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铁骑之魅生》 楔子 两千年前, 你说, 我是你生生世世的桃花劫。 可是, 我不知此情可贵, 只知道风卷残云,天下霸道。 你说我太脏, 身上染满了鲜血, 狠狠地将我扔下了相思湖。 我不知道情为何物, 一人独闯永劫之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两千年后, 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女, 而你,是姽婳,是梵天珀,是止殇, 却不承认你是无心, 我逼你, 伤害你 你只是一笑而过, 我亲手割断了你和我的红线。 大地沉寂的那一刻,众邪如尘,神威似狱, 如果寂寞是不老的代价,就让永恒的战斗,成为永生的刻印吧! 吾之式神,无心速速归位! 命运让我们纠缠在一起,不要让我在思念中沉沦…… 况谁知我此时情? 一寸相思一寸灰, 但愿君心似我心。 ——影 一双阴阳眼, 一手斩龙术, 一句天下咒。 本应该是绝世阴阳师, 我想也不过是人间俗子。 不屑人间的七情六欲, 自己却沉迷其间。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一身绝艳的红衣, 墨玉色的长发, 不是女人却胜似女人。 我喊了一声“姐姐”, 你却说:“本尊长得很像女人吗?” 我一阵狂笑, 原来你是男人啊! 我不知道, 这一身的红衣背后是什么? 只知道你总是惊鸿一笑。 他们敬你如神, 而我却一无所知, 不把你放在眼里, 说你是狐狸精变的。 天说, 你爱我, 这是逆天而行, 你却说, “我右手象征着福祉,天下繁荣, 我左手象征着涅槃,天下毁灭。” 我笑了, 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你是神,何苦? ——诺 风卷残云, 天说, 云和风是最配的, 可是,我不是云, 我是芸! 七年的梦,梦到的是一双蓝眸,见到你的时候, 我以为你才是我的唯一, 可是,当我头一次看到那个弱冠少年的时候, 我发觉,我好想错了。 他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他在我摔下去的时候替我挡着, 在我失意的时候, 第一个出现。 总是第一个原谅我, 包容我。 你是皇子, 却容忍我一个小小的郡主对你大呼小叫, 你是王爷, 却愿意屈身下来,帮我穿上鞋子。 你是第一王爷, 你一次次的帮我, 却在无意中伤害我, 让我失去所有的道行, 变成了普通人, 我无言。 可是, 我却看见你脸色苍白, 嘴角溢出了鲜血, 一次次地咳血, 一次次地和死亡擦肩而过。 太皇太后说, 你本是天子命, 却和皇位擦肩而过。 我还记得, 你每次微笑的时候,脸上都会有淡淡的梨涡,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别人的怀中? ——芸 我是陌家的大少爷,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妖少”, 出了名的桀骜不驯, 对人从不讲理, 还喜欢惹事生非。 江湖上的人都说我是妖孽, 你暗暗潜伏在我的身边, 七年, 这是我人生中的最大败笔, 我承认, 你的演技真是天下一流。 终于,你肯承认你就是 天下第一杀手——神澈, 我真是瞎了眼,交友不慎, 从你叫我“小妖孽”的那一刻, 我就把你狠狠地记在了黑名单中。 你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我, “四少,你是男是女?” 我朝你微微一笑, 你说呢? 本少像是女人吗? 你我势均力敌, 各自对付对方, 是不是来一个暗地攻击。 我问:“哈哈,倘若本少是女人,你会娶本少吗?” 你似笑非笑地回答:“不敢,不敢,谁敢娶大名鼎鼎的四少啊!” 我倚着身子, 靠在听风廊的五行柱子上, 怀中抱着一坛“龙年”酒, 看着外面的斜风细雨。 我吗? 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少”, 你呢? 人人忌讳的“天下第一杀手”, 彼此彼此, 同是江湖儿女,相见便是缘。 笑着, 十年一剑情如梦, 眼泪流了下来。 ——叶 佛说:“劫来是缘,缘来是劫。” 我也只不过是在尘世之中徘徊, 什么绝尘? 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谁又能做到绝尘呢? 红尘吗? 我身上染满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坏不到哪里去。 我想问,你见过神吗? 我没有,但我见过一个如同谪仙一样的人, 他一身白衣, 人们叫他“绝尘公子”, 他是“医毒双绝”的绝世公子。 他是神, 他一直都是难以靠近的神。 直到他失去记忆的那一刻, 他的身上染满了血腥, 他不再是神, 而是一个王者, 我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纹龙劲装, 不再是那一身白衣绝尘。 霸道、冷漠就是他的代名词。 他谁都记得, 唯独不记得我。 他叫我叫他“师父”, 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他说,三年后我必须离开他, 离开绝尘谷。 而在我离开的那一刻, 他却对我说, 无论遇到什么事, 绝尘永远是你背后最强大的后盾! ——狱 我是江湖儿女, 却什么武功也不会, 懵懵懂懂地当上了, 江湖上最大的两个门派的掌门。 却控制不了自己手下的野心, 我不适合当高高在上的人。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 他还是一个长相上只有十三岁的少年。 我得了血癌, 他不理睬我, 他说:“不死不救!” 我讨厌这样的人, 讨厌“见死不救”还说是“不死不救”的人, 更讨厌他。 别人叫他“小毒王”, 说他毒术天下第一, 江湖第一邪教——拜月教的人, 可是,很少有人叫他真名, 而且,他也没告诉过我,他的真名。 后来,我成为了拜月教的教主, 他对我阳奉阴违, 不给我好脸色看, 有时候更是百般刁难。 我不想去拜月教, 他就用药迷倒我, 把我强行带回了拜月教。 他这样的人真是讨厌极了, 机缘巧合中,我得知了他的名字: 赫连劫月。 他不是中原人,而是苗疆人, 是拜月的朱雀祭司, 却不会一点武功, 喜欢玩毒物。 他总是口是心非, 他说我长得丑, 其实就是在说我长得好看, 我想,他大概很寂寞空虚吧? ——寒 我,至尊铁骑的小七, 至尊们喜欢叫我, 小沫、沫沫、泡沫…… 总之,所有的带“沫”字的都是我的名字。 我记得那还是一个玄月夜, 她们丢下我一个人去了永劫之地, 我赶到的时候, 她们已经去了千年之后。 我找到炽焰, 一个有一头绝艳的银发的男人, 他说,他是我们的爹爹, 只要我跟着他九年就会带我去找她们。 我答应了, 一晃便是十年, 我好想做了一场梦。 我看到朱雀在飞, 炽焰说这是四圣兽之一的朱雀, 我点了点头, 原来是圣兽啊!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朱雀说,他叫千绝。 千绝?是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的“千绝”吗? 他不理睬我, 我说,不过是一只带火的鸟而已,用得着这么嚣张吗? 他有一头漂亮的红色的头发, 长得很…… 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就是说他很漂亮, 有时候,我还会很不成熟地嫉妒他, 居然会比我长得漂亮。 看见他的样子, 我开始抓狂,开始恼怒,开始自卑, 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鸟? 千绝说我太不成熟, 我问,成熟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 成熟就是—— 你不会因为我长得太漂亮而抓狂,而嫉妒, 我说,一遇千绝误终生。 ——沫 琼楼玉宇举杯宴 前情提要:潇湘郡主——潇湘芸私自收留身份不明的耶律煊在皇宫之中。事情暴露,他竟然是敌国的人,芸为了救耶律煊,私自动用太皇太后的手谕,救耶律煊回到了辽国。却不管对自己情真意切的湘东王——潇湘南陵。因为芸救了敌国的人,回不了自己的国家,从此改名为:萧湘芸。更没想到的是,耶律煊竟然是辽国的太子。一场夜宴就拉开帷幕。 辽国,这是四年前的时候,芸第一次来到辽国。 芸抛弃了潇湘郡主的身份,来到辽国,看到的第一幕却是一场夜宴,一场不知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诚意的夜宴。 早就听说过,辽国皇子之间为了争夺皇位,闹得离心离德。 这是芸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夜宴,又是一个云遮月,浑然一团漆黑。芸看着天上一片漆黑,心中不禁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今天本来应该是满月的。这个时候歌舞升平,丝竹阵阵,舞动着那吹弹可破的玉臂,就好像是太平盛世一样。 穿梭在长廊之间的宫女们,穿着薄如蝉翼的衣裙,有的手持花篮,有的拨动琴弦,有的口吹玉笛,有的轻摇折扇,影影绰绰,翩翩而来。果真是受了汉文化的影响,简直和大潇皇宫如出一澈。 芸跟在耶律煊的身后,觉得自己这样走过去很尴尬,耶律煊的身边走的应该是太子妃,可是太子妃早已坐在席中。萧昭的脸色很难看,芸随着耶律煊一起坐下,坐在耶律煊的走手边,大胆地打量着四周。 心中乱乱的,总觉得这次很危险。 “皇兄,她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说话的是辽国的三皇子耶律熔,一个和耶律煊一样都有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的少年。一身青衣,说话的时候和南陵一样,有一对甜美的酒窝,简直是南陵和耶律煊的结合版。 耶律煊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不是很和气,眼中尽是锐利,“对,她就是,三弟可不要打她的主意!” “当然,三弟再怎么大胆,都不会打主意打到萧姑娘的身上去,对吧?”接着出来的是一身紫衣的耶律炻,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芸。 芸这下在明白了耶律煊的那句话“你只要防着点我的四个弟弟就是了,他们个个居心叵测”真正意思,原来是真的,他们个个人都在互相调侃,互相奚落对方,在这种场合之下耶律煊也变成了和耶律熔他们一类人,个个心机叵测。 耶律熔微微一笑,脸上的酒窝让芸想起了南陵,“二哥怎么这么说话,三弟又不是那种总是打歪主意的人,对吧?” “你若不是,那么还有谁会是?”耶律燎讥讽地说道。 “咳咳……”坐在最上面的辽国皇帝尴尬地咳了几声,知道他还没有死,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明争暗斗,是在是看不下去了,“炻儿,熔儿,燎儿,你们安静一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不要老是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地方!” “是,儿臣知道了。” 三人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芸第一还在惊讶,按照皇宫的辈分,坐在芸旁边的应该是二皇子耶律炻,可是旁边偏偏坐着耶律熔那个小子。 芸转过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也转过了头来,对芸笑了一下,脸上甜美的酒窝让芸差一点失神了。恍然间想起了南陵那张苍白的脸,记得最后离开洛阳的时候忘了对南陵说上一句再见,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她在辽国吧? 耶律煊看见芸看着耶律熔痴迷的样子,心中一紧,芸是不是看到耶律熔想起了潇湘南陵?他只好转移话题,“湘芸,在看什么?” “啊?”芸这才反映了过来刚才的失态,“没什么。” 辽国皇帝喝了一点酒,转眼拉起了家常话,“萧姑娘,听说你一直住在中原?” 芸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大叫不妙。 耶律熔发热声音半带调侃,“萧姑娘国色天香,皇兄能遇到这样漂亮的红颜知己,真是艳福不浅啊!也不知道是住在中原的哪里?” “陕西洛阳。”芸好像是酒喝多了,没有多加思考,结果居然把洛阳给说了出来,这可是大潇的皇都啊! 耶律煊被这句话呛住了,不停地在那里咳嗽。萧昭拍着帮耶律煊的背帮耶律煊镇咳,她的眉头皱得很紧。 “陕西洛阳?”辽国皇帝听到这四个字脸色阴了下来,“萧姑娘,那里可是中原的皇都啊,萧姑娘居然住在那里,真的好意外啊!” 芸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说错话了,真是倒霉。 “父皇,萧姑娘的母亲是汉人,住在陕西洛阳,父亲是契丹人,因为母亲思乡心切,所以就一直住在洛阳,儿臣被追杀的洛阳的时候,就是萧姑娘收留了儿臣。”幸好有耶律煊帮忙才没有露馅。 “哦,是吗?”耶律燎勾了勾嘴角,“我可不觉得,听说潇湘南异把整个洛阳城都封了起来,皇兄为了离开洛阳还动用了大潇太皇太后的手谕,我可没说错?” 辽国皇帝的脸色更差了,对芸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煊儿,是这样的吗?萧姑娘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动用大潇太皇太后的手谕?” “这……”耶律煊无言以对。 萧昭却帮着耶律煊说道:“父皇,媳妇听萧姑娘说,她的父亲在朋友人脉很广,这次是拼了命地将太子就回来的,太皇太后的手谕是靠他的朋友从大潇皇宫里面盗出来的!为此,萧姑娘的父亲还死于非命呢!”说着,萧昭就拿起手帕擦起了眼泪。 芸心想:萧昭的还真厉害,这演技简直是奥斯卡影后奖! 为了配合萧昭的谎言,芸也在那里哭了起来,可惜,没有萧昭那么厉害,连眼泪星子都没有挤出来一点,看是装得也能够蒙混过关。 辽国皇帝觉得也不大好意思,害得两个姑娘在这次的晚宴上哭哭啼啼的,“现在是喜庆的日子,就不要哭哭啼啼的,是朕不好,不应该勾起萧姑娘的伤心事,朕自罚一杯!”说着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芸终于舒了一口气,宫里的美酒的确是佳酿,每个人都喝得面红耳赤,却乐而不疲。 坐在对面的曼妙女子,一身黄色的汉服,举手投足尽是优雅,“父皇,儿臣新编了一曲舞曲,儿臣才疏学浅,今个太子哥哥平安回宫,想表演给各位,给父皇和各位哥哥嫂嫂和萧姑娘助兴如何?” 辽国皇帝笑了,“哈哈,好!如此甚好!” 女子伴随缓缓的古筝声音。一步、两步,慢慢旋转。风儿吹过,她的青丝渐渐飞舞,月光下,她越发越妩媚,越发越寂寞。头上点点粉色珠子,摇摇欲坠,美得惹人怜。美丽的凤眼充满淡然,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她像一个精灵的舞者,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扣人心弦。她像一个孤寂的仙子,淡淡的妆容,淡淡的微笑,深入人心。 芸感觉,这个女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契丹人,倒是有着江南人的水灵。转眼,看见耶律炻看那个女子的眼神有一点异样,也不知道这个耶律炻想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芸转回头去的时候,看见耶律燎灼热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心中好不舒服! “芸,你不想看了吗?”耶律煊压低的声音在芸的耳边响起。 芸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想看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再忍一会儿,就等韶化跳完了这支舞我就说你身体不适,你就可以离开了,我是太子,我还要待到晚宴结束了才能走,”耶律煊轻声说道,“若是不认识回去的路,就问一下宫女或者是太监,这块玉佩给你。” 耶律煊偷偷地把一块玉佩塞给了芸,慌乱中,芸糊糊涂涂地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面,也没看到这到底是一块玉佩。 “呵呵,韶化的这支舞曲果然是漂亮,要父皇什么赏赐,尽管向父皇提出来!”辽国皇帝很高兴,至少他的女儿还算是争气。耶律韶化想了想,笑着说道:“能不能让萧姑娘住到儿臣那里?” “这……”辽国皇帝犹豫了起来,看着耶律煊为难了,“煊儿,你说吧!” 耶律煊说道:“这事还得问萧姑娘她自己愿不愿意,儿臣不能一个人做主,至少,萧姑娘是自由的!” 自由的?这三个字狠狠地扎入了在场的人的心中。 辽国皇帝对芸问道:“萧姑娘认为怎么样?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一直住在东宫也不是办法,免得别人说闲话,既然是煊儿说你是自由的,那么就你自己说吧!” 芸听得出,辽国皇帝是想让芸到韶化郡主那里去,可是,一旦离开耶律煊她自身也难保了,可是于情于理也不应该住在东宫,这下该怎么办,“我……” “我其实仰慕太子很久了,我想留在太子身边!”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自己的嘴巴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辽国皇帝看出了芸的意思,芸是耶律煊的救命恩人,也不好拒绝,“这样啊!可是,这样有毁萧姑娘的清誉,要不让萧姑娘嫁于煊儿如何?煊儿,你认为呢?” “萧姑娘既然是儿臣的恩人,儿臣三生有幸能娶到萧姑娘!”耶律煊爽快地答应了,或许耶律煊不是真心喜欢芸的,但是他答应过南陵会好好照顾好芸的! 萧昭的身子抖了一下,耶律煊娶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主动,这次却答应得那么爽快! “父皇,”耶律熔连忙说道,“萧姑娘是皇兄的恩人,也便是儿臣的恩人,萧姑娘嫁给皇兄也只能做侧妃,萧姑娘才貌双全,国色天香,未免委屈了萧姑娘。要不,让萧姑娘嫁给儿臣吧?” 更漏残,夜未央 潇瞬十六年,初秋。 子夜,未央宫—— 影看着瞬帝——潇湘南弦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章,削减的下巴,狭长的丹凤眼,朱红色的唇,竟然比女儿家长得还要精细,却有着淡淡的锋芒之气。一身黑色的冕服穿着有一点显得清瘦,倒也不失王者风范。修长而又苍白的手提着一支狼毫,在奏章上圈圈点点,朱红色,显得很引人夺人眼球。 瞬帝微微皱着眉头,抬头看着影。和以前相比,影瘦了很多,不知道用了多少名贵药材脸色还是病态白。倒是眸子越来越黑了,就像是深邃的夜空一样,倾国倾城并可怜。 影勾了勾眉,“你到底批不批奏章了?你不批了,我就要走了。” “梵天影,你可不要得寸进尺。”瞬帝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敢,你慢慢看吧!我今天是不是显得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影用一股怪怪的语气说道,“能得到皇上的垂青,梵天影三生有幸,改天让皇上看个够行,了吧?” “无聊!”瞬帝哼了一声,便埋头继续开始批阅奏章。 影一阵窃笑。 少顷,瞬帝一边批阅奏章,一边说道:“病可好了?” “你看我这个样子,病像是好了的吗?”影笑得却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孤看你的有力气笑得那么开心,病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南弦笑着说道,“给你吃了那么多的补药,就是没看见你脸上长肉。” “你以后可不要再送了,流鼻血流得我都快要血虚了。”影一想起那些补药就头疼。 “呵呵,就你会喝药喝得血虚了。孤送给别人东西,还没有像你这样数落孤的,不过药还是要吃的,量还是不能减,大不了明天再赐一些补血的药材。”瞬帝笑着说道。 影叹了口气,这么多的药材,她就是把人参当萝卜,雪莲当白菜也吃不完啊!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南弦接着问道。 影看着瞬帝,想了想,“明天吗?小皇帝,你十六岁生日,加冠礼,也是你正式掌握皇权的日子,我没猜错吧?” “孤都十六了,你还叫孤‘小皇帝’?”瞬帝抬起头,一双狭长的眸子看着影,目光在灯火中显得异常漂亮,扑朔迷离。 影笑了笑,“那又怎样?叫习惯了,即使你到了二十多岁,三十多岁,我也一样叫你小皇帝,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因为你到了十六岁,开始要面子了吗?” “梵天影,私下里叫叫可以,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就行了,不然就治你大不敬的罪。”南弦不冷不热地说道,继续埋头批阅奏章,良久不说一句话。 影笑了笑,现在居然还会拿权利吓人了,将来可不一定是一个明君,指不定会成为千古暴君,遗臭万年呢! “小皇帝,你可知道明天又是谁的生日?”影问道。 瞬帝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看着影,良久都没有回答,真想不起来是谁的生日了。 影抿嘴笑了一下,“我和你是同一天生日的,这是不是缘分啊?” “嗯?”南弦一时没反应过来,“明天是你的生辰?孤怎么不知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你当然不知道。”影说道。 南弦的目光中突然间有一丝愧疚,很难想像一出生就被奉为潇瞬帝,高高在上的潇湘南异居然会有愧疚的表现。 良久,南弦才说道:“文武百官们还急着让孤立后。” “这又怎样?你的皇后,又不是要给我找夫君,我用不着插手你的私事。你别告诉我,你未来皇后的名册里面有我!”影大不了地说道。 南弦从嘴巴里面说出来,语气有一点怪怪的,“没有你,你年纪比孤小了三岁,还未加冕,更何况梵天丞相还不肯让你嫁给孤呢!” “按梵天家的规矩,梵天珀是兄长,兄长还没有娶妻,次女是不可以出嫁的。”影很简单地解释道。 “就只有你们梵天家事这么多。”南弦闷闷地说了一句。 “嗯?”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意思,开玩笑般的说道,“你想好你的未来的皇后是谁了吗?” 南弦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影,“只要不是你,谁都可以当皇后。” “小皇帝,我哪里不好了?居然除了我,其他人都可以当皇后!”影佯装生气,却深深的知道南弦的话外之意:除了影之外,谁都不配当他的皇后。 “你哪里都不好。”南弦低头看着奏章,一眼都没有看影。 影看着南弦一会儿抬头对她说几句,一会儿看一下奏章,效率很差,“小皇帝,你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批阅奏章,耽误了朝中政事怎么办?到时候,又不知道是会是哪个大臣指着我,说我是红颜祸水。” 南弦突然笑了起来,“会有吗?红颜祸水都是说漂亮的女人,你难道很漂亮吗?” “我难道不漂亮吗?”影反问道。 南弦笑着说道:“丑死了!” “随你,反正我哪里都不好,你索性找一个哑巴当你的皇后好了,至少不会在你批阅奏章的时候吵着你,”影随口说道,“当不上皇后,我至少还可以当王妃吧?” “王妃?”瞬帝抬起头,看着影,丹凤眼中却有戾气,“你说的是哪个王爷?” “还有谁?你在外征战多年的皇兄,当初的太子殿下,”影接着说道:“睿王爷可觉得我是他的王妃的不二人选,当不上皇后,我至少还可以当王妃。” “他这样说的?”南弦的口气好像要杀人。 影反而不怕南弦这个样子,接着说道:“他说我适合站在他的身边。” 南弦脸色铁青,“他说的?” “我也觉得我适合站在他的身边,至少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战神。”影微笑着,开玩笑般的说道。 “他已经有王妃了。”瞬帝拿起另一份奏章看了起来,不怎么理会影。 影突然间特别想看看南弦生气的样子,便说道:“反正你的后宫,多我一个人不多,少我一个人不少,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瞬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影的眼睛。 影依旧笑靥如花,“意思是说,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 “孤不准!”瞬帝将手中的奏章狠狠地扔到了地上,“你当着孤的面说这种话,若是平常人,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你却对孤的纵容越来越放肆!” 影突然间觉得好笑,笑吟吟地问道:“我既然不是你喜欢的人,那么难道就没有权利嫁给别人吗?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知羞耻!居然在孤的面前问这种问题,不要仗着孤对你的纵容而为所欲为!滚!”瞬帝怕是生气了,被刚才影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激怒了。 影还是站在原地,一脸的笑容,玩味地问道:“小皇帝,我走了你可不要后悔,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你若是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那么生气干什么?”说罢便扬长而去,就连一个头都没有回。 看着影渐渐消失在未央宫的背影,心中好像缺了一点什么。就连南弦自己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会这么生气。未央宫下起了小雨,雨水滴在琉璃瓦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特别好听,就好像天籁一般。 影刚走,便下起了小雨。她大病初愈,怎能受得了雨水这么一淋? “赵喜,过来!”南弦坐在龙椅上,喊了一声。 “皇上,叫奴才什么事?”大太监赵喜连忙跑进来,却看见地上全都是奏折。 瞬帝明明那么喜欢梵天影,每天晚上几乎都召见梵天影,让她过来陪他批阅奏章,每次见面梵天影却故意惹瞬帝生气。每次瞬帝都盼望着梵天影过来,每次梵天影过来,南弦都会大发脾气,往地上扔奏章,今天看到这副景象倒也没有惊讶。 梵天影也太不识趣了,每次都要让南弦生气才肯罢休,每次都让瞬帝气得要杀人了的时候就一个人溜了。这次这雨一下,她也是自讨没趣,被淋出病来了还不是自己受罪? “外面雨势如何?”南弦语气平缓了很多。 赵喜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并不算是很大,刚才梵天小姐又惹皇上生气了?” “把伞给梵天影,免得她再淋出些毛病出来。”瞬帝吩咐道。 “是。”赵喜连忙告退,却想到了什么事情,“皇上,刚才睿王说有重要的事情,想求见皇上。” “睿王?他?”南弦皱起了眉头,心里更加不爽了,“对他说,孤今天心情不好,谁也不见,立刻给孤滚!你也不要再孤的面前提起他!” 赵喜倒是没被吓着,反而担心起了影,影到底说了什么话,居然让瞬帝这么生气,还牵连到了睿王。赵喜看南弦的脸色很差,少招惹他为妙,连忙行礼告退。 南弦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连奏章也看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影刚才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残莺何事不知秋 听说过拜月教吗?在寒还没有穿越的时候,她以为只有《仙剑1》的电视剧里面才有,现在,她居然如梦般的成为了拜月教的教主。 那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门派,在江湖上被称为天下第一邪派。 拜月教地处云南,彩云之南的苗疆境内,处于澜沧江以南,苗疆灵鹫山的山上。灵鹫山山顶,有一圣湖,名圣月湖,湖水血色,水面有红莲烈火。 湖旁有五宫殿:一大宫,即月神宫,那是拜月教的精神力量的象征的所,供奉着月神;四小宫围绕着月神宫而建,即青龙宫、白虎宫、玄武宫、朱雀宫。 寒静静地坐在窗口,看着朱雀宫的外面的圣月湖,湖水血色,妖异得很。窗台上斑斑驳驳地是雨痕,云南很少下雨,而这里却异常潮湿。 “劫月,你说我是拜月教主,为什么我连自己的教众都没见过?”寒歪着脑袋,想象着月神宫会是如何的样子。四年了,她背负着拜月教主的名字都已经四年了,却不知道自己干的事情是教主干的吗? 劫月是拜月教仅次于教主的朱雀祭司,不会武功,但是擅长毒术,相貌妖异。实际年龄大概已经二十五了,可是却保持着一副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看起来无邪,却是邪气得很,“以你的能力,正式接掌拜月教还要至少三十年才行。” “什么?三十年?”寒输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至少要一百年,你这句话实在是,不知道给了我多少前进的力量!” “你是跟我在一起脑子出毛病了是吗?说你要给三十年,你还这么高兴?”劫月和寒说话总是隔着一大堆的毒物。劫月的习惯就是,一边炼制毒药,一边和寒说话,其实他觉得寒很烦。 寒没有理会劫月,反正寒不喜欢像劫月这样的人。 “教主好!”突然间,进来了一位白衣女子,清秀的容貌,说不出的漂亮,先是向寒行了个礼,然后又径自走向了劫月,喊了一声,“赫连祭司。” “嗯,什么事?”劫月没有抬起头来看白衣女子,仍然专心致志地研制毒药,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你的袖子呢?” “被陌残叶撕下来了。”白衣女子低着头。 “陌残叶?就是那个杀了弯月的那个人?哼,你遇到他,必然是打不过他的。”劫月想起了那个被弯月撒了化尸磷的少年,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非同凡响。这个新起之秀,武功居然到了这种地步,指不定又是武林的一大祸患。 “属下办事不利,请赫连祭司责罚!”白衣女子单膝跪下。 劫月不说话,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毒药。 “赫连祭司,昨晚属下去铜雀庄刺杀陌逸,先是碰到了天下第一杀手——神澈,然后又遇到了陌逸的儿子江湖上传得纷纷扬扬的妖少——陌残叶,属下敌不过,还请赫连祭司责罚!”白衣女子再一次说道。 “神澈?陌残叶?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算了,你的命还要留着。”劫月玩弄着一条竹叶青蛇,感觉异外妖异,“通知乞月,如果她还想回到拜月教的话,就在初五之前把铜雀庄给烧了,管他什么天下第一杀手,什么玉扇妖少,一把火全都给我烧了。” 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劫月到底安得什么心呀? “是,属下告退!”白衣女子屈身退下。 寒见白衣女子离开了,连忙问道:“劫月,你派人去杀陌残叶?” “不是陌残叶,是铜雀庄,我要毁掉的是铜雀庄。”劫月停掉手中的事情,走到寒的身边,冷冽地笑了一声,“你最好给我安安静静的,别以为你既是拜月教的教主,又是倾情宫的宫主就可以怎么样了。” “你……”寒闷闷地哼了一声。 “算了,吃饭吧!吃晚饭我带你去月神宫,”劫月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要是还愣着就别吃饭了,就饿着吧!” “谁说我不要吃饭?”寒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下毒把你毒死?”劫月好笑地看着寒,总觉得寒傻乎乎的,脑子像是缺了一根筋。 “我不信,我死了,你会被逐出拜月教的!更何况你舍不得我这么早就死了,我还要很大的利用价值,不是吗?”寒这下倒是变得很聪明。 劫月笑了笑,“说你笨不是,说你不笨也不是,你倒是深不可测啊!” “总比某些人好,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很喜欢,觉得很漂亮,却总是在嘴巴上挂着‘丑死了’,‘难看死了’这几句话。”寒意味深长地看着劫月。 寒接着问道:“不过,劫月,我一直都对你很好奇,为什么我都在这里待了四年了,我个子都快要到你的肩膀的地方差不多了,可是你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劫月不说话,直接拿起筷子就吃饭,他知道寒在说他,但是劫月就是对寒爱理不理。 寒见劫月一句话都不说,自己反而吃不下饭了,在劫月的耳边嚷嚷着:“劫月,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的样子比你杀人的样子还要恐怖,你说句人话呀!” 劫月瞪了寒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劫月,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寒接着问道。 劫月始终是受不了寒的死缠烂打,放下饭碗,狠狠地说道:“你不想吃饭就直说!来人,把她的碗筷全收了,免得在我的耳边乱嚷嚷。” 寒倒是被劫月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劫月,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天?不是入秋吗?”劫月随口答道。 寒差点被这句话噎死,和颜悦色地接着说道:“明天是我的生辰,所以,你至少可以完成我一个心愿行吗?” “做梦!”劫月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愿望了,你就这样拒绝我,太不人道了!”寒瘪了瘪嘴,有一点像是在怄气。 劫月轻笑了一声,淡淡问道:“什么愿望?” “我想下灵鹫山,离开拜月教一个月,可以吗?”寒欣喜地说道,渴望着劫月能够同意。 “做梦都不行!”劫月再一次狠狠地说道。 “死劫月,怎么可以这样?我难道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拜月教!我要回倾情宫!”寒大嚷着,却被劫月撕下一只鸡腿,把嘴巴给塞住了。 “你给我安静点,不要鬼哭狼嚎!不然把你抛下去喂獠牙!”劫月狠狠地说道,然后又自顾自地吃饭。 獠牙是劫月养的一条比手腕子还要粗的蛇,寒看到獠牙第一眼的时候,就像狂抓。 突然间,寒哭得泪眼婆娑,在那里咬了一口鸡腿,又吐了出来,然后又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直到手上只剩下了一根鸡骨头了,还没有停止哭泣。 劫月倒是听得要一些不耐烦了,“安静!别哭了……你……”面对女孩子哭泣,劫月还真是没办法了,语气越来越轻柔,却没想到寒哭得更厉害了,心里又急又烦,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 “算了,你别哭了,我服了你了,明天我带你去中原,如何?”劫月只好认输,这辈子最怕女孩子哭了,他人生最大的败笔。 “真的?”寒一边啜泣,一边试探地问道。 “难道是骗你的吗?”劫月闷闷地说道。 “太好了!”寒破涕为笑,笑得有一点嚣张,“劫月,原来你也很怕女孩子哭啊!” 劫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的时候,看起来越无害的东西,就越有害。 “你知道白虎祭司吗?”劫月突然间对寒问道。 “白虎祭司?”寒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拜月教总共有四个祭司,分别是青龙祭司,白虎祭司,朱雀祭司和玄武祭司。 现在只剩下了两名,一名是青龙祭司独孤漠月,和朱雀祭司赫连劫月。玄武祭司被陌残叶杀死,而最神秘的白虎祭司却不知为何,居然不坐镇白虎宫。 “你说明天是你的生辰,不过,明天也是白虎祭司的祭日,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劫月轻描淡写地说道。 寒闷闷地在心里嘀咕:这白虎祭司还说不定是被劫月害死的。 “你在想,白虎祭司是不是我害死的,对吗?”劫月仿佛知道寒在想什么。 “对!”寒大大方方地答道。 劫月轻笑了几声,“你怎么不以为独孤漠月害死了白虎祭司,或者说白虎祭司还活着,甚至比你我活得还要好?” “我又不认识白虎祭司。”寒一头雾水。 劫月却说道:“你认识他,而且他还救过你的命。说你笨,你还真是笨!” “你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劫月皱了皱眉头,“我难道不像是好人吗?” 寒闷闷说道:“你若是好人,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劫月轻笑了几声,想想也是,拜月教的没有一个好人,不是吗?想想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难道还能轻言“好人”二字? 不觉潸然泪眼低 绝尘谷,这是一个传说中的幽谷,绝尘谷的外面是被瘴气保护着。如果没有当初小王爷的那次误闯,应该除了绝尘公子和狱之外,没人见过真正的绝尘谷。 绝尘公子——轩辕铘,那是一个干净得好像是谪仙一样的人,相貌绝代风华,又是医毒双绝,轻功天下第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笑如三月的樱花一般柔和,有时候真会把他当成神仙。 可是,自从他月牙白的袍子上染满了鲜血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一下子变得杀伐果断,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的人都记得,唯独不记得的是狱。 这是第二年的第十个月,狱从密室里面出来,看着久违的绝尘谷,和二年十个月没见的阳光,觉得意外温暖。自从被关在密室里,就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阳光,整天过着鼹鼠般的生活,武功倒是没练成,差点练出夜视眼来。 “写几个字给我看看。”轩辕铘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交给狱。 狱的左脸颊上有一朵丹青用胭脂画出的彼岸花,漂亮得异常显眼,这是轩辕铘失忆前亲手画上去的。 “师父,我好不容易才从密室里出来,你就不要叫我写字好吗?在说,我的字跟狗爬差不多,影响视觉。”狱晒着太阳,懒洋洋地说道。 轩辕铘将笔塞到狱的手里,“你若是不写,我就把你送回密室。” 狱懒洋洋地撑起身子,无可奈何地说道:“师父,我怕了你了,我写不久成了吗?” 狱拿起毛笔,嘴巴也不闲着,嘴里磨叽着,“晒一会儿太阳不行吗?我都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面待了两年十个月了,没得风湿性关节炎就好了,还叫我写字,讨厌!摆明着叫我出丑。” 狱拿着毛笔发呆了半天,咬着笔头说道:“师父,叫我写什么啊?” “随你。”轩辕铘随口说道。 狱思考了半天,终于在纸上写了两三行字,然后看看,写的不好,又撕掉重写。看了看还是不好,接着又撕掉重写。终于写好了,看看还算满意就交给了轩辕铘。 轩辕铘一接过狱写的那张纸,就皱起了眉头,忍俊不禁,“轩辕狱,这就是你写的?” “没错!”狱自信地说道。 “呵呵,天下也只有你能写出这样的话,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轩辕铘径自念了下去,“李白的出师表,曹操的西厢记,诸葛亮烽火戏诸侯,赵匡胤三过家门而不入,貂蝉代父从军,白居易打虎,李自成鸿门宴会关羽,刘邦乌江自刎,刘禹锡下西洋,孟浩然醉卧沙场,范仲淹点秋香。” 狱勾了勾好看的眉,不以为然地问道:“有什么地方错了吗?” “大错特错!”轩辕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狱。 狱仍然笑靥如花,“我犯的错误很有水平啊!别人一辈子说不定都写不出,这么离谱的一段话,不是吗?” 轩辕铘倒是觉得狱越来越有趣,“你既然然连吐火罗文,波斯文,藏文,金文,鲜卑文都看得懂,怎么写这么一段话就写得这么差?” “师父,你不是要看我写的字吗?至少我写的字你认得出来,这已经是很好了,怎么还要求我写文章呢?”狱倒是开始强词夺理,油嘴滑舌地说了一句,“师父长得这么漂亮,徒儿叫您‘师父’好像老了点,要不以后就叫师父‘哥哥’吧?” “少贫嘴!”轩辕铘淡淡说了一句。 狱蠕动着身子,继续在晒太阳。一转眼就是两年十个月了,记得轩辕铘当初曾经对她说过,三年后狱不得不离开绝尘谷,现在只剩下短短的两个月了。 “在想什么?”轩辕铘突然间问道。 “想两个月后,我该怎么活?是开医馆呢,还是作谋士,还是招摇撞骗直接当一个老千,或者说是当飞贼或者是神偷。”狱看着天上变化莫测的云,笑着说道。 轩辕铘笑了,“小丫头,在想什么呢?除了开医馆还是正经点,其他的一个都不靠谱。” “师父,你就一点都不想留下徒儿吗?”狱沉默了半天才说道。 轩辕铘也沉默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自己的复国大业还没有完成,不能拖上这么大一个累赘,更何况人不能被儿女私情蒙蔽双眼,不是吗? “不想。”轩辕铘淡淡说道,看他的样子却是无情到底了。 “师父,那么三年之期到了,我们就形同陌路人了?”狱再一次试探地问道。 轩辕铘心头一颤,仍然固执地说道:“对。” “师父好狠的心啊!”狱淡淡说了一句,继续抬头看云,觉得自己好像很空虚,离开了绝尘谷,自己便什么也不是了,要不要去投靠小王爷? 好狠的心啊,轩辕铘心中一颤,他的笑容一敛,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涟漪。 想起修竹,狱更是万般惆怅。修竹是大潇的小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尊贵的身份,却因为她整天待在寺院里头,不是和尚也快要变成和尚了。 “幽州宇文家有请柬,请我们去他家吃酒席。”轩辕铘拿出一张请柬,交到狱的手上。 狱打开请柬,说实话,自己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看也没看就还给了轩辕铘,“哦,师父去,我也去。不过,宇文家办什么酒席啊?”“宇文炫,你可记得?”轩辕铘淡淡说道。 “宇文炫?”一听到这个名字,狱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也没有心情晒太阳了,直接站了起来,“你说的就是那个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的宇文炫?” “我果真没猜错,你和他还真熟啊。”轩辕铘看着狱优雅一笑,恰似一朵盛开的樱花。 狱一想起宇文炫就来气,“当然熟喽!每次碰见他我都倒大霉,他那个样子,怎么还没有被赶出宇文家?这次去吃的,不会是宇文炫被逐出宇文家的酒席吧?” “呵呵,这次是宇文炫的定亲宴。”轩辕铘笑着说道,他就是搞不懂,为什么狱总是巴望着宇文炫被逐出家门。 狱差点被这句话呛死,然后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谁?谁的眼光这么差?哪家的姑娘居然想嫁给宇文炫,瞎了眼了吧?” “江湖第一美人——夙回眸。”轩辕铘清清楚楚地告诉狱这个名字。 狱一把夺过轩辕铘手中的请柬,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几个字是“夙回眸”三个字。 夙回眸在江湖上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称,难以置信,她居然会看中一个,看起一点都不成熟的小子当夫婿。 若是轩辕铘不加“江湖第一美人”这六个字,或许狱不会很惊讶,可是她却加了这六个字,差点让狱惊讶死,“美人的眼光真是另类,居然会看中宇文炫,要不是师父说出来,我怕是打死也不相信。” “夙家千金的眼光真是独特。”轩辕铘轻轻的笑了起来,他黑色的瞳孔好像是看不透的深渊,身上还是一身月牙白的衣服,却少了几分绝尘的气质。狱看到他的样子有一些迷茫,他还是和失忆前一样吗? “师父,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幽州,前几次看到宇文炫的时候,还是三年前的武林大会,还真想看看他这个时候的样子。”狱掸了掸衣服,轻轻地说道。 “过些天吧。”轩辕铘看了看天色,阴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好像一只疼痛,他这是中了谁的蛊? 狱点了点头。 绝尘谷很大,有很多地方狱都还没有去过,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知道轩辕铘自己知道绝尘谷的边际在哪里。 狱沿着斑斑驳驳的小径,一路向前,不知道目标在哪里,也不知道何时要停下。 想起自己是前朝的遗孤,从小就住在绝尘谷,轩辕铘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更何况在他还没有失忆的时候,轩辕铘又是如何宠溺她的,狱自己很清楚。 天下起了雨,狱固执地还在向前走,雨水划过她的嘴角,她突然间笑了起来。当她回头,看见在彼岸小筑中的轩辕铘,一身月牙白的衣服依旧,他靠在床边写字,墨玉色的青丝轻轻的舞动,看起来就好画中的人一样,他是谪仙! “铘,你好狠的心啊!”狱大喊着,泪水和雨水汇到了一起,连雨水中也有了一股酸涩,衣服早已湿透,长发粘稠在一起,狼狈得惊心动魄,她大喊,“铘,你好心狠的心啊!” 轩辕铘在窗边写字,手突然僵住了,毛笔上的墨滴了下来,在纸上化了开来。轩辕铘将纸张纸放到一边,换了一张纸,可是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失去了控制,纸上写的居然是“轩辕狱”三个字。 “铘,你好狠的心啊!” 轩辕铘的耳边突然间响起这句话,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左眸染上了血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温热的液体滴了下来,轩辕铘伸手擦去,却看见自己的手上尽是殷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染在了月牙白的袍子上,异常鲜艳,好像盛开的彼岸花。 能令四海烽尘消 前情提要: 铜雀庄少庄主,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妖少——陌残叶,得知铸剑门的二公子——夙辰突然失踪,随着夙辰一同失踪的还有号称“得勾魂着的天下”的勾魂剑。叶和天下第一杀手——神澈一起寻找夙辰,却碰到了夙辰的弟弟,铸剑门的三公子——夙茗。夙茗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叶,故事就拉开帷幕。 客栈—— 将近半个月了,连夙辰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倒是看见夙凌来找夙茗。结果夙茗死也不肯回去,拽着叶的袖子不肯放手,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小子难缠得很,怎么也不肯回铸剑门。夙凌也很不负责,他是怎么当哥哥的?夙茗说要跟着叶和神澈,夙凌还真同意了! 总之,这个月下来,什么也没有收获,除了收获了一个死缠烂打的小屁孩之外,倒是传出了他和神澈的绯闻!那些江湖人士,传绯闻也不打草稿的,非要说叶和神澈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分桃之恋! 一大清早的,叶就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真恨自己不会狮子吼,不然把下面的那群打扰他睡觉的小子吼成聋子,“神澈,你去看看,下面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吵?” “姐姐,哥哥不在这里,哥哥早就出去了。”夙茗扯了一下叶的衣服,可是却被半睡半醒的某叶狠狠地打了一下,“啊,好痛啊!姐姐,你下手有没有轻重的?难怪神澈哥哥不敢娶你!” “小子!本少只不过是轻轻地‘摸’你一下,你不用这么夸张吧?被本少‘摸’一下你又不会吃亏的!”叶大吼一声,睡意全消,“为什么总是把本少和神澈扯在一起?还有,你注意了!不是叫‘姐姐’,是叫‘四少’懂吗?叫本少‘哥哥’!” “可是,姐姐长得很像女的!”夙茗的诚实让叶很生气! 叶差点晕倒,这小子的眼力劲真的不错,可是,叶最讨厌眼力劲好的人了,“算了,让你占本少的便宜吧!你就叫本少‘陌残叶’好了!” “叶叶,你以后不要‘摸’我了!你‘摸’得我很痛啊,我的脸现在还红着呢!”夙茗摸了摸自己的脸,叶下手真的是不知道轻重的,如果这叫做“摸”的话,叶真的打他一下要出人命的! 叶的脸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你叫本少‘叶叶’?听起来好像‘爷爷’!算了,还是叫本少‘姐姐’把!你小子给本少小心点,小心本少把你卖到青楼去!” “姐姐,不要!我可不想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牌子!”夙茗被叶吓着了。 叶摸了摸夙茗的头,把他的头发都弄乱了,“乖!你这就乖了,本少要睡觉,你把下面的那群打扰本少的人赶走,不然本少把你卖到青楼去!” “可是,姐姐,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还要睡吗?”夙茗指了指天色,太阳都升得那么高了,叶难道相当猫头鹰吗? 叶从床上起来,穿好紫色的外袍,夙茗以为叶要起床了,没想到,叶拿起自己的玉扇,打开客房的们就是一声大吼:“楼下的!给本少安静点!不然,别怪本少不留情!” 正当所以的人都愣住了的时候,叶很快地又一次跑回了床边,睡觉去了。 楼下的人看呆了,手上一把玉扇,自称‘本少’,长得比女人还要女人,那么不讲理,这个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妖四少——陌残叶吗? 有的开始窃窃私语。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叶的听力太好了,还是什么原因,叶居然听得一清二楚,叶再一次很不讲理地在楼上大吼:“安静!谁敢再说一句话!本少就把他的舌头割了!” 楼下的人立刻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偶尔听到几声磨牙的声音。外面的黑色影子忍俊不禁,轻轻地推开门,瞬间,一把玉扇向他的方向飞了过来,他一个闪身,稳稳地躲过了。这时候,始料不及的是,一条百炼乌金爪正向他的方向袭来。 他伸手将乌金爪稳稳地抓住,可是,好像是用力过猛了,他的手臂上的伤有一点再一次拉伤的感觉。他皱了皱眉,然后满带笑意地说道:“四少就是这样招待人的吗?先给我扇子,这次又给我爪子。” 叶抬起头,看见是神澈,“本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进来的时候要敲门,不然本少会殃及无辜的,不然可就要你的命了!” “我只是有一点意外,四少的武器,除了玉扇之外,原来还有百炼乌金爪啊!”神澈看着自己手上的乌金爪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叶起床,将自己的百炼乌金爪夺了回来,“只是,有个人对本少说,本少应该多有一些文雅的气息,所以,本少就开始用玉扇做武器!” 神澈扑哧一笑,“我看,四少即使用书做武器也都文雅不了,一看就是纨绔子弟。若是真要文雅的话,四少不应该自称‘本少’,应该自称‘小生’!哈哈……” “去你妈的!”叶的嘴巴真是不干净,“本少自称‘小生’,不就成‘奶油小生’了吗?一听就像是小白脸,本少觉得神澈公子你比较适合这样称呼自己!” “哈哈,四少过谦了!”神澈摆了摆手,挑了挑眉,“这几天,我听到消息,有勾魂剑出现的地方,带着勾魂剑的是一个穿墨绿色衣服的少年,不过,看过他真正的相貌的人,都去见阎王了。” “看来,那个带着勾魂剑的人不简单啊!”叶微笑着将百炼乌金爪放回了袖子里面,“知道他的武功的步数是怎么样的?” 神澈微微愣一下,“听说,他的武功和江湖第一美男——赤莲的,有几分相像。可是,还带了一点夙家的武功,还有你们陌家的武功,还会倾情宫的武功。集百家的武功的精髓,夙辰的武功大概没有那么厉害,那个人和第五弈比起来不相上下。” “什么?居然连我家的武功都会?是山寨版的吧?”叶不屑地说道。 神澈勾起了嘴角,“四少口中的‘山寨版’,可能真的抡起陌家的功夫来说,四少还真打不过他。我发觉,四少只不过是内力超乎常人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叶瞪了神澈一眼,“你真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谁和四少是自己人了?”神澈觉得好笑。 “什么叫奴家不是公子的自己人?奴家可是公子的妻子啊,公子可不要不认账啊?奴家都想死公子了!”叶向神澈抛了一个媚眼,搞得神澈差点被吓晕。 夙茗差点被叶的这句话,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记得,在天下阁的时候,叶给他一个拥抱,害得他的肩膀差点断了;半个月前,在巷子里面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害得自己伺候叶洗头发;这次,叶向他不止变得那么温柔,还向他抛媚眼,看来有没有好事发生了…… “咳咳,四少,我劝你还是去看看华佗,或者去请绝尘公子帮你的脑子看一下,你这个样子,我会做恶梦的!”神澈往后退了一步。 叶大笑了起来,“哈哈,真想看看神澈你做恶梦的样子!” “姐姐,你刚才那样,我也会做恶梦的!”夙茗睁着大大的眼睛,很老实地说道。 叶白了夙茗一眼,“茗小子,小心本少把你卖到青楼去,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给本少安静一点!等你长到和神澈一样帅的时候,再和本少插嘴也不迟!” 夙茗闷闷地哼唧了一下,然后郁闷地站到了一边。 叶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且,“困死本少了,本少还要去睡觉,你们谁要是吵着本少,本少就把他宰了,叫楼下的人也安静一点,不然本少下手不留情的!” 神澈笑了笑,“现在还睡吗?四少不觉得你很懒吗?” “本少不觉得,本少知觉你很烦!别吵本少睡觉!”叶没脱衣服就躺到了床上。 “咚咚!咚咚!”突然间传来一声敲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神澈听见被子里面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外面敲门的人完蛋了,他惹恼了江湖上最不讲理的妖四少!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一身布衣,瘦瘦的店小二。可是,看看店小二的身材,挨得住叶的一拳吗? 店小二还不知情,躺在被窝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只顾着自己的事情,“陌残叶公子在……” “滚!” 叶一声大吼,差点把在场的人的耳膜都要震破了! 店小二颤颤巍巍地说道:“陌残叶公子,这是你的信,那个人说了,叫你看到信就快一点动身回去。”说着就把信扔在了桌子上,飞一般地逃走了。 神澈拿起信,将信扔到了被窝里面的叶的面前,叶却将信扔到了神澈的面前,“夫君,帮奴家念一下,奴家看这些字有一点晕。” 神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随意地打开信,“残叶,见此信速回铜雀庄,出大事了!” “没了?”叶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 “没了。” 叶惊讶地抢过那封信,“就这么一点?你还用得着用那么大一张纸吗?本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大不了回去打一架就解决了。” “呵呵,四少怎么总是想着打架?” 叶起床,整理了一下衣服,“本少正好这几天闲着,打几架,松松筋骨!” “走吧!夫君,茗小子和本少一起回铜雀庄!” 神澈脊背一阵发凉,点了点头。 乍晴池馆燕争泥 潇瞬十六年,初秋。 穿过四季血红的血枫巅就是铜雀庄,朱红色的大门,门口踏着斑斑驳驳石阶,看样子好像很久都没有人到过这里了,很难想像这里就是天下第一庄。天山脚下的这座山庄,屋檐上的霜已经化了,滴下来一滴一滴的水珠,发出阵阵声响。 “爹?本少回来了!爹?!”叶大喊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回应,“爹?陌逸?黎叔?铜雀庄主?都给本少滚出来!”叶吼了一声,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站在一旁的神澈好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在一旁似是而非地微笑着,反问道:“四少,贵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是知道恶名昭彰的四少回家了,都躲起来了?” “本少的名声有那么狼藉吗?”叶瞅了一眼神澈,看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潇潇洒洒,就不由得冒火,“比起名声来说,神澈公子还敢当着本少的面提?‘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声,不是比本少的名声更加龌龊吗?” “不敢,不敢!抡起名声,在下只能算是第二,第一的宝座还是非四少莫属,谁敢跟四少比名声狼藉啊?”神澈讽刺般的说道。 叶笑容有一点僵,越看神澈那双干净得好像神仙的眸子越生气。 这一路上,神澈是第四十二次讽刺他了。一开始说他不讲理,然后说他不务正业,接着就是喜怒无常,说话不检点,朝三暮四,桀骜不驯……最后还挖苦他,说他在江湖上的名声狼藉数第一,真想宰了这个小子。 “姐姐,看样子你们家真的没有人啊!”夙茗仰着脑袋,看着门口牌匾上滚烫的金漆“铜雀庄”三个字,老老实实地说道。 叶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下夙茗一句“姐姐”,把叶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茗小子,小心本少把你卖了,以后叫本少‘哥哥’,懂吗?” “可是,四少长得真的很像女人啊!”夙茗诚实地说道。 “你不觉得神澈也长得很像女人吗?为什么不叫神澈‘姐姐’?”叶指着神澈大嚷着。 神澈听到叶的这句话,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妖孽真是越来越会扯了,“四少,我长得很像女人吗?” “对!不是女人,胜似女人!”叶没好气地说道。 夙茗想都没想就说道:“神澈哥哥没有四少长得像女人,而且四少长得很漂亮,夙辰哥哥说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应该就是说四少这个样子的吧?” “什么?这个死夙辰,居然没事居然教你这个小子这种诗!吃饱了撑着了吗?亏本少听说他失踪了,还那么担心,让他去见鬼好了!”叶暗骂夙辰居然教夙茗这种情诗,心中还是想着夙辰,他现在在哪里? 夙辰是铸剑门的二公子,才华卓绝,江湖上最雅的公子,从来都是干舞文弄墨的事情的,出了名的擅长诗词歌赋。奇怪的是,三个月前就失踪了。居然和他一起消失的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剑——勾魂剑。 “夙辰哥哥说了,如果四少穿上女装,绝对是天下一绝。”夙茗又说了一句。 “天下一绝?他欠扁!”叶眼中的怒气消失了很多,心中却满肚子的疑惑,他和夙辰才见过没见面,夙辰的眼力怎么会这么好?莫不是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 神澈笑吟吟地说道:“当然是天下一绝,男扮女装,没人敢跟四少比。血染的江山,不及四少女装一笑,不是吗?” 叶气得咬牙切齿,神澈最大的本事就是“夸”他长得像女人,讽刺他,挖苦他,迟早有一天神澈会死得很惨的! “神澈,你就走着瞧吧!本少若是女人,第一个吃掉的就是你!”叶踢了一脚神澈。 神澈不以为然,接着说道:“若是四少真的是女人的话,在下被像四少这样美的女人吃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叶索性不理睬神澈和夙茗,踢了一脚开了铜雀庄朱红色的大门。随后看到的景象,让叶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天下第一庄”! 明明是他的爹爹写信叫他回铜雀庄的,可是回来的时候看见一片狼藉,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地上的石阶上有一滴一滴绽开的鲜血,大概是前几天前的,血已经僵住了。 神澈和夙茗进来的时候,也都沉默了,夙茗还是一个孩子,吓得全身颤抖。 “四、四少,这里怎、怎么会有、有血……”夙茗全身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鬼知道!”叶不冷不热地抛下了这么一句话,打开玉扇,还有闲情雅致在哪里扇玉扇,好像被血洗的不是他的家一样,看他一脸云淡风轻,这才知道他有多么没良心。 神澈一脸笑容,从刚才到现在还没有变过,冷静得可怕,“四少,看天色都那么晚了,只能借贵庄住上一宿了。” “随你!”叶的脸上没有笑容,倒是镇定得很,看了看神澈,方才问道,“神澈,你说实话,铜雀庄是不是你派人来血洗的?” “四少怎么会以为是在下?下在可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四少,怎么可能派人来血洗铜雀庄?更何况,铜雀庄这么大,又有谁能一个月之内,血洗铜雀庄呢?”神澈说道。 “说来也是,谅你也不会。本少在江湖上得罪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恨本少,也指不定是谁呢!”叶叹了口气,看他依旧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没得救了,铜雀庄被血洗了他什么反映都没有。 夙茗闷闷地说道:“看四少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本少伤心来干什么?人都是要死的,难道你看到本少哭得死去活来就开心了?”叶瞅了一眼夙茗,死的不是他爹娘,夙茗这小子感情太丰富了,居然他的眼圈红红的。 叶突然想起了一点好笑的事情,“喂!要是本少死了,你们莫不会开一个武林大会,热烈庆祝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妖少——陌残叶逝世?” “四少太有自知自明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神澈第一个参加。”神澈笑着说道。 叶瞥了一眼神澈,“神澈公子和本少彼此彼此。不过,本少真的有那么像坏人吗?” “四少当然不像坏人,倒像是女人。”神澈调侃道。 叶推开一间还算干净,没有血的房间进去,随手将手中的玉扇扔在桌子上。看了看茶壶,里面的茶叶都有一点发霉了,心里大为不爽,随手将茶壶扔了出去。 神澈打量着房间,屋内的成设不错,不像是被血洗过后的样子。清新雅致,倒是自成一体,数不出的风雅。就是有一个大煞风景的人,刚才从窗外把一个茶壶给扔出去了。 “茗小子,过来,帮本少倒杯茶。”叶过起了大少爷的生活。 夙茗感到不满,“四少,我好说也是铸剑门的三公子,哪有给你倒茶的理?” “铸剑门三公子,你也不想想,是谁非要跟着本少不肯走的,快去给本少倒茶!”叶毫不讲理地吩咐道。 夙茗闷闷地说道:“茶叶发霉了。” “呵呵,四少还是喝白开水吧!反正喝茶对四少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神澈挑了挑眉,意思好像是说叶不会品茶,喝茶就跟喝白开水一个样子。 “算了,真是没用,跟你哥哥一样,光会舞文弄墨,以后你们口渴了就不要喝茶了,就喝墨水好了,即长脑子有解渴,一举两得!”叶闷闷地哼唧着。 神澈坐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看得叶头皮发麻,叶索性吼了一声,“神澈,你再笑让你去见阎罗王!” “哦?”神澈反而开起了玩笑,“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拿上等的碧螺春茶,拿去漱口。” “这又怎样?”叶翻了一个白眼。 “四少可不要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四少要杀人呢!”神澈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得让人心中冒火。 不久,屋子里就燃起了蜡烛,天色也黑了起来,外面婆娑袅袅,传来一阵鸟叫,让人心烦得很。屋中的人坐不住了,只听见一阵风声,枝头的鸟儿立刻停止了叫声,从树上掉了下去,死了。 夙茗看着那几只鸟,心中不由得几分难过,“四少,不就是几只鸟吗?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吗?” “你吃本少打下来的鸟,还有脸说本少‘赶尽杀绝’!”叶不给夙茗好脸色,“你若是可怜这几只鸟,明天你就代替这几只鸟当本少的晚餐吧!这不是功德一件吗?救鸟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 夙茗沉默了,以后行走江湖,所以人都可以得罪,就是不可以得罪陌家的四少,免得哪天被四少扒了,变成了他的晚餐都不知道。 神澈看叶吃得很尽兴的样子,心中一阵不舒服。突然间看见叶油腻腻的手往他的衣袖上一擦了事了,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 叶看见神澈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玩,“神澈公子,没关系的,反正你的衣服是黑色的,又不是白色的,看不出来被本少擦过手。” “我要去洗澡。”神澈板着一张脸。 叶窃喜,连忙添油加醋,“本少只是借你的衣袖擦了擦,用不着这么夸张,还要去洗澡?没想到神澈公子有洁癖啊!” 神澈板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叶得意洋洋地吃着烤山雀,看见神澈刚才那副表情,不由得胃口大开。 风压轻云贴水飞 子时,夜晚—— 夙茗见神澈说要去洗澡,可是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回来,心里不放心,更何况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还会闹鬼,越想越不妙。可是,回头看看睡在床上的叶,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叫“良心被狼吃了”,睡得那么熟,居然还在磨牙! “四少!四少!神澈哥哥已经出去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夙茗推了推叶。 叶半睡半醒,朦朦胧胧地说道:“反正他死不了……别来吵本少,不然本少把你宰了,本少还要睡觉……卖到青楼去当头牌……” “四少,可是神澈哥哥不可能在外面一洗就是三个时辰啊?四少,四少!”夙茗喊了几声,却不见叶醒来,“四少!陌残叶!妖少!” 叶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小鬼了,一只手撑起身子,“别叫了,本少又没死,你在本少身边叫什么?神澈爱洗多少时间就洗多少时间,他有洁癖,不洗掉他一层皮,怕是不会回来的!他最好就是不要回来了,免得跟本少抢床睡!” “四少,你难道一点不担心神澈哥哥吗?好歹他还在你受伤的时候给你送药,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夙茗发觉,眼前的人简直不是人,他难道不会担心人吗? “那是他给我送的,又不是我要他给我的,这是两码事。放心,他没事的,死不了的!‘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摆在外面,本少预谋了他多久,他都没有死,而且还能谈笑风生地数落本少的缺点,死不了的!”叶大不了地说道。 夙茗急得眼泪汪汪,“可、可是,神澈哥哥都已经三个时辰没回来了。” “他说不定出去溜达了,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他的。他是谁?‘破晓’天字号的杀手,江湖上的‘神瞳’——神澈!论起武功,打得过他的人还没出世呢!论狡诈,他天下第一,论阴险,他天下第一,论诡计,他还是天下第一,遇到他的人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叶睡意正浓,没心思和夙茗瞎掺和。 夙茗大嚷着:“四少,神澈哥哥对四少也不错了,他失踪了,你怎么还睡得着?” “咳咳,”叶差点被“失踪”两个字呛死,“茗小子,三个时辰消失了,就说明失踪了吗?你哥哥三个月失踪了,按你的意思,夙辰已经死了喽?” “我……”夙茗一想起自己的哥哥——夙辰失踪了,心里就不是滋味,看是看看叶,心中就开始冒火。 叶见夙茗语塞,接着问道:“茗小子,你应该知道本少在江湖上的称号的吧?” “知道,是妖少和四少,还有……玉扇妖孽。” “既然本少是妖,出了名的不讲理,随心所欲,桀骜不驯惯了,哪来的良心?快点睡!你在敢吵本少,本少就直接点你的睡穴!”叶倒头就要睡觉。 “四少,醒醒啊!至少去看看神澈哥哥啊!”夙茗依旧固执地拉着叶的袖子。 叶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吼一声:“茗小子!看神澈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他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算了!本少服了你了!” 叶咬牙切齿地从床上窜起来,穿上靴子,穿上黑色的外衣,嘴中还一边在诅咒:“死神澈,你洗一个澡还害得本少睡觉睡得不爽,你等着瞧!本少让你以后睡觉永远都踏实不了!” 夙茗脊梁骨一阵发凉,不知道叶以后会怎么样对付神澈。 “茗小子,你待在这里,不许走一步,要是遇到什么坏人,你就大喊本少的名字,免得你乱跑,让本少睡不好觉!”叶脾气一下子变得很差,夙茗这个小子实在是太难缠了。 “可、可是……”夙茗看了看四周,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叶大气不出,“可是什么?这里又不会闹鬼,要是遇到什么坏人,就喊本少的名字就可以了,本少很烦,找到了神澈还要补觉懂吗?” “好……”夙茗胆怯地应了一声。 叶说着就消失了,外面传来几声山雀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叶睡眼朦胧,自己也不想去找神澈,干脆直接找一个地方,继续睡觉。 叶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袖子却空空如也,他居然把自己的玉扇放在刚才的那间屋子里面了。 叶睡意全消,自己的武器都丢了,这下可就麻烦了。 心想着回去拿,却发觉自己居然在铜雀庄里面迷了路,四面突然传来了风声,风吹动草,树影挪动。 闪过一个白影,突然间又再一次出现了一个白影,双方在纠缠,一人手持长剑,一人水袖飞舞。很明显,其中一个白衣人就是神澈,就算神澈化成灰,叶都认得出来。 而另一个白影却像是一个女人,按身手不想是中原人,但这个招数他曾经见过。就在武林大会的那天,和弯月的身手差不多,比弯月略逊一筹,但也算得上是高手。 剑气和内力在空中纠缠,叶这下明白了,神澈居然遇到了拜月教的人,难怪会过了三个时辰还不回去。 心想着要出手,可惜自己的玉扇居然忘在了屋子里。 水袖刹那间换了一个方向攻击,而那个方向,正对着叶。 叶一个闪身,手上一用力,竟然将白衣女子的袖子扯下来了大半。若是叶不嚣张地说上几句,那便不是叶了,“这位白衣美人,你的袖子被本少扯下来喽!” “你……”白衣女子显然是生气了,想想自己的武功也不赖,心想着今天是遇到谁了?居然碰到了两个高手,“你是谁?” “美人是在问本少?”叶在夜色中勾了勾修长的眉,“本少姓陌,叫残叶,或许你不知道这个名字,至少你应该认得刚才和你打架的那位白衣美男吧?” “他?”白衣女子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他是……天下第一杀手——神澈?” “没想到美人这么聪明啊!本少可真是小看你了。”叶笑吟吟地说道。 “四少,你怎么有跟别人卖起了关子?”神澈轻笑着,一步步走向叶,注意到叶的手上居然没有玉扇。 叶勾了勾眉,“跟美女玩玩啊!哪有神澈公子厉害啊!居然洗澡都能引来美女,佩服佩服,神澈公子的魅力可真大啊!” “咳咳……”神澈差点被这句话呛死,“四少,过奖了。哪有四少厉害,到哪儿都招惹美女,惹得美女生气呢?” “你叫……陌残叶,你是……”白衣女子愣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点什么,看见眼前的少年一身黑衣,长得比女儿家还要精致,而且神澈叫他“四少”,他莫不是铜雀庄的少庄主,“你是妖少……陌残叶!” “不错不错,果然是拜月的人,美貌与智慧并存。你们的玄武祭司——弯月还差点断了本少的一只手臂呢!这个大恩大德,本少是不是应该报了?”叶笑吟吟地说道。 白衣女子细细地打量了叶一番,夜色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这一身桀骜不驯的气质也只有妖少能有。还有他口中的一口一个“美人”,也只有妖少能说出这种话,以及天下还有谁有胆子和天下第一杀手这样说话,再加上那张脸,就更别说了。只是少了手中的玉扇,总觉得有一点怪。 起初一个神澈就很难说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妖少,怎么比也比不过,只好逃了,“神澈公子,妖少,后会有期!”说着就消失了。 “慢走不送!”叶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打了个大大的哈且,笑着打量着神澈。 神澈被叶这么一打量,浑身不舒服,却又似是而非地说道:“四少,什么时候有兴致开始喜欢男人了?” “神澈,本少头一次看见你穿白衣服,实在是太让本少意外了,原来神澈公子穿白衣服还是很有谪仙的感觉。”叶的夸奖总是让人听起来怪怪的。 “多谢四少夸奖,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四少脸玉扇都不拿,空着手出来晚上‘散心’的,果然比拿着玉扇杀气少了很多。”神澈笑着说道。叶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神澈,你穿了一件白衣服,不说话的时候还像是神仙,一说话就跟‘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彼此彼此,怎么敢跟四少比,四少还能理直气壮地把‘纨绔子弟’四个字写在脸上,在下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神澈笑答。 “对啊!本少就是纨绔子弟,可是,总比神澈公子好吧?披着羊皮的狼!”叶加重了后面六个字,“还有,明天早上我还要好好‘谢谢’夙茗三公子,把本少从床上叫起来,还以为神澈公子出事了呢!没想到神澈公子打完一架之后还有力气和本少吵架!” 神澈微笑着,“那是自然,就怕四少起不来了。” “怎么可能,本少即使再怎么困也不会忘了你们俩的!”叶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吵本少,本少要睡觉!”叶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倚在铜雀庄的一根柱子上睡着了。 “呵呵,”神澈看着叶的睡颜,笑出了声,“天下人若是想问大名鼎鼎的妖四少是怎么死的?我看是睡死的,呵呵……” 月色中,皎皎的,照在地上有一层银霜。 “请问,你是神澈公子吗?” 神澈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儿家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一身白衣的少女。脸庞清秀,纤细的手持着灯笼,大大的眼睛楚楚可人,少女接着问道:“你是‘破晓’的神澈公子吗?” “找我何事?”神澈轻声问道。 “那么你身边睡着的那位公子是不是妖少——陌残叶?”少女接着问道。 神澈瞥了一眼睡着的叶,月色照在他的脸上,扑朔迷离般的美,“是又如何?” 少女激动得浑身发抖,笑着流下了眼泪,“我、我是铜雀庄的丫鬟,是四少的贴身丫鬟,我叫乞儿。神澈公子,劳烦带上四少,庄主和庄主夫人在后院等着。” 神澈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轻声应下了,却觉得这件事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炉香烟冷自亭亭 涅槃城,四圣殿—— 青烟袅袅的四圣殿,供奉着凤凰神,一身红色的锦服,浓浓的红色眼影,突然间让诺想起了那个美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少年。 他真的很像凤凰神,特别是气质上的契合,简直是如出一澈。 可惜,凤凰神是女的,而他是男的。 那正是红叶漫天的时节,满树的萧萧瑟瑟。 “三小姐,怎么今天怎么有空到四圣殿来?”一身红白巫女服在门前扫飘落的红叶的莫愁见一身青衣的诺来了,连忙过去打招呼。 诺淡淡应了一声,“莫愁姑娘幸苦了,今天是我娘的七七回魂日,我特地来四圣殿祭祀,也寄一点香火钱,聊表心意。” “三小姐真是有心啊!二夫人若是在天有灵必然会保佑你的。”莫愁笑了笑,客套般的说道。 诺点了点头,在莫愁在前带路,一脸笑容走进了四圣殿。四圣殿的香火还是很旺,虽然来的人熙熙攘攘的,依旧不改往日的兴盛。 诺一步一步走向火凤殿,莫愁帮她上了一炷香,随后诺既不拜神,也不上供,就在四圣殿闲逛,东看看西看看,好像在四圣殿光界似的。 “这位小姐,在这里既不上香,也不是拜神,这是干什么呢?”诺听到背后有人的声音,转身看见一鬓发皆白,骨瘦如柴,一看就像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的老者。 诺先是不理睬他,可是他却又喊了一声:“夕诺三小姐,你要找的人晚上才能出现。” 诺一愣,这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这下才停住了脚步,笑吟吟地走到老者的面前,“老头,你可知道我要找的是何人?不知道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 “呵呵……”老者笑而不答,摸着自己少得可怜的一撮羊胡子不说话。 诺最受不了这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了,一把抓住老者的羊胡子,“说啊!不说话的话,本小姐就把你的胡子拔了,怎么样?” “诶哟,诶哟!”老者直叫疼,“轻点,轻点!君子动口不动手!枉你还是涅槃城的三小姐,怎么动不动就要动手?尊老爱幼不懂吗?轻点轻点!” “你这个江湖骗子!还敢说‘尊老爱幼’?本小姐今天就来替天行道,把你宰了!”诺不但没有把手放掉,还变本加厉。 老者慌忙中说道:“你要找的是一个红衣少年!” 诺一愣,连忙松开手,“继续说下去!” “一个绝代风华的红衣少年,一双丹凤眼,而且他会使鞭子,苍穹火凤。”老者接着说道,字字坚定,不像是江湖术士,倒有宗师之像。“苍穹火凤?”诺倒是对这四个字很感兴趣,“继续说!” “三小姐自己有一双阴阳眼,怎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老者笑答。 诺倒是不惊讶于老者知道自己有一双阴阳眼,反而更加关心“苍穹火凤”四个字。收敛了一下刚才的气焰,“还请老先生原谅晚辈刚才的冲动,恕晚辈愚昧,晚辈实在是不懂老先生刚才的意思,‘苍穹火凤’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可云,不可云!”老者笑答,口气变得倒是快,“刚才还叫我‘老头’,这下称呼倒是变得快,这下就改叫‘老先生’了,你倒是伶俐得很。” 诺闷闷地哼了一声:“谁叫你长得那么像江湖术士的?你这张脸很欠扁!” “三小姐,今晚的凤凰湖对岸,你找的那个人回来找你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我说的意思了。”老者说道。 诺将信将疑,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点了点头。 “要不,我给三小姐和那位红衣公子算一卦如何?”老者笑着说道。 诺觉得这人有趣,“那位红衣公子又不在这里,你怎么给我和他算卦?” “呵呵,他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见,我看不见。”老者说道。 诺越来越觉得奇怪,既然说他一直都在,为什么说她看不见,她有一双阴阳眼,上可知天命,下可诛鬼神,怎么可能看不见?老者既然看不见,怎么会说他一直都在?真是蹊跷,扑朔迷离! 诺笑着问道:“那么,老先生算命灵吗?” “所谓命运,灵与不灵,最终还是受自身影响最大。命数不是定数,定数不可变,而命数可变。”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三枚铜钱放入龟甲里,似是随意地卜了一卦。 当他摸出第一枚铜钱时,脸上一片淡定;第二枚铜钱时,表情也是一片淡然,仿佛那枚小小的铜钱在他手中逐点显露的,是无上的天机。 待到第三枚铜钱,却惊讶地发现,第三枚铜钱居然碎成了两半,仿佛是雷劈碎的一般。 诺倒是看得有一点不明白,“老先生,如何?” 老者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说道:“你的命乃天煞孤星,却离奇般的天降奇瑞,他的命是九天火凤,你们在一起,必然会有一个人要舍弃很多。” 诺越听越奇怪,又不叫他求姻缘,怎么扯到这种地方去了,真是好笑! “老先生是在给晚辈求姻缘,还是在算命?”诺反问道。 老者笑答:“劫来是缘,原来是劫,惜缘啊!” 诺倒是听不懂这是什么话,暗骂了一句,“鬼话连篇!” 老者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摊子,将碎成两半的铜钱放回去,起身要走了,“三小姐,后会有期,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诺倒是呆住了,这是什么场面?他是什么意思? 只听见一声叹息,“一个是苍穹火凤,一个是阴阳瞳孔;一个是涅槃生,一个是暗香浓;一个是匆匆,一个是天弄;一个是苦,一个是空。” 诺倒是没有多在意这几句话,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在四圣殿闲逛。说来也怪,天气说变就变,一下子就下起了细雨,也没见雨喘一口气,不停地下着。 那些本来在这里上香的善男信女们都纷纷撑着伞离开,就剩下诺一个人在这里看着秋雨一点一点地下下去,也不知道回去,还是在这里继续等下去。 “三小姐,下雨了,您在这里等雨停也不是办法,秋雨不像是春雨,可能要下好一会儿呢!还是回家去,四圣殿风大,要是受凉了,我们可担待不起。”莫愁见诺独自站在火凤殿前,就在门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诺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吧!我要见一下你们的大巫女——噩,她在吗?” 莫愁摇了摇头,“家师在三年前就已经病逝,现在莫愁是这里的大巫女,三小姐有什么话就直接对莫愁说吧!” “什么?”诺惊呆了。 “三小姐,雨越下越大了,还是请回吧!莫愁送三小姐会去。”莫愁说道。 诺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在这里等人。” 莫愁抿了抿唇,也知道叫诺现在回去,她一定不甘心,“不知三小姐在等谁?莫愁若是知道,必定会帮三小姐想办法的。” “哦,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穿红衣的少年,一双丹凤眼,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本尊’两个字的?”诺欣喜地问道,“他……就是漂亮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那一种!” “呃……”莫愁呆住了,哪有人会形容男人说是“漂亮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那一种”?本来是有一点印象的,结果被刚才诺这么一形容,一下子就记不起了。 诺接着问道:“有这样的少年吗?” “三小姐说得少年果真是少见得很,恐怕这里找不到,说不定品茗坊会有这样的少年。”莫愁干笑着说道。 诺的笑容僵掉了。的确,那小子的相貌确实很稀少,幸好她刚才没说,那小子有浓浓的红色的眼影,别人还以为她找的人是凤凰神呢! 诺失望地离开了四圣殿,向莫愁借了一把伞,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走了差不多快要到了傍晚了,没想到秋雨绵绵,天公不作美,她刚走到凤凰湖畔的时候,雨越下越大,打湿了诺的衣服。 诺四处看了看,连忙跑到了品茗坊去,开了一间雅间,进去躲雨了。 诺进了品茗坊的时候,一身落魄,衣服上全都是雨水滑落了下来,就好像一只落汤鸡一样。吩咐小二待会儿帮忙找一件干净的衣服,送到雅间来。 诺匆忙地跑到楼上,刚打开雅间的门,天色已经很晚了,已经差不多到了掌灯的时候。雅间里面没有点蜡烛,看起来昏昏暗暗的。 窗子开着,外面吹来丝丝凉意。不由得让浑身湿透的诺打了个寒颤。 诺隐隐地看见一身穿水云红色纹凤锦服的少年,一双丹凤眼上浓浓的红色眼影,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身湿透,落魄至极的诺。 夜色中,他的五官竟然比女儿家还要精致十分,完美到妖孽般的容貌,用诺的话来形容就是“不是女人胜似女人”。 他轻笑着,修长的手优雅地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诺的面前。 夜色中,他美得有一点妖异,看到诺的样子,仿佛是在嘲笑她此时的样子,“夕诺,你真有那么想本尊吗?居然还冒雨来见本尊。” 惆怅落花风不定 梵天府,揽七亭—— 华贵富丽的梵天府,揽七亭一览梵天府全景。雕着上古圣兽的亭檐,一串风铃吊了下来,和涅槃城的听风楼,洛阳的摘心楼相媲美,揽七亭是洛阳最高的建筑之一,无论洛阳城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黑一紫两个身影在揽七亭中对弈,仿佛是画中人一般。 身穿一身玄衣的琉璃微笑着,“梵天影,你就不怕潇湘南弦生气吗?今天可是他加冕大典,就不怕他治你一个抗旨不尊的罪?” “我就是要他生气。”影脸色苍白,依旧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见脸色好转的迹象。 琉璃一边下棋,一边说道:“好端端的,你又想惹皇帝陛下生气吗?昨天你还不是淋了一身湿透,自己也没好受,你这是自讨没趣,我倒是觉得你有自虐倾向。” “我可没有这种嗜好,是我自己的病不见好转。”影一边下棋,一边喝了一口茶,皱起了眉头,“净衣,茶里面放了什么,这么难喝?” 楚净衣胆怯地说道,“小姐,里面放了皇上昨天赐的补药和一些当归。” “换掉,全部换成普洱茶,他那么忙,怎么就是不忘给我送药?”影郁闷地说道。 “小姐,”楚净衣突然间跪了下来,哭了起来,“皇上说了,小姐要是病再不见好转就要了我们的命,小姐还是喝了吧!就当救奴婢了命了。” “你下去吧,吃药的事,我可以自然会对潇湘南弦说的。”影摆了摆手,示意楚净衣退下,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一个跪在她的面前哭,感觉是在哭丧。 “呵呵,潇湘南弦倒是对你关爱有加,连加冕大典的前一天还不忘给你送药,你这辈子就有得受了。”琉璃不免在一边说闲话。 “你要是整天喝当归和首乌,人参加在一起的茶,你就不会有闲心说我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影一想起当归的味道就像吐,生病的最大悲剧就莫过于此。 “至少潇湘南弦每天晚上都不会忘了你。”琉璃下了一个黑子,接着喝了一口放在左手边的茶,是上等的普洱茶。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每次都叫我陪他批阅奏章,我就什么事都不干,就傻乎乎地站在他的身边,要喝茶了我就帮他拿,墨没了就我帮他研磨,我简直跟一个宫女差不多!”影一想起昨天是事情就满肚子怨气。 “呵呵,所以他每次召你进宫,你就惹他生气,然后就头溜出来?”琉璃觉得有趣得很,据说昨天,潇湘南弦被影气得奏章扔了一地,摔碎了两个青瓷镶玉纹龙花瓶,一个金镶玉翡翠玛瑙如意和五个金边兰花锦瓷,差点就把玉玺都要扔出去了。 “他是自讨苦吃,明明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会惹他生气,他就是不识好歹地召我进宫,他活该。”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错的地方,反而理直气壮。 “要是他今天知道你不去参加加冕大典,说不定要把洛阳弄得鸡犬不宁呢!” 影下了一颗白子,“我不管,这是他的天下,即使他折腾得没了,我也不管。” “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就是这样养成的,要是你这样的人当上皇后,天下大乱。”琉璃倒是直言不讳,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么,像琉璃你这样的人当上皇帝会怎么样?”影倒是好奇得很。 琉璃笑而不答,看起来高深莫测。 琉璃却扯开话题,“今天是你生日?” “对,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影问道。 “有潇湘南弦和潇湘南异在,我送的礼物可就不一定贵重到哪里去。”琉璃下了一个黑子,好像全神贯注地把所以的心思都放在下棋上。 “我不知道潇湘南异送我什么礼物,但我是知道小皇帝会送我什么礼物,”影郁闷地叹了口气,她不用猜就知道,“他又是送我什么名贵药材给我就怪了。” “这不是对你的病的治疗有帮助吗?我想潇湘南异也会送你名贵药材的。”琉璃笑得有一些妖气,他修长的手指触在黑子上,看起来胸有成竹。 影轻轻地下了一个白字,可是看她的样子,心思好像没有放在下棋上,“他们要是再送药材,我就真的要把人参当萝卜啃,雪莲当白菜吃了,吃得我光流鼻血不见效果,迟早有一天我不是病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琉璃低着头,看着这副棋局,皱着眉头,“你要是真死了,潇湘南弦会追封你为皇后的。” “我才不稀罕当皇后!” 琉璃的眸子里笑意浓浓的,随口一句玩笑,“梵天小姐要是不稀罕当皇后,在下可以勉为其难,我娶你如何?” “不好!”影一口拒绝。 “你不要这么轻易地拒绝别人,这样很伤人家的心。”琉璃笑意正浓。 “你是那种轻易伤心的人吗?就算是阎王老子要你的命,你还能和他周旋半天呢!就算失恋了,到了明天指不定又到哪里去风流快活了,你的个性我还不了解?”影挑了挑眉毛,敢说琉璃是痴情人,她死也不相信。 “你看得我还真透,有时候看得太透了不好,很多美人就是因为看得太透了,所以出嫁当尼姑了。”琉璃随口应了一句。 “你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我这是怜香惜玉,你这么漂亮,待在尼姑庵里可就不好了。”琉璃的嘴巴就是说不出正经的话。 “你要怜香惜玉就去消音院,你要是在这里发情,小心本小姐把你赶出去!”影也觉得好笑,琉璃每次到梵天府来嘴巴都不检点。 “哪敢?我哪敢在梵天小姐面前做这种事?”琉璃显得油嘴滑舌。 影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左耳,上面有一串血红色的宝石耳钉,而自己的右耳却是空荡荡的,因为她只有一个耳洞。 “给你。”琉璃拿出一串暗紫色的宝石耳钉。 “琉璃,琉璃公子,琉璃大公子,你怎么就送我一个耳钉,而且只有一个,不觉得太寒掺了吗?”影有一点惊讶,琉璃送他的生日礼物居然是一个耳钉。 “拜托,你只有一个耳洞,小爷送你一对耳钉干什么?送你一个已经是很好了,就算是皇帝过生日小爷都没送他礼物,你还跟小爷斤斤计较干什么?”琉璃的态度很敷衍。 “我看你送给消音院的姑娘的礼物,都比这个耳环不知道名贵多少,你居然就送我一个耳钉!”影看见这个耳钉心里就不平衡。 “小爷帮你带上,你可是全天下第一个享受小爷这种待遇的人。”琉璃站起身,帮影取下血红色的耳钉,带上暗紫色的耳钉。 影也不打算计较了。 “其实,我还是觉得,他对我挺好的,要是他不是皇帝,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应该是他。”影笑了笑,黑色的眸子中却意外的失落。 “你当然可以喜欢他。”琉璃一双漂亮的眸子,和潇湘南弦一样的丹凤眼,“喜欢和爱是两码事,对吧?” “你怎么知道?”影挑了挑眉。 “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i love you 和i like you是什么意思,我没记错吧?”琉璃的笑容总是带了几分狡黠和邪魅。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我是说过。”影想起刚认识琉璃的时候,他带了一副银色的面具,手上拿着一把水云纱骨质的扇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纨绔子弟。 琉璃看着天空,沉默了片刻,随后有笑得像是一只狐狸,“美人,和小爷一起去消音院玩玩怎样?” “去死!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消音院!”影一脸拒绝的表情。 “那么小爷就要走了,小爷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姑娘还等着本少去安慰呢!”琉璃带上银色的面具,手上拿着一把水云纱骨质的扇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呵呵,那可就祝琉璃公子好运了,可不要在温柔乡里找不着北了。”影挑了挑眉。 琉璃笑得倒是邪魅得很,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不梵天小姐就让小爷留宿一夜,如何?” “你这句话还是留着对消音院的那些美人们说吧!”影没有因为琉璃那句调戏般的话语生气,她知道琉璃就是这副性子。 琉璃笑了笑,便走了。 影看着桌子上的一副残局,棋下到一半,他就打退堂鼓了。 在影的记忆里,琉璃给她的印象就是左眼角一点朱砂,人们把这个位置的朱砂叫做泪痣,长在女人的脸上是妩媚,长在这么一个男人的脸上,那便是妖气。 他和潇湘南弦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潇湘南弦没有这么一颗泪痣之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所以,他曾经是潇湘南弦的分身皇帝,他曾经代替潇湘南弦处理朝政,甚至代替皇帝上早朝,以假乱真,他是有胆子的人,更何况曾经是黑道的王牌。 琉璃本就是风流成性,一天中,除了过来看看影,就是去消音院。影笑了笑,自己自顾自地走下了揽七亭。 相得玉楼瑶殿影 “父皇,”耶律熔连忙说道,“萧姑娘是皇兄的恩人,也便是儿臣的恩人,萧姑娘嫁给皇兄也只能做侧妃,萧姑娘才貌双全,国色天香,未免委屈了萧姑娘。要不,让萧姑娘嫁给儿臣吧?”, 繁华夜幕之下,原本尴尬的夜宴,因为耶律熔的一句话而更尴尬。 “熔儿,这件事还要萧姑娘做主,朕也不想为难萧姑娘。但萧姑娘的为人我十分欣赏,我也由衷地希望你能跟熔儿结成一对,”辽国皇帝微笑着看着芸,“只不过……” “只不过,萧姑娘的身份还是有一点扑朔迷离,本宫听说,在大潇的潇湘郡主就叫潇湘芸,和萧姑娘只是一字之差。”坐在辽国皇帝旁边的皇后倒是来得爽快,说得倒是直接,也没有顾忌到芸听了这话之后的心里感受如何。 韶华公主倒是看出了点什么,“母后,你这是说得有一点重了,您也不想想,如果萧姑娘是潇湘郡主,她即使是傻子也不会救太子哥哥的。” 芸倒是觉得帮她说话的韶华好像看出了一点什么,虽然韶华是在帮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韶华才是这里最高深莫测的。 一开始,韶华献舞,然后又是一句想请芸住到她那里,搞得全场气氛尴尬。 辽国皇后笑了笑,收敛了一下刚才的敌意,“本宫若是说重了,萧姑娘不要往心里去,想必萧姑娘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若是熔儿喜欢萧姑娘,那么本宫就做主了。” 芸觉得有些为难,双眼转向耶律煊。 “父皇,儿臣看这件事还是下次再说吧,让萧姑娘考虑考虑,毕竟人生大事不能这就么草草了事,还要问及萧姑娘的父母及家人。”耶律煊似乎明白了芸要说什么。 芸一下子蒙了,她的娘是大潇的凤仪公主,她要是知道芸和辽国的三皇子耶律熔定下亲事,还不要气死?要是芸的皇奶奶,大潇的太皇太后知道了,就更加麻烦了,她早在好几年前就和潇湘南陵定下亲事了,潇湘南陵是大潇的湘东王。 “父皇,要不这样吧!我们把萧姑娘的请过来,也好好生谢谢他们。”韶华果然是一开口就命中要害,真要把芸的父母请来,还真能让在场的人都能吓一大跳。 “这个……”芸暗想着,自己是大潇的郡主的身份要曝光了。 “父皇,萧姑娘的父亲已经逝世了,萧姑娘的母亲伤心欲绝,所以就殉情而死。”耶律煊嘴巴这么一说,就说了一出这么感人的坚贞的殉情事件,真会编。 芸为了配合耶律煊的这一说,连忙抹起了眼泪。 “朕没想到会提起萧姑娘的伤心事,罢了,罢了……”辽国皇帝连忙挽回局面。 “哼!还真是巧啊!真是没想到,萧姑娘的父母居然都死了。”耶律炽不免在一边说闲话,显得他很没良心。 耶律煊觉得有一些对不起芸,让她陷入辽国的恩恩怨怨,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芸,你要是想走,现在就走吧!不过,你要小心耶律熔,他居心叵测。” 芸一头雾水,点了点头,“皇上,小女身体不适,一直生活在中原,到了大辽,可能是水土不服,一时不习惯,小女希望能回去休息。” “好,萧姑娘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回去吧!”辽国皇帝同意得很快。 芸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容易就可以离开了,心中一阵窃喜,“小女告退。” “萧姑娘还请留步,”耶律熔却叫住了芸,“萧姑娘刚刚来到皇宫,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帮萧姑娘带路?” 芸一下子意识到了,没这么简单,自己居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刚才耶律煊还叫她小心点耶律熔,这个时候耶律熔居然大献殷勤,还有给芸带路,芸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也好!”辽国皇帝笑着说道。 “父皇,还是由儿臣给萧姑娘带路吧!更何况,萧姑娘住在东宫,东宫还是儿臣比较熟。”耶律煊坐不住了,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三弟——耶律熔,他的心思捉摸不定,阴险得很,担心芸被耶律熔吃了都不知道,连忙说道。 辽国皇帝的笑容一小子僵了,他意识到,耶律煊和耶律熔要闹起来了。 “皇兄是担心三弟会给萧姑娘带错路,还是皇兄担心三弟把萧姑娘骗走?”耶律熔冷冷地说道,他的样子简直是战争的前兆。 “呵呵,”耶律煊冷笑着,“我想三皇弟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不是吗?” “三皇弟,大皇兄,哼!你们居然会争着给萧姑娘带路,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耶律炽讽刺地说道,然后径直站起来走人,“父皇,儿臣还有事,儿臣告退了。” “你退下吧!”辽国皇帝叹了口气,他的这些不争气的儿子,都处心积虑地想当皇帝。 耶律炽走后,韶华也连忙告退。 “罢了,罢了……熔儿,煊儿,你们两个带萧姑娘回东宫吧!朕也累了,朕要回去休息了,这次的宴会就散了吧!燎儿,你也回去吧!”辽国皇帝看着自己的这些儿子,只有叹气的份。 耶律燎深深地看了一眼芸,然后和芸擦肩而过。 芸看得心里一颤,刚才耶律燎的眼神很奇怪,让芸心惊胆颤,“太子,三皇子,我们走吧!”自己的脑子却一直停留在耶律燎的刚才那个眼神中。 芸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鹅卵石往前走,不敢看眼前的人一眼,甚至开始有一点还怕他们两个人。芸不敢去想耶律煊当上太子的位置,是通过何种手段,占了都少人的血才当上太子的。 芸走在后面,不多说一句话。气氛实在是恐怖得很,走在前面的耶律煊和耶律熔并走着,给芸很大的不安。 “萧姑娘是从洛阳过来的?”耶律熔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对。”芸应了一声, “洛阳可是中原的皇都,我怎么也想不出,萧姑娘是怎样离开洛阳的,”耶律熔说了一句,“如果我提到萧姑娘的旧患了,萧姑娘可以不做回答。” 芸沉默了,看着耶律熔的背影,芸就想起了潇湘南陵,也不知道他还好吗? “芸,你不用担心,以他的身份没人敢对他怎么样的。”耶律煊知道芸在想潇湘南陵,耶律煊还料到了,潇湘南陵的病情不容乐观。 耶律熔听到耶律煊刚才的那句话,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很蹊跷,耶律煊刚才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芸低着头,不说话。沉默着的芸让耶律煊感到不悦,芸这么沉默,耶律煊就觉得对不起她,她堂堂一个潇湘郡主,现在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炽,你要我等多久?我已经等不急了。” “莫急,我已经在做准备了。” “哼!你以为你是谁?耶律煊都已经回来了,他是储君!要是我们的事情败露,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芸和耶律煊、耶律熔突然间听到这么一段对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耶律煊先反应了过来,拉了一把芸,躲在一边偷听。 耶律熔也躲到一边偷听。 “你要是给我打草惊蛇,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怎么办啊?耶律煊都回来了,他要是在,会耽误我们的大事的!” 天,这不是韶华郡主和耶律炻吗?难怪他们两个溜得那么快,而且是耶律炻说要走,然后韶华就紧接着要离开。芸虽觉得蹊跷,还是赶紧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嘴。 “你不是说耶律煊已经死了吗?他怎么还会回来的?” “我也觉得奇怪。” “炻,耶律煊身边的那个叫萧湘芸的很奇怪,听说中原的潇湘郡主失踪,和萧湘芸到大辽来的是同一天,你说蹊跷不蹊跷?” “她?我倒是觉得有一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华儿,你怎么会见过她?” “我曾经去过中原,曾经在洛阳看见过她。在她的身边,有两个男人,一个一身白衣,衣服上还绣着四爪的龙,还有一个一身黄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修道之人,我听到她叫其中一个人‘南陵’。” “南陵?湘东王——潇湘南陵?” “这事倒是蹊跷,我改天派人去查查她的身份。” “……” 芸的脑袋里一下子意识到了,耶律炻和韶华是一伙的,他们图谋不轨,耶律煊兵败,逃亡到中原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本来是想让耶律煊死了的,没想到耶律煊被她救了,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那么,她岂不是很危险?是芸救了耶律煊,坏了韶华和耶律炻的大事,他们报复起来……芸一想起就毛骨悚然。 看看耶律煊,夜色中看不出他的脸色是怎样的,却感觉到他身边的戾气。想想也是,自己的亲身弟弟居然为了皇位,要置自己于死地,想想也心寒。 可是,在耶律煊的脸上看不出心寒,倒是看出了几分嗜血。 耶律熔从一开始就脸上带着笑容,有一点狡黠,又有一些得意,看不出他的笑容背后是什么。 “谁?”耶律炻的警惕性果然是高,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有人在。 梦醒时分 “谁?”耶律炻的警惕性果然是高,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有人在。 耶律煊也不是简单的,一把拉住芸,一阵风似的,立刻就离开了刚才的地方。 芸余悸未消,脑子还是停留在刚才那一幕,不由得心惊胆战。一回头,看见耶律熔也那么迅速地到达了浅凝宫,难怪啊!耶律熔虽然是排行第三,可是智慧和谋虑不亚于耶律煊,难怪耶律煊这么小心耶律熔! 芸一想起韶华说要调查她的真实身份就毛骨悚然,若是真的调查出来了,她可就没命了,想想看,她在中原的身份可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潇湘郡主,瞬帝的御妹,湘东王的未婚妻,这三重身份就很难辞其咎了。 “萧姑娘,熔很欣赏萧姑娘,改日还请萧姑娘多到熔的府邸坐坐,萧姑娘可否赏脸?”耶律熔好像没有经历过刚才的那件事似的,依旧笑得那么无害。 “啊?”芸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的时候就觉得有一点不知所措,只好向耶律煊投去求助的眼光。 “三弟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直接到东宫坐坐,萧姑娘人生路不熟的,要是走丢了那可就麻烦了,东宫随时欢迎三弟过来。”耶律煊笑着答道。 耶律熔沉默了,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却隐隐地看见耶律熔的脸色有淡淡的笑意,他在笑什么? “太子殿下,我先回去了。”芸闷闷地喊了一声,心中却觉得别扭得很,头一次这么陌生地称呼耶律煊“太子殿下”。 耶律煊听到这四个字,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称呼好像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很多,好像有代沟,“好,我们一起走,三弟,请自便吧!”耶律煊不冷不热地对耶律熔说了一句,带着芸走了。 芸到了东宫的大门的时候,看见萧昭站在东宫门口,她是太子妃,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别的人在一起,心里一定不要受,只看见萧昭脸色苍白,咬着嘴角,久久地盯着芸看了半晌,有一丝丝的醋意。 “你怎么站在这里?”耶律煊皱起了眉头,不冷不热地看着萧昭。 “太子,臣妾是等太子久了,见太子还没有回来,担心太子。”萧昭的脸色看不出一丝血色,就好像是大病初愈。 “本殿下又不是弱不禁风的书生,也用不找你这么担心,谁又能加害得了本殿下?”耶律煊的语气异常冷淡,这是他往常的风格。 萧昭点了点头,向耶律煊行了个礼,便走了。 芸看着这一幕,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们的关系不会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恶化到这种,见面冷冷淡淡三言两语转身就走这么严重吧? “太子……不!耶律,你和萧昭的关系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差?”芸不解地问道。 耶律煊先是没反应过来,他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感情,居然会变差,“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吗?” “可是,你对我的态度比对萧昭的态度,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了,这样看起来我像小三。”芸随口说道。 “小三?”耶律煊不解。 “小三就是说,第三者,就好像我勾引了你,害得萧昭独守空房,”芸继续随着性子说道,“虽然没有独守空房那么厉害,可是,别人不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我当潇湘郡主的时候,南陵曾经告诉我‘人言可畏’。” “呵呵……”耶律煊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苦笑,还是真心的笑容。 为什么她总是提起南陵?不是他喜欢她吗?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喜欢他的? “到了,耶律,你也应该回去了,免得让人说闲话。”芸冷不丁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她在逃避他,或许真的是吧! “好……”耶律煊觉得有一股不知名的遗憾,心中好一阵失落,叹了口气,“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和我说,潇湘南陵能给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 “呃?”芸脑子卡住了,耶律煊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也没多想,这种事情说也说不好,想也想不透,免得浪费脑细胞,索性一笑了之,“好,你也是,早点休息。” 耶律煊笑了笑,便走了。 芸看着耶律煊里去的背影,她早已明白了是为什么。只能怪天,这份爱来得太迟了,迟到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这注定是一个悲恋,串铃草的花语就是——悲恋! 涅儿过来,帮芸沐浴更衣,她正打算睡觉的时候,却想起了远在洛阳的潇湘南陵,他对芸那么好,可是芸却不能让潇湘南陵幸福。 “涅儿,你有喜欢的人吗?”芸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呆呆地问道。 “姑娘为什么这么问?”涅儿的语气淡淡的,芸这么突然的问题都变现得这么镇定,看起来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宫女。 “问问而已不要往心里去!”芸这才发现,宫中的宫女都无聊至极,问个问题都刨根问底,实在是闲着没事干的拿种。 涅儿给芸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羊奶,一边问道:“姑娘喜欢太子殿下吗?” “呃?”芸差点不因为这句话呛死,咳嗽了半天才说道,“咳咳……你问这个干什么?如果我说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其实也没什么差距。” 芸瞪了一眼涅儿,心想:好八卦的宫女啊! 涅儿倒是说得挺直接的,“姑娘要是喜欢,可以求陛下赐婚,奴婢想,太子妃不会不答应的,更何况太子妃贤良淑德,通情达理,一定会待姑娘如亲生姐妹一般的。” 芸差点没有晕死,“我说涅儿呀,你这是当红娘的还是来当宫女的,是不是还没入宫的时候,你祖上是干红娘这一行的?”芸喝了一口羊奶,发觉味道并不是很好喝,淡淡的,不甜不咸,怪怪的。 “姑娘不习惯喝羊奶?”涅儿皱着眉头问道。 “对,不大习惯,在中原的时候都是喝茶的。”芸大大方方地说道。 “姑娘知道太子殿下是喝什么长大的吗?”涅儿好像知道些什么事情,“太子殿下小的时候,皇后没有奶喂给太子吃,当时还在行军征战,太子是喝狼奶长大的,他的身上有一半是留着狼的血。” 芸有一点惊诧,想不懂,涅儿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万事必有因果,那么涅儿告诉她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芸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芸躺倒床上,涅儿熄了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南陵在洛阳还不好,他的病有没有好转,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夜,芸居然梦到南陵了,她看见南陵的病好了,带着她去摘星楼,一边吃着樱桃,一边说笑,醒来时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第二天的时候,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昭有孕在身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耶律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点了点头,接着就去上早朝了。芸这才意识到,原来,萧昭也是一个悲剧,耶律煊总是那么冷淡。 芸一天都没有过好,萧昭总是一张苍白的脸,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闺怨,生在宫廷中的女人总是一场悲剧。 晚上的时候,芸怀揣着对中原的思念,和潇湘南陵的歉疚睡着了。 窗开着,涅儿正想去把窗关上,免得芸被风吹得伤风了,到时候,耶律煊还要怪罪到她们这些宫女的头上。 突然,一阵风,卷进来一大片的花瓣,好像是一场花瓣雨,涅儿当时呆住了。透过窗口,看到一身穿白色滚金四爪蟒袍的少年,看起来像是刚刚弱冠,透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恍然天上的谪仙。 涅儿看到他转过头来,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说秀气也罢,说妖娆也罢。见他目光纯澈,如琥珀般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反倒看起来清爽,比起耶律煊来又是另一种风格,耶律煊是冷漠淡情,而眼前的少年却是超凡脱俗。 涅儿瞬间呆住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人是神? 刹那间,闻到一股熏香的味道,涅儿头重脚轻,一下子就昏倒了。 在睡梦中的芸突然间闻到一股麝香的味道,在睡梦中轻轻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仿佛半睡半醒,“南、南陵……是你吗?南陵……” 白衣少年翻窗进入了宫殿之内,径自走到了芸的床边。 “……南陵……南陵、南陵……” “我在。”少年轻轻地说道,少年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芸的手。 “南陵,我想会中原……我不要待在辽国……”芸在睡梦中很不安分,闭着眼,却想要睁开眼的迹象。 少年沉默了,半天才说道,“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回去。我不要当湘东王了,你也不要当潇湘郡主了,我们一起去天涯海角,可好?” 少年的声音特别好听,就好像灵泉一样动听。 “嗯……”芸明显听到这句话安静多了,也渐渐睡熟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 天色朦胧,神澈静静地坐在铜雀庄的内庄的亭子中,思考着昨天晚上的那个少女到底是谁?多年来的杀手经验告诉他,这个少女身上有很多疑点。 一个弱质少女,怎么会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只身到铜雀庄的外庄去?更何况外庄已经是一片荒凉了,这样的地方,她哪来的胆量去? 更奇怪的是,铜雀庄主——陌逸,怎么会派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丫鬟,出去接陌残叶?他应该知道的,陌残叶是铜雀少庄主,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根本不会让一个丫鬟出去迎接。 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这个丫鬟身上…… 细细想着,觉得也没劲,索性跳下亭子。 日照三更后,一间雅致的房间,睡得正熟的叶翻了个身。 “叶儿,起床了……”陌莲喊了几声,却不见叶要起来的样子,“叶儿,你起床啊!都过午了,你睡到现在,早膳都还没有吃了,快起床吃午膳啊!” “娘,再睡一会儿,到了晚上的时候,本少连早饭、中饭、晚饭放到一块儿吃。”叶用被子捂住头,要不是昨天晚上玩得太过火了,他正常情况之下都是早饭、中饭连在一起吃的,都怪神澈,害得他三顿饭一起吃。 “快起床啊,外面后有客人还等着呢!”陌莲苦口婆心地说道。 “本少困着呢!叫他等着吧!”叶摆起了大架子,几乎不到晚上,叶是不会再起床了,“对了,外面等着的人是谁啊?” “昨天带你回来的楚公子啊!” “楚公子?哪个楚公子?” “楚子澈,楚公子呀!不就是昨天把你背回来的那个白衣公子吗?” “呃……”叶这下才弄懂了,“原来是神澈那厮,什么时候他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听得好别扭。” “叶儿,你说什么啊?”陌莲还没弄懂。 “本少不睡了,娘帮本少穿一下衣服,本少想去看看,楚子澈公子现在怎样?”叶一念到“楚子澈”这三个字就一阵狂笑。 堂堂天下第一杀手,“破晓”组织的头号杀手,居然能想得出这么酸的名字。 “这么大了,还要娘帮你穿衣服,那你行走江湖的时候,是谁帮你穿衣服的?” “行走江湖的时候每天都是和衣睡的,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叶儿,你这件衣服穿了多久了?” “不多不少,差不多一个月左右了。” “一个月?”陌莲惊讶地说道,“叶儿,我若是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就不会同意让你从小女扮男装,你居然一身衣服穿了一个月!叶儿,你可是还要嫁人的,以后要是还这样,我就不让你女扮男装了!你不看看你自己,在江湖上名声还一片狼藉!” “娘,江湖上名声狼藉排第一的可不是本少,是神澈那厮,他才狼藉呢!” “少贫嘴!” 叶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他总是觉得身上的衣服怪怪的,拿了玉扇就去找神澈去了。 看见神澈的时候,他在绮曳塚边上,风吹仙袂飘飘举,飘逸得紧。绮曳塚,那本来是一个墓地,埋葬的都是前些日子,死去的铜雀庄的人。 “喂,楚公子,看坟墓都看得那么有劲,要不要本少送你进去?”叶手中扇动着玉扇,依旧是衣服似笑非笑的样子,魅惑众生。 “哪用得着四少情自动手送在下呢?还怕弄脏了四少的手呢!”神澈即使穿了一身像是谪仙似的白衣,可是,依旧狡黠。 “喂,昨天是楚大公子背本少回来铜雀内庄的吗?”叶走至神澈的面前,笑着说道。 神澈没有隐瞒,说得很直接,“四少不觉得庆幸吗?能有江湖上的‘神瞳’背着回家的,四少可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人。” “这种待遇还是免了吧!本少不知道被你占了多少便宜,你可是头一次享受本少这种待遇的人,不是吗?”叶的笑容总是带着一点邪气,看不出在打什么主意。 “四少看起来瘦瘦的,怎么背起来那么重?”神澈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 “本少没那么重吧?”叶挑了挑眉。 “呵呵,说笑,说笑!我只是觉得四少手如柔荑,肤若凝脂,比女人还要女人。”神澈脸上扯出一抹可称之为笑的表情,只不过很快又掩于那层层狡黠中。 “你得对本少负责!”叶玩笑般的说道。 “咳咳……”神澈差点没有被这句话呛死,“四少,你到底是男是女?” 叶开玩笑般的说道:“本少要是女人,你愿不愿意拿‘破晓’作为聘礼,娶了本少?” “要是四少舍得拿铜雀庄做嫁妆,在下肯定别无怨言。”神澈移步,正打算离开绮曳塚,却看见叶换了一身青色的衣服,煞是引人瞩目,“四少什么时候也改穿一身白衣的?四少转性了?” “不是看见神澈大公子也穿了一件白衣吗?”叶玩味地说道,“情侣装,不是很酷吗?” 神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冷不热地说道:“四少可不要忘了,你自己是个男的,不要总是说一些妖孽才会说的话。” “别人给了本少一个妖孽的尊称,本少不能辜负了这个尊称,至少要把妖孽进行到底,不是吗?”“我搞不懂,四少昨晚连玉扇都没有带,怎么会跑出来?”神澈问道。 “还不是夙茗那个小子非要本少去看看你,不然本少哪有那么好心?”叶一想起夙茗就一个头两个大。 神澈嘴角一个优美的弧度,优雅至极,“呵呵,原来四少最受不了死缠烂打啊!” “你别讽刺本少,你说实话,”叶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凑过去说道,“你是不是被本少迷住了?喜欢本少就直说啊!本少不怎么介意断袖的。” 神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四少,你能正经一些吗?跟你说话你总是瞎扯。” “哟,神澈大公子害羞了?”叶用扇子半掩着脸,笑着说道。 “若是四少真是女人,我还真可以娶你,就是性子妖了点,怕是娶了你别的女人看一眼都要被四少把眼珠子挖出来了。”神澈开玩笑地说道。 叶咬了咬唇,“本少怎么舍得把神澈公子的眼珠子挖出来呢?这么漂亮的眸子,挖了太可惜了,本少可是怜香惜玉的人。就算是挖出来了,还可以当夜明珠玩。” “呵呵……四少倒是有胆子玩,怕是没本事挖吧?”神澈勾了勾嘴角。 “哦?是吗?”叶的脸上尽是笑容,左手运气提力,正好要向神澈打过去,神澈一惊,电光火石间,双双打了对方一掌。 一时两人又同时收了手,虽都气息平稳,可心里却是暗暗震惊对手的功夫,开开玩笑罢了,必要分个胜负,可真正打起来必惊动他人,那时便不好收场。 叶捂住腹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神澈那厮还真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居然这么用力,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神澈起先是笑着,突然间皱起了眉头,眼睛、鼻孔、嘴角、耳朵全流出了黑血。 陌残叶居然用毒! 神澈用袖子擦掉黑血,本来纯白的衣服上多出点点黑色,分外引人注目,“和你在一起要么伤筋动骨,要么中毒不轻,你呀!唉……” 神澈轻叹了一口气。 “哈哈……”叶大笑了起来,丝毫不顾自己腹部的伤,“神澈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呵呵,彼此彼此!”说着就转身,运用轻功飞了出去,潇洒写意。 叶看着神澈离开,自己嘴角的笑容僵掉了,脸色愈加苍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开来伤势还算是严重的,怕是断了一根肋骨了。 叶将扭头转身,不巧看清幽古寂的铜雀庄外,南北各飞入一道白影,越过高墙,掠过湖泊,跃过假山,穿过长廊,飘过花丛……直入铜雀庄深处。 皆是足落无声,快若闪电,可见轻功之高妙。 会是谁?会有这么高深的轻功? 叶皱起了眉头,这个白色的身影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不会是神澈,那么会是谁? 看看自己腹部在流血,也不好明着跟过去,要真打起来,叶断了一根肋骨,可能打不过那两个白衣人,还是先回去养伤吧,运用轻功回到铜雀庄去了。 昨夜梦一场 南陵没有多跟芸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熟睡的丫头,心头涌起了莫名的感觉。 “南陵……南陵……”芸喃喃地呼唤着南陵的名字,好像一个生命垂危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 南陵吓了一跳,以为芸发现他了,下一刻才意识到,原来是在说梦话,叹了口气,难道他真的错了,不应该把芸推给耶律煊? “南陵,你知道吗……”芸半睡半醒,翻了个身继续说梦话,“萧昭她怀孕了,最近耶律煊对我太好……我差点成众视之敌了……” 南陵心头一紧,有一种冲动,他想立刻抱起芸,和芸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陵……”芸继续说着梦话,“要是我们也有个孩子的话……男的就叫昕昕……” 南陵皱起了眉头,由于是梦话,听得不是太清楚,把“昕昕”听成了“猩猩”,哭笑不得地说道:“男的叫猩猩?潇湘猩猩?” “嗯……”芸闭着眼睛,睡得很熟。 南陵叹了口气,这个丫头怎么取出这种名字? “南陵……女的就叫霏霏……”芸再一次口齿不清地说道。 南陵嘴角抽搐了一下,“霏霏?狒狒?潇湘狒狒?” 要是一男一女,岂不是“猩猩”“狒狒”了?怕是这世界上,也只有芸想得出这种名字了。 “南陵,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芸这句话特别清楚,在偌大的宫殿中发出了回声。 南陵心头一颤“成亲”?这两个字南陵想都不敢想,心中一阵扎痛,声音有一点沙哑,“我给得了你幸福吗?咳咳……” 突然间,南陵猛地咳嗽了起来,他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要让芸醒来,血从他嘴角滴了下来。 “王爷,快走吧!您自己的身子要撑不住了。”说话的是一紫衣男子,一身修道之人的气质,到有几分仙风道骨,他叫龙泽唯,洛阳第一琴师,湘东王的门客。 “泽唯,你看本王想不想是熬不过明年的人?”南陵轻声问道。 “王爷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龙泽唯似是而非地说道。 南陵不冷不热地说道:“泽唯,你认为呢?” “王爷要是问现在的身子的话,怕是今年的冬天都过不了,要是问命数的话,王爷至少能活到二十五岁。”龙泽唯也没有顾忌到什么,有话直说。 “还好……”南陵微笑着,苍白的脸色异常的柔美,“至少还能熬到芸生日的那天。” “王爷,多情本就是错,痴情便是错上加错……”龙泽唯轻轻说道。 “桃花劫躲过去,桃花咒却解不了,除非下咒人开口,可是,下咒人却说无方可解,我也愿意这咒一辈子都解不开。”南陵痴痴地念了一句。 一阵风,轻轻地吹过来,南陵的锁骨下面都一朵秀气妖冶的桃花,芸翻了个身,隐隐地看见芸的锁骨上也有一朵粉色妖冶的桃花。 “王爷,开走吧!放心,郡主在这里很安全,耶律煊对郡主很好,更何况泽唯的道术也可以保护着郡主。”龙泽唯看见南陵这个样子,怎么也看不惯。 “等……”南陵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嘴角就一大片的鲜血滴了出来,鲜血滴在了地上纯白的羊毛毯子上,好像一朵盛开的桃花。 “王爷……身体要紧!”龙泽唯看见南陵口吐鲜血,怕是这个秋天他要不行了。 “今天是芸的生日,我把东西送给她。”南陵捂住自己的胸口,淤血在胸口堵住了。 “没想到,平日里野蛮的丫头,睡觉的样子居然那么可爱。”南陵在心中暗暗地想着。他从身后拿出一块玉佩,玉佩的模样精致得简直无法形容,游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刻成,放在了那藏着芸雪白的胳膊的袖子里,又在芸粉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记,随后带着一阵花的香从窗户飞走了。 紫色的影子和白色的影子消失在了天尽头。 涅儿不知不觉得醒了,猛得从地上爬起来,头昏昏得,却把刚刚的情景全忘了。看看芸任安然得睡在床上,也就放心了几分。“还好没闯祸,不然太子怪罪下来,可有我的罪受了!”说着跑到窗边,吃力的拉过窗,关了去。 可是,涅儿却想起来了刚才的那个少年,美得好像是画中人。 “奇怪。”涅儿自言自语地说道,也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 “哎呦。”只听得扑通一声,芸从床上翻了个身掉到了地上。 涅儿听到芸跌倒地上的声音,连忙跑过来,“姑娘,小心点,怎么这么大了还摔下来?” “嘶,好痛啊,这地砖怎么那么硬啊!靠,摔死本小姐了,”芸抱怨着,却感觉自己袖子里凉丝丝的,不料从里边抖出了一块玉佩,“咦,这……玉佩怎么那么眼熟?” 芸将这块玉佩拿在说中,呈色不错,是上乘的羊脂白玉,上面有一条苍龙,芸数了数龙的爪子。 “一、二、三、四、……五!”芸惊讶地差点将手中的玉掉下来,五个爪子的是真龙!只有皇帝才可以用这块玉佩,除了皇帝之外,敢用五爪龙都要砍头的! 这块玉,是谁给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芸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纯白的羊毛地毯上面居然有鲜血! 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看了看涅儿在身边,涅儿是萧昭的人,在旁边不方便,连忙支走,“涅儿,你先出去把,我乏了,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去帮我炖一锅燕窝吧!” “是。”涅儿行了个礼,连忙离开了。 芸继续趴下,看了看地上的血,心中甚是疑惑,昨晚谁来过这里? 芸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她好像梦到南陵了?她看见南陵吐了很多血,而且他的脸色苍白,心中一紧,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芸拿起手中的玉佩,这不肯能是耶律煊给的,那会是谁? 芸的脑海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身穿白色滚金四爪蟒袍的少年,看起来像是刚刚弱冠,恍然天上的谪仙。 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说秀气也罢,说妖娆也罢。见他目光纯澈,如琥珀般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反倒看起来清爽,比起耶律煊来又是另一种风格,耶律煊是冷漠淡情,而眼前的少年却是超凡脱俗。 他是——谁? 苍穹火凤 夜色中,他美得有一点妖异,看到诺的样子,仿佛是在嘲笑她此时的样子,“夕诺,你真有那么想本尊吗?居然还冒雨来见本尊。” “自恋!我又不是专程来看你的!”诺看见红衣少年没好气地说道。 “啧啧,”少年白皙的手指拿着茶杯,微微勾起了嘴角,“怎么一看见本尊就嘴巴这么毒?本尊可不记得哪天得罪了你。” “你得罪我的日子还少吗?”诺瞪着眼睛,双手叉着腰,怒气一下子升了上来。 “呵呵……”红衣少年笑而不答,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打量着满身湿透的诺,眼中尽是戏谑般的笑意。 诺被红衣少年看得有一点头皮发麻,“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睛?” 红衣少年叹了口气,“唉,过了那么就,人变漂亮了很多,就是脾气改不了,不说话的时候倾国倾城,说话的时候全毁了。” “你……”诺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拳正要向红衣少年打过去。 红衣少年正好抓住诺的手,淡淡一句,“夕诺,你要谋杀亲夫啊?” “丫的,你什么时候是我的夫君了!?你快点松手!” “呵呵,开玩笑,别当真。”红衣少年一笑了之,松开手,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诺理了理衣服,正对着红衣少年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几乎已经是天黑了,除了看得清红衣少年那双扑闪扑闪的眸子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喂,怎么不点灯啊?好黑啊!我可不是猫头鹰,没有夜视眼的。” “黑灯瞎火的,不是很好吗?”红衣少年笑吟吟地答道。 诺咽了一口唾沫,将身子往后挪了一点,“你到底脑子在想什么?” “别害怕,也不要想歪了,你怕本尊吃了你,本尊还怕你吃了本尊呢!”红衣少年手一挥,整个雅间一下子灯火通明。 诺一下子还适应不了这么亮的光,眼睛感到一整刺痛。一抹红色捂住了她的眸子,耳边听到红衣少年的声音,“闭上眼睛,是不是太亮了,你受不了?” 诺乖乖地点了点头,嘴上却不饶人,“死凤裔,明知道太亮了,你还弄得那么亮!” “喂,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本尊还那么体贴地怕你伤了眼睛,特意帮你捂住眼睛,你还责怪本尊!”红衣少年显然有一点生气了。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诺只好服软,在凤裔的面前是讲不清道理的。 “就这样说一句‘我错了’吗?”凤裔趁火打劫。 “喂!你还要我怎么样啊?”诺大嚷着,丝毫没有名门淑媛的形象。 凤裔笑了笑,轻轻抬起白皙的手指,在她嘴唇一抹,柔软细致的触感,让诺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一口咬住了凤裔的手指。 “啊,”凤裔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收手,“喂,你怎么咬本尊?夕诺,你属狗的吗?” “谁叫你自己不检点的?下流、无耻、卑鄙、贱人!”诺咬了人家还反嘴骂凤裔。 “丫的,本尊好心,看见你嘴角有雨水滑下来,帮你擦掉,你以为本尊要吃你的豆腐啊?!”凤裔大声解释道。 “活该!谁叫你不事先说一身的?”诺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凤裔眉头一皱,碰一下难道还要怎样,刚才诺还亲到他的手指,他都还没有找诺算账。 “好了,是我不对。不过——”凤裔笑着说道,“不过,你倒是身材不错,该长肉的地方长,不该长肉的地方不长。” 诺皱起了眉头,因为她一身都淋湿了,曲线毕露,凤裔这话,这不是在调戏她吗?诺很反常,非但没生气,反而一脸的笑容:“那么,你说我和消音院、天香楼的姑娘比起来谁要漂亮?” 凤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跟什么人不好比,非要跟那些青楼妓女比? 诺转了一圈,颇有一种“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的感觉,这么一转,却溅了凤裔一身的雨水。 凤裔皱着眉头,“漂亮可就不见得,消音院、天香楼的姑娘可不会溅别人一身水。” “活该!”诺翻了个白眼,鄙视地看着凤裔。 心中一时觉得好玩,凤裔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她刚进来,满身落魄的样子,满脸通红的样子,以及方才她嘴唇贴在他手指上,柔软细致的触感。 嘴唇与嘴唇辗转相贴,一点一点地厮磨着。好像要磨尽一切的温软与缠绵。 唇才一触碰,诺的脑子一下子僵了,唇与是缠绵碾磨,反而多了一线侵略的意味。 “啪!” 诺狠狠地给了凤裔一个耳光子,打得自己的手也是火辣辣的疼。 凤裔捂住自己的的左脸,眼角却尽是狡黠的笑意,“夕诺,你想谋杀亲夫啊?至少也要打轻一点吧?你的手痛吗?” 诺听得一肚子的火。 “夕小姐,这是您……”小二突然间跑了进来,帮诺拿来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却看到诺咬着自己的唇,凤裔一脸狡黠的微笑,一头雾水。 诺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怒气,尽量保持微笑,转身对小二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二应了一声,连忙问道:“夕小姐,别怪小的多嘴,您瞧天色都不早了,您和凤公子在一起,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免会让人说闲话,夕城主看见您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一定着急了。”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之后立刻就回去,钱你们去夕府去取。”诺说道。 “夕小姐,这整个涅槃城都是夕城主的,我们怎么可以收你们的钱呢?”小二说道。 这句话倒是让诺舒心了很多,让诺一下子忘了刚才被强吻的事情,“赊账总是不好的,明日我派人把钱送过来,你退下吧!” “那好,夕小姐,小的告退了。”小二转身关上门走了。 诺转身,“凤裔,我要换衣服,你回避一下。” 凤裔懒洋洋地支起身子,慢条斯理地走出了雅间。 诺换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虽然算不上的华丽,但也很清秀,至少比穿着湿透的衣服好很多吧? 凤裔没等诺让他进来就推门进来了,“穿好了?” 凤裔给诺来了个措手不及,瞪了他一眼,“你明知故问啊?本小姐没让你进来,你为什么还要进来?” “你不是都已经穿好了吗?”凤裔懒洋洋地回答道。 “要是我没穿好怎么办?”诺一下子就被凤裔惹恼了。 “要是没穿好,看一眼就看一眼喽,用得着瞪这么大的眼睛吗?你的眼珠子要掉下来了,”凤裔口无遮拦,随意地说道,“本尊还以为会看见什么惊艳的一幕呢,没想到你衣服已经穿好了。” “好你个凤裔,给本小姐滚!”诺气得一脚踢在了几案上。 凤裔笑了笑,“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送你回去。” 诺瞪了凤裔一眼,也不追究凤裔刚才说的话了,反正他就是这个德行,改不了了,“你送我回去?夕阳岂不是要气得眼珠子掉出来了吗?” “辛芙凝是谁?”凤裔问道。 “夕鹤轩的第三个小妾的女儿。”诺很简练地说道。 凤裔恍然大悟,“她是你的二姐?” “呸!她配吗?她的娘害死了我的亲娘!那个贱人,仗着自己是江湖第一美人,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在夕鹤轩的面前说我的坏话。要是她看见我和你一起回来,非要添油加醋,说我和你关系不正当。”诺一想起夕阳这个女人就生气。 “哼,”凤裔冷笑了一声,“本尊倒要见识见识,她到底是美到什么地步,居然能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人。” “绣花枕头一包草。”诺很简练地形容了一下夕阳。 凤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形容得的确很简练。 “走吧,本尊送你回去。”凤裔依旧要送诺回去。 “好,”诺应了一声,轻轻一笑,“不过,你要帮我撑伞,我可不想淋成落汤鸡,又被夕阳讽刺一顿。” 凤裔点了点头,认栽了吧?谁叫他看上了夕诺呢? 一路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又有凤裔大美男帮忙撑伞,有一点乐不思蜀。 诺想起了一点事情,随口问道:“凤裔,今天我去圣巫居的时候,看到一个算命的江湖术士了。” “嗯,怎么了?江湖术士都是骗人的。”凤裔毫不客气地下了定夺。 诺说道:“我也觉得他是骗人的,可是我又觉得他有一点高深莫测。” “夕小姐,江湖术士的话你都相信,你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凤裔不耐烦地说道。 “他说你是苍穹火凤。”诺看着一身红衣的凤裔那双惊世绝艳、魅惑众生的眸子,淡淡地说道。 凤裔一愣,苍穹火凤?半晌没说话。 “凤裔,你怎么不说话?”诺再一次问道,“凤裔?凤裔……” 凤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道,“他瞎说的,江湖术士都是骗人的。” 诺点了点头。 可是她却觉得凤裔这句话是在搪塞她,他没有说真话,好像“苍穹火凤”这四个字真的和他有些什么关系。 凤裔特别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白皙的脸庞,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生得好不妖娆,美得好像不是人类该拥有的容貌。 一个是苍穹火凤,一个是阴阳瞳孔;一个是涅槃生,一个是暗香浓;一个是匆匆,一个是天弄;一个是苦,一个是空。 沧海月明珠有泪 金秋十月,幽州道上韶光明媚,轻烟淡薄。 大道两旁,桂树飘香,红枫遍地都是。 这里是江湖四大家族中的宇文家的地盘,也是四大家族中最富庶的家族。 一辆的马车扬起微尘,悠悠闲闲地一路行来。 离开绝尘谷,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和第二次是轩辕还没有失忆的时候,他带狱去谷外游玩,第二次的时候,轩辕铘身上沾满了鲜血,不再是谪仙般的绝尘公子,失去了往日的绝尘气质。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狱好奇地将脑袋探出马车外,外面的街道,做生意的人张罗着自己的生意,好不热闹。 “幽州。”轩辕铘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一点冷淡。 “哦。”狱得到了轩辕铘这种语气的回答,心中有一丝不悦,好像被一盆水浇灭了所以的欣喜,看着轩辕铘黑色的瞳孔,好像一滩深深的潭水,看不到底面。 轩辕铘主意到狱脸上的笑容消失,心中一紧。 狱已经十三岁了,美得却有一点郁郁不振,要想是一张失了颜色的丹青图。她身上穿着的一身白色长裙显得更见清澈,漂亮得紧。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有倾城之貌,可爱动人,喜热闹,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君狱?”轩辕铘突然间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狱听着有一点耳生,还是转过头来,“嗯?” 轩辕铘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呵呵,原来你真的是前朝遗孤,你叫——君狱,是君子仞和君岚的女儿?我没说错吧?” “对。”狱干脆地回答,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很难想象,我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会收留你。”轩辕铘勾了勾眉,样子很邪魅。 狱脸色很难看,“师父若是不要徒儿,徒儿可以现在就下马车。” “大可不必,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至少带着你可以解解闷。”轩辕铘不再是以前的沉稳,倒有了一副邪气的腔调。 狱淡淡看了一眼轩辕铘,不说话。 车夫是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一手持鞭,侧脸对着车里的人高声道:“轩辕公子,这里就是幽州了,公子要去哪里?” 马车内传出清雅的男子声音,“宇文府。” 少顷—— 车夫停下马车,侧脸对着车里的人高声道:“公子,宇文府到了!” 轩辕铘和狱下了车。 狱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宇文府果真是气派不凡,难怪是江湖四大家族中最富庶的。 偶然瞥见别的来宇文府的夫妻,心中一阵暴怒。 车里的女子含笑颔首,一面挂起帘子,挽好绿色披帛,拎起白色襦裙,手脚利索地跳到车厢外。 男子忙道:“姑娘小心。马车走得虽慢,也颠簸得紧,当心坠下去。” 那女子莞尔一笑,轻巧地坐下,双腿吊在车外,来回晃悠,白色的襦裙亦轻轻摆动,侧头答道:“不妨事。” 狱气得咬牙切齿,关系这么好,让人嫉妒死了。 “轩辕狱,真不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狱的身后传来一身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男子的声音。 正纳罕那人是谁,狱转过头去,一眼看见那男子一脸懒散的笑容,精致的五官,特别好看的是他的一双狭长的眸子,有一种时间都难以磨尽的锋芒锐气。 “是你?”狱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就是以前玩世不恭的武林盟主,当了五年之后,又觉得不好玩了,就立刻退位的拓跋音瀧。他的桀骜不驯是出了名的,他求的是玩乐人生,在别的江湖人士的眼里,他就是异类。最让人所不理解的是——他当初当上武林盟主是因为好玩,现在不肯当武林盟主是因为无聊。 “没想到你也来了。”拓跋音瀧的表情懒洋洋的,大概最近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狱不理睬拓跋音瀧,径自向前,刚要跨入宇文府,却被拦住了,“这位小姐是来参加三公子和夙家大小姐的定亲宴的吧,有请柬吗?” 狱呆住了,还要请柬吗?你们家的三公子,不知道和她有多熟。 “要请柬才能进去吗?”狱问道。 “要是小姐没有请柬,还是请回吧!”门口的守卫还算客气地说道。 狱四处张望了一下,请柬在轩辕铘的身上,可是现在不见他半个人影。 “她是我的小妾。”拓跋音瀧在一旁懒洋洋地说道。 守卫看见是拓跋音瀧,两忙笑脸迎上去,“原来是拓跋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认识拓跋公子的内人。” 守卫赔笑地对狱说道:“小姐,不!是拓跋夫人,失敬失敬!” 狱满脸布满了黑线,拓跋音瀧实在是太会瞎扯了,难怪江湖上的人都不敢惹他。 “不知拓跋公子什么时候娶了妾室的?”守卫开始向拓跋音瀧套近乎。 拓跋音瀧开始漫无边际地瞎扯,“前些天,我和我家小狱私奔,没想到就逃到了这里。” 狱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拓跋音瀧居然连“私奔”这么经典的情节都想得出来,她真是服了拓跋音瀧了。 以后,听到拓跋音瀧的一句话,十个字中肯定有九个字是瞎扯的! 守卫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被“私奔”两个字给惊着了。 “走吧,小狱。”拓跋音瀧拉着狱的手带她进了宇文府。 “拓跋音瀧,你真会瞎扯!”狱甩掉拓跋音瀧的手,皱着眉头说道。 拓跋音瀧果然不是正常人,讽刺他,他都能当做是夸奖他,“多谢夸奖。” “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我是你的小妾?”狱嚷着,刚才简直是丢死人了。 拓跋音瀧挑了挑眉,玩世不恭地说了一句,“难道你要叫我说,你是我的正室妻子?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做我的正室妻子我也不吃亏。” “丫的,拓跋音瀧,你活着真是上帝造人时的最大错误!”狱说道。 “‘上帝’是什么?我只听说过‘女娲造人’,没听说过‘上帝造人’。”拓跋音瀧没听说过上帝这个词。 狱咬了咬唇,“你什么不好说,非要说是‘私奔’出来的?” “要不,我说你是我黑风寨里面抢来的?”拓跋音瀧玩味地说道。 狱气不打一处来,看见拓跋音瀧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此情可待成追忆 梵天府邸—— “小姐,外面有一位白衣公子找您。”楚净衣轻声说道。 影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哪个白衣公子?” “那个公子长得很像少爷,”楚净衣词穷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美的男人,“就好像神仙一样的人,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感觉。” “好像神仙?超凡脱俗?”影笑了笑,“你这是在给我说媒吗?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影接着问道:“是琉璃吗?” “不是琉璃公子。”楚净衣摇了摇头。 影想了想,的确不可能是琉璃,琉璃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怎么会来这里?思索了一下,“小皇帝?” “也不是皇上。” “他为事而来?”影接着问道。 楚净衣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影挑了挑眉,这个丫鬟真是没用,一问三不知啊! “嗯……”楚净衣思考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白衣公子,只是觉得那个公子很美,“那个公子好像是睿王的门客,好像……” “睿王?潇湘南异的门客?”影一想起潇湘南异就有一丝不悦,“在外面等着的人是不是长得很妖娆?” “嗯……好像是吧……”楚净衣不知道“妖娆”这个词是不是适合那个白衣公子,含含糊糊地说道。 “帮我梳洗,喝完药我要去见他。”影倒是来了精神。 楚净衣唯唯诺诺地说道:“是,不过,小姐早膳还吃吗?” “不吃了。” 影戴了耳挂紫晶坠,身着一袭黑色的凤舞九天朝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从从容容地走出了梵天府邸。 “止殇公子,别来无恙。” 白衣公子转过身,一副淡然的样子,轻轻笑了一笑,“小姐,睿王爷有请。” 影皱起了眉头,每次看见止殇,他都是安静得可怕,“止殇公子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咳咳……我的病还没有好,还是请公子改天吧!对潇湘南异说一声,以后他要找我,就叫他亲自来!” “恕难从命。”止殇坦然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皇帝都要敬我三分,你不想活了吗?”影愤怒地说道,脸色很难看,每次都是这样,难道非要让影大声说出口我爱你吗? “自然不会。”止殇的语气安静极了,好像平静的湖,“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止殇。” “知道了,”影彻底失落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只要小姐不强人所难就可以。” 影笑了笑,玩笑般的问道:“你娶我,怎么样?” 止殇不语。 影看着止殇如同天神般完美的五官,又如同妖孽般妖异的眸子。那双半垂着的眸子,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神秘而又清澈,美得不可方物。 “呵呵,和你开玩笑的,”影笑着说道,“你带我去吃早膳,我要你做给我吃。” “好。”止殇轻轻答应。 影嘴角努力地勾起一个弧度,可是泪水却打湿了眼眶,“我要去揽七亭。” “好。”止殇应了一声。 每次都是这样,她能够看穿很多人的思想,却怎么也看不穿止殇到底在想什么。止殇啊止殇,你真是我命中的桃花劫。 要是琉璃看到影这副痴情的样子,肯定会笑死的。 影咬了咬唇,跟着止殇走了。 揽七亭—— “小姐要吃什么?”止殇问道。 影反口说道:“不了,我不要吃早膳,一顿不吃死不了的。” 止殇又一次沉默了。 小影,我不在,你难道要这么虐待你自己吗? “我要听你弹琴,琴带了吗?”影问道,眼睛有一点朦胧。 “带了。” 小影,你要听什么曲子?《凤囚凰》吗? 良人踌躇,轻轻的不知道是谁在浅吟。千年的轮回,穿越到千年之后,是命中注定的悲哀,还是红线的牵引?是缘,是劫? 萧萧瑟瑟的秋风,不由得让人瑟瑟发抖,影脸色苍白,嘴唇有一点微微发紫,一身狐裘裹身。虽是初秋,却出了奇般的怕冷,就连秋风也有一点受不住。都已经四年了,这病却不见好转,半死不活地吊着药罐子过日子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 “止殇,你知道无心吗?”影看着止殇抚琴的样子,简直和无心一模一样,或者说是如出一澈。墨玉色的长发,一身白色的衣服,喜欢半垂着眸子,安静得就好像神一样,苍白到病态的肌肤,抚琴忧郁的样子…… 止殇没有正面回答影的问题,扯开了话题。 “风大了,梵天小姐,回去吧!”止殇手中抚着琴,一个个音色都好像有一点伤情,听、宫、商 、角、徵、羽,他依旧淡淡,看不出是什么感情,“梵天小姐要是病情加重了,止殇可担待不起,丞相、王爷、皇帝,止殇可一个都得罪不起。” “止殇,我若是死了,你会怎样?”影执意问道。 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止殇不语,看着自己的琴,轻轻地唱起了《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止殇,”影幽幽地开口,“你是不是无心?” 是,我一直都是…… 止殇久久不回答,片刻说道:“止殇只是止殇,不是无心。” “跟你聊真是无聊,我好想好想无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想他那样想我?”影失望地说道。 止殇的眸子突然间蒙上一层忧伤,不只是为何,心好痛…… the most distant way in the world, is not the way from birth to the end, it is when i sit near you, that you don''t understand i love you。 一弦一柱思华年 沫坐在神月镇的旁边,神月镇旁满是荆棘和杂草。这是曾经被称为毁灭的阵地,已经布满了苍老的藤蔓,中间的月神像已经斑斑驳驳,甚至有一些开裂。 “羽沫,着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回永劫?”一双漂亮的红色眸子,他叫千绝——朱雀神。 记得沫头一次看见千绝的时候,就说“是千山鸟飞绝”的意思吗?鸟都没有了,哪来的朱雀啊? “千绝,你别来烦我,我正郁闷着!”沫托着下巴,皱着眉头。 “小丫头,郁闷什么?”千绝笑起来很好看,就好像一朵漂亮的彼岸花一样。 “我可不是小丫头!”沫狡辩着,最恨千绝把她当成小孩了,她都已经一百零一岁了。 千绝一同和沫坐下,“你不是小丫头还是什么?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 “对呀,谁敢跟朱雀神比年纪?”沫翻了一个白眼,讽刺般的说道,“朱雀神是与天地共存的,在你眼里,我简直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差不多。” “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有这个意思!你就是有!”沫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是这个意思,行了吧?”千绝眼中尽是笑意,真是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 沫突然间问道:“千绝,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娶我,好吗?” 千绝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总要有个理由吧?”千绝笑着问道。 “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可以吗?”沫天真地问道。 千绝笑了笑,还是孩子啊,“你有没有问我喜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不要紧,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的。”沫说道。 千绝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居然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喜欢我?”千绝笑着用小孩子地口气问道。 沫突然间皱起了眉头,大嚷了起来,“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所有人都不喜欢我!” “那里?我喜欢你。”千绝怕沫哭出来,连忙前去安慰,“羽沫乖,不要闹。” “骗人!骗人!千绝,我讨厌你,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沫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为了我们俩的分手,我还作了一首诗!” “我如你所愿在彼岸花盛开的季节降临到这世界; 二十九年后, 我躺在一个满是彼岸花花瓣的木盒子里。 你轻轻向我挥手, 脸上带着不会被人察觉的笑容, 轻声说道:“来世我们不再见。” 我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另一世会有另一个人来陪你。 我会听你的话, 看见你会假装我们只是陌路人。 前面的分岔路口向前延伸, 不会相交。 我们从一个地点出发, 你向左,我向右,彼此不会再回头。 我会依然喜欢我那最甜的棒棒糖, 你仁爱着最苦的黑咖啡; 我还会独自一人躲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小黑屋的角落里发呆, 你还是牵着你最爱的金毛在阳光照耀下的草地上散步。” 千绝听得嘴角抽搐,这个小丫头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居然编出这种诗? “一个满是彼岸花花瓣的木盒子?”千绝问道。 “就是我死后的墓地的棺材,我要好多好多的彼岸花。”沫眨了眨眼睛。 “小丫头,别瞎编,这种话不要乱说!”千绝说道。 沫大声说道,这声音仿佛能让月神像震动,“我没有瞎说,我要是住到那个满是彼岸花花瓣的木盒子里面去了,你会不会过来陪我?会不会殉情?” “殉情?不要瞎说。”千绝笑着说道。 沫大声地问道,这句话幼稚到让千绝动容,“为什么你要比我长得漂亮?” “难道长得漂亮都是错误!” “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长得漂亮让我妒忌就是你的错误!”沫的语言幼稚到这种地步,幼稚到让千绝开始心痛。 当初沫不是这样的,她只不过是用幼稚的语言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伤痛,从至尊铁骑之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用快乐去掩饰悲伤,没想到只不过是更加心痛而已。 “羽沫,你什么时候开始成熟起来?”千绝轻轻地说道。 沫笑着问道:“成熟是什么?” “成熟就是以后不再因为我比你长得漂亮而妒忌,不会因为我比你年纪大而闹脾气。”千绝用最简单的语气说道。 “哼!”沫突然间收敛了笑容,一脸的冷冽,不再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千绝,你知道苹果成熟后会怎么样?它迎来的就是腐败、死亡!” “羽沫,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千绝连忙挽回局面。 沫嘴角突然间再一次勾起一抹笑容,从地上拔了一根草,在地上甩来甩去。 “羽沫,我们俩换一个位置,我坐你的左边。”千绝突然间说道。 “为什么?”沫将手中的草扔掉,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在你的左边,比在你的右边能够用更快的速度,冲出去保护你……”千绝字字清晰地说道。 沫皱起了眉头,“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不必坐在我的左边。” “我偏要。”千绝无赖似的坐在沫的左边。 沫冷淡地说道:“你这样为我大献殷勤,我不会记得你对我的好的。” “没关系,就算你是一条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我至少在你的心头有七秒钟的存在。”千绝笑着说道,笑得好耀眼,让我睁不开眼睛。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沫站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不可笑,我觉得挺有意义的,如果你嫁不出去,我倒是很愿意娶你。”千绝依旧笑意浓浓。 “我即使是瞎了眼了,也不会嫁给你的!”沫冷淡地说道。 “就算你到了一个满是彼岸花花瓣的木盒子里面,我也绝对不会放手!”千绝的语气坚定,那种让沫都有一点震撼。 “你不可理喻!在我回头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沫冰冷的话语扎破了最后的一缕阳光。 “你回头的时候,当然不会看到我,”千绝清晰地说道,“因为我在你的左边!” 韶华不为少年留 幽州大街—— 这是寒盼望了好几年才盼来的日子,终于可以暂时离开拜月教了! 寒一身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好看是好看,就是走路有一点麻烦。 “劫月,这条裙子太长了,我差点走不动路了。”寒皱着眉头大嚷着。 劫月笑着说道,“让你穿成这个样子,免得你到处乱跑。” “阴险!”寒送了劫月两个字,然后就大步向前走去。 “你可不要乱跑,小心迷路了,我可不会特地去找你的!”劫月懒洋洋地说道。 “哼!我才不稀罕你去找我呢!”寒大声说道,“难道你不是因为我生辰才带我出来玩的?” “当然不是,今天是宇文炫和夙回眸定亲的日子,我们是去参加宴席的,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好心,会带你出来玩吗?”劫月冷冷地说道。 “人家名门正派定亲宴,怎么会请拜月教这种邪魔歪教参加?”寒不解地问道。 劫月觉得好笑,“你自己身为拜月教的教主,说自己的门派是邪魔歪教?” 寒不好回答,她也不想当拜月教的教主,谁叫她投错了胎,居然是拜月教教主的女儿呢?她只好扯开话题,“既然是参加宴席,怎么没有看见独孤漠月?” “他现在还没有来,也快了,明天大概就会来的。”劫月不冷不热地说道。 “独孤漠月来了就好,免得你刚欺负我!”寒笑吟吟地说道,突然间抬起头问道,”劫月,今天倾情宫的人会不会来?” “你想回倾情宫?”劫月挑了挑眉,问道。 寒乖乖地点了点头,希望劫月同意。 劫月毫不客气地给寒当头一棒,“做梦!” “为什么?”寒皱着眉头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可以。”劫月很不客气地再一次打破寒的希望。 寒垂头丧气地走着,心中一肚子的气,她好想紫陌,好想紫岚,都已经四年没有见到过他们了,他们还认得出她吗? “哎哟!”寒光顾着想紫陌他们,居然忘了看前面,一下子和一个人装了个满怀。 “喂!你没长眼睛啊?”上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寒觉得自己撞到的人很欠扁! “你……”寒正想反口骂那个人几句,却看到了那人的那双眼睛。 是双色瞳!那人的一只眼睛是墨绿色的,另一只眼睛是银灰色的,好是妖异。虽然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另一只墨绿色的眸子,可是走得那么近,寒的眼力有很好,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长得很英挺,有那么一点桀骜不驯,充满了锐气。 那人看见寒也惊讶得不得了。 “易寒!” “慕寒凌!”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 “几年不见,胖了好多。”易寒玩笑般的说道。 寒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胖啊! 哪有人一见面就说“胖了好多”的?而且是那么没有礼貌地对着一个女孩子说,也只有易寒这么没有家教了。 “易寒,怎么又说我胖?”寒大声说道。 “呵呵,”易寒笑了笑,“宝贝,什么时候到幽州来玩了?” “谁是你的宝贝!?你别乱叫好不好?”寒被易寒叫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还有谁啊?”易寒笑着说道。 “你不会看见女孩子都叫她们‘宝贝’吧?”寒问道。 易寒笑得深不可测,“你吃醋了?” “丫的,谁吃你的醋了?”寒大声说道。 “那你认为我是那么轻浮的人吗?”易寒问道。 “看着就觉得像,”寒点了点头,不给面子地说道,“易寒,你别以为当上武林盟主了就这么乱叫!” “呵呵,开玩笑!”易寒一笑而过。 寒眨了眨眼睛,“对了,你也是去吃酒席的?” 易寒收敛了一点笑容,不说话。 “说话啊?过几天就是你宇文炫和江湖第一美人夙回眸定亲的日子了。”寒继续问道,没有顾虑到易寒表情的变化,“对了,宇文炫是你的三弟,不是吗?” “我说过,我姓‘易’!”易寒再一次强调道。 寒这时候才想起来,易寒是被他爹爹遗弃的孩子,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师父在一起,他恨透了宇文家,恨透了他的爹爹,本来他叫“宇文寒”的,他非要固执地说自己交“易寒”,风萧萧兮易水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寒连忙道歉,得罪了易寒可不是好事。 易寒倒也不记仇,笑了笑,扯开了话题,“哟,慕寒凌,你什么时候穿得这么……” “‘这么’什么?”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难看!”易寒也很不给面子地说道。 寒大嚷着,“死易寒,你怎么可以怎么说?要么你给我重新买一件衣服,要么你就说我穿得很好看!” “你不可理喻!”易寒翻了个白眼,鄙视地看着寒。 “你才不可理喻!”寒反口骂道。 易寒看见寒真有一点拿她没办法,“你无理取闹!要回家快点回家,我不想看见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回家的路!” “当然认识!”寒回头一看,却连劫月的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劫月……” “喂,你叫谁啊?”易寒不解地问道。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少年?”寒问道。 “紫色衣服的少年?”易寒笑了笑,“你说的是倾情宫的紫陌?” “不是!是劫月,赫连劫月,拜月教的朱雀祭司,就是那个苗疆人。”寒解释道。 “苗疆人?” 寒点了点头,“对!” “不认识!” “你怎么当武林盟主的?这点事都不知道?”寒翻了个白眼。 易寒回了寒一个白眼,“我又不是武林‘百事通’,为什么要把所有武林中人的名字背出来?” “那么,我回不了家了。”寒委屈地说道。 “什么?!”易寒嘴角抽搐了一下。 “易寒,怎么办?”寒为难地看着易寒。 “你回不回倾情宫?”易寒问道。 寒点了点头,“你知道倾情宫什么时候来幽州吗?” “我是武林盟主,又不是武林‘百事通’,你问我我去问谁啊?”易寒反问道。 “我怎么回家啊?”寒的声音好像要哭出来了。 易寒最见不得别人哭了,连忙说道:“算了,你跟着我好了。” 昨夜星辰昨夜风 夕府—— 诺刚要踏入夕府的门口,门却自动打开了。诺正纳罕的时候,抬头看见一绝色少女。 一身粉红色的长纱裙,长及曳地,腰间佩一容嗅,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 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 诺嘴角起先还有一丝快乐的笑容,一看到那少女,什么笑容都没有了,冷冰冰地喊了一声,“夕阳,你守在门口干什么?” 她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江湖第一美人——夕阳。 “三妹妹,姐姐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啊,怎么这么晚回家?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穿了一身红色的纱裙,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白色,没有被雨淋湿吗?”夕阳连忙热情地迎上去,嘘寒问暖地问道。 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个夕阳以前都是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恨不得诺赶出夕家呢,怎么会一下子这么亲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喂,你别叫我‘三妹妹’,我怕晚上做恶梦!”诺甩掉了夕阳的手。 “妹妹这是哪的话?大姐早在三年前就嫁出去了,现在夕家除了三妹和我这只有两位哥哥了,两位哥哥忙着正事,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夕阳一反常态的亲切态度让诺一整头皮发麻。 “咳咳,请注意你的言辞,首先,夕日在哪年嫁出去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第二,你的两位哥哥好像一只都是不务正业吧?”诺挑了挑眉。 夕阳差点就要发怒了,想想现在还不好惹怒了夕诺,连忙换了一副表情。 “夕阳,有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免得我夜长梦多!”诺语言犀利,毫不留情,简直可以用“一针见血”四个字形容。 夕阳的笑容僵了一下,抿了抿唇,继续一副“善姐”的样子。 “哪有?进去吧!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再慢慢说。” “不用,你在这里说好了我再进去,我怕进去了死无葬身之地。” 夕阳挽着诺的手,“怕什么?这可是自己家啊,进去吧!爹爹那么宠你姐姐也疼你也来不及,我又怎么能伤着你?” “你可不要这么说,感觉我们家跟‘五好家庭’似的,我可不觉得,特别是有你在,我们家就永远都不会太平,”诺看看天还在下雨,想想凤裔还撑着伞在外面,“凤裔,你进来,外面雨太大了,你没有被淋湿吧?” 夕阳一头雾水,不知道诺在对谁说话,回头一看。 ——在朦朦胧胧的雨雾之中,一抹英挺的红色,撑着伞,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 夕阳起初以为是一个女的,也没有怎么惊讶,“是三妹的朋友吗?快请她进来说话。” 诺嘴角笑了笑,“凤裔,你难道不进来,想淋成落汤鸡吗?” “从你嘴巴里怎么总是听不到好话?” 一声轻柔得比银铃的声音还要好听声音,仿佛让人被这股声音吸引。 伞轻轻地提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女子还要精致的侧脸,仿佛只有天神才能拥有这样的容貌,狭长的丹凤眼,挑起来的修长的眉,红色的眼影若有若无,妖异无比,或许用神一般的容貌已经无法描绘出他的容貌,只能说,他美得从谪仙到妖孽。 “他、他……”夕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光是惊讶那个红衣少年的美,更惊讶的是夕诺居然带这么美的男人回家,她难道不怕别人指点吗? “凤裔,我们进去吧!” 诺特意走到雨中,挽着凤裔的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地和夕阳的肩膀狠狠地擦过,一点儿也没有把夕阳放在眼里。 看着夕诺渐渐远去,夕阳气愤地跺了一脚,一下子就现了原形,“死贱人!本小姐迟早会把你这个贱人赶出去的!”说着气呼呼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诺没有直接回房,夕府大得很,她先去了后花园逛一会儿。 “喂,你什么时候有闲情雅致去逛后花园了?”凤裔跟随在诺的身后。 “我怎么就不可以了?”诺玩弄着自己手挽上的佛牙舍利。 佛牙舍利本是世间罕有的宝物,这可惜这颗舍利落到了不识货的诺的手上,诺只当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指不定哪天拿去当了换酒喝了。 “这块佛牙舍利是谁送给你的?”凤裔有一点不悦的看着诺抚摸那块舍利的样子。 诺毫不犹豫地答道:“秦如墨。” 凤裔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得很紧,他曾经听到过,诺在睡梦中喊这个名字,胸口感到很闷,左心房一阵扎痛。 凤裔不冷不热地问道:“他是谁?”语气中明显有一点不悦。 “他啊?”诺笑了笑,“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从小就是名门望族,狡猾得就像一只狐狸,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优点,他几乎什么优点都没有,而且自私、自利、狡猾、吃人不吐骨头……” 凤裔越听下去越浑身不自在。 秦如墨,你到底是谁?到底在诺的心中要占多大的地位,才能被她损成这样? “我和他相比,谁要好?” 诺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他好喽!你又自恋,又变态,又难缠……最大的错误就是比我长得好看!” 凤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个人能作出这样的回答了吧? “凤凰……” “嗯?”凤裔反应性地应了一声。 诺倒是有一点惊讶,“喂!我喊凤凰神呢!你怎么会有反应?” “呵呵,不是都有一个‘凤’字吗?”凤裔搪塞地说道。 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连忙问道:“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洛阳?”诺着了眨眼睛,空灵而又可爱,仿佛精灵一般。 “洛阳?”凤裔皱起了眉头,“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狐狸。”诺笑得很无邪。 无邪的笑容又一次无意地扎痛了凤裔的心。 狐狸?不就是秦如墨吗?秦如墨啊,秦如墨,你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我没空,你一个人去吧。”凤裔淡淡说道。 “为什么?我总是看你一直都是很有空的样子,怎么这下子就没有空了?” “我有事要忙。” 诺又一次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万分不解,凤裔怎么变得怪怪的?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许久,凤裔问道。 诺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不得不相信。” “呵呵……怎么是‘不得不相信’?” “我经历的事情,有太多的无法解释的奇异事件了,我能相信这个时间上没有神的存在吗?”诺没有一丝的掩饰。 “三百六十五路诸神,你相信吗?” “不相信,我不相信只有三百六十五路,但我相信会有神。” “你认为……凤凰神真的存在涅槃城吗?” 夜吟应觉月光寒 宇文府内—— “拓跋音瀧,你走慢一点!”狱在旁边嘟囔着。 “你又不是小孩,难道我走快一点你就跟不上,迷路了?”拓跋音瀧嘲弄地说道,“小姐啊,你快一点!走不动的话就不要跟着我了。” “又不是赛跑,走那么快干什么?”狱皱着眉头,自己简直是跟错人了,今天倒了什么霉啊?居然碰到拓跋音瀧这个不靠谱的小子。 “女人,是你自己走得慢,怪得了谁?难道叫我抱着你走路?还真以为你是我的小妾啊?”拓跋音瀧玩世不恭地说了一句。 狱闷闷地反骂了一句,“哼!谁要叫你抱我?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的夫君吗?” 拓跋音瀧仿佛是没听到,自顾自地向前走。 拓跋音瀧冷不丁地转过头来,吓了狱一大跳,“喂,你的那位白衣美男呢?” “白衣美男?”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说的是‘绝尘公子’——轩辕铘吧?” 拓跋音瀧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白衣美男,以前总是看见你和绝尘在一起,今天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难道他走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去吗?” 四处张望了一下,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可是怎么也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衣的人,拓跋音瀧随口问了一句,“他不要你了?” 狱一时语塞。 半天不说一句话。 “呵呵,看你这个样子,就像是被抛弃的样子。”拓跋音瀧不但没有安慰几句,还火上浇油,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少说几句,我现在很郁闷!”狱恼怒地说道。 拓跋音瀧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看起来都十七八岁了,还那么不成熟,真是难以想象他以前当武林盟主的时候,武林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呵呵,你也会‘郁闷’啊?我以为你一只都是没心没肺的。”拓跋音瀧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 狱瞪了拓跋音瀧一眼,“说谁没心没肺呢?你才是!这个词形容你再贴切不过了!” “好了,你不要生气了,这样吧,我帮你去找轩辕铘。”拓跋音瀧服软了,至少他有原则从来都不欺负女人。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狱瞪了拓跋音瀧一眼。 “呵呵,我不知道,但是你应该认识对面的那个青衣美男。”拓跋音瀧手指了指左边的大厅的那一桌。 狱随着拓跋音瀧指的方向看过去,吓了一大跳。 那个青衣少年,皮肤有一点苍白,一双褐色的眸子,仿佛一块干净的琥珀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王者气度,最是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用玉冠束起,仿佛是异域少年,安静得好像一尊神像。 那少年注意到有人正看着他,转过头去时,看见狱,眼中也有一丝惊讶。不久,又被平静掩盖。 “潇、潇湘修竹……”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来,嘴巴都结巴了起来。 那少年站起身来,对着狱笑了笑,朝着狱走过来。 潇湘修竹,十多年前就和狱相识,就是在绝尘谷的彼岸花田,他误闯绝尘谷。 他中原朝廷的小王爷,师承武林中最德高望重的无妄禅师,这可惜蛊毒缠身,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 “小狱,你怎么在这里,轩辕……”潇湘修竹本来是想和轩辕铘打个招呼的,可是却没有看见轩辕铘的影子。 狱的身旁倒是站着一个黑衣少年,江湖上出了名的玩乐人生的拓跋音瀧,不由得有一点惊讶。 “喂,轩辕狱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你帮她去找轩辕铘,我不管了。陌残叶那个小子差不多也快要来了,我还要去会会他。”拓跋音瀧说走就走。 真是不负责任,现在把狱托给了潇湘修竹,拓跋音瀧真是靠不住,这么早就先溜了! “小狱,拓跋音瀧怎么和你在一起?” 狱抱着头,皱着眉头,“不要说了,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这个小子,我可不想再想起他!让他去见阎王!” “他得罪你了?” “何止是得罪我了?”狱惊叫道,“你知道吗?他这个不靠谱的小子,非要说我是他的小妾,而且说我和他是私奔出来的!就他会瞎扯!” “呵呵,很正常,”修竹笑了笑,“他不瞎扯就不正常了。” 狱努力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对了,修竹,铘他失忆了,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我了,现在我又和他走丢了……” “失忆?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在武林大会结束的前一天的时候,一大早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召唤了鳞趾,太疲劳了,有可能是短时间失忆。” 狱土着一张脸,“如果是短时间失忆就好了,都三年了,就是不见他好转,这三年下来,我和他都是以师徒关系相处的。对了,鳞趾是什么?是指铘手上的那条蛇吗?” “对。” 狱看了看四周,都是一些在喝酒的江湖人士,说某些话有一点不方便,“还有,我们去安静一点的地方,我有事要和你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修竹一阵疑惑,点了点头。 宇文府后花园—— 狱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修竹,你知道铘的底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武林盟主的天下阁去查一下,那里记载了所以武林人士的资料。” “修竹,你知道我在铘失忆的前一个晚上,看到了什么吗?” 修竹摇了摇头,心中也一阵疑惑。 狱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块玉制的玉器,粗看还看不出什么,细看却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传国玉玺! “这……”修竹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私造传国玉玺是要被灭九族的,而且这块玉玺不像是仿制的,就好像是真品,上面雕刻的技法都是绝世无双的,如果这块真的是传国玉玺的话,那么轩辕铘可就不是“绝尘公子”这么简单了,恐怕是前朝后裔! 修竹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小狱,你这是哪来的?” “这……这是我从铘的身上找到的。”狱许久在张开说道。 事情不简单了,连修竹都看到这块玉玺这么紧张,那么这块玉玺背后到底隐藏了怎么一个轩辕铘? 除却巫山不是云 未央宫—— “皇……”守在门口的大太监赵喜看见影一个人撑着伞过来,连忙要去通报一声,却被影阻止了。 “我自己进去,你不要通报。”影将伞交给了赵喜,说着脱下自己被雨淋湿的靴子,赤着脚踏入了未央宫,地砖凉丝丝地,钻脚心地痛,忍不住带了一个寒颤。 “你三天前怎么没有去孤的加冕大典?”潇湘南弦很忙,低着头在批阅奏章,听到一阵的脚步声,想都没想就知道是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影提着靴子,随手一扔。 “赤着脚做什么?靴子别乱扔!”潇湘南弦放下手中地笔,打量着影,目光停留在影赤着的白皙脚跺上。 影面对着南弦坐下,抖了抖湿漉漉的长发,“我为了过来看你,还冒着雨,靴子湿了,穿着不舒服。” “这里是未央宫,不是你自己家,把靴子穿上!”瞬帝不容分说。 影皱起了眉头,“小皇帝,你心肠怎么这么坏?穿着靴子不舒服!” “你的脚不冻着了?”南弦随口说道。 “很冷啊,要不小皇帝你帮我暖暖脚?”影勾了勾眉,脸上有着似是而非的笑容。 南弦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影一眼,“来人,把暖炉拿过来,放到梵天影的旁边。” 没过多久,一身黄色宫装的宫女搬过来一个雕龙刻凤的暖炉,接着就屈身退下。 “不要!”影孩子气般地说道,“小皇帝你帮我暖暖脚吧?” “梵天影,你不要得寸进尺!”南弦放下手中的笔,显然有一点生气了。 影摆了摆手,笑了笑,“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小皇帝,帮我把靴子烘烘暖,然后帮我穿上,好吗?” 南弦的脸色更差了,叹了口气,“来人!帮梵天影的靴子烘干,再帮她穿上。” “算了!不用了,赤着脚凉快!”影摆了摆手。 宫女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应该听影的还是听南弦的。 “你们退下吧!”南弦瞪了影一眼,看到影就老大不爽。 他真是开始不明白自己,自己看到影的时候次次都大发雷霆,可是,每次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未央宫的时候,却那么想念这个有话直说的黑衣少女。 散发着淡淡黄色的灯光的宫灯在未央宫分外迷离。宫婢都退下了,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弱冠少年和一黑衣少女。 南弦皱着眉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奏章,低声说道:“梵天,江南又发大水了,下头的要朝廷批下赈灾饷银。” “这又怎么了?”影坐在一遍遍帮南弦磨墨,“难道国库资金不够了吗?” “你自己看看吧!”南弦随手将奏章毫不客气地扔到影的面前。 影捡起奏章,还算是冷静地看了一遍,惊讶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个月,还不是潮汛时期的时候,也发生了好几次水灾,国库播下去的赈灾饷银怎么也没断过,可是怎么也不够。 “发大水?”影笑了笑,“我可记得小皇帝你刚登基的时候是干旱三年,你真正主掌大权后就是发大水,这也太离奇了吧?” 影无意间的一句话更加惹恼了南弦,他的脸色很差。 影察觉到了南弦表情的变化,“开玩笑而已,反正国库那么充足,再拨一点饷银也不是问题,你可以叫潇湘南异下江南发放赈灾饷银,一则他本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二则可以把他暂时调离京城。” “你这方法倒是好,不过,他会同意吗?”南弦皱起了眉头,当他真正掌管大权之后,就再也没有见他笑过,总是忧虑的样子,人也清瘦了很多,他想当一个明君,就得为国家社稷付出一切。 “本来这件事应该让潇湘南陵去的,可惜他要带兵北征,就以这个理由,让潇湘南异过去,”影随意地拍了拍南弦的肩膀,“你是君,他是臣,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是吗?”南弦神色并不是很好,长期的熬夜看起来有一点颓废。 “放心,你的皇位坐得很稳,我帮你!”影头一次这么认真。 南弦笑了笑。 影不知道这是多久没有看见他这么笑了,就好像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对了,”影突然间想起了一点事情,“小皇帝,能不能把你送过来的灵芝、雪莲、人参收回去?我吃得整天都快要流鼻血了。” “流鼻血?”南弦抬起头,“再叫御医开几方补血的药材不就是了?” “你为什么不把我作成药人?”影抱怨地说道,“至少琉璃送我了一个耳钉,你堂堂九五之尊,能不能不要送我药材?” “你自己身体不好,怪得了谁?”南弦依旧埋头批阅奏章。 影瘪了瘪嘴。 “你先睡吧!孤还要批阅奏章到三更。”南弦许久才说道。 “睡哪里?”影明知故问,玩笑般的说道,“要不睡你怀里?” 南弦不语。 “我睡你榻上,你打地铺,如何?”影笑着说道。 “别胡闹!”南弦放下手中的笔,瞪了一眼影。 影瘪了瘪嘴,自顾自地走向龙床,“呵呵,我梵天影哪来的运气?人家望眼欲穿地想要爬上龙床,没想到我就这么误打误撞地睡了一会,这天下能有这样的待遇的人,怕是就连皇后都难说了吧?” “少说废话,你给孤安静。”南弦不耐烦地说道,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来,一眼都没有看影。 “喂!我们是同床共枕,还是你打地铺?”影裹着金丝云纱被子,大声问道。 南弦停掉手中的笔,“堂堂梵天家千金,不羞不羞?还‘同床共枕’,你说得出口?” “是你那么主动的,怪得了谁呢?”影笑了笑,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她最喜欢拿瞬帝开玩笑了。 瞬帝瞅了一眼在龙床上擦头发的少女,心中某个软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孤今天不睡了,你可安心?” 影笑了笑,乖乖地躺到了被窝里,或许明天她醒来的时候,他碰都没碰她,真的是一夜没睡。 有艳淑女在闺房 狱独自走在宇文府的长廊上,修竹本来打算陪着她的,可是狱拒绝了,他堂堂一个小王爷,没有必要陪一个现在无家可归的人。 狱随手往袖子里面摸了一下,里面有一块世界上最肮脏的玉——金镶玉玺。 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活着的,只是,这个不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要不要还给轩辕铘? “姑娘是?”狱的身后传来一身好听的声音,就好像是风吹过湖面般的动听,狱差点有一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狱转过头,看见绝色少女,一身紫色百褶裙,裙边绣金,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腰处以紫色珠子垂下。 叮铃!叮铃!叮铃!珠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狱看见这么漂亮的少女,脑子倒还是清醒,“你是谁?” “我姓夙,单字一个眸,不过江湖上的人通常称我叫‘回眸’。”少女笑盈盈地,煞是好看。如墨玉般的眸子流转着淡淡的光芒,眉眼间是淡定的神情,浑身散发着大家闺秀,江湖第一美人的气质。 “夙回眸?!” 狱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居然是江湖第一美人夙回眸! “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了。”少女有礼而不失妩媚。 狱愣了半天,“我是个孤儿,你就叫我小狱好了。” “小玉?‘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玉’?”夙回眸问道。 狱摇了摇头,“是‘地狱’的‘狱’。” “呵呵,小狱姑娘真是有趣,很少人会用这个狱做名字。”夙回眸笑了笑,眸子中更加显得倾国倾城,“姑娘要是有空,不如陪回眸散散心吧?” 狱颇有一点惊讶,“今天不是你和小炫……不对!是宇文炫定亲的日子吗?” “嗯,那些事都是有家父和宇文世伯操办的,我现在抽空出来,不久就是宇文家的人了,也好熟悉一下宇文府的环境,”夙回眸的脸上带着笑容,“小炫?小狱姑娘和宇文公子很熟悉吗?” “和他?”狱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算是很熟悉啊!” 狱一想起第一次和宇文炫装了个满怀就一阵子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小狱姑娘,回眸觉得姑娘长得很眼熟,姑娘有没有参加过三年前的武林大会?”夙回眸看着狱脸上的那朵胭脂描绘出来的彼岸花,花红如焰,甚是惊艳,让人见了就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有,我只是宇文府的一个服侍宇文三公子的小丫鬟而已。”狱掩饰道,她觉得夙回眸的眼睛很可怕,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事似的,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三年前武林大会中,语惊四座,一根彼岸玉箫,就赢了十七名江湖人士的轩辕狱。 “真的吗?”夙回眸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姑娘长得很像绝尘公子身边的轩辕狱姑娘,看来是回眸认错了。” 狱尴尬地笑了笑,刚才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居然编出这么敷衍的谎言,谁会相信一个脸上有一朵彼岸花刺青的人是宇文府一个小小的丫鬟,更何况丫鬟怎么可以在宇文府闲逛,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水云纱的绸缎,鬼才相信! “说来也是,回眸也有三年没有看见绝尘公子了,自三年前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回眸听说绝尘公子离开的时候,浑身是血。”夙回眸眼眸如小河般清澈见底,淡淡地,仿佛她已经知道狱就是轩辕狱一般。 狱的脑海中一下子就回到了三年前,轩辕铘满身是血,左手缠绕着一条黑蟒,白色的衣服被染成了红色,眸子上镀上了一层嗜血。 “小狱姑娘,回眸在宇文府新认识了一个朋友,想给姑娘引见一下。”夙回眸微微颔首,体态优雅,果然是江湖第一美人,气质就是不一样。 狱一头雾水,引见?这是什么意思啊? “萨音,这位就是小狱姑娘。”夙回眸转身轻轻说了一声。 我本无心 番外 各位,由于上上个星期,小影的笔记本不争气,无法发表文章,所以让各位将近近个星期没有看到《魅生》更文,向大家道一个谦。今天发表的这篇文章曾经在《至尊铁骑之缘起》中出现过,是一篇番外。看过《缘起》的,就当是重温,没看过的,就来领略一下无心的魅力。小影保证,在这个周末一定会发表新的文章,让各位等久了,不好意思! **********分割线***************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月色那么温柔,如同水一般,流泻在亭台楼阁之间。你是一个玄月夜,曼妙的星空宛若棋盘一般,布局完美,美轮美奂,就好像是天的杰作。古色古香的楼宇,水榭楼台都显得那么寂静,没有肃杀之气,没有锋芒锐气,柔美得就好像一批上好的绸缎。 影开着保时捷的跑车在黑暗中穿行,带着一张金银半遮面的镂空花纹的面具,神秘而又妖魅。影的嘴角溢着鲜血,显得格外妖异。穿梭在无边无际的彼岸花花田之中,正向着“至尊铁骑”之所使去。 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去盗“女神之泪”——会闪烁着奇异光芒的一块黑色水晶,人们说这是黑暗女神的最后眼泪,留给了她那一生唯一的挚爱,然后涅槃了,她什么也没剩下,就剩下了这么一滴眼泪。 今天很不巧,影被一颗子弹正好打中,伤口正在不停地涌出鲜血。她面容苍白,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吧。 无边无际的彼岸花之间,一名黑衣少年的眼底有妖娆的雾气。 影第一眼看到那个少年,脑子里就奇怪地飞闪过这个字眼:清淡出尘般的妖异。 这几个字眼其实很矛盾,清淡出尘是很难和妖异这个词相配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是这个两个茅盾得不能再矛盾的词的结合体,美丽而又妖娆。恰似谪仙般妖孽的少年,干净得浑浊。 那天,花田里的彼岸花正在盛开,血红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淡雅的月光中看见那个少年如同天神般完美的五官,又如同妖孽般妖异的眸子。那个少年望着漫天的繁星,看见影的到来,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她,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起。 影看得有些出神了,在二十一世纪,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和现代格格不入的少年,美得太不真实了,他好像来自异世界的时空。 美得让人无法呼吸,少年站在彼岸花的花田中央,美得有些不真实。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那双半垂着的眸子,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神秘而又清澈,美得不可方物。一阵微风,彼岸花摇曳,这种影最喜爱的话,在那个少年的光芒之下,显得暗淡无光。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影的声音很不友好,带着一些淡淡的冰冷。 那少年朱唇轻轻开启:“无心。” 影感到一阵疼痛,回头看看,自己的血已经浸湿了黑色的风衣外套。初秋的风有点冷,冷的就好像影冰冷不留情的话语。 影抿了抿嘴,再次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不语,轻轻地抬起左手。 透着淡淡的月关,看见少年苍白得有些病态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根十分扎眼的红线。红得耀眼,如同一滩鲜血,好像在这样的夜晚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影的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面赫然地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线,是暗红色的。 “是它带我来的。”那少年轻描淡写地说道。 影轻轻地笑了笑,有点自嘲,“千里姻缘一线牵?” “它叫‘一线牵’。”那叫无心的少年轻轻地说道。 影再一次自嘲地笑了,“我可不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 “你太自负了,自负的人可不会有好的下场。”透过玄月淡淡的光芒,少年皱起了眉头。他显得格外美,美得让所有的女人都不禁自叹不如,美得甚至超过影。 影轻狂地笑了,脚已经踩动了油门,她应经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无心面无表情,只是声音好听得如同天籁之水。 保时捷的跑车早已开动。 开到彼岸花田的尽头的时候。影后头看,那少年已经不知去了何方,唯有左手的无名指隐隐约约的有一根红线。 那个妖娆得如同妖孽,出尘得如同谪仙,美得太不真切、不真实的少年。他消失了,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影心中不禁有一点神伤,怎么就这么走了?伤的痛,心的痛交织。 影不禁自嘲地笑了,她怎么这么禁不起诱惑? 后来,一直没有看见过那个少年,那个如同泡沫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少年。 一直到了另一个玄月夜的一晚,大概又是一个月之后,深夜零时。影的房间,一间暗不透光的房间,不容一丝光芒透入的房间,除了黑就是白,黑暗、潮湿、隐晦……可以说这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影静静地坐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她轻轻地抬起左手无名指,目光停留了片刻,一刀正想下去。 “命运的红线一旦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一线牵’也是这样的。”窗口,透过淡雅的月光看见一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年,“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影将剪刀放下,盯着无心看了半天。然后,还是一贯的冰冷,“难道心软一点就好了吗?” “它会影响我执行任务的效率,碍手碍脚的。”影抬起手,指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一线牵”。 少年不语,转过身去,看着满天的星空,那浩瀚妖娆得星空,就好像少年永远半垂着的眸子一样。 “你破了我的风水。”影不满意的看着少年的举动,她的房间是不可以透光的。 少年并没有回答,这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真的好孤傲。 静静地走向影的床头,她的床头全都是面具,一张张奇形怪状,一张张如同鬼面修罗的面具。唯独有一张,是当初第一次看见无心到时候带的,那张金银半遮面的镂空花纹的面具,做工精致优雅,线条流畅,很配她。 无心轻轻拿起那张面具,走到影的面前,手伸向她的脸。 轻轻地,无心摘下了影的隐形眼镜。影很喜欢隐形眼镜,特别是血红的隐形眼镜,戴在眼睛上可以遮掩她的那双黑得不透光的眼睛。 “黑色的眸子比红色的眸子好看,为什么总是用隐形眼镜遮掩着?”无心淡淡地说道,让后将那个金银半遮面的镂空花纹的面具戴在影的脸上。 “我不可以带着个面具,每次执行任务不能重复带面具,这是‘至尊铁骑’的规矩。这张面具,本来是应该被扔进垃圾桶处理掉的。”影冰冷地说道。 “心不要这么狠。”无心平静地说道。 影冷冷地看了一眼无心,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枪,然后打算出门。这时候才想到无心还在房间里面,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要出去执行任务。” “你在我回来的时候,你最好消失。”影不带任何感情,“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房间里出现,而且我不想在看到你了。” 说着就关门走人了,偌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尤物——无心。 无心轻笑着,依旧带头看着天空。外面传来保时捷车的声音,影车子又一次走了。 当无心转过头去的时候,瞥见在那张床上有很多沾着鲜血的绷带,在这样的夜晚看起来那么扎眼。无心突然间想起,一个月前的初次见面的时候影受了枪伤,至今尚未愈合。 一个小时后,影又是一身伤,手上拿着一块血红色的宝石,它叫“幽血泪”,这次的任务差点要了影的命。 当再一次开过彼岸花花田的时候,一身伤的影不知为何下车了。看着这一大片的彼岸花心中又浮现起那次的初次见面,血红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淡雅的月光中看见那个少年如同天神般完美的五官,又如同妖孽般妖异的眸子。那个少年望着漫天的繁星,看见她的到来,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她,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起。 若不是这次还是带这个面具,影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可是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听话,桀骜不驯的影,居然会乖乖得让无心摘掉自己的隐形眼镜,还带着当初的那张面具。 “你很脏。”突然间无心在彼岸花田之中出现,一贯的优雅美丽。 “要不是你害得,我才不会弄得一身伤回去!”影声音挺平静的,还是很冷淡。 无心不语,看着月光下的影,伸手摘掉了影脸上金银半遮面的镂空花纹的面具,轻轻地抚上了影的脸。然后横抱起影,从从容容地走向了彼岸花田旁的相思湖旁边。 一路上影既不挣扎也不言语,乖乖地任其抱着。 无心不语,只是轻轻地将影放下,简单地说道:“你很脏,特别是你手上的那块‘幽血泪’,很脏。” 影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那又怎样?我就是肮脏了?难道你是干净得不得了吗?”影只是幽幽地开口,没想到竟然牵动了伤口,伤口撕裂地疼。 “你很脏。”无心还是那句话。 影捂住自己的伤口,眼看着自己的伤口的血越流越多。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要走。无心却反手一推,一把抓住影的肩膀,正好按在了影的伤口。 “疼!”影的声音有点嘶哑干涩。 没想到,无心一用力,将影一把推下了湖! “你很脏,洗干净了再上来。”无心淡淡地说道,半垂着的眸子在黑夜中闪耀着光芒,就好像修罗一般。缓缓地转过了身去,修长的背影在夜色中格外迷人,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根绯红色的线。 无心再一次轻轻地说道:“我不会看的。” 影轻笑着,三月里,湖水冰冷刺骨,影一入水中便打了个寒战,可她此刻并不在意这寒冷,而是从湖中站起身来,不知道是在笑她自己,还是在笑无心,影一言不发。 “你太单纯了。”影冷冷地说道。 无心并未接下去,只是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需要我帮忙吗?” 影转过身去,并未回答。只是往相思湖的湖中心走去,越走越深,一直淹到了影的锁骨的高度, 岸上的人静静地瞪着她,一言不发。 影转过头去,对着无心笑,真实的笑容,“无心,我不是叫你在我回来的时候立刻离开吗?我不喜欢不我长得还要美的男人,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别再往湖中心走了,你一肩上有伤,小心发炎。”无心的一句若有若无的关切话语让影突然觉得乏力。 影的眼中的画面开始模糊,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了,又好像看得很真切。 无心站在岸上,看着湖中的人。冰冷的湖水里,她的身子忍不住发抖,明明是那般脆弱,可那双黑眸里的光芒却明亮的胜过这霜天月华,是如此矛盾,又是如此引人沉溺。 黑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无心端立不动,双眸凝视湖心。 影弯腰掬一捧冷水,自头顶浇下,水珠在月光里如晶莹的珍珠般流泻而下。 无心终于动了,一步步走下湖岸步入湖中,然后一步步走近影。终于,湖心中两人隔着一尺之距相对,湖水在两人周围荡开层层涟漪。 无心伸出手,修长温暖的指尖落在影肩头,相触的一瞬间,影身子微微一抖,鲜血不停地在流。 他温暖的手指拨开影肩头贴着的墨发,突然,化作了一片淡淡的月光,消失了。 相思湖中只剩下影一人在湖中痴痴地笑,伤口的疼痛从开始的清晰,渐渐地消失。可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二天,影还是在自己那间暗不透光,潮湿的房间,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一张俊美得如同谪仙的脸,一双如同妖孽般美丽的眸子。影只是觉得昏昏厥厥的,眼中的人的轮廓开始模糊得不成样子,再一次昏厥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温热在脸上徘徊。影吃力地说道:“你是谁?” “无心。”那人的声音竟然好听得如同天籁。 影眨了眨眼睛,方才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完美至极的轮廓,第一眼就对上了那双美丽的眸子,“我们在哪里见过?” “没有。”无心平静地答道。 “我睡了多久?”影再一次问道,看了一眼肩膀的伤口已经愈合。自己昏暗的房间依旧潮湿,空气混浊,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女神之泪”和“幽血泪”两颗风格截然不同的宝石。 “很久。”无心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地说道。 影笑了一下,惨淡的笑容显得那么无力,“‘很久’是多久?” 无心不语,只是笑了笑,他笑起来很美,可是他很吝啬自己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我还听到你睡觉的时候磨牙了。” 影面无表情,有点不友好地说道:“谁同意你进我的房间的?” 无心还是一贯的风格,看着外面的星空不语。“你很眼熟,我们应该见过面。”影若有若无地说上了一句,瞥了一眼手上的那根暗红色的线,“帮我拿把剪刀,这根线真是碍手碍脚,剪断了算了。” “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无心皱起了眉头,“命运的红线一旦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一线牵’也是这样的。” 影别过头去,看着无心的背影,这个动作似曾相识。黑色的眸子一下子冰冷了下来,“你只要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曾今见过面?” “没有。” 一夜之间,影竟然将昨夜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无心也对那个夜晚只字不提。 影固执地挣扎着要起来,她说她要去看看相思湖。无心扶着影,小心翼翼地带她去看那片湖。 深深的夜里,又是一个玄月夜。 “这片湖曾今有个传说,一个女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死了。”影看着这片美丽的湖。 无心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突然间单膝跪下,“我做你的式神可好?” 影淡淡看了一眼无心,不语。 “大地沉寂的那一刻,众邪如尘,神威似狱,如果寂寞是不老的代价,就让永恒的战斗,成为永生的刻印吧!吾之式神,无心速速归位!命运让我们纠缠在一起,不要让我在思念中沉沦……”无心轻轻地念着这句咒语,“想我的时候就念动这句咒语,不管我们相隔多远,我们都会见面,即使是相隔遥远的时空,我也会去寻你的。” “你这是在臣服于我吗?”影挑了挑眉。 无心沉默了,单膝半跪在地上,半垂着的眸子悠远,深邃……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放下自己的尊严,用“臣服”这种方法,才能永远地留在高傲的影的身边。 静静地站在相思湖的湖畔,仿佛能够听到千年前那个痴情女子心碎的誓言。她用生命的赌注成就了这一片让多少人断肠的相思湖,我们又用什么去追回曾经的誓言呢?一切的一切,多像一场醒来就不再存在的梦幻啊,可又真实的刻骨,痛楚的无以表述…… 相思湖的湖心,中间有一片殷红,好像是鲜血在涌动,一点一点地在融化。 影的朱唇开启,“这是谁的血?” 萨音 狱的脑海中一下子就回到了三年前,轩辕铘满身是血,左手缠绕着一条黑蟒,白色的衣服被染成了红色,眸子上镀上了一层嗜血。 “小狱姑娘,回眸在宇文府新认识了一个朋友,想给姑娘引见一下。”夙回眸微微颔首,体态优雅,果然是江湖第一美人,气质就是不一样。 狱一头雾水,引见?这是什么意思啊? “萨音,这位就是小狱姑娘。”夙回眸转身轻轻说了一声。 萨音?听名字不像是中原人,那会是谁? “夙小姐真的是没认错人吗?”一声清脆的男子声,仿佛是玉石与玉石发出的相互敲击声,宛若天籁。 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头绝艳的黑发,鼻梁很挺,看起来有几分猖狂,不像是西域人,也不像是中原人,就好像是混血的少年,可是素衣一袭,花红如焰,笑靥如梦,唯有绝尘,他长得好像轩辕铘。 夙回眸打量了一番狱,笑了笑,“萨音,你叫我找的人难道不是这位小狱姑娘吗?” 狱一阵头皮发麻,原来夙回眸也绝非善类啊! “夙姑娘,我要找的是三年前轩辕狱姑娘,不是一个宇文府的小奴婢。”被称作萨音的少年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 狱皱起了眉头,谁知到夙回眸和那个绝非善类的“萨音”打着什么算盘呢? 夙回眸不说话,将目光转向了远处,向萨音微微颔首,迈起步子,从从容容地走了。 偶尔空中袭来一阵凉风,吹走了夙回眸遗留下来的淡淡体香。 狱狠狠地瞪了一眼萨音,转身就要走。 “小狱姑娘,怎么连走都不说一声?”萨音站在那里,笑得有一点狡黠。 狱不耐烦地转过身,“不好意思,失陪了,萨音公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不应该和我家准少夫人出现在这里,免得人家看着往歪出想,更何况今天人多眼杂,叫我家三少爷的脸往哪里搁?” “呵呵,你倒是对宇文炫关心得很,真把自己当成宇文府的奴婢了?”萨音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嘲讽。 狱咬了咬唇,这个叫萨音的,真是不好惹。 “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你叫什么名字?”萨音停顿了半天才说道,“轩辕狱?” 狱越看萨音越不顺眼,随口说道:“君狱。” “君氏?那可是前朝皇族的姓氏。” “难道所以姓君的都是前朝皇室?”狱瞪了萨音一眼,“萨音公子叫萨音,难道所以姓萨的人都和公子一个德行?” “呵呵,君姑娘嘴巴真是毒啊!”萨音勾了勾修长的眉,仿佛天神般俊美的容貌在宇文府后花园一片绚丽景色中更加艳丽,让人目光生晕,“君姑娘,这里聊天不方便,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借一步’是到何处说话?”狱觉得今天果然没有好事。 一开始和轩辕铘走丢,然后误打误撞遇到拓跋音瀧,又碰到朝廷的小王爷——潇湘修竹,最后还碰到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也不知道自己是积了什么德。 “听说幽州的黔凝湖的水是一绝,要不我们一边游湖,一边借一步说话?” 萨音笑容中有一股莫测的王者气息,让狱全身不舒服,他是谁? 真是好奇心杀死猫,狱处于对萨音身份的好奇,居然点头和萨音一起去了黔凝湖。 春宵一刻值千金 画舫,香案,丝竹,美男,佳人,花前月下,这仿佛是情侣在此处游湖一般,不知情形的人,还以为是郎情妾意,在这里幽会呢! 搞得狱一阵不舒服,什么跟什么啊? “公子,您和您夫人这是打算游湖?”船家恭恭敬敬地问道,生怕怠慢了狱和萨音。 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真有人误以为他们是夫妻,“船家,我和这位公子不是夫妻,我们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夫人,您可不要跟小的开玩笑,这个时侯,一男一女在黔凝湖一起游湖的,不是夫妻还是什么?小的见过那么多的人,阅人无数,怎么会看错呢?”船家笑着说道。 狱无语了,萨音哪里不好挑,偏偏挑这里,把她和他的关系搞得不清不白的,打什么主意啊? 萨音没有解释,反而顺着船家的话,“我家夫人只不过是想跟船家开个玩笑,没想到船家看出来了,狱儿,上船吧!此情此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狱差点没有被这句话呛死,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好……夫、夫君。”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说出这么变态的话。 外人看来,还真是郎情妾意,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实际上—— 画舫内—— “萨音,后事快说!本小姐的时间很宝贵的!你喝茶的时间,本小姐不知道能喝多少瓶白开水!”狱很没有形象地说道。 萨音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抵到狱的面前,笑着说道:“急什么?” 狱瞪了萨音一眼,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的茶水。 萨音有一点呆住了,看见狱喝茶的样子,忍俊不禁,“君姑娘品茶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再好的茶,在君姑娘的眼里,跟白开水差不多,居然这么就喝下去了?” “谁有闲情雅致和你瞎扯?”狱翻了一个白眼。 “那么君姑娘这么急又是为了什么?”萨音仿佛是跟狱对着干似的,偏偏不直入正题。 狱咬了咬牙,“你既然有闲情雅致,就不应该找本小姐来游湖,依公子的相貌,天香楼的姑娘做梦都想能和公子一起游湖泛舟呢,再加上春宵一刻值千金,何苦要叫上本小姐自讨苦吃呢?” 萨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竟然叫他去找青楼女子? “那么,在下就不拐弯抹角了,”萨音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上乘的大红袍,“听说君姑娘和宇文家的三公子交情不浅?” “宇文家三公子——宇文炫吗?”狱疑惑地问道。 萨音品了一口茶,笑了笑,丰神俊朗,风华绝代。“我和他不熟,你叫我做什么?”狱起了警惕性,萨音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我只不过是想要一样东西,就在宇文炫的身上。”萨音再一次给狱倒了一杯茶。 狱摇了摇头,“不可能!” “君姑娘,我还没说,姑娘怎么就这么拒绝了?”眉宇间是淡淡的神情,仿佛对于这些他一点都不在乎。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也没有理由为你办事,公子,我告辞了!”狱起身要走。 “站住,难道你说走就能走吗?” 狱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坐下来和萨音继续将“借一步说话”进行到底。 “萨音公子,你也知道宇文炫我虽然看他不怎么顺眼,但是我也不会做出危害他的事情,公子的事情,我怕是没法子成全。”狱婉言拒绝。 “那样东西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只不过是拿走他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姑娘你是有能力办到的,而且对宇文炫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狱眨了眨眼睛,“无关紧要?既然无关紧要,那么你就直接向宇文炫要不就是了吗?何苦在我这里白费周折,反正我是油米不进的人,你说破天来,我也不一定会答应,更可况我办事效率很差,说不定等你死了我都还没有拿到。” “这件事非姑娘不可。”萨音笑里藏刀。 狱看样子不答应是逃不走了,只要先应下来,“说吧,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问问看,拿到拿不到就不关我的事了,但我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宇文家的布防图。”萨音的声音在狱的耳边回荡。 宇文家的布防图?这还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得到? “宇文炫怎么可能有?他又不是长子,家中排行最小,宇文华东怎么会把这种东西交给宇文炫那个小子?”狱反问道。 “宇文家长子——宇文焰一心练武,不问世事,布防图当然不在他的身上,次子宇文寒是武林盟主,从小就被宇文华东遗弃,对宇文寒恨之入骨,布防图也不会在他的身上,也只有宇文炫才会有。”萨音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白瓷兰花茶杯,发出好听的声音。 “宇文炫要武功不会武功,要才华没有才华,怎么会在他身上?” “着你就不用管,只要拿到就行了。” 狱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再加上,萨音拿到布防图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布防图落到外人的手上,宇文家不是被架空了吗?还说什么对宇文炫没有什么大损失的事,玩笑!布防图能说给就给吗?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还是这里,我在这里等你。”萨音从容不迫地说道。 果真是好奇心杀死猫,“如果我失手了怎么办?” “失手了就成了弃子,我们是不会因为弃子浪费时间的。” 萨音脸上依旧是笑容,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狱瞪了一眼萨音,这么漂亮的脸,怎么会生出这么歹毒的心? 狱想起了轩辕铘的那句话,“三年后,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你只要记住,绝尘谷是你最终的最强大后盾就是了。” “好了,船业到岸了。”萨音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月上树梢了。 狱也打算离开,却被萨音叫住了。 “姑娘小心,秋天了,外面露水重,姑娘不要冻着了。” 萨音意外的体贴给狱来了个措手不及,可是他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放心,我不是小孩。”狱撩起帘子,打算离开。 萨音跟在后面,一身黑色的衣裳轻轻地被风吹起,卷起了寸寸青丝,仿佛是画中人,特别是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有一股绝尘的气息。 “夜深了,恐怕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危险,我送姑娘吧!”萨音的声音在黔凝湖微微荡漾的水面传到狱的耳朵。 “谢谢,不用!”狱很直接地拒绝了萨音。 萨音勾了勾漂亮的眉毛,嘴角依旧是邪气的微笑,一身黑衣恍若夜色。看着狱越走越远的身影,她仿佛是一只破茧的蝴蝶。 “殿下,您就这么放她走了?”突然间,船夫变成了一个黑衣人。 萨音勾了勾眉,“怎么?难道还要留下她做妃子? “您不是要拿……” 黑衣人说道一半就被萨音打住了,“暗一,你先退下,本殿下累了。对了,叫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禀殿下,手下已经将九州巡抚的人头带上。”黑衣人瞥了一眼放在船头的那个黑色包裹,浓浓的血腥味从包裹中散发出来。 萨音皱起了眉头,好像看到很脏的东西,“把它烧了,本殿下看了恶心。” “是。”黑衣人知道,自己的主上有严重的洁癖,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在这个世道上,谁又能干干净净的呢?就算是那么讨厌肮脏的东西,只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可是双手已经染上了鲜血。 “通知暗七、暗八和暗九,下一个任务,”萨音轻轻地倒了一杯茶,尝了尝新泡好的血菩提的味道,“杀梵天影。” “是。” 扬起的嘴角轻轻地发出灵泉般好听的声音,“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在这个大乱的时代,人人命若浮萍,你说对吧……轩辕狱?哈哈……” 潇湘残叶 叶是亲眼看见一个白影闯进铜雀庄来的,可是,追到了自己的屋门口,居然不见了!这天下的人的轻功,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过他的,可是怎么会就这样不见了? “谁?”叶左右张望了一下,玉扇已经在手边准备作战了。 忽然看见一白衣女子,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唇似樱桃。一身浅绿薄裙,宛若杨柳依依。 叶收起玉扇,收敛了一副杀人的表情,他这时候才发现,乞儿长得越来越标致了,也发的漂亮,妖艳得就好像是拜月教的女人一样。 叶懒洋洋地打了一声招呼,“原来是乞儿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爷,夫人叫我帮忙打扫一下少爷的房间,少爷好久没住了,所以灰尘很大了。” 叶双眼一眯,“是吗?本少娘亲不是刚打扫过了吗?” “啊?”乞儿一下子乱了阵脚,“不……不是,夫人叫我再打扫一遍……,少爷也知道,夫人向来都很喜欢干净的……” “哦。”叶懒洋洋应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径自向厨房走去,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早饭和午饭都还没有吃。 今日的阳光并不强烈,懒懒散散的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么温暖的阳光,照在叶的身上,总是让叶犯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可悲的是,现在不能睡觉。 “四少……” 叶一点都没有理睬,自顾自往前走,也没有去停下来回应一声。 “陌残叶!夙茗在哪里?” 叶这下才停下脚步,没好气地说道:“喂!本少又不是茗小子的娘,管他在哪里呢?那么关心他做什么?他又死不了,等到出事了再找本少!” 神澈嘴角扯了一个笑容,就知道叶这个家伙态度超级不佳,本来就不应该问陌残叶! 叶看见神澈光是笑,什么话都不说,害得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骂了一句“人妖”,转身就走。 叶没有去厨房,而是去了织疏楼——陌逸的书房,找他爹爹谈谈。 陌逸意外地看见自己最不喜欢读书,却能把四书五经倒着背,江湖上最蛮不讲理,出了名的张扬跋扈的儿子居然到自己的书房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是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这种地方来。 “叶儿,你怎么来这里?” 叶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拐弯抹角,最大的缺点就是说话太直接,所以他说话总是让人听着不怎么舒服。 “本少想问问,我是不是你和陌黎亲生的?” 叶也没有顾及到陌逸,直接入了正题。 陌逸不知道,叶过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有一点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他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他十七岁的时候娶了陌莲,最怕的就是,叶会突然间会问他这个问题。 叶见陌逸不说话,就更加直接了,“陌莲是不是嫁给你之前就已经怀上本少了?” “对……”他知道终有一天,叶应该知道答案的,面对叶的直接,陌逸不好隐瞒。 叶若无其事地勾了勾眉,“本少是不是朝廷的苍擎王和陌莲的孩子?” 陌逸微微点头,语气沉稳,很直接地说道:“对,陌莲在嫁给我之前,曾经嫁给朝廷的苍擎王。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可以去找苍擎王,或者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同父异母的哥哥?”叶皱了皱眉头。 “潇湘修竹,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无妄的徒弟,就是三年前出现在武林大会的出现的亚麻色长发的少年。”陌逸面无表情。 亚麻色长发的少年? “原来是那个少年,有空本少还真想会会他。”叶轻摇着玉扇。 陌逸的脸色特别难看,可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态度,“你如果想去会会潇湘修竹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幽州宇文家和夙家联姻,就你代表陌家参加这次宴席吧!” “好啊!”叶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宇文家和夙家联姻,哪个夙家?” “铸剑夙家,听说叶儿和夙家二公子——夙辰,关系很好,怎么连夙家和宇文家联姻的事都不知道?”陌逸淡淡说道。 叶一下子就超级不爽,“别在本少的面前提夙辰,他失踪了那么久,害得本少找得好苦,至今还未找到,本少还想看看勾魂剑的威力呢!” 夙辰是铸剑门的二公子,才华卓绝,江湖上最雅的公子,从来都是干舞文弄墨的事情的,出了名的擅长诗词歌赋。奇怪的是,三个月前就失踪了。居然和他一起消失的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剑——勾魂剑。 “夙辰那样聪明的人,是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他也是聪明人。”陌逸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想的,一个文质彬彬,几乎不会武功的一个少年居然会失踪。 “别提他,一想起他本少就来气!”叶想起了一些正事,“还有啊,铜雀庄的外庄怎么会这么荒凉?” “说来也奇怪,拜月教居然会派人来围攻铜雀庄,不过,在你回来的前些天,就突然间消声灭迹了。”陌逸怎么也想不通,铜雀庄和拜月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拜月教怎么会无缘无故派人攻打铜雀庄。 叶翻了个白眼,想都没想就说道:“十有八九是因为本少在三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杀了拜月教的玄武祭司,拜月教存心想报复。” “说得倒也是,叶儿这些年行走江湖,也没有少闯祸,”陌逸皱起了眉头,一想起最近叶闯的祸就一个头两个大,“特别是紫薇门,道教的太薇师太被你耍得够呛的!” “切!是太薇自己迂腐,长了一张苦瓜脸,跟她玩玩啊!” “那么十夜门的凝香玉露失窃的事情,难道和你没关系?” 叶摆了摆手,“本少不过是玩玩罢了,后来不是给送回去了吗?” 陌逸真是恨铁不成钢,都怪自己太宠溺陌残叶了,“你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可是铜雀庄的少庄主,将来整个铜雀庄都要由你来打理,你这样怎么能行?” 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能卖的卖了,不能卖的就留着。” 陌逸嘴角抽搐了一下,陌残叶还是挺有商业头脑的,就是有点缺德。 “叶儿,夙家和宇文家的亲事定下来了之后,你和第五弈的亲事也要定下来,嫁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陌逸淡淡说道。 “什么?!”叶等大了眼睛,“本少和第五弈的亲事?” “对!”陌逸很清楚,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很惊讶。 “不行!本少才不要嫁给第五弈那个小子!他现在是武林尊主了,很忙的,才不管这些事情呢!”叶激动地说道,“更何况,本少在江湖上是以男子的身份行走的,突然间说本少是女的,本少的名声都要毁了!” “叶儿,你的名声本来在江湖上就不怎么样,就差点到恶名昭彰的地步了,”陌逸很冷静,没有叶那样反应激烈,“你们的婚事我和你第五言伯父帮忙打理。” “不行!”叶一口反对。 “叶儿,你这几天的行为我还没有说你了,你还在这里胡闹!”陌逸仿佛知道些什么事情,“你当我不认识吗?那个叫‘楚子澈’的少年,不是别人,就是‘破晓’的天字号杀手,江湖上人称‘神瞳’的‘神眸澈雪’——神澈!” “怎么了?”叶大不了的说道。 “你怎么可以和这么危险的人待在一起?!” 叶摇着玉扇,大不了地说道:“拜托,本少比他更危险吧?” “你怎么总是和他混在一起?” 叶懒洋洋地说道:“谁叫本少和他志趣相投,而且他比第五弈好玩。” “那你是打算嫁给他?”陌逸的声音有一点低沉。 叶摇了摇头,“时机还没有成熟,我和他没有可能性,除非他彻头彻尾地把脾气改掉,不然,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陌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江湖上果真说得没错,和陌残叶讲理是讲不清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少就是说,他还是有一点可能性的,不过——”叶挑了挑眉,“不过,他要是知道我是女人,他肯定受不了这个刺激。” 陌逸倒是觉得,还真有可能,神澈要是知道叶是女人,还不找个悬崖跳下去? “叶儿,这几天,你除了可以去兰州看潇湘修竹之外,哪里都不可以去。” “本少一去兰州,你还管得住本少吗?”叶手中扇动着玉扇,露出半张脸,仿佛人面桃花,“本少到哪里去你都不知道了。” 说得倒也是,“妖少”的名号,不是在江湖上白传的,他到哪里,哪里就有祸端。 陌逸的耐心已经被叶耗光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这次去兰州,第五弈是武林尊主,肯定也会去,本少去看看他,看得顺眼本少就嫁,要是看不顺眼,本少就要退婚!” “好!”终于得到了一个两全之策,至少可能性还是有了一点,只是让陌逸捏一把汗的是,婚事在就在叶和第五弈很小的时候就定下来了,据说第五弈对叶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万一叶看不顺眼,怎么向第五家提出退婚? 紫陌公子 宇文府—— “站住!你们是……”宇文府的守卫拦住了易寒的去路,打量了易寒半天,总是觉得易寒长得很眼熟。 易寒瞪了一眼,反手一阵掌风,一把剑出现在守卫的眼前,一把冒着寒光,形如水波,阵阵寒气犹如秋霜,雕刻着行云流水之色,仿佛光滑如镜的剑刃,上面浑然天成三个龙飞凤舞的字“秋水剑”。 守卫瞪大了眼,头一次瞻仰到了“秋水剑”光彩,惊讶得个个都说不出话来。更惊讶的是,易寒最恨的就是宇文家,怎么会来宇文家参加宴席? “我可要进去了?”易寒懒洋洋地说道。 守卫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少爷,可、可以。” “你说什么?”易寒的脸色有一点差,守卫居然喊他“二少爷”! 十七年前的宇文寒,因为长了一双妖异的双色瞳,让宇文华东不悦,被说成妖孽,被宇文华东抛弃,现在只有易寒,没有宇文寒,更没有宇文家的二少爷。 守卫这时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道:“易公子,请进,请进!” “哼!走吧!宝贝。”易寒向寒招了招手。 被易寒一句“宝贝”一叫,寒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你叫谁宝贝啊?噁心死了,害得我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好意思,易公子,恕小的不能放這位姑娘進去,”守衛不好意思地說道,“这几天風聲紧,怕有對宇文府不利的人混入宇文家,所以這位姑娘还是請留下吧,小的可以安排客棧让姑娘住下,易公子可以放心。” “你是說她?”易寒指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寒。 “對,易公子,這位姑娘,委屈了。”守衛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才不要住客棧!”寒大嚷着,按易寒这点记性,十有八九易寒完宴席之后,就会把她忘了,丢她一个人在客栈,到时候,唉…… “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进去罢。”易寒随意地说了一句。 “對不起,小的恕难从命,老爷会怪罪下来的……”说到后来,守卫的声音越来越轻,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让易寒生气。 “你说的是宇文华东吗?”易寒冷笑着说道,他想起了宇文华东,这个四大家族之首的宇文家掌权人,当初是如何狠心地抛弃他,从那个时候,宇文寒就不再是宇文寒,再也没有了父亲。 “易公子,是小的说错话了。”守卫连忙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那么就让她进去。” 守卫一脸为难,“真是对不起,老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违反。” “那就叫宇文华东出来,我有话要说!”易寒的脸色很差,像是要杀人的样子,易寒生气起来,就不管是什么地点,什么场合了,就新仇旧仇一起一起算,看谁比得过谁! 寒也感觉到不妙,易寒生气了! 守卫连忙上前劝阻,“易公子,不要啊!今天就算您不给老爷面子,也要给您同父同母的同胞弟弟想想吧!今天是三少爷和夙家小姐定亲的日子,就算是要报仇,也不要算到三少爷的大喜日子啊!” 易寒皱着眉头,的确,宇文炫是他的弟弟,至少也要给宇文炫一点面子。 “你想怎么样?那么就把宇文炫出来,反正我就是要带着她进去不可!” “易公子……”守卫再一次为难地说道,“今天三少爷怎么会有空抽得开身?易公子要带这位姑娘进去,还是让小的通报一声管家吧!” “你……”易寒咬牙启齿地说道,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她可以进去!”一声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 一抹紫色,墨黑的丝丝发缕在微风地扶动下不住飞扬着,时而贴着他白皙晶莹的肌肤,时而又扶过他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而那双细长剑眉下的眼睛,仿佛琉璃般,寒却觉得有几分陌生。 “紫公子!”守卫一看到一身紫衣的紫陌,连忙迎上去。 “这位姑娘可是我派——倾情宫的宫主,拜月教的教主——慕寒凌!”紫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带出琉璃眸中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的光芒。 寒一愣,居然碰到了紫陌! “宫主,一隔七年,当刮目相看!”紫陌的容颜依旧是美若天神,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锁骨的下方,有一只紫色的蝴蝶,仿佛要扑翅欲飞。 寒咽了口唾沫,看见紫陌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他来得好及时。 守卫总是那么世俗,知道寒是拜月教和倾情宫的两派之掌之后,连忙献殷勤,“原来是慕宫主,小的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宫主不要见怪!” “自然。”紫陌代替寒说了这句话。 “走吧!进去,少宫主。”紫陌神子般的华丽中竟隐隐好像是一个看不出的无底洞。 那绝世的容颜,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子。却只为那双望着你时灿若星辰的眼眸,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在想什么? “哼!你们走吧!”易寒转身就要走。 易寒讨厌的人有很多,其中包括紫陌,这个倾情宫首席大弟子,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紫愁孤衣”,他的成名,却用易寒的师父做基础。就在十三年前的时候,紫陌那时候只有十四岁,乘着易寒的师父易冉秋毒火攻心,一剑刺死了易冉秋。说他卑鄙也罢,说他无耻也罢,可是,事实却是——他在江湖上的名声日益渐好。 “易寒,你去哪里?”寒两忙喊道,生怕易寒对丢下她不管。 易寒翻了个白眼,径自走进了宇文府,“我爱去哪里,这好像不管你的事!” “易寒,你不要生气啊!”寒连忙提着裙子,追过去。 “宫主!”紫陌喊了一声,却不见寒回头,看着寒远去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头。转身对守卫说道,“要是再看到慕寒凌,就对她说一声,我在黔凝湖等她。” 守卫应了一声,“是。” 寒穿梭在宇文府的亭台阁楼之间,身后跟着现任武林盟主——易寒。 “走那么快干什么?看见你紫陌哥哥了?”易寒懒洋洋地说道。 寒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易寒喜欢开她玩笑,“易寒,不要乱说!紫陌怎么会在这里?” “哼!你不是很想见到他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被困在拜月教当傀儡教主的时候,我的确很想他,我一直相信他回来救我离开这里,”寒眼角突然间染上了忧伤,“可是,现在不了……” 易寒终于不再用懒洋洋的语气说话了,他突然觉得慕寒凌和他好像,同样都是被人抛弃,没人要的可怜人,算是天涯沦落人,“他没有来救你,所以你不想跟着他?” 寒突然间绽放了笑颜,只是有一点苦涩,仿佛是加了糖的咖啡,“对!他若无情我便休,我又不会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三年前,我也没有去就你,你为什么跟着我?”易寒不明白,为什么寒非要跟着他,难道当倾情宫主不是更好吗? “因为你是武林盟主!” 易寒嘴角抽搐了一下,还以为寒会说是因为她喜欢他呢!居然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第五弈和我平起平坐,他是武林尊主,我是武林盟主,你为什么不跟着他?” “我和他不熟!”寒很干脆地说道。 “我和你很熟吗?”易寒指着自己,“我可不觉得!” “至少你比劫月好!” “劫月,劫月是谁?”易寒反问道。 “就是赫连劫月啊!那个拜月教的朱雀祭司!” “不认识!”易寒很直接地回答。 寒鄙视地说道,“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可是武林盟主啊!” “我都说过了!我又不是‘百事通’,他是我兄弟还是我同僚啊?我为什么要记住他?”易寒发觉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刚才就应该把慕寒凌丢给紫陌,免得自己看着碍眼! 夕阳出嫁 夕府—— “宇文,你说的,我早有这个意思,可是我家阳儿脾气有一点倔,怕是她会不愿意。”夕鹤轩皱着眉头,一想起夕诺和夕阳就头疼。 宇文华东倒是不介意,自己的三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长子的婚事却一直隔着,“令爱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你我两家本来就是多年友好,不碍事。不过,听说鹤轩的三女倒是个性独特。” 夕鹤轩一想起夕诺,更是不愿意。当初自己明明是最喜欢若菱的,可是却害得她香消玉殒,现在他和她的女儿,他对不起若菱,所以夕诺的婚事要她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来了,想必阳儿她也不会不愿意,我家诺儿是三女,次女未嫁,按规矩三女就不可以出嫁。听说令公子也是仪表堂堂,想必阳儿会喜欢的,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 宇文华东的另一桩心事了了,“这就好,那么这婚事就定下来了。” 夕鹤轩点了点头,可是总是放不下心来。 最近夕阳对夕诺大献殷勤,到底想干什么? 夕府后花园—— 夕诺一边将白色的茶杯里的水倒到红色的茶杯里面,一边呆呆地看着凤裔美若天神般的脸发呆,“凤裔,你说宇文华东和夕鹤轩在聊什么呢?” “肯定没有好事!”凤裔不假思索地说道。 诺叹了口气,凤裔说话太直接了,一点都不会安慰人,“你说点好笑的事情好不好?我想出去玩,你陪陪我怎么样?” “去哪里?只要不出涅槃城,我哪里都可以陪你去。”凤裔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永劫之地’?”诺随口说道。 “‘永劫之地’?不认识。”凤裔佯装不知道,自己心中却生疑,“永劫之地”是囚禁那些法力过于高强,神界的统治者难以驾驭的禁神的,诺是怎么知道的? “早知道你不知道,我就不应该问你!”诺想起了一点事情,随口说道,“凤裔,我觉得你长得很像凤凰神!” 凤裔突然间呆住了,半晌不说一句话。 “三妹,你找了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 诺以为是夕阳在找她,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是夕日——夕家出嫁了的大小姐,夕日怎么有空回娘家? “大姐,你什么时候有空会娘家了?”诺客套地问道。 夕日笑了笑,“还不是为了你二姐出嫁的事?你二姐死也不肯嫁给宇文家大公子,这不,爹爹叫我回来劝劝她,没想到越劝越糟糕,现在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哭呢!我就出来看看你,也好让你二姐冷静冷静,我们也三年没见了,到你房里却没看见你,没想到妹妹在这里和这位公子闲聊啊!” “凤公子,我们也三年未见了。”夕日笑着对凤裔说道。 夕诺很惊讶,夕日居然认识凤裔。 “大姐认识凤裔?” “也算不上是认识,早些年的时候,我还没出嫁,凤公子曾经和一个穿黑衣服的少年来过夕家,当时你不在。当时大巫女还叫凤公子‘殿下’,我差点把凤公子误认为是凤凰神显身了。”夕日笑着说道。 “我们认识吗?”凤裔皱着眉头,好像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情。 “凤公子不记得了?” 凤裔真的是好像没有见过夕日的样子,“我们没有见过面吧?你认错了吧?” 夕日摇了摇头,“凡是见过公子的容颜的人,都很难忘了公子的容颜,我不会记错,当时公子还问我,这里有没有一个有‘阴阳眼’的女子。当时我还以为公子认识我家三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凤裔好像是想起了一点事情,可是又沉默不说话。 诺瞪了凤裔一眼,转眼笑着问夕日,“大姐,夕阳是要嫁给谁,怎么会那么不高兴?” “宇文家大公子——宇文焰。” 诺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几乎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宇文焰是谁?听名字大概也长得很帅,难道夕阳不喜欢美男,品味扭曲,该喜欢丑男了?” “三妹,二妹也是你的姐姐,你不喜欢她,也不要这样说啊!”夕日果然有大姐的风范,“和我一起去看看你二姐吧!也安慰安慰她。” 诺一口不答应,“不好!” “你大哥,二哥都在那里,安慰你二姐,你就当是最后一次,你二姐就要嫁出去了,给她点面子吧!”夕日苦口婆心地劝道。 “好!一起去,凤裔走吧!”诺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叫上凤裔。 繆筱阁—— “二妹,宇文公子文武双全,有仪表堂堂,哪里不好啊?” “呜呜……二哥,我不要嫁给宇文焰!” “二妹,放心,你嫁到宇文家不会吃亏的,有大哥在,要是宇文焰敢欺负你,你立刻可以会到涅槃城。” 诺刚走到繆筱阁的门口,就听到了夕少卿和夕少渊在劝夕阳的声音。 “夕阳,祝贺你终于可以‘滚’出这里夕家了!”诺一过去就没好话。 导致诺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贱人!你给我滚!我不要看见你!”夕阳看到诺也是恶语相加。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我不会‘滚’,你先给我演示一遍!” 你爱我吗? “贱人!你给我滚!我不要看见你!”夕阳看到诺也是恶语相加。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我不会‘滚’,你先给我演示一遍!”诺毫不示弱。 “大哥,二哥,你们看看,这就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小贱人说出来的话,一点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们也不帮妹妹我说一句话!”夕阳说不过诺,只好向夕少卿和夕少渊撒娇。 “丫的!敢说本小姐有爹生没娘养!还不是你娘亲害得,我娘亲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吗?你还有脸跟本小姐说!看本小姐不撕了你的这张嘴!”诺恼了,上前去要动手。 夕少卿毫不留情地抓住了诺的手,狠狠地,似乎要把诺的手腕拧断,仿佛诺不是他的妹妹一样,真是下得去手。 诺定是没有夕少卿力气大,痛得死咬着牙,就是倔强地不喊出声。 突然,夕阳嘴角露出的笑容僵了,一根纯金火凤鞭,焰气还在上面升腾,刹那间就甩在了地上,地上的羊毛地毯和屋子的隔板突然间就断了。 众人一愣,惊异于甩鞭人的内力之深厚。 “放开她!”凤裔挑了挑眉,一脸不屑的表情。 夕少卿陡然间松手。 “不要把本尊当成空气,本尊还在这里呢!还轮不到你这样对她!就算你是她的哥哥要碰她,也要问问本尊同不同意,就算是涅槃城主也要对本尊敬畏三分,你这是置本尊于何地?你给我记住,本尊记下你了!” 众人都呆住了,他是谁?好大的口气! 夕日看局势不妙,连忙说道:“少卿,还不快向凤公子道歉?” 夕少卿一句话都不说,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破门离开了。 “凤公子,家兄鲁莽了,还望凤公子不要见怪。”夕少渊倒是讲理,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繆筱阁。 “凤公子对不住了,”夕日也连忙说道,“少卿因为得知二妹要出阁的消息,一时不舍,再加上遇到了这样的事,所以冲撞到凤公子了。” 凤裔不说话,他看着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我走了。”诺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瞟了一眼凤裔,转身离开。 诺一走,凤裔也跟着离开,离开时还狠狠地瞪了夕阳一眼。 夕阳被凤裔的那个眼神吓得一个寒战。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凤裔叫住了诺。 诺停下了脚步,笑着回头,“呼吸新鲜空气,离夕阳的繆筱阁越远越好。” “你真有那么讨厌夕阳?”凤裔随口问道。 “对!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诺大声地说道。“我看她也没有那么坏,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凤裔却和诺唱起了对台戏。 诺眯了眯眼睛,试探性地说道:“你要我还是要她?” “你说呢?”凤裔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要你亲口说!” “当然是她喽!”凤裔笑得很狡黠。 “凭什么?”诺打量了一下自己,“论姿色,论长相,我一点都不输给她凭什么要她?” “至少没有你张扬跋扈,说话歹毒,自私自利,刁钻刻薄……” 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有那么多缺点吗?” “岂止是‘那么多’,简直是‘不可计数’。”凤裔很直接地说道。 “好,你够狠!”诺黑着一张脸。 诺大步走到后花园的湖边,这条湖通往涅槃城最大的凤凰湖,凤凰湖向来都是自西向东流,一直通往东海。几乎跳凤凰湖的人,无一生还。 凤裔连忙叫住,“喂!你不要被我说一句你就想不开要跳湖啊!” 诺一步一步地走向湖边,“那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当然是要你!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我要是要跳湖,你陪不陪我?” “啊!?”凤裔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跳,我就一个人跳下去了,你可不要后悔!”诺试着将脚放下去。 “好!你跳,我就跳!” “为什么你还不跳?”诺指着湖说道。 “我跳下去了,万一你就这样走人了怎么办?” “……” “……” 兰泽多芳草 梵天府—— 梵天相正在批阅这一届上京赶考的考生的文章,一边问道:“问影,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嫁人了。” 梵天问君喜欢叫影“问影”。 影一把夺过梵天问君手中的考生文章,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打算让我嫁给谁?” 说实话,影和梵天相的关系很差,父女俩差不都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说过一句好听一点的话了。 “你想嫁给谁?” “我要当皇后!”影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 梵天问君也毫不客气地说道:“不可能!” 影要是想当皇后,对梵天家现在的势力来说,手到擒来的小事。可是,梵天问君绝对不允许影当皇后,她是屠龙格,真龙命。得此命格者天生身怀利刃,可杀人于无形,如得贵人扶助,最后必将御宇九州。 “为什么?” “皇后的位子已经和满朝的文武百官商议好了,华殷顾家的长女——顾倾,将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梵天问君淡淡说道,拿起了另外一张考生的试卷。 “顾倾?好名字啊!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我倒是想看看,她是何等的倾城倾国,居然能登上皇后的位子。”影不屑地说道。 参与政治婚姻的女人都是可悲的,睿王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红颜未老恩先断。睿王——潇湘南异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女人,他的野心很大,他的目标只是得到天下。睿王妃独守空房,也是怪可怜的。 “除了当皇后,你要嫁给谁?” “我不要嫁!就准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这能守着一个,除非……”影笑了笑,“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妻妾成群,三夫四君,如何?” “好!” 梵天问君居然没有生气,答应得倒是爽快。这种事,也只有梵天问君这样的人会应下来,自古都是男尊女卑,这回影居然提出自己也要“后宫”,就这样轻易答应了,传出去,岂不是天下的笑柄。 “你真的答应,不觉得很荒唐吗?”影反问道。 “只要你容得下,本相可以答应你,你要多少男人,本相给你多少。”梵天问君倒也是爽快,“孤浅,去给小姐打点一下她的婚事。” 站在一旁梵天问君的心腹,梵天孤浅听得一头冷汗,可是不得不应下来,“是!” “这一届的考生,本相倒是觉得有一个颇有才华,”梵天问君不久就扯开去了,“问影,你意下如何?” “你这是选婿,还是选状元?”影挑了挑眉。 梵天问君知道影是聪明人,“你说呢?” “若是选状元的话,此人可以,若是选婿,此人万万不可!”影很不客气地说道。 梵天问君轻笑了一声,又一次扯了开去,“听说问影你最近总是和一个,叫‘琉璃’的少年混在一起?” “怎么了?你想把他招为东床快婿?” “你有胆量的话,可以。不过,别忘了我没有提醒你一句,他很危险,”梵天问君轻声说了一句,“这次的武状元的文试,我倒是见到了他一眼,他很厉害,让我不得不叫绝,写出来的文章,不得不叫人心寒,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影略微皱了皱眉头。 梵天府的后花园桂花开了,淡淡的花香中带着几分诗意。府中的丫鬟们在地上捡掉在地上的新鲜桂花,这个时候将桂花洗洗,晒干了之后可以做桂花糕,味道中就会带着一股新鲜的桂花的味道,齿颊留香。 他穿一袭黑色的织锦衣袍,外罩一件薄纱似的纯黑色雪里纺,更是把他的五官刻画得生动无比,很是耀眼。那双如同深深的潭水般的眸子,波光潋滟,漾开醉人的光泽,略带了几分邪魅。 “梵天问君当真是这样说的?”琉璃的眸子中带着几分笑意。 “他确实是说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影笑了笑,“不过,我觉得他说得也挺贴切的。” “枉我在你面前大献殷勤,”琉璃随手摘了一枝桂花,随手又扔到地上。 “你的还不是因为另有所求,才大献殷勤的,不是吗?”影笑了笑。 “不要那么直接,我也不是那么动机不良的人。” “你不是动机不良的人,谁还是动机不良的人?” “多谢梵天大小姐褒奖,爷真是受之不起。” “去你的!别让本小姐看见你那张脸!” “美人,给爷笑一个。” 影的脸色一僵,每次琉璃都是油嘴滑舌的,难怪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少在我的面前耍风流,消音院的姑娘都等着你安慰呢!不要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我的身上。” “爷当然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爷只是因为受了瞬帝的吩咐,叫你去一同参加狩猎。”琉璃懒洋洋地说道,“谁叫他是皇帝,做臣子的也只有跑腿的分。” 影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琉璃,“不去。” 一朝兮一朝,一日如万年。 辽国—— 辽国的冬天很冷,几乎一直在下雪,纷纷的雪花,外面一片银装素裹。东宫一直都很安静,外面的纷纷扰扰都被隔开了,这主要归功于耶律煊。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差,芸感冒了,耶律煊不许别人来打扰芸,除了他和照顾芸的涅儿之外,不许一个人靠近,就连萧昭都不可以。 “三殿下,真的不是奴婢不肯,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不然奴婢即使有两个脑袋也不敢不让您进去。”外面传来涅儿的声音。 芸从睡梦中被惊醒,还懒得睁开眼来,睡眼朦胧中问答:“涅儿,几更了?” 没人回答。 “涅儿,几更天了?” 没人回答。 透过墙,听到外面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殿下也是外人吗?” “三殿下,太子殿下吩咐的,要是奴婢违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奴婢即使死一万次都不够,三殿下应该知道太子殿下的脾气,就当是救救奴婢啊!” “涅儿,让他进来好了,有事我担当着!”芸知道外面的耶律熔,不达目的不肯修,更何况是皇子殿下,从小都养尊处优,当然不肯就这么人气吞身。 想到从小养尊处优,芸想起了自己在洛阳的日子,当时有潇湘南陵的庇护,又是潇湘郡主,皇帝的亲表妹,太皇太后最宠爱的郡主,到头来什么也没剩下,或许还有潇湘南陵吧! “萧姑娘,看来你的病情还是不见转好。” 那个人……芸眯了眯眼睛,笑着的时候,脸上会有漂亮的梨涡,一身白色滚金四爪蟒袍,看起来像是刚刚弱冠,恍然天上的谪仙。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说秀气也罢,说妖娆也罢。见他目光纯澈,如琥珀般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南陵……”芸呢喃道。 “你说什么?”耶律熔看着芸发呆的样子。 芸反应过来,有一点掩饰的意思,“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芸很简单地解释。 耶律熔没有追问下去,其实他也知道会是什么。 涅儿不在身旁,芸想起床向耶律熔行礼有一点艰难。 “罢了,你可是我皇兄的恩人,不用大礼,不然皇兄岂不是会责怪我?”耶律熔的语气有一点自嘲。 “礼不能免,免得有些人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芸冷冷地说了一声,“参见三殿下。” “心不甘情不愿的行礼,本殿下也不需要,”耶律熔也一副不屑的样子,“萧姑娘这么一病就不见好转,看样子辽国真的不适合呆在辽国。” “我也不想呆在这里,三殿下的意思要下逐客令?可惜,东宫的主人不是您,您还管不了这些事。”芸讽刺般地说道。 果然,耶律熔因为这句话生气了,威胁般地说道:“你以为本殿下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芸的身子一僵,耶律熔大概是查出了一些事情。 “其实我早就应该怀疑你了,郡主在这里不觉得委屈吗?”耶律熔的声音让芸感到危险感。 芸只好装傻,“三殿下说什么?小女听不懂,什么郡主,小女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而已。” “潇湘郡主,你当本殿下不知道吗?”耶律熔一针见血。 芸脸色一变,依旧装傻,“三殿下,我累了,你可以走了,宫中人多眼杂不怕别人误会吗?” “郡主不怕别人误会,住在我皇兄的东宫吗?”耶律熔挑了挑眉。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芸冷冷地目光看着耶律熔,“东宫的事,三殿下逾越了!” 耶律熔彻底被芸惹恼了,“你以为你仗着耶律煊的保护,本殿下就不能拿你如何吗?”说着一把横抱起芸要往外面走。 芸死命挣扎,一把大喊:“南陵,就我啊!南陵……” “南陵?”耶律熔一愣,不久便反应过来,“湘东王——潇湘南陵?他不是也和我半斤八两,还不是一样和皇位一擦而过?哈哈……”耶律熔仿佛找到了嘲笑的对象。 “呸!他才和你不一样!放我下去!贱人!”芸大骂。 “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本殿下就更不能放了你!本殿下倒是要看看潇湘南陵心疼死的样子!哈哈……”说着横抱着芸离开了。 刚给芸熬完了药的涅儿正端着药回来,看见屋子里一片空旷,窗户开着,外面的风雪吹进来,吹起了屋中的金纱,涅儿手中的汤药撒了一地。涅儿飞速跑到窗口,看到耶律熔居然横抱着芸走了。 东宫—— 耶律煊刚从宣政殿回来,却看见涅儿跪在地上没有陪着芸,心想是出事了,“怎么回事?” 涅儿哭得雨带梨花,“太子殿下,奴婢没有好好照顾好萧姑娘,请太子殿下降罪!” 耶律煊脸色一变,一提到芸的事便急了起来,怒吼:“快说,出了什么事!” “回禀太子殿下,今天一大早的时候,三殿下来看萧姑娘,把萧姑娘带走了。”涅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既然是一清早就带走的,为什么不叫我一声?”耶律煊大怒。 “奴婢没有照顾好萧姑娘,请太子降罪!”涅儿哭着说道。 “本太子若是寻不回她,就把你五马分尸!”耶律煊气的脸色差极了。 “备马,去三王府!”耶律煊立刻吩咐随从备马。 耶律熔,你要是对她不利,耶律炽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 遇刺 初冬是打猎的黄金季节,每年一到此时,从皇帝到王公大臣们都会策马扬鞭、拈弓搭箭驰骋猎场。 “大雪天的,小皇帝,有什么猎物好打的?”影挑了挑眉,骑在一匹骏马之上,看起来英姿飒爽,可惜脸色差了一点,有点大病初愈的样子,雪花一片片地飘下来,落在影乌黑的头发上,凄美至极,“小皇帝,我可不想喝西北风。” “有什么不可以的?孤想狩猎,还没有人敢这么讽刺孤的。”瞬帝一脸不屑,影每次都讽刺他,而且这次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不给他面子。可是,谁叫她是影呢?生气了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堂堂天子第一次这么纵容他人肆意妄为。 “陛下,前些日子听说山林中有野兽出没伤人,陛下还是小心为妙。”霍将军连忙说道。 “不碍事,孤又不是小孩,既然有野兽,那就去猎它,活捉者重重有赏!”瞬帝一笑,撇了一眼冻得脸色苍白的影,“看你这个样子,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动,免得被野兽吃了。” “为什么不许我动,野兽过来了,难道叫我也不要动吗?”影很不给面子地说道。 “你……”瞬帝气得脸色差极了,可是,依旧不治影的罪,“你过来。” 影愣了一下。 瞬帝的语气很阴沉,“你过来,和孤共坐一骑。” 众人一呆,文武百官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个小妖女又在蛊惑皇上了。” “可不是吗?顾大人,你家女儿可是未来的皇后,你可是国丈啊!你不看看皇上被这个妖女蛊惑成这个样子,您的颜面何存啊?” “老夫也知道,皇上年纪还轻,现在梵天问君当政,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妖女啊!怕是顾大人的国丈之位保不住了。” 影又不是聋子,不就是担心顾倾的皇后位子保不住吗?那就让你们看看“妖女”的威力。 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不要和你共坐一骑,你都已经有了准皇后,我跟你在一起,这么暧昧,天子威严何在?我岂不是成了小三?” “小三?” “除非……”影的眸中一亮,“我要当皇后。” 一句话一出,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顾大人还因为这句话差点坠马。 瞬帝一句话,是在影的意料之内的,“不可能!” “那就扯平,”影瞥了一眼笑得一脸邪魅的琉璃,脚夹紧了马肚子,“驾。”骑马径自先离开了。 纵马行得数里地,耳边便已没有了尘世的喧嚣。天地苍茫一片。初冬的原野静谧而空旷,略带些寒意的风迎面刮来,吹得人脸上有些隐隐作痛。 “驾……” 影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连忙回头,看见一身黑衣的琉璃。 “你怎么没有去狩猎?”影问道。 “狩猎无聊乏味,还不如陪美人散心来得有趣。”琉璃笑着说道。 影翻了一个白眼,“找美人去消音院,立刻给我消失,不然别怪我无情!” 纷飞的枯草铺了满地,马驰过去,便会带起一阵草飞尘扬。 “别那么凶啊!小心嫁不出去,”琉璃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就告诉我,我娶你。”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等到你改一副德行了再说。”影冷冷地说道。 琉璃骑在马上,“你有点玩过火了,你现在是在众矢之的,不光得罪了瞬帝,还得罪了文武百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影短短两句话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是谁死还不一定呢!不就是一个顾倾吗?扳不倒她我还能叫‘至尊·影’吗?” 天空却是无比的湛蓝,蓝得甚至看不见一丝云彩飘过,仿佛在现代,只有在青藏才能看到的景象。 琉璃叹了一口气,“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影瞪了琉璃一眼,策马扬鞭骑着马甩掉了琉璃。 草地上的沙坨蜿蜒起伏,树木姿态各异,因为没有了枝叶的掩映,可以清楚地看它们的生长形态,真实而又夸张,或挺拔屹立、或舒展张扬,平静而不寂寞。 “沙沙……” 影听到丛林中有声音,转过头去,雪白如玉,快如闪电,猛然间,一匹狼向影扑了过去,影的手紧紧抓住缰绳,躲怕是躲不过了。 “嗖!” 一只黑羽箭射死了那匹狼,比平常箭矢要长大出数倍,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箭头上刻着一个名字,她缓缓念了出来:“潇—湘—南—异?” “倒是想起本王了?你说要当潇湘南弦的皇后的时候,你知道本王是什么感受?”潇湘南异苦笑着说道,“只要你要,只要本文有,你还外边转什么,老实在我身边待着就行了。” “你困不住我的!”影笑着说道。 “没有我,你真的要成这匹狼的食物了,”潇湘南异笑着说道,“这世界上除了本王谁都没资格陪在你身边。” “沙沙……” 丛林中再一次传来了声音。 “小心!”潇湘南异伸手,稳稳地抓住了射向影的箭。 影和潇湘南异听到异样的声音,猛地转头。 一黑衣男子,骑着马,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面具上,红宝石镶嵌的蝎子,仿佛神颜修罗。手中的弓箭流转了一圈,在影的身上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来,马稍稳,人未近,箭已出。 影看见戴面具的男子,吐出了两个字,“琉璃……” 黑衣男子一笑,银色面具变得狰狞。 这一次,他没有再允许自己失手,箭箭对准目标,准确无误。快如闪电,潇湘南异一时慢了一拍,没有抓住剑。 是血,流了下来,滚烫滚烫的,一箭刺穿了肩膀。 突然间,兵马围住了潇湘南异和影。 “造反吗?本王可是睿王爷!还不快退下!”潇湘南异一边拔出长剑,一直守护住影,可是影因为失血过多,重心下降,从马上坠了下去。 乱箭射了过来,潇湘南异顾不得影,只好用剑挡住箭。 一阵风,好大的风。混蓝色的光芒一闪,连同受伤的影一起消失。 耶律熔vs耶律煊 “喂,快放我下去,别以为你是三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小心我告诉太子,看他怎么收拾你!”芸带着疲惫的身子,命令道。 “好啊,那就试试、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 “混蛋,放我下来。你在不放,我可要喊救命了!”芸死死得看着耶律熔。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地上,看你喊得快还是我扔的快!”耶律熔也发火了。 不一会的时间,耶律煊是契丹人,马术极其精湛,很快就到达了三王府。 靠,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比皇宫后花园还要漂漂?芸心里暗想着。 绕过长长的走廊,在飞过一个个小池后,走进了一间寝室。 金纱暖炉让人产生醉意,地上铺着纯白的羊毛地毯,香炉中焚烧着檀香,房间中的温度和外面的产生了巨大对比,让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耶律熔撩起床前的珠帘,本想把身有重病的芸扔到床上,却又改变了主意,将他轻轻的放到床上。 “喂,耶律熔,你到底带我来这干什么!你什么意思?”芸从床上爬起来,说到。 “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有趣啊。潇湘郡主,你现在的底细,我是了如指掌。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那!”耶律熔喝了一口水,慢慢靠近芸,“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你,你别过来,你到底想干嘛?”芸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脸色苍白。 “怎么,害怕了?”耶律熔坏坏的笑着,“你不是胆子很大嘛,骗了我们那么多人。” “你别太得寸进尺!” “太子到——”耶律熔大震,心里暗暗想到:那么快。 耶律煊并没有紧张,笑着对躺在床上的芸说道:“乖乖地呆在这里,不然别怪本殿下不客气。” 芸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谁知道她现在想什么呢? 耶律煊见芸不理睬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径自离开。 “皇兄,怎么这个时候有空到三王府来?”在耶律熔的记忆当中,耶律煊从来都没有来过三王府,就算是他过生辰,耶律煊都以战事推脱掉,不肯过来。 耶律煊眯了眯眼睛,“找人。” “找人?”耶律熔佯装不知道,“找人应该去找户部尚书,怎么到三王府来找人?” 耶律煊知道耶律熔不会对芸怎么样,先拖住耶律熔片刻,“户部尚书?三弟可不要明知故问啊!” “皇兄要来找谁?”耶律熔问道。 耶律煊的脸色阴了下来,“还用我说吗?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地吗?”“三弟真的不知道,还是请皇兄不要卖关子了。”耶律熔的演技真是一流,可以去拿一个奥斯卡影帝奖。 “萧姑娘。”耶律煊的脸色很差,看起来已经没有耐心了。 “萧姑娘?”耶律熔依旧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三弟这里没有萧姑娘,只有潇湘姑娘。” 耶律煊已经,原来耶律熔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了,有这么一个弟弟真是一件危险地事情。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把潇湘芸交出来。”耶律煊一脸冷峻。 耶律熔摇了摇头,“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她可是敌国的郡主!” “那又怎样?不要逼我动武!”耶律煊握紧了拳头,手指的关节发白。 耶律熔装成一脸情同手足的样子,“皇兄,若是我把这件事告诉父皇,你的这个太子的位置还能保住吗?不要找她,三弟这是在帮你,还请皇兄三思。” “你也不是对我的位置窥视已久吗?”耶律煊一语道破耶律熔的心思,自己的三个弟弟,哥哥都对自己的位置窥视已久,只是现在没有证据,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已,“我也不想让你成为我第一个踏上皇位的踏脚石。” 耶律煊的语气有意思威胁的语气。 “皇兄,三弟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三王府,可不是太子府。”耶律熔的语气中柔中带刚。 “来人!”耶律煊大喊一声,一群身穿铠甲的铁骑围住了耶律熔。 “皇兄,何必兵戎相见呢?就为了一个敌国公主,值得吗?传出去,难道不会被父皇处置吗?”耶律熔并没有被铁骑吓着,很冷静,临危不乱,“就算父皇不革去皇兄的太子之位,也会遭到军法处置,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没有父皇口谕,是不可以带兵到他人府邸闹事的。” 耶律煊也想起了这样不妥,不被父皇革去太子的职位已经算轻的了,闷闷地说道:“退下!” 银甲铁骑连忙退下。 “你别逼我,放人!”耶律煊被耶律熔逼得脸色差极了。 “来人!”耶律熔唤来了一绿衣舞姬,舞姬端来两杯酒,“皇兄真的要潇湘姑娘,三弟也没有办法,这里有两杯酒,皇兄选一杯喝了,喝了就可以带走潇湘姑娘。” 耶律煊一脸恼怒,耶律熔欺人太甚,这两杯酒中必定一杯有毒,或许……两杯都有毒。 耶律煊犹豫了,这种事情,有必要冒生命风险吗?就为了一个见面了不到一年的少女? “耶律太子既然不喝,那么本王就代替耶律太子喝了。”一声恍若谪仙的声音。 一身白衣,绣着九条金蟒。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漂亮得好像上等的琥珀。见他目光纯澈,如琥珀般的瞳孔在此刻闪着奇异的光芒,反倒看起来清爽,比起耶律煊来又是另一种风格,耶律煊是冷漠淡情,而眼前的少年却是超凡脱俗。 他,怎么会过来? 饮断肠 他的到来,另耶律熔和耶律煊大吃一惊。 “你是谁?”耶律熔对神秘人喊道,看这般仪表也是少见,竟然有几分王者气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 “呦,公然绑架我妻,竟然还问本王是谁。”南陵嘲笑道,“三殿下,在下潇湘南陵,小字陵瞻,大m名潇湘东王。” 在耶律熔的记忆里,只听说过有南陵这么一个人,聪颖过人,有再世子键之称,他本是储君,后来因为在登基头一天疯了,让潇湘南弦当上了皇帝。耶律熔却从未见过他本人的真面目,没想到这番丰神俊朗,就连男人都会嫉妒这般长相。 “潇湘南陵,你怎么会来?”耶律熔很是不解,南陵是从哪来的消息,知道芸在这。难道,他在芸的身边插好眼线?本来就应该想到的,潇湘南陵怎么会相信耶律煊能照顾好芸呢? “潇湘南陵?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三王府,你这样以身试险,值得吗?”耶律熔的笑容有一丝深不可测,仿佛有什么尽在掌握中。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本王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在以身试险,本王能进来,一样能全身而退。”潇湘南陵一脸自信,仿佛成竹在胸,这可惜苍白的脸色失去了血色,有点大病初愈的味道。 耶律熔一脸招牌笑容,“王爷刚才说要代替皇兄喝下这酒,可否当真?” “当真,”潇湘南陵笑着说道,只可惜笑容有一丝无力,“本王要是喝了,可否放了她?” “好。”耶律熔爽快地说道。 绿衣舞姬走到南陵的面前,轻声说道:“王爷,请吧!” 潇湘南陵没有犹豫,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拿了绿衣舞姬左手的那一杯酒。一口饮下,酒的丝丝凉意倾入心脾,身体中的血液仿佛要凝结了一般,过了不久,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南陵笑了笑,“三殿下,可以放人了。” 耶律熔也万分惊讶,他居然没事,怎么可能?这两杯酒都有毒,一杯是“未明”,一杯是“断肠”,前者喝了会失明,后者喝了会肝肠寸断。 “自然后履行诺言,明日必将郡主送到军营。”耶律熔咬牙切齿地说道。 “本王如何信你?”潇湘南陵淡淡说道。 耶律熔冷冷地说道:“虽然我耶律熔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从来不食言,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必定会照做的。只是,我想和她说几句话,王爷不会介意吧?” “哼,不会。”潇湘南陵冷哼了一声。 “这就好。”耶律熔笑意依旧,“既然你们目的都达到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走吧!”耶律熔果然还是耶律熔,下逐客令这么直接,帝王家的人都那么以自我为中心。 “来人,送客!”耶律熔冷冷地说道。 芸正看着屋内豪华的装修发呆,这么奢侈,统治阶级就是腐败! “砰”地一声,耶律熔很不客气地一脚踢开了屋子的大门,看样子很生气。 芸被吓了一跳,“耶律熔,你轻一点,虽然这是你自己的家,可是爱护家具是美德,你这么一脚踢过去,这扇门还真是坚强!” 耶律熔不说话,一把将芸从被子里面抱出来。 芸感到身上一阵凉意,吓得情不自禁搂住了耶律熔的脖子,突然间看见耶律熔笑了,脸上的梨涡,仿佛是潇湘南陵的翻版。 “你要干什么?”芸大叫道。 “带你去骑马!”耶律熔简单地回复道。 “骑马?我有病在身,会感冒的!”芸大叫着。 耶律熔抱着芸,瞪了一眼,“容不得你多说一句话!” 芸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了,免得耶律熔拿出一副吓人的样子,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一片草原,草地上的沙坨蜿蜒起伏,树木姿态各异,因为没有了枝叶的掩映,可以清楚地看它们的生长形态,真实而又夸张,或挺拔屹立、或舒展张扬,平静而不寂寞。 风吹得有一点猛烈,耶律熔的速戎飞驰着。 芸不得不瑟缩在耶律熔的怀里,耶律熔硬是让芸穿上了狐裘。 “小时候,父皇经常带着我们一起去狩猎,叫我们骑马,后来,父皇不喜欢我了,他更宠爱皇兄,因为他骁勇善战。后来,我也努力地看兵书,学马术,练武功,可是父皇还是不喜欢我,我后来才知道,我再怎么做他都不会喜欢我,因为皇兄是嫡长子,我是庶出。”耶律熔骑在马上,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怀中的芸说。 芸这时候才发觉,原来,在这张华丽的外表遮掩下,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我带你去边塞看烟花。”耶律熔笑着说道,浅浅的两个梨涡。 顿时,天空开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菊花,把夜空装点得无比美丽。可是,那么美,消失得也快,看着耶律熔苍白的皮肤,不由得一阵心酸。 芸问道:“你是不是还要和耶律煊争皇位?” “对!” “一定要一个死一个吗?”芸接着问道。 “我生在帝王人家,对于我来说,我早已没有了选择命运的权利,只有这么一个方法。”耶律熔的眼中有一丝伤感,“奈何生在帝王家?” “答应我,完事不要做得太绝,当你们其中一个人胜利的时候,不要对其他人赶尽杀绝。”芸看着耶律熔的眼睛。 耶律熔犹豫了,半晌才说道:“……好。” 第二天,耶律熔按照约定,派人将芸送到了军营。 归营 边塞的冬天是寒冷的,雪花纷飞,寒风凛冽,一直在宫中养尊处优的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穿好衣服,自然有人回来接你的,这里就是你们中原的边疆了,以我的身份,不方便出现在这里,你好自为之,我走了。”耶律熔骑着自己的速戎,将芸放下马,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芸穿着耶律熔硬是给她披上的狐裘,看着耶律熔骑着马,消失在尽头。 “切,亏他还是正人君子呢,把我带到他家,却叫人送到这地方来。哎,什么鬼地方啊。我又不认识。”芸喃喃自语道,瑟缩着,心中一阵懊恼。 传来一阵马蹄声。 “谁?”芸急忙回头。 看见三名身披银色铠甲的男子,其中一名分外眼熟。 “郡主,下官秦如煜,特奉湘东王命令,来此接郡主回营,让郡主受寒了!”其中一男子自称秦如煜,气势上也和一旁的两位银甲男子有一丝不同。 芸眯了眯眼睛,难怪有一点眼熟,三年前的夜宴,曾经看到过这个人,秦家五少——秦如煜。 心中又惊又喜,三年了,终于可以回来了。可是,怎么不是南陵来接她?耶律熔怎么会轻易放人?南陵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让耶律熔放人了! “王爷呢?他怎么没有来接我?”芸连忙问道。 “回禀郡主,王爷他在和其他将军商议军中大事,脱不开身,所以派下官来接郡主。”秦如煜回禀。 芸愣了一下,还是相信了秦如煜,他没有理由要骗她,除非……是潇湘南陵叫他说的。 军营—— “快快!快点送去!军中的药物难道还不够吗?”隔了大老远,听到军医的喊声。 “就连金疮药也没有了。” “止血散呢?” “没了。” 怎么回事?要止血散来干什么?芸知道,行军打仗受伤是难免的,可是,药物怎么会不够? “谁受伤了?”芸抓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军医的胳膊,连忙问道。 军医见居然有女子在军营,甚是一惊,“行军大营怎么会有女子?” “我是潇湘郡主,你快说是谁受伤了?”芸急忙问道,她仿佛预料到了什么。 军医大惊,潇湘郡主失踪了将近三年了,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军营,可是看那女子的气势也不像是假扮的,明说了,“王爷受了箭伤,属下这就要去取药。”说着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秦如煜,在这军营中除了湘东王还有没有其他的王爷?”芸声音颤抖。 潇湘氏王朝王爷寥寥无几,想来就规定,不可以分封异姓王,能参加行军征战的差不多只有潇湘南异和潇湘南陵。明知道秦如煜会说“没有”,可是,她还是要问。 “没有。”秦如煜如实说道。 芸几乎脑中一个惊雷,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芸急忙跑到营帐前,撩开帐子。 营帐内,白衣少年依旧笑若春风,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成了最美丽的风景线。虽然皮肤依旧苍白,可是隐隐地有一种笑意,世界上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卿卿,你终于回来了。”嗓子有一丝沙哑。 “卿卿?”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叫我吗?” 南陵笑的时候脸上会有梨涡,看起来有一丝丝的甜意,“卿卿是对你的爱称。” 芸皱起了眉头,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古代夫妻互称“卿卿”。而“卿卿我我”形容男女间非常亲昵,出自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惑溺》:“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因为“卿卿”两个字,差点让芸忘了正事,“南陵,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卿卿那只眼睛看见我受伤了?”南陵笑着说道,梨涡浅浅。 “不对,肯定受伤了,不然怎么会脸色这么差?”芸急忙说道。 “卿卿几曾见过我的脸色变好过?”南陵玩味般的说道,“卿卿这样说,就是想让我受伤,这样你可要一个人守寡了。” “守寡?”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谁嫁给你了?” “迟早的事情,婚事都定下来了,怎么可以反悔,等战事平息了,我立刻去请太皇太后,让她给我们举办婚礼!”南陵挑了挑眉,有一点魅惑众生的味道。 “不要,我还要过五六年再成亲。”芸大叫道。 潇湘南陵笑意正浓,“五六年?那可就是昨日黄花了。” 芸不以为是地说道:“呸!昨日黄花就昨日黄花,谁怕谁啊?” “好吧!我怕你了,五六年就五六年,只要不要让我等太久就行了。”苍白的脸色,一双琥珀般的眸子忽闪忽闪的。 芸瘪了瘪嘴,“我饿了。” “耶律熔没有让你吃早饭吗?”南陵皱起了眉头。 “什么?怎么可能?”芸大叫道,“他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我吃饭?一大清早就把我丢在了边塞,给我喝西北风呢!” “他真的那么虐待你吗?下回征战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刺他一剑?”南陵笑着说道。 芸点了点头,“对!” “呵呵,他至少还是遵守诺言,把你还给我了,没想到你这么记仇。”潇湘南陵无可奈的地摇了摇头。 “对啊!我就是记仇,你摊上我就倒霉一辈子了,没听说过孔融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芸笑着说道。 “这句话是孔融说的吗?”潇湘南陵反问道,“孺子不可教,还要往孔融往前挪好几代呢!” “恐龙?我说恐龙了吗?”芸一下子就把刚才说的话忘光了。 南陵嘴角抽搐了一下,“哪个女子有你这样难养?” 德芙 影感觉到有人将手他那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皙的前额,将那些垂落的纤长刘海丝丝密密的缠上去,复又轻轻柔柔的挽到了她的耳后。 他的眸子渐渐迷离,看见影的睫毛在颤抖,仿佛要睁开眼睛,不禁皱起了眉头,微微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毫无预兆的,轻柔有力的,温柔细致的——吻了上去。 是光!好亮! 影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袭白色的背影。 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少年,美得太不真实了,他好像来自异世界的时空。美得让人无法呼吸,少年站在彼岸花的花田中央,美得有些不真实。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那双半垂着的眸子,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神秘而又清澈,美得不可方物。 “你醒了。”声音如灵泉般的好听。 影听到这样的声音,一阵头疼,“你是谁啊?” 男子朝着影走过来,似笑非笑,嘴角的弧度让人产生幻觉,“无心。” “无心?”影眼角的眼泪流了下来,“你终于肯出现了……我还以为……我死了你也不肯……见我……我好恨你啊……好恨你……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你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这样叫我怎么恨你?” “别哭。”无心的声音有点虚无飘渺,用指腹帮影擦去脸上的泪痕,仿佛在擦拭无上的珍宝。 “是你救我的?”影想起当时自己和潇湘南异被黑衣男子的手下包围,当时自己差不多失血过多,失去了知觉。 “对。”无心惜字如金,每次回答都是一两个字。 影皱起了眉头,千年之前,无心是这个样子,千年之后依旧,怎么会这样? 无心沉默了很久,徐徐地开口,“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吗?” 影呆住了,他在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你说什么?”影激动地说道,一激动,伤口又裂开了,血一下子又染红了衣袖。 “我帮你止血。”无心瞥了一眼影的左肩,帮影解开衣带,露出白皙的香肩。无心皱起了眉头,看着影血肉模糊的左肩,心中一阵扎痛。 沾了一点药水,一点点洒在伤口,他冰凉的手指碰在影的伤口上,丝丝凉意进入血液。 “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影突然开口问道,黑色的眸子看着无心帮她止血的手。 “记得。”无心一边轻轻地擦拭伤口,一边说道,“海皇。” “你应该回到海域,你是鲛人。”影轻轻地说道,可是心比左肩的伤口更疼。“鲛人?”无心仿佛在开玩笑,“鲛人会泪珠。” 影似是无意的一句话,“我也想看看鲛人流出来的眼泪是不是珍珠,可惜,他从不流泪,有生之年,永远只能看见他面无表情,或许是似笑非笑。” “你真是我生生世世的桃花劫。”无心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影从袖中拿出一块巧克力,这种天气,巧克力不容易化掉,前些日子在梵天府无聊了,就做了两块,没尝过味道,肯定不好吃。 “你吃吗?”影将巧克力抵到无心面前,心中觉得好笑,无心成了影的第一只小白鼠,本来想叫琉璃试试看这个味道怎么样,可惜,他没那个福分。 “不要。”无心的语气不强不弱声音适当,惹得影一阵不开心。 “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份,必须吃!”影把巧克力摆成了两半,硬是将巧克力递到了无心的嘴边,无心瞥了一眼,张嘴吃了进去。 吃下去不久,看见他皱着眉头,可是就是不说话。 影好奇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苦。”无心简单地说道。 “怎么可能?”影不相信,自己做的时候明明放了很多糖,怎么可能是苦的? 自己把另一半塞到了嘴巴里,脸色一变,连忙吐出来,大叫道:“呸!呸!呸!味道好怪,好甜啊!甜死了!” 无心“扑哧”一笑,笑得花枝乱颤。 影瞪了一眼笑成那个样子的无心,想起在千年以前,无心的味觉就已经退化,对味道的辨析差到了极点,不像正常人那样尝得出酸甜苦辣咸。 “别笑了,既然那么难吃,把巧克力吐出来!”影揪着无心的衣角。 “吃下去的东西,怎么能说吐就吐?”无心云淡风清的一句话,有淡淡的笑意。 影安静了下来,自己系好了衣带,“给你讲个故事吧!” 无心站在一边不说话。 “从前有一个小国,国中有个公主,公主长得很漂亮,用这里的话是说‘倾国倾城’,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城堡里。” “公主有一个仆人,整天和仆人朝夕相处,仆人对公主很好,日久生情,他们俩产生了情愫,相互爱慕对方,日子过得很快乐。” “不久,国王给公主订好了亲事,和邻国的贵族有了婚约,公主郁郁寡欢,整天不高兴。仆人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在婚期的前一天晚上做了巧克力给公主,上面刻了‘doyouloveme’的缩写‘dylm’。” 影顿了下来,看着无心完美的侧脸,“知道后来怎么了?” “公主没有看到这几个缩写,直接吃了巧克力。第二天,公主嫁给了邻国的贵族。”无心似笑非笑,又是那副表情。 “知道‘doyouloveme’是什么意思吗?” “你爱我吗?”本来是一句包含爱意的一句话,从无心的嘴里出来,仿佛是一阵风拂过水面,只有一圈圈的涟漪。 其实,德芙巧克力就是由“doyouloveme”转变过来的。 “唉,闷骚男!”影叹了口气,暗暗骂了一句。 无心仿佛听到了似的,但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海皇殿下?”影喊了一声,仿佛在试探着什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府?” 无心听到影叫他海皇殿下,有一点不自然,心中一紧,可是他喜怒不溢于言表,看不出他是何心情,“外面不安全,你待在我身边最安全。” “有广澜陪着我,我很安全。” 影口中说的广澜是走尸族的后人,走尸族没落了,成了影的式神。 “我不放心。”无心淡淡一句话,仿佛等待了千年。 许久没有回应。 影呆了半天,不敢说,可是还是说出话来了,“无心,你娶我,好吗?” 无心不说话。 “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说一个准话!”影有一点生气,无心明明那么帮助她,可是连一句娶还是不娶都不说。 无心叹了一句,“姻缘自古由天定,奈何桥边不留人。” 影低下了头,的确啊,无心是不老不死之人,又是鲛人之帝,海域之皇,何必要落魄至此,更何况,比影漂亮的女人又不是没有,鲛人便是貌若天仙。 而影呢? 虽然不老不死,但是妖不算妖,人不算人,记得影和琉璃开玩笑的时候,琉璃说:“不入神籍而会法术者便是妖,由人变幻而成,学法术而不入神籍者,便是——人妖。” “好。”无心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良久才回答道。 凤凰泣血 夕府—— “爹,你若是让我嫁给宇文焰,我就死给你看!”夕阳咬着牙,一根白绫穿梁而过,脚下踩着圆凳,看是要上吊的样子。 “阳儿,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去寻死?”夕鹤轩看着夕阳这个样子,心中也万分恼火,又气又急,就是把夕阳惯坏了,现在自己的女儿一个比一个骄横。 “二妹,不要想不开啊!爹,既然二妹宁死不肯嫁给就取消婚约吧!”夕少渊也替着夕阳求情,自己的二妹搞成这个样子,他的心也很痛。 夕鹤轩怒吼了一声,“说取消就取消,你叫夕家的脸往哪里隔?涅槃城岂不是会叫江湖同人耻笑?定都定下来了,不容你们胡闹。” 夕阳听到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爹既然这个样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城主,二小姐既然不愿意,那就大事化小吧!”君冥颐看夕阳这个样子心中也不好受,虽然夕阳平日里待人刻薄了些,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城主,血浓于水……” “冥颐,别替夕阳求情,既然她想死就去死吧!”夕诺瞪了夕阳一眼,一大清早的,就因为夕阳又哭又闹,搞得家里一团糟,“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会记得在明年的今天给你烧纸钱的。” “你……”夕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了你也正好,这样就没人跟我抢,也不用看的碍眼。大不了家里的祠堂多一块牌位,对家里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少了一个人吃饭,正好家里的日子可以变得更宽裕些,过的日子更爽一点,不是吗?” 夕诺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知道你不敢嫁到宇文家,不就是因为和你齐名的江湖第一美人——夙回眸也嫁到了宇文家吗?我也知道,你嚣张跋扈,嫁过去你肯定会被夙回眸比下去,你就是怕比不过夙回眸吗?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夕阳的脸被气得通红。 “你若是真想死,就找一根结实一点的麻绳,免得白绫被你超标的体重挣断了,到时候弄个半死不活就不好了,到时候,你想嫁出去,宇文家也未必会要!”夕诺勾了勾眉,“怎么样,还要上吊吗?” 夕阳狠狠地从圆凳上下来,哭哭啼啼地跑向夕少卿的面前,似是哭泣,又像是撒娇。 夕诺笑了笑,连忙吩咐道:“来人,还不快把白绫换成麻绳?” 众人一阵发愣。 夕阳擦了擦眼泪,怒视夕诺,大吼,“谁说我还要上吊的?麻绳就留着给你自己用吧!” 夕诺鄙视地看着夕阳,最看不起夕阳这样的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想必宇文焰也讨厌这样的女人。 夕府后花园—— 天气越来越冷,秋天将尽未尽的时候,菊花开了很多,而更多的却是凤凰花,一丛丛一簇簇,这种花应该是在春天五月的时候开的,这个地方很怪,凤凰花一年四季不会谢,艳丽得就像……凤裔的笑容。 诺觉得这个比喻很怪,但觉得凤裔的笑容真的和凤凰湖有点神似。 “呵呵,夕阳还真是干得出来啊!”听完诺给凤裔叙述了早上的事情,凤裔笑得花枝乱颤,很少看见过男人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 “很好笑吗?”诺拖着疲惫的身子,打了个哈欠,“可恶的夕阳,什么时候上吊不好,偏偏一大清早上吊,困死我了,真是打扰我睡觉,我快要有黑眼圈了!” “黑眼圈是什么?”凤裔问道。 “去过四川卧龙吗?”诺问道。 凤裔思索了一下,“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记不起来了。” “见过那里一大群一大群的大熊猫吗?”诺闷闷地说道,“黑眼圈就和熊猫的眼睛一样。” 凤裔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笑得花枝乱颤。 “你不是说不记得了吗?笑什么笑?再笑我就去跳湖了!”诺看凤裔笑成这个样子,心中一阵恼怒,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我不笑了,”凤裔安静了下来,突然间变得很认真地说道,“我们私奔吧?” 诺一惊,睡意全消,“你说什么?” “我们私奔吧!”盯着她白皙的脸,凤裔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他都没有察觉出的笑容,眼中有盈盈的笑意,宛若一个纯真幸福的孩子。 诺一呆。 白色的菊花被秋风吹散,悄悄飞进,在两人之间旋转过后,悄然无声地落地,留下淡淡的清香。诺的沉默,凤裔的澄澈目光一直看着诺,等待她的回答。 “为什么?”诺猛然间问道。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对于诺刚才的那句话,凤裔有一点恼怒,“夕鹤轩打算把你嫁给宇文焰!” “不可能!”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诺惊讶地只能说出这句话,仿佛是霹雳一般,刚才还在开夕阳的玩笑,怎么会转眼间,嫁人的居然是自己?可是,凤裔没理由要骗她,“不可能,夕鹤轩对不起我娘,因为他,我娘死了,我是他和我娘唯一的骨肉,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娘在九泉之下的亡魂?” “夕鹤轩就是因为你娘的这件事才让你嫁给宇文焰的!夕阳在夕鹤轩的面前提起你娘和夕鹤轩的往事,夕鹤轩喜欢你娘,可是,夕阳的娘亲却只是一个附带品,从嫁到夕家的那一刻,她只是做一个争风吃醋的配角,你娘曾经拥有过夕鹤轩,而夕阳的娘亲却什么都没有,你不觉得夕阳更可怜吗?”凤裔一脸恼怒,第一次看见凤裔这种表情。 “我一点都不觉得!从小,夕阳的娘亲就一直欺负我娘,可是,夕鹤轩明明知道他最喜欢的人是我娘,却无动于衷。” “三岁那年,夕阳的娘亲——辛芙凝差点杀了我,幸好圣巫居的大巫女噩救下我,辛芙凝咄咄逼人,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最后我只好离开涅槃城,我遇到了秦如墨。” “我走了后,她逼疯了我娘,最后用‘佳人眠’毒死了我娘。我十三岁时再次回到涅槃城,她对我虚情假意,出处尖酸刻薄,难道我不是受害者?” “那你放火烧死了辛芙凝又怎么说?”凤裔一针见血。 诺苦笑道:“原来你知道啊!她这是血债血偿,这是她该得的。” “你没了娘亲,夕阳不是也没了娘亲,不是已经扯平了吗?”凤裔接着说道。 诺大吼,“这种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能轻易原谅她吗?你这个冷血动物,你根本不懂爱!你不是人!” 凤裔一笑,笑得异常妖娆,仿佛是一张瑰丽的画卷,眸中染上了无可把握的悲哀的眼色,衣袖随风舞动,仿佛是一只扑翅欲飞的凤凰,再也捕捉不到的笑容。 “对,我就是冷血动物,我的血是冷的,我的确不是人!哈哈……”凤裔苦涩的笑容,一个转身,青丝飞扬,人类的脸一下子变得妖娆,眼角渐渐上挑,红色的眼影变得妖娆,手指渐渐变成利爪,风渐渐大了起来,一阵红色光。 从那天以后数十天,诺再也没有看见凤裔。看不见他的笑容。 可是就在诺和凤裔吵架的那天,涅槃城的百姓都看见凤凰飞在九天,那瑰丽的画面,全城的百姓都跪地膜拜,火凤殿的香火异常旺盛。漫天的红光,仿佛是谁的鲜血染红的。 圣巫居的巫女都说是凤凰神驾临人间,漫天红光是“凤凰泣血”,可是,谁知到凤凰为何泣血呢? 天弄 自从那天吵架,诺已经有数十天没有见过凤裔。 就算没能再看见凤裔又怎样?生活还要继续,还要继续活着,只能说,凤裔或许再也不会来了,或许真的会成为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眼看着本来是夕阳的婚约现在变成了自己的婚约,心中酸酸涩涩的。日子在推近,大娘一直催促诺去看嫁衣,今天下午就要去纺纱阁去看看。 诺一直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多想,就这样答应了凤裔,和他一起去私奔,是不是现在她和凤裔已经在一起了呢?可是,已经没有了“或许”。 偶然一天,诺去火凤殿焚香,其实自己并不想去那里,好像有一点东西是命中注定,隐隐地牵引着你前去。 这几天,天气好不容易转晴,风和日丽,阳光不是那么热烈,也没有入冬的严寒,仿佛和数十天前一样的天气。凤凰花依旧热烈,仿佛没有凋零过。 虽然天气并不寒冷,但是诺穿得极其单薄,还是残秋时的装束。 “三小姐,又来上香啊?”火凤殿的巫娘依旧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听说三小姐的婚期就要到了,怎么有空过来?” “忙中偷闲,我不进去了,巫娘,你代替我上一柱香吧!这是香火钱。”诺不想进火凤殿,她看到那尊凤凰神的神相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笑起来异常妖异的男子,总是一身红衣,妖娆得胜过神仙。 巫娘看出来了些眉目,“那个经常陪三小姐来的红衣公子呢?他没来吗?” “他……”夕诺一时语塞,“巫娘,你这里香客那么多,别光顾着对我说,我不是给你过来添乱吗?我到处逛逛,你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了。” “好,三小姐慢慢逛,巫娘忙去了。”巫娘见夕诺的脸色很差,不想再让夕诺心情差下去,很善解人意地离开了。 诺心中异常酸涩,进过火凤殿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侧过头去,看见殿内,那半垂着眸子的凤凰神,不染一丝凡尘,上挑的眉却妖娆得很,一直以为凤凰神是女的,没想到…… “夕家三小姐,要不要算算卦?” 夕诺循声转过头去,又是那个长得羊胡子的老头,他在那里摆摊,“看你很清闲的样子,难道一直在这里摆摊等我吗?” “非也,非也!”老头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光是等你,还在等三小姐在等待的人。” “你等他干什么?断背啊?”夕诺鄙视地看着那个老头,“看你这个样子,再年轻几岁他也不会看上你的!” 老头嘴角一抽搐,这个丫头这么几天不见嘴巴怎么还是那么恶毒,孺子不可教也! “三小姐还是没有猜出当初的那个卦的解吗?”老头保持一副“一代宗师”的样子,颇似江湖上招摇撞骗的骗子。 “我很有空吗?哪有时间猜卦?”说实话,要不是老头再一次提起那个卦,夕诺再就忘了,虽然现在想起来了,但还是觉得那个卦好无厘头。 “你不是经常忙中偷闲吗?”老头闷闷地哼唧了一声,“要不要再算一次?” “不要!”夕诺大声说道,肚子中一阵无名烟火,讨厌,这么好的天气就被这个老头破坏了,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看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红衣公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老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诺咬牙启齿地说道:“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今天是第二次了,巫娘提起他我可以忍忍,你再给我提起他,别怪我不客气!” “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头后退了几步。 诺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哪是一代宗师的样子,又是一个三流货色。 “不和你磨磨蹭蹭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下午还要去纺纱阁看嫁衣呢!”诺大步打算离开这里,免得被老头气死。 “你真的喜欢宇文焰吗?”老头大喊。 诺回头一阵怒吼,“到时候看,说不定宇文焰比他脾气好很多,大不了以后和他‘aa制’!” “aa制”?老头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不知道“aa制”什么意思,但是,肯定很不靠谱,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个是苍穹火凤,一个是阴阳瞳孔;一个是涅槃生,一个是暗香浓;一个是匆匆,一个是天弄;一个是苦,一个是空。”老头不停地念着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咒。 诺的脑海中不停地在重复“一个是匆匆,一个是天弄;一个是苦,一个是空”,这句话什么意思?凤裔当真是凤凰? 诺怒吼,“三秒钟之内,立刻消失,小心本小姐发飙!”说着诺就径自离开了。 “一个是苍穹火凤,一个是阴阳瞳孔;一个是涅槃生,一个是暗香浓;一个是匆匆,一个是天弄;一个是苦,一个是空。”这是什么意思? 下午,大娘带她去纺纱阁,夕诺感到一阵头晕。 “诺儿,看看这件,这可是天蚕丝,也不失你涅槃城三小姐的身份。唉,可惜你娘不能看到你成亲的那天,不过她九泉之下要是有知也能感到欣慰的。”大娘笑着说道。 大娘是夕鹤轩的正房夫人,而夕诺的娘——念若菱是偏房,可是大娘对所有人都很好,虽然大娘并不受夕鹤轩的宠爱,很久一段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青灯伴古佛,在佛堂吃斋念佛,很少出门。 “天蚕丝啊?太贵重了,随便挑一件就行了,纹云绸就可以了。”诺随口说道,纹云绸在丝绸中算上等的,可是,一般名门望族都是穿这种丝绸织成的衣裳,算不上是名品。 “不行,就天蚕丝了,”大娘对夕阳向来都不错,“敞开来看看花色。” 诺一惊,里面是水红色镂空轻丝鸳鸯锦月牙裙,绛红色百蝶戏花罗裙,孔雀羽毛绘制而成,袖口是金丝纹织,蝴蝶波浪水袖,外罩名红色的凤飞九天金丝纹。 苍穹火凤?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如同诅咒般的话语在恼边回荡“一个是苍穹火凤,一个是阴阳瞳孔;一个是涅槃生,一个是暗香浓;一个是匆匆,一个是天弄;一个是苦,一个是空”。 “诺儿,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衣服不好,还是生病了?”大娘观察到诺脸色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大娘,衣服很好,我出去走走,你们继续挑,我会快就回来。”诺说着径自离开。 独自一个人徘徊在凤凰湖畔。 如果诺这个时候跳下去,凤裔会不会出现去拉住她? 诺没有跳,因为凤裔出现的可能性很小,小到她即使淹死了也不会来救他。诺打了一个寒战,天气转冷了,凤凰湖边风很大,自己穿的衣服有点单薄,在风中,诺显得异常弱小。 突然间,感觉到有人拉了一下自己的一笑。 是凤裔!诺这样想着,欣喜的转过头。 却看见的是一个比自己笑一个头的孩子。 “姐姐,凤凰湖畔风很大,姐姐一个人不冷吗?” 诺一愣,不说话。 “姐姐,这件衣服你披着。” 诺接过小孩给她的狐裘,一阵发愣,“你给我的?”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指了指后面,“刚才一个穿红衣服的哥哥,说叫我让你多穿点,不要冻着了!” “红衣公子?他在哪里?”诺连忙问道。 “就在……”小孩笑着转过头去,看见身后空空如也,皱着眉头说道,“明明就在凤凰湖对岸的画舫上,怎么不见了?” 诺呆了半天。 凤裔,是不是你啊?你原谅我了吗? 突然间,脑海中如诅咒般的又想起了那句诅咒“一个是苍穹火凤,一个是阴阳瞳孔;一个是涅槃生,一个是暗香浓;一个是匆匆,一个是天弄;一个是苦,一个是空”。 天,在捉弄我们,掉头来会不会一场空? 秦如墨 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的十七,听说是一个好日子。在这段日子里,没有看见过凤裔一眼,就连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都没有看见。 夕阳没有过来,大概是良心过意不去,她害得诺代替她嫁到宇文家,没脸来见诺了。 诺面对婚期不冷不热,态度不清,安静得有一些可怕,不过没有什么不良情绪,除了有一点消极。 “三小姐,外面有人看你。”外面一个侍女走进来说道。 “谁啊?”诺思索了半天,会是谁?难道是凤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侍女回禀道:“一位穿黑衣服的公子,长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的样子,他说是您的一位故人,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 “外地人?外地人我更不认识了,对他说我身体很差,最近失恋了,抑郁很久了。” “失恋?”侍女惊讶地说道,对于这个新名词,侍女根本不知道。 “就照着我说的说就行了,实在不行就说我得了麻风病,没脸见人了。”诺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又开始瞎编了,“若还是不信,就说我前几天跳凤凰湖,现在还半死不活呢!或者不小心把砒霜当面粉吃了,去和阎王较劲去了!算了,就当我因为终于可以嫁人了,一高兴,心脏病突发,躺在床上等死。” 侍女嘴角抽搐了一下,说伤风了不好吗?什么病不好说,居然说让人难以相信的麻风病,还跳凤凰湖,这么冷的天气,跳凤凰湖必死无疑。还把砒霜当面粉吃了,传出去天大的笑话,心脏病突发更离谱。 “三小姐,奴婢照小姐说的法子去说,必定说不动那位公子。”侍女连忙说道。 “那个人长得很帅吗?”诺问道。 侍女脸红了一大截,含含糊糊地说道:“帅……” 诺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既然是帅哥就来者不拒,看帅哥可以养眼,拥有好视力。前面带路,我要去看看帅哥长什么样?” 大厅—— “秦、秦、秦……”诺看到眼前的人,嘴巴说不出话来,不知是喜是忧,又是惊又是喜,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囧。 坐在宴客席上,他优雅地品着茶,那黑得如墨玉挺立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双眸微闭,那如行云流水般的气质淡淡地散发出。转过身,飞扬的眉,高挺的鼻,明亮的眼,细致柔开的单眼皮,嘴角微扬,正朝着她笑。 “怎么,看见我就结巴了?”男子笑着说道,声音如玉般好痛。 “秦如墨,死狐狸,你这个时候才想起我,你太没良心了!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免得看见你让我心情一下子跌倒了地狱,我数到三,立刻消失!”诺这下子说话顺溜了。 “这么快就要下逐客令吗?”秦如墨一笑,眼中闪着光,“我不过来,你心情好得在天堂,再一次头昏脑胀,把砒霜当面粉吃了可就麻烦了!看你这个样子,精神不错,看来连砒霜都毒不死你啊!” 诺脸上一红,秦如墨的耳力真够好的,隔了那么远居然还能听到。 “谢谢关系,你到涅槃城来干什么?不是在洛阳当你的少将军吗?”诺看着一身黑衣的秦如墨,几年不见,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五官更精细了很多,成熟了一点。 秦如墨叹了口气,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不像是当初以捉弄夕诺为乐的纨绔子弟,“当腻了,来涅槃城玩玩,顺便来看看你。看你的样子,又胖了很多,没有跟着我,你真的要变成猪了。” “我哪里胖了?”诺转了一圈,“还不是跟着你,你老是捉弄我,我不瘦能行吗?现在本小姐样尊处优,不久就可以嫁人了,天大的一件好事!” 秦如墨“扑哧”一笑,样子比女儿家还要漂亮,“哪家的公子敢娶你?真是同情他居然敢娶夕诺姑娘。” “谁说没人敢娶我?”诺思绪嘎嘣一下,又想起了敢娶她的凤裔,可是看到秦如墨,也便不怎么想念凤裔了,“是你不敢娶我还说天下的男人都不敢娶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狐狸!” “谁说我不敢娶你,你说一声,秦府立刻下聘礼!”秦如墨挑了挑眉。 诺嚣张地说道:“迟了,本小姐就快要嫁人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什么店?我看是黑店!”秦如墨笑着说道,举止优雅,很有气质。 “呸!你才是黑店呢!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你拐走了多少良家妇女!”诺实在是受不了了,看不到秦如墨还真的挺想他的,看见了就吵架,八字真是对不上。 秦如墨几年不见,口才越来越好了,“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地骂人。小丫头,不要总是这个样子,保证你不出三个月就被休了。” 诺吐了吐舌头,“被休了就好了,这样就没人敢娶我了,一个人的生活不知道有多爽,没人跟我抢东西,也没人跟我吵架,没人让我看得碍眼!” “休了就再也嫁不出去了,就一个人孤独终老,还不如剃了头发当尼姑好了,我敢保证,你是史上最漂亮,最刁钻,最不安分的尼姑。”秦如墨讽刺般的说道。 诺被气得怒目圆睁,秀气的脸都狰狞了起来,“呸!不要拐弯抹角地骂我人格低劣,就算是所以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女人就是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才是女人的一辈子。”秦如墨很直白地对诺说道,可是看他的样子却有意思融不化的悲伤,被深深地掩藏在狡黠中,不被任何人发现,就这样自己慢慢地被悲伤侵蚀光。 “我才不要就这样过下半辈子!”诺灵机一动,一脸坏笑,“秦如墨,我们私奔吧!” 这句话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为什么?”秦如墨皱着眉头问道。 这句话更熟悉,仿佛重复着数月前的事情,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我们私奔吧!”诺再一次说道。 “不可能!”秦如墨笃定地说道,历史在重现,数月前的事情仿佛是昨天,“我是朝廷命官,你堂堂夕家三小姐,这样我们的下半辈子岂不是要亡命天涯永不见天日吗?” “我不怕!” “哈哈……”秦如墨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行了……不陪你演戏了……好好笑……” 这是诺第二次看见一个男人笑得花枝乱颤,第一次是凤裔,第二次是秦如墨。同样丰神俊朗,可是却不是同一个人,仿佛是命中注定般的让这两件事重合在一起,隐隐中有一丝契合。 “太不配合了,你难道不陪我演下去?”诺瘪了瘪嘴,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好玩的事,凤裔多久没来了,她就已经多久没开心过。 不过,再演下去,会不会像数月前一样,不欢而散?诺有一丝庆幸,没有演下去。 “没心思了陪你完了,对了,”秦如墨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大哥给你的信,他说也想来涅槃城,可惜,伤没有完全愈合,现在还在家中修养。” “伤?什么时候受的伤?他不是一直在萧疏院住着养病吗?怎么会受伤?”诺惊讶地问道,心中万分震惊,秦如离自幼体弱多病,怎么会受伤? “你走之后,大哥的病差不多可以好了,调理了几个月已经完全恢复,湘东王带兵攻打辽国,祁连山一战被耶律燎射了一箭,现在一直在秦府治疗,一开始失血过多,调养了两个月见了起色。”秦如墨很简单地说道。 “哦,见起色了就好,”诺笑了笑,接过了秦如墨的信,没有直接打开,“狐狸,我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你请我吃饭!” “夕府没有饭给你吃吗?”秦如墨皱起了眉头,知道诺又开始要蹭饭吃了。 “没有,没看见我瘦了一大圈吗?”诺转了一个身,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不出来,”秦如墨的目光在诺身上扫了一圈,“要吃饭就直说,走,出去吃。” “你到涅槃城来的时候住在哪里?”诺随口问道。 “陇雪客栈,怎么?你打算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秦如墨笑得有一点狡黠。 “好!”诺假戏真作,直接答应了。 秦如墨嘴角一个抽搐,他可不想和诺这个小丫头在一起,“和我住在一起就算了,我请你去吃饭,走吧!” 诺托着懒散的步子,跟着秦如墨一起出门。 诺刚走不久,从后面走出夕阳,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看着诺身边的黑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 那个黑衣男子叫秦如墨,三年前曾经见过他一次。 三年前,那高高的屋顶之上,坐着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白衣女孩,白衣女孩耷拉着双腿,有一点不耐烦,而黑衣男子倒是极尽贵族气质,优雅得无懈可击。夕阳出现了,天色快要黑了,晚霞绕在两人周身,模糊了那两人的容颜,那一刻,仿佛见着了幻境中的仙影。 凤裔出现 酥筌居——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食量见长了。”从雅间中传来男子的声音。 夕诺大口咬着鸡腿,口齿不清地说道:“呸!狐狸,怎么可以这样揭别人的短?”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谁叫你这个样子的?”秦如墨笑着说道。 “本小姐都饿得头昏眼花,把砒霜当成面粉了,我的吃相是这个样子,是可以理解的。”夕诺一点都不觉得很形象,狗急都能跳墙,人饿了顾得着形象吗? 秦如墨从夕诺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点眉目,淡淡说道:“不想成亲就直接说,不要想出方法来撑死自己,你真当这样大吃特吃能逃婚吗?” 夕诺皱起了眉毛,秦如墨的最大优点也就是他的最大缺点,洞察得人家太仔细,看得太清楚,“你少说几句,免得本小姐兽性大发,连你也吃了。” “唉,看你这个吃法,你是不想活了?”秦如墨叹了口气,倒了一杯酒给夕诺。 夕诺一口气喝完,不说一句话。 “既然不想嫁,就逃婚吧!我带你走,宇文家在江湖上有威望,但是朝堂之上就未必,至少也要给秦家几分薄面,更何况他们也不好和秦家作对。”秦如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了一碗,又打算添。 夕诺一碗酒下肚,脸颊就有一点要烧起来的感觉,“不好,我和你们秦家又不熟,我不好拖累你们家。” “那你就来拖累本尊,如何?”声音一响起,夕诺感觉好像是在做梦。 那个人依旧一身艳丽的红色,他那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浓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慢慢地向上翻开,舒张羽翼,黑如夜色的眸子,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凤裔……”夕诺还以为是酒劲上来了,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挑了挑眉,身上却有很浓的酒气,喝酒的是她,怎么他身上的酒气比她身上的还浓郁? “他是?”秦如墨没有见过凤裔。 凤裔勾了勾嘴角,“凤裔。” “在下秦如墨。”秦如墨简单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夕诺眯着眼睛,看着凤裔,自己的脸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凤裔……你不是……” 凤裔却对吵架的事情只字不提,爽朗地说道:“既然要喝酒,本尊陪你一起喝。”将一个海碗放到夕诺的面前,自己抓起一坛烈酒,豪爽地灌了三大口,清洌的酒液散发出馥郁的香气,这是在喝酒还是在找死? “不许喝了!”夕诺抢走了凤裔的手中的那坛酒,狠狠地砸在地上。 碎片溅了一地,不知道是谁的泪水混杂的酒水一起流淌了出来。 “凤裔,你这是什么意思?”夕诺怒吼着。 凤裔嘴角勾着一抹微笑,淡淡的苦涩,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你不要喝酒吗?本尊就来陪你喝,你要干什么,本尊就陪你。” “你来之前喝了很多的酒?”夕诺皱起了眉头,凤裔身上的味道真的很浓。 凤裔不回答。 夕诺看了看坐在席上的秦如墨,“狐狸,我先和他说几句,对不起了……” “走吧!”秦如墨说道。 夕府——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夕诺大声问道。 凤裔保持着惯有的笑容,笑容却无比的苦涩,“我爱你。” 夕诺还以为听错了,气也消了大半,“你到底说什么?喝醉了就不要胡说,我送你会圣巫居。” “金鼎休翻,玉壶休倒。为伊弹彻求凰操。歌台舞榭没长情,不如相伴文园老……”凤裔轻轻念道。 这算是表白吗? 夕诺虽然不懂诗文,但是这点她是懂的。 语气柔和了很多,“你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 “本尊又没死,你这么早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凤裔的话语有几分怪怪的味道。 乖乖,原来是吃醋了。 夕诺哭笑不得地说道:“好了,好了,凤大公子,不要吃醋了,以后我不和别人说话了,你也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搞得一身酒气,行吗?” “好……”看凤裔回答的语气还算是诚恳,夕诺还是饶了他了,幸好凤裔没有酒后闹事,万一和秦如墨打起来就完蛋了。 “怎么样?我们还是私奔吧?碧落黄泉与君绝!”凤裔突然间酒醒了的样子。 “咦?你酒醒了?”夕诺惊讶地问道。 “就算全天下的酒给我喝,我也不会醉,”凤裔突然间换了一副嘴脸,认真地说道,“我本私奔吧?” “不行。”诺坚决的说道。 凤裔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僵了。 “你先把这几个月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一眼的原因告诉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和你私奔的!”夕诺说道。 “我回凤皇宫了。” “凤凰宫?”夕诺不解。 “不是‘凤凰宫’,是‘凤皇宫’。”凤裔解释道。 夕诺更是一头雾水,“拜托,不是一样吗?不都是凤凰吗?” 凤裔懒得解释,直接对夕诺说道:“我都说了,我去凤皇宫了,你这下愿意和我一起去私奔了吧?” “好……”诺虽然有一丝犹豫,还是应下来了。 面对凤裔的执着,夕诺没有拒绝的可能性,或许,凤裔真的是一个良人。 “明天我们就走,好吗?” “好……” 可是,真的还有明天吗? 天黑了。 夕诺掌上里屋的烛灯,那闪烁的光芒就欢快地随着火焰跳跃起来。她理好衣裙在书桌前坐下,铺平宣纸,研好了墨,执起狼毫笔,侧头沉思片刻,随即挥笔一蹴而就。可惜,自己的字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潇洒,简直是不堪入目。 写完了离家出走的书信,自己就开始昏昏欲睡。 “砰砰”突然间传来一阵敲门声。 夕诺急急忙忙走过去开门。 还是凤裔那一身红色,红似血。 “凤裔,你总不可能叫我大晚上不睡觉,和你私奔……”诺还没说完,凤裔差点倒下来。 依旧一身艳丽的红色,他那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浓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慢慢地向上翻开,舒张羽翼,黑如夜色的眸子,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凤裔对她惨淡一笑。 可是,诺伸手去扶他,却感觉有粘稠的液体粘在手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自己竟然是满手的鲜血。 情话 这是被无心掳走的第二天,影的伤口好像在发炎,到了晚上就会很痒很痒。 “喝口水吧!”无心将水杯送到影的面前。 影接过水杯,自己的唇已经干得裂开来了,冬季本来就干燥,皮肤有点不舒服,“无心,伤口好痒,我不想喝水,喝水了伤口又痒又痛。” “不行,必须喝水,不然你就要虚脱了,我可不想娶一具干尸回海域。”无心将水送到影的嘴边,看无心皱着眉,影要是不喝,无心殿下肯定有要找麻烦了。 影咬了咬牙,喝就喝,大不了痒一会儿,一口气将水喝光了。 “乖,我出去给你买件衣服,免得你嫌难受。”无心好像知道影现在穿着衣服难受似的,越发体贴了许多。 影点了点头。 可是,无心刚走不久,伤口就开始奇痒难忍,影解下衣带,看到自己的左肩上结痂了,一旁的肌肤有一些腐蚀掉了,和右肩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难看极了,可能肩膀上会留下疤…… 影忍不住伸手去抓,结痂的地方开始流脓,不知道有多恶心,幸好现在穿的衣服是黑色的,不然脓水肯定会把衣服弄得很恶心。无心虽然体贴细心,但是,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又是海皇,即使不说也会觉得很恶心的。 痂掉了下来血流了出来,恐怖的是,血是黑色,就好像石油一样。影惊讶得手都在发抖,无心怎么没有告诉她,她中的是毒箭? “影,你……”无心的速度很快,他仿佛有预感,影会去抓痂,可是没想到她会看到黑色的血液,一下子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影,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去……” 无心的语气中有责怪的意思。 “无心,你怎么不对我说,我中的是毒箭?”影的脸色苍白。 无心没有直接回答,低着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用匕首割去腐烂的肉,动作很轻柔,但还是能感觉得到疼,人家是海皇,头一次照顾人,没有经验是正常的,只是他这样难道不觉得恶心吗?他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 “无……”影还没有把话说完,无心的下一个动作已经让影惊讶得把话收回去了。 他、他在给她吸毒?伤口麻麻的,疼疼的…… 他不是有严重洁癖吗? 无心抬头,朦胧的眼神泛红的唇,声音磁性而又沙哑,“痛吗?” “无心殿下情自伺候,奴家已经是三生有幸,哪有喊‘痛’的份?”影狡黠地说道。 “少贫嘴,不然本殿下就往你的伤口上撒一把盐。”无心笑着说道,嘴唇异常鲜红。 影佯装生气,“无心殿下要是想叫奴家写一份‘吸毒体验事后感’,奴家必定能写上一百二十万个字都不止。” “我可要往你的左肩撒盐了?”无心威胁道。 影吐了吐舌头,“哪来的盐?” “以为本殿下不会法术吗?”无心邪邪地笑了。 影暗骂了一句,“影子曰:‘蛇蝎美人’。” “你说什么?”无心再一次问道。 “蛇蝎美人!”影大声说道。 “我可不觉得我很毒啊?也不知道谁更毒,居然对自己下得去手,把自己的痂剥下来,不怕得破伤风啊?”无心玩笑般的说道。 影挑了挑眉,“也不知道谁打的什么主意,明明自己会法术的,还有亲自帮忙吸毒,想要吃本小姐豆腐就直说,用得着变着法子亲本小姐的肩膀吗?” 天,他难道是心甘情愿的吗?早知道她不识好人心就让她得破伤风好了。更何况伤口都流脓了,作出牺牲的应该是海皇殿下吧? “唉,一点都没有‘母仪海域’的样子。”无心叹了一口气。 影说道:“要是后悔了就早点说,还来得及,本小姐现在又不是处于非你不嫁的地步。” “可是本殿下现在可是非你不娶了。”无心笑着说道。 “滚,刚才不是说本小姐没有‘母仪海域’的样子吗?”影大声说道。 无心轻声说道:“好了好了,为夫错了,今天任你宰割,行了吧?” “消失,在本小姐心情还没有便好的时候,不要出现!”影大叫道。 “真的?那我可就不会来了。”无心试探般的说道。 影不说话,像是不理睬无心了。 到了晚上—— 伤口更是变本加厉,疼得紧,就好像是几千只蚂蚁在啃食肌肤一样。 无心将衣服披在影的身上,抱住影,然后将内力穿给影,一丝丝凉凉的感觉通过左臂传到了全身,像是一条小蛇在影的体内活动。 无心凉凉的手抚上影的脸,影瑟缩了一下,“你怕什么?说话吧!我们就聊一个晚上。有力气的话就不要睡着,不要去碰伤口。” 无心殿下,你不想想,现在你把影抱得那么紧,哪有力气去碰伤口?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话很多吗?”无心对着怀里的人说道。 天哪!伤口那么痛,怎么有力气说话,想让影早点痛死吗?好歹也是海皇吧?难道一点逻辑思维都没有? “你不说话我可就说了。”无心轻声在影的耳畔说道。 说吧说吧!无心殿下,现在没人打算打断你的“半夜告白”。 无心笑容依旧,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记得我们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一片红色的彼岸花田,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好自负的女人啊!就是那么一副天下第一的神态,我想,我见到你第一次就不想要第二次了,这样的女人不是能‘母仪海域’的好人选。” 无心继续自言自语,“可是,你很倔强,每次我帮你,你都对我白眼相加。我堂堂海皇居然要屈身,当你的式神才能留在你的身边,真是一个讽刺。” “你不要睡着啊!”无心这句话,把差点要睡着的影又一次叫醒了。 影现在真想咬一口无心,情话就留着明天早上再说,精神那么好就去西半球,那里的人现在不用睡觉。 “你不要睡,不然我今晚就把你吃了。”无心威胁的口气说道。 影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无心,过了不久,眼睛却很不听话地要闭上。天呐,他现在是要她的命了,半夜里除了他那么有精神还有谁? “你要是睡着了,我可就要弄疼你了。”无心在影的耳畔说道。 无心殿下,这不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洗耳恭听您的半夜表白吗? 无心在影的脸色捏了一把,“影,你不要睡着,不然本殿下就不是捏脸这么简单了。我可以告诉你,潇湘南异家的谋士——止殇是我,梵天珀也是我,那串血红色耳钉也是我给你的!可是,我却看到你戴着别人送你的耳钉,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就好像一根一根的针扎在心口一样……” 知道,当然了解无心殿下当时有多疼,就像影现在想睡觉却不能睡一样痛苦。 “等我们回到海域了,我是海皇,你是海后,我们会有一群孩子。”无心笑着说道。 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群孩子”?一个孩子就够受了,还一群孩子,当她是种猪吗? “无心……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了……”影连忙说道,明显的有一丝中气不足。 无心看着怀里的影,“原来你还能说话啊!那么就不要睡着,我们聊天。”无心一点都没有要将抱着影的手松一点的意思。 影懒得说话,不理睬无心。 “你不说话,我可就说了,”无心笑了笑,月光照在他的侧脸,完美得无话可说,“要是我们有孩子,大概不会有你那么自负,不过一定会长得很漂亮,然后我们带着他一起在海边散步……” 拜托……无心殿下,能不能不要讲得那么抒情,就好像是催眠曲,能不叫人犯困吗?殿下,讲个惊悚的鬼故事吧? “不许睡着,”无心捏了一把影的脸,“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不许睡着。” 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不就是六个小时吗?这不是要人命吗? 无心殿下,晚上那么有精神,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还不停地说情话,莫非被灌了春药?不过,这种药好像没有这种功能。 “知道为什么我穿越到了古代,为什么总是躲着你吗?”无心的目光像水一样柔和,“因为起初我不记得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了,后来我看到我胸口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影’字,我才想起来。这个字,我是在穿越过来的时候,用刀刻在上面的,意思是‘将影永远记挂在心’我早就料到有一天,我会失忆……” 影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猛的解开无心的衣带,手探到无心的心口,果真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地方,顺着刀痕,可以摸出来,是一个“影”字。在心口刻字很危险,一旦用力过猛,会生命堪忧。 无心抓住影在他胸口探来探去的手,他的手冰冷的,“不要乱动,小心伤口裂开来。” 夜凉似水,无心对影说了一夜的话,直到第一丝晨光照到大地。 怕黑 宇文府—— 宇文府内,亭阁错落,画廊曲折,石径通幽,玉桥星罗棋布,清溪旖旎蜿蜒。 狱再一次溜到那里,这次没有多磨蹭,居然一下子就碰到了宇文炫。 “毒舌!” “小子!” 两人异口同声。 “哈哈,今天我爹不是说是黄道吉日吗?怎么这么倒霉,又碰到你了?”宇文炫很没有风度地先开口说道。 狱挑了挑眉,“你都娶妻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你什么时候和绝尘公子成亲,可不要忘了给我发喜帖。”宇文炫开起了玩笑。 狱的脸色一下子差了起来,“我和他没戏,你别在我的面前瞎说。” “他不要你了?三年前看他还是和你很恩爱的呀!”宇文炫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狱比划了一下拳头,“再说本小姐不客气了!” “轩辕小姐,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宇文炫笑着说道。 狱瞪了他一眼,想想今天碰到了不知名人士——萨音,又碰到了拓跋音瀧,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萨音那小子,还是宇文炫她老婆——夙回眸带过来的,说起来就来气。 “轩辕狱,托你一件事。”宇文炫神秘兮兮地说道。 狱一下子就想到了,不是什么好事,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 “我想去漠北。”宇文炫索性摊牌了。 “什么?在幽州不是待得挺好的吗?你和夙回眸今天定亲,你怎么可以逃婚呢?”狱鄙夷地看着宇文炫,这个家伙的想法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不好,我不想定亲,我现在才十七,还早着,我可不想就担负起宇文家的重任。再加上夙回眸,她嫁给我简直是毁了她。”宇文炫皱着眉头说道。 狱鄙视地看着宇文炫,“你要逃婚不要带上我,到时候我就成小三了,再给我加上一个‘拐带宇文家三少爷’的罪名,叫我怎么抬的起头?而且我不想去漠北,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过去喝西北风吗?听说漠北的冬天很冷的。” “没关系,不去漠北也行,只要不在幽州都行,要不我们去西域。”宇文炫又出了一个馊主意。 “不去。”狱很不客气地打破了宇文炫的提议。 “那去哪里?你说了算,我现在就想走。”宇文炫就是不死心。 狱等了他一眼,打算翻墙走人。 宇文炫紧随其后。 狱实在是受不了了,威胁的语气说道:“不要跟着我,不然我就要喊非礼了!” “宇文府大得很,人都在宴客厅呢!现在宴客厅那么吵,怎么会听到声音?”宇文炫果然是做好了全部准备。 “算你狠!你把你们家的布防图交出来我就带你走。”狱皱着眉头,想必布防图这么重要的东西,宇文炫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给你。”宇文炫出人意料的举动,将一张羊皮卷交给了狱。 宇文炫!果然是败家子!宇文家的祖先看到这一幕,绝对会气得吐血。 狱打开羊皮卷,看到上面画的地图,怎么看也看不懂,“这个真的是布防图?”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爹给我的,我没看过,可能一直放在身上弄坏了一点,将就将就看看吧!”宇文炫随意地说道。 宇文炫同学,果然是天生的败家料子! 狱把布防图往身上一塞了事。 “这下愿意带我走了吧?”宇文炫说道。 狱招呼了一声,和宇文炫一同翻墙走了。 当然,宇文炫选择跟狱一起闯荡江湖是一个错误,因为狱不是一个安安分分的人。而且狱根本不会武功,会的就是医术和轻功,自己逃命还行,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就难说了。宇文家的三公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败家子,从小因为怕疼就不练武功,所以,最多只能对付小毛贼。 这样的生活,绝对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幸好宇文炫还有一点点头脑,身上带了不少的银票,吃饭睡觉的事情还是用不着头疼的。 可是,人家宇文炫可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对睡破庙有严重的害怕倾向,要是住客栈不是五星级的绝对睡不着。而且有一个让狱很头疼的问题,宇文炫足足比自己大出两岁,可是晚上却怕黑。 “宇文三少爷,拜托了,你可不可以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小狱同学已经被宇文炫少爷整得差点出黑眼圈了。 人家宇文少爷真是与众不同,既然怕黑就躲到被窝里不要出来,居然还有胆子摸黑跑到小狱同学的房间,难道就不怕别人误以为是采花贼吗? “轩辕狱,天太黑了,我不走。”宇文炫厚着脸皮说道。 狱狠狠地瞪了一眼宇文炫,“宇文炫少爷,本小姐可以帮你看看病,你得了‘富家少爷综合症’,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乖乖地回到幽州当你的三少爷,而且,你要是怕黑的话,又有大美女——夙回眸替你暖床,何苦在这里折腾别人?” “再怎么没出息我都不要回去。” 好啊!老虎不发威,当本小姐是helloketty吗? “宇文炫,立刻消失!不然我就要喊非礼了!”狱厉声说道。 宇文炫瘪了瘪嘴,“不走,反正也不知道是谁非礼谁。” 狱气得咬牙切齿,就是不应该带上宇文炫,“本小姐要睡觉了,你一个大男人在我的房间里,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没有对你企图不轨。”宇文炫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是打算自荐枕席吗?若是这个意思,你可以同我一起睡。”狱咬牙切齿地说道。 宇文炫看到狱的表情,瑟缩了一下,“不敢。” “不敢就立马给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狱用的声音不大,生怕吵醒了其他客房的人,这里是客栈,不是宇文家私人住宅。 “不要……” “拜托,你比我还要大两岁,怎么有脸赖在这里?你都定下婚事了,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我不是你娘,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狱翻了一个白眼。 宇文炫在狱提到他娘的时候,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整个人都笼罩着淡淡的哀伤。 “喂,你怎么了?”狱试探道。 宇文炫不说话,安静极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往事的,不要这个样子啊!”狱走到宇文炫的身边,拍了他几下。 宇文炫突然间猛地抱住狱,吹灭了蜡烛,语气中尽是笑意,“呵呵,我们今晚就将就将就,我抱着你睡觉好了。” 狱闻到一股从宇文炫身上散发出来的檀香味道,不像是轩辕铘身上的药草香气。一下子燃起了无名烟火,“死小子,竟敢骗我,我还真当触及了你的伤心事,居然暗算我,松手啊!松手……” “不放,要是我放了你,你更是要对我拳打脚踢。”宇文炫反而抱得更紧,无论狱怎么踢他,推他就是不松手。 突然间一个霹雳,火光四射,把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不久又暗了下来。 狱大惊,停止了挣扎,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天火,”宇文炫说道,“劈的位置好像在涅槃城附近。” 狱疑惑不解,怎么也想不通是为什么,闻着宇文炫身上的檀香气味,被他抱得很闷很热,想着想着,不久就昏昏欲睡了。 夙辰 湖畔—— 一身是血的陌残叶跑到湖畔边上,洗了洗手,然后将自己的玉扇也清洗了一番,“拜月教的教徒还真是难缠,追了那么久还不觉得累。” 神澈站在一边说闲话:“谁叫四少杀了他们的祭司的?” “谁知道他们那么记仇,居然对本少穷追不舍,本少早就被他们追得没耐心了。”陌残叶一边清洗玉扇上的血浆,一边喃喃道。 “四少,夙茗可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神澈提醒道。 陌残叶翻了一个白眼,“你们‘破晓’组织的能力那么强,怎么打听不到茗小子的下落?” “我们是杀手组织,不是情报组织。”神澈强调了一遍。 陌残叶继续洗着玉扇,一边说道:“你们又不是没有能力去调查,既然那么关系茗小子,那你就亲自去调查,而且调查一下又不会让你们缺胳膊少腿。” “我不管。”神澈很不给面子地说道。 陌残叶摆弄着玉扇,上面的血迹总算是擦掉了。 “你回避一下,我要洗澡。”神澈说道。 陌残叶一愣,神澈洁癖的症状又开始发作了,看他衣服上一点血迹也没有,只不过是剑上有一点。陌残叶随即便是邪魅的笑容,“呵呵,神澈公子,都是男人,怕什么啊?不就是去洗澡吗?在旁参观参观。” 神澈嘴角抽搐了,“四少真是怪癖啊!怎么喜欢参观别人洗澡?” 陌残叶风迎于袖,纤细白皙的手执玉扇,嘴角轻钩,美目似水,“神澈公子怎么会这么害羞?莫非神澈公子是女人?” “笑话,比起女态,四少还是略胜一筹,只不过,四少洗澡的时候难道喜欢有人参观?”神澈笑着说道,皎如玉树临风前。 陌残叶狠狠瞪了一眼神澈,“本少不介意别人参观。”谁有胆子参观妖少沐浴? 神澈果然是神澈,下一句话语出惊人:“要不这样,四少随在下一起洗,既可以满足四少断袖之僻,又可以洗净身上的血污,如何?” 断袖之癖?他有脸说出来? “好啊!”陌残叶笑吟吟地应了下来,随即加了一句,“神澈公子不要后悔。” 恐吓般的一句话加在后面,让人毛骨悚然。 陌残叶自顾自地脱掉了外衫,挑了挑眉,邪邪地说道:“神澈公子不敢了吗?难道要本少亲自伺候公子更衣?” “不用劳烦四少。”神澈也将自己的外袍脱掉,自己却不再动手,兴味盎然的看着陌残叶一样也是只脱掉了一件外袍,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心乱了?”陌残叶勾了勾嘴角。 神澈不说话。 陌残叶接着问道:“心动了?” 神澈扯了扯嘴角,“四少怎么不动了?难道四少是女人?”后面的那句话,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语气特别重。 陌残叶猛的跳下了湖泊,这时候一支剑飞速射了过来,正好轻巧地夺过了。 拜月教的教徒又追上来了! 神澈剑眉一挑,凌空一剑,剑气震动树上的落叶,刹那间被内力所控制,如同暗器直射过去,片片毙命。 陌残叶在水中,用轻功跃上岸,刹那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水花飞溅,化作道道利剑飞射出去。玉扇轻点额间,内力将骨髓震毁。 陌残叶左手一伸,短刀拔出,顿时右掌又一道血箭喷出。 “四少,你先走,这些人有我对付!”神澈说道,一剑飞了过去,刺死了陌残叶身边的拜月教徒。 陌残叶也不客气,自己的右掌还在流血,以神澈的功夫,定能打败拜月教徒,“本少就不客气了,告辞。”说着一跃就不见踪影。 终是撑不下去了,从河中冲出来的时候,可能是筋脉扭了,起初还是用轻功飞,过了不见便着地了,捂住伤口,踉踉跄跄地逃跑。 陌残叶自嘲一笑,他原来也有这样一天。 “妖少,我们终是见面了,”白衣女子突然间出现在陌残叶的面前,瞥了一眼陌残叶用手捂住的右掌,“原来妖少手上了啊?真是可怜,真想看看妖少鹿死谁手。” 陌残叶牵动嘴角,可是伤口还在不停流血,“本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好啊,那可就要看看!”白衣女子目光犀利,一剑向叶刺过来,叶左手握住玉扇,玉扇陡然张开,挡住了剑的去路,玉扇和剑刃的摩擦,叶的左手本就不顺手,再加上一阵抽搐,玉扇从手中掉了下来。 剑就要刺向叶的咽喉,电火时光间,一把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剑,稳稳地挡住了,剑上面赫然地写着“勾魂”二字! 陌残叶脑子差一点短路,这不是武林中人都想得到的勾魂剑吗?那剑的主人是…… 一身墨绿色的外袍,白皙无暇的面容,秀丽的眉角,婉转的眼波,深色的眸子带着一抹浓郁的蓝色,长长的眼睫毛弯弯翘翘的,犹如蝴蝶张开的翅膀,一颤一颤的。将近三年未见,却见他消瘦了很多,脸上也多了几分坚毅,成熟了很多。 “你是谁?”白衣女子也有一点惊慌,惊恐地看着少年手中的那把剑。 “铸剑门——夙辰。”少年口中清晰地说出了那五个字。 是夙辰!是失踪了将近三年的夙辰!是是铸剑门的二公子,才华卓绝,天下无双,江湖上最雅的公子。他居然带着勾魂剑! “你……勾魂剑居然在你的身上!”白衣女子惶恐地看着夙辰,向后退了几步,本来,一个夙辰不在话下,可是他却拿着勾魂剑,这可就麻烦了,连忙利用轻功逃走。 夙辰转身,看着右手血流得一地都是的陌残叶,连忙跑到陌残叶的面前,将自己的衣服一角撕下来,帮忙将血止住,“还行吗?疼不疼?” 陌残叶扯了扯嘴角,自己最习惯不了一个大男人对她那么好,“不要那么……好行吗?不然别人会认为……我们两个断袖……” “呵呵,也就你一个人能说出这么不检点的话。”夙辰笑了笑,将袖中的一瓶白瓷瓶拿出来,倒出了两颗药,“把它吃了,这是佛心丹,是疗伤灵药。” 陌残叶毫不客气地吞了下去。 打量了夙辰一番,没什么大的变化,说道:“今天可是你妹子定亲的日子,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妹子?夙回眸说不定很想看看你。” “我何尝不是想见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我破坏了祖规,居然给勾魂剑开封了!”夙辰有一丝责怪自己的意思。 陌残叶白了一眼夙辰,“屁!管他什么仁义道德,反正哥哥相见妹妹是天经地义,你要是今天不去看她,以后她就是人妻了,到时候多不方便?没关系的,有本少在,谁敢说你半句话,本少叫他下辈子都不用说话了!” “就你一个人不管江湖的仁义道德,难怪会被人追杀,”夙辰碰到了陌残叶的衣服,“怎么衣服是湿的?” “掉湖里了。”叶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掉湖里的?”夙辰皱起了眉头,陌残叶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陌残叶白了一眼,“你管本少啊?反正本少现在受伤了,任你宰割。”夙辰一直坚持自己正人君子的理论,肯定不会作出什么坏事的,而如果是神澈,那可就不一定了…… “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去晾干。”夙辰说道。 陌残叶说道:“不好,要不你伺候本少更衣?” 夙辰犹豫了一下,他难道看出了什么吗? “喂,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陌残叶问道。 夙辰点了点头。 陌残叶暗骂了一句,“眼力怎么这么好?真应该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夙辰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女儿家,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弄得自己满身是伤。” “你怎么和本少的娘一样唠叨?快一点,帮本少更衣。”陌残叶笑着说道。“你既然是女人,我怎么可以帮你更衣?”夙辰看了一眼陌残叶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有一点苍白,如果穿上女装,大概会很好看…… “本少不介意……”陌残叶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轰隆”一声,一道光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了,陌残叶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好像是……天火,”夙辰也异常惊讶,“这个位置好像是在……涅槃城。” 天谴 “凤裔,你……你怎么了?”诺大惊失色,从来没有见过凤裔流那么多的血,本来这件衣服是红色的,和血混合在一起就更红了。 凤裔苦笑,鲜血流得很多,脸色已经苍白,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依旧保持着笑颜,可惜有一点无力,“……是、是天、天谴……” “什么?”诺的脑子如五雷轰顶,“天谴?怎么会有天谴?” 殊不知,凤裔陡然之间倒了下去。 诺连忙扶住凤裔,可是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鲜血不停地流淌出来,不是说明天私奔的吗?他难道是熬不过去了?明明说好的…… 诺将凤裔扶到自己的床上,解开凤裔的衣带,看见里面的单薄的荼白色亵衣已经全部然后,甚至能够看见血浆。 小心翼翼地解开荼白色亵衣,惊人的一幕展现在眼前,要是普通女子看了要不是昏倒便是呕吐。 不知道是不是利器,总之是刺穿了凤裔的胸口,一个大约直径为三寸的血洞,从后背一直刺穿到前胸,差点就穿心而过。血还在不停地流,白色的被单也被凤裔的血染红了。 诺急急忙忙地从屋中找止血的药物,可是敷上去了,依旧血流个不停。 “凤裔……你醒醒……”诺有一点手足无措,看到这么多的血,让她想起了影的死,她就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凤裔,你不要睡着……” “我、我没有……睡着……”凤裔说起话来有一点无力,牵动了嘴角,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办到的。 “凤裔,我该怎么办?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我止不住……”诺带着哭腔说道。 “放、放心,我死不了……”凤裔扯了扯嘴角,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诺连忙问道:“怎么才可以止血?” 凤裔眨了眨眼睛,仿佛一只蝴蝶一样,“没、没有办法……有很多神、神,他、他们法力高强,受了……天谴,可是他们还能暂、暂时活着。但是,遭了天谴后,鲜血止不住,都是失血过多死的……” “天谴?怎么会有天谴?”诺惊叫着。 “我、我已经没有神籍了……”凤裔开始一阵咳嗽,咳出了很多的鲜血,衬着苍白的肌肤,更是扎眼,仿佛一朵傲雪红梅。 “怎么回事?”诺感到一头雾水,他不是上古四大灵兽之一吗?难道说开除神籍就能开除的吗? “诺,你快走,我、我不久会现回原形,会变成凤、凤凰,会吓着你的……”凤裔说道,神色异常,看起来他很痛苦“在我还没有现回原形之前,快走……” “不走!就是不走!”诺大叫,固执地不肯走,苦笑着说道,“阴阳眼能救你吗?我可以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给你!” 凤裔突然间异常激动,“不、不要!要是你敢挖出你的眼珠子,就算是我活了过来,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滚!给我滚!” “不走,死也不走!”诺固执地说道,“山无棱,天地合,岂敢与君绝?你不可以死!你若是死了,我就要一辈子守寡了!” 凤裔气息平和了很多,说道:“你、你不要挖下眼珠子,我不会轻易地去、去死的,你不要想不开!我想在还不、不想死,可是你不要看我变回原形的样子行吗?” 夕诺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不行,你若是变回了原形,会不会法力耗尽,遁入封印?”曾经和影在一起的时候,看见无心险些遁入封印。因为有些神法力过于强大,若是死了,牵动到人间的太平,让天和地无法平衡,连天都要撼动,天帝就将这样的神封印。 “放心,我是和天地共存的,”凤裔因为嘴角的鲜血笑得异常诡异,“不过是一次天谴而已,现在我的神籍已经开除,已经不是神的所管辖的范围。” 诺将信将疑,“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药,就算是药力不够我也要救你,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凤裔笑了笑。 诺胡乱找了十几瓶止血的药物,一并用在了凤裔身上,用药三分毒,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总之,敷药的时候看见凤裔的眉皱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药物对血液有一丝刺激性的疼痛。 天开始亮了,一丝晨光照在屋子中,太阳光柔和而又明媚,照得人暖洋洋的,好舒服。地上的血液已经干了,有的成了血浆,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仿佛没有昨天的天谴,安安静静的,屋子中被照得亮堂堂的,一切都刚刚舒展开的样子。 猛然间,那双黑色的眸子睁了开来,眼神有一点空洞,头很痛,精神却好了很多。地上有一件血衣,屋子中有一点混乱。 他转身,穿好了衣服,看见夕诺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地,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就好像是画中人一样。 诺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凤裔和往常一样,脸色依旧,可是早已不是昨天的苍白,甚至和没事人一样。 “凤裔,你怎么……”话还没说完一半,却看见凤裔在干一个危险动作。 他居然在拆掉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好的绷带,他又不是小孩怎么可以这么不乖,居然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凤裔,你怎么可以拆绷带?”诺大吼道。 “没事了,拆掉算了,绑在身上不舒服。”凤裔一圈一圈地拆掉,露出了小麦色的肌肤,昨天明明还有一个大约直径为三寸的血窟窿的,今天怎么恢复得那么快,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痕迹。 诺观察了半天,简直没有任何伤痕,凤裔不免说闲话了,“怎么看本尊干什么?本尊是不是比昨天还要美?” 诺白了一眼凤裔,原来凤裔的身体恢复起来是神速,早知道就不用那么担心了,是时候应该向凤裔要精神损失费和赔偿了。 “凤裔,你恢复怎么这么快?”诺问道。 “本尊又不是你,干什么事情都磨磨蹭蹭的,连恢复身体都要休息十天半个月,”凤裔语锋一转,“东西准备好了没?我们是时候该离开涅槃城了。” 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还是要死要活的,现在立马就生龙活虎,果然不是人。 “没有。”诺搪塞了一句。 “不是昨天叫你准备好的吗?”凤裔说道。 诺大嚷,“谁叫你没有对我说你受伤恢复起来很快的,让我那么担心,一时之间忘记了私奔的事情。” “快一点,我们至少在天黑之前离开涅槃,免得被发现。”凤裔发起了牢骚。 诺白了凤裔一眼,“你不是神吗?” “我已经开除神籍了。”凤裔说道。 “法力总还有的吧?” “有是有,可是你讲点速度。”凤裔嚷着。 “去哪里?”诺问道。 凤裔思考了一下,“私奔的地点待定,只要离开涅槃城就可以了。” “那么我们以后怎么生活?”诺再一次问道。 “走着看,车到山前必有路。”凤裔不假思索地说道。 “果然,光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脑子一点儿都不见长。”诺叹了口气。 凤裔反唇相讥,“总比某些人好,既没有漂亮的脸蛋,而且一点记性也没有。” 诺白了一眼凤裔,这可能是史上最不靠谱的私奔。 凤裔连拖带拽地帮着诺一起收拾,一边发牢骚,大嚷诺的速度太慢,诺不时时瞪他一眼,连私奔都要那么仓促,也不好好列个‘私奔计划表’? 相遇 涅槃城边境—— 凤裔和诺来到涅槃城边境之时,已经是傍晚了。 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夕阳无限好,飘移的云彩在江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风拂过,与水草、苇影和着暮歌摇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壮丽妩媚。 “凤裔,我们这是在哪里?”诺深吸了一口气。 凤裔皱着眉头,“大概是在涅槃城边境。” “凤裔同学,怎么这里荒无人烟啊?”诺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真是没有半个人影,心里好不踏实,有一种会有强盗的预感。 “你在想什么呢?”凤裔看着夕诺又在想什么不靠谱的事情。 夕诺咬了咬牙,“今晚怎么办?想找旅店都没办法。” “睡本尊怀里吧!”凤裔邪邪地笑了。 夕诺转过头,白了凤裔一眼,“变态!十足的变态!趁早打消这个歪念头,不然本小姐就好喊非礼了!” 凤裔哼唧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走着走着,看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人不由得打个寒战,“凤裔,怎么办?” “前面不是有一个破庙吗?”凤裔向前指了一下,顺着凤裔修长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一座破庙,只不过今天好像太狼狈了,居然要睡破庙!唉,谁叫是和凤裔出来呢?要是和秦如墨一起出来,肯定没有睡破庙的情节。 夕诺硬着头皮走向破庙。 观察了一番,寺庙大概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空了,里面供奉的是涅槃城的主神——凤凰神。夕诺拿着神像和凤裔比较了一下,笑着说道:“凤裔,比起神像,发觉你比神像长得好看多了。” “怎么拿我跟这种东西比?”凤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叹了一口气,“这里在三百年前香火还很旺盛的,可惜,过了这么几年就荒芜了……” 三百年前?看来夕诺真的不可以跟你比年龄,三百年前夕诺不知道在哪里呢! “谁?”破庙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夕诺和凤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起了警惕心。凤裔握住了腰间的长鞭,正打算一鞭子甩出去,没想到从神像后面走出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 少女的衣袖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明眸皓齿,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最是脸上的那一朵彼岸花,妖娆得如同地狱之火一般艳丽。 “小狱同学?”诺突然间脱口而出。 那人也是一愣,然后回退了一步,“你是……小诺?暗语呢?” 诺也是又惊又喜,念出了暗语,“至尊铁骑,至高无上,唯我独尊,至尊?诺。”熟悉的话语,突然间在异世说起,不由得鼻子一酸,仿佛打碎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小诺,我还以为你死了!原来你还活着啊!”狱瞥了一眼诺的身边的美男,玩味地说道,“还不知道在哪里拐了一个帅哥,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嘛!我是不是应该叫他姐夫?” “原来你认得出他是男人啊?”诺笑了笑,长得这么漂亮,一开始诺还喊凤裔“姐姐”,最后被凤裔臭骂了一顿。 凤裔一脸黑线,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狱打量了一番诺和凤裔,“小诺,你是不是私定终身了?不介意我八卦一下吧?看看姐夫的脸色,还不快安慰姐夫几句?” 诺白了一眼狱,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小狱同学还是那么八卦,“小狱同学,在你八卦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在词语之中带酸酸的味道?你的脸什么时候有刺青的?” 狱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彼岸花刺青,“破相了,所以拿刺青遮住,很酷对吧?” “破相?”诺对这句话起了兴趣,“怎么个破相法?” “就是被划了好几道。”狱大不了地说道,反正过去那么多年了,自己早就没感觉了。 “哇!小狱小姐,幸好你用刺青遮住了,不然小诺我怕是看了会做恶梦。”诺不由得讽刺了一句。 “很荣幸,我的相貌能够进入小诺大人的梦境之中。”狱挑了挑眉说道。 “呜呜,终于看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就留下我一个活在世界上。”强颜欢笑,终究还是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诺抱着狱哭了起来,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 “哭什么哭?你可比我大了三个月,怎么可以在我还没哭的时候哭?”狱的声音越来越轻,先是抽泣,然后开始毫无忌惮地放声大哭,“呜呜,你不是日子过得挺甜蜜的吗?还都有了男朋友?现在我是无家可归,而且失恋了……我和他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呜呜……” 诺大力推开狱,然后擦了擦眼泪,笑吟吟地说道:“哪个男人敢和你劈腿,好大的勇气啊!” 凤裔看得一头雾水,刚刚还哭得肝肠寸断,现在笑得那么嚣张,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什么意思?你不想想,我被劈腿了你还那么开心?小诺同学,为了挽回我的情绪,你必须唱歌给我听!”狱大嚷着。 诺嘴角抽搐了一下,坚决说道:“不唱!” “不行,你要么唱‘死了都要爱’,要么唱‘青藏高原’,自己选一个,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部抖出来给姐夫听。”狱笑吟吟地说道。 你们两个聊天为什么要扯到无辜的凤裔? “‘死了都要爱’?‘青藏高原’?你要我命啊?”诺瞪着眼睛,这两首歌飙高音要人命的,没想到多年不见狱,她还是那么毒,“你失恋了也不要这么整我啊!实在不行,我可以把他借给你几天。” 诺指了指凤裔,凤裔后退了一步,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借吗? “真的?”狱悻然答应,“那么就委屈姐夫了,我可要姐夫亲我,你不介意?” “可……”诺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凤裔杀人的目光盯住了,连忙改口,“不可以。” 狱瘪了瘪嘴,“呵呵,跟你们开开玩笑。要不你们两个在我的面前kiss(吻)一个?” “小狱同学,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你不懂吗?能不能把你的这种心理收起来?”诺无奈地说道。 “嘻嘻,”狱蹭了一下诺的肩膀,“我就知道小诺同学害羞了,这样吧!给我讲一下你们相遇、相知、相爱的罗曼史?” 诺给了狱一个非常鄙视的目光。 “轩辕狱,今天能不能不要睡破庙?”声音从破庙外传过来,三人都往破庙看去。 那人一张俊脸五官深邃,挺直的鼻梁,剑眉向上斜挑,双目狭长,那双墨瞳就如寒夜里的星空一般清明,相貌可以说是上等姿色。一身黑衣,身上的是天蚕丝的织品,看来此人非富即贵,而且皮肤细腻,仿佛掐得出水来,像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 “宇文炫,你没得选择,要么你回到幽州,要么睡破庙,你选一个吧!”狱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好……睡破庙就睡破庙……”宇文炫像泄了气的皮球。 小诺同学撞了撞小狱同学的胳膊,“呵呵,原来小狱同学的桃花开得那么旺,果真是上品!” “如果小诺同学想要,我可以将他送给你。”狱看到宇文炫就头疼,他可是有洁癖、怕黑、孩子气集一体的富家公子,难缠得很。 诺回头看了看凤裔,凤裔的目光今天足够去杀人了,“算了算了,我无福消受,你自己留着吧!” “他们是……”宇文炫问道。 狱正打算一一介绍,没想到宇文炫却先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在三年前的武林大会,我见过你们!红衣服的叫凤裔,他打败了大名鼎鼎的神澈。这位姑娘嘛……你们俩不是‘那个’吗?” 诺被这句话差点生气了,对啊!三年前的凤裔,搞得他和她好像有“奸情”似的,还在江湖人士的面前公告于众,真是不知羞耻! 凤裔在一边偷笑。 “‘那个’什么?现在凤裔是我的姐夫,诺是我的姐姐懂吗?”狱抢先一步说道。 宇文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哦”。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诺闷闷地说道。 骤然间,天黑了下来,一道光芒,如同雷电,又恰似一团火射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到凤裔的身上了,诺猛然推了一把凤裔,正好躲过了。 众人如梦初醒,诺问道:“怎么回事?” 凤裔淡淡说道:“是天谴。” “不是过了吗?”诺大声问道。 “不,它每天日暮时分都会有,直到我死了才会停止。”凤裔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诺惊叫,“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开除神籍了,怎么会还有遭受天谴?” “这是规矩,除非——我死了,”凤裔淡淡说道,仿佛遭受惩罚的不是自己,“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是与天地共存,死不了的。” 死不了才叫痛苦,每天晚上都要承受天雷击打的苦,然后再一次愈合,再一次击打,这是永无止境的刑法。 永劫之地 “小诺同学,姐夫怎么会遭受天谴?”狱不可思议地看着凤裔,嘴巴倒是很甜,一口一个“姐夫”。 “他?”诺无奈地看着凤裔,勾了勾嘴角,“他是凤凰神。” 小狱同学第一个反应就是,“原来凤凰神是男人啊!” “哪条天条规定凤凰神不可以是男人?”凤裔插了一句嘴。 狱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诺的肩膀,“不错不错,战绩还行,咱们小叶有白虎——步杀,小影有海皇——无心,小沫有朱雀——千绝,现在又有一个凤凰,真是动物一箩筐,至尊铁骑可以改名叫‘至尊动物园’了。” “拜托,你还有闲工夫开玩笑?”诺惊叫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天谴,小狱同学,你将你的八卦脑子用在这种地方行吗?” “有,当然有!”狱大声说道。 “什么办法?”诺凑了过来。 “前提是——”狱一脸奸笑,“你和姐夫kiss(吻)一个,我就告诉你!” 诺送给狱两个字,“免谈!” “算了,我就免费告诉你好了,”狱瘪了瘪嘴,“有一个地方,是囚禁罪神和法力过于强大而天帝难以驾驭的神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永劫’,那是唯一一个神无法控制的地方,就连天谴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诺知道永劫之地,可是,永劫之地飘忽不定,就算是找到了,可是永劫之地的那位大神会同意吗? “不用多想,不想想姐夫是何许人也?他可是与天地共存的凤凰神,再怎么说也要卖面子给姐夫吧?再说,姐夫那么厉害,肯定打得过炽焰的!”狱笑吟吟的说道。 “可是,你还记得永劫之地在哪里吗?”时间太久了,诺有一点记不起了。 狱白了诺一眼,“北齐之北。” 诺点了点头,“哇,肚子饿了,小狱同学,我们要吃饭!” “额……我不会煮饭!”小狱同学很诚实地说道。 “拜托,那你是怎么混过来的?”诺问道。 “吃饭的事情都不用愁啊!以前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前些日子都是在客栈搞定的!”狱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怎么办?总不可能叫我们效仿红军长征路上吃树皮吧?”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也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狱将目光投向了无辜的宇文炫。 宇文炫摇了摇头,他也是富家公子一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凤裔。 凤裔看了看诺,连忙说道:“我本来就不用吃饭的,我以前都是靠香火供奉的,你叫我怎么办?” 好吧,一个破庙中待着四位不会做饭的小姐和公子。 “怎么办?凤裔,你不会变吗?”诺大叫道。 “变什么?以为神是万能的吗?我只是攻击力强了一点点,以为我是灶君吗?”凤裔一脸黑线。 “好吧,我服了你了,你可以去打几只野味回来。”诺吩咐道。 凤裔哼唧了一下,随即便很听话地出去了。 诺凑到狱的身边,开始八卦狱,“小狱同学,三年前的时候,我还看见你身边有一位白衣公子,怎么不看见他的人影,不会是他就是和你劈腿的吧?” “白衣公子?”狱想起了轩辕铘,“别在我面前提他,不然小心本小姐翻脸不认人。” “小狱同学,你怎么可以重色轻友?”诺凑到狱的身边,瞥了一眼无辜的宇文炫,“喂,他叫宇文炫是吗?看你和他关系不错,是不是有后续发展啊?” 小狱同学瞪大了眼睛,“小诺,你怎么那么八卦?” “谁叫你先八卦我的?”诺反唇相讥。 “这样吧!咱今天心情好,长姐为母,我帮你们成亲,怎么样?”诺笑吟吟地说道,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那就把凤裔姐夫也叫过来,长姐为母,姐夫为夫,嘻嘻,正好拜高堂!”狱嚣张地笑着说道。 诺的青筋突然间爆出,“什么意思?” “你们难道没有发生关系吗?”狱眯了眯眼睛,“嘻嘻,其实我也很关心你们的,你们成亲了之后,你们的孩子就叫我小姨,不是吗?” 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想得那么远,“谢谢,不用关心。” “你们的小孩,肯定没我聪明!”狱不忘记夸自己一番。 “自然是不敢跟你比聪明,但是,肯定比你长得漂亮。”诺说道。 狱郁闷地瘪了瘪嘴,“谁叫你们俩都长得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小孩肯定又是大祸水,唉,怎么这么不客气揭我的伤疤?” “嘻嘻,”诺将目光投向宇文炫,“宇文炫,你怎么不说话?” “叫我说什么?”宇文炫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就好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 诺凑到狱的耳畔,“不错嘛!又是一个绝色。”抬头对宇文炫说道,“你觉得我家小狱怎么样?”诺很直接地问道。 “她?”宇文炫缩了缩脖子,瞥了一眼狱,“人格低劣。” 诺听到后捂着嘴巴偷笑,“看得还真透彻,眼力不错。” 狱咬了咬唇,不甘示弱,连忙说道:“等姐夫回来之后,我问问他,倒要看看姐夫面对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什么怎么回答?”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耳力还真是一流的。 “姐夫,你认为我家小诺怎么样?”狱问道。 “她?”凤裔看了看诺,面无表情地说道,“人格低劣。” 诺狠狠地瞪了一眼凤裔,仿佛要把凤裔生吞活剥了,怎么这群男人说话的语气,和说出来的话都一样?难道是串通好的? 狱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凤裔,夸奖般的说道:“很好很好,这个答案我很满意,我做主了,我家小诺就许配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凤裔愣了愣,不说话。 三人看到凤裔手中的东西,竟是现成的食物。 “哇,凤裔,你不是说不会变吗?怎么打猎都会打到桂花糕和五花粽?”诺瞟了一眼凤裔手中的食物。 “安然居买的。”凤裔说道。 “神速啊!”狱不由得夸奖了一句,也不忘开诺的玩笑,“嘻嘻,我这可就放心了,我家小诺跟着你,可不用饿肚子了。” 天色越来越暗,小狱和小诺打算睡到一起,两个人多年不见了,叙叙旧,狱笑吟吟地对宇文炫说道:“嘻嘻,小子,今天你捡了个大便宜了,你和姐夫一起睡吧!姐夫那么漂亮,如果嫌一个人孤枕难眠,可以把姐夫当成美人,哈哈……” 宇文炫和凤裔一脸黑线。 诺没有意见,倒是看到凤裔拿着杀人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第二天,还是分道扬镳了,诺和凤裔打算去永劫之地,而狱和宇文炫则是漫无目的地乱跑,天涯海角,只要不回到绝尘谷,哪里都是家。 老死不相往来 天下阁—— 寒趴在窗前,看着花瓣上的一点点露珠渐渐地滑落,日子一点点过去,已经有五个月没有看见劫月了,他怎么样?记得三年前的今天就是她头一天入主拜月教的。 外面的流言很多,都是一些不大好的消息,听说拜月教最近一片混乱,拜月教的青龙祭司——独孤漠月喝醉了酒,被倾情宫的人围攻,最后还是死了,死后被革除了祭司的身份,后来就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玄武殿的教徒都乱成了一团,分成了好几支,其中有一部分一直在追杀妖少——陌残叶。可是,陌残叶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被杀死? 而朱雀祭司——赫连劫月,一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在想赫连劫月吗?”易寒走到寒的身后,他一身黑衣,腰间是秋水剑。 寒点了点头,“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若是出事了就怪了,”易寒一双妖异的双色瞳,左眼银色,右眼墨绿,“据说独孤漠月的死还是赫连劫月策划的。” “就知道他下手狠毒,”寒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杀了他,劫月肯定不会高枕无忧。” “这么狠心的男人你还想他,不怕他杀了你吗?”易寒反问道。 寒正色道:“他不会,他做事很有原则,不会杀任何无关之人。” “呵呵,若是有原则,就不会学医术但是不肯救人,更加有‘不死不救’的规矩,岂不是很不靠谱?”易寒的目光在寒的身上流转了一圈,说道。 寒不语,看着窗前的花,独自拨弄起了花瓣。 “紫陌找你。”易寒稍带了一下,说道。 寒愣了一下,的确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咬了咬唇,心一横,“不见。” “他说你要是不见他,他就等到你愿意见他为止。”易寒接着说道,自己走讨厌给别人传话了,而且,别人深情的话语往往被易寒传得变了调。 寒认真地对易寒说道:“不见,就让他等吧!是他自己错过了,不是我心狠。” 其实,寒也能感觉得到,易寒传出来的话很不像是紫陌说出来的,肯定是传话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 “好,我这就赶他走。”易寒转身要出去,心中一阵郁闷,自从带着寒来到这里,自己堂堂武林尊主留成了紫陌和她的传话下人了。 “慢着,”寒这下真把易寒当成下人呼来唤去,“你不要赶走他了,就让他等着,也让他在这么冷的季节在外面挨冻。” 有这样的整人方法吗?要是想出口恶气,就直接叫易寒和紫陌打一架不就行了吗?“大小姐,能冻得死吗?他可是练武之人,就这么一点点温度,根本就没事的,就算叫他赤着上半身都挨不了冻,”易寒在一旁说道,“难道他和你一样吗?还没下雪就穿得跟企鹅似的。” “说得倒也是。”寒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把他推到冰窖里去。”易寒在一边闲着无聊说了一句。 寒大喊道:“好!” 易寒白了寒一眼,“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玩而已,现在冰都没有。” “你不是会寒冰绵掌吗?”寒笑着说道。 头一次听说寒冰绵掌还有这个效果,大概也只有寒才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 “我不管了,”易寒可不想被夹在中间,自己还是逃走为妙,“我走了。” “不可以!你再走我就哭了!”寒大喊着。 易寒这个把柄是被寒抓住了,易寒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动不动就哭,女人最麻烦了,所以她从来不和女人打交道,除了寒之外。 “大小姐,什么事情?”易寒无奈地说道。 寒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拿下来,这块玉佩是倾情宫的宫主的信物,谁拿到这块玉佩谁就可以主掌倾情宫。寒将它交到了易寒的手上。 “给我的?”易寒看着那块呈色一流的玉佩。 “才怪!”寒大喊道,“不许私吞,把这块玉佩给紫陌。” 易寒笑吟吟地说道:“你不是讨厌他吗?就算不要这块玉佩了,看这玉佩的呈色不错,雕工也是一流,可以给我拿到当铺当了,咱们可以换一点酒钱。” “做你的大头梦!”寒大吼。 “好了好了,绝对不私吞。”易寒虽然在江湖上是叱咤风云的,但是在寒的面前就只能服软,谁叫她经常拿哭来威胁他? 寒开口说道:“就对他说,我把倾情宫拱手相让,从此我们相忘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绝情?”易寒惊讶地说道。 “你不要废话,不然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寒吩咐道。 易寒哼唧了一声,“怪羡慕紫陌那小子的,我还巴不得呢!” “你说什么?”寒咬牙切齿地说道。 易寒两连忙说道:“我这就去送掉。”说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寒思索着,拒绝了紫陌,或许是她一辈子做得最绝情的事情。 记得第一次遇到紫陌的时候,他还一口一个“妹妹”。 当时是在倾情宫,在倾情宫的夜是独特的,月光透过寒冰,穿透后是那么柔和,如同一块无暇的白玉盘,冷冷的,柔柔的,皎皎的……犹记得当时,月凉似水,紫衫繁花,风流意气,良人踟蹰。 而他,如今仍旧是那个冷情淡漠的男子。 紫陌看看寒清秀的脸,四目相对,目光如同湛蓝的浩瀚的天空。 寒大不了地笑了笑,本来就不过是一个完美地不太真实的开头,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夕阳西下了,寒为了更好地看清楚紫陌看到玉佩的表情,一个人爬到了天下阁的屋顶,鸟瞰下面的景色。 她看到紫陌看到了玉佩,身子一僵。 然后,易寒说道:“那丫头说了,她把倾情宫免费送给你了,叫你好自为之,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果然,叫易寒传话就是一个错误,从他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话变味了,意思倒是没错,但是语境就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可以贻笑大方。 紫陌不说话,他收下了玉佩,抬头看了一眼。 寒心一虚,刚才不会被紫陌看见了吧? 易寒把话传完了就走了,他抬起头,看见寒坐在屋顶上,夕阳西下,看起来异常唯美。一身黄衣,虽然只是劲装的样式,然而嫩黄色的缎带绑腿,扎染的下裙,只及膝的长度,却由柠檬黄自然的过渡到日落黄,层层叠叠,好似朵朵雏菊一样自然绽放,俏皮又不失优雅。 他突然间有预感,他再也抓不住寒,就像这夕阳一样,纵然美丽,消逝得也快。 易寒利用轻功,跃到了寒的身边,和她齐肩而坐。 “坐那么高干什么,不怕摔下去吗?”易寒问道。 寒转过头去,没想到易寒靠得她那么近,近到转过头去的时候,自己嘴唇好像碰到了易寒的嘴唇,一擦而过,两人一阵慌乱。 寒结巴了起来,“你、你也不、不是坐得那么高吗?再说,就算掉、掉下去也要拉你一个垫背!” “是不是想看看紫陌见到玉佩后的表情?”易寒倒是镇定很多。 寒点了点头。 易寒白了寒一眼,“女人就是心狠!” 寒大嚷:“我哪里心狠了?是他对我狠的!” “算了,不和你吵了,”易寒停顿了一下,“先去吃饭,吃饱了之后……你整理一下,我送你去拜月教。” 寒还以为是听错了,易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中间梗咽了一下。 “你说什么?” “送你去拜月教。”易寒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易寒瞪了寒一眼,“有那么多‘为什么’吗?怕你得相思病,这个理由不够好吗?” 寒点了点头,“不够好。”“你想不想赫连劫月?”易寒问道。 寒点了点头,说实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巴不得早点离开他,可是,一旦分开了,就十分舍不得,也不知道赫连劫月有没有她那样‘不舍’地一样不舍得她。 寒正要爬下去,却听到易寒清冷的一句话,“要是我想留下你,你会不会为我而留?” 寒一愣,脚下一滑,头重脚轻地要从屋顶上掉下去。 易寒说时迟那时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住了寒的手,忍不住骂了一句,“怎么这么笨?我看你跟着赫连劫月发生了这种事情会怎么办?他又不会武功,怕是会被你一起拉着掉下去!” 寒做了一个鬼脸。 第三天的时候,到达了苗疆,然后到了灵鹫山。 寒回到了拜月教,在朱雀宫看到了赫连劫月。他穿的衣服的颜色和易寒的一模一样,都是黑色的。略微紫黑的唇色,以及上挑的丹凤眼,依旧是那么妖异,眉眼之间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渐渐的,易寒的身影消失在了拜月教灵鹫山的尽头。 寒不觉得对不起紫陌,但是,她却觉得特别对不起易寒,自己这样的做法,这比对紫陌更加绝情。 对不起,对不起的人太多,多得让人麻木。 如果,三天前在屋顶上,寒回答了易寒的那句“要是我想留下你,你会不会为我而留”结局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纵使江山如画 灵鹫山,拜月教—— 拜月教冷清了很多,本来就是人多地广,现在少了一个独孤漠月和弯月以及那个失踪已久的白虎祭司,更是冷清得可怜。拜月教的四圣祭司啊,现在,只剩下了赫连劫月一个朱雀祭司。 赫连劫月正在研制毒药,一边闲着无聊,问道:“你不后悔吗?” 寒在赫连劫月身边帮助拿药,不解地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有什么用?都已经是事实了,后悔只会让伤痛更痛,与其活在伤痛中,不如往前看。也许是当初的冲动,一念之间,可是,正是这样的冲动,让头脑发热,不然自己会和他相思一辈子。 “你跟着易寒,远比跟着我好很多。”赫连劫月停掉了毒药的制作。 “的确,跟着他,我绝对会过得更好,用不着和你这些毒物在一起,”寒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却是快乐的,“不过,我就是犯贱,就是喜欢自找苦吃!” 赫连劫月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脑子撞坏了?” “你难道叫我一个姑娘家的直说吗?”寒真是恨透了赫连劫月聪明绝顶的脑子,怎么还没想到现在她是什么意思,“因、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赫连劫月皱着眉头问道。 寒顾不着自己的面子了,“我爱你,行了吧!” “早说不就是了吗?”赫连劫月笑吟吟地又开始研制毒物。 原来是预计好了的,这么寒怎么会爱上这么无良的男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有听到你说一声‘我爱你’了!”寒孩子般地大嚷着。 赫连劫月白了寒一眼,“你都说了,我再说就没惊喜了,就这样好了。” 寒一反常态地不吵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发呆,反正自己喊破喉咙赫连劫月也不肯说一个字的,他本来就是那样固执的人。 “你怎么这么安静?发呆很好玩吗?”赫连劫月一心两用的本事不错,一边炼毒一边说道,“今天你有两个故人会来。” “谁?”寒问道。 总不可能是独孤漠月吧?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难道会诈尸?想到这里,寒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赫连劫月微笑着接着说道,看着自己刚才炼制好的毒药,殷红色的液体,仿佛是谁的鲜血,“我还想用‘忘川’和‘断肠’好好招待他们其中的一个!” “忘川”和“断肠”是剧毒,两种毒药合起来,杀人于无形,哪个故人那么可怜? 一刻钟后—— “人来了。”赫连劫月微笑着说道。 听到厮打的声音,外面的血溅在朱雀宫的地砖上。 寒看清楚了那两个人,一个一身蓝衣,身上淡淡的酒气,他微笑足够去杀人,在江湖上他一直都是放荡不羁,心狠手辣,而在寒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迷。 还有一个人,一身白衣,那么美的白衣,惊鸿一瞥,眉目中流淌着一股清气,左脸上一朵妖娆的白莲。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笑起来那么漂亮,就好像是神仙一样。 “二位,可以收手了吗?”赫连劫月笑着说道。 二人停手后,看到他们额前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掺杂着鲜血。 赫连劫月先是看着蓝衣人,寒陡然间看到蓝衣人的脸。 他,不是死了吗? “教主,”头一次看见独孤漠月的笑容,居然是在这么一片血色残阳之中,他收起沾着血的剑,“青龙祭司参见教主!” “你不是死了吗?”寒惊讶地说道。 “若是想杀死漠月,可没有那么容易。”独孤漠月的笑容中,犀利得可以扎破黑暗。 寒浑身颤抖,“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这个给你,”寒从身上将一块冒着寒气的玉佩交给独孤漠月,“众拜月教徒听令,从今日起,本教主——葬月退位,本教主将拜月教主的位子交给青龙祭司!” 众教徒都议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候有人先跪下了,喊着“漠月教主千岁”,然后所以人都跪了下来。 独孤漠月突然苦笑,但还是手下了玉佩,“葬月教主就这样退位了,不后悔吗?” 后悔?怎么今天第二次有人问她后不后悔? 寒笑着说道:“不后悔,独孤肯定能比葬月将拜月教打理得更好。” 独孤漠月苦笑着走向神月殿,那个属于历代拜月教主的宫殿。 赫连劫月一切都看在眼立,他没有和独孤漠月多说一句话,转身却对白衣公子说道:“我应该叫你什么‘白莲公子’还是‘莲清’,或者是‘白莲月’或者是——白虎祭司。” 白莲公子居然是拜月教的白虎祭司! 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莲清居然是拜月教的莲月——白虎祭司! “寒,好久不见。”莲清的脸上有血迹,一滴一滴的,异常妖异,他笑着看着寒。 寒的声音颤抖,“莲清,你……” “你是不是女人?你就应该站在我的后面,”赫连劫月将寒护在身后,微笑着对莲清高声说道,“莲清,我们是时候应该私下里聊聊了吧?” “好。” “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托你一件事,”赫连劫月拉了拉身后的寒的衣服,“我赫连劫月从来没有求过人,拜托你照顾好这个丫头,虽然她话多了一些,笨了一些,但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娶她。” 寒想说什么,可是莲清先应下来了,“好!” 他们两个人进到了朱雀宫中,再也没有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就连声音都听不见。 千万不要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寒心中忐忑不安,站在朱雀宫门口走来走去。感觉身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转身,是独孤漠月,“你怎么不在神月殿?” “看你这么不安,在担心白莲月还是赫连劫月?”独孤漠月问道。 寒不知道如何回答,两个人她都不希望死。 “难以取舍是吗?”独孤漠月笑着说道。 寒点了点头。 独孤漠月笃定地说道:“以我对赫连劫月以及白莲月的了解,死的人应该是赫连劫月。” 寒紧张地说道:“何出此言?” “很简单,赫连劫月不会武功,”独孤漠月笑着说道,“他自小和我作对,我学武功他就学巫术和奇门遁甲以及鬼谷道术。” 寒却一点都不为赫连劫月担心,因为他今天上午说了一句话“我还想用‘忘川’和‘断肠’好好招待他们其中的一个”,既然独孤漠月没事,那么死了的就有可能是莲清。 “天黑了……”独孤漠月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寒的身边。 寒看着漫天繁星,月朗星稀,今天不会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吧? 朱雀宫的门被推开,走出来的是莲清! 莫不是赫连劫月出事了? 寒急忙跑了过去,没想到刚踏出朱雀宫的莲清吐了一口黑血。 “莲清,你没事吧?”寒扶住莲清,可是他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莲清对寒惊鸿一瞥,依旧是那么唯美,只是变成了一幅失了颜色的水墨画,他保持着微笑,“寒……” 寒连忙说道:“你不要说话,说话费力气,我这就去叫劫月出来,他医术天下第二,肯定能救你的。” 莲清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说道:“纵、纵使万、万般江山如画,敌不过卿鼻尖一点朱砂。” 寒的身子一颤,鼻尖一点朱砂说的正是她自己。 他轻轻地将袖中的一只白莲水晶玉簪插到寒的发间,可是,就在快要插到的那一刹那,手陡然掉了下来,他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眸子。 寒轻轻地捡起掉在了地上的玉簪,它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不染凡尘,玲珑剔透,煞是好看,宛若天成,只是随着莲清的死亡断了。莲清是无辜的,他从来都是那么清淡。 记得第一次遇到莲清,还以为是莲花的化身。 他和她相遇在涅槃城的四圣殿的火凤殿前,可是,这段相遇却没有被神庇佑。当时,寒和莲清同时看重一只白莲水晶玉簪,莲清说是要送给至爱。还开玩笑说,他的至爱的鼻尖有一点朱砂。 现在,莲清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莲香在散发出来。 “他自己服毒自尽的。”赫连劫月缓缓地从朱雀宫出来,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寒抱着莲清的尸身,心中一阵酸涩。 人死了,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说,他不要死在拜月教,他希望自己死后,将自己的尸身用火焚烧,将他的骨灰洒在一个最干净的地方。”赫连劫月抚摸着寒的长发,在寒的耳畔说道。 后来,在灵鹫山上的神月殿,将莲清的尸身焚化了。 寒抱着莲清的骨灰坛在朱雀宫的屋顶上,看着夕阳,夕阳那么美,就好像莲清一样,纵然美丽,消逝得也快。 赫连劫月将寒揽入怀中,“都过去了。” 天上一个霹雳,一道红光,就这样劈在了涅槃城附近。 “是天火。”赫连劫月惊讶地说道。 寒愣了半天,方才说道:“劫月,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我赫连劫月的下辈子就永远陪伴你。”赫连劫月看着夕阳,那么美。 “我要去北齐之北,那里有一个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叫做‘永劫之地’,我们就把莲清的骨灰洒在那里。”寒看着北边,目光中尽是憧憬。 赫连劫月点了点头,“好……” 血染嫁衣 边疆的战事平定了下来,湘东王被召回皇宫。 连同失踪三年的潇湘郡主一起,班师回朝。告之天下的是,湘东王和潇湘郡主下个月初六成亲。而潇湘郡主失踪三年的原因是,被敌国掳走,后被湘东王救下。而那段被尘封了的事实,也只有耶律煊、耶律熔、潇湘南陵以及芸知道,渐渐地被潇湘南陵和潇湘芸的你侬我侬所掩盖。 或许,在辽国的宫中,有几个宫女还会在私下中交谈,笑着说起,当初潇湘郡主在辽宫的往事,但也只不过是低声细语。而亲眼看到芸在辽宫的日子的涅儿,已经被葬入了辽国边疆的土地,一同被黄沙掩埋。 湘东王府—— “南陵,我们成亲的时候,我是穿鲜红色的嫁衣还是玫红色的嫁衣?”芸摆弄着满桌的皇帝赏赐的嫁衣,在自己身上对比了一下,又放掉。 南陵却一直很回避成亲的事情,一反常态的样子很是奇怪。他看着那件暗红色的嫁衣,先是皱着眉头,然后叹了口气。 “南陵,穿暗红色的嫁衣不喜气!”芸将那件暗红色的嫁衣收了起来,可是心中却十分想穿,“南陵,你最近怎么总是神志恍惚的?” 南陵这才回过神来,“什么?卿卿刚才说什么?” 芸不耐烦地说道:“我叫你挑选嫁衣呢!南陵,你这是怎么了?” 南陵躲避地说道:“没有什么,要不就穿这件吧!”南陵指了指暗红色的嫁衣,做工很精美,是一件上品,上面还有纹凤的金丝,珠片玉片点缀,尽显奢侈华贵。 芸皱起了眉头,“我不是刚才说的吗?好看是好看,我也很喜欢,不过,穿暗红色的嫁衣不喜气!”不知道南陵刚才在想什么,居然一点也没听进去。 “不就是一件嫁衣吗?只要本王说好看,看谁敢在咱的婚礼上说一个‘不’字?”南陵将嫁衣在芸的身上对比了一下,“去里屋先去穿,本王想看。” 芸皱起了眉头,“给你看了不久没有了惊喜了吗?成亲那天穿给你看。” “好……”南陵异常艰涩地说出了那句话,“对了,你不是喜欢吃樱桃吗?我给你买了很多,自己去吃吧!” “大冬天的,哪来的樱桃?”芸惊讶地问道。 “自打知道你喜欢吃,本王就给你留心了。”南陵笑着说道,脸上浅浅的梨涡漂亮得紧。 芸将盘子的一个樱桃送入口中,酸酸甜甜,味道不比其他季节差,“南陵,你陪我一起吃,等到我们成亲了,就天天吃樱桃,好吗?” “卿卿,哪有那么多樱桃?到时候你还不吃腻了?”南陵眼中尽是快乐和幸福,自己也吃了一个樱桃,却一点都吃不到甜的味道,却是异常苦涩。 “南陵,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不要带兵出征,就可以在朝中出谋划策,当一个文官。”芸命令道,战争太恐怖,不能让南陵冒风险。 “好,”南陵笑着答应,“我想听你唱歌,就听你唱的‘化蝶’。” 芸一愣,反正是南陵要听,唱唱也无妨: 不等来世再相约,今生就要无恨无悔, 不问前缘我是谁,只管今尘和你日日月月。 我愿与你雪中泥,红尘寸寸泥中血, 冷暖相随悲欢同泪,朝朝暮暮相依偎。 我是萍你是水,相逢相爱不是罪, 地久哭天长泪,为你染红我的血。 …… 人间痴情迢迢不归路,不如天上比翼蝶。 不过,这首歌也太悲情了,梁祝化蝶,她可不希望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他们要永生永世在一起,不要化作蝴蝶。 “很好听。”南陵笑着说道。 芸也笑了笑,“当然好听,本小姐的声音一直都是天籁,我们成亲了之后,天天唱给你听,只要你不听腻。” “怎么可能会听腻?”南陵微笑着反问道。 “我相信你。”芸做了一个鬼脸,稍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去摘星台,”南陵拉起芸的手,他的手冷得出奇,仿佛在冰水中浸泡过一夜似的,冷得芸打了一个寒战,南陵笑着说道,“摘星楼出自李白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句诗句,所以说,摘星楼高到可以摘到星辰。” 芸一边走在去摘星楼的路上,一边说道:“可惜,现在不是晚上,如果是晚上的话,就可以一起看星星了。” “今晚我可以陪你看一晚上的星星,直到太阳升起来。”南陵笑着说道。 芸皱了皱眉头,“以前听老人家说,被月亮的光晒黑了,就再也不能变白了。” “是吗?” “我要是晒黑了,你可不许不喜欢我。”芸看着南陵的眸子,笑着说道。 “我已都没有喜欢过你。”南陵玩味地说道。 芸的笑容一僵,“你说什么?” “我对你的是‘爱’,不是‘喜欢’。”南陵深情地说道,看着芸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扑哧”一笑。 芸咬牙切齿地微笑,“你什么意思?以后不许吓唬我,不然我就不和你成亲。” 南陵只好投降,“好了好了,为夫以后不敢了。” “这才对。”芸点头说道。 三月初四,距离婚期还有两天。 芸敲了敲南陵的卧室的门,欣喜地说道:“南陵,快开门!不然本小姐就要动粗了!” 芸听到屋内没有声音,继续大喊,“死南陵,再不开门,我可就反悔了,我可就要逃婚了,开门啊!” 芸还是见屋内没动静,只好很没礼貌地推门进去。 摆设繁丽精美,透着一派婉雅秀丽之相,墙边挂着鎏金凤灯,屏风案几端庄典雅。 纱帐被一只几近女人般细腻的的手掀开,露出半张惊世的容颜,可是他嘴角鲜红的血,更是显得魅惑众生。 芸吓得浑身颤抖。 听到南陵略显沙哑的声音,“咳咳,我、我终究还是、是没有熬到最后一刻……” “南陵,你到底怎么了?”芸大叫道。 南陵笑了笑,脸色白得恐怖,笑容都显得有一点回天无力,面容却是和以前一样绝艳,只可惜少了一层血色,“没、没被吓着吧?我、我现在是、是不是很恐怖?” 芸惊叫道:“南陵,你别说话,我这就去请太医!” “没用了,你别去叫了,倘若能行,我早就已经痊愈了。”南陵叫住了芸。 芸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到达了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是你的准王妃。” “很简单,因为我爱你。”南陵说完这句话,吐了一口血,不似以前那样,是血红色的,而是暗红色的,其中参杂了一点黑色。 是中毒了! “南陵,你是不是中毒了?”芸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哭腔。 “对……”南陵用衣袖擦掉了嘴角的鲜血,“是‘断肠’之毒。” “断肠?”芸惊讶地大叫,这不是剧毒吗?什么时候中的毒?饮下了“断肠”会当场毙命,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因为我自小体弱多病,不知道从何时,我的身体就对毒有了免疫力,可以短暂抑制毒物扩散,再加上我本身就是练武之人,就可以抵抗毒物。”南陵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芸泪如雨下,明明就差两天了,怎么就是熬不到呢?为什么连天都嫉妒了他们? “别哭……”南陵想要从床上起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他的话,“老、老天爷逼得我太紧太紧,终、终于到了我的极限了。” 芸看见南陵要起身,连忙上前去扶住南陵,“南陵,你要干什么?” “去摘星楼,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凌晨的星星比夜里的更美,还可以看日出,不是吗?”南陵的微笑美得像天上的朝霞。 “好……”芸连忙将南陵扶起来。 “你穿着前些天的嫁衣,我想看看你穿嫁衣的样子。”南陵起身后,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新郎服,也是暗红色的,纹龙的金丝,珠片玉片点缀,尽显奢侈华贵。 芸犹豫地看了一眼南陵,难怪前些天的时候,南陵说要看她穿嫁衣的样子。 摘星楼—— 早上的繁星一点一点,像是在湛蓝色的鹅绒之上的钻石。 渐渐地太阳升了起来,红红的,染红了大半的天空。 芸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嫁衣,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哭花了,可是她固执地微笑。 南陵蹲下身,帮芸穿上鞋子。 记得三年前,南陵曾经也帮过芸穿鞋子。 三年前—— 南陵突然间的一个动作,让芸这辈子都会难以忘怀,或许会惊讶一辈子。 他轻轻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帮芸穿上了鞋子。 芸惊讶地脸话都说不出来,他可是堂堂二皇子,他可是湘东王,他可是那个足智多谋的皇子,居然弯下腰来给芸穿上鞋子!他的那些所谓的尊卑之分,那些所谓的王爷架子全都放下了,居然会帮芸穿鞋子! 大概,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南陵这一个皇子居然愿意帮一个和他刚刚吵过一架的女孩,屈身下来给她穿鞋子了吧?他大概是第一个这样的王爷吧? 南陵抬起头,对着芸笑了笑,脸上有两个很漂亮的梨涡,露出了一对很漂亮的小虎牙,轻轻地说道:“穿好了,你去找耶律煊吧!” 而现在,事物都改变了,而人呢?都就快要离开了。 南陵笑着说道:“咳咳,我死了,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给你穿鞋子,那么他肯定也很爱很爱你,那么他就是我的转世。”他对着芸笑了笑,脸上有两个很漂亮的梨涡,露出了一对很漂亮的小虎牙。 芸哭得眼睛都红了。 只见那高高的楼塔之上,红衣少女脸上的笑容那么苦涩,而红衣男子倒是极尽贵族气质,优雅得无懈可击。太阳出现了,日出孕育着新希望,朝霞绕在两人周身,模糊了那两人的容颜,那一刻,仿佛见着了幻境中的仙影。 终是熬不过那一刻,红衣男子想去触摸朝霞,陡然倒了下去…… 先是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天,让他失心疯,和皇位失之交臂;然后是自己的健康,让他再也不能和常人一样;最后,老天爷终于让他得到了爱情,可是却又是无比狠心地让他在婚期渐渐逼近的时候,撒手而去。 “南陵……”芸哭着大喊。 那日出真的很美,曾经有人说这是用血染成的。 **************** 咱咬咬牙,狠狠心,一边心痛一边流血,将南陵给弄死了,咱的心碎了,蓝颜薄命啊!呜呜…… 前程往事 天亮了—— 无心轻轻地松开了抱着影的手,抚摸着影的头发,微笑着说道:“先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打算?现在还不许睡觉!” 影差点睡着,抬起头,思索了一番,“我要去……”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即使逃得出潇湘南弦的手掌心,也要这样逃难一辈子。纵使是海皇有什么了不起的?万人之上,更加虚无缥缈。 在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那里是最安全的…… “无心,我有多么重要?”影郑重地问道。 无心笑了笑,“你说呢?” 影笑着说道:“少耍赖,我要你说。” “你的命,比我的命更加重要。”无心在影的耳畔说道。 影接着问道:“那么,你愿不愿意抛弃海皇的身份,和我去一个地方。” “碧落黄泉我都可以和你去,海皇不过是一个虚名,抛弃又有何妨?”无心爽快地说道,那双眸子澄澈得如同一汪清水。 影勾着无心的脖子,笑吟吟地说道:“我要去‘永劫之地’,有没有胆子和我一起去?” “娘子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考验为夫吗?不就是去‘永劫之地’吗?娘子好生抱住为夫,为夫这就腾云驾雾带你去‘永劫之地’。”无心笑着说道。 “称呼变得倒快,谁是你的娘子了?”影反问道。 “娘子想反悔啊?小心我去告官,说你偷盗。”无心玩笑般地说道。 影问道:“我偷了什么?” “我的心。”无心不嫌肉麻地说道。 影做了一个呕吐的自私,“恶心死了。” 无心更是变本加厉,“原来娘子害喜了。” “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快一点,我们现在就走,”影趴在无心的怀里说道,“不然洛阳的城门就要开了,到时候人多眼杂,难免会被认出来。” “你趴在我怀里,叫我怎么带你走?”无心虽然这么说,但是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无心殿下,就背着我去‘永劫之地’吧!”影笑吟吟地说道,“按路程,洛阳距离北齐挺近的,‘永劫之地’就在北齐之北。” “好吧!”无心蹲下来让影爬到他的背上,就这样背着影去北齐之北。 五个时辰后—— “影,你能不能不要停下来?”无心很怕寂寞,他叫影不停地陪他说话就算了,还叫她不要休息,他的体力不是一般的惊人,虽然看不出他很强壮,但是他已经背着影走了十个小时。 “无心,我还没看出,原来你话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是闷骚男的那种类型,没想到说了那么久的话都不觉得累吗?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成熟呢!没想到你这么怕寂寞,这么怕安静。”影一阵头皮发麻,这种男人太恐怖了。 “影,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你都是我的人了。”无心得意地笑了起来。 影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五个时辰之内,已经把所有的话题说完了,“你不累啊?” “你说呢?”无心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背过别人。”影解释道。 无心的声音有一丝失望,“我还以为我们夫妻连心呢!” “什么夫妻?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呢!”影连忙纠正道。 “迟早的事情,你想赖都赖不掉,”无心语锋一转,“你这说,我们的关系不正当,算不算是有‘奸情’?” “呸!”影大嚷,“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开个玩笑。”无心连忙挽回余地。 影咬了咬唇,勉强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影,给我唱首歌吧?”无心思索了一下,“要唱情歌。” 唱首歌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情歌? “我不会唱歌,更不会情歌。”影很直接地拒绝。 无心好像是假装的,“唱首情歌,给我一点原动力啊!不然我可就把你摔下去了。”无心故意将身子倾侧下去。 影吓得抱得更紧了,连忙说道:“好!好!我唱。” 思索了半天,在脑中终于想起一首完整的情歌,“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我终于相信,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影的这首歌反倒没有让无心殿下提起精神,反而让无心殿下停住了脚步。 突然间手一松,影狠狠地从无心背上摔了下去。 “无心,你杀人啊!”影护着自己受伤的左肩,大叫道。 “谁叫你唱这么伤情的歌的?”无心理直气壮地说道。 影“扑哧”一笑,“知道了,殿下,我以后再也不唱伤情的情歌了。” “这才对。”无心正想上前去,继续把影抱起来,突然间身前一个黑影。 “梵天小姐,闹也闹够了,是时候和我回去吧?”那人脸上被一张银色的月牙形面具,上面的那只诡异的蝎子。一把扇子,上好白玉镂成的扇骨,蒙饰以薄如蝉翼的水云纱。扇尾还垂着一块血红玛瑙的流苏吊饰。平添了几许含蓄的风流,上面一有只血红的蝎子。 影惊讶得浑身一颤,“……蝎……” 蝎,是琉璃的本名。 无心连忙将影护在身后,冷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海皇殿下,我本无意要得罪您,只不过想和梵天小姐好好聊聊,”蝎的目光停留在影的身上,“梵天小姐,意下如何?” 影看了一眼无心,向他扯了一个微笑,“无心,你放宽心。”说着就走向蝎。 “什么事情?直接说吧!”影大声说道。 蝎笑了笑,笑容是慵懒中带着七分邪气,“梵天小姐不打算回去了吗?” “回去做什么?”影反问道。 “给你带一个消息,”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就在你失踪的这几天,潇湘南异就地正法了,不过,瞬帝对他不错,将他葬入了皇陵,倘若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影的身子一僵,潇湘南异死了? 那年的初春,是牡丹花开的日子,那是一个依稀能够感觉得到寒冷的日子。 影第一次遇到潇湘南异,他征战回来,依稀可以看见他高贵的气质,独领风骚。站在这一片桃花之中,显得很英挺,真是不一般的男子。古铜色的肌肤,霸道得不可靠近,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这一片桃花林之中,完美得好像是画中的人。 影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苦苦的,“人都死了,有什么好说的?” “我也知道,对你说他也无济于事,再怎么都是苍白无力,”蝎看着影,目光依旧是邪气魅惑,“作为臣子,我也要替瞬帝传一句话,他说,倘若你愿意回去,他愿意娶你,母仪天下也行。” “这个条件的确,诱惑力很足,真是很考验我,”影回头看了看一袭白衣的无心,“但是,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唯一,他愿意抛弃海皇的身份,我也可以抛弃一切。” “呵呵,”蝎冷笑着,“你不后悔吗?” 后悔?倘若后悔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席话。 “你说呢?”影目光坚定。 蝎不语,稍带了片刻,阳光很大,蝎正好背对着太阳光,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是如何,只听见他说道:“倘若是我想留你,你会不会同意?” “呵呵,”蝎没有给影回答的机会,自嘲地笑了,“想必你也不会为我而留。” “谅你有自知之明。”影冷淡地说道。 没想到自己的伤口却如同撒了盐一般疼痛。 蝎皱了皱眉头,“疼吗?” 影咬着唇不说话。蝎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惊世绝艳的脸,左眼的眼角的左下角有一点朱砂,这叫泪痣,女人有泪痣,说明命运坎坷,而男人有泪痣,则代表着邪魅。 记得她曾经问过蝎“ilikeyou”和“iloveyou”的区别,他告诉影,一个是“喜欢”而另一个是“爱”,这两个词是两码事。 “‘ilikeyou’和‘iloveyou’我能占哪一个?我得不到‘iloveyou’,那么能得到‘ilikeyou’吗?”蝎突然问道。 影捂住自己的伤口,疼得咬牙切齿。 蝎见影不回答,没有再问下去。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那块满日型的玉佩,就是当初在永劫之地遇到那个高傲的女子拿到的,还清晰地记得那次她如同六月飞雪的笑容和自负的神情。 他随意地扯了下来,扔到了无心的面前,无心正好接住。 蝎笑着说道:“这个给你,如今,他是你的了。” 影异常震惊,一直玩世不恭的蝎,居然会把这个东西给无心。 那块玉佩和自己身上的玄月型的玉佩本是同一块,还记得当初被蝎一枪崩裂的,另一半竟然不见了,她还奇怪般地居然和玉佩一起穿越了,没想到另一半在蝎的身上,他却把它给了无心。 影干涩的嘴巴终于说出了话,“srroy(对不起)。” 蝎苦笑着,“ilikeyou”和“iloveyou”一个都没得到,最后得到一个“srroy”,真是讽刺至极。 蝎转身离去,保持着原有的笑容,那么邪魅…… “无心,背我去‘永劫’吧!”影趴到无心的背上。 无心不说话,沉默了许久才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永劫之地,你就将我们的前尘往事全部封存吧! ************************ 又一具【行尸走肉】诞生,可怜的迦蛮、蝎、琉璃,呜呜(咋一点都哭不出来?) 生死与卿同(冥婚) 潇瞬十五年,三月初四,大丧,湘东王薨于洛阳,生年二十三。 湘东王府—— 白绫和纸钱漫天挥洒,芸趴在灵柩前大哭。 瞬帝昨天刚刚来过,梵天家、秦家的人也来吊唁,太皇太后得知南陵的死讯,一下子昏倒了,芸一连两次哭得岔气了,晕倒了三次。 “太皇太后到——”一声鸭嗓响起。 芸不顾尊卑礼仪,没有给太皇太后行礼,只顾着在灵柩前大哭,也许,他这辈子就这样短短的二十三年就完结了,可是她不甘心。 “芸丫头,南陵死了,哀家也很难过。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太皇太后想扶起芸,可是芸不肯起来。 芸擦了擦眼泪,咬了咬唇,“太皇太后,我要和南陵成亲!” 太皇太后一惊,南陵都死了,芸这脑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她到底要要干什么? “芸丫头,南陵他……”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就算是冥婚我也要嫁给他,请太皇太后成全!”芸固执地说道,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她的目光异常坚定。 冥婚在民间是有的,但是皇家从来都没有进行过一次冥婚。而且,是王爷郡主的冥婚,更是头一次听说。 “好……”太皇太后声音颤抖,她也哭得老泪纵横,“这婚事,哀家亲自主持!” 芸瞥了一眼灵柩中的南陵,南陵,我们终于成亲了…… 因为是冥婚,所以观礼的时间放在了傍晚,芸执意要请来文武百官,皇帝也来了。瞬帝是南陵的弟弟,现在瞬帝也只有南陵唯一一个哥哥,现在却已经归西。他的婚礼瞬帝不顾君臣之别,执意要屈身下来,他说要他当伴郎。 芸一身暗红色的嫁衣,南陵的尸身由瞬帝——南弦亲自扶着。南弦扶着的南陵,一身暗红色的新郎服,还是那般惊世容颜,紧闭着双目。 可惜,魂魄依稀何在? 太皇太后偷偷拭泪,然后高声:“一拜天地!” 芸看了一眼瞬帝,瞬帝将南陵的身子向外叩首。 “二拜高堂!” 芸和南陵向着太皇太后一鞠躬。 “夫妻交拜!” 瞬帝将南陵的尸身向芸相互叩首。 太皇太后嘴唇噏动,老泪纵横,那一句礼成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一时间,堂里的人都没有说话,看着正中两个红衣的人儿相依相偎的模样,不自觉泪如雨下。外间的唢呐意识到不对,也停了下来,万籁俱寂。 芸的声音半带哭腔,南陵一死,她一下子变得成熟了很多,亲自说道:“礼成。”唢呐得了这声指示,再次震天价的响起,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做一团,炸得猩红的纸屑到处乱飞,在一片喧嚣中,太皇太后隔着朦胧的一层水雾,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可惜是阴阳相隔。 一个身穿蓝衣的少年走上前去,“郡主,辽国太子——耶律煊送来贺礼,他说辽国愿意和大潇世代修好。” 芸身子一颤,苦笑着说道:“收下。” 另一个紫衣少年上前去说道:“郡主,辽国三王爷——耶律熔送来贺礼。” “收下。”芸冷冷地说道。 既然是来祝福她和南陵的,不管是什么人,来者是客,绝对不会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面拒绝别人。 太皇太后声音颤抖:“南陵既然已经走了,死者为大,还是入土为安吧!” 芸一把抱住南陵的尸身,大喊:“不可以!不可以!我们才刚刚成亲!就算是陪着我,太皇太后就在明天下葬吧!” “尸体放久了会僵硬,死后入土为安才重要,”瞬帝的声音闷闷的,“追封二皇兄为潇陵帝,即日下葬,全国哀悼三月,有违者诛九族!按皇帝礼下葬。” 在场的官员都议论纷纷,这是国丧,潇湘南陵只不过是王爷,自然是没有资格按皇帝的礼仪下葬,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南陵下葬的那一天,芸哭得晕倒了,她不许南陵被埋入泥土。可是,一切都生不由己,但愿来世不要出生在帝王之家。 自从南陵死后,芸一直郁郁寡欢,一直住在湘东王府中的摘星楼不肯出来。 明明说好的,永生永世在一起的。 “卿卿……” 在摘星楼上的芸猛地回头,看见的却是一片空虚。 原来又是幻听。 “卿卿,怎么不休息一下?摘星楼很高,风大得紧,多穿件衣服。”身后走来一白色的身影,一身白金麒麟蟒袍,目光纯澈,如琥珀般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反倒看起来清爽。 他的笑容好美,脸上有两个很漂亮的梨涡,露出了一对很漂亮的小虎牙。 “南陵,你不是……”芸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说什么?”南陵皱起了眉头,“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你应该叫本王什么?” 芸还是有一丝不可思议,明明是死了,怎么会突然间复活。 “夫君。”芸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呵,这才对,”南陵拉起芸的手,走向摘星楼的顶楼,微笑着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芸看得目瞪口呆。 渐渐的,南陵的笑容开始泛黄,微笑变得模糊,化作了日出的一片朝霞。 “南陵……南陵……别走……”芸哭喊着,可是,最美好的东西消逝得就最快。 “醒醒,芸丫头,醒醒!” 芸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的就是金纱的帷帐,那张因为南陵的死,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脸,不管摸多少脂粉都掩盖不了的脸。 “太皇太后……”芸无力地喊着。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找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摘星楼,请了太医,他说你是疲劳过度,精神上受了太大的刺激,再加上不肯吃东西,营养不良,所以要好好调养。” 芸点了点头。 “哀家看你这个样子也很心疼,再过三年你就十八岁了,到时候哀家亲自给你则夫婿,南陵死了,就过去了吧!”太皇太后心疼地看着芸。 芸不住地摇头,“南陵尸骨未寒,我不要嫁人。” “你这辈子不能就这样过去!”太皇太后说道。她就是守寡的女人,她不希望自己的孙女也落到这种地步,南陵是太皇太后最爱的孙儿,她的死的确给她打击很大。可是,看过死多了,就不再有感觉了。 芸哭得很厉害。 “来人,给郡主吃药了,”太皇太后亲自给芸喂药,“这是天山雪莲,最补身子了。” 天山雪莲?芸豆大的眼泪掉到了汤药中,当初南陵拿天山雪莲给她补身子的时候,她还把天山雪莲当成大白菜。 可是,现在却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 呜呜,抹泪中,南陵真可怜,呜呜…… 小芸好可怜,人都死了,节哀! 【咱真是一个狠心的人】 不过,咱多说一句,倘若他是男主,就绝对不会轻易地死去。 燕来山的诀别 燕来山—— “本少还以为是来什么地方呢!原来是到这种破山洞,就不是打不过拜月教的教徒,若是惹了本少,本少叫他们滚回苗疆。”陌残叶一脚踢在洞口的石头上。 身子倚在石洞的一块巨石上的神澈,懒洋洋地说道:“四少就安静一下吧!四少是打得过他们,只不过他们人多势众,五六十个是熬得过去,五六百个还熬得过去吗?” “缩头乌龟!”陌残叶骂了一句神澈,转眼看了看在擦剑的夙辰,“夙辰,你说怎么样?你陪本少杀出去!” 夙辰擦剑的手懈怠了一下,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划破了,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神澈说得对,这样出去绝对不是办法,还是好好养精蓄锐,想办法回铜雀庄吧!” 陌残叶狠狠瞪了一眼眼前的两个男人,“没用!” “四少真是有用,受了伤还要逞强。”神澈瞥了一眼陌残叶的右掌,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跟猪蹄似的,陌残叶现在连玉扇都拿不了。 陌残叶固执地说道:“就算是战死而不要这样苟延残喘。” “我可不想成为你的陪葬品,我还是明哲保身,要是想要死得好看一点就把手上的伤养好了再说。”神澈懒洋洋地说道。 陌残叶不说话。 反正死也不回铜雀庄,现在自己还是待嫁之身,不能回去! 陌残叶看着自己被包扎得如同猪蹄的手,心中一阵恼怒,“夙辰,神澈,你们爱去不去,反正本少受不了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要出去,我陪你一起去。”夙辰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勾魂剑,剑刃上散发着寒光。 神澈依旧倚在巨石上,“随你们,要是出去了,就帮我杀出一条血路,我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若是死了,就当是帮我干掉了一部分敌人,我再出手也不算迟。” 陌残叶厌恶地看了一眼神澈,夙辰没有留意什么,同陌残叶一同出去了。 一边走,陌残叶一边问道:“夙辰,离开了燕来山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你去哪里?”夙辰问道。 “本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陌残叶看着夙辰干净的眸子,那么干净,就好像没有染上灰尘的明珠一样,那么美…… 夙辰接着问道:“四少有什么打算?” 陌残叶想了想,“找到你的三弟——夙茗,然后就一个人浪迹天涯,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走到哪里算哪里。” 夙辰皱起了眉头,怎么是这样的打算,“就你一个人,安全吗?就算再怎么武功高强,再怎么说,你也是女人啊!” “女人又怎么样?本少都和神澈混在一起,有什么事情比和神澈在一起危险呢?你不用瞎操心,本少可不是吃素的!”陌残叶左手试着使用玉扇。 夙辰沉默了。 “你有什么打算?”陌残叶转头问夙辰。 夙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想就这样一直漂泊,直到老死。” 勾魂剑啊!你看看你逼得这样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变成了江湖上的浪子。那么多人想要你,可是你却偏偏选择了根本不需要你的人。 “你回铸剑门吧!你可是铸剑门的二公子,用不着活受罪。你有家,可以回去,而本少是有家不能回。”陌残叶旁若无人地说道。 “四少不回家,是因为第五弈的事情吧?”夙辰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绝顶,窥探人心的本事和当初一样,“多也躲不过,第五弈对四少也不错,他没有强求四少嫁给他。前些日子,我遇到第五弈了,他说他会等到你心甘情愿为止,绝对不强求你。” 一席话,痴情到了极点。 杀伐果断,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第五弈一向心高气傲,可能是因为年少出名,所以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异样。可是他一反常态地说,他会等到陌残叶心甘情愿为止,天长地久有时尽,恐怕这辈子也只不过是白等了。 陌残叶不为所动,“不用在本少面前说他的好话,本少只能让他空等一场。” 夙辰低头,再一次沉默了。 “沙沙”传来草木摇晃的声音。 “来了。”陌残叶握紧了手中的玉扇,警惕了起来。 夙辰拔出勾魂剑,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又是一身白衣,国色天香的脸庞带着一丝妖异。 “又是你,本少本来是想玩玩的,没想到你这么死缠烂打,就不要怪本少不客气了!”陌残叶脸色一变,内力立马向白衣女子杀了过去。 章法异常快速,白衣女子有一点凌驾不了了,正想要逃离的时候,夙辰一剑刺了上去,白色的衣服瞬间染红,血流淌到了剑刃上,又顺着剑刃滴到了地上,仿佛是绽开的一朵傲雪红梅。 陌残叶喘着粗气,刚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连忙问道:“告诉我,夙茗的下落。” 白衣女子最后一口气,笑了笑,嘴角流下来的鲜血染得唇色更加妖异,“哈哈,你、你说的是夙、夙家的三少爷吗?他、他就在拜月、月教,有本事就去闯、闯拜月教!”说着便气绝身亡。 夙辰拔出剑,擦了擦剑刃,连忙问道:“我三弟既然在拜月教,现在应该还没有事情,我回去拜月教找他的。”陌残叶叹了一口气,“能轻易说交就交吗?先回铜雀庄搬救兵吧!”陌残叶虽然不想回去,但是,夙茗还在拜月教,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不后悔吗?”夙辰问道。 后悔?当然后悔!最后悔就是遇到了你——夙辰! “后悔有什么用?”陌残叶回答道。 夙辰沉默了。 “你走吧!本少要去拜月教。”陌残叶冷冷地说道。 夙辰拦住了陌残叶的去路,“你不知道吗?前任拜月教的教主葬月,已经把教主的位置让给了独孤漠月,你也见过独孤漠月杀人的手段,拜月教已经今非昔比了。” “你拦得住本少吗?”陌残叶将玉扇架在夙辰的脖子上,夙辰白皙的脖子上立刻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陌残叶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居然要杀了夙辰。 “杀吧!”夙辰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翅膀。 陌残叶皱起了眉,手中的玉扇一抖,“你别逼本少,以为本少不敢吗?” “我们一起去拜月教好吗?”夙辰知道,即使陌残叶在江湖上再怎么名声狼藉,都不会真的亲手杀了他的。 陌残叶将玉扇收了回来,“随你,但是不要让本少看见你!” 陌残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夙辰,难道是因为夙辰对她太好了? “好!”夙辰将勾魂剑收回剑鞘,本来冒着蓝光的勾魂剑染上了血色。他留恋地看了一眼陌残叶,却见陌残叶面无表情,他轻叹了一口气,自嘲一笑,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墨绿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燕来山的山头,再也看不到。 “神澈,出来!本少看见你了!”陌残叶对着深山大喊。 从不远处走过来一黑色的身影,懒散而又放荡不羁,亦正亦邪的容貌和一双漂亮得如同天神般地眸子,“四少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在下。” “不是你出手,用内力打散了刚才白衣美人的章法,本少能那么快就杀死她吗?”陌残叶不冷不热地说道,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让神澈出手。 “听四少的口气,有点不情不愿,早知道四少不领情,我就看着你们被拜月教的人打死好了。”神澈听出了陌残叶的语气异常。 “你不出手,你以为本少敌不过她吗?” “你说的是两败俱伤吗?”神澈语锋一转,“四少为什么要让夙辰走?” “不关你的事!”陌残叶冷淡地说道。 “是担心夙辰跟着你受牵连吗?”神澈却还要说那个话题。 陌残叶的眉皱得更深了,神澈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趁本少还没有翻脸,立刻消失!” 神澈却一脸狡黠,“我可不是夙辰,没有他那样听话,四少叫我走,我还不一定乐意呢!” 陌残叶终于体会到“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神澈就不打算离开了,“有本事就跟上本少!”陌残叶话刚刚说完就利用轻功飞离了燕来山。 神澈正要追上去,却听到远处有一阵火炮的声音,脸上狡黠的笑容都僵掉了。 这是“破晓”求救的信号,身为破晓的“天字号”杀手,看到这个信号必须出手,回到“破晓”。 可是,若出手了,陌残叶肯定已经走远了,她若是想躲着谁,就算是踏破铁鞋也寻不到她。 神澈犹豫了一下,火炮再一次响起,神澈不得不转身,他选择了回到“破晓”。 在不远处的陌残叶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她其实没有走远。她要看看神澈看到火炮,会是怎样的举动,他到最后还是弃她而去。 漠北 寒和劫月启程去邺城,和独孤漠月不辞而别,从此拜月教四圣祭司位置全部空缺。一路上会经过涅槃城,而此时的涅槃城已经今非昔比,三年前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现在切一片凄凉。 刚到那里才知道,涅槃城的凤凰神相突然间倒下了,在那一刻,涅槃城突然间发生了地震,死伤无数。涅槃城主夕鹤轩也在这一次地震中死去,涅槃城一片混乱,简直是人间地狱。 “不要看!”劫月捂住了寒的眼睛,这样一幕恐怖的景象,他不想然寒看了,做恶梦或者被吓着。 寒感到劫月冰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还是挪开了劫月的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地震中受伤的人。”劫月叹了口气。 寒几乎还能闻到浓烈的尸臭,她皱起了眉头,可是看到那悲天悯人的一幕,自己心中很难平静下来,“劫月,你不是会医术吗?救救他们。” “没用的,我学的是毒术,以毒攻毒风险太大,而且很费药物,我的身上只有一瓶鹤顶红。”劫月摇了摇头,他虽然没有当初那么绝情了,可是自己这样轻易救人,他也不愿意。 劫月的三不救“一、不死不救,二、看不顺眼不救,三、心情不好不救”。 寒突然间呆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劫月,你看!那个人是……” 劫月顺着寒的手指望过去,那人一身绝尘白衣,到腰长发染上了阳光,披散着,纤尘不染,狭长的凤眼,半抿的薄唇,本就十分出色的相貌,配了一身清冷又微带邪魅的气质,显出亦正亦邪的风姿来。 ——是轩辕铘! “他怎么会在这里?”劫月有一丝不悦,他不喜欢轩辕铘。 劫月的鬼谷道术天下第二,轩辕铘是天下第一,当然看不顺眼轩辕铘。 轩辕铘抬起头,眸中略微有一丝惊讶,“赫连劫月,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劫月没好气说道。 “我是因为要救人才在这里,你呢?”轩辕铘黑眸扫过劫月,将目光投在寒的身上,她的长相和那个自称是“至尊?狱”的好像。 劫月冷冷地说道,“路经。” 他看见轩辕铘的目光停留在寒的身上,连忙将寒往身边一拉,寒还没反应过来,差点摔倒劫月的怀里。 轩辕铘顺便将一颗丹药塞到了一个受伤的人口中,那人的血立刻止住了,“你也是学鬼谷道术的,难道你也不救人吗?” 劫月冷冷地说道:“我有‘三不救’,他们犯了我的第二条和第三条‘看不顺眼不救’‘心情不好不救’。” “呵呵,惹了你的不是这里的难民,是我吧?”轩辕铘知道劫月看他不顺眼,直接说道。 “知道就好。”劫月正打算拉着寒的手离开,没想到寒却甩掉了劫月的手,径自走到轩辕铘的身边。 “绝尘公子,三年前跟着你的那个女孩呢?”寒问道。 轩辕铘的笑容一僵,他这才意识到,他只有三年的记忆,而三年前的,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姑娘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脸上有一朵彼岸花的那个女孩,一直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不是和公子关系很好吗?” “彼岸花?”轩辕铘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个女孩,现在已经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坦然一笑,“她走了。” “什么?她走了?她走哪里去了?”寒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大概不会来了。”轩辕铘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失忆了,该忘掉的都忘掉了。不过,他总是有一种预感,他让她走了,倘若有一天自己恢复记忆了,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哦,”寒失望地应了一声,“劫月,我们走吧!” 劫月疑惑地看了一眼寒,不说话,直接带走了寒,一直向着北方走过去。 轩辕铘略微皱了皱眉头,她吗?不是已经走了将近三个月了吗?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说起他和她的三年前?难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轩辕铘感到脑海中一片混乱,一种剧痛在脑中蔓延。 他垂下眸子,“来人!” “殿下,叫属下何事?”一黑衣男子出现,毕恭毕敬地跪在轩辕铘的面前。 “去天下阁查查,三年前的武林大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那个叫‘至尊?狱’的女孩是什么关系,”轩辕铘顿了一下,“顺便去查查看她现在在哪里。” “是。”黑衣男子转身立刻离开。 轩辕铘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地上受伤的难民,心中却不想再去救人,他现在想回到绝尘谷,寻找当初和她在一起的痕迹。 夜半,绝尘谷—— 若有若无、若隐若现自绝尘谷某处传来。那随着夜风明明灭灭、幽幽咽咽的旋律里,竟奇异地写满了吹箫人遭到刻意压抑的、凄迷而彷徨的心绪。 这柄箫是那个女孩留下来的,本来是断成两截的,可是轩辕铘找到它后,将它修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这是一柄玉箫,是用“含血墨玉”制成的。 玉箫身通体黑亮,无一丝杂质,箫头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精雕细刻,栩栩如生,最为难得的是,这个凤凰通体鲜红,可是又明明与簪身连成一体,显是同一块玉雕琢出来的。 “殿下,查到了,这就是三年前武林大会在天下阁的记录,”黑衣男子将一本书交给了轩辕铘。 轩辕铘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开略微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清秀漂亮,是一笔蝇头小楷,他看得面无表情,却翻到第二十四战的时候皱起了眉头,黑眸中略微有一丝惊讶。 “她现在正在哪里?”轩辕铘不冷不热地问道。 “现在好像是要去漠北。”黑衣男子说道。 “还有谁和她在一起?” 黑衣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宇文家三公子——宇文炫,据说宇文炫和狱姑娘的关系不错。” “宇文炫?”轩辕铘眯了眯眸子,眼中有一丝恼怒,不过还是被镇定掩盖住了。 “殿下作何打算?” “我们也去漠北。”轩辕铘起身说道。 路遇劫匪 一路上,寒抱着莲清的骨灰,可是心里空牢牢的。第一次,看到一个对自己不错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不免会几分感伤。 莲清的死,让她更加懂得要珍惜生命。 “劫月,今晚怎么解决?”寒看了看四周,荒山野岭的,半夜还有狼嚎,劫月又不会武功,保护自己都来不及,怎么有力气保护她? 劫月懒洋洋地说道,“就睡这里好了。” “劫月,大冬天的你叫我睡地上?”寒大嚷一声。 “有裟莲清的魂魄陪着你呢!你怕什么?他陪着你,你应该说‘我现在比春天还要温暖’。”劫月酸溜溜地说道。 “原来你是吃醋了!”寒笑吟吟地说道。 “才怪!”劫月嘴上功夫果然是硬,可是他的身躯却是十三四岁的男孩的,所以不免会脸红,“你好好拜拜裟莲清,说必定这里荒山野岭地还会遇到山贼呢!叫他好好保佑你。” 寒的笑容僵了,劫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喂!不要这么晦气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山贼?” 劫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句话你说出来没有感到心虚吗?大晚上的哪来的青天白日?” “那也比你靠谱,怎么会有你说得……”寒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的身子一抖,“劫月,你说得倒是真够准的, 只见为首的那个山贼懒洋洋的斜坐在马背上,手持一杆长枪,嘴里还漫不经心的叼着一根小草,整个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脸的大胡子将他的容貌遮去了大半,让人看不出他是俊是丑,更看不出他的年纪。 “哟,等了十几天了,终于有人影了!”山贼首领喊了一声,“那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然后是什么?” 一旁一个手下连忙给山贼首领提示,“老大是‘要想过此路’。” “对,要想……”山贼首领又忘词了,“不和你们客套了,直接插入正题,留下买路钱!” 劫月和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囧的盗匪吧? “劫月?你会不会武功?”寒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废话,我要是会武功早就把他们弄死了,”劫月习惯性地站到寒的前面,“有你这么笨的女人吗?遇到危险还不站到我的身后?” “站也白站,你不是不会武功吗?”寒接着问道,“我们身边武功最高的是谁?” “裟莲清。”劫月不假思索地说道。寒差点跌破眼镜,“你能起死回生吗?” “如果不把他的尸体烧了,倒是可以,可是他都已经成骨灰了……”劫月无奈地说道。 “唉,冲动是魔鬼,谁叫你一冲动把莲清毒死的?谁叫我一冲动就把他火葬的?”寒这下后悔不已。 “少废话!把钱交出来!不然就杀了你们!”山贼首领连忙说道。 “兄弟,说话别喷口水!”寒连忙接了一句,看看山贼首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寒压低声音对劫月说道,“你会不会轻功?” “会是会,不过,我的力气救我一个人绰绰有余,可是,算上你就难说了。”劫月无奈地说道。他虽然是拜月教的朱雀祭司,但是,自己师承绝尘,绝尘有三绝,一是鬼谷道术,二是医术,三就是轻功。 只可惜,劫月自己因为炼毒,所以身体永远保持在十三岁,无法带着寒一起逃生。 “怎么办?”寒紧张地说道。 “把裟莲清的骨灰丢了,我们逃生。”劫月犹豫了很久,迟迟不肯说出这个方法,可是,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寒瞪了劫月一眼,反而抱得骨灰更紧了,“不可能的事!” “废话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把钱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动粗!”山贼首领大吼一声。 “这位兄弟,您看我们是有钱的人吗?我们也没钱啊,如果我们有钱的话,怎么会走这种荒山野岭呢?如果我们有钱的话,早就八抬大轿了。”寒一副异常委屈的样子。 “说得也是……”山贼首领有一点相信的样子。 “老大,不要被他们骗了,你看看那个小妞手里抱着的东西,肯定是钱!”一个手下凑上来说道。 寒后退了一步,心中一紧。 山贼首领思索了一下,“你们把怀里的东西留下,你们可以走。” “不行!”寒不假思索地说道,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把莲清的骨灰丢在一群山贼的手中,“兄弟,这是骨灰,不值钱的!” “骨灰?那就走吧!”山贼首领一听是不值钱的骨灰,连忙说道。 “老大,不要放他们走!刚才小的听到他们说什么‘裟莲清’之类的,”山贼手下顿了一顿,“倾情宫的现任宫主下令,谁要是能够活捉裟莲清,或者是得到裟莲清的尸首,不管是化成了骨灰还是淹死在了海里,只要有他已死的无证,就赏金万两。” 寒一愣,他说……倾情宫的现任宫主……那个人不是紫陌吗?她不敢相信,固执地问上一问,“这位兄弟,敢问倾情宫的现任宫主是谁?” “哟,这妞怎么对倾情宫现任宫主感兴趣?也难怪,他也是武林中除了赤莲公子和白莲公子之外一等一的美男——紫陌。” 寒的手僵住了,紫陌居然要赏金取莲清的尸首! “老大,不光是倾情宫,还有拜月教也说要裟莲清的骨灰,和倾情宫的悬赏金额一模一样。”手下连忙说道。 “这……裟莲清是谁?”山贼首领还没有听说过一个人的骨灰,竟然让江湖两大门派都争相悬赏。 “赫连劫月!?”寒怒吼一声。 劫月连忙解释道:“拜月教悬赏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是想知道是谁干的,你去问独孤漠月,他现在是拜月教现任教主了。” “兄弟,我们手中的骨灰不是什么‘裟莲清’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骨灰,不劳您大驾。更何况,若是倾情宫或者是拜月教得知这不是裟莲清的骨灰,你们得罪得起吗?”寒连忙说道。 “说得也是……”山贼首领又陷入了沉思。 手下的人倒是精明,“这骨灰会有什么差别?就算白莲公子——裟莲清武功再怎么高强,烧了,和平常人的骨灰又会有什么两样?” “差别大了,”劫月连忙说道,“练过武功的人,骨灰虽然不会有差距,但是裟莲清是白莲公子,就算是骨灰烧了也有淡淡莲香。再说,你们可要想好了,这骨灰是给拜月教还是给倾情宫,这两个门派给了谁你们就得罪另外一个门派。” “也对……” “老大别听他们两个瞎说,我看那个男的就是拜月教的朱雀祭司——赫连劫月,那个女娃娃就是倾情宫前一任宫中和拜月教前一任教主的孽种!刚才小的还听到那个女娃娃叫那个男的‘赫连劫月’,这骨灰是裟莲清的!千真万确!”手下坚定地说道。 “我们不是……”寒话还没有说完。 “来人!把他们的骨灰抢过来!”山贼首领连忙下令。 寒猛地后退一步,却发现山贼都倒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色蓝纹的少年,乌黑的头发遮住左眼,一阵风,轻声飞舞,看到的一只瞳孔是墨绿色的,一只瞳孔是银白色的,那是——双色瞳! 天下,拥有双色瞳的,除了易寒没有第二个人。 “喂!你们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就说,秋水剑——易寒也要裟莲清的骨灰,要是被他知道倾情宫和拜月教哪家捷足先登了,别怪他从此就站在黑道这一边了。”易寒大吼一声,周身的人都吓得浑身发抖。 “你……你是……秋水剑……易寒……当今的武林盟主!”不知道是哪个强盗喊了一声,四周的强盗都连滚带爬,颤颤巍巍地消失在了寒的视线当中。 “易寒……”寒也很惊讶,明明易寒离开了自己,可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潇湘南陵转过头去,猛地看见楼下片片的梨花飞舞之下,有一身穿暗红色嫁衣的少女,微风轻拂,少女额前的发丝轻轻吹起,像花朵里的几根花蕊,迎风飘扬,但却比风更难以捉摸,潇湘南陵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卿卿……” 芸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扇开着的窗户,她知道他在那里。 芸用飞一般的速度向那间房间跑去,好像是赶不上什么死地。 忘川阁—— 芸大步走到忘川阁的门口,毫不犹豫地踢开了那扇黑色雕花的大门。 南陵万般情思涌上心头,没想到他在三年后还能见到她…… 一股浓浓的药味钻到了芸的鼻子当中,不过接着被一种浓郁的花香所包裹。 是镜中花,那朵西域的南陵钟爱的花,一直被南陵成为花中之谪仙的话,就在这个系满了红色的薄纱蝉翼的蕾丝绸带的屋子中,镜中花在风中摇曳。 “潇湘南陵!滚出来!”芸破口大骂道。 屋内的小童被吓得手一抖,手中的药碗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 随着,有的个的心也一起碎了…… “潇湘南陵,出来!别躲在珠帘里面,以为我认不出你吗?”芸大喊一声。 在地上捡碎片的侍童脸色苍白,眼前的怒目圆睁的女子不就是门主夫人吗? 难道门主夫人和祭司以前有什么瓜葛? 紫色的珠帘被撩了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苍白的脸色仿佛是大病初愈。目光纯澈,如琥珀般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一身暗红色的衣服,惊艳地比新郎还要美。 潇湘南陵看着芸的双眸,久久地不说一句话。三年了,他望穿秋水地就是盼望有一天能和芸在一起,却没想到自己是坐在轮椅上的。从王爷到逝者,从逝者到祭司,他变了很多,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他对芸的爱,可是一切来得太迟太迟…… 三年,他活了又死,死了又活,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了。 “卿……”南陵的嘴角动了一下。 “啪”话还没有说完,最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 南陵感到左脸颊火辣辣地痛,和心痛一起交织,交织…… 芸强忍着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苦涩地说道:“好你个潇湘南陵,你没死还瞒着我!把我骗得团团转很好玩是吗?还找个‘替代品’来搪塞我,告诉你,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我至尊•;芸向来都是明算账,下辈子你就只能全听我的!” “我……”南陵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愿意还是不愿意?”芸澄澈的目光看着南陵。 南陵苦涩一笑,没有多说半句,转过头去,不再看芸一眼。小童连忙跑过来,将坐在轮椅上的南陵推回到珠帘之中。 那个红色的背影,无情的消失在了芸的目光之中,渐渐地被淹没在一片紫色中。 芸惊讶地看着之一幕,浑身一阵颤抖,眼泪从脸颊滑了下来。 同时,不知是谁的脸颊,泪水也滑了下来,涩涩地,在嘴角,比他喝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伤口在一点一点破裂,血流了出来,红色的衣服更加艳丽,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做出这些,我的伤口也在滴血?你不知道吧?因为我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 “潇湘南陵,你给我个答复啊?”芸固执得不肯走,在没有听到潇湘南陵任何回答,她绝对不会挪动半步。 半晌,珠帘中没有任何动静。 芸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珠帘被掀起,走出来一白衣小童,顿了顿,小童说道:“姑娘,回去吧!祭司说,他不会再见你了。” 芸突然间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 苍白的脸色,僵硬的嘴角,扯起一个干瘪的笑容,固执地说道:“潇湘南陵,我已经和你成婚了!我是你的妻子!除非你一纸休书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