有知觉就好呀,刚才我一直没有什么感觉,还真是把我吓着了,我可不要残废!“就这样吧,扶我过去吃点东西。” 脚还是不怎么听使唤,我便把整个人都靠在绿意身上,我长得还很娇小,应该不成问题。坐下来的时候,手紧握着绿意的手臂借力。 咝——绿意发出吃痛的轻呼。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小姐快吃吧。”绿意实在不适合说谎,怎么看怎么假。 “把手伸过来。” “小姐!”她把手臂紧紧地藏于身后,退后了一大步。 看她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活似遇见了色狼。无奈我现在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只能放弃,“好吧,不看就是了。那你总该过来服侍我用膳吧。” 绿意听了我的话,安心地过来帮我布菜。 为什么这人总是为别人着想,先是她的父母小弟,现在又是我? 我趁她不注意,悄悄地揭起她的衣袖。 天!怎么会? “小姐!”绿意一脸惊慌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说!”我扬声道。 “小姐,”说着跪在我面前,“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这是应该的。” “是我义父罚的?” 绿意点点头。也是啊,我都受了这么重的惩罚,绿意作为我的贴身婢女怎能幸免?是我连累到她了。 “快起来!”说着拉起她,“你又没做错事,跪什么!” “扶我去床边。” “小姐,您不用膳了?”绿意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 真是,“饿一会儿,不会死的。你看你肿得这么厉害,都不会去买些药来擦擦。” 我把我自己配的玉凝露拿了出来,这是我配来给自己护肤用的,清凉舒适,有祛疤美容的奇效。 “你背上也有的吧?把衣服给脱了。” “别让我说第三遍,脱了。”我又不是男的,这么戒备做什么? 在我的淫威下,绿意终于很不情愿地开始解扣子。 雪白的背上,一道道红肿的鞭痕,触目惊心,看起来比手臂上的严重很多。 我小心地把玉凝香涂在一道道鞭痕上,手法尽量地轻柔。但是,她那紧拽着衣服的手,经脉突出,告诉了我,这些伤有多么地痛。 “小姐,”绿意哽咽道,“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即使是爹娘,也从来没有过。” “傻姑娘!人呐,要学会对自己好,不要老是指望别人。嗯,好了,大功告成。”终于给所有的伤痕都涂上了玉凝香,“幸好,没有出血,要不留下了疤痕,以后怎么嫁人。” “小姐!”绿意看着我热泪盈眶,还想说什么,来不及开口眼泪就淌了下来。 “你家小姐我还好好地呢,不用这么早给我哭丧!” “小姐,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话?” “正所谓童言无忌,我还小呢!”唉,十三岁啊,小三寸丁一个,一无是处。 “再过两年,您就能嫁人了,不小了。”绿意边擦眼泪便道。 对啊,还有两年,我的动作必须得快点。 “小姐!” “嗯?” “您在想什么?” “我啊,在想是在出嫁前把你嫁了呢,还是把你当做我的随嫁物品?”我调皮道。 “小姐,绿意不嫁,绿意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绿意的眼神是这样坚定,仿佛在说着一个严肃的誓言。 经过了这么些事,我想我已经实在没有理由再怀疑绿意了。 “好,”我看着绿意眼睛道,“我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 正文 第8章王府之宴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3本章字数:5223 “绿意,我好无聊啊~~”不理我。 “绿意,我好无聊啊~~~”不理我! “绿意,我好无聊啊~~~~”还是不理我! “绿意,我好无聊啊~~~~~”我再接再厉! “绿意,你怎么不理我?”我忍无可忍,满眼控诉地转身看向正在低头刺绣的绿意。 “小姐,是您让我不要理你的。”说完,继续刺绣。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无聊啊!” “那您就弹琴吧!” “我弹得手指都痛了。” “那就做画吧。” “你没看见那里已经有一叠的废纸了吗?” “那您就。。。。。。” “行了,你还是不要理我了!”我坐回窗边,继续发呆。 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的。 话说, 第一天,我耐心地在屋内练字。练字可以静心,提高人的修养。 第二天,我很有兴致地在那画荷花池,虽然没有荷花,池里空荡荡的,也还过得去。 第三天,我开始下棋。绿意不会下,我就只能左手和右手开战。开始不错,但是后来有些郁闷了。但是还是很好地过了一天。 第四天,我换成弹琴。从中国古曲忆故人、春晓吟、秋长夜、阳关三叠、平沙落雁、渔樵问答到流行歌曲错了再错、对调、给不了的幸福、换季、相遇的魔咒……绿意听得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好听。她当然乐,这些歌曲子,相当于是原创了,这里没人会这些曲子,我也是第一次弹,她可是第一个听呢。在绿意满眼的崇拜下,我又勉强地过了一天。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上午,我又把这琴棋书画“温习”了一遍。但是下午我是真的不想再做这些了。 六个月,一百八十天,我过了五天。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度过还剩下的一百七十五天。 我抬头,眯着眼,望向天空,拜托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对了,忽然想到些事情。“绿意,我义父的两个儿子在府里了吧?” “是的,小姐。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 “这个。。。。。。 ”绿意迟疑着,却还是开了口,“因为夫人交代了,少爷们不能来临水轩。如果下人们没看好两位少爷,就要逐出柳府。” “哼,她是怕我吃了她的儿子还是怎么着?”我不会连累无辜的,要对付也只会针对柳元庆和你兰馨。 “他们多大了?” “大少爷十二岁了,二少爷还只有七岁。” 十二岁?只比水冰清小了一岁。好个柳元庆,他几乎是一来京都就娶了兰馨!连相忘的时间都没用! 柳元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水芙蓉?她在你的心里就真的只是个妓女吗?一夜缠绵过后,就可以轻易抛弃? 柳元庆,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就算陪上我的一切,也不会让你好过! “小姐,你,你。。。。。。”绿意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惧意。 呵呵,是我刚刚的眼神太恐怖了么? “干什么?”我甜甜一笑。 “您,您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到底是哪个混蛋害我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我知道,一定要在他的饭菜里放泻药,拉得他手脚发软,看他还怎么跟踪我!”我说的义愤填膺,眼中更是凶相毕露。 呼,绿意轻呼一口气,低笑着道,“那人要是真让小姐抓到了,一定很惨!” “没错,得罪我的人一定会很惨!”我重又抬头看向天空,嘴角微扬。 没想到,白天如此晴朗,夜间居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别的女子多是害怕打雷闪电的,我却是最爱看闪电。即使知道闪电形成的原理,依旧觉得神奇,觉得不可思议。在回廊下站了好久,等回屋时,衣服都有些湿了。 没想到只是这样,我隔日就发起了高烧。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 柳元庆给我请了大夫,他自己也来看了我。我趁着模样楚楚可怜的时候,向他提了一个要求,他自是点头答应了。所以,病愈后的日子可以不用这么无聊了。 绿意每隔几天就给我去藏书楼拿书。有书陪伴的日子,即使不能出门,也不至于太难熬。日子一天天过,竟还有一丝惬意。 天气已明显变热了。 荷花池中已是荷叶连天,花骨朵也已长出。 今日,我早早地起床,来到窗边,希望可以看到荷花初放的那一刻。可是,我竟已错过。有些遗憾呐,听人说 ,荷花初放的那一刹那,才是最美的呢。 “小姐,您怎么起得这么早?”绿意推门而入,看到我已起床,有些惊疑。因为我平日里都是被绿意拖起来的。 “想看荷花啊,很美吧?。”我走过去,让绿意为我梳洗。 “嗯,但是奴婢听说,禄王府里的荷花,那才叫一个美呢!”说着满脸向往,“禄王爷每年都会办赏花宴,人人都以被王爷邀请为荣呐。” “噢?那义父可曾被邀?” “有呢,去年有的。” 不知道今年如何? 白天才说的柳元庆,晚上他便来了临水轩。 柳元庆满面春光,脸上有说不尽的喜色。 我为柳元庆斟茶,“义父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呵呵,喜事,喜事啊。”说着又笑了起来,“今日,为父受到了禄王爷的请柬。” “呀!”我一副与有荣焉得样子,“那可真是好事呢,听绿意说,这请柬可不是人人都拿得到的,也只有义父这样的饱学之士,才有如此荣幸。” “呵呵,如此说来,清儿也是个饱学之士啊。” “义父,您这是在取笑清儿么?”我假意嗔怒道。 “若非如此,王爷怎么也会邀上你呢?” “王爷邀我?”我一皱眉,这还真是有些意外呀。 “王爷对你的琴艺,可是赞赏不绝啊。”柳元庆眉开眼笑,“好好准备准备,明日随我一同去王府。” “是。”正想看看王府里的荷花呢。 “明日所见之人都是非凡之人,你要好好表现,切莫出任何差错。”临走之时,柳元庆郑重的警告道。 恩,看来,我的价值在高升呐! 王府果然是王府,跟一般官僚的府第简直有天壤之别。 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比比皆是。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王爷都有此待遇的,这可以说是用皇位换来的。 话说,当年的先祖皇帝其实是要传位给这位禄王的。但是,不知因为何事,禄王竟突然失踪了。先祖皇帝当时十分生气,便把皇位传给了禄王的弟兄,当今皇帝的父亲。当禄王回来之时,正值壮年的他,竟双鬓斑白。而先皇只觉是自己夺了禄王的皇位,心中有愧,便对禄王特别优待。也因此,禄王虽不事朝政,在朝堂上却有着超群的地位。 此时,禄王正坐于首座,与众位文人墨客,以及朝中的饱学之士闲谈。 忽而听人传报,“安王爷、雪柔公主、刘相国以及风大人到——”两位八卦新闻的主角竟一齐到来! 我好奇地随众人的视线一齐望去。 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与一位削瘦的老者走在前方。后面是一对青年男女。 女子身着金丝镶边的鹅黄色衣裙,高贵典雅。妆容虽有些艳丽,却是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精致完美的五官。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明眸中光彩四射,那是恋爱中的少女才会有的眼神。这样的女子,站在哪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难怪雪柔公主是京都一绝,如此的外貌加上无双的才智,怎能让人不赞叹? 再说她身旁的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玉冠束发,五官并不出众,却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注意他。他的唇边泛着淡淡的笑意,温文儒雅。可我却在他的眉宇间窥见一丝丝的孤独和清冷。他,就是风满楼,雪柔公主芳心所归的男子,刘相国最得意的门生。 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一个光彩夺目,一个深沉内敛,简直是绝配。 可是,如此的佳人,这位风大人为什么要拒之门外呢? 寒暄过后,禄王便带着众人走向后花园。 整池的荷花,美不胜收。但是却无法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样优美的诗句来形容,因为这是整整一池的白荷! 粉色的荷花虽美,却是怎么也比不了白荷的超凡脱俗的。看到洁白无瑕的它们,你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了。 我看得入神,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竟根本没有听他人的言语。直道耳边传来柳元庆的叫唤,并在我耳边低声道,“王爷在问话?” 啊?说什么了?此时,众人正齐刷刷地看向我。天呐,头皮有些发麻。我求助地看着柳元庆,但是他只是尴尬地一咳,并不答我。 “呵呵,想不到柳小姐对本王的白荷如此入迷,不知有何感想?”禄王爷问道。 “有人曾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今日看了王爷的白荷,真正是感到了荷的清绝,作为花中君子,真是当之无愧。”我努力使自己语气平和地回着话。却见众人一副吃惊的表情,有几人还在低喃着我话中的句子。 “ 好句,好句!”禄王爷不停地赞叹,“柳小姐总是能给本王带来不小的惊喜啊。但不知此人是谁?” “只是位路人,当时听到他在吟诵,心中颇是喜爱,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如此人才,竟只是个无名之辈,真是可惜了。” “无名之辈,却也有无名之乐,随心所欲不是人人都可,王爷何必觉得可惜。”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犹如笼中之鸟,没有自由,一时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后悔已莫及。 “小姐的见解真是独到,小生佩服。”人群中一人缓缓道。那声音略为低沉,有些沙哑,竟是那日夜间遇到的奇怪男子。 我循声望去,原来那人就是风满楼!此刻他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却给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是啊,”一阵低柔的女声,“小姐,真是特别。”那语气,厄,似乎有些怪。明眸中参杂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为什么我遇到的贵族女人都这么奇怪? 禄王爷的后花园称为百花园,所以当然不止荷花一种。 百花园占地一百亩多亩,走走停停,一圈下来,日暮已低沉。禄王爷在园中备了宴,闻着花香,品着美酒佳肴,真如神仙一般。 那位雪柔公主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我,弄得我如坐针毡。她不看她的情郎,老看我做什么? 我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干脆逃到荷池边。谁想禄王爷竟也在那里。这位主人是何时从席间出来的? 这位老者年纪不大,却已是满头银丝。他怔怔地看着白荷,连我来到他身边唤他都没察觉。于是,我也就静静地站着,不再言语。 “喝,柳小姐,你是何时来的?老夫都没察觉呢?”他用了老夫,而不是本王。是不是意味着现在,他只把自己当成一位长者? “王爷您都称自己是老夫了,就不要再叫冰清柳小姐了。”我带着俏皮笑容道。 “呵呵呵呵,”他笑得好不开怀,“柳丫头当真聪慧啊。” “王爷在思念故人吧?” “你看出了什么?说说看,看是否真的值得老夫如此夸你!” “一位故人,一位酷爱白荷的故人,一位刻骨铭心的故人,一位让您一夜白发的故人。他,是个女子吧!”我每说一句,王爷的表情就僵硬一分。我说完后,他看着白荷沉思了起来。 很久以后道:“柳丫头,老夫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是如此稚龄。”他一沉默后,继续道:“你说得很对,就是少说了一样,那还是一个被我辜负的女子。” ☆、 正文 第9章祸不单行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3本章字数:5837 “你说得很对,就是少说了一样,那还是一个被我辜负的女子。”王爷望着白荷,眼神迷离,似乎那个女子就在那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不知道,是怎样的女子能让王爷如此挂怀?很好奇,却没有问。人,总是要有些秘密才算完整。 “哈哈哈……”一爽朗的笑声自我们身后响起,“皇叔,您这主人怎能把我们这些客人晾在一旁,自己却在此欣赏美景?”原来是那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安王爷。 “呵呵,是本王疏忽,本王疏忽。”禄王爷脸上堆着笑容,哪还有什么凄迷的神色。与安王一齐向众宾客走去。 “柳小姐,”王爷走了不久,那个风满楼就过来了,“听闻小姐琴艺卓绝,不知今晚风某是否有这个荣幸?”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位公主也走了过来,“是啊,柳小姐,风大哥这么欣赏你的琴艺,你就献上一曲吧!” “我,”刚想推辞,那个公主就像跟我很熟一般,拉着我向众人走去,“皇叔父,今日难得如此良辰美景,雪柔想与柳小姐各为众人向上一曲,您说如何?” “好啊,好啊!本王好久没听雪丫头弹曲了,”禄王爷一脸有意思的神情,“两个丫头都是琴艺不凡,殊不知谁更好些?” “在座的都是些文雅之士,到时大家一同评评,不就知晓了。” 禄王爷命人取来琴。 雪柔公主说就由她来抛砖引玉,便先弹了一首。 琴棋书画是贵族女子必学之事。雪柔公主身份高贵,又是公认的才女,这琴艺自是不差。琴音浑厚悠远,自有一番意境。只是我向来不喜欢大武皇朝的曲子,在温柔阁之时迫于生计不得不学,但是离开了那里,我便不常弹了。 公主一曲罢了,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柳小姐,该你了。”雪柔公主得意地看着我。 自认为,自己的琴艺绝对高于这位公主。但是很显然,她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表现她自己,有对比才更能显出她的不一般嘛。所以我弹得只能比她差,不然,就等于得罪了她,那我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既然要掩饰,就该要做得滴水不漏。故意弹差些,似乎不行,在座的有几位是听过我弹曲的,这样会弄巧成拙也说不定。怎么办? 对了,大武的文人多喜欢深沉悠远的曲子,那我就弹首低俗的好了。没人喜欢,就行了。 我弹了一首《天竺少女》。这是一首带有异域风情的曲子,全曲轻快欢畅。我边弹边注意着众人的表情,果然皱眉的居多。顿时,放心不少。 弹完了,我站起来,满是无奈地道:“小女子,所会的曲子不多,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好曲,还望诸位海涵。” “呵呵,众位觉得如何?”禄王爷问道。 众人一番讨论,最后的结果是雪柔公主曲调品格高雅,自是略胜一筹。 可是公主似乎对这个结论不怎么满意,“风大哥,你觉得如何?”看着还未曾发话的风满楼。 “这。。。。。。”风满楼淡笑着道,“公主所弹的曲子自是好的。” 呼,我终于彻底放心了。 “但是,”风满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心在往下沉,“若论指法以及技巧的高超程度,却是柳小姐技高一筹。” 公主明媚的笑靥瞬间黑了下去。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叔父,雪柔顿感不适,先行告辞了。”说罢,拂袖而去。 “呵呵,小女就是爱逞强。”脸色微变的安王圆场道。 我抬头瞪向那个依旧笑得从容的风满楼,他知不知道他的一句话,几乎快把我给害死了?如果眼睛是枪口,他一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居然这么害我? 王府赏花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向禄王爷告辞之时,王爷说让我多来他王府中走动走动,这才把柳元庆那张黑脸染白了些许。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总觉得,王爷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份看看好戏的样子。这令我很不解。 再说那个风满楼,他居然还来向柳元庆及我告别。记得自己跟他不是很熟吧!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回到柳府,柳元庆把我叫到了书房,他的脸色暧昧不明,似乎很矛盾。 “你认识风满楼?”柳元庆沉声一问。 “回义父,今日是清儿第一次见此人。”那夜没见到脸,所以没算说谎。 “义父,怎么了?” “风满楼是刘相国的得意门生,倒是极好,只是,得罪了公主,这……”柳元庆答非所问地在那里自言自语,忽而似记得我还在身旁,“清儿先回房吧,记住禁足的惩罚还没有 结束。” “是,清儿记得。” 我走在回临水轩的路上,心里想着柳元庆的反应,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场赏花宴下来,这么多人都变得奇怪起来? “风满楼是刘相国的得意门生,倒是极好,只是,得罪了公主”回想着柳元庆的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是了,如果风满楼没有娶公主,那么势必会得罪公主和安王爷,刘相国必会被连累,那么安王爷就不一定会站于刘相国一边了。 但是难道风满楼会看上我?先不说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单论那容貌,虽然我是不觉得自己很差,可还是得承认,一个是天上的仙女,一个是地上的凡人,没得比呀。怎么可能有男人这么不长眼的? 会不会他只是想利用我摆脱公主?不是都传说,他不喜欢公主吗?也许他是个真正的聪明人,知道攀龙附凤往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着想着,心中忽然火大了起来。 md!!!怎么我又被人利用了? 难道,我就只剩被人利用的价值? 一场赏花宴下来,除了知道了一些禄王爷的小秘密,我没有取得一丝好处。 本来想着借机讨禄王爷的喜欢,柳元庆一高兴说不定就给我取消禁足令。谁想中途冒出个风满楼,害我莫名其妙地得罪了雪柔公主。而且一天后,我还名正言实地得罪了公主。因为一天后京都传言最多的就是雪柔公主、风满楼与我柳冰清的三角关系。由于多数百姓是这对才子佳人的fans,所以最普遍的说辞就是: 柳家小姐对于风大人景仰已久,终于在王府赏花宴上得见本人,便不顾一切地对风大人示好。雪柔公主大方得体,看到柳家小姐还如此年幼,便未加阻拦,结果谁想,风大人见此女娇俏可爱,甚得其欢心,宴会之上对其关爱有加,雪柔公主荣登弃妇行列。 大家都听听,这都说得是什么?我什么时候向疯子(由于我现在对风满楼深恶痛绝,所以他光荣地摘下了疯子的称号)示好了?他又什么时候对我关爱有加了?最离谱的是,公主居然成了弃妇,她是什么时候成了疯子的老婆的,不是一直都说疯子不要她么? 结果柳元庆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教训我说,“你要是敢跟风满楼见面我就打断你的腿!” 跟疯子见面了?笑话,我嫌自己命太长吗?躲还来不及呢! 万幸的是,禁足的时间没被延长。 有句话,叫 做祸不单行,还真是一点不假! 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了,可是我却不能和亲爱的周公悠闲地下棋。我必须努力撑起千斤重的眼皮,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远看像仙子,近看像怨妇的女人。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我绝对不会对无影好奇!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我绝对不会去集芳阁!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就算被柳元庆当场抓住,也绝对不会跑上楼去!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就算让魁梧男看到,也绝对不会跑进她的房间! 如果,为什么就是没有如果? 话说,我正睡得香,感觉脸上凉凉的,痒痒的,便伸手往脸上一摸。我,我居然抓到一只手。我猛得坐起身,彻底清醒过来,感觉黑暗中床边似坐着一个人,“谁?”那人没有声音,“谁,你要是再不出声,小心我不客气了!”,说着摸向枕边的药粉。 “柳妹妹,你好凶噢。”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呼声。 那,那是,“无影!”我惊声道。 “唉呀,柳妹妹居然听声音就能认出我,无影真是太高兴了。”她的声音真的很特别,很好听,只听了一次,我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说着竟然抱住了我。“咦,柳妹妹,你睡觉怎么只穿肚兜,你的单衣呢?” 从前的我喜欢裸睡,但是在这种时代肯定不行,所以我只穿肚兜和睡裤睡觉。“我喜欢,不行吗?”挣开她的手臂,“我去点蜡烛。”这么黑漆漆地跟个不怎么熟的人说话,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真的啊。”某女不是一般地兴奋,“柳妹妹是不是想我了,想看看我,看我是不是还是这么漂亮?” 我点完蜡烛回转身,无影正极度陶醉地抚着自己的脸。 自恋狂!!! 然后她又两眼放光地看着我,“柳妹妹,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好漂亮哦,如果胸部再大些就更漂亮了。” 不穿衣服?肚兜不是衣服,睡裤不是衣服?我白她一眼,不去理她。放下蜡烛,盘膝坐到床上,刚想开口,无影神秘兮兮地靠过来,“柳妹妹知道我为什么身材这么好吗?” 呃,这个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她绝对是一个魔鬼身材的女人。“为什么?”这个应该没有秘方吧? “因为啊,”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柳妹妹真的想知道?” “嗯。”我很老实地点头回答。 她神秘一笑,在我耳边低语。 “你,你,”我又羞又恼地指着她秀挺的鼻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说得也的确没有错,适当的按摩对胸部发育很有帮助,可是我就非得找个男人吗?我现在只有十三岁,她看不出来吗? “说,你到底来我这里做什么?”不想再跟这个变态女说些没营养的话题,我直接问道。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就这样消失了。用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哀怨的看着我,久久不语。 “你,你到底怎么了?”我终于投降。 “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满眼控诉,说话哽咽。 “那个,我被义父禁足了,出不来。” “那不是借口,你可以让人通知我。”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你不是时常在不同的青楼吗?” “我会什么时候出现在哪个青楼,全城的人都知道。” 这个,名人效应太恐怖了。 “我。。。。。。” “不要再找借口,我要听真正的原因!”某人似乎在昏暗的烛光下变身了,湿润的眸中是彻骨寒意,很骇人。“那个,”我说着找出银票赛给她,“这个还给你。我们根本就不熟,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只知道你是无影,知道你琴艺超绝,无人能及,仅此而已。我和所有知道你的人一样,并无特别。” “可是你确实很特别啊。”她的眼神是无辜的、委屈的、伤心的,就是没有什么寒冷。难道我眼花?每次碰到她,我总是有点脱离正常轨道,但还不至于眼花吧? “不可能!” “有啊,真的有,只有柳妹妹见到我会有一脸想逃跑的表情,真的好可爱呢!”现在她又笑得风情万种,十足的狐狸精模样。 “行了,行了,不管怎样,你可以走了,别再来了。”要是被发现,惨的可是我。 “柳妹妹真的要赶我走?真的不要这些银票?真的再也不要见到无影?”她边问,我边不停地点头,“嗯,那好吧。”她略一沉思道。 她终于答应了,我可以摆脱她的魔爪了!我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但是无影给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收回的,”她一扬手中的银票,“无影是要收利息的。” “行,行,行,你说。”就算借高利贷我也会还给你的。 “我只要你的命。”性感的嘴唇扬着嗜血的 笑容,“柳妹妹,只要你把命给我,我一定不会再来烦你了。” 她不是在开玩笑。我知道,没有理由的,我就是知道。 我猛然从她手里夺过银票,“这个,这个,我还是留着吧。” “呵呵呵呵,”她笑得异样动人,“我就知道柳妹妹其实根本就舍不得无影。那从今往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了。柳妹妹,我最喜欢你了。”说着又把我抱了个满怀。 “可是,我真的不能出来看你。”我无奈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常来看你的,就像今天一样。” 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青睐我?我欲哭无泪,“妹妹我真的太荣幸了!” “似乎挺晚了。”原来她也知道,“那姐姐今天就先回去了。”她终于放开了我。 走至窗边,忽然回眸一笑,“妹妹,你不用担心。监视你的都是些小喽罗,很容易摆平。”原来真的有人监视我。无影说着从窗口一跃而出。待我走过去一看,早已无人影,果然是来去无影啊。 无影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守卫森严的柳府来去自如?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月多来她没有出现过,却在我与公主他们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来了,难道会是与公主和风满楼有关? 这个人真是太让人头痛了,喜怒无常,阴晴难定,若是敌人,那我显然只有待宰的份了。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自求多福了。 唉,算了,算了,不想了,再想下去天都要亮了。 熄烛,睡觉。 ☆、 正文 第10章番外雪柔公主上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4本章字数:2112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十二岁生辰宴上。 我在满座的宾客之中,看到了唇边挂着淡淡笑容的他。那笑容是如此儒雅,如此温和,却又是如此疏离。他的长相并不出色,却让我移不开视线。 我问父王,那个人是谁。 父王说,他就是今年的状元,风满楼。 风满楼,这三个字就这样停在了我的心里。 我让侍女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她们说,他是京都的第一才子,文采风流。 她们说,他是刘相国的得意门生,才智无双。 她们说,他是皇上最喜爱的青年才俊,前途无可限量。 她们说…… 他可有娶妻?最后我问道。 没有,风大人还没有娶妻呢。侍女回答我说。 是夜,我对父王说,父王,我要嫁给风满楼! 父王只当我在开玩笑,随口应道,好啊,等你及笄了,就让皇上赐婚。 我说,父王,我是说真的,往后我若多去风府走动,您别拦着我。 父王终于知道,我不是在说笑。在我不容拒绝的态度下,父王答应了。 于是,我时常以各种理由出现在风府。 一年,两年,三年,我出落得越发标致。我的聪慧,我的美丽,总是赢得他人赞许的目光。我已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 可是,我与他之间,似乎还是停留在三年前。他的唇边依旧是那温和疏离的笑容,一如对待其他人。 父王说,让皇上赐婚吧。 我说,不,我不相信自己不能打动他,我要他心甘情愿地娶我,而不是迫于皇命难违。 那时的我是多么的自信。 那是又一年初夏,皇叔父办赏花宴的日子。 我在皇叔父王府门口遇见了他。他的笑容如昔,没有任何变化。 是否,他生来就是如此,温润如水,又冷漠如冰?我忍不住如是想着。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往年,只有我一个女子,但是今年多了一个人。 我问父王她是谁。 父王说,她叫柳冰清,是柳元庆新认的义女,皇叔父很喜 欢她,说她是个极聪慧的孩子,所以便让柳元庆把她带了来。 她还年幼,长得算不上美,却清秀可人,很讨喜。 赏荷时,她竟看得入了迷,连皇叔父问话都没听见。 皇叔父没有怪罪她,又问了一次,她回答道:有人曾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今日看了王爷的白荷,真正是感到了荷的清绝,作为花中君子,真是当之无愧。 一番话,大方得体,颇有深意。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聪明。 皇叔父说可惜说出如此绝句的,竟是位无名之人。谁想她却道,无名之辈,却也有无名之乐,随心所欲不是人人都可,王爷何必觉得可惜。 然后我听见风满楼对她赞赏有加。我看向他,他总是暗若黑夜的眸中神采飞扬。 我的心一紧。 晚宴间,我不断地打量这个平凡的女子,她到底有何特别? 为什么我花了四年的时间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却是这样轻而易举? 她似乎被我看得极不自在,悄悄离席。 过不久,他也离席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与皇叔父谈话。他的眼神是这样专注,唇边的笑意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皇叔父离开后,他便走到她身旁。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我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我也走了过去。 我听见他说,想听她弹琴。我知道,他对琴艺很有研究,可是他从未这样对我说过。 即使,他知道我的琴弹得很好。 我过去拉着她,说要与她各弹一首,并让众人做评。 众人都说我的曲子比她弹的好,可是,他没有说话。 难道他不知道,我只想听他的赞美吗? 风大哥,你觉得如何?我问风满楼。 他回答说,我的曲子是比她的好,可是我的琴艺却不如她。 他的唇边还是那淡淡的笑容,可是,不同了,再也不同了,那笑是真正的笑容,很淡,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我拂袖而去。 那晚, 父王对我说,让皇上赐婚吧。 我沉默了。 让我想想。父王出门前,我这样说。 我的自信没有了。 ☆、 正文 第11章身边的人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4本章字数:5985 流言就是流言。 当流言的三位主角都对此不闻不问,没有任何延续动作时,流言就自会慢慢消散。 日子又恢复了宁静。 看书,弹琴,作画,下棋,练字,又变成了我全部的生活。 当然除了无影。 她总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内,然后在那里唠叨一些极其无聊的事情,比如说她今天去了哪个青楼弹琴,比如说她今日得到的红绡有多少,比如说哪个男人要出多少银两买她一夜等等。 尽管无聊,可是我居然还是有感兴趣的事,“你去了没?”每次都问她。 “去,当然去,有银子送上门来怎能不要?” “我还以为你是卖艺不卖身的。”我如是说着。 她千娇百媚地道,“妹妹,你以为人人都消受得了么?” 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若是我看起来精神萎靡,那么昨晚必是无影来过了。绿意时常问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只能无奈地说,只是常做噩梦,没睡好。 朝堂中还是那些事儿,我想只要皇帝还康健,就算天下太平了吧! 我慵懒地靠在窗边,看着已经结冰的荷花池。 无影好些日子没来荼毒我的耳朵,我竟然有些想她了。哎,人难道真的喜欢犯贱? 与她相处久了,渐渐发现,她其实只是害怕孤单,害怕无边的黑夜,想有人陪陪她罢了。 可为什么是我? 因为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她漫不经心地说。 是指我闯进你房间的事吧?我想再问时,她早已没了踪影。 有些时候,我早晨醒来,总觉得房间里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有些像无影用的香粉味,又似乎有些不同。每次我问绿意,她总说什么也闻出来。想想也是啊,无影要是来了,怎么会这么好心,不吵醒我? 另外有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 一段时间来,我总是觉得没有精神,夜间睡得特别沉,这不像我啊。我给自己把过脉,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概是这边的冬天尤为寒冷,我有些不适应吧。 今天,我终于可以走出临水轩了。 一连下了多日的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再抬起 脚,地上就留下了一个小巧的脚印,很是可爱,呵呵,原来长得娇小,也不错呢。 绿意实在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小姐,这个脚印有这么有趣吗?” 我没有答她。想想看,一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待了半年,现在终于可以出来了,当然看什么都觉得好了。 “哥哥,那个就是弹琴的姐姐吗?” “嘘,闭嘴。” 忽然,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小声地嘀咕。绿意刚想说话,我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若无其事地向假山后方走去。 原来,是两个小鬼!紧紧贴着假山,把脸牢牢地遮着,典型的掩耳盗铃。 “我看到你们了哦。”我悄悄走到他们身后道。 两个小鬼急忙转身。 呀,一个小帅哥和一个小圆球! 此时,绿意也走了过来,“两位少爷,你们怎么在这儿?” “要你管!”小帅哥一皱眉,酷酷地说。嗯,果然有帅哥的潜质。 “你就是弹琴的姐姐吗?”小圆球鼓着圆圆的脸颊问我。 真,真的好可爱呀。一双魔爪自动地爬上了他粉嫩嫩的圆脸,“你听过我弹琴吗?”由于小圆球正在被我蹂躏,他只能小范围地点头。 一双手猛地把我的手从小圆球脸上拽下来,小帅哥很有架势地把小圆球护在怀里,“坏女人,把手拿开点!” 坏、坏女人! 冷静,冷静,我在心里默念,这肯定是兰馨的谆谆教导,不能怪这个小屁孩。但是,“你十二岁是吧?” 小帅哥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我只比你大一岁,你居然叫我坏女人,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坏男人呢?”我坏笑着看着他。 “我本来就是男人!”小帅哥一脸自豪的说。 他,他,我,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孩子计较。转向小圆球,和蔼可亲地说,“来告诉姐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不准说,不然我揍你!”小帅哥威胁着。小圆球睁着圆圆的小眼睛,很抱歉地看着我,“姐姐,哥哥说不能说。”啧啧,真是太惹人爱了。忍不住,在小圆球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小圆球,姐姐对你不错吧,这可是姐姐第一次亲男生噢。” “你,你,”小帅哥激动地指着我,“不知羞耻!” 不去理他,拉着绿意走人。 突然,我又停了下来。小圆球实在太可爱了,决定送他个礼物。于是在地上堆了一个雪人,想想看似乎一个不够,便在旁边多堆了一个。 回转身,看见两个小孩眼睛闪闪发亮,“记住,一人一个不能抢噢。” 当晚,绿意告诉我说,两个小屁孩的奶娘被赶出了柳府。小帅哥被罚跪一个时辰。 心里很过意不去,好想偷偷地去看看小帅哥,但是还是算了,省得被发现,又害了他。 兰馨,这又何必呢? 快过年了,柳府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绿意也时常被叫去帮忙。 自从被禁足,便没有再去拜祭过母亲,于是我去找了柳元庆。 “义父,快过年了,我想去为母亲上柱香。” “年后再说吧。”他头也不抬地道。 他,居然不同意! “义父,家母就清儿一个亲人,若清儿不去看她,她会寂寞的。”我冷冷地说着。 柳元庆没有说话,在我转身要离开时,忽然道:“陆勇,护送小姐。” 我去了慈恩寺,先拜了那三座金佛,后去拜了母亲。 母亲牌位前的香炉内,香火不断。一切被打理得很好。 想找入尘大师道谢,却听说大师远游去了。离开之时,那位我向他打听的僧人忽然道:“小姐,师父出游前交代小僧转告小姐,请小姐不要忘记当日的许诺。”我好一阵才明白过来,是指要我以天下苍生为念的事。虽不明白,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记得大师的话。” 石头还是石头,一路上尽职地充当石头。除了眼中多了一丝惊愕。这个好像是从我拜祭了母亲从大殿出来开始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石头不理我,算了,这样比较正常。 正当我要放下车帘时,石头道:“那里只供奉历代名垂青史之人。” 他说什么了? 名垂青史之人? “佛心慈悲,小姐只需多以众生为念即可,无需另外供奉。”大师的话不停地萦绕在我耳际。 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今日是大年夜。临水轩中只有我一人。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和母亲幸福地守岁。今年却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走到荷花池边,抬头望着天空。 夜空很 晴朗,一轮明月高挂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却看着让人感觉凄冷。 我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那日我打断了他赏月,让他如此生气。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有月亮孤独的身影,似乎就会更多地同情它,而忘了自己的孤单。 “原来柳小姐也如此喜欢赏月。”一句感叹自我身后响起。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来。但是此时,是谁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一个人就好了。“现在想来,当时打断你赏月,还真是我的不是了。”我没有回头,淡笑着说。 “很荣幸是你,柳小姐。” “今日,请不要叫我柳小姐,我姓水。”我从来不是柳家人,今天更加不是! “呵呵,那就叫你水儿了。”身后人擅作主张道。 “你,”我愤懑地转身,这人,我们又不熟,叫得如此亲昵做什么。可是看到身后的他,我竟然不知要如何言语。 他背光而站,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一身银白色长袍,反射着光亮,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 我回转身,看着夜空。“今天的你,好看得不真实。” 他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站,“可是,我却真真实实地站在你身边。” “为什么?” “因为是你!” “谢谢!”我的心似乎有一丝悸动。可是不一会儿,那句话却在我脑海中变成了“因为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我想我醉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夜色,这身边的人,还是其他的人。 “夜色很美,可是寒风更加袭人。”我看着他,“我送首曲子给你吧。”说罢,向屋内走去。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参考曲目:童丽---几多愁词:李煜《虞美人》曲:谭健常) 临水轩飘飘渺渺地传出一阵歌声,歌声甜美悠扬,却带着一份忧愁。 我坐在琴前,想着昨晚的事,怀疑是不是做梦了。 我怎么可能跟疯子相处得这么好?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他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醒来时,房里又出现了那股若如有似无的香气。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元庆一家一早便起程去了太师府,说是要小住些日子,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婿呢。 本想,没有了柳元庆,我可以出府走走,谁想一打开门,石头竟然站在门外,绿意说他是奉命留下来保护我的。我天天在府里,用得着保护吗?明摆着就是监视我的! 所以,几天了,我也只能在府里走动走动,几乎把整个柳府都逛遍了。 今天挑了条唯一没走过的小道。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座荒废的屋子,格局和临水轩有些相像。绿意一直要我不要往这边走,但我没有听她的。一踏进这里,她似乎就有些胆颤。 “这里怎么如此荒凉,原是做什么的?”我问着绿意,但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听见我的问话,“绿意,绿意!” “啊?什么小姐?”绿意终于听到我在叫她。 “你,在想什么?”绿意太不对劲了。 “这里,这里就是那个女子住过的地方,”说着指着我们前面的空地,“那里曾是荷花池。” 原来是这样。我在四周转了一圈,这里与临水轩一样,四周都很空旷,没有什么假山石之类的摆设。 等等,我看了紧张的绿意一眼,心在一点点下沉,“你是在哪里看到她们陷害那个女子的?”我平静地问着。 “在那边的回廊。” 我静静地注视着绿意所指的地方,眼中波涛汹涌。我闭上了眼睛,睁开来,还是一片清明,“出来久了,挺冷的,我们回去吧。”笑着对绿意说。 心有些冷! 为什么要骗我,绿意? 她们根本就看到了你,那里这样空旷,你一出现她们就可以看到你。 若我是兰馨,一定会杀你灭口!可她却没有这么做,还让你到我身边,她要你为她做什么呢?取得我的信任,然后为她做什么呢? “小姐,有您的信。”绿意不知何时进来的。 “信,信在哪呢?”每年只收到一次,真的很久的。 “那个送信的人说要您亲自去取。那人也真奇怪,做什么要您亲自去呢……”绿意在一旁唠叨。 “在哪儿,那人在哪儿?”我激动地问绿意。 “在偏门等着呢,小姐小姐……” 我提起裙裾,急急地向偏门跑去。 偏门外,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车上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信。 “请问小哥,有信要给我吗?”我抚平心中的令人激动的猜测,缓缓道。 男子闻声,并未抬头,只是把手中的信递给我。 我接过信,信封上,是那四个再熟悉不过的字——冰清亲启。 “那个写信人不知小哥是否认识,他可好?”我试探着问。男子闻言,缓缓抬头,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好,他,很好!”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一身朴素的衣服掩不住他身上的凌厉之气,配上这样阳光般的笑容,怪异却和谐。这是他吗?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小姐,小姐,您怎么走这么快,绿意追得好辛苦。” 回头,见绿意以及石头正向这边走来,便急忙轻声道,“午夜时分,东北角临水轩,一切小心!”说完,便进了门。 ☆、 正文 第12章被提亲了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4本章字数:5719 一切安好! 整封信内,就这样四个字,看得我啼笑皆非。不过,也就他会这样写信了吧? 七年了,每年都收到这样一封信,每次都只有这么四个字。唯一不同的是,字体从歪歪斜斜变得苍劲有力了。 烛火下原本孤独的影子旁,忽然多出了一个影子。 我转过身,笑着道:“你来了,翌晨。” “是,我来了,冰清。”那张阳光般的笑脸,看着很温馨。 “你变了好多,我一下子都认不出来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我一直都记得。”翌晨坚定地说着。我想他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吧。 “水姨,她。。。。。。”他很犹豫的问我,似乎怕勾起我的伤心事。毕竟他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生活的全部意义在于母亲。 “死了。”我掩去笑意,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抬起头,笑得柔和,“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是的,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 “那好,”我拿出烈焰散,递给翌晨,“这个是专门为温柔阁的老鸨准备的,你把这些倒在她的茶水里就好了。” 翌晨接过药瓶,“你被人监视着,自己要注意些。” “呵呵,放心。虽然这样似乎没什么隐私可言,但是挺安全的不是?”说罢,我正色道,“你一直在习武,阅历不多,记住人心险恶,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快去快回吧,我还有其他的事,需要你帮忙呢。”翌晨点头,正准备离开,“等等,”我说着走到他面前,“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先。” 翌晨看着我,又扬起大大的笑容,“放心,现在的我有能力为你做任何事。”说着消失在夜色中。 对不起,翌晨! 在你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我,可是我看到的却只是你的价值。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再等等,等一切结束了,我就还你自由,真的,相信我! 三天后,柳元庆一家回来了。作为他们的义女,我总得去大门迎接一下的。 柳元庆先下的马车,然后是小帅哥和小圆球,小帅哥还是一副很拽的样子,小圆球趴在奶妈的肩上,时不时地偷偷抬头看我,好可爱啊,真想再在那苹果脸上咬 一口,但是看到兰馨,我马上打消了这个无意于找死的念头。 兰馨对我从来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似乎多看一眼也会让她长针眼。可是现在她却直直地盯着我,眼神很怪异,“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嘛!” “谢义母关心,清儿身子一直就挺好。”做戏还是得做足的,省得又被她抓到小辫子,趁机折磨我。 她似乎很生气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看我。 她,她不会对我下什么毒吧? 这个女人满恶毒的似乎有这个可能,我走在他们后边,暗自思忖着,可是,如果真的有,我应该会发现的,况且我最近身体的确挺好的,连疲惫感都淡了许多。 忽然,一种可能窜上心头,难道,那就是症状?但怎么会又突然减轻了呢? 晚膳时,我借故支开了绿意,用银针试了试所有的饭菜,一切都很正常。难道是我想错了? “妹妹。。。。。。”睡梦中一声柔媚入骨的叫唤吵醒了我。 “无影?”她消失了两个多月,怎么现在突然来了? “妹妹,你真是太不乖了,连姐姐都不叫一声,姐姐是会生气的!”说着屋内突然亮了起来,只见无影修长的手中握着一颗发亮的珠子。 是夜明珠!居然有桌球这么大颗的夜明珠! “咱们姐妹这么久没见了,妹妹居然只对这颗破珠子感兴趣,真伤姐姐的心。”说着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妹妹这么喜欢,就送给妹妹了。” 我急忙接过夜明珠,呵呵,这东西一定值不少钱。 “值不了多少钱,就四千两。”无影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悠然道。 “才四千两?”我不可置信地嚷着。 “妹妹你急什么,姐姐话还没说完呢,差不多四千两黄金。”手上一个不稳,夜明珠就骨碌碌地滚了下来。我想抢时,已经来不及了。不要啊,我心在呐喊,眼睛不忍地闭了起来,想到四千两黄金就这么没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却没听见夜明珠摔碎的声音,“妹妹,就算你嫌这东西不值钱,也不用把它摔了呀。用来照明还是不错的。”闻言,看向无影,闪闪发亮的珠子安安稳稳的在她手中。我扑向无影,抢过珠子,“谁说我不要了!” “我,我还以为,”无影满脸失望地看着我。 “以为什么?” “我还 以为妹妹终于发现姐姐的明艳动人,想要一亲芳泽了!”说着看着我,好不凄惨。 “你!”我看着她,无语。算了,算了,这人本来就不正常,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我拍拍床边,让她坐下。“你这些日子都去做什么了?”忍不住,还是问了。 “我就说嘛,妹妹一定是想我了,所以我一回来就来看妹妹了,来让姐姐抱抱。”说着把魔爪伸向我,尽管我不断地抵抗,但还是被她给抱了。我被埋在她那两个世界高峰中间,差点就断了气! 怪不得有背水一战这种说法,人在有生命危险时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在断气前,我终于把她给推开了。“你,离我远点!”说着向床内移了移。 “妹妹,” “停,别装了,我有正事问你。”在她又要来一场梨花带泪的表演前,我适时的阻止了她。 “呵呵,妹妹真实太了解无影了。妹妹问吧,姐姐一定知无不言!” “是否有一种毒可以让人感觉精神萎靡,却找不出任何病因,且无法用银针试出来?” 无影终于换上了一副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妹妹果然聪明绝顶呀!”她稍一停顿,“长久服用,会让人失去所有知觉,犹如一个全身瘫痪之人,但是他对身边的事情依然会有感知。” “这毒挺残忍的。”我不禁感慨,幸好自己的症状似乎有所缓解,但是我真的全解了吗?下毒的肯定是兰馨了,那解毒的是谁? “此毒没有名字,只是一个人的随兴之作,当时没有解要。”无影继续道。 “当时没有解药,那么现在有了?” “唉,所以我喜欢妹妹嘛,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心呐。”无影向我挨紧了些,诱惑道,“想知道那是谁制的毒吗?” 我摇头,制毒的是谁有什么关系,用毒之人和解毒之人才是关键。 “原来妹妹没兴趣啊,这有解药的只能是这制毒之人噢。”为什么她总是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她手中忽然多了一张纸条,“答案就在这里,妹妹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就给妹妹了。” “什么条件?” “这个以后会告诉妹妹。”把纸条塞在我手中,便消失了,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风满楼,风满楼,怎么会是风满楼? 我一脸凝重地望着阴郁的天空,怎么会是他? 他,居然是毒阎王的传人! 在温柔阁时,曾听人说起过毒阎王这个人。据说此人歹毒无比,从来只下毒,不解毒。没听说过他还有什么传人,实在难以把那个看起来不是特别恶毒的风满楼和毒阎王联系在一起。但是,我知道,无影给的消息,不会是有假的。女人啊,总是忍不住要用直觉来判断事情,我也免不了会如此。 “小姐,小姐!”绿意一惊一乍地跑了过来,我不悦地一皱眉。知道了一些事,就不难明了,绿意就是帮忙下毒的人了。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时候,但是对于她,自然无法像以前那样容忍。 “什么事,跑这么急做什么?” “小,小姐,安王爷和世子来了。老爷,请您去大厅呢。” “哦,这样啊,”我缓缓地说着,走进了临水轩,“那你给我整理整理,既然是见王爷,可不能怠慢了呀。” 安王爷和世子,这倒是满新奇的。 我娉娉婷婷地走进大厅,立马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我先小步到柳元庆面前行礼。 柳元庆似乎心情特别好,“呵呵,清儿啊,还不快去拜见王爷和世子。” 我领命,小步移至王爷和世子面前,小心地行礼。 “柳小姐无需多礼。”王爷笑着道,似乎大家心情都不错。 “小姐快请起。”世子急忙道,一双大掌连忙把我扶起。我微微一抬头,又娇羞地低了下去。这些人做什么都这么高兴? “看来犬子对令爱喜欢得紧呐。” 王爷的一席话点醒我这个梦中人,难不成柳元庆把我给卖了? “呵呵,清儿能进入王府,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柳元庆高兴得似乎捡到了什么宝贝。不过,也差不多,能够攀上安王府,那可不就是一张保命付? 等一下,柳元庆似乎说的是进入,而不是嫁入。敢情,我还只是个偏房?哼,也是,就我那身份,怎么可能是正室?但是,安王爷怎么会如此突然地来提亲? 待两人走后,柳元庆把握叫进了书房。 “义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清儿不满意这婚事?”柳元庆一皱眉道。 我满脸喜色,“这怎么可能呢,能进王府,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只是,” 见我不是不原意,柳元庆马上换了张脸,“清儿 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倒也算不上。清儿只是奇怪,这事怎么来得如此突然,而且清儿才刚十四岁,怕……”贵族女子十五岁才能出嫁,看来我的地位实在是很低贱呀! “虽来得突然,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柳元庆开始虚心地教导我,“世子将来就是王爷,你现在过去虽只是侧室,但不久便可以是侧王妃,这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的。而且,将来为父说不定还要倚仗你呢!” 唉,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最后一句吗?“是的,清儿明白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伺候世子的! 你可别怪我,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你自己送给我的! 隔天,媒婆就来了。由于两家都不算是普通人家,准备得东西还挺多,便把日子定在了两月后。我实在是不明白,这安王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还没有一天的功夫,全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 晚上,翌晨就来了。真没想到,他一个来回这么快! “你,想做什么,冰清?”翌晨这次此刻的脸上没有我最爱的笑容,感觉有些阴冷,呵呵,他果然长大了。 “你知道的。”翌晨从来都很了解我,即使分开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很了解我。 “我可以帮你做的。你不可以为了报复,而陪上你的一生!你说过,如果嫁人,一定要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你怎么可以为了报复,就……”他拽着我的肩膀,捏得我有些生疼。他果然不再是个孩子了,多年习武让他变得很强壮,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你可以为我杀了他,但是这样太便宜他了,”我的手放在他炽热的手背上,似玩笑地道,“你力气真大啊,我都有些疼了。” 他慌忙移开手,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我摇头,“没事。”最多留下点瘀痕吧。“柳元庆最在意的就是权势,你说当他从高高在上的二品大员变成平民百姓会有怎样的反应?”我看着翌晨,淡淡地笑了起来,“真的很期待呢!” 翌晨久久地看着我,然后转身离开。 “心情平复了就回来,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翌晨走了没多久无影便来了。今天真是忙啊! “妹妹,你真的要嫁人了?”看着她我很无力,我嫁人关她什么事,“妹妹,你怎么可以。。。。。 。”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她的眼睛是水龙头吗?居然可以这么控制自如,我也好想学! 见我没理她,继续道,“妹妹,姐姐都还没嫁人呢,你怎么可以先撇下姐姐,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你要是点个头,想娶你的男人怕要从城头排到城尾了。” “原来在妹妹眼里,姐姐是这么漂亮。”说着陶醉地摸着自己的脸,哭都忘了。 我一掌把她的手从她脸上拍下来,“妹妹,”她惊叫,“很痛的!”说着水龙头又要开了,一脸的委屈,“妹妹总是对无影这么凶,我可是好心来提醒妹妹的。” “有话就快说!”无影总是一脸贱样,害得我老是要忘记自己才是曾经被威胁的那个。唉,幸好无影不常变身,要不然,我恐怕早就被咔嚓了。想象她曾经变身的样子,真是很毛骨悚然。 此人乃是危险动物,生人勿近! “安王爷之所以会来提亲,可全是雪柔公主的意思。不过,世子见了你之后,可是很喜欢你呢!”无影说着幽幽一叹,“我无影的妹妹就是人见人爱呀!”说着又自恋了起来。 那个人见人爱的人貌似是我吧,你自恋个什么劲!忽然额头冷汗直冒,为什么我也自恋了起来? 果然不能和变态走得太近! ☆、 正文 第13章番外翌晨上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6本章字数:5510 我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 日子过得很苦,可是很快乐。 只是好景不长,爷爷病了,病得很重。我没有钱给爷爷看病。村子里的人说,找地主老爷,他有银子,于是我去了。 地主老爷说,只要我在一张纸上按个手印就有钱拿。 我很高兴,便按了个大大的手印。 可是地主老爷没有给我钱,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回去,把这事给爷爷说了,爷爷叹了口气,说,是我害了你,便睡着了。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 隔壁的大牛哥说,爷爷死了,让我把爷爷埋了。我像疯了似地把他打了出去。我很瘦很小,以前总是他打我,可是这次我把他打了。 后来大牛他娘来了,刚进来的时候很凶,可是看到睡着的爷爷,她就不凶了。再后来,屋子里来了很多人,他们把爷爷抬到了后山腰,在那里挖了个坑,就把爷爷放了进去。我拼命地推开他们,可是没用,我长得太瘦小。 爷爷就这样被埋在了那里。 他们说,你爷爷他死了,入了土才能安息。他们把爷爷埋了,难道是为了爷爷好? 爷爷病了的时候我都睡地上,地上很冷,爷爷会不会冻着的? 我陪着爷爷睡了好几天,等我回去的时候,爷爷的茅屋没了。大牛他娘说,爷爷的茅屋被地主老爷给占了。 我去找地主老爷要屋子,可是他叫人把我打了一顿,还把我赶出了村子。他说,如果我回村子,就让爷爷不得安生。 我不能再回村子,只能沿着一条小路一直一直往前走,然后我进了城。 我已经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了,身上也疼得厉害。我实在走不动了,脚一绊,就摔在了地上。 滚开,滚开!小乞丐。原来我倒在了一家酒楼前面,那里的小二出来赶我了。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是乞丐,可是我饿得没有力气。我努力爬了一段路,靠着墙睡了下去。我是不是也要像爷爷那样睡着了? 小哥哥,小哥哥。我听见一阵甜甜的声响,很好听很好听,比村子里叫得最好听的小鸟的声音还好听。 我努力睁开眼,天,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就像,就像摊子上卖的白瓷娃娃,不对,她比那个还好看得多。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走了,我一下子好失望。可是,待会儿她又来了,手上还拿了一个热乎乎的大馒头。小哥哥,你一定是饿了吧,说着把馒头给了我,来快吃吧。 然后她把一只小手放到了我的手腕上,她的手软软的,很温暖。她笑着说,我会看病哦。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我见过大夫,他们都是些白胡子的老爷爷,哪有这么小的大夫的?但是我还是笑得好开心。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不再笑了。 是不是我笑了,所以她生气了?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她看我不动,说,你再不听我,我就走了。 我马上抬起来,原来她没有生气,她现在又在笑了。 你听好了,我可以救好你,但是从今往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不管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如果你同意,就点点头。她说,你不用急着点头,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 说着她站了起来,我急忙拉住她的裙角,使劲地点头。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还是使劲地点头,她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一颗小丸子给我。似乎看出我眼中的疑惑,她说,我身体也不好,这药是随身带着的,放心吧,你的命可是我的了,不会害你的。 她也生病了吗? 过了几天,我身体真的好多了。 她把我带到河边,让我洗了洗,然后给我在伤口上涂了一层清清凉凉的药膏,很舒服。她说,这样你就不会有疤了,会很英俊,我不喜欢长得难看的人。说着向我吐了吐舌头,很可爱。 她把我悄悄地带回了一个很漂亮的屋子,她是不是富人家的娃娃? 后来又进来了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人,娃娃叫她娘。 本来,娃娃娘不同意让我留下,娃娃就哭了,然后娃娃娘就同意了,但是她告诉娃娃,不要让别人发现我。然后,她笑着对我说,叫我水姨就好了。 其实水姨很温柔很温柔,对我也很好。 那天夜里,娃娃说,她叫水冰清,以后叫她冰清就好了。 原来她叫水冰清,我在心里说了好几遍她的名字,我要好好叫记着。 她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没有名字,爷爷都叫我大树。 她皱了皱眉,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我点了点头,她说什么我都会同意的。 她想了一会儿,说就叫翌晨好不好?翌晨,第二天的早晨,充满希望的时候。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叫翌晨。 有一次,屋里来了一个女人,很凶的女人,比大牛他娘还凶还难看的女人。我躲在床底下,听见她在骂水姨,水姨哭着跪在她面。不一会儿,冰清跑了进来,她似乎不怕那个凶女人,凶女人好像也对她很好,过一会儿就走了,然后水姨也出去了。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走到她面前,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止不住一阵颤抖。但是忽然间,她又笑着对我说,翌晨长大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冰清和娘,好不好? 我坚定地点点头。 她伸出小指头,说,我们来打勾勾。于是,我也照她那样伸出了小指。 这是我们的约定哦,翌晨要永远记得。她开心地道。 一日,她给了我一张纸,她说上面的字叫做一切安好,并教我一个一个字地认,还教我写。她说,你我出门在外,一定要记得每年写信给我,告诉我你一切安好。我点着头,记下她的话。 接着她说,我要你去习武,然后回来保护我和娘。她给了我一封信,说,我已经给你雇了车,车夫会把你送到那里,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见到那里的主人,然后把这封信给他,那么他就会收你为徒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比我小了这么多,却似乎什么都知道。 但是我依然说,好,我一定会做到,然后回来保护你! 车夫把我送到一座山脚下就走了,走前他说,我要见的人就在山顶,但是劝我还是别去了,他说去了也没用。我不听他的,开始爬山。 山很高,我不知道我爬了多久,只知道,我必须得上去。 天黑了,又亮了,然后又要黑了。一座小院终于出现在我眼前,我敲了敲门。屋里的人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来拜师的。屋里的人就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大声,很难听,我捂着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往我耳朵里钻,让我感觉很难受。我倒在了地上。 那人问我,你凭什么来拜师? 我说,因为冰清说只要你看了信就一定会收我为徒。 门忽然开了,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头站在我面前,他走路都没有声音。 那个冰清是谁,竟然这么猖狂,把信拿来。 我把信递给他,他看后忽然蹲在我面前,给我把起了脉,口中喃喃道,果然不假,果然不假。我就这样成了他的徒弟。 师父很怪,却不是什么坏人。他老是问我冰清是谁,可我说了他就是不信,后来我指天发誓保证说的是真话,他才一脸不可思议地信了。 我由于不识字,得边认字边习武,有时师父口述,我来练。 我为了可以快些学成,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后来我武艺好些了,就只睡一个多时辰了。师父说,这样,你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我说,我不会的。 因为如果那样我就回不去了,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我的进步很神速,师父都觉得难以置信。 师父有一个师兄,每年都来和师父比武。有一年,他还带着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他新收的徒弟。师父和他去比武了,就把女孩子扔给我照看。 那女孩子叫凌灵,头上也扎着两个小发髻,只是没有冰清这样扎着好看。她比冰清大两岁,比我小两岁。她也像冰清一样是个鬼灵精,每次做错事,就不停地撒娇耍赖。看着她,我就像看见了冰清,所以我满喜欢她的。 自从那一年,以后她每年都来,总是吵着要我陪她玩,可是我也每次都答应。看着凌灵一年年长大,让我越来越想念冰清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我不停地练武,练了七年,对一般人来说,那只是一段极短的日子,可是我却觉得太漫长了。我向师父拜别,师父给了我一把软剑,他说,我的武功还不够火候,有兵器傍身才好。他让我每日习武,不得荒废,我说我记下了。 师父送我至门口,给了我一封信说,这就是你当年给我的信,你自己看看吧。师父还说,那个孩子已经在京都柳府了,你去吧。 我瞬间热泪盈眶,向师父行了大礼。 我先去拜祭了爷爷,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向柳府。 我换了身破旧的衣服,弄了辆马车,像个普通的小百姓般去了柳府,我想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她是否安好,是否还记得我。 她牵着裙摆,火速地跑了出来,我真怕她跑得太快,把自己给摔了。 当我抬起头,她怔怔地看着我,从她欣喜的眼眸中,我知道,她认得我。 可是当她听到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就让我马上离开, 午夜时再去找她。 她难道过得不好? 她曾经待的地方,我后来知道,那是青楼。她现在住的柳府是一位大官的府邸,我以为她现在过得比以前好,可是似乎不是这样。 即使夜深了,还是有人在监视她。他们为什么要监视她? 我进去的时候她在看我的信,烛光下,她的身影让我感觉如此孤单,心有泛起一丝怜惜。 一直没有看到水姨,是不是水姨出了什么事?我犹豫着要不要问,最后还是问了。她平静地说,死了。那么的平静,仿佛说的不是水姨。 她问我是不是会帮她,我说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 她给了我一瓶药粉让我给老鸨用,我说好。正派中人从来都不屑用毒药害人,可是我收下了,就如我答应她的,只要是她希望的,我都会去做。 走之前,她说让我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她不知道,这样短短的一句话,简直让我欣喜若狂。 即使我看了那封信,知道她当初救我,只因为我是个练武奇脉之人,知道她从来都只是在利用我,可是我依然甘之如饴。 其实那夜我并没有马上离开,我看到她一直呆坐在古琴旁,我认得,那是水姨过去用的。她就是那样坐着,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懂她,从来就不曾懂她,她六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昏黄的烛光下,她的背影让人感觉如此忧伤,让我的心一阵阵抽痛。 我把药粉放在了茶水里,老鸨喝了。 她的表情开始扭曲,她痛苦地不断哀号。我从没想过一剂毒药会让人如此痛苦,我以为,只是死了就结束了,原来不是这样。 忽然,老鸨弄伤了自己,鲜血不断地流淌,但是她的表情却不再如刚才那样痛苦。当血慢慢停了,她又在另外一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当她不再挣扎的时候,身上划了数不清的口子,鲜血几乎流满了整个地面。 我离开了,心底泛起丝丝冷意。 冰清,即使你再如何憎恨老鸨,这样的惩罚还是很残忍。 可是若我知道会如此,我还是会帮你做的。 到底是你比较残忍,还是我呢? 我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确是听到她要嫁人的消息。 你说过,如果嫁人,一定要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那时我不懂,可是你说了, 现在我懂了,可是你怎么忘了? 你怎么可以为了报复,就这样出卖了你自己? 你说,只是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你说,你要让他失去他最在意的权势。 可是,你要用你的一生来交换,真的值得吗?我很想这么问你,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值得。你做的决定,从来就不容改变。 你淡淡地笑着,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 你也不会知道,此时的我,心有多痛。 我没有再言语,便离开了,我怕我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把你拥在怀里。如果我那样做了,会不会就永远地失去你了?我不敢冒险,所以我只能先离开。 我需要点时间,抚平心中的痛,然后回来继续帮你,做你希望的一切! ☆、 正文 第14章意外巨变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6本章字数:6260 原来是雪柔公主的意思。 是怕风满楼娶我所以先下手为强,让我嫁人?可是流言不是都散了么,她怎么突然又关照起我来了?而且,居然让世子娶我,把麻烦带回自己家中,这个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次日,禄王府送来了请帖。我收拾了下便去了禄王府。这位禄王爷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者,与他相处很惬意,甚至有种酒逢知己的味道。当然,自己的身份我还是不会忘记的。此刻,我正与他品茶作谈呢! “呵呵,老实说柳丫头,你要是能成为我的侄孙媳妇,老夫可是高兴都来不及啊。”王爷看着我,眼中的欢喜自是不言而喻的,“只是……”王爷说着忽然犹豫了。 “对于我这个小丫头,王爷有话还不能直说吗?” “那老夫可就直说了,若柳丫头听着不舒服,也不能生气。”王爷就像个小孩似地在寻求我的保证。我于是笑着点头。 “柳丫头,”王爷的表情变得严肃,“其实看到你,老夫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王爷,是指那位故人?”我迟疑着道,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女子。 王爷没有回答我,自顾自说着,“你和她一样,让人看不透,看不透。”说着看向我,“为什么嫁给世子?”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王爷说他看不透我,可是我却觉得,在他面前我无所遁形。 “在普通女子眼中,世子的确是一个良人,可是老夫不相信在你眼中也是如此。”说着,王爷和蔼地笑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像抚着自己的孩子般轻抚着我的头,“丫头,回去好好想想,若你不愿嫁了,老夫还是可以给你说说话的。若你执意要嫁,那往后可得多到老夫这儿走动走动。” 出了禄王府,心中烦闷,便让车夫挑了条最远的路回柳府。 我该怎么做,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竟然开始动摇了。 走再远的路终究要回到那里。 我在柳府门前,下了车。几个路人竟对我指指点点,毫不避讳。门口两个家丁看我的眼神也很怪异,不,不止门口,是柳府所有的仆人都是如此。 绿意迎向我,“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今日去禄王府,我是一人过去的,没有带绿意,她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 姐,” 绿意刚想回答我,被兰馨和她的婢女小香打断,“呀,”小香故作惊诧道,“这不是咱们的柳小姐吗?” “柳小姐?”兰馨鄙夷地看着我,“她这种出身也配做柳小姐!啊,我都忘了,她娘多年前可是位名妓,要是还活着,说不定真能靠那好皮相赚点银子,置点田地什么的,那么她说不定还真能做个小姐了!” “你!”我怒目而视,她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这样说母亲。 “行了!”身后突然传来柳元庆的怒喝,“清儿随我到书房来。” “你的身份在京都已经传开了。”柳元庆开门见山地说,“刚才我去了安王府,婚事已经退了,唉,”柳元庆幽幽一叹,“安王爷可是气得不清呐。” 是吗,然后你想怎么做呢?我低着头不答话。 心中本来就矛盾,现在这样,被迫做了决定似乎也不错。 “都在传些什么?” “你来自温柔阁的事,但是,但是你我的关系,似乎还没有传言。” “是这样啊。那么父亲的意思是……”我不称他为义父,而是叫他父亲,很想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会如何处理我这个女儿。 被我这么一称呼,柳元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清儿,你该明白为父的难处。为官之人名誉是至关重要的,若你的事被人知晓,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父亲,您有话就直说吧。” “你放心,清儿,你好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自会给你安排去处,不会让你受苦的。” 是吗?说得活象是多么了不得的恩赐呢! 只是,就算你在给赏赐,还得看我要不要呢! 我回到临水轩,若无其事地用了晚膳,便让绿意下去。 出了这件事,翌晨今夜肯定会来的。我已经不打算继续留在柳府了。把一些随身物品整理了一下,便坐到琴前,没有弹曲,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上扬,翌晨来得比我想象得还早。 “你来了。”我转过身,瞬间笑容僵在我的脸上。 “是你?” 现在京都百姓茶余饭后谈论得最多的事,便是柳家小姐。 不是关于她的婚事,不是关于她的身世,而是关于她的生死。 柳府突然起火,柳家小姐失踪。有 人说,柳家小姐因身份曝露,婚事取消,一时想不开就***了,与她的居室一起化为灰烬。有人说,那时柳家小姐早已不在屋内,被柳大人送走了。也有人说,那时正好有高人路过把她救走了。总之,众说纷纭,似乎人人都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 其实那天夜里,柳府发生了很多事情。 临水轩在一片大火中化为灰烬;绿意失去了声音,再也不能开口说话;兰馨从那天起,每天都掉很多头发,恐怕过不了几天,梳头的婢女都不用了。这些是我与柳府一个暂时性的了结,事情当然还没有真正结束。 所有的一切,都如我所想地展开。 我唯一没料到的是,他来了,而且来得如此早,如此突然。 “怎么样,水儿,”有人推门而入,“对于你交代的事,可满意?” 我转过身,看着那个笑得特别淡然的男人,感觉很碍眼,“是啊,满意,很满意!可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他可算是罪魁祸首。 “目的么,”他走到我身边,悠悠然地坐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意思吧。” “你!”我愤怒地指着他,心中的火怎么息都息不了,端起茶水,不停地往肚子里灌。我必须得冷静下来,必须得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关于我身世的传言,是你的杰作吧?” 他抬首,一脸无辜相,让我不期然地想到了无影。 “水儿,想知道答案,就不该如此分神呀,”一句话成功地让我回神,“这些可都是雪柔公主的功劳,呵呵,可真不愧是个才女,轻轻松松就把你未来的路全给堵了!” “这些不都是拜你所赐!”我怒瞪着他。没想到雪柔公主也这么歹毒,为了个该死的男人这么害我! “我知道我是什么目的了,”他看着我微点着头,“算是补偿你吧。不过这只是一部分。” “另一部份是什么?” “这么急着想知道?”他低头喝了口茶,缓缓道,“既然公主害你至此,你又觉得那都是我的缘故,那么我就对你负责到底吧!”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负责到底?他能负责得了吗? “呵呵,水儿,你要是连这个都听不明白,我就不会把你带进风府了。”说着往门外走去,“玄衣,你与水儿的比较熟,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她要想做什么就陪她去做吧。最后记得把 她带回来就是了。如果你把她丢了,就自行处置,不用回来见我了。”对门外的人交代完毕,扬长而去。 我似乎不认识一个叫玄衣的人啊。 “是,公子,玄衣明白。”门外的人应道。 这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耳熟,难道我真的认识? 我走到门外,门口立着一个身材较为健壮,一看便是练家子的男子。 “我们真的见过面对吗?”男子样貌很普通,很适合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做侦察员,即使见过几次面,恐怕也很难让人记起他。不像那个该死的男人,似乎长得很普通,却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记住他。 “是的,小姐,玄衣曾与小姐同桌用膳。”他眼中有些笑意,眼睛微微地弯着。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跟班,都这么喜欢笑做什么,看我落魄,你们都很高兴么? 我努力回想,忽然抬头惊叫,“蜈蚣!”可是仔细一看,不对啊,五官都不同呢。 “上次那是公子新做的人皮面具,呵呵,没想到小姐对那条伤痕如此赞赏有佳。”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当时这么咬牙切齿,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有这么个主子,真是满同情你的。”我以示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照在身上很暖和。我到花园里转了圈,玄衣一直跟在我身后,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快开春了,萧瑟的景致,偶尔透着一丝绿意。 绿意?呵呵,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那些以德报怨的鬼话,绝对不适合用在我的身上。她赢得了我的信任,却又背叛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始终背叛了我,而这样的惩罚已经算轻了吧? 前方有座亭子,我走进去坐了下来。 “我要出府走走。”不是询问,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告诉玄衣我的决定。 “是的,玄衣这就去备轿。”他很直接的答应了,哦,对了,那个疯子有交待,我想做什么就什么就随我去做。但是, “他就不怕那个公主发现我在风府吗?”风这个姓真的很适合他,完全就一疯子,似乎什么事都不在他眼里。他到底是什么底细,我不知道,但是人家好歹是公主,背后撑腰的是掌握着生死大权的皇上。那,还是他的大boss呢! “小姐难道没有照过镜子?”玄衣一脸惊讶。 今天起来,一门心思都在 昨晚的事上,哪来照镜子的心情。婢女给我梳妆的时候,我都在神游九天呢。这张脸天天看,少看一天不会怎么样吧! 玄衣见我不答,自是明白了过来。“今天小姐出门,自然不会有人认出来。” 玄衣这话什么意思?我走到水池边,看着水中的倒影。 那,那张脸不是我的! 对了,那个疯子似乎有做人皮面具的嗜好。等等,人皮面具?这是人皮面具!“用人皮做的?”我吞了口口水,“用死人屁股上的皮做的?” “原来小姐也知道这个。”他的眼睛还是笑得弯弯的,“不过不是死人,是活人。公子说活人的皮做出来更鲜活,更逼真,比死人的好多了。” 真是个实足的变态! 现在想想,无影其实可以算是个正常人了。 我拼命在脸上抓着,想把这张该死的人皮扒下来,可是怎么连粘合的地方都找不到。怎么会这样,以前看武侠片,那人皮面具不是都可以在颈部找到粘合的地方的吗? “小姐,你要是把面具抓下来,就不能出门了。”玄衣的一句话很好地阻止了我。 为了找翌晨,我忍! 可是,在脸上贴一张活人屁股上的皮,真的感觉好恶心。那个疯子做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还有,什么人会自愿捐献他屁股上的皮? 醉仙楼内,一个看起来很好脾气的男人和一个个子很小,长得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同坐一桌。男人笑眼弯弯的吃着酒菜,似乎吃得很开怀。女孩子则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小嘴微微地嘟着,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因为没有得到满足,正在闹脾气。 没错,这个活似要糖吃的孩子就是我!那个疯子居然给我弄了个小孩脸,加上我长得娇小,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小孩了。就算翌晨远远看见我了,也绝不会认出来。 在醉仙楼坐了一个上午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但是, “嘿,你们说那个无影什么时候会再出来?”旁桌的人在闲聊着。 “唉,谁知道呢?都几个月没消息了。” “无影可从没失踪这么久的。” “就是啊,她不会是不献艺了吧?” “嗯,我看,有这个可能。” 。。。。。。 对了,我坐直身子,我可以找无影,她一定有翌晨的消息。但是,想着想着,身子又塌了 下去,每次都是她来找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找她啊。 唉,我幽幽一叹。 “小姐,似乎有心事。”某人终于吃饱喝足,决定理我了。 “心事?”我瞥了他一眼,“我现在被你家公子监禁了!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小姐,你见过被监禁的人,还能出来走动的吗?” “我,我,”我被玄衣反驳得哑口无言。 眼光无意间瞥到酒楼一角正在弹琴的女子,唇边顿时充满笑意,既然我找不到翌晨,就让他来找我了。 我向那女子,借了琴。 琴声慢慢飘荡开来,不急不缓,似很随意又异常轻盈。 酒楼中,渐渐的,只剩下了悠扬的琴音。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轻轻吟唱: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出去会不会失败 外面的世界特别慷慨 闯出去我就可以活过来 留在这里我看不到现在 我要出去寻找我的未来 下定了决心改变日子真难捱 吹熄了蜡烛愿望就是离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出去会变得可爱 外面的机会来得很快 我一定找到自己的存在 一离开头也不转不回来 留在这里我看不到现在 我要出去寻找我的未来 下定了决心改变日子真难捱 吹熄了蜡烛愿望就是离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出去会变得可爱 外面的机会来得很快 我一定找到自己的存在 一离开头也不转不回来 我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 ……” (参考曲目:外面,来自童丽的专辑——相见太晚) 从那天起,京都的众多传说中,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一个嗓音有如天籁的女孩。那首不知名的歌曲也被人纷纷传唱,后来,几乎人人都会上一两句。很夸张,却是事实。 当然,我是乐见其成。 这是首来自现代的歌,不会有其他人会唱,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它,除了翌晨。 我就是要借这首歌告诉他,我还在京都,让他来找我。 ☆、 正文 第15章冤家路窄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6本章字数:5679 在风府中有一个独立的院落,我就住在了那里。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院子的名字居然是——金谷园! 我看后一阵心慌,我不喜欢这个名字,非常不喜欢! 中国历史上也有一个金谷园,那是西晋富豪石崇的别墅,繁荣华丽,盛极一时。可是,那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个极其美丽的女子绿珠,便是在金谷园里坠楼身亡。 我在院里等翌晨,可是他没有来。 也是啊,白天才去的醉仙楼,翌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 夜风真的是很冷,我打了个哆嗦,进了屋。一时间也没有睡意,便提起笔写了首诗,权当是练字了。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金谷园》” 这是我今日看了金谷园三个字后一直盘旋在心头的诗,杜牧所作的《金谷园》。 早上起来时,发现桌上的诗稿不见了,看看那大开的窗子,兴许是被风吹走了。 今日婢女为我梳妆时,我仔细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脸,还是昨天那张小孩脸。真不知道那个疯子要我戴这个戴到什么时候。 “玄衣,玄衣。”我一跨出门就在哪里毫无形象地大喊。我是小孩,我怕谁! 果不其然,我一眨眼,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笑眼弯弯的男人。 “玄衣,你这么一直笑,都不会觉得累吗?” “这张脸本来就是如此。” “哦,”我说着就要出金谷园,突然一个转身,“这也是张面具!”玄衣点点头,我忽然嚷道:“你不要告诉我风府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只有少数的人戴。” 那么,我见到的风满楼也是戴着面具的吧!不知道真正的他长什么样?去去去,他长什么样关我什么事,出去找翌晨才重要。 “玄衣,我要出去。” “公子说待会儿府内来的客人小姐一定很想见。” “谁?”难道是翌晨?可是不会啊,翌晨又不认识疯子,来的话一定会来找我,怎么会去找他。 “到时小姐自会知晓。” 玄衣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那个客人了。不过我在京都认识的大多都是 仇人,到底是哪个呢? 我忽然转身回屋,不管是哪个,都得送点东西作为见面礼吧。 我像涂护手霜似的把一种半透明的胶状物均匀地涂在手上。 唉,老实说,其实我还满善良的,这东西弄到身上不痛也不痒,就会长几颗红色点点,过个三四十天也就自动退了。除了面子有点难看,其他没有任何坏处。 呵呵,不知道明天谁会长红斑哦! 我在金谷园待了好久,玄衣终于来告诉我说客人到了,正在花园内。 走在小道上,花园内的琴声越来越清晰。恩,似乎弹得不错呀。 “风大哥,怎么样?”一阵娇娇柔柔的女声。 风大哥,呵,原来是公主,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进步很大。”疯子言简意赅地说着。 两人正在亭子里,公主坐在琴前,疯子坐在公主斜对面。看着真是一副美景。 不过,从今往后,我可不会再祝福你了,公主! 我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蹦一跳,十足的孩子样跑到公主面前,“哇,好漂亮的姐姐噢!”说着两手就往公主脸上一抹。大家谁都没想到我会有这种举动,没人来得及阻止。 哈,这叫出其不意嘛! “大胆,怎可对公主如此无理?”公主的婢女及时回神喝斥道。 公主也终于从错愕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太无礼了!” 我直直地看着公主,眼睛有些酸涩,然后变得朦胧,终于脸上感到了湿润。抬起手,指着公主,“你,你们,”声音哽咽,感觉很凄惨,“你们欺负我,呜。。。。。。”跑到疯子,身边继续控诉,“她们,她们凶我,她们欺负我,呜……”然后越哭越凄惨。 泪眼朦胧中,看到疯子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变成心疼的模样,然后伸手把我抱起来放在腿上,我顺势靠在他的肩上继续抽泣。他轻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水儿还不是你自己顽皮,公主都没有罚你,你还哭。” 疯子现在的样子,真的好温柔,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最爱的亲人。啧,我在想什么啊!气公主要紧,“可是,这个姐姐好漂亮,我忍不住就。。。。。。没想到她们,她们这么凶……” “风大哥,这位是。。。。。。”公主小心地问道。 “这位是,”见风满楼在考虑我的身份,我对着他做着口形“ 妹妹”,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漾起极度可疑的笑容,很慢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这是我的女儿。” 女儿! 不止公主笑了,我也笑了。当然我是背对着公主,公主是看不到我的表情的。他以为公主是白痴吗?女儿?我怎么看也有十一二岁的光景吧,他么,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有我这么大的女儿? “呵呵,风大哥真会说笑!” 疯子,看了我一眼,皱着眉,似很难启齿的模样,“这,唉,只能怪风某当时少不更事,才会铸此大错。”慈祥地看着我,轻抚着我的头。 我怒瞪着他!果然是疯子,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嗙! 我转身,原来是公主急着站起来,把椅子带倒了,“风,风大哥,雪柔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先回府了。”公主的步履有些不稳,由婢女扶着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唉,她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看上你!”我鄙夷地看了疯子一眼,“真是可怜啊。” “她这么可怜了,你还给她下药?”拉起我的手,一闻,“这是什么?” “哼!你不是毒阎王的传人么,这个都不懂?” 他的舌尖在我手心轻轻一触,“嗯,味道不错。”他看着我一脸春风得意,“我只制真正的毒药。” 我猛地抽回手,“变态!” “大人!”一个家丁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眼中的错愕一闪而逝,“大人,有密函。” “嗯,去无寒轩等我。”疯子头也不回地打发了来人。 “喂,是密函,可能是重要的事,你不去?”疯子没有丝毫动静,我好心地提醒他。 他看着我笑得很暧昧,“莫非水儿也想去看看什么要事?” 那个,我后之后觉地明白,他不能动,是因为我还在他腿上压着。尴尬之意油然而生,一心只知道要对付公主,都忘了自己是坐在他腿上。现在那姿势,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难怪那家丁的眼中……唉,我的一世英名啊~~~ 我迅速从疯子腿上下来,“你,你,不早说。我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今天公主一来,这么一闹腾,我连找翌晨的心情都没了。 满是懊恼地回到金谷园,怎么会连坐在疯子腿上都忘了? 还有一个问题,刚才被疯子又搂又抱的,什么豆腐都 被他吃光了!今天为了公主,我可是赔大了。 我重重一跺脚,雪柔公主,我们的梁子结大了! 晚上,我失眠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睡着。 喝~~~ 我闭开眼,打着哈欠,睡得好沉啊。眼睛微睁,透过朦胧的纱幔,怎么看见桌子边有个人影。 “啧啧,水儿,你可真能睡啊。” 我一惊,“风满楼,你给我滚出去!”我怒极大喊。 他,难道不是古人吗?古人不是都讲什么男女大防么?可是这个疯子怎么…… “水儿,心火太旺堆身子不好。”他品着茶,悠悠然道。 “只要不看到你,我就会很好!” 等了一会儿,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算了,我也总不能老是窝在被子里。干脆坐起身,穿衣服。呵呵,幸好,我到这里后就有穿单衣睡觉,要不然今天就真的亏大了。 梳洗完毕,我狠狠地坐到他身边,“你最好说出个在我房里的理由,要不然。。。。。。” “不然,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我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论武力,他轻功这么好,武功必定不弱,而我根本没有武功。论用毒,他是毒阎王的传人,只制最歹毒的毒,而我那些在他眼里都不够瞧。论智谋,他似乎什么都了若指掌,而我只有些小聪明。 越想越气,越看越不顺眼,我怎么事事不如他!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终于还是投降了。 “没事,只是想问你,安王府正在招名医,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问完了?”他点点头,“那好,你可以出去了,我饿了,我要吃饭!”我毫无形象地拖着疯子往门口去。 “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吃吧。”说着挣开我的手坐了回去,“来人,送些酒菜过来。”吩咐完婢女,又悠哉悠哉地端起茶杯 五天了,我被疯子跟前跟后,跟了五天了。 他不是大人吗?他不是当官的吗?为什么他就这么闲,除了早朝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几乎都在我身旁。害得我都不能去找翌晨,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我真希望公主能来缠着他,可是恐怕至少还得过上三十天公主才会出现吧?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人呐,真的不能做坏事,不然,最惨的肯定是自己 。 “水儿,” “你又想怎么样?”我现在对于他那好听的声音有极度的恐惧。这几天,疯子不停地在给我讲解大武周边国家的地理位置以及风土人情,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的学识渊博得惊人,可是他对我说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水儿怎么看大武皇朝?”他每当说起什么国家的,就很严肃。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些沉闷的历史老师。 “什么怎么看?” “你,觉得大武会长久么?” “不会,没有哪个朝代史会长久存在的。” “呵呵,说得真好。”他看着我的眸中,深不见底,“你说,我把他结束掉,可好?” “你,你是皇帝吗?”这个人,是不是有幻想症啊?虽然,他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可是一个国家,是他说灭就灭的吗? “我似乎不是,呵呵。” “废话!就算做梦也做个正常点的梦。” “昭和祟正在集结兵力打算攻打大武。”他今天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又做梦了?”我举起手来,摸摸他的额头,很正常啊。 “两日后,我就会领兵去边境。” “这,是真的?”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么大的事,朝廷居然都没放出什么风声来,“你不是文官吗?打仗了,你去有什么用?” “水儿是在担心我?”他笑得好得意,“有没有听说过智者无敌?况且,你以为我只是个书生吗?” 我声音还没发出来,他便抢先道,“走吧,去用膳。” 两天后,他真的走了,玄衣也去了。我当然没去送他,这个疯子,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回来了,省得又来荼毒我! 可是心中还是为他默默地祈祷,希望他一切平安。 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晃荡了一圈,又回到了金谷园。咦,这里怎么改名叫掬水园了?什么时候改的? 我问了一个婢女,她说是昨日风满楼命人换的。婢女还说,这字是他亲自提的。 婢女走后,我仔细地看了看那三个字,沮丧地发现,他连字都写得比我强! 字体飘逸清新,当真有仙人之姿。 风满楼到底是不是人啊? 回到屋内,桌上竟然有一封信。打开信封,竟掉出一块几近透明的美玉,握在手里,竟然有微微的暖意 ,上面还刻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信里写着几行飘逸的字,一看便知是疯子的亲笔。 “水儿,拿着这块玉,你可以在到任意的钱庄拿取银两。 不过,代价是,明年的今天,你将成为我的妻子。 玉,我可是已经交给你了。好好保管,不然就只能娶你为妾了。” 我狠狠地把信纸五马分尸。 风满楼,你,真是个疯子吗? 老天啊,你一定要听到我的请求,让这个疯子永远别回来了! “冰情!”翌晨的声音! 呜呜呜,翌晨,你终于来了! 不管怎么样,老天还是听到我的祈求了。 于是乎,就在风满楼离开的那天,我也包袱款款地逃出了风府。 那块玉,我当然带走了。那可是相当于现代可以无限量取款的银行卡,怎么可以不要呢,至于那个一年后的事情,就那时再说吧。希望公主可以早些把疯子给霸占了!公主啊,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那么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不然,我一定恨死你! ☆、 正文 第16章在水一方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6本章字数:5638 昭和祟是两个位于大武西北部的部落。由于那里是内陆,各方面条件都比较苛刻,所以两个部落都是游牧民族,从而造就了他们骁勇善战的特质,几乎男女老少都可上阵杀敌。反观大武王朝,虽也是以武建国,可是近百年的安居乐业,早已把人们的战斗意识消磨殆尽。 昭、祟两个部落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于是两部落联手准备大举进犯大武。 大武皇朝也许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那金光闪闪的外表,只是为了掩饰他腐败的内在。盛极必衰,难道他也到了衰败的时候? 可是就算再怎么衰败,也不至于派个文官去打仗啊? 我始终不懂,到底为什么是风满楼带兵出征。 翌晨带着我离开了风府,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个让我很是疑惑。 后来翌晨还说,事实上,他根本就没能找到我,是有人今早告诉他我在风府的。我问他是谁,他说没有看清来人。我又问,他的武功如何,他说江湖中大约有十人在他之上。 如此说来,翌晨的武功还是不错的,可是他却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可想而知那人武功之高,远远在于他之上。那人八成就是玄衣了,那么我离开风府就是风满楼的意思了,可是这样高深莫测的人居然只是风满楼的属下,那风满楼又会有多可怕?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是风满楼带兵出征了? 从现在开始,我真的要自立更生了。 幸好有无影送的银票。至于那个疯子给的玉佩,我想还是少用为妙。 我在京都一个较僻静的地方买了间屋子。给银票的时候,我终于知道玉佩上那个怪异的图案我在那里见过了。因为它就是银票右下角的怪图腾。那么,风满楼就是京都最大的钱庄富贵楼的老板!真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富,居然是开银行的! 屋子分为前后两部分,我把前面部分用作商铺。后面是两层楼的,底下作为客厅,楼上有两间房,分别作为我与翌晨的卧房。 开家店,真是不容易。各种准备,足足花去了我一个月的时间。 四月初,京都多出了一家名为“在水一方”的器乐斋。 初开之时,一两天都难有一位客人。但是驻足观望的人倒是很多,不为别的,就为那悬挂于大门两边的门联: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 人,在水一方。后来,一位文人因为实在是太喜爱这两句诗,便进门询问店家,那是出自谁人之手。谁知那文人一进去,久久没有出来。不一会儿,一阵清宁淡雅、悠扬缠绵的乐声由内传出。文人出来之时,只不停地说,妙极,妙极。这勾起了众人极大的好奇心,于是便纷纷入内观赏。 才半月有余,在水一方便街知巷闻,不仅吸引了众多文人墨客,不少达官贵人也慕名而来。在水一方俨然成了继集芳阁、醉仙楼、富贵楼之后的又一京都名店。 在水一方是一家器乐斋,那么卖的当然是乐器了。 但是当你走进店内,你会发现,店里所有陈列乐器就是一把古琴,一把古筝,一把琵琶,一支横笛,一把箫,仅此而已。那么店里卖什么? 不止一人问我,我只道,“本店只接受订货。” 店内装饰极为简洁,几盆盆景,以及挂于墙上的装饰品。那些可全是我水冰情的“真迹”——工笔画白莲以及几幅字。 也许正是这样的简洁,这样的与众不同,在水一方才会在众多乐器店中脱颖而出吧。 随着在水一方知名度的提升,定制乐器的价格也是节节高升。但是这样非但没有减少订单,反而吸引了更多的顾客。 “没想到在水一方的生意这么好。”翌晨对着站在他面前的白衣女子道。 那女子绾着发髻,做着已婚妇人的打扮。她闻言缓缓转身,轻纱覆面,看不到她的脸。只有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笑意,露在轻纱之外。不用怀疑,这便是我。那张面具,前几天自动地掉了下来,怎么也弄不上去了。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的身份,我便自称是位寡妇,与自家兄弟在此谋生。 “这叫物以稀为贵,我这里的乐器可都是独一无二的。”乐器上的各种图案可都是我亲自设计,不会有第二件。 “生意好,是不错,可是师傅们快忙不过来了。” “嗯,”这件事我也想了几天了,“翌晨,你明天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我要把它买下来,做我们在水一方的专用作坊。” “好,我明天就去看看。” 我想了一下,继续道,“另外我们还得再请些人手,”现在整个在水一方只有三个人,我、翌晨以及一个给我们烧饭洗衣的老妈子吴妈,“明天我要去庙里上香,顺便我会留意一下。” “你,明天要去上香?我陪你去吧。”翌晨总是十分不放心我一个人出 门,怕我又被谁给拐了。 “不了,不了,我们都出门了,店里怎么办?” 在我好说歹说后,翌晨终于点头了。临了,还特意给我去买了把匕首防身,这才放心地让我出门。 这次我先去拜祭了母亲,再到正殿拜金佛,请求三大佛保佑翌晨和我无病无灾,还有我们的在水一方生意兴隆。 我又问了入尘大师的去处,僧人说大师没有回来。 我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忽然想到了那两个妖孽,心里斗争了好久,终敌不过良心的谴责,又跑了回去给他们祈福。 无影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真就是这么无踪无影的。希望她真的只是像人们传的那样嫁人了,而不是被她得罪过的人给捉了或杀了。老实说,我倒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性较大,不是我恶毒,实在是她太恶劣了,所以能救她的只有你们了,佛祖啊,保佑她还活着! 至于那个风满楼,佛祖们,你们只要保佑他别死就好了,其他的就随便了。要是能让他失个忆什么就最好了,到时我一定给你们的金身再厚厚地涂一层金子。 我站起身,身边跪下来一个佩着挂剑的红衣女子,一看便知是个江湖儿女。 我正要离开,忽听那红衣女子道:“佛祖,佛祖啊,求求你们让我快些找到翌哥哥。”姓翌的,不会这么巧就是翌晨吧,于是我又跪了下去,做拜佛的样子,仔细听着,“我已经在京都找了他好久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师叔明明说他来了京都,怎么会就是找不到呢?翌哥哥不会是出事了吧!不会,不会,翌哥哥武功这么好,不会的……”只听她一会儿在求佛祖保佑,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真不知道是在请佛祖保佑,还是在咒人。 我实在不忍翌晨在她口中又死又活的,便对她道:“这位姑娘,找的人是不是叫翌晨?” 她闻言,激动地一把抓着我的手臂,“你认识翌哥哥,你知道他在哪?” “姑,姑娘,你抓疼我了。”真不愧是练武的,一个女子也力气这么大。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你没事吧?”她迅速松开我,作势要扒开我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伤到我。 我急忙阻止她。天呐,她不知道这是大庭广众吗?这丫头也太不拘小节了。我站起身,“姑娘,不如我们边走边说,你看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拜佛呢。” 她听话地跟在我身后。 翌晨老是不放心 我,这丫头才真叫好拐呢! 啊,对了,不如就把她弄回去当帮手吧,连工钱都省了。呵呵,咱们翌晨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回到在水一方,天色微暗。吴妈正在做饭,翌晨不在,大概是出去找房子了。 等了一会儿,翌晨仍不见回来 “翌哥哥呢?”红衣女子有些急了。 “他,出去办事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你,不会是骗我吧?”女子的脸色沉了下去,一把亮晃晃的剑忽然降临到我脖子上,“你要是敢骗我。。。。。。” 吴妈见状,早已躲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了, 唉,这丫头还真是鲁莽。我刚想解释,有人忽然大喝,“是谁,快把剑拿开。”原来是翌晨回来了。 脖子上的剑忽然一晃,被翌晨挑开了。可是为什么剑移开了,我反而觉得肩胛处有些刺痛。 “翌哥哥!”翌晨的攻势,在红衣女子的惊喜声中停下。 “凌灵!你怎么来了?”翌晨问道,虽可以说是惊喜,但似乎惊大于喜,又忽然想起刚才的事,声音冷了下来,“你做什么拿剑威胁冰清,她又不会武功?” “我,”凌灵似知错的地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你,我以为她骗我,所以才……”说着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你以前连一句重话都不会对我说?” 这下,换翌晨无言了,“好了好了,”我劝道,“这么晚了,先吃饭吧。” “是啊,先吃饭吧,”翌晨说着看向我,忽然,他异常愤怒地看向凌灵,“你,居然伤了她!”翌晨从未用这么阴冷的声音说过话,听得我也是一愣。 我用手一摸那个微微刺痛的地方,似乎有点血,原来是划伤了,难怪有些疼呢。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翌晨的反应也太大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一定是你刚才这么大声一喊,我吓了一跳不小心才……”凌灵很委屈地说着。 “行了,翌晨,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说着把他拉到饭桌旁,按到椅子上,“快吃饭,忙了一天了一定饿了。”然后,又把那个凌灵拉到翌晨旁边坐下,“你们就先吃着,我去包扎一下就来。” “我帮你!”说着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我满眼威胁地看向翌晨。 一张阎王脸瞬间变成 了红苹果。翌晨可是个正常的古人,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他记得可牢了,今天一定是真的急了,才会这么说话。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你们先吃,我马上就下来。” 换衣服才发现,那里有一大片血渍,加上我又是一身白衣,看着还真是有些触目惊心。难怪翌晨这么生气。不过这些只是假象啦,其实只有一个小口子,相信过几天,就连疤痕都找不到了。 待我下楼,那个凌灵早不见。不用问,一定是让翌晨给吓跑了。 我说,一个女孩子天都黑了还出门很不安全的。翌晨却回答我,她武功很好,不会有什么人伤得了她的。看来他是铁了心不要她留下了。最后,我只得命令翌晨去把她找回来,翌晨才答应去找她。 凌灵回来的时候,脸上花花绿绿的,看来哭得很伤心。 唉,翌晨这家伙,真不懂怜香惜玉。 这个凌灵一看就知道很喜欢他,但翌晨,不知道他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总之目前看来,对她是没什么意思。 由于一共只有两个房间,我便让凌灵与我睡一起了。 我睡前,摘了面纱,凌灵看着我,目不转睛。“难怪翌哥哥这么喜欢你,你真的好漂亮,我永远也比不过你。”说着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虽也是女人,但是,见女的动不动就哭,我还是会很头痛。 至于漂亮么,老实说,我的却觉得自己略胜于她。(被无影荼毒的,绝对是无影荼毒的!) 但是她的身上自有一种江湖儿女的豪迈之气,那也是我比不上的。再说了,我们翌晨是那种只看长相的人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翌晨和我自小就认识,我们就像是亲人,喜欢自己的亲人那是自然的啊。” “你是说。。。。。。” “没错,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翌晨年级也不小了,如果可以,我还真是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翌晨啊,为了弄个免费劳动力,你可别怪我把你当诱饵哦。况且,我心里还真有这么点想法的呢。 “可是,可是,翌哥哥说要我回去,我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留下来啊,只是。。。。。。”我假意犹豫着。 “你说,你说!”说着又要激动地来抓我的肩膀,我这次学乖了,事先把她挡了下来。 “我们现在店里挺忙的,如果你可以留下来帮忙,我想翌晨就 不会说什么了。” “好,好,我可以,我可以的。” “但是工钱上。。。。。。” “不用,不用,你能让我留下,我就很高兴了。谢谢,谢谢你。” “呵呵,不客气。” 嗯,免费劳力,搞定! 凌灵是个毛毛躁躁的女孩子,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的,得罪的客人蛮多。于是我忍不住要想,自己留下她到底对不对。 幸好有翌晨在,凡事有他垫后。 难怪翌晨当时这么反对她留下,原来是有其他原因的。 凌灵是个豪爽不拘小节的女子,没有什么心计,所以跟她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她总是围着翌晨打转,翌晨都是很无奈的样子,看来他们两个的好事,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作坊的事已经做好了。我专门聘请了一班师傅为我的在水一方做乐器,也就是说我现在不仅有一家店铺,还有一个我自己的小工厂。 在水一方的乐器,身价一涨再涨,但是前来订制的人却越来越多,偶尔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外城人。 我现在俨然是一个小有身价的富婆了! ☆、 正文 第17章身世揭晓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6本章字数:5691 现在又是荷花盛开的时候了。 风满楼带兵出征已经三个多月。但是朝廷对于边关的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我无法探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 两个妖孽啊,时常盘旋在我脑海里,没办法,为了心安,我只能常去上香求佛,保他们平安。 我是不是上辈子,不对,上辈子不可能,总之就是不知道哪辈子欠了他们的,所以现在搅得我这么不安生!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站在一张巨大的荷叶上,身旁竟是一朵并蒂莲! “啪”的一声,并蒂莲的两个花骨朵竟同时打开了,粉嫩的花瓣上,粘着不少水滴,晶莹剔透,美得不可思议! “真是太美了!”岸边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叹声。 我循声望去,那女子竟然就是我! “我”的身旁还立着一个人,那人宛若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我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感觉他是个身材修长,长发飘逸的男子。 但我却又清楚地看到他与“我”十指相扣,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看着那男子,眼里是幸福与柔情。 我收回视线,想再看看身边的并蒂莲,可哪里还有它的影子。 我又看向“我”和那男子,“我们”静立在那里,就像刚才我身边的那株并蒂莲。 最后一笔,终于完成。 搁下画笔,看着画纸上的莲花,心中止不住地欢喜。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它与梦中的一模一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看着看着似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便重新提笔在画纸右上角写道:青荷盖绿水 美蓉披红鲜 下有并根藕 上有并蒂莲(从网上摘录)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脑中又出现了“我”与那男子并立在池边赏荷的景象。不禁淡淡地笑了起来,那真的是一幅很美的画卷,可是,我真的可以找到这样一个男子么? 一阵微风出来,竟带着淡淡香气。刚反应过来,心想糟了,人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我缓缓睁开眼,自己竟然靠在一个人的肩上。 借着月光,定睛一看,眼前这个笑得一脸邪魅女人,不是无影是谁! “柳妹妹终于醒了啊!”一张欠 扁的美脸。 “你干吗要给我下药?”我大嚷,又不是不认识她,搞得像打劫一样,很有趣吗? “嘘,”她作势让我小声些,“妹妹,这里可是禄王府,夜闯王府被抓可是要受刑的。”说得很严重,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是这么游哉? 等等,她说什么,禄王府?“你,”忽然想到要小声些,“你半夜把我带到禄王府做什么,做贼吗?”这个人完全有病,应该住院观察,就是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精神病院。 “没错,做贼,赏花贼。”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那一池的白荷。她…… “今年妹妹肯定来去不了赏花宴,怎么样,妹妹,终于发现姐姐有多体贴了吧。”唉,说着幽幽一叹,“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气的人能与奴家共度一生噢!” 老实说,本来我是真的很感动,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了。 你说,怎么可能对着一个超级自恋狂感动得稀里哗啦呢?我又不是和她一样不正常。 “感动?感动。。。。。。”才怪了三个字还没说,就被她抢白了。 “嗯,姐姐明白的,妹妹说一次就好了。”说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份画卷,“那这幅画就算谢礼了,虽然那朵莲花长得怪怪的,两个花蕾居然长在一根茎蒂上。” “没见识,那叫并蒂莲,”我忽然明白过来,大嚷,“不行,还给我!” “真的不行?”很失望的说。 “不行!”我很坚决。 “为什么不行?”潸然欲泣。 “那个,”有点心软,“我要把画刻在自己的古筝上。” “那刻完了再给我。”某人退了一步。 “这个,”良心有些不安,“刻完后画就坏了,没用了。” “那把古筝给我。”口气突然变强硬。 “不行。”毫不考虑,那古筝可是我特意命人做的。 “妹妹曾经说过会答应姐姐一个条件,不能反悔。”居然拿以前的事压我! “不行,我明天再临摹一幅给你。”我终于有所妥协。 “我要刻了画的古筝!”口气越来越冷。 “不行!”口气很硬,可是心中小鹿撞撞,她不会要变身吧? “真的不行?”光天化日之下,呃,不对,不对,是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某个衣冠楚楚的女人,俨然 变成了一个地狱来的罗刹恶鬼。 “我给,我给,我给!”我终于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我的并蒂莲,我的古筝啊~~~~ 当我哀悼完我的心头爱,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个眼里闪着泪花的“可怜女子”,“妹妹啊,你为什么一定要破坏姐姐那天下无人可比的温柔与娴淑呢!” 我是不是又眼花了? 五天前,古筝与画已经送去让师傅们雕刻了。 这两天,我几乎天天呆在自己房内画那幅并蒂莲。 现在我正在看的,已经是第十四幅了。我怔怔地看着这幅图,终究还是把它揉成一团,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还是不行,怎么也画不出第二幅并蒂莲。我像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有人推门进来,我都没去理会。 “冰清,你怎么了?”说着一一捡起我扔在地上的废纸,“这些图和你拿给师傅们的图一模一样,这么好看,为什么都扔了?”翌晨看完这些图,不解地问我。 “是啊,是啊,好漂亮呢。”凌灵几乎是翌晨的影子,翌晨走哪儿,她就跟哪儿。 “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它们都没有灵魂。” 那朵并蒂莲是深刻在我脑海里的,想要再画一幅,并不是什么难事。本来我是这么以为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我画了很多次,几乎是和第一次的一样。可是用心去看,就会发现,它们只是一张张复制品,没有任何光彩。而那第一幅并蒂莲,似乎可以活在人的心里,看着它就会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仿佛是看着一对相拥的恋人。 我强迫自己抹去心中的不快,看向翌晨,“朝中,可打听到什么?” “风满楼正在回朝的路上,大概再过十多天就到京都了。” “他怎么样了?”关于我和风满楼的事,差不多我都对翌晨说了,当然那玉和信的事,我没提过。 “水姐姐认识那个风满楼?”由于我现在对外都说是翌晨的姐姐,凌灵队外也自然是叫我姐姐了,可能是叫得太顺口了,就一直这么叫了。而事实上,我的真正年龄,确实比她大多了。只是,她那么兴奋做什么。“姐姐,你不知道,那个风满楼实在太厉害了,居然没有废一兵一卒就让他们退了兵,简直太神奇了。” 凌灵说得实在好夸张,让我不由的怀疑,“这是真的?”我向翌晨求证。 翌晨点头,“是的, 现在外头都在传呢。你这几天都没出去,所以不知道。还有,听说,刘相国病重。” “他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去年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可硬朗了,再活个十来年都不成问题。难不成是被人害的? “听说是怪病,找不出病因,药石无效,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刘相国一死,那,朝中的平衡就打破了。不知之后坐上相国之位的是谁。可是,似乎无论是谁,短时间都不可能出现与兰太师抗衡的局面了。 难不成要一人独大了? 古筝送来了。我简直爱不释手。 夜深了,凌灵早去和周公下棋了,我还在那里欣赏我的古筝。 要不我赖帐算了? 可是无影说不定真的会一掌把我给辟了。 银子诚可贵,古筝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唉,我看不开,真的看不开,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罢!罢!罢!我自己是卖乐器的,以后总能有更好的。 现在只求无影晚几天来,让我过过瘾。 我用力吸吸鼻子,似乎…… 还没想完,就倒下了。 “说,你是不是让人监视我了?”我用力地拽着无影的领口,“快说!”每天都没人影,古筝一送来,她就来了。不是被监视了,难不成她是神算? “哎呀,妹妹,放手,快放手!”无影使劲地把我的手从她衣领上扒下来,“虽说夜深了,但是难保不会突然出现什么人,让人看去了多不好?” “你也知道要脸了?” “瞧,妹妹说的,姐姐的脸这么漂亮,怎么可以不要?”说着向我大抛媚眼,害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去看她,四周一打量,白荷池?“怎么又是禄王府?这是你家么?”老把我迷晕了,带来这里干什么,“你不会直接在我房里说话呀。”也不知道那种迷药闻多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哼!妹妹还说!姐姐对妹妹这么好,妹妹何时留姐姐宿一晚了?”女人呐,翻脸比翻书快!“妹妹居然随随便便就与人同榻而眠。妹妹,真是没良心,没良心。” 忍!忍!忍!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错。 “妹妹,你不可以这样始乱终弃的。要是妹妹喜欢有人陪着,无影可以牺牲点,每晚来陪妹妹睡的,真的!”怕我不信,她还很诚 恳地地看着我。 “你有完没完!”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到底为什么监视我?快说!” “妹妹凶我~~~” 无影哭得很可怜,但是这次我绝不会被她骗了,“别装了,快回答我!” “唉,”无影一叹气,随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我又说粗口了!) 一转眼的功夫无影就笑得比花还艳。在现代绝对是个影后级人物,表演天赋,无人可比。 “姐姐可没有监视妹妹,就是每晚都会来看妹妹。” “胡说,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妹妹,你房里不是还有别人么?我无影可不是人人都见的。再说了,那丫头功夫不错,无影可打不过她。” “看不出来,原来你武功这么差,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终于逮到机会奚落无影了。 “呵呵,妹妹还真是看得起无影。无影可没有武功。” “不可能,你轻功这么好。。。。。。” “轻功好就一定要会武吗?”说着一脸嫌恶的样子,“打打杀杀地,手会脏的。” 手脏? 这人的逻辑……我真是无语! 我在她身边看了看,没有我的古筝。太好了,难不成她忘了? “那筝,我已经命人拿走了。”她见不得我好过是不是,“真是把好筝,难得一见呐!”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一定掐死你!”心好痛,快窒息了,我的宝贝呀! “妹妹,你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你——还——说!” “哎呀,好了好了,消消气。姐姐知道夺了妹妹的心头之好,妹妹心里难受。” 你就是看我难受,才会觉得好过! “这样吧,作为补偿,妹妹若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姐姐一定都告诉妹妹。”见我没理她,又道,“妹妹,天下的事可没有我不知道的。” “真的?不能有所隐瞒!”我突然来了劲,拿一把古筝换千金难买的消息,这样的补偿,我还能接受。 “不过,只能问两件事。” “你!”我气结。 “妹妹没事问,那姐姐可走了?”作势要起身。 “好啦,好啦,两件就两件。”我急忙拉她重新坐下。 从无影那里,我知道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 刘相国果然不是生病,是被人下了毒。最令我意外的是,下毒的人居然是风满楼! 刘相国不是他的恩师吗?无影听了我的话,低低一笑,什么恩师,只不过那年正好是刘相国主考罢了。 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妹妹呀,妹妹,我可是一直觉得你很聪明哦!怎么这都不明白。 难道,风满楼想坐上相国之位? 无影看着白荷,唇边的笑容很诡异。没错!薄唇微启,轻吐出两个字。 第二件事。 我要知道风满楼的身份。 毒阎王的唯一传人。 你说过了。 天下第一钱庄富贵楼的主人。 我已知道。 妹妹动作还挺快呀。 别打岔,我要知道更隐秘的。 唉,好吧。九年前,大武王朝首富上官一家一夜灭门。官府极力追查凶手,却一无所获。风满楼本名上官毅,正是上官家的遗弃之子。 ☆、 正文 第18章山雨欲来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7本章字数:6143 都说啊,虎毒不食子,可是有人就能杀父弑母,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残忍?无影唇边挂着邪肆地笑容,看着我的眸子里,满是讥诮的嘲讽。 谁,她在说谁,风满楼? 妹妹,待你嫁给了风满楼,不是自可以去问他,说不定他会告诉你更多呢! 她怎么知道,这是我与风满楼之间的秘密,无影怎么知道的。 她与风满楼什么关系? 还有啊,妹妹,你不是想对付柳府吗,嫁给了他,他一定会帮你做得非常漂亮。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无影啊。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很美,美得令人胆寒。 你敢么,这样冷酷嗜血的人,你敢与他携手一生么? 你敢么?你敢么?你敢么…… 我猛然惊醒,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漆黑的床顶,脑中全是无影那夜走前问我的话。 我敢么?我问着自己。 原来,九年前,震惊一时的上官一门灭门惨案,就是出自风满楼之手。到底是什么样的恨,可以让他亲手杀死自己所有的亲人,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也恨柳元庆,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可是我毕竟不是他真正的亲生女儿啊。 再说,那时的风满楼只有十六七岁,他是如何在一瞬间杀了所有上官家的人,而不留任何线索? 无影虽然告诉了我风满楼的身世,可是她却给了我更大的谜团。 还有,无影的身份,又是什么? 既然,九年前,官府大力追查灭门一案都没有任何线索,那么无影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风满楼肯定有极其不寻常的背景,他怎会轻易让人查到他的事? 我甚至觉得,无影对风满楼简直了若指掌。也许,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根本就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世界上,有两种人会对对方了若指掌,一种是朋友,另一种是敌人,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一种? 刘相国过世了。 三日后,风满楼带着大军回朝了。日子,算得可真准。 皇帝坐龙辇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礼遇非常。 风满楼破格加封为一品大员。相国一位如他所料般到了他的手里。 没几天,皇帝也病了。 这,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我刚下了楼,就见翌晨与玄衣在庭院了剑拔弩张。翌晨一身的杀气,而玄衣一如往常,笑眼盈盈。 我轻摇头,翌晨果然不是玄衣的对手,还没真正动手,翌晨便输了。 “玄衣,你怎么来了?”玄衣的出现我毫不惊讶,既然无影可以找到我,那么风满楼自然也能找到我。 “夫人,公子请您过府一叙。” 夫人?我微皱眉,玄衣为什么要用这个称呼,他们不是知道我的寡妇身份是假的吗? 翌晨一个健步挡在我的面前,“冰清不会跟你去的。”说着拔刀相向。 “翌哥哥,我帮你。”凌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窜了出来。 “你们都在这里,谁看铺子?” 两人听了我的话一愣,“没人呢,”凌灵解释道,“但是这个家伙看着很厉害,我不能让翌哥哥吃亏的。” 这丫头!“行了,你们都给我去看铺子。”说着走到玄衣身边,“走吧,玄衣。” “冰清!”翌晨大概是担心,我会被某人给私自扣留,毕竟人家是有前科的。 “没事,我去去就回。” 他,虽然做了相国,府邸却没换。 我下了那顶豪华的大轿,气冲冲地进了风府。 要我见他就见好了,何必弄这么张扬。恐怕,不用多久,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在水一方孀居的老板娘与风相国有所瓜葛了。 “风满楼呢?”我跑到大厅,连个人影都没有。 “公子,在花园。”玄衣一直跟在我身后,却让我瞎忙活,等我问了才说。 花园?快七月了,这个疯子也不怕被晒死! 疯子做在亭子里,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棋局。 我到了,他也没有抬头,直接把黑子推到我面前,“水儿,你来走。” 我没理他,我现在可没心情陪他下棋。 “水儿,下完了这局,你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哦。” 我被他说动了。 棋局中,我对他步步紧逼,他步步退让,最后当我把他逼入了死角之时,他以退为进反而弄得我阵脚大乱,最终我输给了他一子。 纵观全局,我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我恍然大悟,抬起头看着他。呵呵呵呵,忽然我轻轻地笑了起来,“兰太师明里处处压制你,可实际上却是踏入了你的圈套?” 他,微眯着眼,看着我,笑得云淡风轻。 其实,这段期间,朝政多是交由兰太师与风满楼全权处理。但是,兰太师认为,风满楼既是刘相国的门生,将来支持的必定是六王子,于是,趁他入朝时间短,根基不深,处处压制风满楼,大权也多到了兰太师的手里。而风满楼,则落得清闲。 我之前还疑惑,疯子怎么可能甘心被兰太师压着,原来,呵呵呵,原来兰太师也不过是疯子的棋子。 “真不知道,能成为你的对手,兰太师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 “对手?你认为他够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他,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自大的疯子! 下完了棋,我忽然想起还没向他兴师问罪呢。“我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样做?” “我做什么了?”他无辜地看着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啊,就为这个呀。水儿,这可是惩罚。” “什么?”什么惩罚?我哪儿得罪他了?离开风府,那也是他自己同意的,不然玄衣怎么可能告诉翌晨。的 “白衣真的很适合你。不知道以后我真的死了,夫人你会不会这样为我守孝呢?嗯?” 原来是为这事,不过,“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了?” “你也没拒绝呀。” “我,”他当时人都走了,我跟谁拒绝去!幸好他提醒,那我现在拒绝总行吧。不过话说回来,这玉很神奇,戴着冬暖夏凉,还给他还真不舍。但是,我也不能就为了块破玉,把自己给卖了。我努力地和系着玉佩的绳子做斗争,因为怕掉,我打了个死死的结,好难解。 我忽然被人搂住,额头被人轻轻一吻。 “你做什么?”我停下来,怒瞪着这个疯子,吃我豆腐的手段越来越直接了!挣开疯子的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似乎不痛也不痒,笑得还有些得意,“别解了,已经收不回了。” 我是不是打得太轻了,还是他那张假脸皮比防弹衣还厉害,有防痛的功能? “你!”为什么他总能轻易地挑起我的怒气,总能让我暴跳如雷,总能 让我无言以对?不行,我不能总是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问,“你今天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是找水儿陪我下盘棋罢了。” 我怎么可以奢望一个疯子正常地思考问题、回答问题?“既然如此,那我告辞了。” “玄衣,送水儿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脚,会走。 “是,公子。” 显然,我的话,是多余的。 我离开不久,亭子不远处的假山石后,走出一个中年妇人。风满楼淡淡地问道,“可看清楚了?” “是的,大人,属下看清楚了。”妇人异常恭敬。 “那就快去准备吧,开年之时,我便要见到没有任何瑕疵的嫁衣。” “是,属下明白。” 现在在水一方与风相国有瓜葛的事,几乎人人知晓。虽然有些传闻不怎么好听,但是店里的生意倒是更加好了。当然,多数都是些希望借我来接近风满楼的。 我是无所谓,反正有钱赚就行了。但翌晨就不同了,差点就杀去风府了。最后,我不得不用从无影那里收刮来的迷药把他给放倒了。 这迷药真的很厉害,都两天了,他还在睡,没有丝毫要醒的样子。本来他一直睡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自己看着铺子。可是,我忘了,在水一方里还有一个他的铁杆fans。凌灵不断地问我,他什么时候醒。可是我哪知道呢?当时我又忘了问它的药效。唉,也不知道,无影会什么时候来了。 这不凌灵刚又问了我一遍,见我还是那答案,寒着脸回去照顾翌晨了。翌晨啊,你就快起来吧,你再睡下去,我真怀疑她又要拿我的脖子来试剑了。 “你就是水夫人?” 刚走一个女人,又来一个女人。“是的,姑娘。”我对外都称夫家姓水。 不知这人是谁,说话这么傲慢。我抬起头,看向问话的人。是她!眼前的人就是雪柔公主的婢女,那日一同来风府的那个。 她居然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想给我一巴掌。我自然是躲开了。“姑娘这是做什么?”我明知故问。 “哼!自然是替我家小姐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说着又想来一巴掌。 她还没完了!我虽然没有武功,可摆在面前这么大一只手还是抓得住的。我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 ,“姑娘请自重,奴家根本不识得你家小姐。” 她吃痛地瞪着我。 “如意,休得无理。”门口传来一阵柔柔的女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公主来了。如意见自己的戏份完了乖乖地回到公主身边。 公主今日只是做着普通富家小姐的打扮。看来,她今日不会轻易离开。 我戴着面纱,公主自然不认得我。“这位小姐里边请。”我就像所有店家一样,热情地招呼着自己的顾客。 公主傲慢的瞥了我一眼,让婢女扶着走进来。“水夫人,不知我们能否进内室谈谈。”这不是询问,使命令。 “好,小姐请随奴家来。” 我让吴妈帮我看着店,把她带入内室。 转身想请她入座,脸上被扇了一个火辣辣的耳光,面纱顺带着掉了下来。顿时,我们两人都愣住了。 “是你,是你,原来是你!”公主看着我,像见了鬼似的,疯了似的抓着我的肩膀,“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走,你给我离开,给我离开!” 原来公主也不过像个泼妇! 我挣开她的钳制,冷笑着道,“公主,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公主,“啊,真不知道,要是众人看到高贵的公主在这里像个疯婆子似地瞎嚷嚷,会有什么反应,一定很轰动,对不对?” “你,你,你休想嫁给风满楼,你不会得逞的。”说完逃似地离开了在水一方。 唉,我惋惜地一叹,公主就是公主这么不禁打击,没趣! 隔天,又来了一个人。 我正在看账簿。最近生意不错,赚了很多。有客人进来了,我也没抬头看是谁。 通常,来这里的客人可以在店里随意观赏,把弄乐器。观赏完了可以离开,也可以到柜台前订购乐器。 那人进来后一直没吱声,后来我抬头看了几次,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墙上的一幅白荷图。 “呵呵,客官,难道这画这么好?”没有人看一幅图看这么久地。 “柳丫头,这朵白荷真是纯洁无瑕呀。” “禄王爷!”我惊道。我没想到禄王爷会来这儿。 禄王爷神色凝重,似乎不是来买乐器的。 “柳丫头,你,过得还好吗?”我不明白王爷怎么这么问,更不明白他眼里的歉意是什么意思。 “我很好 啊,王爷怎么这么问?” “唉,昨日我见到雪柔那丫头了,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但是,你也别怪她,她呀,从小就被人给惯坏了,心高气傲,偏偏碰到了风满楼,呵呵,也真是一对冤家。柳丫头……” “王爷您有话就直说吧。” “京都是个是非之地,柳丫头何必在这里搅和呢?” “王爷说得是啊,可是,冰清本来就无依无靠的,好不容易有了在水一方,冰清实在……”说着声音有些微微的哽咽。 “这,唉,是老夫考虑不周啊。” “王爷,冰清喜欢这里,请王爷让冰清留下吧。”说着就要跪下来了。 王爷急忙阻止我,“柳丫头,是老夫强人所难了。”低低地叹了口气,离开了。 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禄王爷的背影,心中止不住耻笑自己的幼稚,竟然会以为在禄王爷心里,是没有亲疏之分的。真是太可笑,人家可是他的亲侄孙女呢! 哼,我难道就真的不能嫁风满楼吗?你们真以为自己做得了主的吗? 本来,我还打算再做几天生意就把在水一方卖了,让翌晨带我逃难去。现在看来,没这必要了。本小姐就是要嫁给风满楼了,你们能怎么样? 其实,说起来那家伙也真没做过什么害我的事,相反,还帮了好些忙。 但是有些事情,我毕竟想得太简单了。 这里可是古代,以皇权至上的古代呀! 在我还来不及找风满楼谈谈的时候,圣旨就下了。一月后,便是公主与疯子的大喜之日。 是的,他们真的可以做主!我才是无能为力的那个。 翌晨在禄王爷来的那一天醒了。 两天后,圣旨的事就街知巷闻了。然后,风府和安王府就为筹备婚礼的事情忙开了。 最开心的似乎是翌晨了,说以后风满楼就不能找我麻烦了。 翌晨说得没错,以后,我和疯子就再不会有瓜葛了,可我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我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我望着夜空。 今天的夜,很黑,很黑,黑得让人害怕。 ☆、 正文 第19章变幻莫测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7本章字数:6484 夜,很黑,很黑,还带着一股极淡的香味。 她,来了。 我又是在无影的肩上缓缓醒来。 今夜真的很黑,让我止不住的心慌。我向无影身边靠了靠。 “妹妹今天很粘人噢。” “是呢,今夜很高兴有你陪我。” “妹,妹妹!”无影突然很激动地握着我的双手,“妹妹第一次对姐姐说这么动听的话!姐姐,太感动,太感动了!” 我噗嗤一笑,这妖孽,就是有本事耍宝,“好了,好了,不要再逗我了。” “妹妹,你今天真是与平日差太多了,不会是由于风满楼吧?” “我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却是如此。” “妹妹,你,你,你居然喜欢他比姐姐多!奴家不依,奴家不依啦。” “无影,你够了吧!” “呵呵,好啦,好啦,不逗妹妹了。妹妹,上次那个莲花,怎么会长这么怪?” “你说并蒂莲啊,”脑中突然想起梦中那个男子与“我”赏荷的情景,不禁勾起嘴角,“那只是一个意外,会长出并蒂莲的几率是十分微小的。有句古话,并蒂莲开,佳偶天成。” “并蒂莲开,佳偶天成。”无影轻喃。 “关于它还有很多故事呢。。。。。。” 这一夜,我讲很多关于并蒂莲的传说,有圆满结局的,有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恋人死后变成并蒂莲的……总之,很多。 快天亮的时候,无影才送我回去。 “妹妹知道刚才我们在哪儿吗?” “太黑了,看不清楚。”我对人家的屋顶又不熟悉。 “是掬水园。”说完,便没了人影。 掬水园,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那是,是,风府的掬水园! 这个该死的无影!!! 听说,皇帝的病情又重了,太子之位,已经到了不得不立的时候了。本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因为,风满楼与兰太师站在了同一边。由于公主的关系,安王爷自然是站在风满楼一边了。于是十三皇子被立为太子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再有三天,疯子就要和公主成婚了。我抚着那块挂于胸前的玉,到底 要不要还他。这么好的玉,一定很值钱,还了好可惜啊。说不定他都已经忘了,我又何必再送回去呢? “姐姐,姐姐,除大事了!”凌灵大嚷着冲进我房里,后面还跟着翌晨。 “出什么事了?”我直接看向翌晨,忽略凌灵。这丫头,上次翌晨昏迷不醒,她真的差点把我给砍了。 “皇帝驾崩了。” “这样啊,”我转回去,照照镜子,整理整理发型,“驾崩就驾崩吧,也是迟早的事。” “姐姐,你,你怎么这么说,要是被人听到咱们就有麻烦了。” “皇帝驾崩了,人家忙都忙不过来,谁还有空理我们。”我一沉思道,“这下兰太师可是乐了,就要成皇帝的外公了。” “这倒未必!” “怎么说?”翌晨的话,让我好奇得很。 “皇帝有遗旨,封风满楼为摄政大臣,全权处理朝政,直至小皇帝亲政。安王爷、兰相国从旁协助。” 原来如此。 疯子这招以退为进真是妙。 恐怕兰太师以后的日子,很值得忧虑了。 小皇帝继位,风满楼则成了真正的掌权之人。当真是位极人臣了。 做官的向来都是势力的。兰相国虽然是小皇帝的外祖父,可是等小皇帝亲政,那得是十几年后的事了,他现在与失势无异。很多墙头草便急急倒向了风满楼一边,只留了几个看似比较忠心的。朝堂几乎成了风满楼的天下。 由于皇帝驾崩,大武王朝的一切婚嫁事宜都必须推迟到三月后。自然,公主与疯子的婚事也被推迟了。煮熟的鸭子,突然变生了,说不定还能拍着翅膀出去溜达两圈。呵呵,这几天公主一定寝食难安了吧? 由于是国丧期间,那些风月之事自然是被禁止了,店里的生意便得极冷淡。 凌灵在我这儿,也待了有段日子了。一个姑娘家一人常时间在外面总是不好的,便让翌晨送她回家。翌晨本不同意,可是隔了一天又突然同意了。凌灵本来死也不走,但听说一路上有翌晨送她,便二话不说,跑回房整理东西去了。 所以这下,在水一方就只有我和吴妈了。 无影总是出现的很是时机,就比如说现在。翌晨和凌灵今早刚走的,晚上她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我房里了。 “妹妹,今天我睡这儿了。”无影一进窗(她通常都是喜欢从窗子 里进出的)就霸着我的床,宣布道。 “不行!”我把她从床上拉下来,“隔壁空着,没地方睡,睡那里去。” “为什么不行?那个小丫头都行的。”无影看着我,满眼的谴责,“妹妹,你就是偏心!没良心!” 眼看着黄河又要决堤了,我只能先把白旗给举了起来,“行了行了,这里就这里吧。”真是,我那是什么命呀,想自己一个人舒舒服服睡一晚都不行? 凡事不能有先例。 这不,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之后,自然就有第三、第四次了。悔到肠子绿了也是无济于事的,谁叫自己当初立场不坚定呢? 到第五天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以前都睡哪儿的,路边吗?从明天开始,回你自己的地方睡去,别来烦我。” “妹妹~~~” 今天别说黄河决堤了,就算天上的银河决堤了,我也不管了。 “可是妹妹,和你睡一起,我觉得好安心噢。” “那是你的事。”与无影睡在一起那感觉太怪了,到底哪怪了? “妹妹,不如你嫁给我吧?” “你是蕾丝边!”我忽然明白了怪异感的根源所在了。 “蕾丝边?” 无影疑惑的时候的表情很可爱,一张美得邪魅的脸加上近似于白痴的表情,呵呵,真的好可爱。只是,她几乎知道所有的事,所以这样的表情真的很难得。“你喜欢女人?”我换个方式问她。 “没错。” 总算明白她为什么都只去青楼弹曲子了,那里女人最多呀!可是,为什么她找来找去,最后是我? “妹妹,你不要嫁给我吗?” “当然不要!” “那我嫁给你吧!” “你可以滚了,再不滚,我不敢保证你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妹妹,你,你不可以这样始乱终弃。我,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你,你!”我指着她,哑口无言。 噗嗤~~~无影娇笑着看着我,“妹妹你生气的样子好美噢!好了,好了,”她挡下我的手,“姐姐不逗妹妹了。妹妹,如果有一天无影不在了,妹妹对无影可会有一丝想念?” 我被骗了! 但是,她真的不是吗?有时候感觉是不会骗 人的。 “说什么鬼话,都说祸害遗千年,你,”我鄙夷地看了无影一眼,“估计可以祸害万年了。” “祸害遗千年?”无影若有所思,“妹妹,你的话总是很奇怪,不过姐姐喜欢。我,可不就是贻害人间的祸害!” “好吧,”无影起身穿鞋,“既然妹妹这么讨厌姐姐,那姐姐就走了。”她走到窗边,忽然转身,“活上千年、万年,若只是一人,会不会很孤单?” 活上千年、万年,若只是一人,会不会很孤单? 无影,总是可以轻易地说出一些话,牵动我的思绪。 那夜,她轻轻一点足,从窗口跃出,我站在窗边,看着她融入那漆黑的世界。她是这样的适合黑暗,仿佛她本来便是来自那里。 她,是不是很孤单?是不是很怕黑? 从慈恩寺出来,心情变得平和了许多。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与我有关的,与我无关的,搅得我很乱。 回到铺子里,吴妈说有位老爷找我,在内堂等着我呢。 会是谁? 我进去时,那人正低头喝茶,听见脚步声,便抬头看向我。 居然,他也来了。哼,似乎大家都知道我是谁了啊,那我还辛辛苦苦带着面纱做什么?我摘下面纱,笑着道,“义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清儿,你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让为父好担心呐。” 担心?那怎么没听见你寻人呢?我没说话,过去,为柳元庆添茶。 “清儿,为父今日来是特意接你回府的。。。。。。” “义父,”柳元庆话未完就被我打断了,“清儿在此过得很好,不打算离开。” “唉,你这是在生为父的气吧?”见我不答,继续道,“清儿,过了年,你就十五了,该是出嫁的年龄了。为父知道你喜欢风相国,现在风相国位极人臣,即使娶了公主,再娶你也没什么不可的。清儿就随为父回去吧,有为父给你做主,你与风相国……” 总算把心里的算计说出来了。“义父,清儿与风相国没有任何干系。”我看向柳元庆,“再说了,清儿的身份如此低贱,风相国可能看上清儿吗?义父真是会说笑呀。” 柳元庆脸色一寒,“清儿怎可如此说?唉,当初为父要把你送走也是迫不得已的呀。” “是呀,恐怕现在也是迫不得已吧,义父?” “你,你,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义父,唉呀,不是,应该说柳大人,其实,清儿与您有什么关系呢?”我缓缓道,“若不是有我母亲水芙蓉,我们就什么也不是。” 柳元庆听了我的话,气得脸都绿了,一甩衣袖就走了。 我冷冷一笑,想利用我接近风满楼,呵呵,你这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翌晨已经回来了。 天气变凉了。再过些日子,国丧期就过了,该结婚的快到时候了。 “翌晨,你在想什么?”自上午,翌晨从外面回来,便是这样了,老是魂不守舍的。 “公主,出家了。” “公主?哪个啊?”好好的公主不做,当尼姑做什么? “雪柔公主。” “雪柔公主?”这,怎么可能?她好不容易可以嫁给疯子,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出家,“不可能,她,怎么可能?”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虽然安王府对此讳莫如深,但是外面依旧是传得沸沸扬扬。她与风满楼的婚事,也取消了。” “难道是由于风满楼取消了他们的婚事,所以她才……” “是安王府提出来退婚的。” 怎么回事?公主千方百计地要嫁于风满楼,现在婚期都近了,怎么又退婚了?难道是疯子做了什么? 虽然很好奇,但是,毕竟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也就没有必要去了解缘由了。 那些在兰太师手下,所谓的正直官员,一个个都告老还乡了。不用想都知道是风满楼的杰作,兰太师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师了。比较奇怪的是,疯子没有动柳元庆。也许是柳元庆背地里早就臣服于他的缘故吧。 自公主一事后,安王爷与疯子的关系,也不如以前这么和谐了。我觉得疯子以后的对手,可能要换成安王爷了。或者,是安王爷与兰太师联手,那疯子还能这么应付自如吗? 但是,疯子到底是怎样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把实权真正握在手中的?我想不通,就算他再如何聪明,这样,也太夸张了啊。 春节将至,京都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息。 “翌晨,快过年了,你回去看看你师父吧。”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我走了,你呢?” “你师父年纪大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去陪他老人家过 年吧。至于我,”我淡淡一笑,“我习惯一个人过了。” “你,”翌晨看我的眼中有了一丝了然,一丝伤痛,“好,我听你的。” 翌晨又出门了。 我为什么总是把翌晨往外推呢?这些天我时常这么问自己。 也许我是觉得自己欠翌晨的太多,不敢让他离我太近;也许我是怕翌晨对我有太多不必要的情愫,怕自己无法回应他;也许…… 不对,不对,这些只是借口罢了。 真正的原因是——翌晨走不进我的心。 我终究是个有些残忍的人,对不对? 今日,又是大年夜了。我就像所有的每一天,用过晚膳,核对完账簿,看了会儿书,便熄烛睡了。 嗙!嗙!嗙! 一阵巨响,把我猛然惊醒。只觉得屋外忽明忽暗。 走到窗边一看,漆黑的夜空色彩斑斓。 是谁在放烟花,这里也有烟花吗?怎么从前没听说过? 随着烟花的一阵阵绚丽,大街小巷里传来阵阵惊呼,看来所有人同我一样惊讶。到底是谁在放? 我披了件衣服,走到走廊上。天,这烟花好美!古代制烟花的技术也已经这么高超了吗? “美吗,水儿?”我身旁窜出一声问话。 “是你,是你在放烟花?” “烟花?这名字不错,以后就叫烟花了。” “你怎么会有。。。。。。” “嘘,待会儿再说,快看。” 我听了他的话,看着夜幕。 嗙!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红色的亮点飞上夜空。亮点慢慢的展开,开始只是变成两个合在一起的红点,然后两个红点慢慢的绽放,越展越开,最后…… 最后,在那夜空中赫然绽放着一朵艳红的并蒂莲。 怎么会,怎么会…… 烟花的绚丽转眼即逝,但是我抬着头对着失去色彩的夜空,久久地,久久地注视着,仿佛那朵并蒂莲一直在那里绽放。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水儿,你敢握紧我的手吗?” 我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表情是这样严肃,眼神这样专注。在他眼中我看到了我,只有我。 “你敢吗?你敢与我一起走向最黑暗的深渊吗?” 忽然,在他漆黑如夜的眸中,我看到自己脸上慢慢漾起笑容,“你认为我不敢么?”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微凉的手中。 我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我轻轻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呵,忽然他邪邪地笑了起来,“水儿,这回你可是自己同意的。” “你……”我又上当了。 疯子,咱们走着瞧! 这年大年夜,我因为一朵烟花,把自己给卖了! ☆、 正文 第20章她等于他?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7本章字数:5731 一阵劲风,烛火摇曳。 我从账册间抬头,对上一张寒冷的丽颜,“你怎么来了?” “哼!”来人拔剑,一步步走向我,“你巴不得我不要来是不是?我这么相信你,可你,”冰冷的剑尖抵着我的喉咙,“可你,居然让翌哥哥送我回去,又让翌哥哥叫我父母把我关起来!” “凌灵!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原来,难怪翌晨隔天突然又答应送她回去了,“凌灵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感到颈间一阵刺痛,凌灵激动地看着我,“听你说什么?说你和翌哥哥两情相悦,还是说你不喜欢翌哥哥,可是翌哥哥就是喜欢你?”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水冰清,我都知道,都知道了。”凌灵在那边低喃,眼里是止不住的伤痛和狂乱。 啧,这女人一碰上爱情,就都不正常了。 她知道什么了我现在可没兴趣。 伤口似乎又深了一分,我看到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襟,那颜色很美,很妖艳。 “翌哥哥说,他从来只当我是妹妹,他说他从小纵容我,只是因为,我小时候很像你,像你……呵呵呵,我居然像你,这多可笑,我怎么会像你……” 我就这样被迫听着凌灵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我,我从来没想过翌晨对我竟然有这么深的感情。凌灵的故事终于接近尾声,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凌灵,不管你想对我做什么,在这之前,我只想说一句话。” “什么话,你别指望一句话就能救你。” “两个月后,我就要出嫁了。” “哼,和翌哥哥的婚礼吗?不知道到时没有了新娘会怎么样?” “我要嫁的人是风满楼,当朝相国风满楼。” “你又想骗人,你。。。。。。” 突然凌灵仿佛被人定格,她的身后出现一个相貌极为普通的女子。 有人用帕子给我捂住伤口,触及我肌肤的指尖是那样冰冷。我看向身边的人,那是无影,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无影,她怔怔地看着我那嫣红的衣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妖魅的眼睛,仿佛有着吞噬一切生灵的欲望。“魉,杀!”她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几不可问的字。 “住手!”我对那个女子道,然后紧紧抓着无影的手,这双手 是……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也许是失血太多了吧,头很晕。“不要动她!”这是我在失去意识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面前,伸着一只修长的手,那手的主人问我敢不敢握紧他的手。 开放在夜幕里的并蒂莲,渐渐失去了光彩。我转头看着那手的主人,把自己的手放到他微凉的手中,我笑着问他,你认为我不敢么? 那人邪邪的笑了起来。 那张充满笑意的脸,不是风满楼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而是…… 而是无影那张可以魅惑众生的脸! 我缓缓睁开眼,淡淡一笑,有些时候,你在清醒时,理不清的思绪,也许可以借助潜意识来为你解答。 呵呵,那我们就这么玩下去了! “小姐,您醒了。” 我转头,看向床边,是与无影一同出现在我房里的女子。“你是良,对吗?” “是的,魑魅魍魉的魉。小姐感觉如何?”她扶我坐起身。 原来是这个魉,很奇怪的名字。“嗯,只是有些无力,其他都很好。那是不是还有另外三个人分别叫魑、魅、魍?” “是的,小姐。”说着递给我一碗东西。 我本来以为会是一碗黑漆漆的中药,没想到,“白开水?”我好歹是病人诶,给我喝这个,也太不人道了吧,“无影呢?”我现在是病人,她居然这么虐待我! “主人此刻不在庄内,还有小姐,这个不是白开水,是由冰山雪莲熬制的雪莲汁。”魉是个没有任何表情的人,说起话来,也似乎只有嘴唇在动,所以我绝对有理由怀疑,她的脸也是假的。 雪莲汁?这是雪莲汁!我居然把千金难买的补身极品,当成白开水!枉我还是学医的,这也太丢脸了吧? 嗯哼,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这是哪里?”我打量着房间,房间装饰很普通,普通到有些简陋,可以和平民窟靠拢,可是那些个摆设绝对不普通!心中很火大!妒嫉,绝对是妒嫉! 我知道他很有钱,有钱到可以把四千两黄金的夜明珠当成电灯泡用,但是,她居然挑了颗最小的给我,瞧瞧房间里四处可见的珠子,个个比我那颗大! “这里是无心山庄,小姐。” 无心山庄?怎么从没有听人说过。我让魉扶我下床,来到窗边。幸好有她扶着我,要不然,我一定由于震惊过度而 倒下了。“这,这。。。。。。”我颤抖地指着窗外。 “小姐畏高?” 魉要扶我离开,“不是,”我阻止她,我不是害怕,而是太震惊,“那个是京都城吧?”这里几乎可以看到半个京都城! “山庄位于京都城东北最高的山上,可以见到这些景象,并不奇怪。” “可是这种利害的地理位置,朝廷不是一般都会派人把守吗?” “此山台过陡峭,高耸,一般人是上不来的。” 一般人上不来,这么说,“一般人也是下不去的?” 魉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是,小姐说的没错。” 很好!这么说,我不是被软禁了? 无心山庄是个很普通的山庄,如果没有这些奇花异草的话。 我在的这个房间,是庄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整个山庄。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是无影自己的房间了。唉,我轻轻一叹气,都跟他睡过一张床了,还在乎睡同一个房间?(典型的破罐子破摔。) 雪莲是种很神奇的植物,到底有什么用,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喝了雪莲汁才一个多时辰,便觉神清气爽,无力感全消失了。气色似乎比我以前还好。 我在庄园里走了走,这里地势很高,空气很稀薄,但是我却没有任何不适。应该是雪莲的功效。 我仔细地看了看那些花草,这些不是平常的植物,我只认得其中一部分。但是光这一部分就足够了,我那本医书上见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实物,它们都是些至毒之物。是给风满楼制毒用的吧? 那个正在打理的仆人,脸色很不好。我长得很恐怖,很吓人吗?他不断地警告我不能碰它们。我当然不会碰,又不是活够了,碰它们,我找死吗? 山庄很小,角角落落走下来,也不用半个小时。山庄里的人就更少了,除了魉和那个仆人,就剩我了。 逛了一圈,我就乖乖回房了。怕不小心踩了哪个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结果不是伤了它,而是把自己的小命丢了。 “哎呀,妹妹你总算回来了呀。”今天某人一改往日素雅风格,穿得像只花蝴蝶。 我一踏进门,她就飞过来了。我对无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若两人是同一人,那这身材也差太多了,身高也不对呀。无影似乎很享受我的注视,“妹妹你那是什么眼神,只要妹妹一句话,姐姐可以脱给妹妹看的,不 用隔着衣服这么辛苦的。”说着就在那边解衣带。 难道真的不是?可是那感觉…… 我思索着,“住手,快住手!”才一抬眼,便看见只剩单衣的无影了,急忙死拽着她的手,“我没兴趣,绝对没兴趣。” “妹妹,你总是三番五次地拒绝姐姐的好意,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无影,你不要玩得太过分了!”我大声嚷道。 “妹妹,”无影娇媚一笑,“这个,欲望不得到疏解会很痛苦的,姐姐真的不介意……” “闭嘴!” “妹妹,” “闭嘴!” “妹妹,你这脾气真是……哎,要温柔点才会有男人爱嘛!” “这个不用姐姐操心,妹妹就快嫁人了。倒是姐姐……” “对噢,妹妹就快嫁给风满楼了,不如姐姐也嫁给他吧,这样咱们就不会分开了。” “这个主意不错啊。” “妹妹你同意?”无影的表情很怪异,似兴奋,似失望。 “没错,但是,前提是我会先把他给阉了。” “妹妹!”无影惊叫,眼中有遮不住的光彩,“你真狠呐!不过,姐姐喜欢。风满楼也一定很高兴妹妹这么在意他!” 不,她就是他,就是他,不会错! “妹妹,你那伤。。。。。。”无影微凉的指尖抚上我的伤口。 “很好,都没什么感觉了。对了,你把凌灵怎么样了?”无影的脸一下子没了任何表情,“不会杀了吧?我不是说过不能动她吗?” “妹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她在你那房里好好地睡着呢!应该会睡到你们那翌哥哥回来吧。” “噢,”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忽然明白过来,“你说什么?”等翌晨回来见我房间有血渍,凌灵的剑上也有,那凌灵……不会,不会,我猛摇头,翌晨没找到我应该不会杀凌灵的。“我要回去。” “这可不行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好,那我要去见风满楼。” “好。” “你答应了?” “当然,他过些天会来庄里。不过,你不能让他看见你,不然,他可就出不了山庄了。” “你,动不了他!” “妹妹可以试试。”她在说真的,可是,她不是他吗? 难道,她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了。我那所谓的智慧,在她面前似乎是不够用的。 几天后,风满楼真的来了,独自一人来的。 我在楼上,看着他踏入大门,看着无影把他迎入屋内,又看着他离开山庄。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不是他,无影真的不是风满楼! “怎么样妹妹,解相思之苦了吧?” 我今天无心与她斗嘴,“你倒底为什么把我软禁在这儿?” “前天,你那翌晨去了风府,闹得可凶了。”无影坐在我身旁,悠悠然道。 “他有没有怎么样?” “他是没怎么样啦,不过风满楼可差点被他杀了。” “你说什么?”无影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我淡淡一笑,“他不是很好吗,刚才还在这儿呢?” “妹妹,”无影状似惋惜的摇着头,“你真是个凉薄之人,风满楼,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我娇笑着看着无影,“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跟我搅和呢?呵呵,一样的原因吧?” 我总说无影是个妖孽,但是她为祸人间我还没见过。祸害我,倒是天天有。 我也说风满楼是妖孽,而他,也确确实实是个妖孽。朝堂在他手中,简直是一派乌烟瘴气,本来大武贪官污吏就很多,但是做事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可是自从他掌权之后,贪污贿赂都摆到了台面上。这些当然是无影告诉我的。 “你说,我把他结束掉,可好?”忽然想起那日疯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似乎真的在这么做。可是原因呢,原因是什么? 无影和风满楼,两人很像,真的很像,做事情毫无理由可言,全凭个人好恶。 在无心山庄里,很无聊,无影时常不在。她在的时候,是可以给我解闷,但是我多是有血压升高的危险。 再有五天,就是我与疯子结婚的日子,可是无影似乎仍然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无影慵懒地躺在床上,我则只能睡躺椅。因为她说我不喜欢与她同床,因为她说客随主便,而我是客,她是主。 “妹妹就这么着急?”无影说着坐了起来,“妹妹,你真决定嫁了?风满楼现在几乎是人神共愤呐。” “你只要 回答什么时候让我离开就行了。” “妹妹,只要待在这里就可以不用嫁风满楼了,不考虑吗?” 我走到她床边,看着她妖媚的眸子,“我会嫁他,我一定会嫁他,就算是去地狱,我也陪他一起走了。”因为我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我给他的誓言,一旦出口,我就不会收回,除非,他先背叛了我。 无关乎爱情,只是因为誓言。 无影的眸中又是流光闪动,嘴角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笑容,也许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那般笑吧。 “妹妹,这些天好好休息吧,嫁人可是很辛苦的。” 明天就该是我出嫁的日子,可是我还在山庄里。 自从四天前与无影谈过之后,就没再见她了,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算了,算了,真的嫁不了,也就算了。 只是,满可惜的,风满楼可是一只十足十的金龟诶。 “醒醒,小姐,醒醒。” 我好不容易才睡着,为什么又来吵我。“魉,你做什么?”天还黑得一蹋糊涂呢! “小姐,今天是您出嫁的日子。” “哦,我再睡会儿,天亮了再说。”翻个身继续睡。 ☆、 正文 第21章十里红妆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7本章字数:5598 “小姐,今天是您出嫁的日子。” “哦,我再睡会儿,天亮了再说。”翻了个身,继续睡。 再次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坐起身,想拉着魉的手腕,被她不知怎么一闪就躲开了。我看得一愣,果然好身手。 “小姐恕罪。”魉忽然跪了下来,“魉不该躲小姐,只是,我,请小姐责罚!”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你快起来,刚你说我要出嫁了,什么意思?” 魉,似乎忽然想起还有这件事,也顾不得给我谢那个莫名其妙的罪了,马上站起来,服侍我沐浴更衣。“今天是小姐的大喜日子,您不记得了?”这种时候洗澡很冷的。 “我当然记得,问题是我在这里等人来迎亲吗?”而且,魉给我穿的就是我前天穿的那件衣服,这是我的嫁衣?不用这么寒碜吧? “主人只吩咐送小姐回在水一方,魉不知道其他的事。” 魉,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主! 我连妆都没上,就被魉塞进了轿子里。 我只听见魉叫我坐好,便感觉轿子在飞快的下降。轿子是密封的,只有一扇可供出入的竹门紧紧关着。但是,我仍可感觉一阵阵强劲的风从竹门的缝隙中灌进来。原来那四个看似普通的轿夫,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轿子,忽然停止了飞速移动,怎么了? 竹门被打开了,“小姐,到了。” 什么,这么快!我将信将疑地下了轿,这,这里是我在水一方的后院!难怪古人不用飞机了,人人都有做飞机的可能,还要真的飞机来做什么? 对了,我的院子怎么这么亮,灯火通明的? “来了,来了,夫人到了。” “大家快做好准备。” 一阵喧哗声从四面传来,然后,我被一堆年轻女子围在中间。 做什么,抢劫呀?这里可有很多高手哦。咦,轿子和轿夫呢,魉呢?我四处寻找他们,人影都没有。这时一个中年妇人来到我身边,屈膝一行礼,“夫人,我们是奉相国之命,在此等候夫人的。” “相国?风满楼?” 妇人听了我的话,眼中惊愕万分,大概是没人会这么称呼堂堂相国大人的吧。妇人定是见过世面的人,继而恭敬道,“是的,夫人,请随老 妇去梳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一位婢女正要动手给我上妆。我忽然挡住她的手,“我要淡妆。”这是我出嫁的日子,我当然要打扮成自己最喜欢的样子。绿意给我上的老鸨妆我还历历在目呢,今天绝对不行。 “可是夫人。。。。。。”婢女面有难色地看向我。 “大人交待,一切听从夫人的吩咐,不要多话。”一旁的妇人颇有威严地道。 婢女为我上的淡妆我很满意。之后,换了一个婢女,给我盘发。那妇人则手捧着一个托盘,揭去上面的红绸,一顶溢着淡淡五彩光芒的珍珠冠展现在我的面前。“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夫人戴上!”妇人的话,惊醒了所有痴迷在它的光辉里的婢女。 珍珠冠怎么会有五彩的光芒?个中玄机,似乎在那块位于珍珠冠正前方的黑色宝石上,可是我终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撇开那宝石,这顶珍珠冠,依旧价值连城。一颗、两颗的珍珠,大小一致,颜色一致,光泽度一致,并不难找,可是要一顶珍珠冠上近百颗珍珠,颗颗如此,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这件不可能出现的饰物,竟然就在我的头上。 婢女捧着这一个手饰盒,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簪子,我推开盒子,“不用了,这样就很好。”再戴上任何其他饰品,都会损了这珍珠冠的光彩,再说我本就不喜欢满头珍宝的样子。 两个婢女捧着一个长方形锦盒到我面前,妇人打开盒盖,惊诧道,“怎么回事,怎么是白衣?是不是弄错了?”一直从容应对的妇人,变得异常慌张,“快,快让人回相府问问!” “等等!”我阻止了要去问话的人。老实说我很喜欢白衣,感觉很像婚纱,更何况,疯子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碰触到衣服的一瞬间,我便笑了,这果真是疯子给我准备的。衣料柔滑似丝,却没有丝绸的冰凉,柔软似棉,却又折射着烛火的光亮,很神奇,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料子。我小心的取出衣服,笑容僵在我的脸上。这衣服,竟然轻得感觉不到重量! “帮我穿上吧。” “可是夫人,这嫁衣怎可是白色?”妇人焦急的问。 “没事,我喜欢这衣服,给我穿上吧。” 衣服十分合身,真不知道疯子是怎么让人做的。 衣服洁白如雪,款式极为简洁,确是巧夺天工之作。粗略看,裙摆下方的那朵并蒂莲,是整件衣服的唯一修饰。可是就这一 朵并蒂莲便够了,它仿佛是一朵真的并蒂莲,花瓣还没有完全打开,有露水似要滴下来。若仔细看,那袖口,领口,都用那几近透明的银丝,绣着一朵朵半开的白莲。 “哎呀!”我正被疯子感动得热泪盈眶,身边的妇人惊呼。 “怎么了?” “这,这是云裳夫人的手艺啊。”妇人指着锦盒里一个云字道。 “云裳夫人?谁?”没听过。 “云裳夫人制的衣服,那可是万金难求。当初兰妃娘娘要制衣,先皇下圣旨,都没请到云裳夫人。”真是够大牌的!疯子比皇帝厉害,这,我明白的。肯定是疯子去威胁人家了。但是,我喜欢这衣服,幸好疯子这么做了。 一切打理妥当,我看着镜中那个清丽绝俗的女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那是我吗?真的是我吗?难道不是有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挡在了我的前面?这镜中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某个落入凡间的仙子,是不是这样? “夫人您好美!” “您,真是太美了,夫人!” 赞叹声不绝于耳。可是,我依旧不敢相信,这便是我! 这个仙子,其实就是我? “夫人,老妇终于明白大人为何这么在意夫人了,为了您,那是值得的!”妇人看着我赞叹道。 天早已亮了多时。 不知道,这个吉时是什么时候。 “来了,来了,大人马上就到了。”一个婢女匆匆忙忙进来禀报着。 “喜帕,快戴上喜帕!”妇人急忙道。可是当她拿到那块素白的帕子时,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这,衣服是白的,倒也罢了,喜帕怎么能。。。。。。” 外面忽然锣鼓喧天,“怎么办,大人到了。” “这喜帕,就不用了吧。” “这怎么行呢,夫人?”妇人紧皱着眉。 “他不是说一切都听我的吗?”我淡淡说着,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绝断。 婢女扶着我缓步而出。 门外挤满了看客。我一出现,那原本喧闹的声响全都消失无踪。众人表情各异,有惊诧的,有惊艳的,有羡慕的…… 他一身银白,骑在一匹棕色的宝马之上,见到我,微微一怔,继而翻身下马。微凉修长的手,紧紧包裹住我的,“上车吧,夫人。” 我抬首,看进那双闪着异 样光芒的眸子,“好。” 十里红妆。 我就像那古代小说里的公主,坐着美轮美奂的马车,踩着绵延不绝的红绸,驶向那良人的府邸。 可是,公主真能嫁得如我这般风光,如我这般幸福? “水儿,你今天,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却又比想象中美太多了。” 我偏头看着身边的良人,狡狤一笑,“如果今天有婢女来通报说,嫁衣弄错了,你会如何?” “那么,今天就不会有婚礼了。” 嗯,果真是疯子的作风!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不明白他满眼的笃定来自哪里。 “没错,我很喜欢这嫁衣。” 我们就在马车了,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聊了起来。 婚礼很烦,古时的婚礼就更烦了。 疯子见我一脸痛苦,便对礼官说,“夫人累了,一切从简。” 礼官愣了一下,便嚷道,“送入洞房——”然后,我就解放了。至于疯子,当然没我这般幸运了。 我很困,便靠着床栏,打了会儿瞌睡。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疯子的大特写。我一把推开他的脸,“靠那么近做什么?” “在研究你什么时候醒啊?”说着走到桌边,拿起合鸾酒递给我,“喝酒吧,夫人。” 喝完交杯酒,把空杯递还给他,“是不是可以睡了,我好困啊?” “呵呵,既然夫人这么心急,为夫怎能不奉陪呢?”说着挨着我坐了下来,为我卸下珍珠冠,然后又开始解我的腰带。 我,那个,我似乎忘了今天是要洞房的。哎,这人,刚睡醒的时候,大脑总是有点运作问题的。可是,如果我再不采取行动,就真的要和他坦诚相见了诶。怎么办? 他的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某个猎物。那张脸…… 我忽然抓住他的手,“洞房可以,你必须把你那张皮给拿下来?” “为什么?”他抬头看着我,终于有了一丝不自在。 哈,这个果然是他的软肋!“为什么?当然是不想某个人,戴着张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屁股上的皮,在我身上磨蹭啊。” “可是。。。。。。” “没有可是,不同意,现在就给我出去。”哼,今天我可是吃定你了,疯子! “行, 不过水儿,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么得意,知道我一定回答不出来吗? “好啊,不管结果如何,今后一个月都必须我上你下。”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水儿,原来你。。。。。。呵呵,这有何难!”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朝堂与青楼是否相同?”疯子看着我表情很严肃。 “是,也不是。” “怎么说?”我的回答勾起了疯子十足的好奇。 “朝堂与青楼,都是最低下的地方,这是相同之处;不同之处在于,朝堂唯权是图,青楼唯利是图。” 疯子看着我,嘴角慢慢上扬,忽然又垮了下去,“水儿,你。。。。。。看后不能生气?” “可以!”今天的疯子很弱智,居然会这么问,是被我迷的?(某人中无影的毒已经很深了!感慨啊!) 疯子取来一瓶药水,涂抹在下颚处,过了一会儿,那皮就自动翘了开来。疯子缓缓地揭下面具。 “你,你,”我怒极地指着疯子,“你混蛋!” “水儿,你说不生气的。”疯子用着无影的招牌表情,无辜地看着我。 是,我不生气,当然不生气,不生气才怪了!他竟然这么耍我!但是,我还是很听话地马上调整好表情,娇媚一笑,“夫君,咱们睡吧。”说着把一床被子扔到地上。 “水儿,你这是。。。。。。” “我上,你下啰!”疯子刚想开口,“你同意的,不能反悔。” “妹妹,你,你。。。。。。” 梅雨季节到了吗?黄河又要泛滥了吗?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在我还没有考虑好是叫你风满楼、无影、夫君还是姐姐之前,你最好乖乖躺下边,当然,你也可以睡客房。” “妹妹,你不能出尔反尔!” “女人嘛,最擅长出尔反尔了。”我吹灭了蜡烛,眼不见为净呐。 疯子无奈,只能乖乖躺地铺,“你还不是女人呢,水儿!” “所以更喜欢出尔反尔了。” 于是乎,我与疯子的洞房花烛夜便是我上他下——我床上,他地上了。 我睡不着,一点睡意也没有。这样的婚礼,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被震撼,被感动的。 但 是,他太可恶了,实在太可恶了,用两个身份把我耍得团团转。还弄个假的风满楼来骗我,简直罪大恶极!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他也一定没睡。今天他其实一直在让我,如果他坚决不给我看,如果他来强的,我肯定是没办法的。他是不是有愧啊? “并不是故意,只是刚好被你遇见了两个我罢了。” “那,今天,你又为什么。。。。。。” “你不是早在怀疑了吗?而且,也没有再瞒你的必要了,也不想再瞒你。” “在山庄,你主要是在试探我,是不是?”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承认了。 “如果我最终反悔了呢?” “也许会让你一辈子在山庄里,也许,”他顿了一下,“也许,会杀了你。”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他,居然,想过要杀我!!! 风满楼,咱们这下真的没完了! ☆、 正文 第22章完成遗愿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7本章字数:5847 即使婚事已经过了有些日子了,人们依旧津津乐道。恐怕,这是近年乃至以后,京都的人们最有意思的谈资了。关于它的盛大,关于它的奢华,关于那个神秘女子的传奇,关于权倾朝野的风相国对这个女子的宠爱,总之它永远让人们说不尽道不完。 这个神秘的美丽女子,这个可以轻易虏获令人闻风丧胆的风相国的女人,人们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只有她的名字水冰清,以及她是在水一方的老板,一个孀居的年轻女子。 这两天,我一直在后悔一件事。话说那天,我真的不该让疯子扒下那层皮。 以前吧,疯子一会儿风满楼,一会儿无影地耍着我玩,再怎么样,他都会先把行头备齐了,才到我这里开唱。现在可好了,什么事都一清二白了,他随时随地就在那边展现他的双重人格,什么道具都不用了。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无影顶着张美脸装无辜装可怜,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唉,美人嘛,总是可以特别照顾一下的。但是,他用那张向来比较深沉的凡人脸在那里演悲情,我就非常受不了。 就比如说现在。疯子坐在床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水儿,今天我睡上面吧。” 我一脚把他踹下床,“下边去!” “可是,可是,地上很冷呐,而且我都已经睡了七天了。” 疯子真的挺奇怪了,宁可睡地板,也不去睡客房。我曾经想过,他是不是怕下人知道,有失脸面。但是,后来我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有两层皮,不怕丢脸,光是他府里那些下人,恐怕在他们面前播a片,他们也不会看的。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管教出来的,简直太厉害了。 “还有二十三天呢。”二十三天,已经够便宜他的了,想想,我第一次见无影,无影都做什么了,简直不可饶恕!后来,竟然还死赖在我那儿,睡了四晚。我要和疯子算的账,多了去了。没把他给剁了,他就该偷笑了。 我吹了蜡烛,“记得,闭嘴。”我还有好多事要想想呢。 婚后第二天,我就见到了翌晨,没有看到凌灵。她与我本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她怎么样了我并不关心。当初她伤了我,我却保住她的命,都只是为了翌晨,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师妹,我不能让翌晨难做。 翌晨就睡在风府的客房里。没错,是睡,这当然是由于疯子下了药。我从疯子 那里拿来了解药,唤醒了翌晨。看到完好无损的我,他很高兴。我知道,我失踪的这些日子,他一定拼命在找我,他看起来很累,很憔悴。他问我去了哪里,我却没有回答他。无心山庄是疯子一个秘密地点,不告诉翌晨,对我们大家都好。 我告诉翌晨,我和风满楼成婚了。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便离开了。从这天起,我便再也没有了翌晨的消息。也许我与他从此便是陌路人了,但是,这样很好。因为我总觉得翌晨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我。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可是等了七天了,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喂!” 没声音。 “风满楼!” 没动静。 “无影!” 还是没人应。 “你死了吗?如果没死就应一声,不然,我就叫玄衣来收尸了。”深吸一口气,打算喊人。 “还活着。”疯子慢悠悠地说。 “柳元庆怎么样了?”怎么又没有声音了,“你回句话不行吗?” “可是,是你让我闭嘴的!”疯子很委屈地控诉着。 “我叫你去死,你去吗?”最近我时常觉得自己很适合做后妈,他,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去!当然去!”疯子想也没想就回道。 “你!”息怒,息怒,他是疯子,我是正常人,“说正事呢,他怎样了?” “水儿可真关心义父啊。”总算恢复成正常的风满楼了。 “我和他,你不是早查得一清二楚了。我,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只要我可以。。。。。。”话已经不用说了,他早已用行动表明了。 再次把他踹下床,“别想!除非。。。。。。” “除非什么?” “明天我们下盘棋,不管我输赢与否,你必须帮我这个忙,但是如果你赢了,可以在地上少睡一天,怎么样?”他的棋艺比我好,这虽然是个不平等条约,但是他也几乎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一定会答应。 “好!” “那么晚安了,夫君。” 今天是下浣日,疯子不用上朝。其实,疯子是个自由的上班族,并不用天天上朝,原因么,因为他有一大班的走狗,自然不用他这个老大劳心劳力。 今天天气很不错,所以命 人把棋盘搬去了花园的凉亭里。 与疯子下棋,很刺激。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会走哪里,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踏进了他布下的局。 我皱着眉,看着棋局,表面上我的局面开朗无比,可实际上却危机四起。唉,要输了,我要输了。 “夫人,柳大人求见。”魉向我禀告说。 魉现在是我的贴身婢女,是我向疯子要的,疯子当时很犹豫,但最后还是给了我。魉现在只听命于我,疯子的话,都不用管。 “不见!”我还没说话,疯子就在那边嚷嚷。 “他要见的是我,不是你,风大人!”无视疯子紧紧皱着的眉,“把人带这里来吧。”柳元庆今天来得可太是时候了。我把棋一放,“今天,不下了。” “微臣参见风相国,参见夫人。”柳元庆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我们耳边。 疯子冷冷地瞟了柳元庆一眼,扔下棋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人了。 “义父,义父。”我叫了两声,某人还是呆得像只木鸡,看来疯子把某人的心顺带着带走了。我走到柳元庆身边,“义父!” 柳元庆终于回神,“夫人,”柳元庆尴尬地唤我,“风大人他,是不是很不高兴见到下官?” 夫人?下官?啊,对了,上次在在水一方的事…… 我忽然跪在柳元庆面前,柳元庆吓得脸都白了,“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快,快起来,若让大人看见。。。。。。” “义父若不原谅清儿,清而就不起来。”说着抬头看向柳元庆,“当日在在水一方,清儿因为得知夫君要与公主完婚,心里很苦,才会这样与义父说话,还求义父莫要放在心上。若义父不能原谅清儿,清儿,就,就不起来了。” 柳元庆脸上的尴尬与惊恐淡去,“唉,快起来,快起来,义父怎会怪清儿呢。” “来人,奉茶。” “清儿,风大人他。。。。。。” “哦,没事,他今天本就心情不佳,与义父无关。”我说着垂下了脑袋,“说来,还都是清儿不好?” “怎么了?” “这,唉,清儿想让夫君给义父升升官儿,”柳元庆一听,顿时两眼发亮,紧张地看着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夫君说,您只是清儿的义父,又不是亲生父 亲,所以他,”唉,我一叹气,“义父,您不知道,夫君性情淡漠,除非是至亲,否则……”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说了可是夫君不信,夫君知道,您只娶了义母一人,没有其他夫人,所以夫君以为我骗他,正气着呢。”我越说越委屈,眼睛一眨,好不容易积起来的泪水,就滑了下来。 “唉,真是难为清儿了。” “夫君似乎气得不清,怎么办呢,义父?”柳元庆只是紧皱着眉,不答话,看来这药还不够猛啊。于是我低低地抽泣起来,“义父,夫君说,他最忌恨说谎之人,若,若夫君从此嫌弃清儿,可怎么办?”我继续哭诉,“夫君误解清儿事小,可是,若害了义父,这叫清儿怎么。。。。。。怎么去见九泉下的娘亲?” “清儿,别急,让义父回去好好合计合计。”说着,匆匆离开。 这天疯子可气得不清,于是隔日,柳元庆便降成了一个四品官。呵呵,这可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了。疯子最记仇了,柳元庆坏了他的好事,他还不狠狠地报复柳元庆。只是那动作还真是快! 柳元庆的动作也快得很,那天下午,便赶过来,说打算把母亲的牌位迎入祖祠里。我当然赞成的很,可是依旧状似很为难地道,“这样义父的声誉可不就……” 柳元庆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义父的事小,清儿的事才重要呀。” 我接着说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然后送走了柳元庆。 这夜,我一晚上都没睡,我终于可以帮水芙蓉风光地进入柳家大门了。 可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疯子回答说:“人活着,也未必有意义。何必想那么多?” 母亲的牌位风光的进入了柳府,我的身份也不再是众人口中的一个谜。 我没有认祖归宗,理由是我已经出嫁了,是风家的人,而不是柳家。而实际上,我只是不屑罢了。 小帅哥和小圆球也拜了母亲,小帅哥看我的眼神很愤怒,小圆球则是茫然。 我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用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发了一个毒誓:“各神明在上,请听水冰清一愿,若他日柳家子孙没有供奉先母灵位,必将遭受灭门之祸!” 柳元庆瞬间脸色铁黑,把我拉到一旁,厉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我便是一番哭诉,说义母怎么怎么仇视母亲,母亲身份怎么 低微,怕以后柳家子孙不供奉之类的,由于那几乎句句是实情,柳元庆便不再与我追究这事。 至于我发这毒誓的真正原因,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些了。 两天后,柳元庆不但官复原职,甚至比以前还高一阶,成了正二品官员。我付出的代价,则是把疯子睡地板的时间从三十天缩短到二十五天,扣除已经过去的天数,还只剩下九天了。 在水一方照常在经营,我雇了一个掌柜给我全权处理铺子里的事情。由于疯子的缘故,银子就像流水一般趟进我的口袋。 对于疯子,其实也没有多少气可生了。之所以让疯子睡地板,其实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第一次。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这件事。但是,在我看来,绝不是因为生理上的需要,才来做这件事。 我,我对于疯子的感情,很复杂,有些说不清楚,有很大一部分是感动。他其实是个很残酷的家伙,从他杀自己的至亲,用活人皮做面具,以及魉和下人们对他的极度畏惧,我便看出来了,说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肯定不会冤枉了他。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伤过我,甚至多是在保护我。 令外,我想我是有一点爱他的,不然,我不可能在他与翌晨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只是不知道,那份感情是从无影开始的,还是从风满楼开始的。 我的心很乱,这些天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他一定知道,所以更多的时候,他都不在府里。我在凉亭里,有意无意地拨动着琴弦,眼睛则是注视着上面刻着的并蒂莲。 没错,这就是那把被无影搜刮去的古筝。婚后隔天,我就把它抢了回来。他其实根本就不会弹古筝,我问他,既然都不会用做什么要和我抢。他说,他居然说,我生气的时候很有趣。所以,我马上生气给他看,顺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怎么办,我越来越暴力了,怎么办? “夫人,有客人到访。”魉总是出现得如鬼魅,无声无息的。唉,谁叫人家是高手!我曾问她这么好武功是做什么的,她让我去问疯子要答案。于是,我问了,疯子说,魉是他的属下。这不废话么? “谁?” “一位居士。”居士?啊,就是带发修行之人。 “请他进来吧。” “雪柔公主!”我没想过会再见到她,更没想过一个风华无限的女子,竟然会憔悴成这般模样。她未满二十,却像个中年女子。 她缓缓抬起 头,那双昔日光彩动人的美眸,像一眼枯井般黯淡。 “你过得真好啊,柳小姐,噢,不,是相国夫人才对。”她说话很轻,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手上不停地捻动着佛珠。 “可你似乎不太好。” 哗——佛珠忽然洒落一地,她猛然抬头看着我,满眼的幽怨,“我怎么可能会好,怎么可能会好?”她一步步向我逼近。 魉似要动手,我轻摇了摇头,这是我与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她伸手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你现在的一切,本该是我的,你知不知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闪避,“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倒是你,曾经怎么害我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忘记吧?” “是啊,我是害你了,可你失去什么了?没有,你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可我呢?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会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就这么在意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是遇见了一个错的人。” “一个错的人,是啊,我真的错了,可是太晚了,太晚了。”她喃喃着,转身离开,“太晚了,已经给了,收不回来了,收不回来了。。。。。。” 把一颗心给了一个错误的人,真的是太晚了,收不回来了。 疯子一定对她做了什么,才使得她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对于这个女子,我是否该觉得愧疚? 我看看那平静无波的水面,轻摇头,我为何要愧疚,感情的事本来就是残酷的。有些仁慈的女人喜欢对自己的爱人说,请不要伤害那个喜欢你的人。可是,很抱歉,雪柔公主,我不是那种善良的蠢女人。 ☆、 正文 第23章不堪回首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7本章字数:5523 再怎么当鸵鸟,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我息了蜡烛,窝在被子里等疯子。房门开了,飘进来一股淡淡的酒味,还混着一丝脂粉的香气。 这些天,他天天和他那帮狗腿子混在集芳阁,身上会有股酒醉金迷的味道,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我对于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怎么再意。疯子是个年近三十的大龄青年了,一直没有娶妻,而现在娶了我又跟没娶差不多,去那种地方解决一下他的需求,也属正常。如果没有,我才要担心了。不是因为我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而是,我在感情上太过于理智,他没有强迫我履行妻子的义务,我自然也不会剥夺他作为男人的权利。毕竟,我对于他的感情,还是很淡的,在我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罢了。 “水~~儿~~”疯子今天似乎喝得有些多了,房中的黑影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到床边的时候,忽然就倒了下来,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 “喂,”我使劲推他,男人啊毕竟是男人,很重!“你快滚旁边点,我要被你压死了。”本来我紧绷的神经,被疯子这么一闹腾,顿时放松了不少。 疯子听话地挪了挪身子,但是,他的头依旧埋在我的颈间。“水,水儿,地上很冷的。”他低沉微哑的声音,在我耳边模糊的响着。 “你,”真是个白痴,“你不会自己找张床睡啊。” “可你不让我睡啊……”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会就这么睡着了吧,“喂,喂!”真的睡着了! 我帮他翻了个身,为他脱去外衣。他的身体,很凉,像他的手一样,很凉。天气已不是很冷了呀,是喝酒的缘故?喝酒不是会全身发热的嘛?果然不是正常人。 为他盖好被子,躺在疯子身边,慢慢的睡去。 一切仿佛很自然,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着。是不是很奇怪? 睡梦中,感觉被人紧紧抱着,紧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想挣脱,可是却用不出力。我睁开眼,果然是被疯子抱着。“喂,我快窒息了。”疯子的手臂似稍微松开了一些,但是没有放开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我一眨不眨地看着疯子的美脸。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摘下面具的。 我伸手,抚平他微皱着的眉。他的五官真的很完美,一辈子对着这张脸,也不会厌倦的, 是不是? 后来我睡得很沉,直到太阳高升的时候才醒。 然后发现,疯子斜卧在我身旁,一手撑着脑袋,薄唇微扬,看得我入神。“不用这么看着我,你那张脸比我的养眼多了。” “养眼?”疯子一挑眉。 “就是好看。” 疯子顿时笑靥如花,另一只闲着的手,爬上自己的脸四处游走。“妹妹,你现在才发现呐?” 有一句话,你绝对要记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夸奖变态自恋狂!我现在就是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 “当我没说!”揭开被子准备下床穿衣,却忽然被疯子给扑倒了。“你,你……”我昨夜做好准备了,你什么都没干,现在是大白天了,不用做什么吧?可是,可是他是疯子呀! 疯子低下头,在我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妹妹,我可真是对你爱不释手呢,”我睁开紧闭的眼睛,看到他邪魅地笑着,“你呀,就像大冷天暖手的铜炉,抱着可暖和了。”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 暖手的铜炉?啪,一把拍开那张碍眼的脸。 我居然是只暖手的铜炉! 这就是我和疯子同床共枕的模式,他就是把我当作暖身子的铜炉。 疯子,完全就是一冷血动物,一年到头身上冷冷的,难怪他不怕大热天地晒太阳,难怪他做起事来这么冷血。 我则得益于那块神奇的玉,冬暖夏凉的,不怕热也不怕冷。很多年以后,我曾想让疯子把那玉戴上,但是疯子没同意。 天气渐热,雨季来临。 天灾,洪水泛滥。人祸,疯子的杰作。 大武皇朝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毁在疯子的手里。京都虽然还是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可是,听说,城外流民无数,听说兰太师、安王爷蠢蠢欲动。渐渐地,我担心起疯子的安危,他现在一定树敌无数。 很久没有去慈恩寺了。母亲在寺里的牌位,我没有撤去,因为我不可能去柳府为母亲进香的。 “入尘大师!”我刚踏出大殿,便见大师迎面而来,“大师云游回来了?” “呵呵,风夫人,请随老僧来。” 不明白大师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乖乖地跟在大师身后。 入尘大师把我带到一间禅房,房内坐着一位老迈的僧人,满脸的皱纹,紧皱的眉头,似在向人述说着无尽的沧桑。 “入尘大师,这位师父是。。。。。。” 那位僧人听到我的问话,幽幽地睁开眼,我顿时一怔,一个出家人的眼中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懊悔和悲戚。 僧人久久地看着我,忽然满脸激动,“施主便是,便是,风相国的夫人?”入尘大师扶起颤巍巍的老僧人,介绍说:“风夫人,这是老僧的师兄出尘。” 出尘,入尘? 我双手合十,恭敬地向出尘大师行礼,“出尘大师有礼了。” “老僧罪过啊,还望夫人救救这天下苍生。” “这是。。。。。。”我疑惑的看向入尘大师,怎么这里的僧人老是叫我救天下苍生,我有这能耐么,我? “夫人莫急,且听师兄慢慢道来。”入尘大师说着,请我坐了下来。 “如今天下百姓之所以会蒙此大劫,那都是当年老僧的过错,老僧的过错啊……” 这一夜,我第一次伸出手,环在了他的腰际。 疯子的身体总是很凉,他的眉总是微微皱着。睡梦中的他,很不安稳。 我在他怀里稍微动了动,他的手臂便又收紧了一分,但是今夜我没有叫他放开手。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心有些微微地疼。为什么所有的错都推到疯子身上,他没有错,他根本就没有错!杀父弑母又如何,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祸国殃民又怎样,既然早已有人把这个罪名给了他,他又为什么不可以真正的祸国殃民? 可是,疯子,我该怎么办呢?在没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答应了入尘大师要多以众生为念,我已经答应了他们。我该怎么办? 疯子原是大武首富上官家的第三子,在他五岁生辰的时候,来了一位僧人给疯子算了一卦。这个僧人结束了疯子原本幸福的一生。为了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预言,他的亲生父母,便要杀他祭祖酬天。而那个僧人就是出尘! 疯子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让出尘的预言,变为事实而已。 我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睛,昨夜都没怎么睡。 “水儿,你是不是。。。。。。”疯子早已戴好面具,由婢女服侍着穿朝服。 “是什么?” 疯子一扬手,示意婢女下去,踱到床边,低下头在我耳边低声道:“是不是每晚都在为夫怀中心猿意马,所以总是睡不好。不如今晚就让我伺候夫人。。。。。。”说着 轻啃我的耳垂。 我伸手便扒开他那颗厌人的头,当然还奉送了一脚。胆敢吃我豆腐!“你好滚出去上朝了!” “啧啧,妹妹,”无影附身了,“早就提醒过你,不能太暴力,会没有男人疼的。” “是吗,姐姐的意思是让小妹温柔点,好去勾引男人么?” “我会考虑先把这些男人给杀了。”风满楼现身了。 “好吧,我第一个目标是你噢,夫君。自杀太痛苦了,不如让玄衣来帮你吧?玄衣——” “属下在!”门外马上有人应道。 “水儿,原来你这么喜欢做寡妇呀!” “没错!”我穿上外衣,把疯子扔出大门,“送大人上朝!” 疯子一天不惹我生气,似乎就没法过日子。 送走了疯子,我也没什么睡意,便也起床了。 疯子的花园里种了很多花草,当然,这些可不是毒物,只是一般的观赏植物。现在差不多已是春天,有些花朵已经开了。 今天又新开了几朵紫色的花,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它的花朵不大,但是香气很浓郁。 下人通报说有位僧人在后门等我,我想那人必是出尘了。本想说不见,可是他毕竟已是个年迈的老者了,于是还是去见了。 “大师,要说的您昨日都说了,我也说我会好好想想,您何必这么着急?” “不,夫人,有件事情,你昨日还未听老僧说,就走了。” “大师是否想说有关我家夫君后来的遭遇?您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大师请回吧。”说着便打算命人关门。 “不,夫人,是关于你的。” “我?”我回转身,奇怪地看着出尘,“我有什么事?” “不知夫人可否让这位姑娘回避一下?” 出尘指的是魉,我点点头,魉便离开了,“大师请讲吧。” “夫人不相信老僧的卦象,老僧无话可说。但是,风大人的孤绝之命,却绝非虚言。” “大师,我家夫君不是什么孤绝之命,因为有我,我会一直在他身边!而大师,您自命不凡的卦术,却是有所偏颇的,不是吗?” 出尘摇着头,“天命难测,天命难测啊,如果当初有夫人出现,老僧也不会出此下策啊。” 下策?哼,残害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这何 止是下策! “大师,我是在夫君十二岁时才出生的,那时自然没有我。”这是什么借口?疯子五岁的时候,水芙蓉都还只是个孩子,怎么生水冰清? “夫人错了,夫人是在风大人十五岁之时出现的。” 那是我来到这里的年份!我顿时脸色惨白,他,他……他怎么会知道? “夫人,您是唯一可以改变风大人命运的人,也是唯一可以从风大人手中,挽救天下苍生的人。”说着便给我跪了下来。 “大师,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顿时手足无措,我再怎么气愤,也不能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跪在我面前啊。“老僧犯下的大错,不求夫人原谅,只求夫人,救救这些无辜的百姓。” “您……好,我答应便是了。您快起来吧。”我扶起出尘,“大师,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请谅解。” “夫人答应就好,答应就好。”出尘喃喃着,转身离开。他的背部微微蜷曲着,步履有些蹒跚。我竟看得有一丝不忍,疯子没有杀他,让他亲眼看着天下毁在他的预言里,对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而言,这样的惩罚也足够了吧! 只是,我真能如他说言地救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吗? “出尘来找你了?”晚膳过后,疯子便开门见山地问我。 现在的疯子,都有些不像疯子了,是个正常人,冷酷得让我有些心悸的正常人。我望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千年寒潭,冷得让人发颤。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盯着他的眼睛,“是的,前些天在慈恩寺时便见了他。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过去的,现在的。” “那么,你知道了很多?” “不多,你离开上官家之后的事情,他不知道。” 然后,我们就都沉默了。我看着疯子。他则低头看着茶杯,纤长的手指顺着杯口滑动。屋内静寂无声。 以后你发生了什么?一定是更加惨痛的事情,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是今天的你! “想不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很久以后,疯子开口问我。他没有抬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 我走过去,伏在他的背上,双手环在他颈间,“不想!你的过去又没有我,知道了又如何?” 疯子闻言轻轻一颤,转过身,把我搂在怀里,“想做什么就去 做吧,不过,”疯子抬头看着我邪邪地笑着,“水儿,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疯子终于恢复成疯子了。心中顿觉舒了口气,但是,“你让人监视我?”我吼道。 “水儿,那不是监视,是保护,你可不要歪曲为夫的一片苦心呐!” “一直都是?” “没错!” 这么说,我不是连半点隐私都没有?唉,算了,算了,还是说正事,“你真的愿意让我与你作对?” “唉,水儿啊,你不知道,朝堂有多无趣,你若搅和进来,一定可以给我解解闷。”疯子是不是又在算计我什么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换个身份。”果然! “什么身份?” “你得从我的宠妻变成弃妇。” 疯子眼中精光四射,他又在打什么鬼注意? ☆、 正文 第24章荣登弃妇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8本章字数:6010 为了热烈响应疯子的号召,我命婢女给我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坐上疯子特地命人准备的华丽轿子,招摇地去了集芳阁捉奸。没错,就是去捉奸,奸夫淫妇的奸。 有女人会傻到去青楼捉奸吗? 我昨夜向疯子抗议了好久,可是疯子说了,如果我不去,那么我就天天待在风府,不得出门,那个所谓救天下苍生的麻烦事,我也就不用去做了,省得劳心劳力。而我如果去了,不但可以随意进出,他还会另外给我些人手,帮我做事。 疯子的话听着很不可思议,哪有人会弄帮人来帮着对手和自己做对的,但是疯子向来说话算话,没什么值得怀疑。而且后来我也终于想明白了,我根本就还称不上是他的对手,他只是陪我在玩游戏罢了。 魉扶着我下了轿。今天的我自然是贵气逼人,任谁看了,都该明白我可是个有身份的女人。 “哟,这位夫人,您这是……”老鸨见我这身行头,便知我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说话也很小心。 我斜觑了老鸨一眼,没出声,我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呐,怎么可以随便答话。魉替我开口道:“这是相国夫人,咱们大人在哪儿呢?” “呀,原来是相国夫人呐,难怪瞧着眼熟,您出嫁时那可是美啊,连咱们的轻烟都比不上呐。” “出嫁时,哼,”我佯装一怒,“这么说我现在就不美了,所以相国才来你们这儿寻美人,你是这意思吧?” 老鸨顿时被我问得不知如何回话。 我推开老鸨,径直入内,那些守门的大汉见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都给我滚开!” “听见没,还不让开,要是我们夫人气坏了身子,看相国怎么收拾你们!”魉,还真不是一般的机灵,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人乖乖让道了。 集芳阁内,脂粉气浓烈,比我第一次来这儿时,少了许多清雅,多了几分淫邪。看来,连这儿,都被疯子搅得变了样。回去还是让疯子睡地板吧,省得他弄上什么病,传给我,那太危险了。我在心里暗道。 门外的吵闹,没有影响到这些寻欢的男人。里面仍是歌舞升平。 台上,一个女子正翩然起舞。那舞姿竟如此轻盈,好多时候,都是足不点地,宛如一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我从未见过这样精湛的舞蹈。她,就是轻烟吧!一瞬间 ,竟看得忘了来此的目的。 “夫人,夫人!”魉衣袖下的手,轻轻的拉着我。 我猛然回神,一扫那些看得入迷的男人,没有疯子。“风相国人在何处?”我朗声问道。 那跳舞的女子停了下来,视线直射向我。众人也都诧异地转身,看着我。“这位是相国夫人吧?”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站起身,“夫人,这可不是您该来的地儿呀,还是回吧,省得惹大人不快!” “夫人,大人现在正忙着呢!”另一个猥琐的中年男说道,脸上尽是暧昧不明的笑容。 这疯子莫非叫我来看现场版的春宫戏? “你们只要告诉我大人人在何处便可,不用如此多话!”我淡淡道,语中的强硬之态,似乎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有人向斜上方指了指,我走上楼,向那人指的房间走去。 楼下没了声响,大概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吧。 那房间的门,并没有掩好,露着一道缝隙,床正对着大门。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窝在疯子怀里,满脸的娇羞,这不该是一个青楼女子该有的表情。 疯子起身,扔给她一叠银票,“这样还不够么,嗯?”疯子的声音稍微有些异样。床上的女子来到疯子身边,抱着疯子撒娇。床单上的殷红,刺痛着我的眼睛。那个女子刚从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难怪啊。 我以为我是不在意的,所以疯子整日在集芳阁我从未干涉过,可是原来想法和事实是不同的。但是,该做的戏还是得做完的。 我重重地推开门,拉开那个女子,把她摔在地上。我知道我不该迁怒于她,但是,做戏嘛,总得逼真些。 我扯着疯子敞开的衣襟,满脸悲戚,“夫君,你,说过你不会负我,你怎么能……我们成婚还不过三四个月,誓言犹言在耳,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说着,泣不成声。 疯子扯开我的手,“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快给我回去!”疯子手劲很大,捏得我有些疼。 “不要,”我重新抓着他的衣服,“夫君,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再次扯开我的手,重重一甩,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脚下一个不稳,便倒在地上。这次真的摔得很痛。魉过来扶起我。 “夫君,你?”我现在是真的惊讶了。 “你如果还想保住你相国夫人的位子,就给我乖乖滚回去。”疯 子的话,很冷,不光是别人看着是真的,连我也这么觉得了。 我甩开魉,掩面夺门而出。 我没有坐轿,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魉以及那顶华丽的轿子,跟在我身后。 这是疯子给我安排的戏码,一切都是疯子安排的,我只是在演戏。只是,我有些分不清楚刚才在集芳阁,是否真的只是在演戏。 我对疯子的感情,原来比我想象得要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醉酒那夜,还是知道他身世的那晚?不过,这其实也不太重要了。古代的女子离开丈夫没法活,可是我不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该迅速地消失掉。 况且,疯子还不是我真正的老公呢,找个第二春,小菜一碟。呵呵,当然前提是有人敢娶。不娶也没关系,就来个地下情,够刺激呐! 想得太投入了,不小心撞上了人。淡淡地说了声对不起,没有停下步子。 “夫人,夫人,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快?”谁想,那人竟追了上来。 脸上的妆一定都哭花了,唉,不能防水呀,想念现代科技下的防水化妆品。 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哀伤地抬头,“没什么,多谢公子关心了。”不是帅哥,不是美男,本小姐现在心情不佳,对庸人不敢兴趣。我不再理他了,自顾自走了,他似乎还想搭话,被魉给挡开了。 等疯子回来的时候,我早已从他的主卧室,搬去了掬水园。这里我早就来看过,一直都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 我在房里盘算着我所有的家当。银两加整个在水一方以及那个作坊,也就二十多万两,听着似乎满多,但若是拿去赈灾,塞牙缝都不够。况且,我也不可能全用掉,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算下来,能用的也就十五万两。 “水儿,你怎么搬这儿来了?”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魉也不知道通知我一下。 “你来这儿干什么?” “水儿,你似乎不怎么高兴呐?”我是不怎么高兴没错,他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是不是因为集芳阁的事?”疯子难得笑得连眼睛都快找不着了。 “废话!你自己去地上摔摔看?”我故意避重就轻地回答。 疯子的脸马上严肃了起来,“哪里伤着了?我看看。”说着,魔抓就来了。 我一把推开他,“你还指望我流血呀?滚开点!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 踏入冰凤园半步。” “妹~~妹~~” “魉,把你家大人给我扔出去!” “行,我自己走。”我目送那个疯子离开,心想,自己似乎还真是火大了一点。一转眼,疯子又出现了门口,“水儿,你是不是吃味儿了?” “魉,直接把风满楼给我砍了!” 呼,世界终于安宁了。 我从最令人羡慕的女人,荣登最受人同情的弃妇榜榜首。 唉,事事无常啊。这是所有听说我的事的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我自己听见的。我与魉坐在楼外楼中吃饭。短短一会儿工夫,已经听了几十遍的事事无常了。怎么就不能换个新词呢?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咦,这酒楼怎么改名字了?”进来一个书生,拉着店里的小二问道。 “是啊,我也正纳闷呢。” “对啊,对啊,小二哥,你给我们说说。” 书生这么一问,大家都好奇了。 “大家既然都问了,那老头我就来说说吧。”酒楼里的掌柜走了出来,“咱们这儿啊,换东家了。老东家呢,让他女儿接回老家了。” “那咋啥都没换,就换了块牌匾?”有位食客问道。 “这老头我就不知道了。些许是东家好心吧,在这儿做工的,都是拖家带口的,要是没了这收入,就得去喝西北风了。现在这世道啊,不安生。” “不知这东家是什么人?”这书生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敢兴趣啊? “前天来买楼的是个姑娘,长啥样我就记不住了,不过看那衣服,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上等丫头,出手可大方了。” 我瞥了魉一眼,好啊,敢情她还真当我是富婆,连价都没还。 “是哪个府的?” “咦,我说小哥,你问我们东家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呵呵,掌柜的,您别误会,小生只是颇喜爱那字体,这名字也够特别呀。”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掌柜释怀地笑了起来,“老头还真是不知道了。” 我听着满有意思,便让魉把书生请上楼。 书生抬头,看我是个轻纱覆面的女子,怎么都不肯上来。老掌柜看了一眼魉,便转头走了,魉这张脸,一般人还真记不住。 最后魉开口说了句话,那书生才惊愕地看了我一眼,跟着魉上楼。那话,是我交代魉的,让她在请不动书生时说。 书生一上来便道,“小姐就是这楼的新主人?” 我点头,示意书生坐下,“刚才我家凉儿不是告知公子了么?”魉一个字太奇怪,所以,在外我都叫魉为凉儿。 “这,很抱歉,小生只是太过惊讶了。”书生连忙起身给我赔礼。 “公子刚才不是很想见我吗,若有什么就尽管问,自是知无不言。” 书生一瞬间,脸红得像个红苹果,“小生实在没想到,会是小姐,还真是唐突了。”唉,今天真是碰上了一个古董了。 “不碍事,公子尽管问。” “那小生就不客气了。不知这酒楼的名字是谁起的,还有那匾额上的字又是出自谁之手?” “公子问的,我都知晓,如果公子可回答小女子一个问题,便告诉公子答案。” “小姐请说。” “公子说这字好,到底好哪里了?”这三个字我可是写了很久的,既然有人这么欣赏,我当然要好好问问了。 “这三个字,略一看端正素雅,仔细品味,一股灵秀之气,跃然而出,很奇妙。这样的字,是小生平生仅见,实在是很想见见这位题字之人。而这名字,更是体现了一股难得的傲气,楼外楼,不就是天下第一楼的意思吗?”书生说的时候,眼中光芒四射。唉,被人这么称赞,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自己还没发觉这字这么好呢!要是再不回答人家,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让魉取来纸笔,写下一行字,递给书生。 “山外青山楼外楼,好句呀,原来……”书生看着我一脸崇拜的模样。 呵呵,心花怒放呀。于是又让魉去马车取来古筝,没错,是古筝,我的那个心头爱。这可是我的最终目的。 “公子这么盛赞小女子,为表感谢,特为公子献上一曲。” 楼外楼一时间名声大噪。 当然不止是因为我在那里弹了一首曲子,而是我在离开时说,“掌柜的,过些日子,我会再来这里献曲的。” 我曾说过,酒楼是古代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但是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它是一家客似云来的酒楼。没有无影,我的琴艺那绝对是排名第一,这个自信我可是有的。不过,就算疯子再出山,我还是有自信可以与他齐名,因为我弹的 不是古琴,而是古筝。 至于酒楼嘛,让别人的酒楼大赚,还不如进自己腰包,我现在可是缺钱得很。这也还得感谢疯子,非要我从集芳阁出来后走着回去,于是正好让我看到有人要出卖酒楼,回去后就让魉带着银票出来买下了它。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出。而书生的出现,正好让我在这儿弹琴有了很好的说辞。 才回到风府不久,门房就说有人给疯子送了东西过来,问他们是什么,就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疯子出门了,最近他似乎挺忙的,我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我说让管家处理,可是来人说,管家觉得我去更好。于是,就只能我去了。 来到大门口一看,好几口箱子,两个女人,以及一帮家丁。箱子里放什么呢,不用想一定是金银珠宝。两个女人么,一看就是专门来勾引疯子的。 “这是……”该糊涂的时候,一定不能明白。 两位管家样的中年人来到我面前,一个胡子较长的说,“夫人,这是我家大人给相国送的礼,这是礼单。”魉接过礼单,我看也没看就给了管家,“管家,这你收着吧,大人回来了就交给他。” 另一位短胡子的管家,也给了我一张礼单,我还是照样处理了。 “你们都回去吧,我替我家夫君谢过两位大人了。”转身对管家道,“管家,东西都收下吧。” 风府的管家自是姓风,全名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没问过。管家,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一天到晚笑盈盈的,真不明白疯子到底做为什么要做这么张脸,难道说疯子深刻地明白笑眼迎人的道理? 管家走到我身边,“夫人,这两个女子……” 我现在是弃妇,他没看出来么,还这么问我。我大方一笑,“先安排他们去晚云居吧,至于这几个箱子,”我看着这几个箱子,精光四射,呵呵,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呀,“就先放书房吧。” 今晚得跟疯子好好聊聊,争取些权益了。虽说,我是不可能做他真正的老婆了,不过好歹我还挂着名呢,总有资格分点赃吧? ☆、 正文 第25章干柴烈火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8本章字数:5102 “水儿,”一抬头,就对上了疯子那张凡人脸,“你终于让我进来了。”疯子的动作不是一般地快,才听人来报,说他回府了,让魉去叫他,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怎么会呢,夫君,这可是你的府里,我一个弃妇,哪有说话的份呢?” “水儿,你还在生气?”疯子看着我的脸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我一把推开他的脸,“外面把我说得可精彩了,夫君,你就不补偿我一下?啊,对了,今天有两位大人送了礼过来……” “水儿,你要什么就直说嘛,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一定给。” “这可是你说的?”呵呵,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然!” “好,那两个女人归你,其余的,就由我收下了。暂时,先放你书房吧。以后,我也都这么处理了,呵呵,谢谢夫君赏赐。”这个结果,是我早就想到的,疯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就那几箱破东西,疯子肯定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呐,怎么说人家都是送来巴结他的,直接私藏了多不好呢? “水儿,你真是贤良淑德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疯子两眼亮晶晶,不知道在想着算计谁,当然只要不是我就够了。 “夫君说得是,天色不早了,夫君可以去休息了。那两个女子,就安排在了晚云居。” “水儿,这就赶为夫走?”疯子边走边嘀咕,“我还想告诉你,后天恩科的结果就要出来了呢。” 我一听,马上冲到疯子面前,抓着他的衣襟,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的,“我可警告你,别的我不管,那两个文武状元,你可给我按真格地选,别跟你手上那帮酒囊饭蛋一样。” 疯子突然把头一低,“夫人的意思,为夫哪敢不从?”疯子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扬长而去。 混蛋!又被他给偷袭了! 一大早的,就听见楼外有女人在嚷嚷,“魉,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夫人,”魉挤了块湿布给我擦脸,“是那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啊,我还把她们给忘了呢,她们在我的掬水园吵什么?” “她们说要来给你请安,我让人拦在外面了。”这人啊,还真是不可貌相。别看魉顶着一张什么表情也没有的脸,其实还是很贴心的呢。当初把她从疯 子那里挖来,还真是对了,就是觉得满过意不去的,把这么个高手当作婢女用,真是够奢侈的。 “简单梳理下吧,正闷呢,找她们去玩玩。” 两个女人,都是美人坯子。 一个美得妖娆,叫桃夭。看到她,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句诗句,她人如其名,美的鲜明。 另一个,叫杜若。杜若就是香草名。她的身上飘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不过,我不喜欢这种味道,太吸引人,让我不由地感觉危险。她的美是含蓄的,不像桃夭这样外露,但是若我是男人,我一定更喜欢她。 刚才在那里嚷嚷的就是桃夭,现在在答话的也一直是桃夭,杜若总是低着头,看着像是娇羞。 “你们是姐妹,可是怎么一点也不像呢?姓也不同啊。”我请她们在掬水园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陪着我一起用早餐。 “回夫人,我们是一同被马大人收养在府中的舞姬,从小一起长大,是结拜的姐妹。”马大人就是送礼给疯子的其中一个。另一个好像是姓万的,送了很多箱子的那个,真想和他认识认识,好让他多送些来,我真的好缺钱啊。 “原来是这样,”我含笑点头,“这食物还可口吗?” “嗯,夫人,很好吃呢。”桃夭属于豪放派,说起话来很直爽。这种人不难捉摸,容易看透。 “谢夫人款待。”杜若说起话来很轻柔,让人感觉骨头都发酥。她讲话很谨慎,有种步步小心,处处留意的味道。物极必反,她,恐怕,不简单。 呵呵,我想我有点明白疯子让我成弃妇的意图了。钓鱼呢,小鱼儿已经送上门来了。 用过早餐,我便携同她们一起去花园里走走。早上,太阳还不是很晒,空气也新鲜。 “夫人,您那园子真好,相国真疼你。”少开口的杜若,忽然自己找话了。 “是啊是啊,外面都说相国不疼你了,原来是假的。”桃夭快人快语。杜若不断拉她袖子,她也没明白。话一出口,才觉不妥。两人一同跪了下来,“夫人,妹妹不懂事,请夫人别与她一般见识。”“请夫人恕罪,请夫人恕罪。” 两人还都是明白人,我就算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有名有实的相国夫人,处死几个没名没分的侍婢,那也是小菜一碟。 唉,我轻轻一叹,扶起她们,“我只是表面风光罢了,那园子虽好,确是相国给我的牢笼呀。不过 ,往后有你们陪我解解闷,我真是开心了不少呢。” “原来是真的。”两人异口同声,确是各怀心思。 两天来,我多与桃夭和杜若在一起闲扯。桃夭肯定没什么,但是那个杜若,我越来越觉得有问题。 今天晚膳时候,疯子很是时候的回来了,于是便与我们一起用餐了。 今天疯子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呢?哦,对了,眼神有点冷,似乎心情不太好,看我不怎么顺眼,但是瞄那两个女人瞄得挺勤快。莫非是我打扰到他欣赏美人了? “夫君,我……” “你什么,吃完了就回园,别在这里碍眼。”疯子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浅笑地看了眼低着头用饭的杜若,杜若稍抬了下头,又低了下去。 妈的!我就知道,我在这里碍眼了。扔下筷子就走人。 “站住!你就这样走了?” 疯子,你有完没完?我在心里暗骂,有小鱼在场,只能忍了。回转身,恭敬地屈膝行礼,“夫君,我先退下了。” “嗯。”疯子头也不抬地轻哼了声。 跑回掬水园,气得我想杀人。“魉,有没有搓衣板?”我大喊。 “搓衣板?”魉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很像鬼,但是我已经很习惯了,没办法,人家是高手,就是这么来去如风。 “没错!” “可是现在没有,夫人。” “这样啊,记得明天给我准备一块。”疯子,不让你跪得两腿发软,我就不是你老婆!呃,似乎本来就只是名义上的诶。 气归气,还是办正事要紧。 那几箱东西我已经卖给了疯子,没错是卖给了疯子。疯子不是开银楼的嘛,当东西自然也是他的经营内容。我从疯子哪里搜刮了十万两白银,想想看吧,这几箱东西肯定没这么值钱,不过疯子既然给了,我哪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说白点,我实际上就是在帮着疯子收拾烂摊子,这么多灾民,还不就是他搅和出来的。我可是在帮他积福啊。 虽然银子不够,但是灾情严重,肚子可是不等人的。我只能命人以楼外楼的名义,在京都外设了施粥铺,给涌在京都四周的灾民供上一日两餐,过一日算一日吧。 另外,为了防止灾民都涌到京都,我还在京都旁边的城镇也设了粥铺。好在善心人士还是有那么几个的,让魉去联系了,有他们帮忙,情况也还算好。不过魉那动作 ,真是快得不可思议,就好比我上午说要和某某人谈谈,下午,魉就来告诉我一切都搞定了。如果是疯子去做的,那就好解释了,人家一定是被威胁了。可是,是魉去做的,她是怎么办到的? 疯子身边的人,就我知道的,玄衣、魉以及管家,那绝对是办事效率超高的人物。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没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施粥铺的设立,治标不治本。我也没有通天的财力,在水一方和楼外楼每天赚来的银子,根本就不够每天的开支。想要根本解决问题,还是必须由朝廷来解决。想要让疯子自己弄出什么造福百姓的政策,那还不如先把他给干了,换个真正的好官来得容易些。不过这个行不通,因为据我所知,目前没人能杀他,不然,他早就死了,不会在我面前碍眼了。我也可以继承了他的财产消遥自在去了。至于为什么没人能杀他,我就不明白了,他说过他不会武,这点肯定千真万确。 其实朝廷中有两个人肯定乐意与疯子做对,那就是安王爷与兰太师。但是,这两个人,我不喜欢,也不可能与他们打交道。 想来想去,只有寄希望于这次的恩科了,所以我说什么也要疯子选出两个真材实料的文武状元。至于,这两个人能不能用,那就得看天意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经尽力了,如果天命不可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唉,其实啊,我最最喜欢的就是天命不可违这个局面了。别人的生死到底干我什么事了,我这么忙进忙出的,那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还得自己拼命往里倒银子,真是心疼啊。 人呐,不能随便答应人办事,我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对不? 哎呀,对了,明天我要去楼外楼,还没问疯子这次的两个文武状元是谁,人品如何呢。什么都不了解,明天怎么出门办事。 现在天色已晚,去找疯子应该没事了吧? 疯子的卧室,书房都找遍了,也没有疯子的人影。花园里绕了圈,随便挑了条小路一走,居然就来了晚云居。 有动静,有动静哦。 我循着着声响走去。 顿时脸色绯红,那个,那个声音似乎是…… 疯子办事情,难道都不喜欢关门关窗的吗? 床上两具赤裸的躯体,绞缠在一起。疯子在杜若身上挥汗如雨,可是那表情,怎么像在例行公事?有没有搞错,他身下那个可是一等一的美女诶。如果 纯粹从美感角度来说,要是疯子把他那面具一撕,呵呵,那绝对是完美,完美啊。 别看疯子平时瘦瘦的,没想到裸体看起来还蛮有料,意外,真是太意外了。杜若则是满脸绯红,估计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理智了。唉,女人的悲哀呀。疯子忽然,向我这里一瞥,难道他知道我在? 看什么看,专心办你的事吧。我毫不示弱地瞪了他一眼。他,冷冷一笑,别开眼。 对了,为什么我每次从门缝或者窗缝里望进去都是正对着床的?疯子,你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好,改天我也去找美男,红杏出墙给你看! 啪嗒,隔壁房里似乎有什么动静。遭,我一看四周,都没什么让我躲的地方。腰间忽然一紧,回神时就在屋顶上了。 身后的人,捂着我的嘴,把我压在身下。这手? 我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低下头,正好对着床上正忙的两个人。原来,看春宫戏的不止我一个呀,这屋顶上看到的可是床上的全貌。 脸红,脸红,脸红……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那只微凉的手,都快被我捂热乎了。 一个人看春宫戏,没事。 几个人一起看春宫戏,那也没事。 但是,如果两个人一起看,再如果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那就有事,绝对地有事,大大地有事。 干柴烈火啊,这词是谁创的,真是太贴切了。 伴随着,下面两个人愈演愈烈的画面,身后的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低沉。 妈的,下面那个风满楼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刚才都没这么投入! 我的腿被某件硬物搓得难受,那是什么我当然懂,“你,你快让开。”我吱唔地说着。 “别动,听话,别动。”他的声音第一次这样低沉,充满情欲。他是不是忍得很难受? 我抬头看看屋外,刚才从另一间屋子里面出来的人,已经离开了。沉默了很久,好多事情在我脑子里回旋,然后终于下了决心,轻轻抓着捂着我的手,“我们回掬水园吧。”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乖,听话。” “我,是你的妻子。”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辈子,都做你的妻子。” 我,是你的妻子。 这是我今夜做的决定。 ☆、 正文 第26章请不要睡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8本章字数:5920 “是谁要滚出去了?”疯子,不是,是风满楼,缓缓地走了进来,脸上冷若寒霜。 “相公~~”好媚的声音啊,我还没开口,两个女人就一左一右地把风满楼给包围了,“相公,我们只是来看看姐姐,说姐姐这园子好,很羡慕姐姐,没想到,没想到就这么惹姐姐生气了。相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杜若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夫君,她们。。。。。。” “她们什么?”风满楼冷冷地抬眼,“她们喜欢,你就让出来,府里屋子多得是,换一间不就可以了。” “夫君,你真的,真的要让我搬出去?”我悲戚地看着风满楼,“夫君,你说过,这里是专门为我建的。。。。。。” “这么多话做什么,今晚就搬出去!” 两个女人看着我,一脸胜利的喜悦,以及嘲讽。 是啊,一个正牌夫人,还比不过两个没名没分的侍妾,不笑才怪。 我看着风满楼,悲痛欲绝,“夫君,没想到,我们的夫妻情份竟是如此短暂。”泪水把我那张清秀的脸庞划得支离破碎。我一步步往门外走去,到风满楼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愤恨地抬眼看着他,“风满楼,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成为你的妻子!如果可以,就算下地狱,我也会拖着你一起下去!” 风满楼看着我,表情依旧很冷,不是,是更冷了。 我脸上挂着泪水,缓缓走出了掬水园。 “魉,后面有人跟出来吗?” 我低着头,小声问扶着我的魉。 “没有。” 呼,我听后,轻呼一口气,我刚还以为那个风满楼,想把我给做了呢,冷得跟个冰柱似的! 下午,我便从掬水园搬去了微雨居。那地方也不算小,可是与我原来舒适的掬水居一比,就真是没什么看头了。 唉声叹气啊~~~ 疯子到时你最好给我个好理由,不然,我,我,我就把你那个富贵楼里的银子全卷跑,看你还怎么逍遥自在。 已经很晚了,我都没睡,我在等疯子,等他给我好好解释解释。顺便,呵呵,我连搓衣板也让魉偷偷地从掬水园带出来了呢。 但是,事情总是没有我想得这么好!疯子没有出现,黑衣人倒是来了一个 。不过,还是一样的,有答案了。 “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遇见了刺客应该是这种战战兢兢的样子吧。当然,正常情况下,是应该先大叫“有刺客”的,但是,我现在被亮晃晃的剑架着,就应该算是特殊情况了吧? 不要问我怕不怕,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谁会不怕?至于我没有真正惊慌,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全都在疯子的掌握之中。 疯子天天会来我这里报到,然后我再命令魉把他扔出去,如此循环往复。不过,今晚他却没有出现,所以,我自然就明白了。 “夫人别害怕!”黑衣人安抚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哄小孩呐?“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夫人,我虽然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是,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你什么意思?” “夫人,我,实在很同情你的遭遇。” 我看着黑衣人,眼神变得凄迷,“我的遭遇,呵呵呵,我的遭遇,你同情我有什么用,谁都救不了我,谁都救不了我……”我失魂落魄地低喃。 黑衣人似乎觉得时候了,便收回剑,“夫人,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谁?”我猛地回过神,“你说谁?” “就是你自己,夫人。” “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救我自己?” 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一小包东西,“有了这个,你就可以。。。。。。” “这是毒药?”黑衣人点头,“不,不,”我不断摇头,“他贵为当朝相国,若我杀了他,我一样活不了,不,不,我不会这么傻。” “夫人,你不会有事,”黑衣人试着说服我,“这毒无色无味,不会有人发现的。况且,当今世间,人人都指望可以首刃这等乱臣贼子,他死了,只会大快人心,你这是为民除害,不会有人追查的。” “真的?”我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 “夫人,我怎么会骗你呢?”黑衣人眼角带笑,看着真让人厌恶。 “那,我要怎么做?”我怯怯地问。 “很简单,”黑衣人把毒药塞进我手中,“你只要把这个放进食物或茶水里,看着他喝下去,他,就完了。你的苦难也就结束了,再不会如现在这般凄凉了。你想想,好好想想,只要他喝下去,你就可以永远摆 脱那个负心人了。” 黑衣人不断地给我催眠,我握紧手中的毒药,“对,只要他喝下去,我就解脱了,就算,就算真的被发现了,大不了也是一死,与我现在又有多少差别?”我抬头看着黑衣人,“好,我做,一定会去做。” 黑衣人目的达到,很满意的走了。走之前提醒我,以免夜长梦多,让我近快动手。 镜子里的脸,看起来很憔悴。 为了这个效果,我昨夜可是强忍着瞌睡,在床上坐到凌晨,这跟酷刑没有任何区别。等这事儿过了,一定要从疯子那里要点补偿,我这么过日子,不是太累了? 我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水池发呆,无所事事啊。 这个水池不大,水很清澈,没见疯子叫人来换过水,难不成是活水?水池中什么也没种,挺浪费的,不如明年种些荷花吧。恩,就种白荷好了,白色的并蒂莲,还从没有见过,希望能长一株出来。 “呀,那不是姐姐吗?” 我抬眼看去,是风满楼和杜若、桃夭。对了,风满楼,今天不用上朝。 我站起身,向他们走过去。两个女人同时唤了我一声姐姐,我没理她们。给风满楼轻福了下身,就准备离开了。 “过几日,我会迎娶杜若、桃夭进门。” 我颤抖着身子回转身,“我不许,我不许。”我恨恨地看着风满楼与两个女人,“我绝不允许你娶她们!” “哼,我不是在与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不需要你的同意!” “相公,姐姐不同意就算了,我们就……”杜若这女人,真喜欢唱白脸。 “姐姐,为什么,相公昨儿个都答应我们了?”还是看桃夭顺眼些,想什么就说什么,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好。不过,那个昨儿个……我那里只有一张床,这么说,昨天是一对二?啧啧,这个家伙还真是满厉害的!看看那脸上,一点倦怠之色都没有。哎呀,不对,忘了,他是带面具的,看不出来的。 “你们,”我指着两个女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够了!”风满楼大喝一声,指着魉,“傻站着做什么,快扶夫人回去。” 魉半推半拉着我,“夫人,让奴婢扶您回去吧。” 我一脸不甘地走出花园。 “魉,你会不会煮东西?”人家都这么给我火上浇油了,我要是再不出手,岂不是让他们心焦了? “不会。” 好干脆啊,那难道说,真的要亲自动手? 唉,算了,就自己来吧,道歉嘛,不亲自动手,不是太没诚意了? 下午在厨房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一锅人参鸡汤给炖出来了。等我回微雨居换身衣服,差不多就到晚膳时间了。 魉端着汤与我一同出现在三个正忙着,厄,不知道该说是吃饭还是打情骂俏的人面前。 风满楼见到我,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总觉得,这家伙是真的很讨厌我,真的! “你来做什么?” “我,”我艰难地开口,“夫君,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妹妹,不再惹你生气了。”风满楼看了我一眼,又别开了去,“夫君,我说得是真的!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是我之前太不懂事,现在我想明白了,请夫君一定要相信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只求夫君不要丢下我。” “你,”风满楼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也坐下,用膳吧。” “谢谢夫君。”我顿时喜笑颜开,“夫君,这是我炖的人参鸡汤,你来尝尝吧。”我让魉盛了碗,亲手递给风满楼。 风满楼顿时皱起了眉,“这,这汤的颜色怎么。。。。。。” 这鸡汤啊,颜色的确有些怪。这毒是无色无味的,所以跟毒无关,主要是,嗯哼,这主要是我没看炉子好,差一点就炖干了,所以看起来有那么点暗沉。本来嘛,稍微糊了一点是吃不死人的,不过,下了药的,就肯定吃得死人了! “这,夫君,我第一次下厨,所以。。。。。。”我很为难地说着,“但是,夫君,无论如何,你就尝一口,一口就好,可以吗?”我满脸期盼。就不相信你敢不喝,你要是不喝那后面的鱼怎么出来,看你老大不结果了你!呵呵呵,咱们那就是新仇旧恨一起了了! 风满楼默默地低下头,喝了一口,眉头打结了,再一口,双眼要喷火了。我急忙抢过碗,“谢谢夫君原谅我。” 然后又从魉手里接过两碗鸡汤,一人一碗,很公平,谁都不能少。“两位妹妹,这就权当姐姐向你们陪罪了,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说着,把碗放到他们面前,“还请两位妹妹赏脸。” 两个女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杜若。“姐姐,我就喝一口可以吗?”桃夭痛苦地看着碗。 “嗯,只要妹妹赏脸就好。” “姐姐说的哪儿的话。”桃夭不再犹豫,痛苦地吞了一口,就急忙把碗推得远远的。 杜若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时抬头看看风满楼,大概在看他毒发了没吧。 “妹妹,难道不愿原谅姐姐?”最后一个了,我最最厌恶的一个。 “不,不是,我。。。。。。” “夫君都喝了,妹妹,你也就喝一口吧,不然就是不肯原谅姐姐。”杜若什么借口都来不及说,便被我抢白了。 “好,我,我喝就是了。”杜若现在可是跟自杀没两样。唉,谁叫你处处得罪我,我可不会怜香惜玉。死了,才好! 咣当—— 风满楼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你,你居然下毒?” “没错,我下毒。”我冷笑着走到他身边,“我说过的,就算要下地狱,我也会拖着你一起去。难道你忘了?” 风满楼掐着忘我的肩膀,“你居然这么做?” 妈的,他来真的啊,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不过,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这毒真那么厉害? 我用力推开风满楼,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个女人看着我,一脸不甘。 “救我,快救我。。。。。。”杜若竭尽全力求救。 眼前忽然多出好多黑衣人,可是没人去救杜若,她很快就没了气息。那双眼睁得很大,瞪着为首的黑衣人。她,是死不瞑目啊。 我,手有些发抖。不,不会,她只是死了有什么好怕? 一人走到风满楼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好!”为首一人来到我旁边,“夫人,多谢你的帮忙,现在你可以陪你的风满楼一起下地狱了。” 我忽然盯着他的眼睛,唇边泛起诡异的笑容,“地狱啊,那个地方不错,不如,先让你去见识见识!” 黑衣人刚想拔剑,被站我身边的魉踢飞。 风满楼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那汤,真是太难喝了。”走到我身边时,还不忘嘀咕一句。 “马大人,夫人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原来这个就是送这两个女人来的马大人。 “不可能,不可能!”马大人失控地大喊,“一步天没有解药,不可能,这不可能!” 风满楼每逼近一步,马大人就后退一步,他身后的 黑衣人们,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大人,少废话,咱们跟这个乱臣贼子拼了。” “对,风满楼,你不会武,就这个婢女根本就保护不了你”挥手一喊,“大伙儿上!” 风满楼,淡淡一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软剑,手轻轻一晃,就把迎面来的人对半劈了。 半截身体,就这么掉在了我的面前。我怔怔地看着那没有下肢的尸体,我怕死人,更怕这种内脏混着血慢慢往外淌的尸体。 黑衣人似乎越来越多,玄衣、管家,还有好多风府的家丁都来了。 我,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我只知道,当我从尸体上抬眼的时候,直觉得自己就是身在一片尸海里,到处是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尸块,满地的血,似乎快要浸没我的鞋子了。 那一刻,我怕了,真的怕了,我从来不以为自己是这么懦弱,所以我把我的弱点忘了,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遗忘了。 “水儿——”我似乎听见疯子在叫我,接着就被一个白色的人影抱护入怀里。 我抬头,对上疯子担忧的眼神,我紧紧揽着疯子的腰,我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有液体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我向疯子身后看去,那里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缓缓倒下了,我看到了玄衣,可是现在的他,不笑了。 疯子背后的衣服渐渐湿了。手上似乎沾满了那种液体,我把手拿到眼前,我的手是红色的,很暗沉的红色。 我如梦初醒,“疯子——疯子——” 疯子抱着我缓缓倒了下来,“原来在你心里都是这么叫我的……”疯子唇边挂着邪邪的笑容,声音越来越轻。 “不要睡,不要睡,听到没有,我不准你睡——” ☆、 正文 第27章告别翌晨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8本章字数:4808 两天前,风府内一场腥风血雨。 黑衣人死的死,活捉的活捉,一个都没有落网。风府的人,一个都没有少,只是有几个挂了彩,都只是小伤。 我终于明白,风府的人都不是简单货色。 同一时间,皇宫里也是一场夜战。 风府的事,安王爷是主谋,兰太师是协从,但是没有外人知晓。皇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是谁指使的,疯子最清楚了。只是到了最后,安王爷和兰太师成了替罪羊,安王爷被软禁,兰太师据说气血攻心,不治身亡。疯子,终于可以真正的一手遮天了。 最令我意外的是,来的刺客,大部分是翌晨找来的。而他也是这场事件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太大牵连、全身而退的人。这,当然不是疯子突发善心,而是我强烈要求加威胁利诱的成果。 至于疯子…… 我一把推开房门,蹬到疯子床边。玄衣早已经乖乖地从床边移到了,两尺开外。“醒了就给我起来,别在这里装死。我们还有好多账没算清楚呢!” “夫人,我,我头很晕,我再休息一下,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好好交待交待。” “明天?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我微微一笑,“不如,我再宽限你几日,如何?” “好,好,过几日再说吧。” “那,这个利息?” “随便算,随便算。” “好。”我利索得抓着疯子的手,在红泥里一按,往白纸上一压,一个鲜红的手印,我的收入,又增加了。为了表示感谢,“魉,鸡汤呢?” “在这儿,夫人。”魉舀了汤,递到我手里。 疯子的脸色顿时惨白,“水儿,我,那个,这个医术上说啊,病人是不能吃这么油腻的食物的……” “一句话,喝还是不喝?” “我,”疯子举起白旗,“呵呵,为夫怎么可以浪费夫人的一片苦心呢?”颤颤地端过碗,一饮而尽。疯子喝药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喝我炖的鸡汤的时候,眉头不只要皱很多下,还会打个死死的结。 其实,也不会太难喝啊,这已经是第三次炖了,进步了很多的。虽然,我自己不敢试。 目的全部达到,满意地走人。 我走在回廊上,唇 边不禁露出浅浅的笑容。 疯子没有死,他,没有死! 他要是死了,我从哪里剥削回二十多万两的银子,我从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好用的受气包? 最重要的是,当他缓缓闭上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心似乎裂开了,呼吸也变得这样困难。我捡起那把沾着疯子的血的剑,在那个黑衣人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我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眼角,唇边,可是我不想停。是他,都是他,都是他害死了疯子,即使在他身上砍上一千刀,一万刀,我都觉得不够,永远也不够。 “水儿,再砍下去就成肉末了。” 我的耳边,传来疯子调侃的言语,我缓缓回转身,疯子好好地站在那里,好好的,唇边还挂着他那,最最独特的邪肆笑容。 咣当! 手中的剑,掉在淌满鲜血的地上,我走过去,抚着疯子的脸,欣喜若狂!他还活着,还活着!这是疯子,是疯子,不是假的,是真的疯子。 想起刚才那一刻,忽然,我脸上没有了笑容。我扬起手,狠狠地掴了疯子一掌,手很麻,痛得快没有了知觉。疯子的唇角挂着血丝,他捏着我再次扬起的手,“别以为我宠着你,就不会杀你!” 我看着疯子,唇,轻轻的颤抖,脸颊变得湿润,“你,都可以动手杀我,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挡……”说到最后,已经话不成声。 疯子拉着我的手,轻轻一带,我便跌入疯子的怀里。 疯子的胸膛很单薄,很瘦弱,可是,我却只有在那里才能感觉到心安。 “对不起,我,没事,真的没事了。对不起。” 疯子的伤,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会流这么多血,只是因为那伤口划得很长,可是根本就不深,更别说伤到体内器官了。 疯子会晕过去,都是他装的,所以我现在要跟他算的账,就更多了。财产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再加精神补偿费,不多,我就算了疯子三十五万两。现在,加上利息什么的,总计四十万两,白纸黑字加盖红手印,这账,疯子是赖不掉了。我现在就等着疯子伤全好了,还钱给我了。至于要怎么还,还没想好,疯子还得养几天伤,我正好可以好好想想。 风满楼,依旧天天上朝,依附安王爷以及兰太师的官员,还在清理当中。 下午,我出门,去了楼外楼。 楼外楼生意很好,常常客满。这有 一大部份还是我的功劳。不能出府的那几日,我写了份菜谱,让魉送了过来。我不会烧菜,可是我会吃啊,现代的美事,我可是都尝遍了,写几道这里没有的菜肴,那根本是顺手拈来,不费劲。一开始还担心,不合这里人的口味,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多想了。 我点了几个新菜尝尝,厨子烧得还不错,八九不离十的,基本满意。 门帘忽然被人掀了起来,我很不悦地看向那个不请自入的人,可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我让魉加了一副碗筷,便让她出去了。 “翌晨,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你坐下来陪我吃点吧。” 翌晨,淡淡一笑,“好。” 我给翌晨夹了很多菜,“都尝尝,这些菜,可好吃了。” 我们就这样吃着,很安静,偶尔会有碗筷碰触发出的清脆响声。翌晨吃得很少,只是看着我浅浅地笑。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都被盯得不自在了。 “没什么,”可是还是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记住你的样子,我怕有一天,会忘记你长什么样。” 翌晨的话,说得我一阵心慌,“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家伙又做了什么?”扔下筷子,就准备冲回府去。 翌晨扑哧一笑,“看来,你过得没有外面说得这么糟,我想是我错了。”他看着我,满是欣慰的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他,似乎更成熟了,眼角多了一点点沧桑感。 “你到底怎么了?” “边境不太安宁,我已经奏请朝廷,镇守边关,三日后就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你真的决定了?那凌灵,她……” “这是我目前唯一想做的事。”翌晨眼神一暗,“至于凌灵,她是我师叔的弟子,与我也只能算是师兄妹罢了。” 回到府里,疯子都没心情搭理,直接回了微雨居。我没有搬回掬水园,我没有洁癖,可是被两个死去的人住过的地方,还是让我觉得心里发毛,更何况她们还都是我亲手毒死的。唉,这个后遗症可不小,以后若有事,自己绝不能亲自动手。 翌晨三天后就走了,他的武功是不错,可是打战,还是很令人担忧。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只是觉得欠他,太多,太多了。 翌晨一身戎装,骑在黑色的高头大马上。他,一个威武的年轻将 军,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不知道在青史上是否会留下他的名字,翌晨,那个我给他取的名字。 “我知道,你会来送我。”他下了马,走到我的身边。阳光般的笑容,在那张成熟的男子脸孔上,竟是这么地和谐。 “是啊,你要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来?”我把手中的东西递给翌晨,“要说的话,都写在信里;要给你的东西,放在了荷包里,我第一次做,很难看,你就将就着用吧。” 翌晨把它们揣进怀里,“谢谢你,冰清,还有,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了你。” “谢谢,我会一直记得你这句话。” 翌晨骑上马,消失在地平线上。 这一次,翌晨是,真的,永远的,走出了我的生命。 疯子按我的意思,罢了柳元庆的官。柳家一家人搬出了官邸,去了沁芳园。我以为他会来找我,可是,他没有来。所以,我去找了他。 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女人,有一瞬间,我竟然以为那是母亲。他说,那是他新纳的小妾。 我想有很多事情是我错了。他,不是不爱水芙蓉,只是在爱情和权势之间,他选择了权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不该要求每个人,都依着我的想法做事。以前,都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我拜祭了母亲,走之前,我问他,母亲为什么会死? 他说,那是因为母亲希望我可以没有任何牵挂地随他离开青楼。我凄凉地笑了,我恨来恨去,却没有恨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我自己。 他说,你不要恨你自己,你母亲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曾经,芙蓉最爱的人是我,可是,有了你之后,你才是她最在意的人。除了芙蓉,我也亏欠你很多,但是,我想,我是无法补偿你了。听说,相国对你比前阵子好了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到手的东西就该牢牢抓住,也不要太要强了。我能做的也就是说这些话了,孩子,好好珍重。 柳元庆送我到门口,便进去了,我很想问他,做官是不是真的就这样重要,但是最后还是没问。我嫁给了疯子,若有召一日,疯子出现了危机,柳元庆自是脱不了干系,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也是好的。况且,疯子也说柳元庆为官时,贪了不少,过过日子,应该不成问题了。 我一下子,变得茫然了。不明白自己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所谓的报恩,其实在害人,所谓的报仇,找错了对象,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本来已经死了,生病死了,却被带到了这里,自以为是地瞎忙活,害了不少人,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真是很讽刺。 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疯子肩上好好地哭了一场,疯子的衣服被我哭湿了好大一片,于是他不得不换了一件衣服。 我望着他的背影,如果没有了疯子,我在这里,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水儿,看在我这么温柔体贴的份上,是不是可以扣掉点,厄,利息。”疯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早已经活蹦乱跳的了。我早说过,他不是正常人,什么事,在他身上,都是不可以按常理来推断的。 “扣掉?呵呵,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的,还没算上上去呢。” 疯子赶忙我把我按在椅子上,“夫人,够了,够了,我今天就还,今天就还。” 我把手一摊。可是疯子却开始解腰带,“你在做什么?”我疑惑道。 “夫人,为夫就卖身给夫人,专门服侍夫人,来还债呀。”说着一个媚眼就这么抛了过来。妈的,他这也叫还债?那,亏的人可是我好不好?虽然,我承认,我没有他这么养眼,没有他这么媚人,但是,好歹,我才是女的呀! 卖身还债,我……等等,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哦!疯子不值钱,可是,无影那就是个抢钱机呀。我一脸奸笑地揽着疯子的脖子,“夫君此话,当真?” “夫人,这话岂能有假?”说着就要低下头里吻我。 我一把拍开疯子,“那么夫君,咱们明晚就去集芳阁?” “集芳阁?” “没错,因为无影要重出青楼了!” ☆、 正文 第28章奉越亲王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9本章字数:4378 无影消失了快一年了,突然有消息说要回集芳阁献艺,可把那些个无影的乐迷们乐坏了。这不,听说从中午开始,集芳阁就爆满了。唉,妖孽的吸引力,就是与常人不同啊。 集芳阁前后门都被围得水榭不通,所以,就使用了疯子最最喜欢的方式,从窗口飞进去!那间房间,和我记忆中一样,没有任何改动,所有家具一尘不然。轻纱翩飞,美轮美奂。只是,我现在还是没有心思欣赏这房间布置得有多美。我紧紧盯着疯子,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配上一张祸水脸,他要真是个女人,我要真是个男人,一定把他抱回家! 那胸部,他在装上去之前,我已经仔细的研究过了,材料很特殊,没见过,手感接近真正的女性器官,但是,其实要稍微柔软一些。 至于那皮肤,是货真价实的女人皮肤。疯子告诉我的时候,我正捧着这张超级完整的女子上身皮肤仔细研究,惊得我赶忙往地上扔,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疯子也惊了,赤着身子急忙飞奔过来抢救他的宝贝变身用品。 变态,变态,绝对是变态! 疯子喜欢用活人皮做道具,屁股上割一块也就算了,忍忍就好了。可是这个几乎是整个上半身的皮肤,割了下来让人还怎么活?这个问题我当然问疯子了,疯子说他那回可是很好心地先杀人再让人动手的。是的,他这次的却是好心了。 至于那个身高问题,疯子说这是易容术中最高境界,说了我也不懂。我也懒得再问他了,往往他不怎么喜欢说的事,也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疯子一弹完曲子,搜刮完银票,便抱着我从窗子里逃了,留下魉垫后。 人潮啊,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一直以为,无影是喜欢魅惑人的妖孽,可是,原来,人前的无影是冷若冰霜的。我与魉充当无影的婢女,一左一右站在无影身旁。无影没出来时,是人声沸腾,他出来后,是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曲,满脸的陶醉。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轻烟。 她站在楼上走廊,一眨不眨地盯着无影,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她的视线还停在了我身上。 天变凉了,疯子身上冷冰冰的,让我很心疼。我向疯子怀里挪了挪。 “怎么?睡不着?” “是啊。” “那我们就。。。。。。”说着,那只爪子就偷袭我的胸部了,“水儿,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现在大多了。” 白痴!我现在身体还在发育阶段好不好?“快拿开。”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伤才好多久,都不怕裂开。“你,认识轻烟吧?” 疯子在被子里挣扎的手忽然顿了顿,“算认识吧,我以前不是常会与她同台吗?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我的脸在疯子胸膛上蹭了蹭,让脸紧贴着疯子的胸口,“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好美。”也好危险。只是这句话没出口。 “呵呵,傻丫头,”疯子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下,“再美也不过是副皮相,你若喜欢,我可以让你有张比她美上千百倍的脸。” “我不要,那就不是我了。” “没错,那你还在忧虑什么?” “我。。。。。。呵呵,也没什么啊,就是睡不着,随便说说,呵~~~现在困了,睡吧。” 疯子抱着我,我安心地闭上眼睛。 早上起来,发现疯子今天又没去上朝。于是就拉着他去花园里逛了逛,花都谢得差不多了,根本没什么好看,可是这样在花园里踱着,感觉很温馨。 路过掬水园入口时,发现好多下人忙进忙出的,“这是在做什么呢?”的92977ae4d2 “处理些没用的东西。” “东西?那是房子,很不错的房子!” 疯子牵着我的手,把我拉离那个影响了我情绪的地方,“没用的东西,和不能讨主人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都该清理掉。”疯子这话说得很缓,很轻,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我落在疯子后头,不知道疯子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他说的似乎不单单是这掬水园。 几天了,疯子一直跟我玩失踪,白天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晚上都是很晚才回来。我实在忍无可忍,问他到底什么时候继续去赚钱还债,结果…… 唉,我坐在镜子前,幽幽一叹,疯子上辈子是不是属狗的,怎么每次都把我当骨头啃?但是……哼,他以为我这样就不能出门了吗? “魉,给我把白狐毛领拿来,我要出门。” 天热的时候,那种痕迹的确很是问题,不过现在天冷了,可就不同了。 我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紫罗兰色的外套,清丽不落俗套; 雪白的毛领,把脖子遮得一丝缝隙都不留,最后戴上面纱,呵呵,可以出门了。 我每次到楼外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这里的客人弹一首曲子。然后,进一个包间,点几个我新开出的菜色,慢慢品尝。我当然不是因为肚子饿,我只是看看这些菜做得是否合格而已。毕竟,我的楼外楼是一家酒楼,这菜若是不好,怎么招揽客人,怎么赚钱? 刚听说,奉越国逸亲王突然带着和亲使团来访。难怪这些日子疯子这么忙活!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 奉越,原是大武东北方的一个小国,但是自新皇越煌继位,不断用战争和联姻来扩大他的疆域和影响力,如今已是东北方的一个大国了。奉越很注重血统,他们的皇族都是银发,被认为是神圣的象征。 这次的求亲使团中,只有逸亲王是皇族中人。说起这逸亲王,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奉越现任皇帝,便是这位亲王的同胞大哥,所以,他在他们奉越的地位极高,仅次于皇帝。 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两国相距甚远,他们怎么突然会想到和大武和亲,还派了个地位如此尊贵的亲王前来? “小姐,司徒大人来了。” 我放下筷子,戴好面纱,“请他进来吧。” 我起身相迎,“公子,请坐。”司徒大人,就是书生,我不叫他大人,而叫他公子,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忘记当初在我面前说的为国为民的话。 “谢小姐。”书生淡淡应着,眉宇间不复初见时的意气风发,看来是见识了朝中的黑暗心情沉重了。 “公子,看起来不怎么好呢!”我让魉为书生添了一个酒杯,也只添了一个酒杯,“公子,陪小女子喝些酒,如何?” “不,不,小生不胜酒力。”书生急忙推辞。 我充耳不闻,捧起酒壶,走到书生身旁,为他斟了满满一杯酒,“天气凉了,酒能暖身,公子,不妨喝一杯。”我把酒杯端到书生面前,“公子就不赏脸喝一杯?” 书生见盛情难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咳咳咳,书生难受地咳着,见我又在为他倒酒,急忙阻止,“不,咳咳,小姐,小生,真的不胜酒力。”咳!咳! 呵呵,我轻轻一笑,“公子,这不爱喝酒的人,觉得它辣得难受,可是这爱喝的人,却觉得它回味无穷啊。满朝文武,皆如这爱酒之人,而公子却不胜酒力,公子要如何融入他们之中?” “小姐, 你,你的意思是……”书生似乎听出我的话外之音了。 我为书生继续倒酒,“世人皆醉你独醒,你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你,让你办事?”书生脸上有了一丝了然,“有的人看着醉了,心却没醉。只要知道自己的心在何方就好,何必拘泥外人的评价?如果做个醉(罪)人,可以比清醒的人做更多的事,公子是醉与不醉?”我再次把斟满酒的酒杯端到书生面前。 书生看着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酒杯,沉思着。终于,他抬头看向我,眼神是那样坚定。他接过酒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品着那苦辣的味道。我把酒壶放在书生面前,“公子今天不如就先醉一回吧。” “魉,我们回吧。”魉为那来披风披上。 “小姐,”书生突然叫住我,“一直以来,多谢小姐指点。只是,到如今,小生,还,还不知小姐芳名,不知小姐可否。。。。。。” 看来这书生已经有些醉了呀!女子的名字,岂是可以随便问的! “呵呵,公子,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名字,不问也罢。”我踏出步子,突然又停了下来,“还望公子好自为之,切莫真的醉了。” 唉,这所谓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就扔给书生吧。我好好地看紧疯子,让他少为祸天下,也不算是食言,对不? 我浅笑着走出包间,门外竟呆立着一个华服男子。 那男子身着貂裘锦袍,带着一顶褐色的毡帽,耳朵上分别带着一只金色耳环,一身外族装扮。身上那种似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昭示着他不凡的身份。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银丝,散发着丰润光泽的银丝。那不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而是…… 难到……他,难道就是奉越国的逸亲王? 我微微侧身行礼,便从他身旁走过去。 手臂上一紧,这个人居然就这样拉住了我!懂不懂礼貌啊,这个人? “公子,众目睽睽之下,请自重。”我语气强硬地道。在外面,除非我有生命危险,否则魉就是个普通婢女,所以眼前这事就得我自己解决了。 那人充耳不闻,依旧抓着我的手臂,眼睛紧紧地看着我的脸,似乎想要看清我面纱下的容貌,甚至另一只手都快要行动了。魉挡下他的手,“公子,您怎能这样抓着我家小姐?” 这边的骚动已经引起了全楼内的关注,隔壁包间里走出两个男子。他们衣着不凡,且都是外族打扮,看来 是和他同来的人。 “主子,您这是。。。。。。”其中一个较年长些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出声问道。 现在我更能肯定这人就是奉越国的逸亲王了。他似如梦出醒般猛然松开手,“对不起,我。。。。。。姑娘的声音实在是,太像我故人了,对不起。”原来是场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小女子告辞了。” 我一福身,便与魉离开。 边走边听到那位亲王喃喃自语,“真的好象,我还以为是。。。。。。”走得远了,听不清。我一直觉得,每个人的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人因为声音,而把我认成另外一个人! ☆、 正文 第29章番外翌晨下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9本章字数:4334 粮草枯竭! 城破,国亡! 我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数不尽的敌人,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二十多年前,风满楼带着冰清销声匿迹。政权回到皇上手中,安王爷辅政,国势总算有所好转。后来,皇帝亲政,亲小人,远贤臣,安王心灰意冷,退出朝堂。到如今,这大武皇朝怕是走到了尽头。 “将军,兄弟们抵不住了……” 我从腰间抽出软剑,跃下城楼,来到敌军中。 我被敌方士兵围在中间,一层又一层,数不清眼前有多少敌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挥动手中的软剑——杀!我想保住城中那些仅剩的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保住城中那些无辜的百姓,可是,我能够杀多少? 我不知道,我到底打了多久,脚下是数不尽的尸体,有我方将士的,也有敌人的。不论我杀了多少,我始终被数不尽的人围着。 夕阳染得漫天绯红,妖艳的红,如同地上流满的血。 我感觉自己渐渐有些乏了,握剑的手已经发麻。一个不慎,胸前被人划了一刀,我躲闪及时,只是划破了衣服,没有伤到。一个早已退色的荷包滑了出来,眼看就要落入血泊里,我一掌打飞挡在我面前的敌人,用剑挑起那个荷包。荷包稳稳地落入我的手中,只是,心口一谅,露出银白的剑尖。 利剑抽出我的身体,另外无数的刀枪,刺入我的身体。血汹涌而出,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我缓缓倒地,满眼是空中那妖艳的红。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脑中回旋。 当我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你要嫁给世子回到京都时,听到的却是世子退婚,你失踪的消息。甚至有传言说,你不是失踪,而是葬身火海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绝不能接受!当天我就夜探柳府,虽然不能得知你的下落,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你没有死。 我在京都不断地寻找你的下落,可是没有任何线索。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我决定去找他。可是,我还没进入风府竟然就被人发现了。我一直很自信自己的武艺,但,面前的那些风府的家丁却让我难以招架。他们出手奇快,招招狠毒,全都是对着最致命的部位。他们不像家丁,更像杀手,那种可以一招毙命的顶级杀手。我退败了,他们没有追我,原来他们的目的只是不让我接近风府。那么,你 是不是就在风府? 风满楼,似乎远远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官。 京都里突然流行起一首曲子,我知道那首曲子,小时候,你唱过,很好听,我一直记得。我也知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就在京都。我甚至已经可以肯定你就在风府,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接近那里。我该怎么办,冰清,我怎样才能把你带离那里?风满楼他想做什么,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几天后的一日清晨,一把匕首穿破窗子向我飞来。我一抬手挡下匕首,追出窗外,却只看到一个飞速远离的背影。这个人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回到房中,取下匕首上面的信,信上说让我今晚去风府接你。 风满楼于今日离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诡计,我只想把你带出风府,所以我便去了。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简单地把你带了出来。 在水一方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惨痛的记忆。 与你一起在那里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只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一日,我回到在水一方,竟看见一个女子拿剑抵着你的脖子,而那个女子竟是凌灵。我知道她有意与我,可是我却无法接受她的一片情意。后来,我送她回了凌云山庄,并向他们父母说明了一切。我知道凌灵的父母把她关了起来,可是我却觉得这样处理并没有什么不好。 当断则断,这也许是我从你身上学来的吧。你从不喜欢含糊不清,不要的,你就会清楚地说出来,很直接,也很残忍。 我以为,风满楼要与公主完婚,凌灵被我送回家,我们又可以回到以前那种平淡的日子。可是,公主竟在婚事即将来临的时候,突然出家了。 快过年了,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守岁了。但是,你却让我回去看望师父。冰清,你可曾知道,与你一起迎接新一年的来临,是我盼望了多少年的日子?可是,你却让我回去看望师父。你的要求,我从不会违背,即使我是多么不愿意,但我还是听了你的话。 我想终究是我在自欺欺人,从那日接你出风府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早已经改变了。不,不是改变,而是从来不曾存在。 年后,我回到在水一方。在你的房里,我找不到你。在那个你常坐的位子上,我发现了干涸的血渍,以及昏睡在床上的凌灵。她的剑上也沾着早已暗红的血渍。我想尽办法弄醒凌灵,换来的确是你已经死了的答案。她说,她把你杀了,她问我,我是不是会为了你杀了她。 我毫不犹 豫的掐着她的脖子,我想只要我再稍一用力,凌灵就会来给你陪葬。我忽然松开了手,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凌灵是被人用药迷晕的,所以你一定是被人救走的。 我想到了风满楼,我去了风府,拿剑威胁风满楼,但是他却只说,他不知道。 我一直在京都找你,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忽然,传言风满楼要娶妻。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我又闯去了风府,但是这一次,我竟中了迷药。风满楼,到底要做什么?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你就在我的面前。看到毫发无损的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的喜悦。我想知道你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你却告诉我,你两天前嫁给了风满楼。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可是我还是渴望着有一天,我可以把你拥入怀里。哪怕只是做梦也好,但是现在,我的梦,在你柔和的话语里完完全全的碎了。 我走到门口,忽然很想知道一个答案,于是回转身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与风满楼对立,你会如何? 你说,你会阻止我们起冲突,如果避无可避,你会选择风满楼。 我跨出大门,凄凉地笑了,冰清,你就是这样,连一个好听的谎言,都不愿给。可是,这才是,你,冰清,一个我爱的女子,爱得痛彻心扉的女子。 我一直都没有离开京都,因为风满楼是一个奸臣,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我怕你会受到那些愤恨他的人攻击,所以我没有离开。哪怕,我无法得到你,我也要护你周全。 你嫁于风满楼没多久,就传出被弃的消息。我不明白,这么完美的你,难道比不上那些青楼中的女子?不明白,他这样处心积虑的得到你,又为何要弃你与不顾? 如今的风满楼权倾朝野,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你从他手中救出。安王找到了我,说只要与他合作,就能搬倒风满楼。我不在乎他怎么知道我,不在乎他怎么知道我与你的关系,更不在乎他打算怎么利用我,只要可以把你带离风府,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按照安王的意思,夺得武状元的头衔;按照安王的意思,为他招集江湖中的高手…。。我为安王做了一切他希望的事。只是到头来,却只是中了风满楼的阴谋。风满楼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没有过去,没有任何背景,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但是,他却可以轻易知晓我们的一切。 所有参与这次刺杀行动的人,都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除了我。我不认为他会好心地放过我。一日下朝,我去找 了他。他看着我,淡淡的笑着,“我只是应了夫人,不动你。”看来,我又错了。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是啊,你是如此珍贵,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你受到伤害的,对不对? 朝堂是个肮脏的地方,我终是不喜欢这个地方。于是,我自请去守卫边关。他拿着我的奏章,淡笑着走过我的身边,“你的决定很明智。”耳边响来他飘忽的声音。 在楼外楼,我见到了你。你比以前更美了,少了些稚气,多了份女子的柔美。风满楼似乎真的让你过得很好,这样我走得也安心多了。 只要你幸福,冰清,只要你幸福就好! 你让我吃菜,可是我不想吃,我只想一直这么看着你,看着你,然后记住你的一颦一笑。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也会一直记得你的样子,开心的,不快的,伤心的……你所有的样子,我都想记住,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骑在马上看着你急急地向我走来。我笑了,我在你的心中,不是没有丝毫位置的,是不是? 你交给我一封信和一个荷包。那个荷包,真的做得很糟糕,但是,把它握在手中的感觉却是这样幸福。 我走了,我知道你一直看着我,直到我消失在你的视线里。可是我没有回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怕我一回头,就会忍不住飞奔到你的身边,把你揽到怀里。 冰清,请一定要幸福!在往后我不能保护你的日子里,请一定要幸福! 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歉意,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遇见了你。但是,原谅我,没有告诉你,原谅我一直让你对我感到歉意,因为我不想你忘记我,哪怕只是因为歉意而忘不掉我,我也满足了。真的,很抱歉,冰清。 冰清,如果有下辈子,请让我成为你的哥哥,亲哥哥,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就可以一辈子在你身边不用分离。 你给我的那封信和那个荷包一直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那信里的三十六计,助我立下无数战功。冰清,你到底来自何方,为何你总是这样不可思议? 但是,呵呵,你那个荷包实在很难看,让我都不好意思挂在腰际,怕被士兵们嘲笑。可是,我其实更怕,把它弄脏弄丢,所以我一直把它藏在怀里。冰清,你放心,有了它,有了你藏在荷包中的护身符的保佑,我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的。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因为每次想到 ,和你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和你呼吸着一样的空气,我就无比满足! 但是,现在,原谅我,冰清,我要食言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无尽的黑暗向我袭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好轻,轻得似乎飘了起来。忽然一道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强光消失了,我睁开眼,眼前竟是漫天的荷花。我抬眼望去,你竟然就站在对岸。你依偎在一个男子的怀里,唇边挂着幸福的笑容。你笑起来,总是这么美。 “翌晨,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耳边传来你动听的嗓音。 你向我伸出手,我缓缓向你走来…… ☆、 正文 第30章番外雪柔公主下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9本章字数:5855 柳冰清失踪了。 如意一个劲地祝贺我,我瞥了她一眼道,祝贺什么,她只是失踪了,随时还可能再出现,如果死了,那我才能放心呢。让人暗中寻找。 如意领命下去了。 是谁,是谁在帮她?根据我的调查,她的身边应该是没有人的。会不会是…… 这种猜测让我寝食难安,于是,过了些日子,我便借口请教琴艺去了风府。 我弹了我新练的曲子给风大哥听,他一如既往,静静地听着,唇边挂着淡然的笑容,没有任何异样。我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位置。可是,自柳冰清失踪,风府没有任何动作,我不明白,她在他心中占了几分。 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小女孩,她突然摸了我的脸,我一下子愣住了,怎么有人敢如此无礼?可是我还没开口降她的罪,她便哭了起来。风大哥如护珍宝般把她护在怀里,听着似在教训她,实际是在为她开脱。他是那么疼她,看着她的眼眸满是溺爱。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风大哥,即使是面对柳冰清,风大哥也未曾如此。 我开口问女孩的身份。风大哥说,这是他的女儿。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却不是。 我踉跄地逃回王府,想到他曾经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妒嫉得让我疯狂。 隔天,我就病了,脸上长满了红斑。 镜中那个可怕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我摔了房中所有的物件,尤其是那面铜镜,我把它狠狠地扔出了房间。 几天了,脸上的红斑一直都在。父王给我请了御医,我不要,不要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我。父王让哥哥们按住我,让御医给我看病。可是有什么用,御医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父王问我,是不是给人下了什么奇毒?我很疑惑,父王为何要这样问。 渐渐的,我冷静了下来。是那个女孩,是她让我成这样的。她肯定是不喜欢我,才会这样对我。风大哥这么疼她,如果她不喜欢我,那么风大哥他…… 我不敢想,但是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阻止我得到我要的幸福,任何人都不行,即使她是风大哥的女儿,也绝不行! 父王说边境不安定,皇上让风满楼出征抗敌。 他要走了,可是我不能去送他,都 是因为那个女孩,那个他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女孩! 我雇了两个杀手,两个顶尖的杀手,风大哥走的那夜,我就让他们动手。我静静地坐在房中,等待着他们给我带来好消息。可是他们说,风府内,根本没有一个小女孩。她去了哪里? 我不断地命人寻找,可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一个月后,我脸上的红斑终于消失了。但是,即使那只是一个恶作剧,这个女孩,我还是讨厌她。 风大哥已经出征三个多月了,也该回来了。本来,我很担心风大哥的安危,可是父王说前线来报,说风满楼没有废一兵一卒,就让敌军退兵了,皇上非常高兴,一定会重赏他的。 刘相国过世了。这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事。 三日后,风大哥带着大军回朝了。 皇帝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他,还破格加封为一品大员。 父王说,雪柔你的眼光真不错,这个驸马父王可是要定了,过几天,父王就要向皇上请旨,即使你不同意,父王也不管了。 父王出去前,我说,一切就凭父王作主。 那两个我厌恶的女子都没有再出现,可是却出现了第三个女人。她是一家器乐斋在水一方的老板娘,一个孀居的女人。风大哥回来没几天,就与她传得沸沸扬扬。 我带着如意去了在水一方。 我恨,为什么一个嫁过人的女人都会比我好,风大哥,我真的不明白。 那女子身材娇小,一身缟素。 我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面纱飘落,露出一张我做梦都没想到的脸孔! 我是公主,而她只是个出身青楼的下贱女人。可是我却落荒而逃了,因为她说我像个疯婆子,一个疯婆子。她的话,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是啊,我越来越不像我了,我的高贵,我的自信,离我越来越远,我总是在患得患失中煎熬着。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风大哥,我只是太爱太爱你了。 我恍惚地坐在轿中,到底谁可以帮帮我?风大哥已经知道了她,我要是再让人杀她,若是事情暴露,风大哥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只有她自己离开,自己离开才行。 我忽然想到了禄王爷。 禄王爷对柳冰清很好,她似乎也很敬重王爷,如果是他开口…… 我去禄王府,说明了一切,请求王爷帮我,可是王爷却说是我做 得太过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无能为力。 我跪下来苦苦哀求,最后他终于无奈地点了头。 只是,事情还是没有我想得那般顺利。 父王说,他昨日向皇上请旨,可是皇上太惜才,说不想勉强风相国,只有他自己点头,他才会下旨。 是啊,如今他已经贵为相国,皇上又病了,很多事情还要倚仗他,怎么会为了我,让他不快? 他,同意了,他愿意娶我! 皇上下旨,一月后,便让我与风大哥完婚。 听到圣旨的那一霎那,我哭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他终于愿意娶我了。 晴天霹雳。 皇上驾崩了,随着噩耗的传来,我的美梦也没了。三个月,太久了,谁知道这三个月里,会出现什么变故。况且,如今的他,位极人臣,即使是父王也得敬他三分。 渐渐地,很多事情都变了。父王说,风满楼越来越深不可测了。整个朝堂,几乎是他的天下,他才是那个真正手握重权的人。 父王看着我,满脸忧心,雪柔啊,父王甚至觉得,我们都只是被他利用了。他利用我们加深先皇对他的信任,利用我们得到那最高的权势。 不,不,我极力否定父王的想法,可是我的心却摇摇欲坠。 父王以商议朝中大事为由,把风大哥请来府中。我不顾父王的反对,也出席了。我太久没有见他了,我真的好想见见他,来坚定自己的心。 他与父王平位而坐。唇边还是那淡然的笑,可是又有些不同。哪儿不同了?我悄悄地打量着他,对,是那笑容,他不再笑得那样疏远,比先前柔和了许多。我就知道,风大哥不会因为要利用我而娶我,我就知道。 我退了席,回了房间。我从未向今晚这样轻松,我终于可以让自己安心下来了。 我命人给我沐浴更衣,我太累了,今天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我让婢女们都退下了,只留如意在门口待命。 我刚想息烛,屏风后似有人影一晃。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忽然有人捂住我的嘴,“是我,别出声。”那声音很低沉,微微的沙哑,那是我魂牵梦萦的声音呐,“让门口的婢女下去。”他又在我耳边低声说。我点点头,让如意离开了。 “风大哥,你你不是在父王那儿么,怎么会。。。。。。”我抬头,看了看他,又羞涩的低下来。我忽然被拥入一个温 暖的怀里,一股奇香渐渐包围了我。“柔儿,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怎么会?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 “傻公主,”风大哥把我抱得更紧,“你这么美,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说着细碎地吻如春雨般,温柔地落在我的脸上,我的颈间。 我腰间一松,衣服便滑落了下来。我抓住风大哥的手,可是, “柔儿,你真美,真美……” 我的所有理智,全在风大哥温柔的话语里,化为乌有。我紧紧揽着风大哥,我只知道我不想放开这个男人,不想,哪怕我现在所为多么不堪,我也不在乎,只要那个人是他,我就不在乎。 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那梦很美,掺和着泪水,是幸福的泪水。若不是身上那些紫黑的痕迹,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我看着镜子里,异常美丽的自己,我终于等到了我要的幸福,再有月余,我便是他的妻子了。 嘭—— 房门被人狠狠地推开,是父王。 父王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 父王没有理我,只是让下人们都退下。我走过去,想安抚父王。可是,父王抬手便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重重地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震惊地看着父王。从小到大,父王从未舍得打过我,可是今天…… 我嘴角渗着鲜血,父王……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说着把一块方布甩在我身上。那上面有一块已经凝结的血渍。 我捡起方布,站起身,父王,我爱风大哥,我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我没有错。 父王看着我,似有一丝了然,是他? 我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我离席后不久。 你确定那是他? 是,我确定! 父王忽然痛心疾首地看着我,缓缓转身,在门口时,忽然又停下来,我昨夜与风满楼谈到深夜,他,从未离席。 他,从未离席?我摔坐在地上,不会的,不会的。那是他,那眼神,那笑容,我不会认错,我真的不会认错。我从头至尾都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就是风大哥! 父王不相信我,我说要找风大哥问清楚,便把我关了起来。 父王把婚事给退了。 我的世界崩溃了。 父王把我送去了郊外的居宁寺,那里是女子出家的地方。父王说,他会好好调查这件事,让我在这里静心礼佛,把该忘的都忘了。 我曾想过死去,可是不能,我若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风大哥了。 我一直被人看着,不能离开居宁寺半步。 居宁寺,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很安静,死一般的寂静,即使过年也是如此。 本来,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平静的看对一切了。 直到一日,几位香客谈起了一件婚事——风满楼与水冰清的婚事。她们说水冰清就是在水一方的老板,说她的身份是个谜。 他还是娶了她,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以死相逼,那个看守我的人不得不带我回到京都。 我去找了风大哥,他那时正在集芳阁与一些官员谈笑风生。那不是我所认识的风大哥,风大哥从不涉足青楼,他是一个谦谦君子,一个温文儒雅的雅士,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有话想与风相国说。 他抬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把我带到青楼的后院。 你是谁,你为什么冒充风大哥? 公主,你连风某都不认得了么?他一改刚才的冷漠,淡淡的笑了起来,现在是你认识的风满楼了吧? 你,你,我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晚,那晚…… 我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却不知如何问下去。 呵呵,公主,那晚很消魂是吧? 你,真的是你? 不,公主,那晚可不是我,不过有差别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扬起的手,被他狠狠捏在手中。 公主,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你该知足了。 惩罚?为什么,我只是喜欢你,这有错吗?为什么你这么残忍?是她,你是为了她,对不对? 我忽然明白了,他只是为了她在报复我! 公主,出家人,这种地方不该来呀!呵呵呵,他残酷地笑着,越走越远。 是她,是她,若没有她,我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我去了风府,去见了她。 如今的她更美了,而我,却是这样憔悴不堪。妒嫉让我疯狂,我捏着她的肩膀,狠狠地质问她。我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可以为了她这样伤害 我?我只是爱他,这有错吗? 她说,我只是遇见了一个错的人。多轻巧的一句话,却让我陪上了一生。 可是她说得没有错,只是一切都太晚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来京都,本是为了杀了她,可是见了风满楼之后,我就改注意了。 她从我这里抢去的是一个恶魔,我不相信她永远会这么快乐,这么幸福,我要活着,好好地活着,看她到底可以过得多好。 ======= 居宁寺中有一棵大树,我时常站在树下,望着京都的方向。 我已经老了,老得都记不得自己有几岁了,可是这个年轻时的习惯却还是改不掉。 那里早已没有那个女人和那个恶魔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死是活。对于他们,我也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没有爱,没有恨,甚至连他们的长相,我都不记得了。 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依然会记起那个淡淡的笑容,疏远、孤单的笑容。然后,我开始懊悔,懊悔自己的年幼无知。 如果我早些明白,早些看清楚,那么我就不会陪上自己的一生。 他是一个恶魔,对任何人都是,除了对那个女人。 我靠着树干,缓缓滑了下来。 我想,我的一生终于要结束。 我在后半生,一直诚心礼佛,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求佛祖可以听到我的祈求,让我以后的生生世世再也不要遇见他——风满楼。 风满楼,这是我一生的诅咒! ☆、 正文 第31章爱的祭奠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9本章字数:5884 朝廷答应了联姻,至于是哪位倒霉的公主,还没有确定下来。 奉越地处北方,气候恶劣,没有大武这般宜人的景致,而且奉越皇帝越煌妃嫔无数,去了那里无疑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因此自愿前去和亲的公主自然是一个都没有。只是,终究会选出那么一个可怜人来。 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家,皇族女子的悲哀,不会亚于那些牺牲在权利斗争中的皇族子弟。 很意外和亲之事居然这样顺利,我原以为,疯子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大作文章,可是,他却没有。不过,疯子这些日子确是很奇怪,时不时地泛起嗜血的笑容,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特别的事,某件让他觉得十分有趣的事。疯子不止表情奇怪,连做的事情,说的话,都让我觉得,他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一直相信,疯子与我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不喜欢在情欲中迷失自己,我不喜欢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我想我们都是喜欢保持清醒的人,因此,我们对于男女之事,不会有太多的欲望。 可是,近两日,我不得不怀疑,疯子是不是被人喂了春药,险险地逃了出来,然后就来找我解决问题。唉,谁叫我是疯子的老婆,老公有需求,老婆总得配合一下的,是不? 一番云雨过后,我简直精疲力尽,昏昏欲睡,可是疯子还在我耳边低喃。 “水儿,你会忘记我吗?”疯子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可是那声音却让我感觉好遥远,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 “嗯。。。。。。”我迷迷糊糊地应着,“不会。” “呵呵,不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么,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吧。” “嗯。。。。。。”我真的好困好累,没心情去了解疯子那种疯疯癫癫的诡异想法,游戏就游戏吧,反正死不了。 “可是……如果你忘记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呢,那么……我一定会……”疯子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管他呢,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他只要不要再来打搅我就好了。恍惚间,感觉疯子,好像又紧紧地抱着我。疯子其实很怕孤单,这,我知道。 再过两个多月,就得过年了,和亲的事还没有定下来,疯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把人家的亲王留下来过年?这个没什么意思吧! 我忽然变得嗜睡,似乎怎么睡也睡不够,白天 也总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又不是天气闷热,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忽然,我想到在柳府内中毒的事,症状有些相似,可是当时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难道这次中毒比较深?那次的毒,把脉是把不出来的,但是我还是给自己检查了下。 我恍惚地移开手腕上的手,我,我根本就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就…… 上辈子的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一个表面上很完整的家庭。可是,从小,来来去去都只有我一个人。我的父母给了我良好的生活条件,却给不了我幸福的家。曾经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一个平凡却爱我的男子,生一个可爱的宝宝,过一个平凡的人生。可是,一场突来的恶疾,扭曲了我原来的人生。 现在的我,也嫁了人,只是,这,不是个平凡的男子,而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的孩子? 我坐在古筝前,看着那朵并蒂莲发愣。 叽嘎—— 房门开了,疯子垮了进来。 “站住!”我冷冷道,并没有回转身。 脚步声没了。“夫人,是不是为夫回来得晚了,让你不悦了?” “夫君,”我软软地唤着,转身面对疯子,手一指墙角的搓衣板,“看见没?” 疯子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个,这个,夫人啊,你看……” “什么时候还钱?”疯子只去了集芳阁一晚,才捞回五万多两银子,“还有三十五万两,你到底什么时候还?我得准备育儿基金了。” “育儿基金?夫人,这个是什么意思,能不能麻烦夫人解释一下。” “意思就是我得给我们未来的孩子准备银子。” 疯子那张嬉笑的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水儿,你,有了?” 疯子走到我身旁,抓着我的肩膀,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之色,“水儿,你说的是真的?” 我沉默不语,疯子的模样让我有点心凉,这是一个古代男子知道自己将有孩子时的正常表情吗? “真的!”我低下头,不去看他那双越发幽暗的眸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次抬头,调皮一笑,“真的?哼,废话是假的!你连这点银子都还不出来,还怎么养孩子,我可不想他一出世就被饿死了。” “水儿,这个玩笑不好笑。”疯子的语气平静无波。 我也觉得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这是对你不还钱的 惩罚!” “呵呵,水儿你就这么缺钱?那就把你脖子里的玉给卖了,够你花几辈子的了。”疯子淡淡的笑着,看来是恢复成风满楼了,“如果有人敢买的话。” 我下意识的扶上脖子胸前的玉,那块疯子给我的玉。这玉的确是件宝物,可是也不至于值这么多银两吧?难道是因为它可以去富贵楼取银子的关系? 我一把拉过疯子的衣襟,“你最好快快还钱,不然,给我滚回地上去!” “夫人,难道是这几日为夫伺候不周,所以夫人你,你嫌弃为夫了?”疯子一脸幽怨地说着,搂住我,“今夜,为夫一定会更卖力的。” 这个人,怎么天天精力都这么旺盛? 我一把推开疯子,“今晚你最好老实点,好好给我想想怎么还钱!”说着,脱鞋,缩进被子里,“睡觉!” 疯子的身体很凉,我的心也很凉。 原来天真的冷了,很冷! 我一身男装,出现在集芳阁。 我想见轻烟,从那日与她的眼神相遇,我就觉得她与疯子之间,有着什么非比寻常的秘密。本来觉得也没什么,可是从昨夜开始,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秘密了。 “妈妈,我今天就是想见轻烟。”我把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老鸨手中。 老鸨看着银票,不为所动,“这位小公子,不是我不让您见,只是轻烟现在正在接待相国,妈妈我又怎么能……” “你说的贵客是相国?”那么,是哪个风满楼?疯子这些天,天天晚归,难道是在这里? “是啊,是啊。”老鸨见我皱眉,以为我不敢得罪风满楼,殷勤道,“小公子,不如改日再来?”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在老鸨眼前晃了晃,“妈妈,我只是想见轻烟姐姐一面,只要在暗处一见,一解相思之苦便成,还望妈妈成全。” 我把银票塞到老鸨手里,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紧握在手里,“当真只要暗处一见便可?” “是的,妈妈,您说我怎么敢打扰相国大人的雅兴呢?”老鸨闻言,终于满意地点头。 原来那房间,竟是有暗室的,青楼里设置这样的房间,方便有特殊爱好的顾客,倒也正常。老鸨把我带了进去。 我看不到疯子的正面,只见到他那纤长的手指扣在茶杯边缘,缓缓滑动着。这是疯子的习惯,他喝茶时总会不经意地做这个动作 。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假的风满楼是不是也有这种动作。轻烟跳着她那绝妙的舞蹈,她时而瞟向疯子的眼神,如那日她看无影时一样。这个风满楼是疯子!原来,她也是知道疯子秘密的人! 她是怎么知晓的,她与疯子之间到底有什么? 一曲舞罢,疯子伸手示意轻烟过去。轻烟踏着轻柔的步子,婀娜地走向疯子,唇边是迷恋的笑容。女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看着心爱的男人时,永远只有一个表情。而轻烟现在就是这样的表情。轻烟依在疯子怀里,这时的她,恐怕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那个我以为只属于我的怀抱,现在被另一个女人占有着。 与轻烟的关系,疯子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我,最厌恶欺骗与背叛! 我淡淡一笑,离开了那个暗室。 疯子,我不喜欢强求,也不喜欢残缺的东西,我们的誓言就到今日为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一个美丽的童话。疯子不是王子,我更不是公主,我们只是夫妻,至亲至疏的夫妻。 “三位爷,里边请!” 我走到大厅大门时,迎面而来的,竟是那个逸亲王和他的两个随从。我抬眼一看,装作不认识,侧身从他们身边经过,可是,手臂又被这个亲王给抓着了。这个王爷难道就有抓人手臂的习惯? 我还没开口,就听逸亲王不停地叫我“小瑶”。而那两个随从也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小瑶一听就是个女子的名字,我的男人装扮就这么失败? “这位大哥,请放开小弟。”幸好服了可以变声的丹药,疯子的东西还是很好用的。 逸亲王闻言,一惊,迅速放开我的手臂,“男的?” “这位大哥,怎可如此侮辱人?”我嗔怒道。如果一个男人被说成是一个女人,不生气,那就有问题了。更何况,我现在确实心情不佳,就当老天送了个出气筒给我吧。 “对不起,这位小兄弟!我……”逸亲王又给我道歉了。 下次就叫这个亲王对不起得了,每次见到他,他都得跟我说这么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尊贵非凡的王爷,这么有礼貌,还是很难得的。看他那样子,明明比较适合做花花公子,到头来居然是个好好先生! “算了。”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再留下去,待会儿疯子就该出来了。 啪啪啪—— “ 水儿,你的琴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我都得甘拜下风了。”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你的曲子都很新奇,是什么曲子?” “曲名啊,”我神秘一笑,“想不想再听一遍?” “夫人若是愿意赐教,为夫必然洗耳恭听!” 离开琴弦的玉手,再次拨动琴弦。伴着悠扬的琴声,我缓缓地唱了起来, “每段故事都有一篇剧情 每段爱情都像动人旋律 一颗真心却只向着你前进也许爱越单纯着迷 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风景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关系 你的呼吸存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 我们从不开口那个言语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 别人都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没有人相信只有关系……” 歌声,琴声,嘎然而止。 疯子站在我身后,“怎么停了?” “好听?”我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停在琴弦上的手。 “没错,好听。”疯子的声音越来越让我觉得缥缈了。 “疯子,我们是不是很像?” “你指什么?” “欺骗和背叛,我们最不能容忍的事,对吗?” 疯子沉默了一会儿,“是。” “那么,疯子,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情吗?”我与疯子,总是喜欢以最直接的方式交流,也许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价值,可是,我还是想听听疯子的回答。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果真是愚蠢的,可惜,我也是其中一个了。 “我……不懂爱情。” 嘴角渐渐上扬,琴声再次想起,只是这次没有我的歌声,只有一首透着凄美感的曲子。 就让我用这首《我们的纪念》给我的爱情划上一个句号吧。 夜深了,耳边传来疯子均匀的呼吸声。 房内很黑,我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我伸手抚上疯子的脸,抚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有人说,薄唇之人都是薄幸的,这话倒是很对。 为了弹琴,我留着很长的指甲。今天,我细心地为我的指甲上了色,艳丽的红色。我轻轻地抚上疯子的脖子,如果我的指甲不小心划破了疯子的皮肤,也许疯子就再也不会醒来了,但也许,没 事。谁知道呢? 那次黑衣人给我的毒药一步天,我没有全用完,但是今天,我把它用完了。它就混在我指甲上那艳丽的红色里。一步天,是天下至毒,世人皆知,此毒没有解药。呵呵,那是因为疯子没有把解药一起流传开来。不知道,疯子自己会不会对这毒免疫呢?如果我不试试,就没人知道答案了吧? 我的手,在疯子颈间,停了好久好久。 我缩回手,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原来,我竟然这么在乎疯子! 我坐在镜子前,拿着眉笔轻轻地画着眉。 疯子,从我手中抽走眉笔,转过我的身子,微凉的手轻柔地抬起我的下巴,专注地看着我的脸,为我细细地画起眉来。 如果我没有爱上疯子,如果我对于爱情不是这么苛刻,如果我可以将就,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过得与从前一样快乐?可惜啊,生活中没有如果。而我,更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会因为爱情而委屈自己。 “今天怎么这么空?和亲的事,定了?” “水儿,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谈这种事很煞风景?”疯子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有多少女子渴望这样的时刻,可,你……真是不解风情呀。”疯子一脸惋惜状,搁下眉笔,把镜子抬到我面前,“如何?” “你不做女人,真是可惜了。”简简单单一道眉,经过疯子的手,竟给我平添了一份高贵之气。 “妹妹,我也这么觉得的,只是,你不是不喜欢女人么?” “去!”我笑着推开疯子粘过来的脸。 疯子,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情人了,但是,不合适做丈夫。枉我总是自诩聪明,却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 ☆、 正文 第32章陷入圈套 更新时间:2008-2-2615:57:49本章字数:5393 朝廷终于下旨,封八公主为安和公主前去和亲,三日后就出发。 其实,八公主还未满十五,按照大武惯例是怎么也轮不到她的。但是由于她的生母身份低微,朝中无人为她说话周旋,年仅十四岁的八公主,便成了这个倒霉鬼。 就这么点事情,疯子居然拖了这么久,真不明白他在磨蹭什么。 我的孩子,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以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吗? 我边走边想着,一抬头,竟然已经到了楼外楼。今天,魉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于是我就一个人出了府。没有坐轿子,没有坐马车,慢慢地走到了楼外楼。 小二见到我,马上迎了出来,“小姐,您今天总算来了!有位客人,自您上回离开,天天在这里等您呢!” “有人等我?”难道是书生? “那位客人就在您常去的包间,您是见还是不见?”小二看我犹豫不定,继续道,“小姐,那客人看着可不是什么平常人,长得一头白头发,虽然奇怪,但是。。。。。。” “白发?”逸亲王等我做什么? “是啊,您说怪不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头发怎么会这样……”小二轻声地嘀咕着。 “我知道了,小二哥,你去忙吧。”我打发走小二,站在门边,不知道该不该去见逸亲王。终于还是退了出来,这种高位之人,多是麻烦多多,还是少牵扯比较好吧。 我缓缓地走在街上,一个小孩,突然撞进我怀里,向我手里塞了个纸团就跑了。小孩在人群里乱窜,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我疑惑地打开纸团,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想知道真相,明日申时,独自在集芳阁后门等候。没有署名,但是,我想我知道这是谁写的。 到底有什么真相,她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明知道事情透着蹊跷,可我还是去了,借故支开魉,一个人去赴约了。 一个婢女早已等在后门口,见到我马上迎了过来,“夫人,小姐已经在等您了。”婢女把我带到房间门口,为我打开门,“夫人,请!” 我轻提衣裙,跨入房间。 “夫人,请稍等。”屏风后,传来轻烟娇柔的声音。 我走到窗边,望向对面房间的窗子,白色的纱幔忽隐忽现,那是无影的房间! “夫人,不过来坐坐吗?” 我回转身,轻烟已坐在桌边。桌上镂金香炉中,白烟袅袅,却闻不到什么气味。 我坐到轻烟对面,浅笑道,“轻烟小姐,真不愧是京都三绝之首,倾城倾国,也难形容小姐之美。” 轻烟稍露诧异。 我笑得更加淡然。一个女子最忌讳的就是有女子比自己美,可我不但没有任何妒嫉之色,反而大方地承认事实,轻烟有所诧异,也算正常吧。 “轻烟原以为,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轻烟与大人的关系呢。” “小姐想说时自会说,我何必心急?”谈判时,谁更坦然,谁就是赢家! 轻烟娇媚一笑,“夫人果真冰雪聪明,可是,夫人再聪明,也不会知道,我是谁吧?” “小姐不说,我怎会知晓?” “看来,夫人在大人心中,也不过尔尔。”轻烟拿起香箸,为香炉添香。这红袖添香,当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呢! 轻烟今天是想向我示威吗? 我看着轻烟,笑得愈发愉悦。轻烟被我看得一阵窘迫,“大人可对你说过暗煞?”我沉默不语。我从没听疯子说过关于暗煞的事,可是,关于暗煞的传闻,却不少。暗煞最令人胆寒的,不是它的杀手,而是它的主人,一个残酷至极的人。 “那么夫人肯定不知道大人的身份了?哼,夫人,你连枕边人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很悲哀?”轻烟带着胜利的笑容,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的确根本就不知道疯子是什么身份,风满楼和无影,都不过是疯子游戏人间的身份罢了,但是这个很重要么?如果疯子爱我,那么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不爱我,那么我又何必知道他的一切? “我的确一无所知,难道,小姐想要告诉我?” “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些。”轻烟看着我柔美地笑着,“暗煞的主人,就是大人。” 真是疯子!刚才轻烟提到暗煞时,我就这么猜测了。这身份倒是蛮适合疯子的。难怪风府的人,个个身手不凡!那我不是一直就生活在杀手堆里? “夫人似乎不怎么惊讶?” “不,我很惊讶。但是,我更惊讶的是,小姐为何告诉我这些?” 我的平静惹怒了轻烟,她忽然掐住我的喉咙,目露寒光,“因为我是魅,暗煞的魅!主人最疼爱的魅!我在主人身 边这么多年,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你很聪明,但是,你太自负了,既然来了,就休想再回去!” 喉咙被轻烟紧紧地掐着,原来她也是练武之人,我的力气根本无法掰开她的手,“你想杀我?” “杀你?”轻烟忽然放开我的喉咙,低低地笑了起来,“主人的东西,只有主人能处置。只要你背叛了主人,主人自会来杀你,我何必要冒险动手。”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轻烟的脸越来越模糊,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我太大意了。 ==================== 身体不停地颠簸,震得我很难受。耳边,不时传来嘤嘤的哭声,吵得我头昏脑胀。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华丽的车顶。 “她醒了,公主,她醒了!” 两张小脸进入我的视线,一个是婢女打扮,令一个大概就是公主了。是哪个公主,我又怎么会在公主的车上?难道是这个公主把我从轻烟手里救了下来?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一直在我耳边哭的人就是公主,她脸上的妆已经差不多都哭花了,看着很恐怖。 我感觉全身无力,艰难地坐起身,“你们是?” “我,我就是安和公主。”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在安和公主的车上? 我揭开窗帘,外面是滚滚黄沙,两旁是护卫的队伍。我转身拉住那个婢女,“你们已经走了几天了?” “有十多天了,昨日刚出关。” 什么! 我忽然头晕得厉害,眼前漆黑一片。我闭上眼,休息了一阵,觉得晕得好些了,才再次睁开眼。“有吃的吗?”我十多天没进食了,刚才那一定是血糖过低的缘故。 “有。”婢女递給我一些干粮,还倒了杯水给我。 “谢谢,你叫什么?” “奴婢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叫夏蝉。姐姐,你是叫小瑶,对吗?” 小瑶?“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瑶?” “亲王都这么叫你的,亲王好喜欢姐姐呢,每次都亲手喂姐姐吃药。” 公主一直在那里哭,哭得我头都隐隐作痛,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夏蝉,拿块镜子给你家公主?” “为什么?”夏蝉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 。 “照做就是了。” “哦。”夏蝉听话地找了块镜子递给公主,真可爱! “公主,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你想这样去见你未来的夫君,那个拥有无数美女的夫君吗?” 公主抽泣着,看看镜子,又看看我。 “如果你希望一去就被打入冷宫,那么你就继续哭吧。” 公主惊恐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说着,转向夏蝉,“亲王为什么要喂我吃药?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也不知道,离开京都之后,亲王就把你抱了进来。”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帘被人揭起。 车外之人,一头银丝,分外惹眼。“逸亲王!” 逸亲王温柔地笑着,“小瑶,你既然醒了,就来我车里坐吧。”说着,就伸手过来抱我。我本想拒绝,可是自己饿得全身没力气,哪里还走得动。况且,我的确有好多问题需要这位亲王给我解答。 逸亲王的马车内没有公主的奢华,只是简单地铺着几块兽皮。亲王把我放在主位上,还拿了块类似与靠垫的东西让我垫在背后。他,倒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马车开始继续前行。 亲王温和的笑着,“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如我就先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如何?” 我点点头。 亲王拿起热在小炉上的瓷壶,给我倒了碗白色的液体,热气里混着淡淡的腥气,“你好多天没进食了,先喝点羊奶吧。待会儿扎营休息时,再命人给你煮些食物。” 刚才问夏蝉要的干粮一口都没咽下去,只是喝了些水。我捧起碗,闻了闻,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味道。 “不会很难喝,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先喝点吧。”亲王温柔地劝说着,可是,我觉得他不是在与我说话,而是那个小瑶。但是,他说得没有错,我喝了一小口,没有想象中这么难喝,便把一碗都喝了。 “车队出了京都那晚,来了一个蒙面的女人,是她把你交给我,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个女人一定就是轻烟了,可是“你在找我?” “没错,从那日在集芳阁见到你,我就是在找你。你那时很匆忙地想要里开,所以我才放手的。听说你常去楼外楼,我一直在那里等你,可是你没有再出现。” “你找我就是因为我很像你说的那个小瑶?”亲王点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被那个女人虏劫而来的,我的家人可能会找我,你不应该带着我。”这个人,一直笑得很温和,似乎是个没有脾气的好好先生。可是,做起事来,却也这么随心所欲。 “我知道,可是,你几乎和小瑶一模一样,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亲王看着我,狭长的凤眸没有焦距,他在透过我看着那个叫小瑶的女人吧。 “可是,我不是小瑶!”我的话让亲王浑身一颤,没有焦距的眸子,恢复清明,“我叫水冰清,不是小瑶。逸亲王,这一点,你不是也清楚吗?不然你怎么会让我睡在公主那里?亲王,请你放我回去。” “车队已经出关了,我不会送你回去,你一个人也根本就回不去。”亲王轻轻的说着,忽然伸手抚着我的头,脸上是宠溺的笑容,“做小瑶有什么不好,小瑶是我们奉越最美丽的公主,做小瑶有什么不好?”逸亲王托起我的下颚,让我与他四目相对,那原本黑色的眸子,渐渐变成了幽幽的蓝色,我知道我该推开他的手,知道我不该再看着他那双幽蓝的眸子,可是,我却无法自主。“不用多久,你就是小瑶,我最爱的妹妹了。”逸亲王的唇边泛着异常柔和的笑容,让我浑身发冷。 在奉越有一个特别的种族名为司,司族被视为神使,直接服从神的象征——皇帝的旨意,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约束。司族中人都拥有与生俱来的独特能力,其中一部分能力最强的人,被称为神司,负责代表皇帝与天神交流。摄魂术便是其中的特异能力之一。只是,关于奉越的所有书籍中,从没有记载说,皇族中人也能成为神司。 从那日起,我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有好多记忆慢慢从我脑海中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的事情。有时候,我很想回忆起那些被我遗忘的事情,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头疼欲裂,这时逸亲王就会用他那温暖的手,温柔地轻抚我的额头,那些刚有些影子的事情,便消失无踪了。头不疼了,可是我的心却觉得很难受,我知道,又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消失了。 满天的烟火,染得天空绚丽多彩。 我开心地看着美丽的夜空。一个男子拉着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唇边泛着温柔的笑容,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伸起另一只手,想抚摸男子的脸,可是,他忽然像泡沫一样,消失无踪。 我猛然惊醒,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小瑶,你醒了?” 小瑶?我叫小瑶吗?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那是噩梦吗?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么幸福,一种真实的幸福,就好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那个男子,我好像很熟悉,他那双微凉的手,我好像牵过无数次。我是不是认识他,为什么我记不起他的样子?我努力地想着,头忽然疼了起来,像是被人劈开了一样疼。我捧着头,痛苦地呻吟,那个一头银发的男子,把我拥入怀里。“小瑶,不要去想梦中的事情,那些事情全是假的,想它们会让你难受,不要再想了……”男子在我耳边低喃,我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 正文 第33章我是越瑶?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5327 你叫越瑶,是奉越国的五公主,最美丽的五公主。 你有两个亲哥哥,一个是奉越之王越煌,另一个就是你的孪生哥哥越琰。他们都是最爱你的人。 几个月前,你病了,病得很重,你一直昏迷着,都没有醒来,你的哥哥们都很着急,你一定要快些醒过来。 越瑶,快醒过来…… 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是谁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一遍又一遍,那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却清晰可闻。 不,你不是越瑶,不是越瑶……黑暗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那声音有些低沉,微微沙哑,可是我却那么喜欢。我想听清楚些,但是这声音很轻很轻,最后完全被那清晰的声音覆盖。 谁,是谁在说话?我不断地询问着,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我缓缓睁开眼,坐起身。 不远处的一个衣着怪异的女人,惊喜若狂地看着我,忽然转身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着,“醒了,公主醒了,快通知陛下和亲王,公主醒了。。。。。。” 我赤脚下床,走到镜子面前,地面很凉很凉。 镜子中的女子,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那张脸,我似乎已经看了无数遍,可是……我撩起一束及腰的长发,捧在手中,头发是银白色的,泛着微弱的光泽,放在手心里,宛如透明一般。我抬头,重又看着镜子中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没有倾城的容貌,却清秀灵动配上一头银丝,宛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惹人怜爱。 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打断了我欣赏镜子中的人儿。 “小瑶——” 两个急促的声音,分别自我身后响起。 我回转身,房内忽然多了很多人。两个为首的年轻男子,都如我一般,有着一头银丝。一个男子较高一些,脸部轮廓比较硬朗,另一个比较柔和些,有一双狭长的凤眸,很好看。 那个长相柔和的男子,温柔地笑着,解下身上的皮毛披风为我穿上,“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他的声音就和我在梦中听到的那个很清晰的声音一样,我抓着他的手,很温暖,“你是谁,你们都是谁?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有他让我觉得有些熟悉,其他的人我都觉得好陌生,仿佛,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小瑶,你真调 皮,怎么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认识了。”他宠溺的笑着,“这是你的王兄,我是越琰,你好好想想。” “你是琰哥哥?”他点点,我看向另一个男子,“你是煌哥哥?” 那个男子淡淡地笑着,“小瑶,你病刚好,不要急,慢慢地就会想起来的。” 我是越瑶,奉越国的五公主。奉越国两个至高无上的男子,是我的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们对我的疼爱简直无以复加。可是我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总觉得这里太陌生…… 轰隆—— 巨大的声响,抓回了我的思绪。那是无数礼炮齐发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夜空中,火光冲天,让人分不清昼夜。 今天是大年夜,是奉越最隆重的节日,每当这天,奉越皇帝便要与民同欢,一同观赏礼炮。我同琰哥哥一同站在煌哥哥的右后方,我们站在高高的神坛之上,受脚下那些狂热的民众瞻仰。 轰隆—— 又一巨响,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我双手捂着耳朵,还是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身旁的琰哥哥看着我,动了动唇,似乎在对我说什么,可是被那巨大的声响覆盖。他对着我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一双温暖的手,覆在我捂着两耳的手上,那些巨响似乎瞬间远离我,不再让耳朵隐隐作痛。我震惊地看着他,“琰哥哥,这是魔法吗?你会魔法?”他,只是温柔地笑着,并不答话。站在我们前方的煌哥哥,回转身,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回去,向那些高呼着陛下万岁的臣民挥手。 皇宫建在奉越都城地势最高的平地上,依据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分为五个建筑群。其中,中部是全城地势最高的地方,站在中部的主殿中,几乎可以鸟瞰整个都城。煌哥哥的一切日常生活都在那里进行。东部是皇后以及几位地位较高的妃嫔居住的地方,南部是其他妃子的居住地,西部则是越琰的宫殿所在,我住在北部宫殿。 皇宫本是皇帝专属的,成年的亲王以及公主都是居住在都城或是去到各自的封地的,但是,由于我与越琰的身份特殊,特别受到皇帝的宠爱,所以特别恩准让我与琰哥哥也住在了宫中。 琰哥哥几乎天天都会来看我,陪我用膳,陪我说说话,天气特别晴朗的时候,陪我去御花园走走。我特别容易累,人总是懒懒的,我一直以为是大病初愈的缘故。 今天,天气特别晴朗,琰哥哥还没有来,我就独自带着婢女 阿络去了花园。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服饰独特的婢女,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角,“小瑶姐姐,小瑶姐姐,求你救救我家公主,求求你!”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丫头吓了一跳,阿络看到我受了惊吓,急忙喊人来把这个小婢女拉走。 小丫头边哭边喊我小瑶姐姐,在宫里,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喊我。 眼看着小丫头就要被拉走了,“慢着!”我忽然出声道,“只是个小丫头,可能认错人了,放开她吧。” “是,公主!”我让侍卫离开,留下了这个怪异的丫头。 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歇脚处,“阿络,我有些口渴,你去给我拿些茶水来。” “公主,可是。。。。。。”阿络看着那个怪异的婢女,犹豫着要不要领命。 “没事,只是个小丫头,能做什么?你快去吧。” “是,公主。”阿络领命离开。 我看着不断抽泣的小婢女,“你,刚才叫我小瑶姐姐,我们见过面?” “是,小瑶姐姐,”婢女忽然又跪了下来,“不,是公主,五公主,听说陛下最疼您了,求您救救我家公主吧!”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你没认错人?” “公主,您不记得了?我家公主从大武皇朝来时,您与我家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可是您一直睡着,后来您醒了,逸亲王就把您抱去他的马车了。” 大武皇朝?为什么她说的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琰哥哥,也从没提过? 婢女睁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我,“不过公主,奴婢见您时,您的头发是黑的,现在怎么变白了,是生病的缘故吗?” “你说什么?”我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奴婢说,说,您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我们的头发怎么是银白色的?我曾这么问琰哥哥。 他说,我们奉越的皇族天生银发,我的头发也是一出生便是如此。他说的是假的,还是她说的是假的? “你说,我是与你们公主一起来的奉越?” “是的。公主,看在您与我家公主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公主,您就救救我家公主吧!” 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来由的相信她的话,而不信任那个疼我如至宝的琰哥哥 ? “公主,奴婢给您泡了您最爱的银雪白毫。”银雪白毫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一种茶叶,我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它的味道,可是我喜欢那种清幽的茶香,觉得好熟悉。 阿络为我倒了杯茶,我捧起茶杯,闭起眼睛,闻着茶香。不去理会小婢女的哭求。 那些我遗忘的过去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而我却觉得这里陌生得可怕?宏伟的宫殿,让我觉得像是华丽的牢笼,我拥有所有奉越国女子羡慕的一切,可是我为什么总是快乐不起来,仿佛,我的心,连同那些过去一同被我遗忘。也许,通过这个小婢女,我可以找到些线索。 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我睁开眼,放下茶杯,对着小婢女道,“带路吧!” 婢女诧异地看着我,我浅浅一笑,“你不带我去见你家公主,我怎么帮她?快起来带路吧。” “是,是,奴婢这就带您去。” “公主!”阿络,唤住我。 “去看看吧,也许真的很重要呢。”我不再理会阿络,跟着小婢女去见她的公主。 殿内很黑,从内室传来嘤嘤的哭声。 “公主,您快来看看,快看看奴婢把谁给请来了。”小婢女边说边进内室。 我让阿络点起蜡烛,室内顿时亮了很多。 一个衣着凌乱的女子,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地哭泣。小婢女正不停地与她说话,很久之后,她终于怯怯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但很快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我。 她的脸色很苍白,就如那日我刚醒时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 她,看着十分稚嫩,这么小的女孩子,就成了煌哥哥的妃子? “你?你原来就是奉越的公主?”她忽然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跪了下来,“求你救救我,让我离开这里,我要回大武,我要回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蹲下来,抓住她的双肩,“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她安静了下来,“你已经是煌哥哥的妃子了,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 “不,不,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她激动地嚷着。 我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你听清楚,你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你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是像个疯子在这里嚷嚷……” 我忽然噤声,我刚才说什 么了?疯子?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走至门口,忽然停了下来,“不要再哭泣,哭,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你去见那个大武来的公主了?”我一踏进我的宫殿,就传来琰哥哥不悦的质问声,“你去见她做什么?”琰哥哥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今天的琰哥哥很反常。 “琰哥哥,你怎么了,你都抓疼我了。我只是很好奇那个大武来的公主,所以就跟着去看了看,是不是不可以,琰哥哥?” 琰哥哥猛然放手,脸上充满歉意,“对不起,小瑶,我只是,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琰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我没事啊,可是那个公主好可怜噢,可不可以让煌哥哥对她好一些,她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琰哥哥终于温柔地笑了起来,“王兄的家事,你怎么可以插手?出去了这么久,可是累了?” “嗯,有一些。可是琰哥哥在,我自然要陪琰哥哥啊!” 呵呵,琰哥哥疼爱得抚着我的头,“累了就去休息,琰哥哥等你睡着再走。” “不许骗我!” “当然。” 我斜卧在躺椅上,闭上眼。 “小瑶,小瑶!”琰哥哥轻轻地叫我,见我没有回应,为我盖好皮毛毯子,便悄悄地离开。 我睁开眼,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大门,琰哥哥怕我从大武公主那里知道什么? 第二天,我再去看那个公主时,她已经不在那个宫殿了。宫人们说,她病得很重,煌哥哥命人把她送到了静心殿调养。静心殿,就是奉越皇宫里,冷宫的名称。 我的心更沉了,他们一定有事隐瞒着我! 近日,我有时会有干呕的现象,食欲也更加不好,可是我的小腹却微微地突了起来。一个想法,自然而然地渐渐在我的脑中显现,我竟然没有任何惊讶,仿佛,这个孩子本来就该在我体内。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可是,无论我怎么隐瞒,随着我突如其来的晕倒,事情还是被发现了。我怀孕了!当我悠悠转醒,就听见御医在宣布这个令在场所有人震惊的结论。 我抚着微凸的小腹,我知道我爱这个孩子,很爱这个孩子。但是,既然我有了孩子,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该是这样,我不该是这样的。 房内,只剩下照顾我的阿络,还有琰哥哥。 我沉默地看着琰哥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但他还是温柔地笑着,“原来你已经醒了。” “我想知道我的过去。” “那都是些不好的事,没什么好回忆的。小瑶,只要乖乖地待在琰哥哥身边就好。小瑶,你已经很累了,好好地休息一下吧。”说着,那双温暖的手,按在我的额头。我感觉有些困顿,渐渐睡去。 ☆、 正文 第34章杀人偿命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5605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一大早,阿络就不断地给我贺喜。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我有身孕的事?可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公主却怀有身孕,这不该是丑闻么,怎么会是喜事? “公主还没听说吗?王正打算拟旨,要赐婚于逸亲王与您呢!皇宫上下都在传这件事呢!” “你说什么?”我猛然抓着阿络,“你再说一遍!” “王打算要赐婚于您与亲王,公主,您是不是很高兴?” “快,快给我更衣,我要去见煌哥哥!” 我几乎是小跑着向正殿走去。 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与琰哥哥不是孪生兄妹吗,我们怎么可以成婚? “公主!公主!您现在不能进去,王正在与亲王商谈要事。” 正殿外的侍卫拦下了我。我冷冷一瞥,“你们最好让开,不然。。。。。。”我抽出一个侍卫腰间的佩刀,“休怪我手下无情!” 侍卫们终于无奈的让开,“那么公主,请容属下进去通报一下声。” “不用了,王兄怪罪下来,本公主自会担当!”我扔下刀,向大门走去。 我站在大殿门外,大殿内传来煌哥哥与琰哥哥的对话声。 “琰,你真的要这么做?” “是,王兄,请下旨吧。” “琰,你清醒点,小瑶她。。。。。。” “王兄,我绝对不允许再次失去小瑶。请下旨吧!” “既然如此……” “我不要!”我推门而入,“我不要嫁给琰哥哥。我们是兄妹,我们是至亲,我们怎么能成婚?难道你们不知道人言可畏吗?难道你们都不怕让整个皇族沦为笑话吗?” “小瑶,你在说什么?”煌哥哥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说那些荒谬之事人。 “小瑶,”琰哥哥还是温柔地笑着,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你怎么连我们奉越自古的传统都忘记了?” 我挣脱他的手,“什么传统?” “我们奉越皇族为保证继承人血统的纯正,向来就有兄妹或姐弟成婚的传统,怎么,小瑶,是不是不记得了?” 不,不可能是这样的,不可能。血亲 怎么可以成婚?这不是乱伦吗?哪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琰哥哥刚才说“再次失去小瑶”,为什么是再次,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从小便生活在这里,为什么我对这里的一切没有丝毫印象?为什么我会对这种传统这样抗拒?哪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要,我绝对不要嫁给琰哥哥!我已经有孩子了,我要找到这个孩子的父亲,他才可能是我爱的那个人。 “小瑶!” “嗯?”当我应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幽蓝的狭长凤眸。 我恍恍惚惚地与琰哥哥一同跪下领旨。 一切已成定局! 十五天,十五天之后,我就得与琰哥哥举行庆婚大典。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未来,竟然没有我置喙的余地。我就像一个被人紧紧拽在手中的布娃娃,没有自由,没有自我,任人摆布! 我看着桌上摇曳不定的烛火,泪水不停地流淌。 我不自觉地抚上胸前微温的奇玉,身子猛然一颤。不,我不接受,这样的安排,我绝对不接受!我用微微发凉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我要离开这里! “琰哥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我正在用早餐,琰哥哥走了进来。 “小瑶,我们的婚事……”琰哥哥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甜甜一笑,“对不起琰哥哥,我有好多事记不得了,昨天一时接受不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琰哥哥你这么疼我,以后也一定会对我很好,对不对?” “嗯,那是自然。”琰哥哥终于释然一笑。 “琰哥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让我都有些妒嫉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小瑶,是我们奉越最美的女子。”琰哥哥宠爱地碰了碰我的鼻尖。 我忽然掩去笑容低下头,“琰哥哥,我。。。。。。” “怎么了,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 “我,我已经有孩子了,琰哥哥,这对你。。。。。。” “傻丫头,小瑶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不要瞎操心,小瑶只要开开心心地做哥哥的逸王妃就好了。” “琰哥哥,真的没有关系吗,我连那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我哀伤地抬起头。 “那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好吗?” “嗯。”我点点头,把脸埋 进琰哥哥的胸膛,阻止琰哥哥看到我闪烁的眼神,“琰哥哥,我好想出宫去走走,可以吗?” “你要出宫?” “嗯,我在这里长大,却什么也记不得,我好想去宫外走走,可以吗?” “这。。。。。。” “琰哥哥,琰哥哥,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吧!好不好,你可以让人保护我啊,好不好嘛?” “真拿你没办法,小瑶。好吧,明天,我派两个侍卫给你,你要让阿络随时在身边,记得不要到处乱走,我得准备婚典,就不能陪你去了,一定要小心些。如果你走丢了,阿络可是会受重罚的,记住了?” 我忙点头。“谢谢琰哥哥!我就知道琰哥哥最疼小瑶了。”琰哥哥,你是在用阿络来威胁我吗?你可知道,在我心中,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阿络为我把头发盘起来,穿上一件宽大的银狐斗篷,银发便全都遮住了。 我与阿络缓缓走在都城的大街上,身后跟着两个魁梧壮硕的侍卫,一副普通贵族小姐的模样。 “前面怎么挤了这么多人,我们也去看看吧,阿络。”说着就往人群中挤去。“小姐,小姐,您慢点,慢点啊。” 我努力往人群中央挤进去,悠扬的琴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来到人群中央,我怔怔地看着台上那个宛如天人的白衣男子。那个男子有一双纤长如玉的手,手指似随意地拨动着琴弦,那琴上还刻着一朵奇怪的花,两个花蕾长在一根茎蒂之上。 琴声悠扬悦耳,可是,我的心竟一阵阵抽痛。 男子缓缓抬头,与我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慢慢扬起嘴角。那双微眯的眼睛,淡淡的笑容,仿佛都充斥着一股邪肆的魔力,吸引着你,让你甘愿沦落其中。 琴声嘎然而止。男子优雅地站起身,捧着琴,向我缓缓走来。 “小姐,这琴送予你,如何?”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微沙哑。一股若有似无的独特香气弥漫在我的鼻尖。 我不由自主地接过那把独特的琴,瞬间,竟,泪如雨下。 我们是否见过? 哽在喉中的这句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他便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夜深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点起蜡烛,走到琴边。手指轻轻地划动着琴弦,断断续续的琴音,从我指尖跃然而出。 我坐下来,双手一起拨 动琴弦,街上那男子弹奏的曲子,竟在我房中响起。我忽然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琴弦上那双白皙的手,我连这是什么琴都不知道,却可以这样娴熟地弹奏它,这说明了什么? 我用指尖,抚着那朵刻在琴上的花,熟悉,我竟然感觉熟悉。 啪啪啪——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掌声。 我回转身,惊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嘘——”他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小声些,“公主,你要是把侍卫引来了,我可就活不到明天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寝殿里?”我压低声音问道,我不希望他有事! “我么,我叫荀岐,”他邪魅一笑,“公主是叫越瑶么?” 是,我是越瑶,是叫越瑶。可是,我看着他那双幽深的黑眸,却无法点头承认。 “为什么给我这把琴?它看着很名贵。” 他走到琴旁,手指一划琴弦,抬头看着我,“这是我妻子最爱的筝。” 他已经有妻子了? 他坐到琴前,弹着刚才那首曲子,注视着我,“是不是很好听?”他不等我回答,低头看着筝,径自说了下去,“我妻子弹的曲子,总是很特别,独一无二。她第一次弹完这首曲子时,问我,我们之间有没有爱情。我回答说,我,不懂爱情。可是现在……” “现在如何?”我想知道答案,迫切的希望知道答案。 “现在答案还是一样,”我心底,无比失望,忽然又听见他说,“但是,我希望可以一直牵着她娇小的手,永不放开。” 那个如天人般的男子荀岐,毫无预警地来,又忽然消失在夜色里。可是,我却怎么也忘不掉他那暗如子夜的眸子,忘不掉他那总是微微勾起的薄唇。 “公主,这把琴真漂亮。是亲王送予公主的吗?”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娇柔的女子。 “你是。。。。。。” “我是亲王的侧妃月华,再过几天,就得叫公主姐姐了呢。”女子缓缓地走到我身旁,随她一起来的婢女放下一个盅。女子亲手打开盖子,一股食物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她亲手舀了一碗汤给我,“公主,再有几天,就是亲王与您的大喜日子,您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啊。”她笑得好柔美,让人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 我接过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一口淡淡的药味,让我很不适 。我想放下碗,可是,看着这样体贴温柔的女子,竟不忍拒绝。 她满意地接过空碗,娇颜上的笑容更加明媚。“那公主好好休息,月华先告退了。” 我沉沉地睡着,忽然腹痛如绞。 “阿络,阿络。。。。。。”我虚弱地唤着。感觉身下不断地涌出一种温热的液体,我伸手一触,眼前的是一双殷红的手,“快来人,快来人!” 剧烈地疼痛,让我渐渐失去意识。 我感觉,我正在失去一个极其重要的人。不要,我不要这样,谁,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我悠悠转醒,只有阿络一人在我床前。 “我的孩子,是不是……” “公主,您不要太伤心了,很快您会再有一个孩子的。” 伤心吗?如果很伤心是不是该泪流满面?可是,我的眼睛无比干涩。 “是吗?”再有一个也不是原来这个了,“琰哥哥呢?” “陛下与亲王正在审判月华侧王妃,是她。。。。。。” “我要去看看,扶我起来。” “公主您是不是要去为月华侧王妃求情?其实月华侧王妃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亲王对她……” “快给我更衣!” 这是家丑,所以只在煌哥哥的书房秘密进行。 “既然如此,就判你监禁于神殿,终身不得离开,月华,你可接受?”煌哥哥正在做最后的结词。 “我不同意。”我由阿络扶着,缓缓走进书房。每移动一步,身子就仿佛撕裂般地疼痛,可是,我却似乎感觉不到,“我不同意。” “小瑶,你怎么来了?”琰哥哥急忙过来扶着我,“你怎么能下床,阿络,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 我挣开琰哥哥,走向跪在地上的月华,“为什么,我的孩子哪里得罪你了?” “是你,公主,我只是想杀了你,没想到,您真是被神护佑着,呵呵。。。。。。我不后悔,不后悔,只是可惜,我不能杀了你!” “因为琰哥哥吗?” “几年前,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与我抢亲王的爱?你根本就不爱亲王,你爱的是……” “月华!”两个哥哥都紧张地让她闭嘴,“来人,把她拉下去!”煌哥哥惊慌地嚷着。 “住手,”我推开那 些进来的侍卫,“把话说完!” “呵呵,你怎么连你爱的人都忘了,公主,你真可怜!你爱的人是陛下,是陛下,你为什么要来跟我抢亲王,为什么?” “你说谎!你说谎!我爱的人,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是我的哥哥,哪个都不是,不是!”我疯狂地喊着,抽出侍卫的佩剑,刺入她的腰间,“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脚下满是鲜血,染红了我雪白的靴子,分不清是月华的,还是从我腿间躺下来的。 我扔下刀,转身,看着两个呆愣在原地的男子,他们是我的哥哥,可是我怎么这么陌生?一个据说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未婚夫,可是,我怎么这么陌生? 我慢慢勾起唇角,“终身监禁怎么够?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闭上眼睛向后仰去。 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的世界被我遗忘在过去,我可不可以也回到过去? ☆、 正文 第35章谜样男子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5639 奉越都城,满城皇榜,遍寻名医。 一异族白衣男子,伸出一双修长的手,缓缓揭下皇榜,微勾唇角,对立与一旁的士兵道:“军爷,带路吧。” 那士兵一瞬间竟看得痴了,心想,这人世间难道真有谪仙之人? ============== 我置身在一个漆黑的世界里,背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停地唤着“小瑶”。 小瑶,是在叫我吗?可是,为什么我都觉得好陌生,这个名字和呼唤的声音,都让我觉得好陌生。 我没有理会背后的声音,摸索着前进,那声音越来越遥远。一步一步,我走了很久,很久,可是,眼前依旧只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孤独,恐慌,袭满全身。 我加快步子向前走去,胡乱摸索的手,忽然被人握住。那双手有些微微的凉,却让我无比安心。 慢慢地,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身旁的人,渐渐清晰起来。 “是你!怎么会,是你?” “回去吧,这里,永远没有你要的答案。” 那人竟是荀岐。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往回走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耳边传来悠悠的琴声,既陌生又熟悉,我好想看清楚是谁在弹奏。我缓缓睁开眼睛,循声望去。 那里,有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我努力睁开疲惫的眼,对上一双邪魅的眸子。 “你醒了。”那人站起身来到床边,一双微微发凉的轻抚着我的脸颊,“下次,不许睡这么久了。” 他的话很奇怪,可是,却让我有种淡淡的喜悦,“我们是不是认识?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公主,莫非是看上我了?”那人一脸为难的看着我,“可是,我已经有妻子了,这可怎么好?” “荀岐,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口无遮拦,不过,呵呵,很有趣!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珠帘被人拨开。 掩去唇边的淡笑,看着琰哥哥走到我身边。 “小瑶,”我的手被握住,“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我看着这个一脸焦急有些憔悴的男子,竟没有丝毫触动。 我紧紧地盯着他,却越看越觉得陌生。 “怎么这么看着我,小瑶?” 我抽出被紧握的手,“琰哥哥,我们的婚典。。。。。。” “呵呵,你是在担心这个吗?没关系,等你身子好了,再。。。。。。” “取消吧。” “小瑶!”琰哥哥一脸伤痛地看着我,“为什么?因为月华,还是她说的话?” “不是,因为……” “你,不用说了,婚典是不会取消的,你好好休息吧,小瑶。”说着,寒着脸起身,看向站与一旁的荀岐,“荀大夫,公主就交与你了,好好为公主调养。”琰哥哥没有再看我一眼,就出了寝殿。琰哥哥,从来都是温文的,柔和的,可是,今天的琰哥哥却是这样的冷漠。 “因为,你不是我爱的人,因为,我只想嫁一个平凡的男子,过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生,这,是一种奢望吗?”我无神地望着床顶,喃喃自语。 “过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生,这就是你想要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呵呵,被你听到了,这是我的秘密噢。” 床边的荀岐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一个平淡的人生,这样,你就满足了?” “却很难,是不是?” 琰哥哥已经好多天没有来看我了,宫殿里,时常出现的,只有阿络和给我看病的荀岐。 荀岐的医术,没有人会怀疑,因为我的身体确实恢复得很好。但是,如果有人看到他给我看病的方式,就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着低眉信手弹琴的荀岐,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给他冷漠的表情,增添了一丝柔和。 “你到底用什么方法在给我调理身子?”什么都没见他做,只是偶尔给我弹弹琴,为什么我却可以好起来? “公主,似乎有些不耐烦?”荀岐稍一抬头,又低下去看着琴弦,“是觉得恢复得不够快,等不及嫁给亲王了?” 他,轻而悠远的声音,似乎透着隐隐的怒气。“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这么容易屈服,这,不该是你。” “你说什么?”他说得好轻,被琴音完全覆盖掉了。他恍若未闻,只顾着弹琴。 我也不再说话,闻着香炉里透出来的缕缕幽香,细细地听着那美妙的琴音,心情顿觉舒畅了不少。那奇香是荀岐 带来的,每次弹琴的时候,他总会先点上,当房间里,弥漫着那种淡淡香气的时候,他才会开始弹琴。 “公主。”阿络忽然进来了。 琴音忽然断了,“公主既然有事,荀岐就先离开了。”荀岐平静无波的说着。 我点点头,荀岐便转身离开了。 这个人很傲慢,见琰哥哥时,也从来不行礼,对我就更加无视了。不过,我却喜欢他无礼的样子,仿佛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会放在眼里。我望着他削瘦的背影,忽然淡淡地笑了起来,他,必定是个不寻常的人,不知道,他的妻子又会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我收回视线,看向阿络,“什么事?” 阿络拍了拍手,一行宫女捧着一个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在我面前站定。“这是。。。。。。” “这是公主在七日后婚典时用到的服饰以及首饰,是亲王特地命人准备的,公主要不要看看?” 七日后?婚典时用的物品? 阿络让这些宫女把盒盖打开,一脸兴奋地为我介绍每个盒子内的物品。 是啊,很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欢喜之感,我厌烦地一扬手,“把东西放下,都出去吧。” “公主,您不再看看,您看这。。。。。。” “出去!”阿络被我吓得一惊,急忙让她们把东西放下。 “公主。”阿络怯怯地唤道。 “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我偏开视线,不再看阿络。 女子细碎的脚步声,越行越远。阿络出去了。 我走到荀岐刚才坐的位子旁,那把精美的琴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的香炉,青烟不断。我坐了下来,轻抚着琴弦,断断续续的音符,从我指尖跃出。 慢慢地,琴弦上的手指,仿佛有意识般,熟练自如地,弹奏着那些荀岐弹过的曲子。 嗡——双手按住琴弦,筝发出低吟,仿佛是因挣扎而发出的低吼。 我忽然感觉异常烦躁,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头越来越痛,身子缓缓倒在地上。我蜷缩着捂着头,因为剧烈的疼痛,身子轻轻颤抖着,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不能! 恍惚间,我被拥 进一个单薄的怀里,是谁抱着我?我很想睁眼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 “别怕,我会帮你,会帮你……” 伴着让我无比安心的声音,沉沉睡去。 “你在做什么?”我一醒来,就看见荀岐坐在那一盒盒首饰旁,细细地擦拭着每一件饰品。 “淬毒。”荀岐淡淡地说着,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猛然撑起身子,一阵晕眩。 “你刚醒,体力还很差,要不要叫你的婢女送些吃的进来?” 他!这里是他自己的府第吗?心安理得地在我的首饰上淬毒,居然还问我要不要让阿络进来?他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是,我却禁不住为他捏一把冷汗。 “你到底想做什么,荀岐?” 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我,那双幽暗的眸子,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你用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说着,又开始继续了。 我怎么会用到这些?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怪人! “你就不怕你妻子担心么?”总觉得他还是很在乎他妻子的,可是他在宫里待了有些日子了,却没见他去看他的妻子,“你现在做的事要是被发现,你觉得还能活着吗?” “呵呵,公主是在担心我么?”他轻勾唇角,“她曾说过,祸害遗千年,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掉!” 祸害遗千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公主就没有试过这嫁衣?”说话间,荀岐已经捧着嫁衣站在我面前,“公主不试试?” 我看着他幽深的眼,不由自主地接过嫁衣。他站在我面前,纹丝不动,“你,不回避吗?” 他一瞥角落处的屏风,“公主去那里换不就可以了。” “你!”他总是有本事气得我哑口无言。 我竟然真的就在荀岐的注视下,到屏风后换了衣服。与荀岐相处得久了,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也许,我是真的很想让他看看,我穿嫁衣的样子。 我走出屏风,巧笑地看着荀岐,“如何?” 荀岐定定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忽然,他缓缓笑了起来,“果然没有在下的妻子美。” “你!”我怒瞪着一脸愉悦的荀岐,心中却没有丝毫怒气。我犹豫着,终还是开口问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值得你如此挂念?既然这样想念她,为何又因为我,逗留在 这里?” “怎样的女子?”荀岐似在问我,又似在问自己,“呵呵,还真是说不清呢。也许就如她说的,我们很像。” “小瑶,你居然在其他男子面前身着嫁衣!”忽然一声怒吼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琰哥哥!”琰哥哥一脸寒冷地立于门口。 “来人,把荀岐打入天牢!”随着琰哥哥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冲进我的房里。 “不许动他。”我挡在荀岐面前,怒视着琰哥哥,“你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瑶,你很想护着他么?”琰哥哥的笑,好冷,“据说,你出宫那日便见过他。你忽然不愿嫁于我也是因为他吧?” 为了荀岐?心底似乎有什么答案正在浮上来,却被琰哥哥的问话打断。 “哼,被我说中了?”琰哥哥忽然走过来,重重地拉开我,对身旁的侍卫道,“你们想抗命吗?” “不用了,在下自会走,两位官爷带路就是。”荀岐从容地笑着,跟着侍卫离开。 为什么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荀岐? 手腕上的疼痛拉回我的思绪,我看着满脸寒霜的琰哥哥一阵心寒。原来,向来温文的琰哥哥竟也是这样可怕。 我努力抽出被拽着的手,“琰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小瑶。”琰哥哥忽然把我拥到怀里,“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小瑶,只要你乖乖地嫁给我,我自然会放了荀岐,我会放了他的。” “琰哥哥,我不是已经穿了嫁衣了么?不会反悔了。” 琰哥哥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温柔地笑了起来,刚才的他仿佛只是我的错觉,“后天就举行婚典了,好好休息。” 看着琰哥哥的背影,我忽尔笑了,唇边带着淡淡的苦涩,这个人,我真的认识吗? ================== 银色是奉越最神圣的颜色。 我与越琰一身银色盛装,站于神坛之上,接受着奉越百姓的祝福。神司们,站于我们身前,念着我听不懂的祈祷文。 越琰温柔的笑着,看着我的眼神满足却朦胧。他是在看我,还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吗?如果是,他怎么忍心,逼着我嫁与他?他,怎么可以用荀岐的生命,逼着我嫁于他? 而我, 是喜欢荀岐的吗? 如果不是,我为什么要这么顾及荀岐的命?为了自己,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任何人的生命,却唯独无法无视他的危险。可是,如果是,为什么在他提及他的妻子时,我竟然没有丝毫地妒嫉,反而还有一丝丝的喜悦。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懂,真的不懂! “越琰,越瑶,接过圣水,你们便完成了皇族圣婚仪式,从今往后,你们就是。。。。。。” “陛下,您是不是叫错名字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荀岐,他竟然可以逃出天牢! “荀岐!”越煌,越琰震惊地看着这个本该在天牢中的男子,“来人,把他拿下!”两人一同嚷道。 “住手,谁都不许动他!”我推开挡在我身前的越琰,面对荀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做叫错名字了?你说清楚!” “你是谁,逸亲王最清楚了。”荀岐淡淡的笑着,看向越琰,“逸亲王,是不是该轮到你说说了?” “杀无赦!”越琰轻轻地扔下一句话,顿时,万箭齐发。 ☆、 正文 第36章并蒂莲开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4560 “杀无赦!”越琰轻轻地扔下一句话,顿时,万箭齐发。 荀岐脚尖轻一点地,升至半空,躲开了无数的飞箭。但是他的胸前,忽然露出一个银色的箭头,鲜血顺着箭头一滴滴地往下落,那雪白的衣衫,顿时,开出了一朵妖红的花朵。荀岐恍如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大鸟,落于我面前,流着鲜血的嘴角微微勾起,显得异常妖娆。 他的身体,慢慢前倾,靠向我,“你,还是不懂荀岐的意义吗,水儿?”他,在我耳边轻轻地道。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抱住他,泪水自我眼中滑落。喧闹的人声,越琰的呼唤,我都听不到。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已与我无关。 你,还是不懂荀岐的意义吗,水儿?只有这句话,不断地萦绕在我耳边。 太多太多的画面,一瞬间涌入我的脑中,淡然从容的风满楼,诡异邪魅的无影,变化多端的疯子。 “疯子,疯子,”我几不可闻地唤道,“我懂了,我懂了!”我在他耳边低低地道。 荀岐,便是寻妻,你是来找我的吗?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疯子打在我耳边的温热气息,越来越弱,“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好不好?”我不断地苦苦哀求,可是,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祈求,靠在我身上的身体越来越沉。我的心,似乎也随着疯子微弱的呼吸,越变越凉。 我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泪水都藏在了眼里,忽而扬起柔美的笑容。 我把疯子放倒在地上,走到越琰身旁,甜甜一笑,“琰哥哥,我是小瑶,你的妹妹小瑶,对不对?” “小瑶。。。。。。” 我指着倒在地上的疯子,“这个人,他的话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他,是不是一个疯子?” 越琰看着我,终于慢慢笑了起来,“对,他,是一个疯子,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子。” “那我们继续婚典吧,琰哥哥。” 我牵起越琰的手,越琰忽然像被针刺到般,猛然缩回手。他摊开手心,那里赫然出现一个暗黑的斑点,暗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 “小瑶你。。。。。。”越琰看着我,脸色越来越暗沉,“你。。。。。。” 越煌急忙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越琰,“小瑶,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毒,快把解药拿出来!” 我抬头,看着越煌冷冷地笑着,“奉越王,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会认错吗?我是小瑶么,嗯?” 越煌万分诧异地看着我,“你,你想起来了?” 我没有理会越煌的问话,一步步走向疯子。 疯子,任何事,总是都在你的计划之内,你早就这么打算了吗?在我首饰上涂上毒药,让我亲手为你报仇,是这样吗?你,早就想好,要用这种方法来唤醒我,是不是? 可是,如果直到死,我还是想不起来,还是不能为你报仇,那该怎么办?疯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在疯子身侧跪了下来,颤抖地抚疯子的脸,很凉。我分不清,这是他原来的体温,还是……不,不可以,我不要疯子就这样死掉,不要!我用手捂着疯子血流不止的伤口,怎么办,怎样才能给他止血? “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我嚷着,声音越来越沙哑,“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怪你,过去的一切,都不怪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怪你,醒过来,好不好,好不好……” “水儿,这话可当真?”耳边忽然飘来疯子微弱的声音,我看向疯子的脸,疯子虚弱的眯着眼睛,“当真?” “是,是。”我喜极而泣,不住地点头,“你的伤怎么办,不停地流着血,我止不住,怎么办?” “呵呵,就这点血,怎么可能要我的命?你以为杀我这么容易吗?”疯子吃力的轻扯嘴角,疯子第一次笑得这么难看。 我扶起疯子,“那我们离开这里,回大武吧。” 疯子轻摇着头,“我们不回那里了。” “想走?”越煌忽然命人拦住我们,“如果拿出解药,还能饶你们不死,不然。。。。。。” “想拦下我?呵呵,奉越王,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啊,对了,奉越王有多久没去看越瑶公主了?” 疯子在说什么?越瑶公主就在奉越? “你把越瑶怎样了?”脸色暗黑的越琰,步履蹒跚地走向我们,“你到底把越瑶怎样了?” “只要我们可以安全离开,公主自会回来,否则。。。。。。公主会有什么遭遇,就很难说了。” “此话当真?”越煌、越琰焦急地问道。 “自然!” “让路!”越煌痛下决心般一扬手,那些挡着我们的士兵全都退后。 一顶普 通的轿子,由四个大汉抬着,从天而降。 另有一男一女飘落在我们身前,那男人在疯子身上一点,血就不再涌出来了。“主人,夫人,请上轿。”那是魉的声音! “慢着!”越煌忽然出声阻止我们。 “奉越王,你想反悔么?”疯子幽幽地道。 “交出解药!” 疯子浅浅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他,与我一同坐入轿中。 疯子伤得很重,一进轿子就晕了过去。 我时不时地探着疯子的鼻息。第一次,我是这样的害怕。我不敢想象,如果疯子不再呼吸了,我该怎么办? 为了马上给疯子疗伤,我们没有离开奉越,而是在一个山顶上的小屋里待了下来。魉说,这里是疯子在奉越时住的地方。 那个与魉一起来的男子正在为疯子疗伤,我站在门外,望着那个隐约可见的宫殿,那个我住的宫殿。视线渐渐朦胧,疯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那伤口就在心脏附近,只要再一偏,恐怕...... 我坐在疯子身边,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他,“我之于你,真的就这样重要么?重要到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找回我?还是......对于你而言,自己的命根本一文不值?”我牵着疯子的手,“疯子快点让这个游戏结束吧,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 “既然水儿这么说了,那么,就让它结束吧。”疯子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视线里是疯子漆黑的眸子。我慢慢地笑了起来,“谢谢你,接受我的建议,疯子。” ============ 我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慵懒地斜倚在一旁的疯子。他,真的是人吗?这么重的伤,几天功夫就可以这样生龙活虎!就算是那个男子的医术实在好到不可思议,一个人的复原能力也不可能这样啊。 “水儿,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想念我,居然看得目不转睛。”疯子扬着招牌似的笑容,不断地向我抛着媚眼。 他,是干鸭子这行的吗?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疯子说我们不回大武了。可是到底要去哪里,他就是不肯透露。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心里好不安呐。 马车一巅,我直往疯子怀里倒去。疯子趁机搂着我,外加偷袭。 “喂,放开!”我急忙嚷 道。我正好压在疯子的伤口上,真怕它裂开。 “这样挺好。”疯子不温不火地道。 “你......”顾及到疯子的伤,我就只能乖乖地任疯子抱着。其实,我喜欢这样被疯子抱着。 “水儿。” “做什么?” “呵呵,随便叫叫。” “你很无聊。” “水儿......” “你要是没事,就给我闭嘴!” “这可是你说的!”疯子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可是我忘了!” “风满楼——” ...... 随着一声怒吼,坐在马车外的一男一女,互相诡异地看了一眼,随后又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目视前方。 一切尽在不言中。 ============的 清风微拂,伴随着阵阵幽香。 我坐在池塘边一棵树下的秋千之上,轻轻地晃动,欣赏着池中的荷花,享受着从池塘里飘来的淡淡荷香。 池塘里满池的红荷,却独独在那池中央,立着一株白色的并蒂莲,在一片墨绿艳红里,竟开着一株的清丽绝俗的白荷。 我淡淡的笑着,眼神变得迷离。 那些过去的事情,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了。开心的,难过的,我都已不想去记住了。疯子,的确是个残酷的人,这我一直知道。 对于我们的孩子,他也没有手下留情。可是,明明知道,却无法怪他。怪他什么?怪他在孩子与我之间选择了我?怪他舍弃孩子,来延续我的生命吗? 我,做不到! 我只是有些心痛,那个我想用生命来换的孩子,他竟一声不吭地由人打掉。 我其实无法顺利地生下一个孩子,在孩子两个多月后,身体急剧的变化,让我觉察到了这个事实。我的身体根基太差,如一定要生下孩子,最好的情况,就是孩子得以保全,最坏的结果,便是孩子与我一同死去。而疯子,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当我第一次与他谈论孩子时,他,会是那样的表情。 过去的好多事情,对我来说,都还是一个个谜团,比如说越瑶,比如说轻烟,比如说暗 煞……太多了。但是,当这个以作恶为乐的疯子,陪我远离尘嚣,隐居在这个宛如仙境的地方,做一个平凡的男子,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知足了。 “水儿,明天你来煮饭好不好?” 我闻声,收回心神,疯子正一脸痛苦地站在我面前。 我一挑眉,“好啊,没问题,明天我来炖人参鸡汤给夫君补补身子,如何?” “呵呵,呵呵,水儿,我只是在说笑,在说笑,可千万别当真啊。”疯子谄媚地笑着,“水儿,吃饭,吃饭。”说着,牵起我的手,向不远处的竹屋走去。 “夫君,真的不用吗?”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这种小事,怎能劳烦水儿呢?” …… 我望着疯子单薄的身子,笑意止不住爬上脸颊,因为在那里有全世界最温暖的怀抱。 疯子,如果你还是不懂什么是爱,那么,你给我的又是什么呢? ☆、 正文 第37章后记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736 大武皇朝纪事: 风满楼,武兴皇帝初登大宝之时的首辅大臣,官至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此人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只手遮天,玩弄皇权与股掌之间,导致大武皇朝朝纲不济、民不聊生。 一年之后,此人忽然消失于世。 整个风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熊熊大火,昭示着风府主人曾经的辉煌。 随着此人的消失,安王重新辅政,大武皇朝终于开始恢复元气。 武林密事: 暗煞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其主人,变幻莫测,冷血无情。 据传言,其中所有杀手,都不是自愿效劳,而是被其主人用毒控制。曾经,部分杀手背叛其主,然,终是被其主发现,赐死,死状惨烈,不忍目睹。 传说,暗煞的主人有一块绝世宝玉,此玉东暖夏凉,具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对于生而体弱之人,功效尤为卓著。只是,后来此玉从暗煞主人身上消失,下落不明。 传说: 世间有一处世外桃源名为幽竹居,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有一对神仙眷侣便住于其中。 曾有几人误入其中,消失多日。后来,亲属寻回其人,问其多日来的经过,竟无一人记得,只知那里有一处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多是并蒂之莲,美轮美奂。 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植出此等奇花了吧? ps:这个结局是偶觉得最好的了。波澜壮阔之后,回归到最原始的平静,哈哈,偶们幸福的女猪!!! 疯子会煮饭哦,厨艺很不错,至少比偶们女猪强多多了,所以偶们的女猪是个最幸福的小女人。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736 大武皇朝纪事: 风满楼,武兴皇帝初登大宝之时的首辅大臣,官至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此人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只手遮天,玩弄皇权与股掌之间,导致大武皇朝朝纲不济、民不聊生。 一年之后,此人忽然消失于世。 整个风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熊熊大火,昭示着风府主人曾经的辉煌。 随着此人的消失,安王重新辅政,大武皇朝终于开始恢复元气。 武林密事: 暗煞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其主人,变幻莫测,冷血无情。 据传言,其中所有杀手,都不是自愿效劳,而是被其主人用毒控制。曾经,部分杀手背叛其主,然,终是被其主发现,赐死,死状惨烈,不忍目睹。 传说,暗煞的主人有一块绝世宝玉,此玉东暖夏凉,具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对于生而体弱之人,功效尤为卓著。只是,后来此玉从暗煞主人身上消失,下落不明。 传说: 世间有一处世外桃源名为幽竹居,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有一对神仙眷侣便住于其中。 曾有几人误入其中,消失多日。后来,亲属寻回其人,问其多日来的经过,竟无一人记得,只知那里有一处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多是并蒂之莲,美轮美奂。 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植出此等奇花了吧? ps:这个结局是偶觉得最好的了。波澜壮阔之后,回归到最原始的平静,哈哈,偶们幸福的女猪!!! 疯子会煮饭哦,厨艺很不错,至少比偶们女猪强多多了,所以偶们的女猪是个最幸福的小女人。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736 大武皇朝纪事: 风满楼,武兴皇帝初登大宝之时的首辅大臣,官至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此人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只手遮天,玩弄皇权与股掌之间,导致大武皇朝朝纲不济、民不聊生。 一年之后,此人忽然消失于世。 整个风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熊熊大火,昭示着风府主人曾经的辉煌。 随着此人的消失,安王重新辅政,大武皇朝终于开始恢复元气。 武林密事: 暗煞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其主人,变幻莫测,冷血无情。 据传言,其中所有杀手,都不是自愿效劳,而是被其主人用毒控制。曾经,部分杀手背叛其主,然,终是被其主发现,赐死,死状惨烈,不忍目睹。 传说,暗煞的主人有一块绝世宝玉,此玉东暖夏凉,具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对于生而体弱之人,功效尤为卓著。只是,后来此玉从暗煞主人身上消失,下落不明。 传说: 世间有一处世外桃源名为幽竹居,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有一对神仙眷侣便住于其中。 曾有几人误入其中,消失多日。后来,亲属寻回其人,问其多日来的经过,竟无一人记得,只知那里有一处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多是并蒂之莲,美轮美奂。 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植出此等奇花了吧? ps:这个结局是偶觉得最好的了。波澜壮阔之后,回归到最原始的平静,哈哈,偶们幸福的女猪!!! 疯子会煮饭哦,厨艺很不错,至少比偶们女猪强多多了,所以偶们的女猪是个最幸福的小女人。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736 大武皇朝纪事: 风满楼,武兴皇帝初登大宝之时的首辅大臣,官至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此人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只手遮天,玩弄皇权与股掌之间,导致大武皇朝朝纲不济、民不聊生。 一年之后,此人忽然消失于世。 整个风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熊熊大火,昭示着风府主人曾经的辉煌。 随着此人的消失,安王重新辅政,大武皇朝终于开始恢复元气。 武林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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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一处世外桃源名为幽竹居,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有一对神仙眷侣便住于其中。 曾有几人误入其中,消失多日。后来,亲属寻回其人,问其多日来的经过,竟无一人记得,只知那里有一处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多是并蒂之莲,美轮美奂。 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植出此等奇花了吧? ps:这个结局是偶觉得最好的了。波澜壮阔之后,回归到最原始的平静,哈哈,偶们幸福的女猪!!! 疯子会煮饭哦,厨艺很不错,至少比偶们女猪强多多了,所以偶们的女猪是个最幸福的小女人。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736 大武皇朝纪事: 风满楼,武兴皇帝初登大宝之时的首辅大臣,官至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此人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只手遮天,玩弄皇权与股掌之间,导致大武皇朝朝纲不济、民不聊生。 一年之后,此人忽然消失于世。 整个风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熊熊大火,昭示着风府主人曾经的辉煌。 随着此人的消失,安王重新辅政,大武皇朝终于开始恢复元气。 武林密事: 暗煞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其主人,变幻莫测,冷血无情。 据传言,其中所有杀手,都不是自愿效劳,而是被其主人用毒控制。曾经,部分杀手背叛其主,然,终是被其主发现,赐死,死状惨烈,不忍目睹。 传说,暗煞的主人有一块绝世宝玉,此玉东暖夏凉,具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对于生而体弱之人,功效尤为卓著。只是,后来此玉从暗煞主人身上消失,下落不明。 传说: 世间有一处世外桃源名为幽竹居,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有一对神仙眷侣便住于其中。 曾有几人误入其中,消失多日。后来,亲属寻回其人,问其多日来的经过,竟无一人记得,只知那里有一处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多是并蒂之莲,美轮美奂。 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植出此等奇花了吧? ps:这个结局是偶觉得最好的了。波澜壮阔之后,回归到最原始的平静,哈哈,偶们幸福的女猪!!! 疯子会煮饭哦,厨艺很不错,至少比偶们女猪强多多了,所以偶们的女猪是个最幸福的小女人。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0本章字数:736 大武皇朝纪事: 风满楼,武兴皇帝初登大宝之时的首辅大臣,官至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此人冷酷无情,喜怒无常,只手遮天,玩弄皇权与股掌之间,导致大武皇朝朝纲不济、民不聊生。 一年之后,此人忽然消失于世。 整个风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熊熊大火,昭示着风府主人曾经的辉煌。 随着此人的消失,安王重新辅政,大武皇朝终于开始恢复元气。 武林密事: 暗煞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其主人,变幻莫测,冷血无情。 据传言,其中所有杀手,都不是自愿效劳,而是被其主人用毒控制。曾经,部分杀手背叛其主,然,终是被其主发现,赐死,死状惨烈,不忍目睹。 传说,暗煞的主人有一块绝世宝玉,此玉东暖夏凉,具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对于生而体弱之人,功效尤为卓著。只是,后来此玉从暗煞主人身上消失,下落不明。 传说: 世间有一处世外桃源名为幽竹居,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有一对神仙眷侣便住于其中。 曾有几人误入其中,消失多日。后来,亲属寻回其人,问其多日来的经过,竟无一人记得,只知那里有一处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多是并蒂之莲,美轮美奂。 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植出此等奇花了吧? ps:这个结局是偶觉得最好的了。波澜壮阔之后,回归到最原始的平静,哈哈,偶们幸福的女猪!!! 疯子会煮饭哦,厨艺很不错,至少比偶们女猪强多多了,所以偶们的女猪是个最幸福的小女人。 ☆、 正文 第38章翻外越琰自白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1本章字数:7229 我有一个孪生妹妹,她叫越瑶。 我们一同在母妃腹中孕育,自我们有了生命开始,便在一起。我们一同玩耍,一同长大,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小瑶会离我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渐渐长大。 奉越的女子,都是美丽非凡的。但是小瑶的美,却是那么地与众不同,没有倾城的绝世容颜,却有绝俗的清秀灵动。 小瑶,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她对谁都很和善,从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但是她却伤我最深。 奉越皇族自古就有兄妹通婚的习俗。 在我们十六岁那年,我便向父王请求娶小瑶,父王、母妃欣然同意。我欣喜若狂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瑶,可是,小瑶却惊恐地看着我,脸色惨白,然后落荒而逃。 第二天,母妃便来告诉我,小瑶,不愿嫁于我。 为什么?我们从小便不曾分离,小瑶嫁给了我,我们便永远都不会分开了,为什么小瑶不愿嫁给我?我疯狂地跑去问小瑶。 小瑶不停地哭着,我的心跟着一阵阵地抽痛。 我压下心中的疼痛,搂着小瑶,轻拍她的背,没关系,没关系,不嫁我也没关系,只要小瑶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小瑶终是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可是,我还是知道了原因——小瑶喜欢煌,我们的大哥越煌。煌是我们奉越未来的王,一个优秀的男子,一个有野心的男子。我敬爱这位大哥,如果小瑶可以嫁给煌,我也还是可以天天见到小瑶,这样的结局也不坏。我就这样,不断地麻痹自己。 奉越男子年过十八,必须娶妻。于是,那年,月华,一个温婉如小瑶的女子,成了我的侧妃。我的正妃之位,会永远空着,为了一个我永远也得不到的女子空着。 同年,父王病逝,煌成了奉越的王。 煌早在五年前,便娶了他的第一位妻子,但是一年前,她病逝了。我以为他会娶小瑶,做他的王后,可是他没有。煌为了扩展奉越的疆域,不断用联姻的手段增强奉越的影响力。他娶了一个又一个别国的公主,唯独没有娶小瑶。每次他大婚,小瑶总是彻夜以泪洗面。多少次,我想去质问煌,都被小瑶拦住。 琰哥哥,请让我悄悄的喜欢煌哥哥,好不好? 面对小瑶的请求,我怎能拒绝? 我把小瑶轻轻地揽在怀里,让她在我怀里慢慢地治疗自己的伤痛。而我自己心上的伤口,却一直血流不止。 小瑶二十岁了,作为女子,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可是,煌依旧不断地把别国的公主娶进后宫,却没有理会一直痛苦地恋着他的小瑶。 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瑶? 东边最大的商贸海岛国——蓝锡,派和亲使团到奉越,请求煌把我们的五公主越瑶嫁于他们的蓝锡王。煌竟然稍一犹豫就答应了。 蓝锡使臣一离开,我便给了煌一拳,你难道不知道小瑶对你的爱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小瑶? 煌轻拭嘴角上的血,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我是奉越的王,我所做的一切,只能是为了奉越的未来。小瑶要的幸福,我永远给不了,让她远离我,忘了我,是最好的方法。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不,不是这样的! 当小瑶喝下毒药,当她在我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时候,我才明白,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不要怪煌……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瑶心里惦记的,依旧是煌。 我含着泪,微微点头。小瑶,你不忍伤害煌,为什么就忍心伤害我?我不断地问着小瑶,可是,她已经永远无法给我答案了。 小瑶,静静地睡在了圣殿的冰棺内。 所有的人,只知道小瑶失踪了,而不知道她就在宫中禁地——圣殿里,除了煌。可是,他从来没有再出现在小瑶面前。 我答应了小瑶不恨煌,可是,我却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去找了大神司,请他帮我除去心中的恨意。大神司破例传授了我催眠之术,用来麻痹自己,也可以麻痹他人。 我几乎每天都会去看小瑶,我怕她孤单,怕她觉得寒冷。 在我与小瑶生辰的那日,我喝得大醉,延误了去看望小瑶的时间。 当我在深夜缓缓醒来,赶去圣殿的时候,我看到了煌。 他,静静地站在小瑶身旁,坚挺的背脊似乎在微微颤抖。煌听到我的脚步声,毅然转身离开。他,仿佛没有看到我般,与我擦身而过。在煌的脸上,我分明看到一种泛着晶莹光泽的痕迹。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谁,将是你的王后?我问煌。 不会有这个人。煌,稍一驻足,重新迈开步子。 原来,煌他…… 我渐渐笑了起来,走到小瑶身旁,小瑶,你听到了吗?你的爱终于有了回报,你高兴吗,小瑶? ================== 煌的下一个目标是远在南方的大武皇朝。那,曾是一个辉煌的王朝,可是现在,已经像一个走向暮年的老者了。 为加强与大武的联系,煌打算与大武联姻了。 谁愿意担当此次的求亲使臣?面对煌的问话,没有一位大臣站出来。所有的人,都不愿去大武,来回的路途太过遥远、危险,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没法预料。 于是,在没有决定合适的人选之前,这件事只能暂时搁下。 一日傍晚,我与月华一同用过晚膳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月华,其实只是我名义上的侧妃,我一直都没有碰过她。每当我想到小瑶一个个人孤零零地睡在圣殿里,我就,没有办法拥吻月华。我,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总之,我就是做不到! 跨入寝殿,我赫然发现桌上静静地放着一轴画卷。 是谁放的? 我问了看守的侍卫们,竟然没有人知道这画是谁放在那里的。 我让侍卫离开,小心地展开画卷。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画中的女子,她像极了小瑶,只不过,她没有小瑶银白如雪的长发。当我完全展开画卷,一张纸条落了下来。 此女在大武都城。纸条上,只写了这样简单的几个字,但是,给我的震撼却绝对没有如此简单。 陛下,请让微臣前去大武。我向煌请旨。 煌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大武,但在我一再要求下,终于还是答应了。 我曾想过,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引我离开奉越的阴谋。但是,为了可以让小瑶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不论将要面对什么危险,我都不在乎。 一到大武都城,我就让我的亲信暗中查访那个画中女子,可是,却发现,我们被人暗中监视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绝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而那个画中的女子,竟然就是大武国当朝相国风满楼的妻子——水冰清。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把她带走?她,不是个身分普通的女子啊。 我到底该怎么做?风满楼,几乎就是大武的掌权人,我不能因为小瑶,而毁了两国的邦交,是不是 ?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在一家名为楼外楼的酒店见到了她,水冰清。她虽然白纱蒙面,可是我依然觉得自己恍如见到了小瑶。她与小瑶,真的很像,连那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带走她!那一刻,我在心中暗下决心。 可是,事情根本就没有我想得这般简单。那些在暗中保护她的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我的人根本无法近她的身。风满楼,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男子,到底有着怎样的雄厚背景?他,真的是一个难以琢磨的对手。 和亲的事已经定了下来,我不得不离开大武了。 小瑶,始终不能再回到我的身边了。我本来以为是这样,可是,当我们一出大武都城,一个蒙面的红衣女子便把昏迷的她带给了我。那个女人身手不凡,我的人,竟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她走的时候,扔给我一包药粉,说,只要我每天让水冰清服用,就可以让她昏迷半月之久。 我按照她说的话做,水冰清果然一直沉睡着。 本来,我该把水冰清安置在我的马车里的,可是,我却让她睡在了大武公主那里。因为每当我看到她灵秀的脸孔和如瀑的青丝时,我就难以分清楚她是谁。是的,我分不清楚。我不明白,那明明是小瑶的脸,为什么会有一头漆黑的长发?每当这个时候,我的思绪就浑沌不堪。我知道那是我强行修习催眠之术的后遗症,但是,我无法克服它。 也许,从小瑶在我怀里永远地睡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了。我时而觉得小瑶离开了我,时而又觉得,她其实就在我的身边。我真的不清楚。 她醒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她与小瑶是不同的。她,不是一个如小瑶这般柔弱的女子。可是,呵呵,这有什么关系,我可以把她变成小瑶,第二个小瑶。 我用催眠术封去了她过去所有的记忆,本来,我想灌输小瑶的全部记忆给她,可是,她居然有强烈的抗拒。虽然没有成功,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给她服用了奉越的密果,一种可以让头发变成银色的禁忌之药。因为它太伤身体,更因为,皇族的银发只能是天生的,所以此药在奉越是严禁使用的。但是,为了让小瑶回到我的身边,我才不在乎有什么禁忌。 =================== 小瑶回来了,我的小瑶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她就是小瑶 ,一模一样的小瑶。 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不,是比从前更加幸福的日子,因为我的小瑶,只依赖我,而不再时刻想着煌。我每天都会陪在小瑶身边,看着小瑶的一颦一笑,我觉得我是整个奉越最快乐的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神就是不愿多眷顾我一些!先是大武的公主,后是小瑶有了身孕,所有的一切,扰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小瑶怎么会有孩子,怎么会有孩子?我糊涂了。 半夜,我猛然惊醒,她,不是小瑶,不是!我顾不得穿上厚实的衣服,跑到了圣殿。那里的,才是小瑶,静静地睡在那里的,才是真正的小瑶!小瑶的手好冷好冷,不论我怎么温暖她的手,依旧如冰一般寒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依着小瑶的冰棺慢慢睡去,小瑶,琰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不要害怕,不要怕!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竟然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我是不是做梦了?我怎么梦见小瑶睡在一个冰冷的棺木里,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我来到小瑶的宫殿,看着躺在床上安稳睡着的小瑶,握着她的手,是温暖的手,不是冰凉的手。我笑着摇头,昨夜,怎么做了这么奇怪的梦? 我要娶小瑶,不管小瑶怎么了,我都要娶小瑶。我似乎记得我失去过小瑶,虽然,我记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现在小瑶就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再次放开小瑶,绝不放手! 我们举行婚典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可是,被月华阻止了。她要杀小瑶,但小瑶没有死,小瑶的孩子没有了。御医说小瑶的身体太虚弱了,恐怕得调养好些时候,才会好起来。 谁都不能伤害小瑶,即使是月华,也不行。我要杀了月华,但是,煌却判她终身监禁。这时,小瑶走了进来。小瑶的脸色这样苍白,仿佛那个梦中的小瑶般苍白,我心疼地扶着小瑶。小瑶挣开我的手,走向月华,质问她为什么要杀她的孩子,而月华竟然告诉小瑶,她曾经爱着的人,就是煌,而不是我。 怎么会这样,我不要这样的结果,小瑶是我的,是我的小瑶。 在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时,小瑶拔起侍卫的佩刀刺入月华体内。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手鲜血的小瑶,她是小瑶吗?小瑶连一只小小的动物都不忍杀害,怎么会…… 满地的血,有月华的,有从小瑶腿间淌下的,小瑶那雪白的衣服,被染得艳丽无比。小瑶的脸上是更加明艳的笑容,小瑶 怎么会是这样的? 我看着小瑶闭上眼睛缓缓向后倒去,落入煌的怀里。 到底哪里错了,是哪里? 那天起,小瑶不再醒来。 我一直神情恍惚,直到听见御医说,如果小瑶一直不醒,也许,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那一刻,我浑身一颤,心跟着不住地颤抖,仿佛我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般。不可以,小瑶不可以永远睡去,绝对不可以。我请求煌,张贴皇榜,广招名医。 终于,来了一个外族的大夫。那是一个异常妖魅的男子,名叫荀岐。他,是一个让人本能地感觉危险的人。可是,为了救小瑶,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而,他的医术确是非同一般。没过多久,小瑶便醒了。 只是,醒来后的小瑶有些不一样了,看着我的眼神好陌生,那不是小瑶该有的眼神啊。我们从有生命的一刻起,便在一起了,小瑶不该用这样陌生的神情看着我,我们是世上最熟悉彼此的人,不是吗? 小瑶开口与我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取消婚礼。那时,我的心一阵抽痛,小瑶,你怎么能一次次地与我不顾,一次次地伤害我?不,这次我不允许你再逃开,我一定要娶你,小瑶。 我说完我的决定,落荒而逃。 怎么了,刚才那种哀伤我为何这么熟悉?我记不清楚。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小瑶,不能! 原来小瑶拒绝我,是因为那个荀岐,是因为这个男人! 我把他抓了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就是不能失去小瑶。即使让小瑶恨我,也没有关系,只要小瑶不离开我,就没有关系。 婚典终于如期举行。我与小瑶一身银色盛装,接受着神司们的祝福。 可是,就在婚典要结束时,那个本该在天牢里的荀岐竟然从天而降。他说小瑶不叫小瑶,哼,小瑶若不是小瑶那会是谁?他分明是来扰乱婚典的,我要把他杀了,所有阻碍我娶小瑶的人都该死! 一只银色的箭头,自他胸口露出来。他,缓缓地落在小瑶面前,倒向小瑶。小瑶竟然抱着他,小瑶怎么可以这样抱着一个男子。就在我想要叫人拉开他们的时候,小瑶自己把他放倒在地上了。小瑶走到我身边,笑得好美,问我那是不是一个疯子。我也笑了起来,没错,小瑶说得没错,那就是一个疯子。小瑶牵起我的手,说继续我们的婚典。 手心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我收回手一看, 掌心赫然出现一个暗黑的斑点。手已经麻的没了知觉,身体也摇摇欲坠。那是什么?是毒药么?小瑶为什么要这样做? 煌与他们的对话,我不明白,明明是小瑶为什么不是我与煌的妹妹;明明叫小瑶,为什么那个荀岐叫她水儿?那是小瑶呀! 那个荀岐还问煌,有多久没去看越瑶公主了? 越瑶公主?小瑶? 我如梦初醒,小瑶在圣殿里呀,圣殿里的小瑶,才是真正的小瑶。 煌让荀岐和假的小瑶离开了。 煌为我要来了解药,可是,那真的是解药吗?我服下解药,脸色虽然恢复如常,御医们也说我的毒解了,可是,我却觉得身体麻木,用不上力气。 傍晚的时候,小瑶被四个黑衣人抬回了圣殿。侍卫把他们围了一圈又一圈,可是,他们却如入无人之境,来去如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静静地睡在冰棺内的小瑶,她的手是这样冰冷。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小瑶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差一点就娶了小瑶,可是最终还是没有。为什么没有?呵呵,梦中的事情,本来就是记不清的是不是? 忽然,我感觉心痛得似要裂开来,呼吸变得困难急促。我靠着小瑶的棺木,缓缓倒在地上,煌着急地走向我走来。我觉得好累,好想休息。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耳边的声音也一并消失了。 我看到小瑶就站在我面前,向我伸着手。我怎么又在做梦了?可是,我喜欢这个梦境。我牵起小瑶的手,竟然没有任何感觉,没有寒冷,也没有温意,似乎我握住的就是一团空气。 琰哥哥,你怎么了,不高兴我来接你吗?的d645920e395fedad7bbbed0eca3fe2e0 不,怎么会呢! 小瑶拉着我一直往前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透明的棺木,小瑶静静地躺在里边,我倒在棺木旁,煌寒着脸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御医们。 琰哥哥,我好想你呀。 我回过头,看着小瑶,呵呵,现在,我不是来了吗? 我陪着小瑶一直往前走,没有再回头。 只要小瑶在我身边,就好! ps:本来想写一个精神时而浑沌,时而清醒的越琰,可是…… 越琰有没有精神错乱,偶是不知道了,但 是偶自己有些精神错乱了的说。 迷糊了==! ☆、 正文 第39章风言风语——起始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1本章字数:4170 一位头发苍白如雪的老者,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前衣衫褴褛的少年。那只干枯如柴的手,颤抖地指着少年,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少年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妖邪魅惑的脸孔,薄薄的嘴唇弯成一个优美弧度,“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亲身体验了吗,毒阎王?” “我是毒阎王,毒阎王,没有毒是我解不了,这到底是什么,你说清楚?” “这是什么?呵呵,这可难倒我了,这毒还没名字呢。啊,不如就叫一步天吧。你看,世人皆知你是毒阎王,却不知你的真名,我就让你随着一步天名扬天下,也算报答你对我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了,觉得如何?” “你,你……”老者眼耳鼻口中都慢慢溢出血水,渐渐地,没有了气息,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直直地看着少年。 “死不瞑目?”少年一挑眉,“我亲手送你上路,不该觉得荣幸吗?恩?”少年愉悦地笑着,老者狰狞的死状,似乎是他的一件完美的杰作。 少年转身向门外走去,随手,将桌上燃着的烛台推倒,瞬间,红色的火焰爬满桌面,还沿着桌脚往下爬,不断地往四周蔓延。 少年踏出屋子,沿着一条小路走着。 小路的两旁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平时幽香浓郁,但此刻,被少年身后燃着的屋子的滚滚浓烟掩盖。 一阵狂风吹来,火势顿时旺盛了许多。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在风中摇曳的熊熊大火,又迈开步子,“呵呵,山雨欲来风满楼,从今往后,我就是风满楼!” 一片浓密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刀剑相碰的打斗声。 一个背着竹篓的白衣少年一挑眉,依旧沿着他原来想走的路走着。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隐约可以看见前方打斗的人变幻莫测的身影。少年仿佛没有看见般,从那些人的身旁经过。突然,其中一人举刀向少年辟来,少年一扬衣袖,顿时一股奇香,蔓延在空气里。辟向少年的人,倒在地上,全身痉挛,抽搐不止,不多时就气绝身亡了。 那个本被围攻着的男子,已经全身是伤的倒在血泊里。 “他们是一伙的。杀!”顿时,少年成了那些人攻击的目标。 五把刀剑一齐向少年刺来,眼看就要刺 中少年,一眨眼,少年竟已退到三步开外。所有人一愣,继而回神,想再次攻击少年时,竟发现,手脚已无法动弹。五个人跪倒在地,面部由于剧烈的痛楚而扭曲,忽然有人提刀在自己颈间一划,脸上露出解脱似的表情,缓缓倒地。 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除了白衣少年,所有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嗯,这两种毒似乎都不错,不过,后一种感觉更有意思呢。”少年淡淡地笑着,跨过挡住他去路的尸体。忽然,少年又折了回来,在那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身旁,蹲了下来,“如果想活着,就睁开眼睛,让我看到你的决心。” 如果,这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一定会以为这个少年是个疯子。正常人,怎么会对着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说话。或者说,就算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还没有死,那么,不用一柱香的功夫,他也必死无疑。 少年静静地蹲在男子旁边,注视着男子染满鲜血的脸。很久很久,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少年站起身,看着沾上血渍的衣摆一皱眉,“啧,真脏啊。”少年整理好衣服,“看来,你不笨,呵呵,做死人的确比活人轻松多了。” 少年刚想抬腿跨过男子的身体,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睛虽然没有任何焦距,却透着无比的坚定意志。 少年勾唇一笑,“那么,我就让你活下去。”少年自腰间取下一个普通的瓷瓶,从中倒出两颗火红似血的丹药给男子服下,“集聚内力,化解丹药。千万不要移动身体,一盏茶之后,我会回来把你带回去治疗。” 话音刚落,少年便如一只展翅的大鸟,穿梭在树丛中,消失无踪。 在一座幽暗的殿堂主位上,坐着一个戴着脸谱的人。 “呵呵,无生,没想到我教六大高手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天下第一杀手,果然名不虚传呐。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敢到这里来送死,真是笨得可以。”脸谱人阴阳怪气地与一个站于下方的黑衣男子道。 “无生?果然是个适合杀手的名字,不过……”一个白衣少年从黑衣男子身后走出,“还是玄衣好听些,你说是吗,玄衣?” 黑衣男子对白衣少年恭敬地抱拳道,“公子说得是。” “哼,无生,你居然这么没出息,找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为主!枉费老夫这么器重你,千方百计想纳你入教,真是不识抬举!”脸谱人轻轻一击掌,瞬间,殿内出现了无数个戴着脸谱的人,只不过,这些人都是蓝色脸谱,而不是 脸谱人的金色。“不能为我所用,就没必要留着了。”脸谱人话音刚落,男子与少年便被围住了。 悬殊的比例没有给两人带来任何紧张之感,相反,少年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正悠闲地扇着风,“空气真差啊。地方这么小,怎么能站这么多人呢?”一股好闻的香气迅速在殿堂内弥漫开来。 “小子,你用毒。”脸谱人一脸平静地说着,“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上!” 脸谱人一声令下,却没见到有人动手。 咣当,一人手中的兵器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嘭的一声,那人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瞬间,兵器掉地与人倒地的声音汇成一种特殊的旋律,怪异至极。 “小子,原来你还真有两下子。”说话间,脸谱人早已立于少年面前,一手扼着少年的脖子,“可惜老夫可不吃你这一套。” 少年的脸,由于窒息,逐渐变色,而那个玄衣竟然只是静立于一旁,没有任何动作。忽然,脸谱人惊恐地放开少年的脖子,看着自己暗黑的手掌,一脸地难以置信,“不可能,老夫百毒不侵,这不可能!” “百毒不侵?”少年轻轻地揉着脖子,“那也得看看是谁制的毒了,嗯?” “毒阎王的毒老夫都不放在眼里,就凭你……”脸谱人紧紧地盯着少年,嚷道,“你耍了什么妖术,说!” “毒阎王呀,恐怕现在,真的成阎王了哦。” “你说什么,你是谁?” “你,呵呵,就凭你,可没有资格知道,也许,可以去问问毒阎王,说不定,他会好心地告诉你。”少年说着,瞄了玄衣一眼,玄衣立刻提剑刺向脸谱人。 脸谱人打算出手抵挡,却发现自己用不出丝毫功力。 一眨眼,玄衣已回到少年身旁。 脸谱人伸手指着少年,恍如被点了穴般。忽然,脸谱人颈间露出一道极细的血痕,瞬间,殷红的液体,喷涌而出。眼看就要溅到少年身上,少年忽然腾空而起,避开了血滴。少年低首看着一地的鲜血,微微皱眉,“果然,很脏。” 同样幽暗的殿堂里,一个身着白衣戴着银色面具的削瘦人影,慵懒地靠在同样的主位之上。主位旁立着一个戴着黑色脸谱的黑衣男子。 “你们教主死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主人,这里便叫做暗煞,你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听命行事,有异议 么?”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殿堂内幽幽响起。 殿内站满了戴着各色脸谱的人,顿时,人声沸腾。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听你差遣?” “对,凭什么?” “没错,你是什么人?” …… “呵呵呵,你们问得太好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你们了。”说着,那人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走下台阶,穿过众人,向大门走去。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忽然在殿堂内响起,任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却都感觉毛骨悚然。慢慢地,喊叫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响彻殿堂。 “主人,主人,救命啊。。。。。。” “主人?”白衣人缓缓转身,“你们在叫我么?” “主人,主人,我们誓死效命,求主人饶命!”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祈求着白衣人。 “这样啊……嗯,我暂时给你们解毒,一月内不会毒发,如果三日后的中秋,你们事情办得好,自有更好的解药,可听明白了?啊,对了,我这里可还有更好的东西,谁如果想要尝尝,我一定会很慷慨的。” 中秋之夜,满月高悬。今日,是个人月两团圆的喜庆日子。 大武首富,上官府中,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却没有听到任何人声。入眼的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景象。 一个白色的身影,立于众尸体之间。月光下,满地的红,如雪的白,形成强烈的对比,给这个死寂的画面,增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息。 白衣人抬首看着明月,“人月两团圆啊。呵呵,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白衣人来到大厅内,看着主位上那对中年夫妇。若忽略那夫妇颈间的伤口,他们看起来就只是睡着了,没有任何痛苦之相。白衣人缓缓摘下银色的脸谱,那张邪魅的脸,竟与那妇人有三分相似。 白衣人勾起嘴角,“十多年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人活着时才是最痛苦的。于是,我给你们选择了一种最轻松的死法,呵呵,是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白衣人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侧位上坐了下来,“曾经我也想过,活着太痛苦,死了倒也不错。可是,出尘说我的使命可是祸国殃民啊,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你们说是不是?” 呵呵呵呵,白衣人不断地笑着,可是他暗如黑夜的眸子,却冰冷刺骨。 白衣人起身,往厅 外走去。 月亮银色的光辉洒在白衣人削瘦的背上,仿佛想要抚去从白衣人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孤寂。 这仅仅是一个开端,我,作为风满楼的开端。 ☆、 正文 第40章风言风语玩偶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1本章字数:4505 九年的时间,有的人可以功成名就,有的人可以一事无成。而我显然只可能是前一种人,因为我是风满楼。 我是武林中神秘的暗煞之主,是大武无人知晓的一国首富,是最受大武皇帝器重的青年才俊。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有序执行,没有任何纰漏。可是,这种没有任何意外的日子,是不是太无趣了些? 于是,有了琴艺奇绝的无影。 游走在朝堂和青楼之间,看着那些唯权是图,唯钱是图的人们,演着可笑的戏码,让我的人生多了一丝乐趣。可是,看得多了,乐趣也就没有了。 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请求,于是终于,给我的人生里,安排了一个有意思的意外?呵呵呵,我不禁嗤笑自己愚蠢的念头,老天若会眷顾我,那么,就不会有风满楼了。 那个有意思的意外,是一个小丫头。 她第一次出现,就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打扰了我赏月的雅兴。但是,却也是第一个出言关心我的人,“月色虽美,却是夜风袭人,小心受寒”,这是她离开前说的话。哼,她,还真是一个多事的丫头。 不过,她的声音,柔而不娇,很好听。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集芳阁。一个小姐,却敢来这种地方,倒是有趣的紧。那夜,我没有看到她的样貌,却记住了她的声音。所以这次她虽然做着男子的装扮,我却凭她的声音,认出了她。她的样貌,呵呵,老实说,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糟糕的一个。可是,却真的是个有趣的丫头。 我摸了她的胸,很小,非常小,但是形状似乎不错。 小丫头,很容易逗弄,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让我忍不住耍着她玩。但是,我不会愚蠢的以为,她真的只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她那双清亮的眼,掩藏了一些东西,一些我也看不透的东西。 她这次离开,是我让魉送走的。 哦,对了,这个魉,是我精心培养的工具中的一个。另外还有三个,分别是魑、魅、魍。魑就是风府的管家,魅是轻烟,魍是我的替身,他们各有用处。 这天,我心情大好,因为找到了我最新的玩偶——水冰清。 从那日起,我便让人监视了她。她在柳府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但是,她却不负我所望,是个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的丫头。她,很奇特,时而很聪 明,时而却很迷糊;时而坚强,时而又透着股柔弱。 第三次见她,是在禄王府,真是没有想到禄王爷居然还邀请了她。更让我没有想到的事,她的琴艺,却是如此之好。没有十五年以上的苦练,不会有这样卓绝的技艺。这是我想不透的事情。莫非,她真是特别有弹琴的天赋? 赏花宴之后,她便被柳元庆禁足了。于是我以无影的样子,去找了她。 这天,我又发现了她的一个聪明之处,识时务。 于是自那天起,我便经常光顾她的居所。她,是我的玩偶,陪我打发时间的可爱娃娃。 但是,有人居然在打我的娃娃的主意。 丫头身上时而有极淡的香气,也许别人不会发觉,更不会知道那是一种毒药的味道,可是,我却知道,因为那毒正是我配制的。 丫头是我的玩偶,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东西。可是,我制这毒时,没有配解药,这是我制毒的习惯,毒药是杀人用的,要解药做什么呢? 我回了无心山庄,用多种万金难求的材料,为丫头配了解药。可是,原来我这毒的功效比我想象中更强一些,有些毒药我会找人来试,有些却不会。这毒就没有给人试过。丫头身体的根基很弱,于是药物对她的伤害就更大了,好在一时也死不了人,最多也许就是少活几年吧。其实到底如何,我也不怎么清楚,我只喜欢害人,却不喜欢救人。为丫头解毒,只是意外中的意外。 但是,我依旧命人去寻找雪莲,只有雪莲才能帮助丫头恢复身体元气。 过年的时候,我去了丫头的临水轩。 望着她孤寂的背影,我心中竟然会有一丝沉闷。不明白是为什么,原来聪明如我,也会有不明白的事。 那天,我说了些自己都觉得怪异的话,也许,是突然发觉我们有很多相像之处的缘故吧。 丫头给我弹唱了一首曲子,那甜美的歌声里,夹杂着一份忧愁。淡淡的忧愁,却一直盘踞在我心头,怎么也化不开。 丫头的身体毕竟有些差,我给她施了些安神粉,让她好好地休息。我坐在床沿,看着丫头,平凡清秀的脸孔。丫头的身世我已经知晓,没想到那种环境里,居然可以养成这样特别的小丫头。 丫头身边来了一个少年,看着有些功夫底子。 我听着手下人的回复,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我的娃娃,总是能给我很多惊喜。原来,这个叫翌晨 的少年从小就被丫头设计了,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呢。 至于她让少年杀老鸨的事,我听着,心情更为愉悦了。心狠手辣,呵呵,我喜欢! 丫头,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怎么办呢? 我把风满楼这个身份的自己推到了丫头面前。 安王府的世子居然要娶我的娃娃! 丫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自然明白,丫头因为她母亲的事恨柳元庆,想借世子之机报复,倒也不失为一招好棋。 没想到雪柔这步棋还走得皆大欢喜了。只是,想到我的娃娃将会被别人抱着,还真有些不喜欢呢。 雪柔以为这样,我风满楼就没什么戏了?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安王是个好面子的人,要是他知道了丫头的身世,肯定就不会允许这门婚事了吧? 我还没有动手,雪柔就帮我做了。丫头的婚事取消了。原来,雪柔只是要把丫头逼到绝境,要她消失在京都。主意是好,可是,丫头在柳府的日子也就更难熬了。有些事情,我想做,也会去做,并不表示,我会容忍别人来做。娃娃是我的,她受的苦,我会千百倍的要回来。 丫头自愿随我回了风府。当然,这所谓的自愿,可是建立在某些条件上的。呵呵,她,可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接受条件的人。 原来,丫头,也会制毒,不过,那些真的只能说是雕虫小技了。那些害她的人,兰馨和婢女绿意,都受到了小小的惩罚。这就是丫头与我谈的条件——帮她下毒,用她自己的毒。 丫头有时心狠手辣,可有时,还是过于心软,这种小惩罚可是远远不够的。可是,丫头很郑重的警告我不能动她们。我仔细地照了照镜子,杀意没有很明显呀。 丫头的眼力真是不错,不愧是我的娃娃。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我轻轻地念着丫头写的诗,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纸屑碎片。我稍一思索,提笔写下三个大字,让人拿去作成匾额。 掬水园,掬水园,呵呵,丫头,我把你掬在手心里,可好? 雪柔来了。 她明明长得比丫头好,可我怎么就是觉着丫头看起来更顺眼呢? 才想着,丫头就来了。不得不说,丫头长得还真是太娇小了,带着张小孩 面具,真是有意思得很。 自从知道雪柔害她的事,丫头对于雪柔自然没有什么好感,趁机耍些小花招,也是意料之中。既然丫头要玩,我当然也要配合一下。况且,看到雪柔惊惶的表情,感觉很好玩哦。 但是,现在我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而她是公主,若丫头真把她忍急了,那可就有些麻烦了,于是,我把丫头护在了怀里。丫头身材娇小轻盈,抱着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丫头,是我的玩偶,我有很多的玩偶,丫头只是其中的一个。丫头还是我的娃娃,我唯一的娃娃,一个可以让我这么欢喜的娃娃。 丫头,你既然成了我的娃娃,那么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娃娃了。 昭和祟正在集结兵力打算攻打大武。 我自请前去讲和,若讲和无效,就开战。 唉,我的计划,总是没有一丝差错,我连一点点惊喜都找不到。 丫头现在十四岁,还有一年才是贵族女子出嫁的年岁。我的娃娃,自然不可以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所以我不能在今岁娶了她。但是,以防万一,我可得先把丫头给定下来。 我摘下颈间的玉,在眼前晃动,烛光下,玉泛着温润的光泽。提起笔,写了几行字,与玉一齐装进了信封。想到丫头看到这信时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这玉可是块好东西,拥有了它,就算是拥有了暗煞和我的全部财富。不过,丫头,好东西总是人人都想要的,你要是真用了这玉,恐怕就活不到我回来娶你了哦,你应该不会这么笨的吧?可别让我失望啊。 昭和祟的事,其实很好解决。 更不用提,还是我让人去怂恿他们出兵的。我既然点起了火,自然知道怎么灭火了。 出征的几个月,丫头的事,我可了若指掌,呵呵,她还真是很能干,短短的几个月,就能经营起一家出色的铺子。 没有丫头在身旁给我搅和,感觉生活真是无趣得很。于是,我让魍替我留在了军中,自己先回了京都,去了丫头的新居。 我去的时候,丫头正在作画,原来我的娃娃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呢。画的是一朵怪异的莲花,竟让我喜欢得移不开眼。 我不喜欢以无影的身份见丫头时,让第三个人看到,便下了迷药,把丫头带到了禄王府。当然,随便也把那画带走了。 现在正是荷花开放的时候,丫头似乎很喜欢赏荷,尤其 是禄王府的白荷。可惜今次,禄王爷是不可能再邀她了。不过,既然丫头喜欢,我怎能让她失望呢?反正也就是多馓些粉,让禄王府中的人,都睡个安稳觉罢了。虽说,这个粉制作的成本高了些,做起来也麻烦了些。但是。反正丫头那里也要用,就顺带多做些吧。 原来丫头这画,是要刻在筝上的。如此做出来的乐器,一定很美,我怎能错过呢?就干脆把这筝也从丫头那里要来了。丫头看起来心痛得不得了。 当我拿到丫头那筝时,终于觉得丫头心疼是应该的了。这筝做得的确非同一般,难怪丫头的店子开得这么好,连我都对这筝爱不释手。可惜,我精于弹琴,对筝,却不怎么在行。 丫头气得不清,为了让她消消气,决定告诉她一些事情。一些关于风满楼的事,关于我的事。 当她知道了风满楼是怎样的一个人时,她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呢?会不会有多远躲多远? 冷冷地笑了起来,真的很好奇呢! ☆、 正文 第41章风言风语——对弈(上)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1本章字数:4017 我说过,丫头是我的一个意外,一个让我欢喜,从不让我失望的意外。 丫头就是丫头,依旧这么聪明,依旧这么,呃,这么暴躁!呵呵,敢在我面前这么凶神恶煞的,丫头还是第一个可以无忧无虑地活蹦乱跳。 唉,真不敢想象,除了我,谁敢娶这么个女子为妻!可是我看到丫头一如既往的凶巴巴的样子,心情却是说不出的舒畅。丫头,我可是在帮你哦,免得你最后成了没人要的姑娘。 其实今天叫丫头来,只是为了让云裳夫人看看丫头的样子,好让她为丫头准备嫁衣。只是不知道,最后,丫头是不是真的会穿上这件我特地为她准备的嫁衣。 圣旨来了,我与雪柔的日子,皇上给定了下来。 我命人大肆张罗婚事物品,什么都要最好的。呵呵,当然是要最好的,这样才配得上我的娃娃呀。 至于雪柔,一颗棋盘上的旗子,怎能妄想成为下棋之人呢? 弑君,延婚,立新帝,掌大权。 我,可以翻云覆雨。 所有的人,都匍匐在我脚下。只要我稍动手脚,天下必可生灵涂炭。可是,我丝毫没有感到我想象中的乐趣。 我望着夜空,除了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见。寒风打在脸上,我也感觉不到冷,在很多年以前,我就感觉不到寒冷了。 很多年以前啊,我是毒阎王的药人。也许是试的毒太多了,久而久之,身体便发生了变化。寒冷,一开始只是不住地感觉寒冷。那时,我还可笑地想,自己最后会不会是冻死的。可是,我活了下来,我告诉自己,不管多痛苦,我都要活下去,因为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呢。慢慢地,我也就麻木了,就像我感觉不到任何毒物的痛苦般,我也感觉不到任何寒冷之感了。 但是,当丫头把娇小的手放入我的掌中,当丫头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时候,我又重新感到了寒冷,冷得让我想永远留住自手中传来的温暖。 人,对我而言,分为两种,有用的工具和用工具对付的废物。从来都是如此,直到丫头出现。 丫头之于我,是什么?我渐渐地不清楚了。丫头曾经也是我的工具,用于解闷的工具。可是,若是工具,怎能牵动我的情绪? 丫头一身是血的样子,竟让那颗不知何时被我遗忘的心,难以自制 的跳动。我甚至忘记去思考该怎样处置那个伤她的人——凌灵,让她死,唯一记得的就是不允许她再来伤害丫头。可是,被丫头阻止了。我听丫头的话,放了她,我确实放了她。死,实在太便宜她了,所以,我怎能这么做呢? 在江湖中占了一席之地的凌云山庄,没多少年,便没落了。没有人死,一个也没有,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盼着可以死去,但是,我怎么能允许呢? 十里红妆。 这就是我要给丫头的婚礼。 洁白如雪的嫁衣,是我要给丫头的惊喜。只是,天地间,会有女子愿意穿上那白色的嫁衣吗?即使是丫头,我也无法确定。 我骑在马上,看着身着一袭如雪嫁衣的丫头被众人簇拥而出。我浅浅地笑了起来,丫头,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在无心山庄的时候,我曾问丫头,要不要嫁给风满楼。如果丫头说不,我也许会把她永远关在山庄里,可是现在,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我已经不忍折断丫头的翅膀,可是我也不会放手,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丫头不会感到任何痛苦地死去,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那夜,我没有要她。 因为从她眼中,我看到了害怕。 更因为,男女之事,曾经对我而言,只是解毒的一个方式而已。找一个女人,通过阴阳相合,把身上的毒转移,仅此而已。毒阎王有得是女人,那些求他赐毒杀人的人,求他解毒救人的人,总是不会忘记给他送来各种女人。她们一个个都拥有绝世的容貌,只可惜,老头子太老了,老得已经……所以,她们多数都被我用来解毒了。因为,老头说,我,是一个世间难寻的药人,我比她们更有用。她们最终,都只是一堆一无是处的白骨。呵呵,再美的皮囊,又有什么用? =================== 出尘回到了慈恩寺。 这么多年了,他,踏遍各地,寻着一个人,一个据说与我相生相克的人。我真好奇他会找出怎样的一个人来,因此一直命人监视着他,保护着他,我要他好好的活着,看我怎么让他的预言成真。可是他却一无所获地回到了慈恩寺,这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看着跪在佛前的老僧人,我不禁笑了起来,“出尘,才二十几年,你怎么就老成这样了!你可得好好保重啊,不然有些精彩的事情,你可就等不到了。嗯……或者我就提前……” “上官公子!”出尘艰难地撑起 身子,似摇摇欲坠,“公子何必如此?当年是老僧胡言乱语。。。。。。” 我真担心他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就这么超生了。走过去扶住出尘,“出尘大师,怎么是胡言乱语呢,你看你说得多准呐,我可不就是祸国殃民?你放心,不用等很久,你就可以见识什么叫生灵涂炭了,这个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的。呵呵呵呵……” 我放开出尘颤抖不已的手,转身向门口走去。 “上官公子,一切都是老僧的错,要如何处置都听凭公子,公子,求你……” 我回转身,一瞥出尘,嗤笑道,“大师,佛像可是在您身后,您别老眼昏花得连妖孽与仙佛都分不清楚了。” 一只信鸽停在窗栏之上,我娶下信,放飞信鸽。 我将信纸捏在手中,揉得粉碎。 原来,那个人就是丫头。我习惯性地勾起唇角,向来平静如镜的心,渐渐龟裂,似有什么要从那裂缝中喷涌而出。 那夜,丫头几乎没有合眼,清晨眼睛肿得厉害。我什么也没有提,与丫头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直到丫头对我毫无顾忌地大发脾气,我才觉得我的娃娃又回来了。 出尘,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让丫头为你做什么?如有你把丫头带离了我,哼,我不介意先送你去体验一下人间地狱。那是只有暗煞中人才能知晓的秘密呢! 出尘,居然来风府找丫头。 而丫头,答应了出尘的请求,帮他对付我。 哼,水儿呀,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帮出尘做什么吗?不,你什么也做不到,如果没有我,你什么也做不到! 晚膳过后,我与丫头谈了关于出尘的事。 每个人,对于我的过去都充满好奇,丫头也不例外。也许,对于丫头莫名其妙的过度的喜爱,到今天应该停止了。我,终究比较适合一个人活着…… “不想!你的过去又没有我,知道了又如何?” 我的思绪,被丫头的话打断了。那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怎么思考,只想把丫头紧紧地拥在怀里。 出尘,他也许真的找对人了,这世间,除了丫头,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可以伤我的人了。 丫头说我监视她,呵呵,这怎么可能呢?丫头喜欢自由,所以我只命人护她周全,而非监视她的一言一行。只是,可惜,那些丫头接触的人,我都安排了眼线,进而知道了丫头的事,也是意外之获! 近来,有些不安分的人,正蠢蠢欲动。为“方便”那些人的行动,也为了保护丫头以防万一,我要让丫头极受我宠爱的消息烟消云散。 丫头,一直以来,我都是独掌棋盘,现在我已经把一方棋子交与你。能否帮出尘,那就得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这本事了。 =================== 毒阎王喜欢搜集武功秘籍,各种失传的绝世武功秘籍,几乎都可以在他的密室里找到。七岁那年,毒阎王逼我学轻功。这么做,自然不是为我,而是,因为我学了轻功,就可以去更高更危险的地方为他采摘药草。后来,我也因此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 我杀了毒阎王之后,得到了人们只能在传说中听闻的武功秘笈。习武杀人,耗神耗力,这么麻烦的事自然是找人代劳了。 魑、魅、魍、魉四人,是我亲自挑选、精心培养的,四人的武功造诣、办事能力,是少有人可及的。他们是暗煞中的四大杀手,只在对付极其棘手的人时,我才会动用他们。除此之外,四人还各有长处。 魉,是四人中最安分,最好控制的,我已经把她送给了丫头,有魉在丫头身边保护她,我自然可以放心许多。 魍,既是暗煞中的杀手,又是全倾朝野的风满楼。风满楼其实有两个,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魍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喜欢女人,尤其是处子。他这个爱好倒是为我解决了很多问题。 魅,就是集芳阁的轻烟。男人最大的弱点往往就是女人,漂亮女人。魅的绝世容颜,正是出自我的手。我给她的五官进行修整,寻来千年灵狐,用灵狐之血为她养颜,还把世间最美的武功传于她,是我造就了倾城绝世的轻烟。 魑,是四人中最有才能的。他是风府的管家,是知道我最多事情的人,是四人中唯一懂得医术的人,也是最危险的人。 养虎为患,呵呵,我最清楚这四个字的厉害了,毒阎王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对他们,我自然是作了万无一失的防范。 是我创造了这样的他们,当然知道怎样毁了他们。 至于玄衣,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曾是江湖第一杀手,但是他厌倦了那种在杀与被杀之中残喘的日子,所以他,不是暗煞的杀手,只是一个保护我的人。 ☆、 正文 第42章风言风语——对弈(下)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1本章字数:4140 丫头做戏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好,在集芳阁时,悲痛欲绝的模样连我都要信以为真了。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暗中窃喜以为机会终于来了。 丫头回府的路上便遇见了一个他们的人。呵呵,只可惜,丫头喜欢俊美的男子,那种庸人,丫头怎么看得上眼呢? 这晚丫头的心情很差。丫头说那是因为她在集芳阁时摔得挺重,可是我觉得原因并非如此简单。 啊,对了,那个风满楼是魍,丫头还不知道呢,莫非丫头以为是我与那个女子…… 我渐渐笑开了,原来丫头是在吃味儿呢。其实这世上,我唯一无法完全了解的人,就是丫头了,她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我无法窥见,可是现在,我终于慢慢地看见了。 果然,没过多久,安王他们便行动了。安王的计策——美人计,里应外合等等的一切,其实都不坏。可他,最后会功亏一篑,原因就在,他根本就不了解我! 风满楼喜欢女人,也喜欢银子,这没有错。于是,他们给风满楼送来了两个姿容俏丽的女人。只是,喜欢女人的那个风满楼,不是我。在这个世上,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银子。对女人,我向来没有兴趣,至于丫头么,呵呵,她还不是女人呢。而银子,我有得是,这点银子之于我,算什么? 女人自然是给了魉,而银子则被丫头看上了。丫头喜欢银子,向来如此,拿丫头的话说,银子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银子却是万万不能。瞧,这话多有道理!为了方便丫头使用,我直接给了丫头银票,给了数倍于这些破烂玩艺儿的银票。 本以为丫头只是有些贪财,却不想,那些银子,她是用来赈灾的。她还让魉去联系那些所谓的善心人士一齐赈灾。丫头向来沉稳聪慧,却还会有如此单纯、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会有人来做这种蠢事么?丫头总是在一些要事上犯糊涂。而,我却不忍丫头失望,把这事交由魑去办理了。以魑不择手段的办事方式,恐怕没有一个“善心人士”会拒绝的吧? 魑领命而去,我看着杯中翠绿的茶叶,不禁笑了起来,我现在何尝不是在犯糊涂? 这些天,安王一行人,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我若是闲着,岂不是太不给安王面子了?刺杀当朝相国的罪名实在是太小了点,刺杀皇帝,才符合安王这个王爷身份,不是? 两个女人中有一个叫杜若的,她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气,那不是普通的香料,而是因为她的身上种着一味毒物,毒阎王最得意的媚药——离魂香。顾名思义,离魂香就是让人慢慢地变得无知无觉,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之药,只是成为傀儡的,不是服药之人,而是与此人交欢的人。 得到消息,今夜安王会派人来府中,本来是要交待魍一些事情,可是不巧,魉正忙着。于是,我在屋顶等着魉办完事,顺便也欣赏一下魉的办事过程。我没有料想到的事,丫头会在此时出现在晚云居,而那时,安王派来联系的人正巧也来了。呵呵,看来,风满楼的秘密,就要被丫头发现了。 我飞身而下,揽住丫头的的腰际,把丫头带上了屋顶。我怕丫头会发出声音打草惊蛇,便捂住了丫头的嘴。丫头只是身形一顿,便安静地伏于我的身下。看来,丫头已经发现了。 烈火焚身,我竟然还会有这种感觉! 曾经的这种感觉是痛不欲生的。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那时,我是一个药人,毒阎王的各种新药我都是第一个尝试的人。毒阎王喜欢制各种毒药,时而也会有春药。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服了他的药,就只有两种结果——解毒与中毒而亡。那时我还不能死,我用毒阎王给的女人,解了春药之毒。后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对那种药物产生不了任何反应时,便不用再试新的春药了。而那些女人,都死了,是我杀的。她们见到了那个没有理智、恍如野兽的我,见到了那个拜毒阎王所赐屈辱不堪的我,所以她们只能死。 自此,我对男女之事也不再有了任何欲望,就如同我冰冷的体温一般,多少年来一直如此。 可是此刻,我竟然这样渴望得到水儿,无法自制的渴望。 水儿也感受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惊慌地要我让开。她不知道,身体的摩擦只会让我更加渴望她。但是,我不能,也不想,因为我不愿强求水儿。我到底有多在意水儿,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出声让她不要动弹,那沙哑的声音,连我自己听着都感觉陌生。 水儿终于安静了下来,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来自水儿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断地冲击着我的理智。 那个夜访风府的人终于离开了。我刚想带着水儿下去,却被水儿握住了手。她说,她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做我的妻子。 我的理智在渐渐瓦解。 我抱着水儿回到了掬水园。 此时此刻,我依旧想不明白,水儿之于我到底是什么,妻子,又代表着什么。我只是不想勉强水儿,纯粹的不想而已。我用我仅剩的理智提醒着水儿。水儿笑着说,她只要终生契约,问我怕不怕。那不同往日的柔媚笑容,吸引着我。终生契约有什么,生生世世的契约,我都不会看在眼里。怕这字,我还从没有体会过,不不,我已经体会到了,我原来也有怕的事。我低头轻柔地吻着丫头,我是怕,怕我会伤了水儿。 水儿的身体很美,要她多少次,我还是觉得不够。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同是女子的胴体,连令所有男子神魂颠倒的轻烟都吸引不了我,为什么水儿就……但是,失去理智的感觉让我极不适应,所以我更喜欢拥着水儿入眠,那种温暖的感觉让我觉得一直裹在身上的冰层正慢慢融化,寒冷之感渐渐变淡。 我告诉了水儿一些事情,却没有完全说明。暗煞的事情,知道了太多,对于水儿没有任何好处。 水儿是个记仇的小丫头,哦不,现在该说是个记仇的小女人了。魍作为风满楼时可没有少让水儿吃苦,不知道水儿会怎么对付他了。我有些期待啊。可是水儿首先对付的人,却是我。跪搓衣板,这种招式也只有水儿能够想出来了。男人是女人的天,天下间,有几个女子敢让她们的夫君下跪?恐怕,也只有我的水儿敢如此肆无忌惮了。 为了消灾,我只能散财了,用两万两银子免去了跪搓衣板的下场。看来,魍的帐,水儿是算在我头上了,既然如此,我又怎能便宜了魍?那离魂香的解药,就让魍自己去找吧。 朝廷开恩科,按照水儿的意思,两个文武状元都是以真才实学当举。水儿难道真的以为如今的大武凭借这两人之力就能挽回? 那个武状元就是翌晨,他已是安王的人了,这次安王在策划的事,他可是一个重要角色。文状元倒还真是一个为民办事的好官,水儿竟早已认识了他。他提出的救济灾民的方法,倒是一个绝妙的计策。但是,我可不认为这种只会读圣贤书的呆子可以提出如此大胆新奇的计策。朝堂之上,我稍一犹豫,便允了书呆子所奏之事。 事后一查,那果然是水儿交待的。 我本该拿着手中的棋子封住水儿的所有去路,可是,我却为她让出了一条条大道。这还能说是对弈么? 我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浅浅一笑,是与不是还有什么关系? 风满楼被杜若所迷惑,更加冷落水冰清。水冰清搬去了微雨居 。安王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就是如此。这是多好的机会,安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是夜就派人过来说服水冰清,毒杀风满楼。 两个女人使出浑身解数迷惑风满楼,终于风满楼答应要娶她们为妾。至此,风满楼与水冰清是彻底决裂了。这一切,为水儿决心下毒,找了一个绝妙的爆发点。 好戏终于可以上演了。 只是水儿那碗比毒药更可怕的人参鸡汤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呵呵,真是庆幸,我不用亲自去尝。至于魍,我事后会好好补偿补偿他的。两个女人也没有逃脱厄运,她们可是得罪了我的水儿,没有什么好下场自是应该的。 我设计的一切,自是万无一失。所有来风府进行刺杀的黑衣人,最后没有一个逃离风府。我暗煞中的杀手,又怎会对付不了几个黑衣人? 被杀的几个虽然死无全尸,但是一定比被活捉的几个好吧? 我一直盼望在我的计划中出现的意外,这次真的来了。只是,这次的意外没有给我带来丝毫乐趣。 当有人举刀劈向水儿,我脑中竟然瞬间一片空白,什么都还来不及想,身体便做出了反映。直到把毫发无损的水儿拥在怀里,心还是无法抑制地剧烈跳动着。我竟然会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她挡去危险。 背后的一刀虽然有些深,可是对我而言,这种伤算得了什么?但看到水儿担忧的眼神,我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占据了多少。我顺势倒了下去,水儿不停地唤我“疯子”,原来她一直是这么叫我的。 疯子,呵呵,她叫我疯子,这个名字我喜欢,我不就是一个疯子么?遇到她之前,我没有喜怒哀乐,这不是一个疯子么?遇到她之后,我不断地做一些我自己都不明所以的事,这不也是一个疯子么?没错,一直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疯子。 水儿以为我真的死了,拿起刀不断地砍着那个伤我的黑衣人,一刀又一刀,直到那人血肉模糊,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啧啧,我的水儿,可真是心狠手辣,不过,我可是很满意啊。 当水儿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我时,她竟狠狠地掴了我一掌。曾经有一个人也如此打过我,那人就是毒阎王。那段记忆跃然出现在我脑中,提醒着我,那些过去有多么不堪。我捏着她再次扬起的手,心仿佛再次冻结。 水儿哭着问我,“你,都可以动手杀我,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挡……” 她是在担心我么?我把水儿拉入怀里,她的身 体轻轻颤抖着。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对我而言,是多么的陌生,可是,我还是对她说了。 也许我真的不该拿自己的生死来试探水儿。 ☆、 正文 第43章风言风语——魅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1本章字数:4956 水儿一直因为她母亲的事恨柳元庆,可是其实事实并非如水儿所想。当初水儿在柳府,兰馨之所以处处找水儿麻烦,正是由于柳元庆一直牵挂着水芙蓉。 在女人与地位财富之间,柳元庆选择了后者。这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一个女人,怎敌得过权势的诱惑。 虽然知道,却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水儿。只是水儿终于还是知道了。 她伏在我的肩头哭了好久,没想到,这件事会让她这么在意。 为了让水儿不再如此不悦,我答应成为无影带她去集芳阁,赚钱还债。 在集芳阁里,水儿见到了轻烟。这不是水儿第一次见轻烟了,可是水儿却非常在意轻烟。这是为什么? 水儿不乐意搬回掬水园,于是我便让人给拆了,打算重建。主人不喜欢的东西,留着何用? 至于轻烟,我打算把她派离大武,本来可直接让她消失于世,可是,为培养她,我毕竟花费了不少心思,如此未免可惜。况且近来,暗煞中有人蠢蠢欲动,留着她些许还有用。 原来暗煞中那些不安分的人,并不是简单的叛变而已。他们是受人挑拨,那挑拨的人,就是轻烟。呵呵,看来轻烟是看我这些日子太清闲,想为我的生活增加点乐趣呀。不愧是我亲手调教的人,还有这个胆识! 暗煞,越来越不安宁,我是有些低估魅的能力。 此时,奉越逸亲王越琰带着使团前来大武求亲。这原该是小事一桩,但是,越琰竟然有水儿的画像。是谁给他的,我不做他想,一定是轻烟。只有曾经去过奉越的轻烟知道,水儿与越琰的妹妹越瑶长得极其相似。 日子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魅的绝世容颜有多少男人可以抵挡?向来喜欢女人的魍,没有逃过魅的魅惑,我丝毫不感意外。 一开始,我不清楚魅背叛我的原因,不过,越琰的到来,让我明白了过来,魅的最终目标是水儿。 我淡笑着看着手中闪着幽幽绿光的匕首,被它所伤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对于一个把美丽容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女子而言,它是再适合不过了吧? 暗煞的事,我了若指掌,却没有任何动作。暗煞中虽然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杀手,每每出行任务都是在生与死之间游走,可是人呐,毕竟是怕死的。因此很多人 还在观望,我要等等,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会背叛我,顺便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些人。 这些日子来,我感觉心中嗜血的兽正从沉睡中慢慢苏醒。它在我心中低吼,在我脑中咆哮,它说它要品尝更多更多的灵魂。 越琰来京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水儿。 养虎为患,暗煞反噬的后果,我,没法预料。我喜欢这种生死游戏,可是,我却不想水儿涉险。我明明说过,要水儿陪我一起下地狱的,可是现在……呵呵,我的想法,连自己都越来越无法了解了。 我要借越琰之手把水儿带离暗煞的势力范围,如此,我就可以放开手,好好地清理门户了。 那晚,水儿忽然与我提到了孩子。 瞬间,我的思绪千回百转。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有子嗣。我不需要子嗣,不需要给上官家留下任何的血脉! 水儿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她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更何况,以水儿的身体,根本无法顺利地生下一个孩子。 生与死到底有什么呢?我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区别,真的没有。活着,只是因为还没有死去,如此而已。可是,我就是不想让水儿接近死亡。 呵呵,也许是,我习惯了有水儿陪伴的日子,我还没有死的时候,她,当然要活着了。 魅跳舞的技艺不错,曾经,我常看她跳舞,以此来解闷。 近来,好些日子没有看了。 我以为近日她会忙着计划叛变的事,没想到,她还有时间排舞。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番“苦心”呢? 魅的舞艺,又精进不少,却没有什么新意。她,今日恐怕另有目的吧。 有一会儿,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背后窥探着房内的一切。但我只当毫无察觉,我要看看魅,到底能把我算计到什么程度。一颗我一手创造的棋子,竟妄想走下棋盘,呵呵,真的很有趣。 一曲舞罢,我如往常一样,示意她坐下来。可是,她却径自依偎进我的怀里。魅身上浓郁的香气,让我不禁皱眉。我没有任何举动。尽管不悦,却没有推开她。 那种被人紧紧注视之感,终于消失了。魅终于从我的怀里抬头,艳丽的唇,弯成一个小小的弧度。依世人的观点,这应该是美丽的吧?可是,我还是喜欢水儿淡粉色的唇,柔软的,温暖的唇。 “大人,我美吗 ?”魅柔媚入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放下已经变温的茶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忽然起身。瞬间失去支点的魅,伏倒在地。 我来到火炉旁,拿起在火上热着的水壶,另倒了一杯茶。干瘪的茶叶在沸水中翻腾,慢慢地舒展开来,清冽的茶香,渐渐飘散开来。微皱的眉,渐渐舒展开来,这味道,有些像水儿身上的香气,一种舒心的味道。 “大人,我从小就问您,可是您为什么从来就不回答我?” 我转身,魅已站于我身后。我抬起魅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再满意地缩回手,“美,怎么不美,你可是我的杰作呢。”我低头轻啜了一口热茶,瞬间,唇齿间,盈满茶的香气,“若你不美,我留你何用?” “那,这样呢?” 我缓缓抬眼,看着未着寸缕的魅,讥诮地笑着,“魅,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望眼欲穿等着这一幕呢。” “大人,曾经您不要我,我知道,我那时还不够美,可是现在。。。。。。。”魅殷切地看着我,“大人,魅只想成为您的女人,只想做您的女人!您成全魅吧。” 我放下茶杯,上下打量着魅,指尖触及她的肩膀,魅的身体轻轻颤动着。她的皮肤光洁如玉,以灵狐之血养颜效果真是不错。不知道,现在灵狐还有几只,够不够水儿用的。 那第一刀,到底该从哪里下手呢?我的视线在魅身上游走,最后,还是停留在了那张绝世的容颜上,还是那里最合适吧。看着最美的事物毁灭,才是最有意义的。 我愉悦地笑着,挑起静躺于地上的衣裙,递给魅,“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不是?” “大人!” “你以为我缺少女人么?” “大人,我不会放弃,不会。。。。。。” 我踏门而出,魅的话语被我远远地扔在身后。 回府的时候,水儿正在弹琴。 很少听水儿唱曲子,可是这次的曲子,尤其特别。那不单单是一首曲子,水儿似乎想借由它,述说些什么。曲子忽然停了,水儿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集芳阁暗处的人,正是水儿。 最后,水儿问我,我们之间有没有爱情。爱情,那是什么?情之一字之于我,一无是处。 那无数个倒在我脚下,脸部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人,无不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用那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愤恨地 看着我,“恶魔,你不是人,是恶魔,是恶鬼,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对,我就是鬼,是魔,我喜欢他们对我的称呼,喜欢他们对我的诅咒,更喜欢他们对我的恐惧。我在地狱中成长,伴随着地狱业火的煎熬呼吸,我生就是魔,死了自然要回到地狱。 试问,魔,怎会有情? 所以,我不懂爱情。 黑暗里,是最孤寂,寒冷的。 每一个夜晚,是让我感觉最最煎熬的时刻。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在白昼里做简短的休憩。而夜间,我喜欢点着烛火,计划着一个个有趣的游戏。然后,遇见了水儿。忽然发现,拥着她,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我就可以闭眼浅眠。 这夜,水儿抚着我的面庞,从她指尖传来温暖的温度。 然后,她的手,停在我的颈间。她在想什么呢?想着用什么方式割开我的喉咙,还是其他的什么事呢? 夜很静,我仿佛听见一滴液体,滑落在枕边。 ======================== 水儿被越琰带走,再过几天,就会到大武边境了。 我让魉暗中保护着水儿,她会平安,等我把她带回身边。 是时候清理暗煞了。 我捧着茶杯,闻着茶香,看着立于我面前的魑、魅、魍三人。 “魑,你决定了么?”我平静地问着一脸笑意的魑。 “魑,誓死效忠主人。”魑恭谨地跪在我面前。 “魑,你难道还没有过够被他摆布的日子?只要我们三人联手,有什么做不到,即使是玄衣也不是我们的对手!”魍极力地游说着魑,可是,魑只是起身,垂手立于一旁,一幅随时待命的样子。 魅看着我,一言不语。 “既然如此,魑,你别怪我们手下无情。”魍说着便要出招。 “这么就打了?魍,不如先听魑讲讲血咒吧,魅,你也听听。”我抬眼示意魑开口。 “魑魅魍魉,从得到这个名字开始,主人就给我们种上了血咒。我们四人的命,是与主人联结在一起的,只要主人一死,我们也……”魑幽幽的声音,让魍的脸色急剧地变化着。 “那么,”久久不语的魅,笑了起来,“换言之,我们的生死也决定着主人的生死了。”说着从高挽着的发髻上拔下一直发簪。 “呵呵,这个想法真不 错。”我不禁讥笑着自己,当初是怎么培养出这么愚蠢的一个女人的。 “魑,原来你是因此才不愿助我们的。”魍恢复镇定,“哼,这有何难,只要他不死不就可以了。”说着,向我攻来,玄衣一跃而出,迎了上去。 魑只是淡淡地看了魍一眼,不再言语。 “魑,别让魅做傻事了。”话音刚落,魅手中的发簪被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击落。我从袖子中拿出那把匕首,拔掉刀鞘,幽绿的光芒若隐若现。我缓缓走到魅身旁,“用这个怎么样?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我用冰冷的刀尖托抬起魅的下巴,“这么美的脸,死了多可惜。” “大人,如果可以死在你的手中,我就满足了。” 一根银针插入魅的后颈,魅瞬间瘫软在地。“可是,我没有想让你死,这可怎么办?”我掩去脸上的笑容,“魅,你真的让我生气了,所以……”幽绿的刀尖在魅的脸上缓缓划动,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细痕,“魅,你的美丽是我赐予你的,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呵呵,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亲自收回,以后你记不住也没关系了。” 魅惊恐地看着我,泪水不断得从那双美丽的眼中涌出来。她的唇,不住地颤抖着,可是,她不能说一个字。从那根银针没入她的体内开始,她便再也无法动弹,无法言语,直到她死。 那张绝世的容颜,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沟壑纵横、血肉模糊的脸。我扔下匕首,看着那双由惊恐变为绝望的眼,“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魅。” 打斗已经结束,魍跪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我一扬手,玄衣举剑,一道寒光,打向魍,魍瞬间没了气息。 我看着一地的红色液体,止不住地厌恶,向大门迈去,边走边道,“魑,找人好好照顾魅,我要她好好地活着,她只能活着。那些叛徒,就给你了,你不是正缺药人么?对了,无心山庄里的药草好些时候没有施肥了,挑几个做花肥吧。” 我一提气,飞入夜色中。 夜,很黑,有些想水儿了。 ☆、 正文 第44章风言风语——天命 更新时间:2008-2-2615:57:51本章字数:3976 寒风,刺骨。 疾风,如刀。 朦胧月下,我与玄衣骑着骏马飞驰。 ================== 马不停蹄,到奉越国那日,也已是大年夜。 匆匆赶去神坛时,只见到了那个熟悉而骄小的背影,越行越远。那头柔滑的如瀑青丝已成了若雪银发。视线里的这些,只是让我有些微的不悦而已,而那只搂着水儿肩头的手,让我无端的愤怒。 东方微白,我站在山顶小屋前,望着那座隐约可见的宫殿。那里,水儿睡得正沉吧? 昨夜,我从魉那里知道了水儿现在的情况。在我打算把水儿送离大武时,我便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水儿成为越瑶。 奉越是一个神秘的国度,在这里,有许多我无法参透的事物,所以当初暗煞的势力无法在这里蔓延,因而这里成了避开暗煞最安全的地方。然而我更知道,越琰会想尽办法把水儿变成越瑶,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那么事已至此,他,越琰,该付出些什么来抚平我的不悦呢? 据奉越的人说,他们的越瑶公主是失踪了。可是,我却不这么想,一个公主,真的这么容易失踪么?我命玄衣暗中监视越琰,又飞鸽传书,让魑带些人手过来。 我没有与水儿见面,只是在暗中观察着她。她,真的忘了自己,变得优柔、抑郁,变得软弱、无措。我离开皇宫,夜风吹在身上毫无所觉,身体的温度变得更低了,原来,我竟是这样愤怒。 我搜寻各种解除催眠术的方法,却一筹不展。若水儿不是水儿,那么我带回她还有什么意义? 玄衣没有从越琰身上找到越瑶的下落,不过他带回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水儿有孕了。原来水儿那时的玩笑是真的,她真的有了孩子!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这个孩子不能留下。不论我是否要这个孩子,水儿的身体,是不容许有这个孩子的! 不过……我忽然舒展开眉头,浅浅地笑了起来,也许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 魑也依我的吩咐来到了奉越。本来是让魑过来打探越瑶所在,不过,玄衣已经从越琰那里找到了关于越瑶的秘密,越瑶的下落也已经知晓,那么,魑就另有用处了。 越琰要娶水儿。 是时候去见水儿了。 我恢复本来的样貌,在水儿出宫来的必经之路,弹着她最爱的筝,弹她熟悉的曲子。她,是否还会有一丝丝印象? 不出所料,水儿来了。她怔怔地站在我面前,眼中满是迷惘。我把筝给了她,这,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水儿接过筝,瞬间,泪如雨下。水儿很少哭,我也不喜欢女人的眼泪,太懦弱。可是此刻,我却是满心愉悦地转身。水儿的确忘了她自己,可是在她内心深处,依旧还记得我。 是夜,我又去见了水儿。我给了她更多的暗示,她变得更加迷惘了。可是,我也只能如此,记忆是她的,从我口中说出来的只能是别人的过去,所以,水儿只能自己去寻找、去回忆。 回到小屋,我便开始研制用于流产的药。我曾想,如果,水儿回不来了,那么就让这个孩子来延续她的生命。不过,现在,找回原来的水儿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这个孩子就不需要了。 只是……我低头看着已配置好的药粉,无论我怎样精通医术,怎么小心地选用药材,流产对于母体的伤害,怕是怎么也避不了的。 女人的嫉妒,总是无处不在。 越琰的侧妃月华对越瑶的恨意,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终于不再有耐心等待,开始行动了。我暗中把她准备的毒药调换成了流产的药。 水儿流产了。 水儿很在乎这个孩子,我无法理解。多少父母可以为了几两银子,把自己的孩子卖与他人;更有甚者,可以为了一些荒谬的理由,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就比如说我的父母。而水儿为什么这么在意孩子呢? 失去孩子,让她的身体极为虚弱,但是她依旧强撑着身子,亲手把一把银晃晃的刀,刺入月华的体内,结束了那个杀了她孩子的女人。那一瞬间,我的水儿似乎回来了。冰冷的微笑,嗜血的神情,那,才是我的水儿! 那种鲜红的粘稠液体,我从来都只是觉得厌恶,可是,从水儿腿间淌下来的,却让我觉得心惊。不,不该是这样的,水儿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不该是这样的啊。 水儿一直昏迷着,我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才能悄悄潜入她的寝殿为她治疗,而收效,微乎其微。水儿身体的损伤远远超乎我的预料。 难道,这真是出尘所说的天命么? 离开京都前,我去了一趟慈恩寺。 那时,我已经出了京都城城门了,可是,我还是调转方向,去了慈恩寺。 很多事,总是这么矛盾。我明明最不屑出尘的言语,可是,我记得最清楚的,却还是出尘的话,十多年前是如此,现今又是如此;我明明觉得他的话,都是无稽之谈,可是,我却总是耿耿于怀。 还记得,出尘曾说过,水儿是在我十五岁之时出现的。可那时,水儿已经三岁了,那么,这三年呢,这三年水儿在哪里? 出尘很意外我会去拜访他,更意外我会问这样的问题。震惊过后的出尘,闭上了眼,念着佛经,并不打算回答我。 “也许你今天的一句话,可以改变很多未来的事。” 出尘沉默许久,“夫人的命盘怪异至极,老僧确实无法回答大人。但是,夫人近日将有大劫,能否化解此劫,就得看大人了。只是……天命已定,世人难违啊。若大人能放下魔心,或许能……”出尘语意未尽,突然顿住了,看了我良久,“天命……天命,何为天命?”继而独自喃喃自语,步入内堂。 天命? 哼,我不相信命!当初若无出尘,今日又怎会有风满楼? 大劫!呵呵,我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可以掌握生死的手,劫有何惧? 可是…… 现在,想到紧闭双眼,沉睡着的水儿,我再无法笑得坦然了。谁都救不醒水儿,因为她自己不想醒来。 奉越张贴了皇榜广招名医,我揭了皇榜,进入了皇宫。 白昼里,水儿的脸色愈加显得苍白。 我想,也许我,真的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要把水儿带离这里。我在奉越的人太少,我不可能直接与越琰要人,所以,我要拿越瑶来交换水儿。 越瑶所在的圣殿虽没有太多的侍卫把守,可是里面机关重重,若是只身来去,勉强可以,可是想要带走躺于冰棺内的越瑶,又不触动任何机关,就有些麻烦了。魑的作用,就是为我解决这个麻烦。 我弹着水儿的筝。 那些水儿曾经弹过的曲子,我弹了一遍又一遍。本是生疏的指法,如今,已无比娴熟。可是,不论弹得怎样相似,依旧是不同的。 我想念水儿的琴音。 身后传来些微的动静,我回转身,对上了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不够清澈,不够明亮,不够坚定,可是,这样就可以了,真的可以 了。 越琰满脸关切地走了进来,又寒着脸出去了。因为,水儿不愿嫁他。他不懂已经成为越瑶的水儿。 而我,原来,也一直不懂水儿。 “因为,你不是我爱的人,因为,我只想嫁一个平凡的男子,过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生,这,是一种奢望吗?” 水儿的话,直直地撞进我的心里,原来,这才是她要的。对财富的追求,冷酷的手段,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而我却一直没有懂。 婚典的事,越琰根本就没有理会水儿的反对,该准备的,有序地进行着。 宫女们送来了婚典用品。 我站在殿外,听到了水儿的喝斥声,那些宫女一个个惊慌地退了出来。的d58072be28 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慢慢地,又传来一首首完整的曲子。忽然,琴声嘎然而止,我急忙走入内殿,入目的,是水儿蜷缩在地,痛苦挣扎的身影。 我扶起水儿,拥在怀里。水儿那痛苦的神情,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想告诉她,不要再想了,可是,不能,如果这样那么水儿,永远也回不来了。我能做的,就是帮她更快地想起来,想起她是谁。 解除催眠术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办法,只是,我无法知道,水儿最在意的是什么?本来,我以为会是孩子,可是,不是。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忽然,我想起了出尘的话,既然我可以帮水儿度过大劫,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我始终无法确定,但是,我想做一回赌徒,用我的性命作为赌注。 水儿静静地睡着,我为她在婚典时佩戴的首饰细细地淬毒。 孤独一生,是我的天命,因为我是魔,所以,只能孤独。我本不信命,所以我要翻云覆雨,让所有的人,陪我入地狱。我本不识孤独,可是,水儿的出现让我体味了孤独。是不是,真的有天命? 呵呵,就让我与天命赌上一赌。如果,真有天命,如果,真是至死,我都找不回水儿,那么,就让水儿完成她曾经的誓言——陪我一同下地狱,让那些让我失去水儿的人,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