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就用心去做》 第一章 纯真的青梅感情 他知道自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秋风渐凉,天高云淡。时光忽转,眉月低悬。夜幕下的小城,灯火通明,车若流水,人似游龙,繁荣的高楼林立的景象向人们诉说着愉悦的心情。 韩宇琼望着小城柔美的夜色,却始终难见到笑容,心也沉重的犹如黑云压城。他清楚,还有三百个日夜——已不足三百个日夜就要冲击人生中的一大转折了。高考,像一次十级地震般无时无刻不在冲荡着每一位高三学子的心。拼命的学学学,玩命的拿高分,几乎成了他们的专利,就连平时懒散的同学也是求学路上马不停蹄磨刀霍霍进步非小。“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决心,好似杏花般春风一夜全部飘香枝头。一进入高三,真的,每个人都不同凡响起来,都是陈袆不取真经誓不罢休。 月已隐没,星火燎天。一阵凉风忽袭,韩宇琼不觉一颤,便起身将窗关好。宇琼明白,秋宵一刻值千金,人不能慢慢的自杀,毫不吝啬的抛弃生命。时光不待人,匆匆的一去难再找寻的日子是比春雨贵如油还要珍贵的,他必须一刻也不能松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宇琼懂得其中的道理。他凝眸神思,不顾一切。 此时的街上,早已人去街空,尽显大漠孤烟的苍凉。棵棵霓虹灯无法靠近,就算想窃窃私语的说些悄悄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只好招呼一下微凉的风来撞击一下身体,打消这漫漫长夜的孤单寂寞了。宇琼揉了揉难再睁大的眼,起身伸了下酸痛的腰,睡意朦胧。回头望墙上钟表即将零点,是该休息了,他也确是困乏,轻轻的走进卧室慢慢躺下,期待着明日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清晨,宇琼本欲早些起床攻读英语,待他猛一睁眼已是六点,这在他心里是过期的票晚事了。他欲仰天长叹,可自己并不是岳飞文天祥,只得轻叹一口短气,飞身下床读书。端坐椅子中间,欲眼神如x射线穿透种种阻碍直入书之骨髓。可今天不知为何,两对眼皮却似多情自古伤离别的痴男怨女欲相逢缠绵,又似一对异名磁极往一处硬靠不管风吹浪打的想亲热。他使出浑身解数欲生出火眼金睛,但他并非身处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个小力大的瞌睡虫又铺天盖地的拥向他,宇琼就像坐在被风摇动的船里,突然风止,由于惯性他猛向前载去。不是猪八戒因戏广寒仙子被扔下天界,而是瞌睡大王逗的他险些自椅子上摔下。惊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直往外冒寒气,如进了幽冥府第。他拍着自己的脑袋直懊悔,恨不能早时清醒。确实,这些天的没黑带白,真把他熬坏了,也累瘦了。他像跑百米时般利索的收拾好课本,拾着书包便去学校。不料脚被椅子绊住,倾斜的身子正好碰到桌上的物件,使其做完平抛运动后一声巨响。这平地迅起的惊雷强逼着宇琼的父母问他出了什么事?宇琼更加懊悔之余便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小事而已不需父母挂心。韩母又对他说星期天早晨就不要起太早了累坏了我和你爸可心疼。他听完妈妈的话不禁恍然大悟,周日的早晨是代罪立功的犯人——自习全免,他不觉又加懊悔起来。想回床重温旧梦,怎奈星换阳移,没了心思。不时,妈妈将早餐端上,他欲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但见时光在有限之间还多出那么一发丝,便细嚼慢咽给胃肠行起贿来。 “韩瑞(宇琼的乳名),走吗?”一个声音如晶莹的雪花般扑簌簌落降下来。 宇琼知道,江落雪又来唤他了。便提着书包跑将出来,嘴里还喊着:“来啦,来啦”。 他气喘吁吁的推车至落雪面前,怕落雪又赞赏他是“劳模”,忙活的虽不似气喘如牛,却也似气喘如鸡。定睛见落雪严肃的像个首长,正纳闷间落雪遂然开口:“韩瑞,你怎么感冒了,你的眼怎么,是不是得了红眼病?”宇琼正牛鸡喘息不定之时,见落雪说话后严肃而略带惊慌的样子,真是苦笑不得。“什么,我感冒了,还什么红眼病,我是……”他虽未吃的胃兄如意,可一急却也硬生出一个饱嗝。“我知道,你昨晚又武松上了景阳冈玩命了。我逗你呢,急什么?”说着落雪也一改前朝之骈文,诗般的咯咯笑了起来。俩人说笑着跨上车子,向前飞去。 别看落雪“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在校园里是个名副其实的淑女,可在宇琼面前却也很活泼调皮。他俩真的太熟了,从小一块长大,一起玩耍,一起上学读书,一起去一起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宇琼心里明白,要不是落雪不分下雨刮风严寒酷暑的每天按时来唤自己,有几次还真就迟到了。 时光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不觉间又到下午放学。宇琼却不能稳如泰山的埋头于反函数当中,不甘心的站起身,向外走去。他去招呼一下落雪,投李报桃,凡事须个礼尚往来嘛!他不能似冬日里钉入雪泥中的木头太麻木不仁。心中却恨的时间要命,说时间像十六条腿的狗跑的太快了。可一转念,时间其实很公平。它不会怜惜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故意抛弃一个人,确实有它高妙的地方。当你想拥有它时,它却溜得如后羿的飞箭般快,好似故意同你比比百米冲刺,当你不想拥有它时,它却慢的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妇人在黑暗的沼泽上行走,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叫人百无聊赖的欲去寻死。宇琼从二楼飞身跨过几十级台阶去底层落雪的教室,还未至落雪已从里面缓缓的走出。见到宇琼便脚步加快,俩人去车棚把车推出。宇琼又施行资本主义压迫了bike,回头见落雪寸车未骑,正微偏瓜子脸瞪着一双大眼睛狡黠的望着自己。落雪见宇琼紧刹车闸突然使合外力为零,禁不住轻掩樱桃小口笑将起来。宇琼不知何故,见落雪如此更加不知所措,便唤她快走,落雪却仍笑个不止,不见移动。 “落雪,你笑什么?还不快走,又想回家晚了挨批呀!你忘了上次的‘流水事件’,噢,我明白了,现今巴以冲突‘流血事件’不断,你还真跟形势,也想来个泪流江河满啊!”宇琼本以为落雪准会过来同他舌战一番,不料落雪仍旧跨在车上笑瞅着他。这下宇琼真个似被人猛击头部一棒几欲懵掉。 “落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别跟我闹了,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这时,落雪笑声不觉嘎然。“什么?还别跟我闹了。咱俩谁跟谁闹呀,还什么跟形势,泪流江河满,要是江河里全是泪水,那也是你每夜偷偷流的,想必孟姜女与那娥黄女英准将平生所学尽传与你,使你也千古流传,一江泪水东流无停息”。 宇琼见落雪说完又笑知在逗他,便紧蹦起脸一言不发,佯装生气。落雪见状,遂不在调侃。“急什么,我告诉你还不行吗,生什么气呢?”一贯都是如此,落雪到时都会让着宇琼,处处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毕竟她还大宇琼几个月。 落雪招呼宇琼骑车,俩人边走边说。“韩瑞,你猜如何,我们班刚调来一位新语文老师,简直爽极了”。 宇琼暗想,今朝秋高气爽已令人爽极,不知此师是何爽法,莫非是四季皆爽。脑中通路正欲勇往直前,不觉又被弄成了断路。落雪声音又起,宇琼险些被思维的能量阻碍丢弃掉落雪的做功。 “不,是酷,真叫绝,酷瘪了。你瞧他那样子,瘦的好似一个麻秆,我想一不留神皮若跟骨摩擦亲热,一定会《很受伤》的,两只眼睛眍瞜着,眼窝塌陷,好似大病了一场刚自医院出来般,开始我还以为历史倒流,一九六几年的艰难时刻又回光返照,让我们这些一九八几年出生的人也见识见识受些教育。不过,此人个头却出众,比你还高半头呢……”宇琼一直微笑的听着,“就因为这个让你江大小姐举步维艰,笑的不知回家?”“什么啊,下面还有更好笑的!”落雪的笑语又落将下来。 “此师因高又瘦摇摆至讲台,也不出卖自己的姓名便雄姿英发大讲一通,真有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之豪情,可惜无周郎之翩翩风姿。你猜怎样,人家别的老师都用普通话讲课,可他却用的不知什么地方的言调,听的我们如坠五里雾中。开始,我们还不好意思笑,毕竟是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总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也照顾一下两者的面子,可后来我们想忍也忍不住了。我们不是学那篇《硕鼠》吗?人家老师却说学《说书》,还‘说书说书,不思我书’的读着,笑的我们都捂着肚子,真是酷毙了”。宇琼也被落雪精彩的描绘逗的笑飞脸旁。“还有,就是笑你了,还提那次的事,我今天可是什么都不怕,爸妈都出差了,我今天是自由主义者”。在宇琼面前落雪的话语就像一匹乍行的小马无拘无束。 “叔叔和婶子都去哪儿了……”俩人说笑着继续前行。 人其实就是这么一种动物,在一起处长了,不论男女,说起话来自然而然也便没了初次相遇的那种羞涩与谨慎,话也多起来且随便起来,更何况落雪与宇琼从小一起长大,互知彼此呢? 天已半落洗砚池中,只有西方的天空仿佛被火燃烧到红的灿烂,宛如小孩子只穿了件红布兜兜。 晚自习后,宇琼送落雪回家。落雪让他进屋坐会儿,宇琼见时间尚早,因他们周日晚上只有两节自习,更因宇琼知道落雪胆小怕黑,就爽快答应。 落雪今晚文静的像枝百合,纯洁的似朵清莲,娇小可爱。 走进落雪的屋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变化。北边靠墙处是落雪的卧床,西边墙上贴着王菲和任贤齐的放大照各一张,东边衣架上挂着落雪的衣物,南面靠窗处是写字台,旁边还有一个书架,北墙上挂着一只毛毛熊,那是去年落雪十六岁生日时他送的。一进屋,立刻有种温馨的感觉。 宇琼坐在那里,才感到自己好久没到这儿来了,高三真是忙死人又麻木不仁。 片刻,落雪身带一阵清香推门进来,手中两杯茶正袅袅生烟。用她那乖巧伶俐的脚轻轻带好门,一杯给了宇琼,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屋中清香四溢,人如至百花丛中。宇琼望着那悠悠飘荡的香云,感受着芬芳的气息,神清气爽。他不觉想起了王褒的两句话。一曰:烹茶净具。又曰:武阳买茶。 落雪顾不得茶热,说这茶好几百快钱一斤要宇琼快些品尝。宇琼端杯尝茶,茶是好茶,可就是烫了些,弄的他舌尖好一阵麻涩。宇琼正对着杯中盛开的茶花出神,落雪忽然拉他去看一首诗。他将茶杯放好,却故意坐着不动,落雪无奈便起身去拿,他本想逗一下落雪,但见她如此也就跟了去。宇琼接过落雪递来的本子,见上面有这样一首诗: 女儿花 生在春城为美求,红云一飘展风头。 都言女子自来弱,男儿不苦亦落后。 “韩瑞,你不是对诗词挺有研究吗,你看写的如何?作者的名字也好酷,竟叫什么‘雪剑浪子’”。 宇琼一见那不是自己上个月刚发表的吗?还是因上个月落雪的测试成绩好而灵感忽现写就的。故所属名字上有个“雪”字,又由于自己非常喜欢李白的“愿将腰下剑,只为斩楼兰”。也就有了“剑”字,“浪子”两字却是信手拈来。但他却卖乖的说:“不错,足可以同斗酒诗百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李杜’媲美,中华诗坛真是后继有人啊!” 落雪不理会宇琼的大言赞叹,仍旧问他到底写的如何,宇琼见落雪追的紧迫遂实情相告。 “怪不得方才跟我卖乖,原来是你写的,要知如此我才不抄它”。别看落雪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似刚吃了水蜜桃。宇琼却笑而不言,端杯又喝了口茶。 “韩瑞,‘雪剑浪子’这名蛮酷嘛,今后我见到你不叫你韩瑞了,我叫你‘韩浪子’吧”。 “不行,那多难听,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呢?要是有天你一不小心喊掉大牙,你不恨死我,我才不叫什么‘韩浪子’呢!”宇琼回击道。 “你——”落雪瞪了他一眼,“要不,叫你‘韩雪剑’总可以了吧?” 宇琼见落雪满脸的诚恳便说:“随你便吧!” “韩瑞,每天同你在一起的那个长的有点像郭富城的人是谁?” “他呀,叫陈嘉。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想跟人交朋友,人家可是有女朋友了”。宇琼轻描淡写的笑着。 “你胡说些什么,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才问问,你倒好,还这么胡搅蛮缠,真把我气死啦,不理你!”落雪说着背过身去,脸涨的潮红。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千错万错敬请姐姐原谅,下次一定不敢”。他赶忙陪着不是。落雪听宇琼这么说也便平静,其实她心里并未真生气装装样子而已。“韩瑞,以后再不许这样说了”。宇琼重重点点头,“知道了”。 “韩瑞,听说你们班主任很厉害,是吗?”落雪又道。 “也不怎么‘危险’,平时对我们很关心的。可今天他办的那件事真让人心痛。下午他给我们调座位,不按大小个调,却把班里的所谓‘风起云涌’生们全放在了前面。我虽然也在前头,可我这1米80的个头坐在前面心里怎能塌实,也不知班主任是怎么想的……”他越说越气愤。 “还不都是一样,我们老班也是如此作风,弄的好多人都怨声载道。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班里的‘皇帝’呢?”落雪也带着一脸无奈。 确实,此事在高中校园已是司空见惯,也只能见怪不怪。但这么做就真能让某些人的成绩一直永往直前进入清华、北大吗?这也是难以确定的事。还有现在校园里正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学习好是“爷爷”,学习差是“孙子”,真他妈的无可救药了! 窗外,清凉的月光一泻千里,抚慰着大地。几多轮回,笑看世事沧桑。夜,睡着般恬静,无风有月的晚上很容易让人动情。 “咱不说那些乱事了,最近有什么新作吗?大社长,大诗人”。落雪道。 宇琼是校文学社社长,常有诗文见诸报刊。他笑笑,没说话,起身自书包里拿出了一份稿子。这些天虽忙的宇琼无暇慰问诗词,可灵感一来他还是忍不住要发泄出心底的情感。 落雪凝神见上面写道: 悲残花 花嫩娇柔忽降雨,聚雨催花残遍地。 满目妙景聚无多,凋零泥溅神忧郁。 残花又忆红艳时,凄冷长恨心泪滴。 早知世间有劫难,闻鸡起舞苦练艺。 阴云飘落天放晴,灿阳重展万里碧。 此刻又见观美者,一望都耻不堪击。 往日夸赞华辞尽,今朝对残无生气。 情随景出泪难断,仰天狂笑抑悲意。 花在盛时有人观,人在盛时有人识。 花残花艳沉浮路,我望哪花永绽枝? “好个‘花在盛时有人观,人在盛时有人识’一针见血,够经典!”落雪道。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跟宇琼在一起落雪也评论起诗来。“韩瑞,你还真行,人家杜少陵有《三吏》《三别》,你也不甘落后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写过一篇《悲英贤》和一篇《悲落叶》吗?再加上今天的这篇《悲残花》,你也是‘三悲’了,也可以同杜大诗人抗衡一番了,真为你高兴!” “我都‘三悲’了,还替我高兴,你可真会奖励人”。宇琼忍不住笑着所谓的悲痛。 宇琼笑过,悲性犹浓。便对落雪讲起了“悲,伤也”。“何哭之甚悲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等句子。他一口气讲完好些悲句和一些悲伤的故事,就算铁石心肠也会似死了老子般号啕大哭。落雪眼圈发红,仿佛刚看完《窦娥冤》。 屋内悲氛方炽,凝固不去。宇琼自知用温度也难将悲凄蒸发,便调遣各路笑料助战。只杀的悲气抱头鼠窜,不见踪迹。落雪又被宇琼逗的笑泪直流。 “落雪,我还有首诗要送给你,希望你好喜欢”。 “在哪儿?快拿来我看”。落雪一路飞跑般说。 “在这儿”。宇琼说着便用笔在本子上写起来。 落雪连忙过来,一见也禁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肚子呦 新师初到显雄风,笑煞落雪肚子疼。 无奈韩瑞苦追问,一路笑语漫天红。 字字有痒,句句凉水。落雪顾不得前仰后合只捂着肚子,宇琼写完也笑的嘴儿有些发痛。笑过落雪问他茶是否还热,他说正好接着便一饮而进,落雪也端杯喝了几口。 从落雪家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多。到家洗过脚便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无须他翻来覆去。 第二章 赛前的一些趣事 微弱的月光下,四条黑影正在左顾右盼急急的向北边的院墙下靠拢。其中一个长的肩宽背厚,膀阔腰圆,活像一面墙。另一个也很壮实,但走起来腿脚灵活,似学过武艺。还有一高一矮,这两位好似每天只食一顿饭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幸好今夜无风。四人来至墙下,本欲飞身过墙,怎奈无绝顶轻功。虽说老祖先们个个能攀墙跃树如履平地,可越进化此功却越来越弱,到今天离开梯子都有些无能为力。高的董捷和矮的单磊已爬上了墙头,灵活的崔虎也上了墙头。假如今夜有风方佳,董捷和单磊只需轻轻一跃便可过墙,可天公却不作美,害的董捷还挂了彩,好在血流的不大。院墙下仅剩那面“院墙”,虽累的汗流不止,却仍未爬上,只得在下面望墙兴叹。恨不得抽老祖先的嘴巴,怀疑他们的基因是否只能进化不能遗传。口中忙唤崔虎下来帮忙。崔虎飞身下来,费五牛一虎之力将李远强推至一半就再不能向前进,只得用九牛二虎之力把远强推上墙头。董捷暗想:远强真是名不虚传,“院墙”的美称更是令人肃然。“院墙”爬院墙,自相践踏岂有不败。远强半蹲于墙头,惴惴小心,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四人下的墙来,一溜小跑直奔远处的网吧。崔虎还骂黑子说那厮只顾读武侠,不来同他上网。四人顾不上喘息一头钻入网吧不想出来。但见里面人烟稠密,比日本的人口密度高之百倍。电脑阵营被人包围就好比金字塔的相连石块一头发丝都难以插入,四人无奈只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首以待去者,恨不能网吧也得实行“计划生育”。老板对他们只说抱歉,要他们稍等片刻说有几位一会儿就走。四人等了半天,只见一人离去,其余的全无下岗之意,一个个好似初次谈恋爱般全神贯注的意兴盎然。四人守着一台机子,虽不全爽,却也爽了25%。古代多是一人娶好几个媳妇,可现在他们几人只弄到一个“老婆”又等了半日,四人才全部坐下,从手上只爽到心里。 第二天,宇琼刚到学校,就见陈嘉远远的跑来告诉他说班主任找。宇琼问陈嘉什么事,陈嘉说不知。他便告别陈嘉直奔办公室。来至门前,他轻敲几下门,里面有声音要他进去。 “刘老师,找我什么事?”宇琼道。 “宇琼,是这么回事,最近学校要召开秋季运动会,每班报15名队员,八男七女,你去办一下这件事。你这个体育委员带个好头,争取早点把报名表交上”。刘老师说着把表交给宇琼。然后,用手拍了一下宇琼的肩膀又语重心长的说:“你的资质不错,潜力很大,好好的努力,争取明年能被清华录取。还有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平时多加点营养,别累坏了”。 宇琼心头一热重重的点了下头。他知道刘老师对他很好,可在有些事上他对刘老师的做法却也不以为然。 从办公室出来,他刚迈进教室,陈嘉就急着问他什么事。他便把开运动会的事说了一遍,接着向全班宣布了这个消息。听说是开运动会,本班的几位体育生精神突变,原先趴在桌上的那副朦胧样一扫而光,像被毒刑拷打而昏迷的囚犯用凉水一浇突然惊醒,那副神情似麦哲伦发现了新大陆。每日悲天怜命说英雄无用武之地,都喊到时一定要显尽身手,现在他们就将如愿了。其余学生中有人不觉叹息,暗恨当初为何不学体育,就算与李宁、刘易斯、伏明霞、琼斯等人做兄妹也是求之不得,至少爹妈的基因遗传总不能被他们全部吞噬,不能做到平分秋色也不要紧,有他们的10%在此也可大显神威。有人无奈只好闷头做题,想优势互补。 “韩兄,给我写上”。“宇哥,还有我”,其中就数黑子吵的最凶。 黑子这家伙,其实本不叫黑子,原名叫白玉龙。别看他姓白,却并不面如蓝田之冰玉。也许前世烧过窑卖过碳,人若锅底相仿。什么郑公孙黑,楚公子黑肱,在此定要甘败玉龙之下风。《小尔雅》曰:纯黑而反哺者,谓之乌。玉龙虽不是乌,却有些因黑及乌。他是本班的体育“高才生”,文化课却也大红灯笼高高挂,路路难通。对武侠痴恋的要命,是宇琼的铁哥们。 黑子正声震九天之际,见宇琼狠瞪他一眼,他便朝宇琼翻了个白眼,又吐了下舌头,遂趴在桌上不再浮动。 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谁也很少让他服气,可不知为何却对宇琼言听计从,甘愿马首是瞻。就是那次被班主任禁闭一周,他照旧在大伙面前昂首挺胸一副抗美援朝志愿军上战场的样子。他真的好佩服宇琼的正直、胸无城府、还有非凡的气质。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表已填完。快捷的似一阵旋风。若在别的班级还不知报到哪个猴年马月。宇琼的100米200米,黑子的3000米5000米,体育生崔虎的铅球和标枪,体育生王飞的400米1500米,陈嘉、刘斌、高鹏、赵小林等也都一一入帐。女子有柳钰的3000米,沈雨柔的200米,杨颖的跳远,李洁的跳高,李凌云、林玉盈、冯映霞也都有所表演。 早餐时,宇琼、陈嘉、黑子和董捷几个“死党”又聚到了一块。 董捷腰跨随身听,带着耳机,慢悠悠的走过来,一屁股跌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不想再动。音乐的激情并不能将他刺激的活蹦乱跳,他好比被释迦牟尼压在五行山下的猴儿,虽有心清醒,可自己还是难以解脱。黑子将刚租来的那本《多情剑客无情剑》放置桌上,坐下便大口嚼食。用他的话说,干体育的一上饭桌就是喜吃,好似老光棍汉第一次办事般如狼似虎。陈嘉给每人倒好水也坐下吃起来。 “小捷,快起来吃饭,昨晚又上网去了,你也真是。快起来吃饭……”宇琼呼唤着正迷幻的董捷。 董捷极不情愿的慢睁开眼,然后又闭上,一会儿再睁开叹了口气。忽然,他对着正狼吞虎咽的黑子“扑哧”一声笑了。 黑子见状便说:“小捷,你笑什么?还不快吃饭,你瞧你那瘦样。跟只小鸡似的”。 陈嘉和宇琼见黑子脸上不知何时镶上了一颗米粒,真是万黑从中一点白。可黑子仍吃的尽心竭力,不为所累。俩人见他那样也禁不住笑的失声。 “黑子,慢点吃,小心消化不良”。陈嘉说着把黑子脸上的米粒拿掉。 “哦,知道了”。黑子嘴里答应着但吃的劲头仍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小捷,今后少去上点网,多睡些觉。周末晚上去玩会儿,平时就别去了。现在功课这么紧,万不可因小失误了前程”。陈嘉真切的说。 董捷口中含着饭重点两下头,“大哥,我听你的,今后一定少去。你看,这还是昨晚爬墙滑的,真倒霉!”他说着伸出了胳膊。陈嘉和宇琼见他右臂上有一道一寸多长的血疤。 “我靠,你还真行,电脑又不是你媳妇,你说你为什么这么热衷呢?还百上不厌,怎么样还让它弄的伤痕累累,真没治了”。黑子挖苦着董捷。 “你也不孬,武侠也不是你老婆,你说你又为什么每天抱在怀里千瞅不烦呢?”董捷回击道。 “好了,你俩别闹了。黑子,以后少看点武侠,多学些习,明年争取走个本科。小捷,虽说你是咱班第一,可也不能松懈。少上点网,争取明年走清华那样的学校。我也要严格要求自己,咱们三兄弟都跟大哥学着点,往后咱们四兄弟一定要齐心协力、风雨同舟、争取明年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宇琼说完伸出手,接着那兄弟三人也都伸出了手,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四颗心跳动着生命的火焰。 别看董捷常去爬网,《红警》、《帝国时代》、《星际争霸》、《反恐》等游戏玩的极其熟练,《传奇》更是登峰造极。在这个城中是高手中的高手,霸王中的霸王。可学习还是全校前三名,也不知这小子的脑袋是如何组装的。想那钱钟书、爱因斯坦、比尔盖茨等名家的脑细胞他都具有几分,聪明的虽现在尚未透顶,可心里却聪明的透亮。其实董捷学是真学,不像有的人学中玩玩中学最终搞的焦头烂额,再加上方法得当,他便成了人们眼中所谓的“天才”。人往往只看到胜利时的激情风光,而忽略成功前的刻苦拼搏。对于董捷来说,他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苦。 在这四人当中,陈嘉年长其他人一岁。宇琼在那三人中生日最大,黑子又比董捷大,董捷只能叫那三人哥哥。陈嘉学习非常刻苦,大有孙敬苏秦之志,匡衡孙康之风,成绩很好。作为班长的他对班级的事物很负责,很受这三兄弟和全班同学的爱戴。他看起来一介书生斯文有礼,在足球场上却激情飞扬,煞是疯狂。 吃过饭,四人急回教室。黑子内急去了厕所,一路飞奔,生怕对不起消化系统。 落雪端坐教室,欲背那篇刚学的《硕鼠》。方拿起书,不觉一握为笑。不是《诗·卫风·氓》说的“载笑载言”,而是笑不露齿,笑靥如金。她竟忘记背书,笑而不顾,只想着那日的语文课。随着铃声的喊叫那位五十多岁的“高人”又出现在讲台上。 “同学们,今天咱们还讲这篇《硕鼠》”。多么洪亮的嗓音,多么标准的普通话,同那日真是判若两人,简直天壤之别。同学们“目眩然而不瞚,舌挢然而不下”,呆呆的愣在那里如唐三藏突遇如来佛祖。 那位“高人”见同学们愣的可爱,不觉笑将起来:“我来这个学校前便听说这里的普通话不甚标准,又听了几个老师的课也证实了这一点,所以我上了前面的那堂课,还望同学们原谅。你们感觉如何?是不是光撞的耳膜咚咚响,却听不出个所以然。故同学们以后要坚持字正腔圆的说普通话,并力争讲好。我呢?姓吴名应宗,同学们若有什么困难问题,欢迎找我,我是来者不拒。就是‘千淘万漉虽辛苦’,我亦帮同学们‘吹尽狂沙始到金’”。 吴老师话音未落,台下早已掌声雷鸣。落雪低下头,不禁为自己那天的议论而惭色满脸。多么好的老师,为学生多么的用心良苦! 黑子正郁郁寡欢的无奈,但见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眉飞色舞,讲的正不亦乐乎! 此englishteachter系一女性,亦刚调此班不久。此人讲课的最大特点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火烧眉毛时才不得不证明一下自己还是中国人。孰不知在座的几十位英语水平正小学初级,有些人在国外只能在幼儿园翻跟头,她却以为同学们的水平都是六级。一日下课此师对黑子说了一排abcd,黑子虚荣心还想威风一下,不料竟将goodbye说成“狗他伯”,惭愧之余想自己还能听懂老师的一句话也着实不简单。 可又一转念,不觉愤怒。看此师平时也算斯文,想不到还借助英语向我们发骚。竟对我说什么“我特爱看‘豆腐’吆!”(whaticandoforyou)想必病的不轻,年纪青青竟“更年期”来得如此之早。 英语课对于练体育的来说,就如一张很大很柔软的席梦丝床正好睡的舒服。反正很难听懂,且又遇此师,此时不睡更待何时,有人便甘心情愿的去养精蓄锐。黑子听的心乱,不觉又犯起了困。他望了眼陈嘉、宇琼和董捷,只见他们都聚精会神的听课,禁不住自己也豪气干天,欲全神贯注。听过一会儿,还是打起了瞌睡。习惯的东西,真是很难改掉,心中刚垒起的坝堤不禁又被长久聚集的洪水如猛兽般冲开了。可黑子又忆起方才发的誓言也觉惭愧,良心重新发现,继续要接受熏染。不过几分钟,他的毅力就好比晚秋树上的黄叶被风一撩接着摇摇欲坠。但他告戒自己英语听不懂,可也不能光睡觉。虽说老师对练体育的不怎么关心,在课上睡觉也很少问及,可自己总不能浪费生命吧!读点武侠算了,总比脑中一片空白强。他拿出那本《多情剑客无情剑》look了起来。 什么“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早已随眼而去。梁羽生、温瑞安、卧龙生、陈青云、李凉、萧逸、剑亭、黄易,也让他阵阵神魂颠倒。这不,现今又改朝换代,改名换姓的迷上了古龙。黑子自称为“读尽武侠第一人”。 宇琼和落雪走在路上,虽说现在是秋日,但这北方的中午还是有些热气燎人,太阳也不给面子。俩人并排而行,正说的激烈。 “韩瑞,你说我们语文老师今天怎么样?” “还能如何,莫非他如迈克尔·杰克逊般刚做过整容手术,可以貌似潘安?”他总喜欢与落雪开玩笑。 “就是改头换面了!”雪儿显得很认真。 “难道今天不《说书》,又《蛇讲》(《涉江》)了吗?” 雪儿见他仍旧穿凿附会,乐不思蜀,便把今日发生之事重述一遍。宇琼听完,也吃惊非小,心中思绪万千。想不到此人如此勤恳认真,由衷佩服之情遽然升起。 宇琼迈进家门,将门带好。爸妈还未回来,他进屋把书包放在一旁,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电视机,不顾一片百花齐放,只tv·5,画面上正播《体育新闻》。他茕茕孑立,如饥似渴。 正看到好处,门铃遽响。他疾走,若疾霆转雷而激迅风也!顺势将电视机关掉,那动作比李寻欢的飞刀还快。而后才跑出去开门。平时在家,爸妈对他的要求很是严格,父母望子成龙的心体现的淋漓尽致。有时爸妈也对他实行电视戒严,他面对电视画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一进入高三,爸妈对他抓的更紧了。他却也不负众望,不懈的努力加上聪慧的脑袋瓜,成绩由红变紫,在校园有“文武全才”之称。 “爸,回来啦!”他将门打开。 韩父点点头,遂问他妈是否回来,他说尚且未归。父子走进客厅坐下,韩父又问他现在学习如何,他说还不错。韩父又说非问无以致疑,非学无以广识,要他多向老师请教。还说孔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高三比不得寻常,并要他少去管一下《长风》文学社,应分出轻重知道取舍。以往韩父与他交谈,他总是恭恭敬敬,洗耳待命。现今他看上去虽一如既往,但他的心里却正汹涌澎湃,想着刚从电视上得到的那条消息:八月二十五日,中国国家队“追梦之旅”将在沈阳五里河体育场迎战阿联酋队,为拿到2002年世界杯入场券而作出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十强赛的战火即将燃起。 韩父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便去厨房做饭。没过多久,韩母也风尘仆仆的回来。宇琼回到自己的卧室掐指一算,那日正逢周六,不觉惊呼:“哇噻!”却也是心中大叫并未闻声,他生怕传入父母耳中又生是非。他想着不禁又生悲凄,想那学校早不善心大发,偏偏昨日刚宣布自八月二十日起周六晚上补课。眼见一场惊喜又将化为泡影,禁不住黯然神伤,闷闷不悦。 再说学校里,黑子吃过饭顾不上撒尿就回到宿舍。飞身上床在被子里乱翻一通,却不见了那本《多情剑客无情剑》。正疑惑间,见单磊那厮手握那书仰卧床上读的正起劲。遂大怒,说单磊你小子快给我拿过来。单磊听的真切,却佯装不知所云。黑子气大,欲怒发冲冠,但新剪的平头不给他争气,今朝又不曾戴帽,只得下床抢夺。嘴里还骂着单三石(dan)说你他妈的再不给我可别怪我不客气。单磊因矮也瘦,拼抢不过,只能俯首称臣。还说黑子哥我与你闹着玩呢,你还当真了,弄的我胳膊好痛可别骨折了。黑子说单三石你往后老实点。单磊又一口一个龙哥叫的好亲热,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开轮船,莫在动怒。黑子被单磊一口一个龙哥喊的心中又酥又麻好不惬意,便也语气缓和,不再骂单三石。《汉书·律历志》上说: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说苑·辨物》曰:十斗为一石。按此计算,黑子管单磊叫单三石真有些折杀他的阳寿。这厮重不过石,大概四分之三石左右。 黑子飞跃到上铺,不再管单磊,只爱林仙儿。单磊见读书无望,只好将受牢狱之灾的随身听放开。摇滚的沙哑不觉又刺激到黑子,黑子让他关掉,单磊见敌不过,便赶忙插上耳机。董捷不管一切,早已是冬天的蛇进入了“休眠状态”。崔虎则研究着他那本不知从什么地方淘换来的《闺房艳事》。他细嚼慢咽,津津有味。这厮经常出去泡a片,由于这阵儿严打如狂风暴雨录象厅全部关门,才迷上了黄书。宿舍里八个人,王飞、李远强、刘斌和高鹏还没有回来。 时间不大,王飞提着一壶水自外进来,见崔虎一柱擎天,裆部打伞,便知他又在开卷无益。接着远强三人也归来,洗过脚上床休息。王飞倒了杯水也上了床,却做起题来。在高三(二)班这三个体育生当中,他是学习比较认真的一个,故成绩也较好。 查午休的老头儿早已离开,如晋人王质的斧柄已不知了去向。有的宿舍里又传出了说笑声,有人还飞调走音的吼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黑子揉了揉眼,《多情剑客无情剑》又被他瞅的体无完肤,翻阅殆尽。他微闭双眼,半卧床中,想自己假如有小李飞刀之快运动会上定能一举夺魁扬名立腕,到时少不得被人艳羡,收美眉之秋波,那滋味真是爽极!到此,不禁哑然失笑。王飞不知他笑为何故便问他是否神经错乱?黑子却所答非所问。 “你说这次秋运会咱班能拿冠军吗?” “我想差不多,你说呢?”一谈到体育,王飞也放下了那本《英语题典》。 “能,一定能。你想想,宇哥的一百二百无可否认准拿第一,老崔的铅球标枪,你的四百一千五,就是其余的少拿分咱也不会太差,何况还有杨颖的跳远和李洁的跳高呢?更让人无可置疑的是咱班的4x100和4x400接力赛,要不拿冠军,我他妈的从此再不练体育”。黑子唾沫星子横飞竖舞,豪情壮志尽满嘴中。 “还有你的三千五千,那可是夺冠的大热门,你怎么忘了?”王飞连忙补充道。 听王飞这么说,黑子如一个大气球般轻飘飘只往天上飞,心里无比欣喜。就好像现在他已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正喝着矿泉水,舒服的他只贬损自己,差一点没把自己毁灭成蜗牛。 “别忘了,高三(四)班的那帮杂种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徐威 、许宁、张丰顺这三个王八蛋也不好惹。咱们这段时间一定要加紧训练,否则也说不定败给人家”。崔虎提醒着大家。 “老崔说的也是,这段日子咱们可要上些劲”。王飞深有感触的说。 黑子却不以为然,想崔虎怎么长别人威风灭自己锐气,便有点不悦。他话锋一转,在替别人加牛之时也将自己方才的蜗牛式行动沉冤昭雪。 “兄弟们,睡点不行吗?”被他们吵醒的董捷嘟囔着。 “好,不说了,小捷你好好睡”。黑子也禁不起时光的艰熬有些困倦。 顿时,宿舍里似收录机突然切断电源般悄然无声,只有单磊关随身听的声音震了一下大家的耳膜。 宇琼每日操劳于语数外,致力于化物生,不敢有寸丝怠慢。这天下午,他将所有的功课处理完毕,便惦念着十强赛的事。这一想又愁情四起,在家就是爸妈让看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晚上七点半开场,去哪儿看呢?他急的似大水盆中的老鼠一圈圈转个不停。本来周六晚上说补课的,可校领导的主意换的比变色龙都快,令雷鸟惭愧的要死之余也将自己的威信打入十八层地狱,补课日期又改为九月施行。他们经意或不经意的决定,却也随了好多人的愿,赞扬他们“功德”的也不乏其人。宇琼虽也高兴了,但更多的是鄙视,认为他们时常比目鱼似的作风好无耻。 宇琼正看头无路,不知何去何从之际,落雪这时已在外边等他。俩人出了学校,落雪见他双眉紧锁便问出了何事?他说没什么。走至落雪家门口,落雪说周六下午只有三节课晚上又蒙赦不上课要他来家坐会儿,他虽觉回家没劲却也不想打扰别人。 “快进来吧,就我一人在家,我爸出差去了,我妈去了我姨家说今晚不回来,又只剩我一人在家了”。她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落雪声音虽不大,却直穿入宇琼心底。“真的!”他双眼瞪的雪亮,双眉正中那颗火柴头大小的黑痣分外醒目。 “还骗你不成!”落雪被宇琼那一声惊了一跳。 俩人来到屋中,望着宇琼的高兴样,落雪一脸迷惑。 “雪儿姐姐,求你个事,行吗?” “跟我还这么客气,说吧,什么事? 宇琼便把看十强赛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瑞瑞,你又不好好学习,看我不告诉伯伯才怪”。落雪佯装怒容。 “就这一次还不行吗?望姐姐开恩”。宇琼带着恳求语气。 “好吧,下不为例,以后可要认真别误了学业”。落雪重露笑颜。 “谢谢姐姐恩典!”宇琼说着又滑稽的给落雪深鞠一躬。球迷就是这个样子,真是没治了。下辈子不想再做球迷,可这辈子很想很想。 晚上,他心平气和开天辟地的撒了个慌说到落雪家去学习。他顾不上自己的话音未落,便一溜小跑冲了出去。 落雪正在家听音乐,孟庭苇那卓尔不群的声音如同天籁。婉转悠扬,妩媚动人。仿佛泉水落降青石溅起点点碎玉,又似红云飘飘升空映射霞光万里。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梦是唯一……” 宇琼听着听着,也唱了起来。 今晚到这里来看球 别在意怎么走 今晚到这里来看球 我心不再忧愁 街道冷清 独自去感受 就算我从不离家出走 如果赢球 把嗓子喊哑 一往情深只想加油 天还是天 球还是球 一定要胜过阿联酋 我还是我 球还是球 踢出亚洲人更风流 …… “韩瑞,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什么街道冷清,独自去感受,就算我从不离家出走……”落雪说着将音响关掉。 “落雪,那歌怎么样?不错吧!” “你不会是说你方才唱的吧?”落雪淡淡的说。 “是—— “什么?” “我是说那首《冬季到台北来看雨》,你瞧把你吓的,难道我唱的就不好了?”宇琼赶忙说道。` “我觉得你借给我的这盘孟庭苇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专辑上的歌都不错”。说着落雪又把音响打开,美妙的难以描绘的音乐使人听着无比舒畅。 宇琼静静的听着,仿佛自己所在的并非人间,也许是陶潜笔下的桃花源,也许是李白笔下的天姥山,又好似自己正丽江漫步,周庄游船,小石潭中水澄清,西子湖畔杨柳烟。自去年无意间听了孟庭苇的歌后,他便开始四处搜集,被那冲彻磁性的嗓音给震撼了。可孟庭苇的磁带、影碟、cd都少的可怜很不好买,这一年多他仅买到三盘带子一盘碟子,cd无从购买,只得托朋友到处搜寻。 不知何时,落雪将一罐饮料和一个大红苹果放在了他面前。他抬眼望了下落雪,笑了! “韩瑞,听说中国足球很遭,是吗?” “以前是很不太好,踢了好多年,还是没冲出亚洲进入世界杯。中国足球成了没有希望的标志,成了一种耻辱。但我认为今年的世界杯预选赛对中国队来说就不同了,毕竟这些年的职业联赛也锻造了一些好的球员。像山东的宿茂臻、李小鹏,大连的郝海东、孙继海,上海的祁宏、吴承瑛,辽宁的李玮峰,再加上‘海外兵团’杨晨、谢晖和范志毅的归队,这样的组合决不是纸老虎一捅就破的。还有米卢这位‘神奇教练’的指挥,他已带领四个国家进入了世界杯的决赛圈,我对中国队今年出线有绝对的信心”。 一向都是如此, 第三章 秋运会相遇红颜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礼记·乡饮酒义》曰:秋之为言愁也。自宋玉大加悲秋之后,人们便对秋肃然起悲。《淮南子·说山》曰:以小明大,见叶落而知岁之将暮。《太平御览》卷二十四引作“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望着那秋之落叶,人们便忧愁霍然,莫不叹息失色,序千古之悲思,凄凄冷冷。其实,这又何必呢?《诗·卫风·氓》曰:秋以为期。司马迁曰:千秋万岁后将传于王。诸葛亮曰: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李渔曰:不问之秋。秋,指待时间一季而已。它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由于人们的遭遇不同心境有所变化罢了。刘禹锡写“秋风入庭树,孤客最先闻”。李白写“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写“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这些不也说明了这一点吗?秋天有其特定的色彩,人们应懂得如何去理解对待。 今朝天高云淡,风轻气灵,使人心神俱佳,心旷神怡,真有种秋日胜春朝的感觉。虽没有一鹤排云到长空,但那只翱翔九万里远空的苍鹰却给人带来另一种豪迈的感受。 体育场上秋运会正在如期举行着。此体育场是今年春天才新落成的,塑胶跑道代替了原来高低不平的土地,整齐的草坪清新绿幽生机勃勃,在上面无须再担心铲球和倒钩时弄的满脸飞尘浑身沾土了。四周看台上早已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运动员们志气高昂,都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韩宇琼穿着运动服正在场边做小步跑、高抬腿、侧身跑等热身动作,下面还有三组就轮到他的百米了,他分明感到赛场上激烈的气氛已逼到了他身上,不觉心跳也略渐加速。 “运动员请主义,参加一百米预赛的第五组队员请到检录处检名,做好比赛准备。运动员请注意……”广播员优美的声音不时回荡在空中,令宇琼忍不住念出了这样的诗句:“今日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那声音仿佛瑶池仙乐下天界,四海神曲落人间。真是太优美动听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宇琼脱掉外边的运动服,里面是一身白色“阿迪达斯”短跑专用服。俗语曰:要想俏,一身孝。本来他在校园里知名度就很高,今朝这身打扮更加气度不凡,惹的人们的眼神只向他身上凝聚。他顾不上众多女同胞火辣辣之神光,下面已轮到他上场。 “韩宇琼,快去吧,别紧张,一百米好跑”。班主任叮嘱道。 他答应一声接着便奔向了跑道。 “宇哥,一定要拿个冠军!”后面传来黑子的喊叫。 他站在百米跑道的前沿,又做了几下高抬腿。说是不紧张,可这时候谁也不可能再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闲逸。人们想取胜的决心都毋庸置疑,有的人心都提前跑到了嗓子眼。 “预备”,随着裁判员一声号令,有的人跑意更加迫切,心险些就自嘴里先跑将出来。此刻,宇琼也是高度警惕,只听一声枪响,八匹骏马便驰骋在了跑道上。这真是: 空中雄鹰翱翔,地下野马奔狂。 急如飙风骤雨,猛似惊涛骇浪。 无论成功失败,我用信心去闯。 万里晴空一碧,秋风拂面好爽。 矫健身影射出,快胜子弹离枪。 拼死飞步撞线,前路一片辉煌。 开始,宇琼起跑略慢了些,但刚过二十米,他就似一只饿了几日的猎豹去追赶前方不远的羚羊般健步如飞眨眼便超越了前方的对手,接着他越跑越快,挂着风第一个冲过了终点。这短短的一百米,挑战极限的一百米,要想跑好决非易事。它需要突出的爆发力,大的步伐,迅猛的频率。此三者缺一不可。宇琼从小习武,爆发力和柔韧性都很好,腿长步大,又经常踢球爆发力与柔韧性更得到了锻炼,他的频率也很快,故跑小组第一不足为奇。其实他这次并没有发挥到最好,还不如上次春运会的成绩。 “韩瑞,接着”。早在终点等待的落雪扔给他一瓶矿泉水。 “谢谢!”他一个漂亮的海底捞月稳稳的将矿泉水接住,冲落雪粲然一笑。 此时陈嘉他们也跑来,黑子凑到宇琼耳边悄声说:“宇哥,那小姑娘对你不错嘛,我看有戏,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其实黑子知道宇琼和落雪的关系。宇琼猛捶黑子一拳:“你开什么玩笑?”实际上宇琼只是吓唬他没真打。黑子往旁一躲没打到,仍旧站在一边冲宇琼傻笑。高三(二)班早已人声鼎沸,掌声雷动,迎接着宇琼的凯旋。 “宇哥,今天的起跑太慢了,怎么像个老太太。要不我现在就教你‘飞龙八步’‘凌波微步’‘风云无步’的绝活,保证让你拿冠军”。黑子又开起了玩笑。 “我今天起跑确实有点慢!”宇琼并不为自己辩护,当时他确是有点紧张。 就在宇琼归来的同时,崔虎的铅球也通过激烈的角逐,一路过关斩将直捣了黄龙府。听着广播员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声音,宇琼不觉抬首朝主席台那边望去,可惜距离太远难以看清,但他感觉的出那人定是位温柔可人的姑娘。 崔虎领奖归来对黑子说做广播的那小姑娘真是绝了,气死郑旦,不让西施,你小子三千米弄个冠军也去瞜瞜。黑子被崔虎说的心痒,抬眼遥望,只恨此地不是沙漠和海上,很难将广播员那容颜折射到眼前,令自己也忘他一餐。参加四百米预赛的王飞也跑了小组第一,正在喝着矿泉水。下面已轮到黑子和赵小林的三千,黑子顾不得再与崔虎扯淡,预备活动也没做就拉着赵小林跑进了比赛场地。 “黑子,跑不了前三名我可拿你试问”。宇琼对黑子喊着。 “放心吧,要不拿冠军我不回来见你”。黑子走着还对赵小林说:“不就他妈的三千米嘛,就我那‘踏雪无痕’的功夫,老子还怕这个!”他是信心十足,气冲斗牛。赵小林却笑着劝他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里的三千米赛跑是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一捶定音预决赛一次包办。三千米虽不是太远,但要想跑好也决非易事。速度、耐力、信心、坚强的毅力,没有这些想一举成名全校知那绝对是异想天开。体育比赛就是这样,取巧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实力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天王。 刚开始跑,好几十人组成的队伍就好似煮开的一锅粥你挨我我靠你亲密无间,仿佛多年失散的兄弟相逢般亲近的汗如雨下。跑过一圈战线便渐渐拉长,在跑到一千米时,恰似人的呼吸也最困难,无氧呼吸释放的能量只能暂时满足肌肉的剧烈活动,对赛场上的人来说,后面的两千米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仅能靠毅力过活。虽此刻的坚持给人以莫大的痛苦,但却能让人感受挑战自己的乐趣并获取最后胜利,去享受一下那种别人无法拥有的喜悦。 看台上的人群仿佛吃了兴奋剂,为自己班队员的加油声不绝于耳,疯狂的好似火山爆发。赵小林和黑子早就商量好,跑三千米时用敌战计中的“暗渡陈仓”。因黑子的实力比赵小林强,赵小林便在前面领着大伙玩命的狂奔明修栈道,以途拖垮“敌军”,使黑子最后出奇制胜。在仅剩最后一圈时,队员们不约而同全想提速,可现在有的人真成了蜗牛,光迈步不出数,心里急的仿佛家里正在着火,可又相隔万水千山,自己也是无能为力。赵小林现在还一马当先,高三(四)班的体育生许宁紧随其后,黑子在第四位。加速的同时,许宁已抢在了第一位。赵小林前段跑的太急,如今有些力不从心成了第四。三百米,二百五十米,终点就在眼前了,胜利也就在眼前了。许宁这时又成了第二,黑子全力以赴奋不顾身,许宁也被他压在了后面。黑子与现在的第一齐头并进,眼看就将超越。 突然,黑子竟仰面朝天的摔在了地上,血顺着左腿流淌下来。陈嘉、宇琼条件反射的“腾”一下就立起来,他们班的同学们也惊瞪大眼不知所措。就在此刻,后面追上来的队员急如狂风般一个又一个超过了黑子。原来在仅剩二百米时黑子想超越第一做最后的冲刺,不料在弯道上却被那人用鞋钉在左腿上滑了三道口子。就在宇琼他们惊魂未定之时,黑子却站了起来,重新朝前飞奔。他超过了一个,又超过一个,转瞬前面就剩下三个实力很强的对手了。体育场里沸腾了,不管是同学老师,还是学校领导都为黑子鼓起掌来。还有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眼见黑子那条流血的腿即将支撑不住,但他紧咬牙关,仍旧拼命的猛向前冲。他不想几年的汗水白白流掉,多时的拼搏毁于几秒。就当黑子紧随许宁第二个冲过终点时也一头载落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他真的连半丝力气都没有了,可腿上的血却仍流不止。 宇琼迅速下了看台,恰似离弦的箭般朝黑子飞奔而去。来到黑子面前,轻轻的将他扶起,黑子抬眼望着宇琼心中很难过。 “宇哥,我对不起你,没拿冠军,我……” “不,别说了,你已经是真正的冠军了”。他扶着一瘸一拐的黑子,眼睛不免有些湿润。 班主任刘老师、陈嘉、董捷以及其他同学也都关切的跑过来问他伤的如何。“没事,这点伤还不是小菜吗?”黑子朝大伙笑了下。但看的出,他现在确实很难受,笑的好勉强。试想:三千米竞争的劳累,腿被鞋钉滑伤的苦痛,并不是像读“秩秩斯干,悠悠南山”般无忧无虑。人们的雄心壮志又往往在实际行动中而消失殆尽,坚强与毅力尤其重要。三千米比赛在最后一百米时是人最困难的时期,稍微有所松懈便会败下阵来,那时侯每个人的力量基本上都全部耗尽,全凭着崇高的热情和坚强的毅力而硬拼下来。黑子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还拿了亚军,怎不令人感动。兵法云:置于死地而后生。可黑子的这次置于死地而后生却有着太多的不甘和无奈。 “黑子,再撑会儿,老班给你喊医生去了”。陈嘉拿过一瓶矿泉水让黑子喝了两口,又拿来毛巾给他擦了擦汗。宇琼见黑子的伤口仍向外流血,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先替他将伤口包上,血浸过雪白的手帕很醒目。董捷则买来了黑子最爱吃的冰棒。崔虎问黑子是否是许宁那厮将你滑伤?黑子说不是,又说是谁并不重要人家也并非故意。崔虎说你就是心软,让我不修理他才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校卫生员终于来了,先给黑子粗略的检查过,便叫同学把他背到校卫生室进行认真包扎。开始黑子还雷打不动坚持不走,说这点小伤没事,要等上午赛完再回去。班主任连劝带说,宇琼他们也对他毫不客气,黑子无奈哭丧着脸只得下去,却是好大的不高兴,就好像小孩子吵着要买东西,妈妈不给买的那种模样。 “宇哥,你的百米我可盼着,别让我再有遗憾了”。黑子说。 宇琼做了个手势要他放心,黑子撅着嘴极不情愿的走了。广播里又传来了令人魂萦梦牵的声音:高三(二)班的白玉龙同学在三千米预决赛中,在受伤的情况下仍然顽强的跑完全程,他的这种勇于拼搏的精神是值得每一个运动员学习的。白玉龙同学虽然只得了亚军,但他的精神却让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看到了,他也是真正的冠军!让我们为有这样的同学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吧,愿这种精神能永远根植于我们的心灵沃土之上,汇聚我们奋发进取的力量…… 体育场里早已是掌声一片,喊声直上云天冲跃九霄。黑子听了今日仿佛吃山楂时没直接进入胃中,而是转弯深入到心里,使得心中酸溜溜的。他真的没想到同学们对自己会有如此大的热情,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的他双眼不觉潮湿了。 荏苒时光飞逝,下面又到了4x100米接力赛。宇琼、陈嘉、崔虎、王飞已来到各自的起跑点。裁判员枪音尚未降到二十赫兹,王飞已舞棒飞出,穿白色田径服的他如一条蛟龙将棒传给陈嘉,陈嘉也一阵风把棒交给崔虎,崔虎又把棒传给宇琼。就在宇琼接棒时,同组高三(四)班的体育生徐威已经旋风般飞了出去。宇琼后面紧追不舍,但最后还是杀贼有心回天无力,被人家抢了小组第一。说真的,没有黑子在还真难办,大家不禁又将其思念。宇琼在终点苦笑着,觉得好不是滋味!他们预赛的最后成绩为小组第三,还落后高三(三)班。此刻高三(二)班的杨颖跳远拿了第三到主席台领奖去了,上午的比赛已到尾声,人们陆续退出场来。 宇琼、陈嘉、董捷三人快速跑到校卫生室,一问知黑子回了宿舍,三人又紧往宿舍赶。爬上四楼已是气喘如牛,可三人全然不顾一起涌进宿舍里。黑子正躺在床上惊讶于傅红雪的刀法,见他们进来,赶紧将那本《边城浪子》一扔问4x100米跑的如何?“不行,输给高三(三)和高三(四)了,真他妈晦气”。董捷啐了口唾沫。“伤口现在还痛吗,感觉怎么样了?”陈嘉和宇琼异口同声。“没事,下午决赛我去,我就不信羊吃麦子拿不了第一?”“不行,你好好在这养伤哪儿也别去。我可警告你,你要乱动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不认你这个兄弟”。黑子见宇琼真动气也就不再做声。“小捷,给你这些钱去买点营养品,再买些好吃的,让他尽快恢复健康。我和大哥中午都要回家,你就多替我们受点累操些心吧!”宇琼说着自身上拿出三十元钱给董捷。这些钱是他今天刚从家中要的,他原本想买那本早已垂涎三尺的《中国诗词名句鉴赏辞典》。“宇哥,我这有钱,你就放心吧!”“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再婆婆妈妈可不是我的好兄弟”。董捷只好将钱收下。“宇哥,我这点伤还用补?小捷把钱还给二哥”。宇琼一瞪眼吓的董捷伸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去。“多买点好吃的,这任务可就交给你了”。宇琼说罢,就想回家去。忽然,门开了,班主任刘老师赫然出现在面前。 “你们也在这儿?” “刘老师”。四人回应道。 刘老师说着走到黑子床前,就在刘老师同宇琼他们说话之际黑子以彭城王快牛之速将那本《边城浪子》塞置身下,口中还要刘老师快坐。刘老师见下铺全部乱如赤壁之战后尸横遍野一片狼籍的景象,往上铺爬又有些失体面,虽累的恨不能趴在地上,却还是说不累站会就行。刘老师重握床栏问了问黑子的伤势,叮嘱加安慰的又感动了黑子一番,最后从身上掏出二十元钱,黑子坚持不要,但刘老师最终还是将钱留下。又同几人说了三五七言,腿如受了软骨散难以支撑上身的重量遂起身告辞。走在楼道心说:我要不将宿舍卫生搞好,我就不叫刘德怀(溜的快)。 四人望着关掉刘老师背影的那扇门也大加感叹。古云:师徒如父子。他们都说有理。陈嘉又叮嘱了黑子一遍,与宇琼各自回家。 热, 氲也。“亏之若月,靡之若热”。下午,天热的仿佛又回到了夏日。不是中伏,胜似中伏。《孟子·梁惠王下》曰:如水益深,如火益热。赫日当空,逼的爽气无了影子,秋老虎横行天下。这样的日子,令人不觉烦躁不安。《素问·无常变大论》云:肺甚畏热。别说是肺,就是心肝也好似进了火焰山,不烧也是半死。热急了的便骂着娘,期盼着来阵凉风清爽清爽,假如能风行天下比高考中状元都会兴奋。可你越发期待的紧,那愿望却偏偏迟迟不能实现。这就好比一上课就盼望放学,你越是急心,可那时间仿佛凝结就是不肯迈步。今天的风好象被玉皇大帝传旨砍了头死掉。天虽热的不行,比赛仍照常进行。人们依旧热情不减,玩着命为本班的队员加油助威。 宇琼和其余七名选手一字排开,临阵待命。一百米决赛就要开始了。人们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们,看着到底谁能赢得冠军。队员们的心理基本都相同,既紧张又激动。但宇琼的心理却平静的多,他已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一定要使自己放松,保持心态平稳。枪声刚起,他第一个冲了出去,利用他迅猛的爆发力成了众人的“领头羊”。可以说在裁判喊预备到枪响这段看似微不足道的时间里运动员心理上却要承受千斤的压力。其他七名队员也都拼死追赶,谁不想人前显贵,傲里夺尊,看台上的人们使足了吃奶的劲为自己班的队员加油。有实力终归还是令人惊喜、令人激动、令人佩服。宇琼以他狂热的拼搏和本身的素质一举夺魁。更甚着是他破了学校二十年来无人问津的记录,快出记录0.09秒。消息不经宣扬却也流传的堵截不住。高三(二)班沸腾了,整个体育场沸腾了,掌声喊叫声经久不息。宇琼虽心中高兴却也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回到本班被同学们蜂拥围住,乐得陈嘉接连捶了他好几拳,高兴的董捷拧开矿泉水往他头上浇去。再看宇琼那轻舞飞扬的长发已莫不做声的俯首称臣,湿湿的贴住额头更添了他十二分的酷。每个人都忘记了“秋老虎”的淫威,不顾一切的狂喊大叫。过了一会儿,主席台那边也向体育场内宣布了这个喜讯。高三(二)班又重新疯狂了,沸腾的几欲飞掉。人们都用惊异的眼光往这边望着,是惊讶?是妒忌?是艳羡? “李洁的跳高,高鹏的八百怎么样?”宇琼问着周围的同学。 “都不错,一个第二,一个第四。”董捷抢着说。 “高三(二)班的韩宇琼同学,高三(二)班的陈雷同学,高三(四)班的徐威同学… …,请到主席台领奖。”那让人听了三月不知肉味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牵动着宇琼的心。徐威、陈雷等人春风满面有说有笑,宇琼虽最兴奋,却是闭口不言心事重重。 比赛仍在激烈的进行着,赛场上犹火药味十足,宇琼摆弄着手中的奖品,心却如风筝般越飞越远,最终停留在一个位置翩翩起舞。广播员那甜甜的笑容,清纯的脸庞,如瀑的长发,乌黑的大眼睛,窈窕的身段,像浓雾般缠绕在宇琼心底久难挥去。真的太美了!她仿佛是“有风既作飘飘之态,无风亦显袅娜之姿”的水莲花。宇琼望见她时,仿佛天下所有的美好形容词都羞愧的自杀,昔日文采飞扬的他竟无言以对,也许她真的是天女下凡。 热气渐渐消散,太阳也欲去睡了。忙了将近一天的人们虽口干舌躁心衰力竭,却犹热情高傲。此时比赛也近尾部,还剩下4x100米决赛。这时,黑子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仿佛雨后的春笋。穿着田径服,左腿上缠着纱布。一副视死如归,轻伤不下火线的样子。人们都目光惊诧于黑子的半瘸半拐。正去轨道的宇琼又撤了回来。 “你来干什么?不在宿舍养着,快回去。”宇琼急冲冲的说。 “宇哥,让我上场吧,我的腿没事了。”黑子说着还跳了几下。 “不行,赶快回去,我得过去了。”宇琼说完就走。 “宇哥,我一定要上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班拿第一,我真的没事了。”黑子带着哭腔且语气坚定。 “参加4x100米决赛的运动员请赶快入场……”广播里再次提醒队员们做好准备。 宇琼听到广播,也不管黑子,头也不回的朝场内跑去,黑子不顾同学们的阻拦也跑进了场内。来到陈嘉的位置,他知道大哥好说话。可陈嘉今天也语气坚定的犹如铜墙铁壁,不给黑子留半丝缝隙,黑子见状。一把将陈嘉推到场外,陈嘉刚想重回故地,不料被裁判吹出说非运动员不得入内,再若进来扣你班二十分。陈嘉无奈只得叹气,怪裁判错将真物当假货。他真替黑子的伤担心,要在平时,就是黑子不替他。他也会“申请”高明。他知道自己的百米比黑子差了一块。宇琼见此只得提醒黑子多加小心,他真怕黑子再有个闪失。黑子到一切都无所谓,还用手势同宇琼开了个玩笑。 比赛开始了,第一棒王飞跑得很好,第二棒崔虎却被张丰顺落下了一块,许宁接张丰顺棒如一匹驴子般奋力向前。黑子见到许宁就来气,心说上次让你抢了第一,这次绝不能再容你横行霸道,飞身运用他的“秋风扫落叶”硬是追平了许宁。一百米的距离要是想在落后的情况下追上对手是谈何容易呀,况且对手的实力也非同一般。可今天,带伤的黑子却办到了。宇琼和徐威几乎同时接到棒,两匹野马以“第三宇宙速度”拼了下去。徐威想重登颠峰,宇琼则想报一剑之仇,两人寸丝不让风驰电掣,最终宇琼以一肩之优胜了徐威,4x100米接力赛的冠军又落入了高三(二)班的手中。校记录再次被打破,高三(二)班和高三(四)班双双创举。体育场内又是一阵火山爆发。这真是: 野马奔狂一阵风,来无轻影去无踪。 今日方知喜秋事,庆功宴酣捣黄龙。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黑子坐在草地上,雪白的纱布已经被血染成了国旗的颜色。宇琼默默的走过来,蹲在黑子的身边望着那条受伤的腿,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要不是黑子的到来,今天准会败在徐威他们手下。宇琼将黑子拉起,扶着他走出场去。 此刻的天空一望无垠,只是西天还留有太阳的伤痕。不禁让人想起这样的词句:江山如海,残阳如血。 落雪在校门口等了宇琼好长一段时间,可连宇琼的影子也没望到。没办法,只得自己骑车先走。 宇琼将黑子背回四楼的宿舍,又帮他换好药叮嘱了几句,也便下楼回家。走在路上,天已全落洗砚池中。广播员那微笑的眼神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那水汪汪的眼睛仿佛是含着露水的堇草。天得日月以为光,日月为万物之灵,人凭眼目以为光,眼为万物之灵。希腊人赞美眼睛为:缠满葡萄藤的窗。阿拉伯人比喻为:羚羊的眼睛。所罗门人形容为:像躲在方巾后面的小白鸽。可今天他见到的那双眼睛,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仿佛对那双眼睛来说,所有的形容都是多余。他只是觉得眼睛美、好看!他知道他已掉进了她的眼睛里,他走不出那一潭秋水。 吃罢晚饭,宇琼拿出语文课本复习那篇刚学的《孔雀东南飞》。读过几遍,端坐书桌前沉默良久,遂提笔挥毫,写毕又读几遍,便欲提前上床休息。这一天的比赛确实令人劳累。 忽然,门铃响起。他开门见是落雪,二话没说就将其让进屋里。“韩瑞,我今天在校门口等你那么久,也不知你跑哪儿去了?真急人!”落雪一进门便先发制人。宇琼冲她一笑就把去看黑子的事说了一遍,落雪听罢说错怪你了。宇琼让她先坐着,他起身去了外面。落雪坐在那儿,审视着屋中本来早已熟知而现在却有些陌生的一切不免一声叹息。繁重的题海战术,紧张激烈的竞争,高三的人们过的好疲惫。这间小屋整齐清洁,宛然不像一个高三男生的卧室。 宇琼的床铺靠西墙,墙上挂着拉力器和一把表演用的刀。北墙上三张画一字排开,自西向东:李小龙上身肌肉硬似刚玉,手擎二节棍虎视眈眈;梁小龙演绎陈真,侧踹空中;李连杰再现侠义黄飞鸿,马步亮掌凝神以待。东边衣架上是宇琼的衣物,墙上也有两张图画,分别是巴西球星罗纳尔多和阿根廷球星巴蒂斯图塔。南面靠窗处是写字台,窗子西侧的墙上有一张孟庭苇的照片,东侧墙上有一张条幅,上面是宇琼亲手写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那草书直逼颠张醉素。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写字台旁边的那个书架,淡黄色的书架上陈列着中华五千年之瑰宝。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有历史类、经书类、兵书类、诗词类、书法类、文学类、武术类等等。《史记》、《汉书》、《易经》、《金刚经》、《老庄》、《孔孟》、《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唐诗》、《宋词》、《兰庭序》、《玄秘塔碑》、《白鹿原》、《平凡的世界》、《李小龙截拳道》、《宋太祖大洪拳》等……,林林总总,令人不觉眼花缭乱。 落雪站起身,走到写字台旁见本子上写满了字。好苍劲的 第四章 突如其来的爱情 雄鸡一声天下白。 宇琼今日照常起的很早,有事的时候他从未误过点,他不是个光想不做有心没肺的人,他心里有数。可脑袋却如魏武帝犯病时痛的厉害,典型的昨晚没睡好。 推开窗子,一股冷风迎面袭来。惊的宇琼一抖,他这才发现,天在“流着眼泪”。蒙蒙的雨,如花针,似羊毛,恰云雾,轻轻地,悄悄地,走进了秋天的早晨。叫人来不及去多思索,便翻出衣物套在清冷的身上。都说秋风秋雨愁煞人,可宇琼的心里却没有这层意思。望着这秋日的细雨,接受着这微冷的风,他的头痛如一阵轻烟飞离散开,消失在茫茫原野中。 早饭后,宇琼正在收拾东西,落雪又来唤他,他便拿了东西与落雪出去。此时雨也停息,只有风还在加紧练着《霓裳舞》。到校后宇琼告别落雪去了黑子的宿舍,推门进去见黑子正武侠在手。黑子见宇琼进来便赶快让他坐下,宇琼看了看黑子的腿伤,见浮肿已基本消退,心中的担惊也得到安慰硬生生缩了回去。他起身给黑子沏了一杯奶,看着黑子如牛饮水般喝下又长出一口气,禁不住高兴的仿佛自己喝了般。他又与黑子说了几句,才起身去班里。 班里也似今日的天气般清清冷冷,人们多数已去了体育场。他来到体育场,一切都觉得好清新。雨后的跑道清洁无尘,虽近晚秋,那草坪却依然绿着,没有一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的意味。比赛已经开始了,太阳老兄也从酒醉中清醒,挥洒着他的骄傲,阳光“走”在脸上很温柔。 宇琼的二百又拿了冠军,4x400米接力因黑子的缺席,只能屈居季军。王飞的一千五百米也发挥出色争了第一,崔虎的标枪也无人能敌,赵小林的五千又拿了名次。女子杨凌云、冯映霞也拿了名次,4x400米接力跑了第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数沈雨柔的二百米。起先她并不被看好,但凭借自己顽强的拼劲,清纯柔美的沈雨柔竟出乎大家的意料夺了冠。这是人们根本未曾想的,可事情已出现了。奇迹往往在人们没想之前,却有人成功做出了。也许这正是人性的一种悲哀!宇琼好替自己的同桌高兴,看那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雨柔,宇琼真觉有些小看她了。 一天的比赛眨眼已结束,运动会也到了闭幕的时候。高三(二)班重又爆炸,全校各班级中他们的分数是山中的珠穆朗玛峰——最高。几位破记录的同学全部走上主席台,接受了校长的亲自颁奖,然后合了影。一张是破记录同学的,一张是队员们和学校领导及主席台上编播人员的。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在队员们的笑声中,在音乐的飘扬声中,秋季运动会彻底结束了。 宇琼回到教室,他这时也无心只读圣贤书,默默的想着心事。别的同学也是一样,还没从运动会的氛围中走出来,都在谈论着比赛的事。门忽然被推开,班主任刘老师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对大家笑着说: “同学们,今天为了庆祝秋季运动会的胜利,今晚我请运动员们吃顿饭,也了表一下我的心意,其他同学自己安排。还有,晚上都回来再开个庆祝会,不知大家同意否?” 刘老师话音刚落,同学们便高兴的喊了起来。青春年少的人们需要这样的“晚餐”,以往压抑的不堪重负的心情也顿时飞散开来。想不到老班今日开恩,老顽固今天也响应了新时代的号召。有人心中虽喜却并不兴奋,想当初报名时怎么就王八吃秤砣不让宇琼给写上呢?到如今那顿饭是吃不成了。唉!谁让自己长的像个猪呢?这就是命!到此不觉又怪起自己的老子来,当初你们将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不生我呢,真是做你们的儿子倒了八辈子的霉。 队员们都随老班出去,宇琼却坐在那里未动,他想去看一下黑子。沈雨柔见他不动便催他快走,他让雨柔先走自己去了黑子的宿舍。 到了宿舍,他将饭菜放下,见黑子正在床上睡着。他坐了会儿,将黑子叫起来。 “黑子,醒醒,别睡了,快起来,该吃饭了……”他连说带摇将黑子惊醒。 “宇哥,是你,运动会怎么样,是不是第一?”黑子揉着朦胧的睡眼。 宇琼便把运动会结束的场景以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黑子听完,甚是惊喜。“我靠,宇哥,你可真风光呀!两项记录全被你破了,还合影留念,咱校的妞儿们要不暗恋死你才怪呢?宇哥,你又长的这么帅,就等着接受rose吧,到时也不要忘了我,有像样儿的也奖给兄弟一个,行吧?” “又耍贫嘴,你不也是4x100米的记录创造者吗?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女孩子来呢,我还不能呆长了”没等黑子说他又说道 “黑子,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肉加馍和鸡肉火腿肠”。他说着将东西拿给黑子。 黑子叫宇琼先放在一边,他去了厕所。回来后手也没洗就大口吃起来。宇琼让他慢点吃小心咽着,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黑子吃饱喝足不觉叹息着,说自己不能参加今天的晚会好倒霉。宇琼劝了他几句,遂告辞出来,让同学们都等着他觉得不是个事。 大街上到处灯火辉煌,秋日的晚风却真不够朋友,冰凉的吹着宇琼的脚步快了许多。正走间,遇到了陈嘉。陈嘉说你去哪儿了,大家都在等你。宇琼说去了黑子那里,陈嘉又问了下黑子的情况,俩人便快步去了一家饭庄。 到了那儿宇琼赶忙向大家赔罪,尔后同学们都沉浸在了喜悦中,说笑着没了往日的拘谨。吃罢饭又坐了会儿,才起身回教室。刘老师今日好似年轻了许多,仿佛偷吃了人参果。他那高兴劲绝不逊于每一位同学,额上的皱纹忽一下明显少了很多。 “同学们,这次运动会咱们班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多亏了运动员们的努力拼搏,当然啦,还有其他同学的掌声与加油,总而言之,也就是因为全班同学的团结才有了我们现在的佳绩,也给我脸上增了光,我在此要特别感谢你们。我还有个提议,就是给咱班参加比赛的同学每人再发一双鞋,你们觉得怎样?”听老班这么一说,有的人更加懊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添名凑个数,就是当南郭先生滥竽充数也好,起码又挣了一双鞋,最少也值20元钱,足可以吃两天饭,买20枝雪糕,再者也可以上三个通宵的网。他妈的,自己怎么这么蠢呢? 刘老师见大家都莫不做声,以为他们都是夜晚做梦娶媳妇,心里乐意嘴上说不出,便快速随了大家的愿,说大家既然不说话我也看的出,那这事就定了。下面有人心说,这个死老班,我何时同过意,还不是戒于你的淫威,又不给我发,我他妈同意不同意管个屁用,还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刘老师见大家一个个坐的端正,仿佛很希望受他赐教,便不顾自己唾沫乱舞,口干舌燥又拼命说下去。 “同学们,也许今晚大家没有什么准备,那就每人唱支歌算了,但若有能说相声的或者是表演其他节目的也别深藏不露。现如今提倡素质教育,大家有什么特长尽管施展。现在,我也卖卖老为大家唱首歌,以感谢大家这两年来对我的支持。”刘老班见自己还未开口,台下已是掌声雷动,不觉心中也欲加飘然。遂轻咳喉咙,声遽跃出。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老班虽年近五十,但嗓音浑厚,唱的有声有色,引的同学们连声叫好。 物换星移几度秋,转眼已到了宇琼。同学们都喊着让破记录的少年来一个,宇琼从容不迫也不推辞,唱了首周华健的《风雨无阻》。听的大家似吃了唐僧肉,个个爽快淋漓。宇琼唱罢,刚想坐下,不料同学们硬逼着他再来一个,他见推辞不过,便又唱到:……追逐天边最冷的北风,寻找世界最高的山峰,我把孤独当作朋友,天地任我遨游,不为谁停留,虽然很多事情我不懂,虽然人生悲伤会很痛,我把泪水藏在眼中,一步一步往前走,我要做追风的英雄。自他一开口,教室内就安静了下来,仿佛春夜无风的湖面。同学们都认真的听着,好似已变成那个追风少年。“惊驷马之仰秣,耸渊鱼之赤磷”。宇琼的嗓音很好,学谁像谁。他也很喜欢音乐,在初中他就想报考音乐学院,可父母不同意,说以后出名到好,万一出不了名不毁了吗?他当时也只好作罢。但他对音乐的那种热情却是有增无减,他觉得音乐中那种难以描绘的东西能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希望。唱毕,真是余音绕梁,令人回味无穷,以至大家都忘记了鼓掌。 接下来有两位同学表演了一段相声,逗的大家前仰后合,笑声直想把房盖给顶飞。幸亏教室在二楼,被上面的几层压的牢固。下一个就是董捷,这家伙别看学习棒极,爬网也是高手,可一到了文艺表演,却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同学们对其左右夹击,董捷无奈只得亮出了他那让人一听就饱,一听就喊肚子疼的嗓音:你说我俩长相依,为何又把我抛弃,你,你可知道我的心里,心里早已有了你,你可记得那过去,过去呀我爱你,我又爱你我又恨你,恨你对我有情有义。有句话儿要告诉你,你可记得那过去,我,我……我恨——坏了,卡壳了,同学们被他唱的像刚丢了好多钱一个个直捶自己,乐得宇琼竟将课本丢落在地上。 “董捷,再来一个,真是太绝了!”大家还不肯放过他。 但见董捷二话不说,双手一抱头便趴在桌上,仿佛老乌龟将脑袋缩在了壳里。不管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任凭大家怎么唤他,他就是不起来,宁愿做个小缩头乌龟。 时光在大家的欢悦中悄然流走,晚会也将结束,最后大家以一首《精忠报国》结束了这场很久没有过的“盛典”。 “同学们,秋运会已经过去了,我们还要高考,大家都应明白,我们的任务还很繁重,一定不能有所松懈,高考才是最关键的,同学们今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争取明年都能有个好结果。俗语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从明天开始照常上课,大家可不要迟到,若不认真学习,可别怪我不客气,下面都自习吧!”班主任说完,出门而去。 教室里一下又恢复到平静,大家都无精打采的乱翻着各式各样的复习资料。那资料厚厚的真沉,仿佛装着水的大海。屋中空气又凝结,令人都有些窒息。但海上没平静多久,风浪又起,教室里慢慢的热闹了。也许是每日的校园生活太枯燥无味,好不容易有这样痛快的夜晚,大家都忍不住心猿意马。忽然,班主任如幽灵般出现在大家面前,怪不得同学们背后都叫他“溜的快”,真是身法够快!大家无讶于见到了一枚重型炸弹,都被惊的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多出一点,个个屏息凝神,直待老班大发雷霆。 “溜的快”不多时已围着教室转了好几圈,转的同学们心中更加发毛,心说就算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就快扎吧,怎么还这样折磨我们。大家就好像被人绑在那里只用小刀一下一下割肉却并不砍头颅,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般难受。“溜的快”站定,用刀子般的眼神又扫了大家一眼。大家都低着头不顾老班的眼神只想结果如何。“溜的快”站了一会儿,并未发火,而是叫了几个学习比较好的同学去了办公室。这几位不知怎么回事,心中锣鼓紧打,以为方才的“丑行”被老班窥到,叫去给个厉害的。心中都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大有马革裹尸之志。 到了办公室,老班让他们坐下,并没批评他们,而是语重心长的给每个人打气说你们是希望甚大,更应好好学习,不要辜负老师与家长的厚望。听老班这么说大家才将心放到原地。回来的路上,宇琼却并不向其他人那般得意被宠的趾高气扬。他认为班主任的做法并不是很正确。是的,班主任是对自己不错,可也要顾及一下班上其他同学的感受,像这样只叫学习好的同学谈心鼓励,对学习差些的就置之不理没有一丝怜爱,势必让他们更伤心,更感到自己没有什么希望无药可救,信心全无,也许会破罐子破摔,打消他们的积极性与上进心。对学习好些的来言,也可能让他们感到了自己的优越性,犯点小错误没事,慢慢地,也便往下滑坡,弄的适得其反。 转过天,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繁重的学习任务又泰山般压来。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宇琼虽喜欢文学却并不喜欢语文课,看到老师手里那一大摞测试卷愈加不快,发下见又是病句题,他是一百个不乐意做。什么东西,每日鸡蛋里挑骨头。什么主谓颠倒,什么语序不当,宇琼压根就不懂什么句子成分,只能看出主语,别的像谓语宾语状语补语定语他是一概不通。你说高考出题怎么这样累人?前面的基础知识一个都不该出,在实际生活当中有多少作用呢?要出也就一篇作文了事。假如不想复古那就再出个阅读理解,其实阅读理解也不该提倡,还要分析文章的内容作者的用意什么的,我又不是作者我怎么知道他的本意何如?还有一些什么人对文章妄加评论,或者大加夸赞,说这地方作者意欲如何那地方意欲何为,你又不是作者肚中的蛔虫你怎么就真知道的那么清楚呢?有些所谓的评论家还“恬不知耻”的大加炫耀其的“旷世奇才,金玉良言”。 语文老师转到宇琼这边,他却浑然不知,依旧读着古文。沈雨柔提醒他也不在意,老师也没向他发难。他的语文成绩很好,每次大考都要超出110分,尤其是作文,经常当范文来读。他的阅读理解也不错,前面的基础知识他不愿意学故不是很好。假如基础再好些,130分不会成问题的。宇琼对语文卷一惯放荡不羁,他认为前面那些题是光能吃不能干的饭桶,一个也没有用。语文老师与他关系很好,一直苦口婆心的劝他多注意点前面,可他就是注意不起来。老师说我也不希望你们每天都沉浸在题海中,弄不好都要泡死,可有什么办法呢?高考却需要呀!有意义,意义有多大可不管,只要你拿不到高分、分数不好就不会录取你,这也许是中国教育制度的一个悲哀! 宇琼心中愤极,想高考这样选拔人才,岂不有些误人子弟。像过去,吴敬梓,蒲松龄等都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却始终难以考取。可你能说他们不是人才吗?不是人才能写出旷世巨著?可那些考中的又如何呢,也不一定有人家的名气,万古流传。他无奈中恨不能将试卷全部撕碎,仍到三十三重天之外。 下课铃声响起,他长长出了口气。下面的三节课,转眼过去。他放下笔,要去看看黑子。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心情分外舒畅。忽一回头,一个陌生却也熟悉的身影就进了他的眼帘。蓝色牛仔裤,黄色t恤衫,再加上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将个长发飘飘背包的女孩装扮的好象出水的芙蓉,又似冰山的雪莲。子建曰: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露,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真乃一神女也! “她!”,宇琼不觉惊出声。校广播员那甜甜的微笑又出现在面前,他的心禁不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她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独留下一个很长很美的梦。宇琼忽然有些失落,失落的苦笑之余的感觉好让人难以接受。 走进宿舍,黑子正在听音乐。杰克逊那激情四射的声音震撼着人们的耳膜。黑子见宇琼进来便将音量调低了。他问了问黑子的伤势,黑子说宇哥你放心,过不了几天我又能驰骋在运动场上,又说早晨陈嘉给他买了许多苹果,便瘸着腿给宇琼去拿。宇琼不让他去他也不听,宇琼赶忙跑过去帮他,看着黑子的举动好心疼。将苹果洗好递给黑子,宇琼没吃。黑子见他不吃便也不吃,他只得拿了个小的狠咬了一口。 豁然门开了,董捷提着饭走进来。同宇琼道过问候便招呼黑子吃饭。宇琼说你们吃吧我得回去,那兄弟两人不让他走,董捷说宇哥你先等会儿,我再去买些饭菜。宇琼一把将董捷抓住,命令他俩趁热赶快吃,自己将门带好。他骑车缓缓的走着,脑中还是浮现出那个身影。欲罢不能,欲说还休。他走着想着,不觉将车子骑过家门好长一段,只得掉转车头,再骑回来。心头却未掉转,依然执迷不悟。到家顾不得吃饭,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轻轻的你 似一阵风 飘荡出一片晴空 在这天高云淡的日子 有种说不出的庆幸 因为我遇上了世间 最清纯靓丽的风景 未觉池塘春草梦,枫叶已红透半边,风也夜夜清冷。《诗·邶风·北风》曰:北风甚凉。在这凉的觉冷的时节,忽又“凉雨时降”。这晚秋的雨,带着阵阵寒气,直袭人心。 宇琼和落雪披着雨衣,冒着清冷的寒气直奔学校。俩人都没说话,嘴唇冻的青紫。赶到学校都已打过预备铃,俩人顾不得告别都朝自己的教室跑去。宇琼刚进教室坐好,上课铃便遽然暴响。教室里,却也暖和,人们散发出的热气很有免冷力。 始节为英语,那老师又吐气扬眉,大加展示外国人风范,向大家推销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教室深处,黑子与崔虎面对面趴在桌上大练回梦心经,正练到好处,猛然被人推醒。睁眼朦胧的瞧,也发现语文老师正朝这边走来,不觉间已上第二节课。 俩人赶忙正襟危坐,拉过课本装模做样,待老师走过,崔虎这才发现自己错将那本《玉蒲团》当成语文课本,惊恐之余不禁暗自庆幸,庆幸之余不顾一切将心思全部深入《玉蒲团》中。黑子却一本正经的背着名句。因方才老师说明年高考题型有变重添名言警句,令大家舍生忘死将刚发的名句篇子背过,说一会儿让同学们到黑板上默写。黑子背了半晌不免烦躁,武侠不在身边真他妈没劲,方才的一本正经纯属无奈之举。崔虎正读到妙处,不免下身那活傲然惊起,飘飘欲仙。突然老师令黑子和他上去默写,黑子心中乐极想自己方才的壮举还怕这个小小的默写,遂拉起崔虎就走。崔虎听到老师唤他的名字,那活先惊吓的软了一半,可仍行动不便,只得推黑子快走,自己磨磨蹭蹭静走中方免了祸患。 老师开始先读下句,他俩默写上句。黑子傲立讲台从容不迫显现大将之风度,手起笔落似一阵爽风将“霜叶红于二月花”的上句写完,心中更加喜悦,仿佛刚喝了一碗蜂蜜水。老师读完,见黑板上仅现出一句“停车做爱枫林晚”,好象乌鸦群里杀出一只羊,无奈叹息之余只得让他俩下去。 黑子心中笑过,本想一路大笑不止,虽不要像牛皋般笑死,可也应笑个半死,那样方对得起自己的刻苦努力。老师读过第二句,他怎么的抽肠挂肚任凭脑袋转了十万八千圈也想不起何如对答。虽自己觉方才背的很熟,但在手边却仍旧写不出来。心中不禁笑的有些凄凉,接下去是越来越凄凉,最后成了冰凉。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仍然无药可救。崔虎本来就是两眼一摸黑,现在连惊带吓脑中更加苍白,他只瞅黑子,想借助黑子的功力使自己也不要太苍白的无力,可俩人一头一个,又不能“南北对话”,虽说咫尺,却也天涯,未曾看清,急的他虎力大增,摁的粉笔断了好几根。老师叫同学们看黑板,台下不觉一阵大笑。黑子心说你们他妈的笑什么?我虽没全写上却也写上了一句,你们上去也不一定能都写对,莫名其妙,笑你妈个头。接着拿出资料重新核实,不对则已,一对禁不住脸部发红自己也苦笑不止,原来他将“坐爱”写成了“做爱”。他这误写,真是句意大变,有人竟不称赞杜郎俊赏,而夸奖黑子改一字遂成亿古佳句。下课后崔虎还问黑子大家到底笑什么?黑子说笑木头。崔虎说木头是什么?黑子气不打一处来说木头就是“wood”,而后再不言语跑出了教室。心说崔虎真他妈的是个“木头”。崔虎见黑子出去,也不在意,又浮在桌上研究起未央生的做爱来。 上午大课间因下雨也不在做操。宇琼与黑子来到门厅。哥俩说着话,忽然黑子叫宇琼向前方看:宇琼顺着黑子指的方向望去,见宽阔的广场上两名少女正打着花伞在雨中追逐嬉戏。那幅情景看的人顿觉今日的寒气全无。其中一人蓦然回首,宇琼一见心中不觉“咯噔”,原来是她!黑子说那妞靓吧,在咱们学校绝对是“帽子”。宇琼微笑不言。心里却波浪滚滚。从黑子的口中得知,她叫柳燕冰,现在读高二,校新选的广播员,她妈还是本校的教师。宇琼回到教室,却忍不住将其思念。 晚上第二节课间,黑子神秘希希的叫宇琼出去说有事,俩人来到僻静处宇琼问黑子何事?黑子自兜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宇琼,说是林芳雨给他的。宇琼站在那里愣愣的瞅着遥远的天空一言不发。黑子又说下午放学后,芳雨找到他要他把这封信一定转交给你,还说芳雨仿佛刚哭过,样子很悲伤。宇琼的心里一阵绞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放学后,同落雪走在泥泞不堪的街道,竟险些摔倒,落雪对他的关心他也很漠然,一直低着头只顾骑车。身影被霓虹灯映在泥泞的路面上摇摇晃晃,心在滚动的车轮里飞速旋转,到家将自己关在卧室里不想再动,可心底的疑团却促使他将那封信打开。 他端坐在书桌前,用刀子将那封信小心翼翼的开启,打开后里面却又是一个小信封。那素花雕栏的信封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仿佛载着梦的游船飘然而来。封面上的一首诗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我心伤痛汝可知 真情柔水断肠离 恨爱孤傲南飞雁 你见花残不怜惜 宇琼一眼就看出这是一首藏头诗,望着这首诗,他的心不觉飞了出去…… 此时的林芳雨又何尝不是独坐窗前,睹物思人,回首往事呢…… 校演播室里,灯火璀璨,掌声连天,五·四晚会正在精彩的进行着。主持人林芳雨今晚一身淡装,马尾辫高高的扎在脑后,笑容可掬的做着解说。 “中华武术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以其优美的动作,刚柔相济的性能,展现出独特的魅力,下面我们就请高二(二)班的韩宇琼同学为大家献上他的拿手绝技《醉刀》。 《男儿当自强》的曲子响起,立刻给人一种鼓舞。黑子和陈嘉等人在下面为宇琼起着哄,咋呼的好不热闹。宇琼身穿白色练功服,潇洒英俊,精神百倍。他一个空翻落入舞台中央,台下一阵欢呼。手提单刀抱拳拱手行过礼便走形门迈阔步练将起来。你看他醉眼朦胧,时而眯睁惺眼作饮酒状,时而闪展腾挪用刀护住身形,前空翻后空翻,窜蹦跳跃,乌龙绞旋风腿,上下翻腾,真是干净利落,形象逼真。台下叫好声起伏跌宕,连绵不绝。宇琼练完,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下场时芳雨问他累不累?他冲她一笑说不累。宇琼歇了会儿,脱去练功服,换上西装皮鞋,又是风度翩翩。等会儿他还要演唱歌曲,他是打破多年来活动规律唯一拥有两个节目的选手。他唱歌时也是林芳雨报的幕,芳雨这个文艺部部长今晚可是忙坏了。待芳雨下去,宇琼便夺目登场,神情专注的唱起了周华健的《最真的梦》。 “今夜微风轻送,把我的心吹动,多少……” 一曲唱罢,令人不得不叫绝,活活一个同音不同体的周华健。宇琼以后被大家称做“小周华健”就是由此而来。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是歌曲《难忘今宵》,由林芳雨领唱。晚会结束已是九点,自六点开始整整开了三个小时,芳雨也整整忙了三个小时,禁不住口干舌燥。正好宇琼从她身边经过,她便半开玩笑的说要宇琼请她喝东西,说宇琼你今晚风光无限,星力四射,要不请我可说不过去。 “林芳雨,真要我请你?”他笑着说。 “那可不,你以为我说着玩?”宇琼见状便拉着芳雨就走。芳雨见他当了真,便说算了吧。“那怎么行,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我可不想失言”。芳雨见宇琼真心相请也就答 第五章 爱在分别时离去 爱,一个多么伟大,多么神圣的字眼。从盘古开辟鸿蒙到今日,其每时每刻都在我们身边滋润着、温暖着、环绕着我们的心。《尔雅》曰:惠,爱也。《说苑·说从》曰:爱施者,仁之端也。《孝经》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沈宏曰:亲至结心为爱。试看:亲人间血脉相通的爱,夫妻间纯洁铭心的爱,朋友间真挚坦诚的爱,无不让我们感受着爱的独特魅力。 爱情,这个人世间亘古不可避免的话题,留给人们多少幸福的甜蜜和痛苦的记忆。一个个故事由其增色,一幅幅画面由其感人,一首首诗词因其流传,一篇篇文章因其成为千古绝唱。说到此,我想起了那个“抱柱”的故事。相传尾生和情人约会在桥下,女子未至,大水忽至,尾生守约不去,抱着桥柱,被水淹死。还有一个望夫石的事,相传古代有一女子,因思念远赴国难离家已久的丈夫而天天上山去候望,终于变成了一块石头,但还保持着原来的形象,后人称其为望夫石,山为望夫山。唐代大诗人李白有诗云: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诗人王建也有诗云: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山头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应语。孟姜女哭长城让我们泪流满面,张生与崔莺莺、杜丽娘与柳梦梅让我们感叹万千,周恩来与邓颖超让我们明白了爱情的高尚,《泰坦尼克号》上杰克和露丝让我们看到了爱情可以超脱生死。爱情可以使人年轻,让人看到美好的希望。其的至高无上,其的圣洁不可亵渎。 恋爱,每个人都能遇到。既然是恋爱,就有初恋热恋和失恋之别。初恋,人一生最美好也可能是最痛苦的记忆。其的幼稚,其的纯真,其的小心翼翼,足以让人感受到那颗纯洁无暇的心在如火的跳动。在以后的世事沉浮中,在以后的情风爱雨中,虽经历的也许不少,可唯一能唤起你心灵最深处的永恒,却再也找不到第二次。人,不可无回忆,更不可无初恋。热恋是疯狂的,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痛楚,就是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你去为其死,更别说回眸的微笑。天天盼望在一起,东西一起用三餐一起吃。在对方眼中都是十全十美,你就是我的心肝,我就是你的太阳。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心情是快乐的,就算外面寒气逼人落红满地。那时心里装不下别人,只有完美无缺的你。当温度越来越高的同时,也可能像遇上冰山般使冰雪一层层脱落最后融化掉,那就是失恋。失恋,痛苦的头子。那时没有自我,一切都是泪水孤寂伤悲。心中好像少的不是一个你,而是整个世界。风不再轻轻,花不再微笑,天空一片阴霾,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心中的你却更加清晰。那时才明白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一场游戏。失恋的人心已死,其残酷性决不亚于南京大屠杀。虽失恋让我们明白了很多事情,可我宁愿不恋爱,也不愿饱尝失恋的滋味。 下个周五晚上放学后,宇琼回到家,忽发现车筐里多了个东西,拿起见是一封没有地址署名的信。他感到莫名其妙,谁放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进屋见妈妈正在织毛衣,爸爸正在看电视,打过招呼便进了自己的卧室。走到写字台前打开灯,坐在那儿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狠下心拆开那封信,见粉红的信纸上写道: 雪剑: 周六晚上八点柳树林不见不散! 信上就此一句话,也没有落款。宇琼凝神半天也没慧眼识英才确准是谁写的,不过那字略有些似芳雨,又端详觉还是不像。“雪剑”,没几人知道呀,难道是落雪?不,那决不可能!那是谁呢?找我有什么事呢?他怎么也想不出是谁来。 又过了一天紧张日子,宇琼抱着被耍的心思来到校园东面的柳树林里。他要追出根底,他要看个究竟。在他焦虑的等待中,天渐渐黑下来。都已经八点了,没人来。又过了一刻钟,还是无人现身。他不禁惨淡一笑,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浮现在心中。 天黑了,今晚不是没有月光,却相当微弱,月儿仅一黛蛾眉。宇琼对着空中的繁星发了一阵呆,便想走。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柔弱的脚步声。但他却感觉的到,他机警的抬首朝外望去,漆黑一片连个人影也没有。可他分明感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已近在咫尺。他转过身,原来在他身后,站着一位身姿娉婷的女孩子,借着周围灯光的散布他看清了那人清秀的脸。 “芳雨!”他愣的显呆。 其实,芳雨早就来了,经过了好似一个世纪的等待,宇琼终于出现了。她的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仿佛一群小鹿在连蹦带跳。等天等地终于等到时间,可她还是有些后怕。万一,假如——,又熬了一段时光,最后痛下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紧张的都不知如何走到这边来的,来到宇琼跟前,她的心反而静多了。 “宇琼,没想到是我吧?让你久等了”。 望着芳雨那含情脉脉的样子,他也忽一下明白。 “芳雨,我,我知道——” 俩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 宇琼现在脑中乱如杂丝,他不知怎么是好,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奇来的事情。 芳雨望着眼前这个让她心动的帅男孩,心里有些凄凉。“既然你能明白,我给你时间去考虑,可我现在要认真的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芳雨眼中含着的泪掉了下来。 宇琼看着泪眼朦胧的芳雨,心不觉发软,可他也懂得现在是不能将身心放在这其中的。 “芳雨,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可说什么呢?面对眼前正意乱情迷、楚楚动人、满怀期望、有些可怜的芳雨,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可不说能行吗?不行。他只得狠下心来。“芳雨,别再这样好吗?我知道若拒绝你,定会令你伤心,可我们现在这个时候,你想想,真的太早了,再说……” 他抬眼望芳雨,见她也在望他。芳雨就那样深情的望着他,望着他……,宇琼禁不住低下头去,他有些不敢面对芳雨的眼神,虽然那眼神他看不很清楚。可芳雨眼中流露出的那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情感使得他都有些不敢正视。“宇琼,我也没要你现在答应我的”。沉默,又是深深的沉默。“宇琼,宇琼……”芳雨带着呜咽。“芳雨,我知道的,但是我们现在真的不能接触这个东西啊!”宇琼眼中也夹着泪花。他被芳雨唤的心如刀割,以前是那么好的朋友,但现在却——,他知道自己还是不能答应她的。虽然自己也对她很有好感,那只是朋友间无私的友谊。对于爱情这方面,他还没有真正的思考过。但他却也感觉芳雨并不是他今生唯一的等待。他狠狠心背过身去。“宇琼,你说话呀,答应我的誓言好吗?宇琼,你说呀……”芳雨声嘶力竭。宇琼被她喊的心神迷离,可他还是痛下决心没有转过身来。芳雨就那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往后退,退到不能再退,转过身呜呜的哭着跑开了。 过了好久,宇琼漠然的转回身,芳雨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望着满天的星斗。心流离转徙,没个着落。他也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走到无奈处,不觉朝着一棵大树打了两拳,拳头的麻木也让他的心麻木。到家爸妈问他怎么了样子好难看?他说没事,接着回了自己的卧室。坐在窗前,看着外边静静的夜,心里却空的仿佛世界上一切都不附存在。正沉闷间不觉又担心起芳雨来,她会不会出事?个性那么强,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往后不成了罪人,真该死,怎么不送送她。可又怎么能送呢?芳雨,你可千万别出事,你也懂得这事是勉强不得的。千万别想不开,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芳雨要出事,便拿起电话拨了芳雨家的号码。那边是芳雨舅妈接的电话。芳雨舅妈认识宇琼,以前宇琼和几个同学去她家为芳雨庆祝过生日,她也知道芳雨和宇琼同是文学社的成员在一起很要好。便问宇琼何事?宇琼说芳雨在家吗?她说在家,刚才回来说不舒服已睡下了,还说要不要去叫醒芳雨。宇琼赶忙说不用,说也没什么事便将电话挂了。这时心里那块石头才落地浑身也轻松多了。躺在床上,虽不免辗转反侧,却也是睡梦前的必经之道。 芳雨端坐窗前,静静的望着苍穹中的星星。那闪闪的星星一颗挨一颗,难以计数。对于宇琼她还是难以割舍,无法自拔。也许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是不会因时光的流逝而改变的。但时光能改变一切就如人自一出生就注定死亡般千真万确。记得有首歌这样唱到:想统统忘了,最好是离开伤心地。虽这地伤心但她却还是留恋往返,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要走了,想自己自那晚以后,便辞去了文学社的职务,再也不想见宇琼,可越是尽自己所能不再见他却越是牵挂他。她恨死了自己却仍旧无能为力,想着一件件往事,她欲加难过。翻出宇琼给她的那封信,忍不住又看下去。 芳雨: 这段日子还好吗?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知道对不起你,可你也明白这是不能勉强的,请你原谅我那日的无礼,宇琼真的不知该怎样办才好? 芳雨,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感到非常幸运也非常愉快。想想你我同甘共苦,一起为文学社努力拼搏的那些美好的时光,我觉得十分留恋。可现在,那美好的日子已不复存在,也不知以后还能否再共同分享?我衷心希望的梦我真盼望会再回来。答应我?芳雨,我们还是好朋友,我期待着…… 这些天,我思前想后,辗转难眠,真的不知该如何向你说。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偏偏你我都没有错,我好担心,我真的会令你伤心,我怕看到你那失落无助的眼神。试想现在的你我真能为对方撑起一片蓝天吗?我不敢断言。我也无奈,我也无助,我也好痛心,我也没有办法。芳雨,答应我,以后我们会相处的更好,我们是天底下最好的兄妹! 芳雨,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校园里,你绝对是个难得的女孩。你的外表足以令花儿倾倒,你的才华足以让蔡文姬、李清照羞愧,你的优秀让我感到惊服。要说谁对你没有好感,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那除非是非人类。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喜欢我,可我们现在还太年轻。稚嫩的肩膀能经的起外界沉重的压力吗?我们谁也不会清楚,以后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早开的花儿能经受住暴风雨的侵袭吗?我怕,以后的伤痕会更深,更让人无法接受。也许现在的剑痕会轻些,可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轻轻的伤痕也会令人肝肠寸断。我明白说对不起显得太令人难以接受,经过了多个难眠的夜,仔细想想,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我不想令你泪流满面,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原谅我,芳雨! 我们来人世间历经千心万苦多么不容易,万不可因为此事就辜负了我们的青春韶华。我懂得你现在的心情,好好的静下心来吧,以后的幸福不是靠这样的代价换取的,日后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万万不能让感情的潮水冲破理智的城墙,后来仅剩下一片废墟啊! 芳雨,想想以前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丰富多彩愉悦充实的日子,我的心就隐隐伤痕难忍。如今,却是行同陌路,说行同陌路也好勉强,你躲着我走。你想想我的心是个什么滋味呀?我明白你是怕见到我心痕更添几分,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冷静的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呢?难道谁也不去理谁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我好难过,我难过的并不是我们现在的状况,而是我有些怀疑,有些不敢相信,我们以前那美好的友情就彻底烟消云散、一去不复返了吗?芳雨,不要折磨自己了,重新振作起来,让我们从新开始吧! 记得你我相识的那天,朦胧细雨如丝。在去文学社的路上,我们就海阔天空的聊着熟识了。你的才情与气质令我钦佩不已,自那以后,我们便一天天更加默契,友谊也更上一层楼,彼此也都很敬重对方,日子过的相当舒畅。可是我真的弄不明白,现在却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上面的言语也许会更令你伤痛,让你回忆起曾经那些高兴的日子。我说那些是要让你明白,人与人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我们要好好的珍惜,不要让对方受到一点伤害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可现在我却令你这般痛苦,我真恨我自己,我什么不能让你得到安慰呢?也许我的决定真的不够稳妥,可大量的事实却容不得我有一丝的怜爱之心,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芳雨,请你理解我,我真怕答应你以后会……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升高三了,高三的学习更是繁重,把这段故事忘记吧。芳雨,为了你我的以后,现在必须打好基础,别再为这件事而伤心了,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就算不为了老师家长的厚望,为自己我们也应努力了。你不说我们要一起走进清华或者是北大的校门吗?一起在清华园或一起在未明湖畔看日出望明月吗?芳雨,别再放弃自己了,我一见到你那憔悴的面容,我的心也再滴血。可我们都应明白独木舟能经的起大海上波涛汹涌的风浪吗?是不行的。这个时期太早了,也太不成熟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愿意与你在一起,却并不想往你我身上套上一层无形的枷锁,我们现在真的承受不起那么重的压力。求求你,芳雨,再回到文学社里来吧,这里需要你。我也希望你能分担一下我的痛楚,让我们都有微笑的脸,真的!今生能遇上你这样一位女孩,我真的很感到荣幸。从你身上让我学到了好多东西,更是要感谢你对我的种种帮助。我懂得,当一个人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能够得到他或她的心是最大的快乐与安慰。一个人为了追上一个人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就算弄的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悔。越是得不到越觉得神秘而更加美好,可一旦得到了便觉得也和平常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对爱情的真诚与执着我很欣赏这一点,可我们也应懂得,我们不是活在真空里,我们身边还有父母、老师、同学、朋友以及其他关心我们的人,我们不能不顾及一下这些,虽有时活的有些累,可毕竟是真实的。 其实,我也有好多缺点。恃才傲物,思想放荡不羁,我并不是个真正的好男孩。我也很清楚,要想让你忘记你的感情真的很难。一个女孩要是向一个男孩表白,那份感情是要比泰山还重的,那份真挚是天地可鉴的,第一次的举动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要让你轻刻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你,纯洁的芳雨,必须要慢慢的将你的伤痛丢掉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行。我会为你天天祈祷,日日祝福,不要再因我而伤心了,让泪水变成清风飞走吧。以后,我们会生活的更好! 现实中,我们必须要奋力拼搏,不能有丝毫怠慢。因为竞争太残酷了,一不小心就有被淘汰的危险。多掌握文化科学知识是大势所趋,我不想且不敢看着你我之间有一个考不上大学,我们必须考上大学、且是名牌大学,那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发展。芳雨,答应我,为了明天的美好梦想,冲击吧! 你看,那天宇中的星星是多么明亮啊,那清晨升起的阳光是多么温暖啊,那迎风绽放的花儿是多么清香啊,那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那两颗炽热的心是多么真诚啊,芳雨,让我们忘记所有的不快,把过去的伤悲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吧。我坚信,我们能顶的住暴风雨的侵袭,战胜一切困难,成就真正的你我! ——韩瑞 于2001年5月2日夜 芳雨读着读着,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又纷纷落下。她真真的太难割舍对宇琼的感情了,虽然其间宇琼也曾不止一次的同她真纯的交换过意见,可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多么希望宇琼能牡丹还魂啊!再过一天,也就是明天,她就要回北京去读高三了。爸妈早已给她安排妥当,也催促她好多次了,可她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她不想离开这里的老师与同学,还有这座很有人情味的小城,最重要的是宇琼。虽然她没有勇气再去真正的面对宇琼,可有时见到他的一个背影她也感到欣慰。她好恨宇琼,却还是想见到他。她披衣去外面,心犹沉重。想起同宇琼在一起的时光,忍不住又悲伤。特别是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俩人谈今论古吟诗填词是何等美妙。可如今就要分别了。宇琼,再见了,天涯海角,明月一轮。想着柳永的《雨霖铃》,李煜的“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李商隐的《无题》,杜牧的“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王维的《阳关三叠》,李白的“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真是“不思量,自难忘!” 她缓缓的走着,心中愁绪无边,不觉随口吟出两首《赠别》。 (一) 遥想当年雨霖铃,泪眼惊醒五更钟。 冷风摇落萧萧叶,寒蛩鸣碎凄凄声。 此地挥手聚何日,他乡望月话远情。 更待思处有佳梦,无奈秋夜夜色浓。 (二) 素心一片明月白,玲珑清影独徘徊。 不见去年双双去,风扫浊泪秋满怀。 前日,爸妈又来电话催她走,舅舅舅妈也劝她快回去。她思前想后,终于痛下决心,可她还是有些放不下宇琼,放不下那些快乐的记忆。她不敢面对宇琼的眼神,她怕一见到宇琼就要改变她天大的决心了。手中拿着笔,却写不出一个字。她要对他讲的真是太多了,就算是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讲完,昔日文思如泉涌的她却像是冬天河中的水全被冻结,无法流动出她的心声。 天已将明,芳雨冥思苦想给宇琼写好了信,反反复复的读了好多遍,才把其封好。到校,她开始想让落雪替自己交给宇琼,经过再三斟酌,还是让黑子把信交给了宇琼。 ………… 宇琼轻轻地打开那封信,见上面是几首词。 虞美人 寥空孤月哭几时?我亦落泪滴。别后相望难相见,寄我风华正茂一青丝。 不知君心何所味?花残犹珍惜。但愿君心胜余意,夜夜星光闪烁诉芳雨。 三五七言 月玲珑,心玲珑。 当时倩影在,花香借清风。 此情此景已是梦,今朝今昔泪晶莹。 行香子·泪水 瑶池琼浆,趵突涌泉,秋雨悲舞流心弦。柔情一缕,冰清玉洁,望眼欲穿。空无际,楼月残。 遥记江边,水急风寒。追君影,云接点帆。红雨凄落,飞花遮面。永世难忘,心中血,空中雁。 声声慢 悲悲切切,凄凄冷冷,迷迷茫茫重重。无奈阴风寒雨,击心泥泞。牵肠挂肚何用?一刀痛斩万丝情。恨世事,芳雨落,两地空怀双影。长忆霓虹灯下,小巷里,轻柔细语随风。天痴地倾。相思无处不在,明月夜夜入梦。燕子泪,几多飞红。心永在,人远去,孤鸿正鸣。 宇琼读罢,掩卷沉默,眼中禁不住溢满了泪水。在信封里他又发现了一绺乌发,正好十七根,芳雨的周岁。他知道芳雨就要离开这个学校了。 “别后相望难相见,寄我风华正茂一青丝”。她真的要走了,宇琼的泪水悄悄的流了满脸。难道就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吗?他的心好痛! 天还未亮,他便去了学校。在那条芳雨来学校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好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芳雨根本没出现,他感到失落极了,只好漠然的向学校走去。 “韩瑞,你还真行,自己早来了,白让我等了半天”。迎面骑车过来的落雪气呼呼的说。 宇琼缓慢地抬起头,看了落雪一眼,什么也没说,照常往前走。 “嗨,你今天怎么了?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还同芳雨交情好呢?人家今天走都不去送一下”。落雪本心要气他。 “什么?落雪,你说芳雨今天走,什么时间?快告诉我,你快一点好吗?” “具体时间我也不很清楚,听她说好像是今天早晨起程”。落雪见宇琼那急切的样子也便认真的告诉他。 不等落雪话音落地,宇琼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他要去车站,他要见上芳雨最后一面。 “韩瑞,单车”。落雪望着宇琼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飞快的跑到车站,顾不得辛苦,在人群中搜寻着芳雨。他左顾右盼,眼睛睁的极大,快速而又仔细。他真的急坏了,一定要见到芳雨一面。忽然他眼前一亮,“芳雨!”前方那个穿黄衣服的不是芳雨吗?他口中喊着迅猛的挤到跟前。心中刚聚集起的兴奋不觉如浓雾被升空的阳光给弄散了。那人比芳雨矮些,也不如芳雨清秀。人流渐渐地散去,列车也一辆接一辆驶出站去,可芳雨的身影他还没有寻到。他喘着气坐在站台上,望着高高升起的太阳一动不动。时间已经不早了,可他并不想回去,他希望奇迹出现。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吴奇隆那充满眷恋的歌声: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却打不开你深深地沉默。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却挤不掉我深深地离愁。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流在心底。面带着微笑用力的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深深地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听着这首歌,他的心难过到了极点。没有见到芳雨,哪怕是跟她说上一句话。哪怕是看上她最后一眼,哪怕是只望见她的一个背影,他也感到好受些。天意弄人,偏偏要生出这个遗憾。在这最后的时刻还是没有见到芳雨,无奈的花凋叶落的心情好令人悲痛。 就在宇琼冲刺路途时,芳雨已坐上了北去的列车。在列车启动时,她努力的向外望着,她多么希望此时宇琼能像来去飘飘的神仙般出现在面前啊!再见了,可爱的小城!再见了,舅舅舅妈!再见了,韩瑞!一切都再见了,她的泪水忍不住流淌。 宇琼回到学校,正好下上午第二节课。他同门卫关系不错,也便顺利的进去。至教室门口,班主任正从里面出来。 “韩宇琼,病好了吗?要是不行回去养两天再来!” “刘老师,我,我没有病”。宇琼有些发愣。 “还说没有病,你看你那脸色,一定要爱护自己,我还有事,你先进去吧!”说完班主任走的不知去向。 宇琼刚迈进教室,黑子就凑了上来。“宇哥,你干什么去了?害我找的好苦,问落雪她也说不知道,我还给你请了病假,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莫不是真的生病了?”。 “行了,黑子,你别烦我好吗?我想静一下”。 黑子见状,也不再追问。陈嘉和董捷也觉宇琼今天真的好奇怪,他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又上课了,数学老师把抱着的卷子发下来说是小测。宇琼将卷子扔到一边,他没心思做题。下课后,同学们无精打采的将卷子交上。宇琼的卷子是刚生下的胎儿,赤条条上面什么也没有,他没交。 中午放学,陈嘉叫起趴在桌上的宇琼。“宇琼,不管出了什么事,千万别想不开,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兄弟几个想想,你想我们看着你这样子就能安心吗?我们心里就好受吗?有什么话,别憋在肚子里,说出来,让咱们兄弟给你分担,别对自己太残酷了”。 “大哥,你别说了,这事你们帮不了忙,我也真不想和你们说。你们放心,我真的没事!” “那好,今天中午我也不回去了。宇琼、黑子、小捷,咱兄弟四个一起去吃饭”。 宇琼点了点头,同陈嘉各自往家里打了电话,宇琼又告诉落雪让她先走。四人来到校外的饭馆,陈嘉要了饭菜,四人边说边笑边吃,宇琼的心情好了许多。同兄弟们在一起真的很高兴,没有拘束,没有忌讳,什么都可以侃,别管是有用 第六章 因祸相逢又相识 也许人世间的好事出炉之前总是带点凄凉意味的,苦中甜甜中苦,各种滋味都要品尝一下。也许人世间的路总会有一些曲折坎坷,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到彩虹的美丽。但见到美丽的彩虹又将如何办呢?也许缘分的出现仅在那一瞬间,有的人追寻了一生却仍遇不到。也许风中的眼睛会流泪的,不能很好的望着远方蔚蓝的天空。也许有些事情我们真的不能预料,狂风暴雨,艳阳高照,天昏地暗,柳絮飘过雪花飞。一切的一切,也许的也许,真的不敢轻言。 天已被星光笼罩,星星们调皮的眨着眼睛,说着只有它们才能听懂的悄悄话。“听说月儿姐姐这几天病了,今晚不能来了……”星星们有些伤心。 宇琼躺在病床上,那条受伤的腿已不能再动。疼痛再所难免,可他能挺住。已经拍过片子,正在鉴定。陈嘉和黑子等几人忙这忙那替他做着住院的准备程序。宇琼就独自一人躺在那里,心里热呼呼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孤单。片子鉴定出来,说是轻微性骨折。这个结果将陈嘉他们吓了一跳。气的黑子又大骂伤人那厮,说崔虎咱回去一定要修理他。 “大哥,你说告诉宇哥吗?”董捷一脸的无奈。 陈嘉沉思片刻,说:“我看还是告诉他吧,不管怎样他终会知道,就是我们现在不说,医生也会说的”。 几个人慢吞吞的来到宇琼的病房,都不想先开口。 “怎么样?”宇琼急切的问。 “轻微性骨折”。陈嘉轻轻地说。 黑子冲宇琼嘿嘿一笑,那样子却比哭都难看。屋子里静的只隐约心脏在跳动,谁也没说出什么。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宇琼突然笑了。 “兄弟们,别为我担心,不就是骨裂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陈嘉他们神色忧郁的立在那里,看起来比宇琼还难受。 “你说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要我安慰你们吗?我真的没事,养些日子就好了。唉!你们也真是”。 “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兄弟又好久不能在一起踢球了”。 听了黑子这话,反把宇琼给逗乐了。“没事,等我好了,咱再与他们赛一场,你看怎样?”他显得很乐观。 几人正说着话,门一开进来两人。陈嘉在给宇琼父母打电话后仅二十分钟,他们就赶到了。 “叔叔,阿姨……”陈嘉等人打着招呼。 韩父示意他们坐下,便向宇琼这边走来。 “爸,妈,你们来啦!”他想坐起来。 “躺好了,别动,拍过片子了吗?”韩父问。 “拍了,说是,没什么”。宇琼怕妈妈难过没敢说出来。 听了宇琼的诉说,韩父没说话。韩母凑过来,掀起床单一看,宇琼受伤的地方又青又肿,惨不忍睹。 “瑞儿,你说你这孩子,真让人痛心。你说我这是哪辈子作的孽,让你承受这份痛苦”。说着眼泪不觉掉了下来。 “妈,你别这样,我没事的!”宇琼的眼圈也发红了。 门开了,两个护士进来把他推到了手术室,为他治疗的是本院著名骨科医师柳主任。韩母此时也感到儿子的伤没他自己说的轻巧,心中更加不安。一伙人在外边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忽然,手术室的门开了,柳主任从里面走了出来,宇琼也被护士推了出来。 “柳医师,他到底怎么样?”韩父韩母赶忙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踝骨轻微伤裂,也不是很重。我给他包好了,用不到打石膏,好好养上一个多月就会没事的”。 “柳医师,你看需要住院吗?”韩父说。 “我看那必要不大,不过住两天多观察一下也不错”。 “那太谢谢你了!”韩母坚决让儿子住院。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的责任”。 待柳主任走后,大家又来到宇琼的病房。这个单间不大,众人都在里面显得很拥挤。宇琼躺在那儿,显得很平静。见大家进来,他又坐了起来,并要黑子等人快回去,说晚上还要上课。黑子等人还想再呆会儿,但经不住宇琼和韩父韩母的劝说,只好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爸,妈,你们要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这没事的”。他知道父母现在都很忙。 “唉!瑞儿,你这样我们走能安心吗?要不让你爸回去看家今晚我是不能走了”。韩母说着抬眼看了下韩父,“要不你回去吧”。 韩父也看了眼韩母,又低头思想了下。因他这几天单位特忙,他又是主要人物。便对妻子说:“那好吧,你也要小心,感冒还没好”。 韩父又嘱咐了宇琼几句,走了。娘俩面对着面,说起话来。 燕冰晚自习后回到家,见妈妈正在备课,爸爸还没回来。她在卧室里呆了会儿,见妈妈备课完毕,便对妈妈说:“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现在时间为十点一刻,要在平时她爸早在家迎着女儿了,可今天—— “他呀,也许今晚回不来的。别管他,干他这行的没准,你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我们明天早晨不上自习,我还想再看会儿英语”。燕冰双手捧着《疯狂英语》,心却飞走了。其实她是别有用心,她要等爸爸回来商量件事。爸,你快回来呀,冰冰等不急了。她心急如焚。在学校里妈妈管她特严格,什么活动也不让她参加,只是一味的令她学习。但她还是背着妈妈参加了一些活动,上次竞争校广播员还是央求了妈妈三天三夜才得以进行的,爸爸却对她有些事从不干涉,也建议她参加一些有意义的活动,还鼓励她,要她全面发展。 “噔噔噔……”外边响起了脚步声。 “爸爸回来啦!”她听的出来,赶忙跑出去开门。 “这孩子,你爸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妈满脸的莫名。 年轻人就是这样,一旦盼到要等待的事物到来,就仿佛在冰天雪地突遇炭火般高兴。其实,对于人来说,也都是这样。 “爸,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半天了”。燕冰故意扳起脸,却还是笑了出来。一见到爸爸那副慈祥的面孔她就忍不住撒娇。 “冰冰,还不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我们明早不上自习,爸,你快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看着女儿那焦急而神秘的样子,柳父不觉也笑了。 “你快过来,爸,你快点”。她拉着爸爸进了自己的卧室。 “什么事?还这么神秘,我们又不是搞地下工作的,还怕间谍吗?” 这间屋子很静雅,燕冰的床上面吊着许多纸鹤和幸运星,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温馨。 “冰冰,这会儿说吧,是不是怕你妈妈知道了又批你?其实,多挨点批也不错,省得每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爸,你又取笑人家,再这样不跟你说了”。 “正好,我还真累了,不说正好”。柳父说着便欲起身。 “爸,你——”燕冰知道爸爸不会走,便瞪眼瞧着爸爸。也不说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膀在露珠上飘动。 “再不说我可真走了!”爸爸笑瞅着她。 “我想加入文学社,你看怎么样?你也知道,我的文章烂的不成样子,我怕我妈又不让我去,爸,求你了,给我说个情,你可是我最大的希望。真的爸爸,你跟我妈说说”。 “柳父略加沉思说:“行,不过,你可要好好努力,别让我失望!” “你真是我的好爸爸!”她不觉跳了起来。 其实燕冰的文章并不似她说的那般糟,像《诗经》、《楚辞》、《小说月报》、《活着》、《长恨歌》等诗词小说她也读的不少。她想加入文学社,只想证明一下自己,虽说偏爱的成分也很多。 “对了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今天天黑时来了个学生,踢足球被人铲的骨折了,我给他治疗着,直忙到现在”。 燕冰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好象黑夜里见到鬼般的惊的张大了嘴。“骨折?” “冰冰,冰冰,你怎么了?”柳父不解。 “没,没什么”。 “早点休息吧,我这就去游说你妈,你就放心吧”。 她对爸爸说的什么好似没听到,爸爸走她也没说一句话,她心里只有震惊,她没想到宇琼会伤的这么重,竟然是“骨折”。 窗外,黑夜如墨,万籁俱静。燕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沉入梦境。她无法做到心静如水,她的心仿佛信教的虔诚徒儿一味的向宇琼那儿追寻。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很内疚,虽然并不是她的错。 一大早,韩父就匆忙赶来,韩母一夜未合眼,看着刚刚睡熟的儿子,她的心里酸甜苦辣百味俱全。娘俩儿说了大半夜的话,好不容易她才劝儿子睡下,抬眼看窗外,天已蒙蒙亮了。她坐在那里,望着睡的香甜的儿子,感到一阵欣慰。她虽然双眼布满血丝,却无一丝困意。儿子从小就很听话,也很懂事,儿子自小在乡下长大,那时乡下的日子还不是很好过,但几岁的儿子总是挑好东西给他们吃,说他们吃饱了才能好好的工作。那会儿,儿子穿的衣服也是他们穿旧而改小的,儿子从不闹着要买新衣服。但有一次儿子真被邻居家小胖穿的新衣服给羡慕坏了,一个劲的站在门口望着小胖的新衣发呆,却不开口要。她望着儿子那种渴望的眼神,狠心给儿子也买了件与小胖一样的衣服。儿子那个高兴呀!飞快的跑出去呼喊着自己有新衣服啦!一想到这些,她的泪水就忍不住流下来。后来,日子也一天天好过,丈夫的工作也调进了现在的这个城市,儿子也慢慢长大,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门被推开,韩父从外面进来,额头上涌满了汗珠,晶莹的汗珠。 “快去睡会吧,一看你这样子就让人心疼,这里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韩父对妻子轻声说,生怕吵醒儿子。 韩母望了丈夫一眼,竟发现他的头上也夹杂了丝丝白发。岁月真是不饶人啊,一转眼,竟都已过不惑之年。 下午,柳主任又帮宇琼换好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韩父因单位有事也被叫走。宇琼独自在床,看了会儿课本,觉得没意思,便拿着课本在发呆。燕冰那惊恐的眼神又出现在他的脑海,在黑子扶他上车的那刻,他又回头朝燕冰望了一眼。由于离的远并不能彻底看清楚她的面部表情,但他分明感到她的那双大眼睛是那样的惊恐,那样的无奈。 屋外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好似战乱中难民逃亡般错综。宇琼正疑惑间,班主任、陈嘉、黑子、董捷、崔虎、王飞等同学都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好激动,竟忘记让大家落座。其实就是他没忘记这间屋子也招不下。 “韩宇琼,好些了吗?” 班主任并没责怪宇琼高三这么紧张还赛球,况且还受伤耽误课。 “刘老师,你这么忙还来看我,真觉得内疚。我的伤也没什么,只是骨头轻裂,养些日子就会好的,你就放心吧!” 班主任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才过来掀起被子看了下宇琼的伤情。 “以后千万要小心,别再闪失到,这段日子先自学着点,假如有时间我过来给你补下课,万不可着急,凭你的底子没问题的。不要急着返校,弄的事与愿违,更加耽误……” 班主任同宇琼说了好一段时间,他对宇琼真的是疼爱有加,谁让宇琼这么优秀呢? 同学们也都过来问了下宇琼的伤如何,又安慰了他一下,便都跟着班主任走了。出门时沈雨柔对他说了句:“希望你能早日重返校园,保重!”“谢谢!”宇琼望着大家的背影,禁不住一阵感动,屋子里就剩下陈嘉等几人。 “宇哥,我们可真叫兄弟,同样的倒霉,我刚好了没多久,又轮上你了。唉!”黑子说着叹口气。 宇琼听着黑子的话不觉一笑,“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听宇琼这么一唱,那三人也吼起来。 宇琼等三人的脸上笑容似春天盛开的花朵,陈嘉的面孔却冷冰冰的,冷酷的仿佛冬天刚杀过人的刀,没有丝毫生气。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宇琼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 陈嘉冲宇琼笑了下,因为他不想令宇琼失望,可那样的笑容本不属于他。宇琼还想再问,进来护士为他打针,他只好作罢。 “宇琼,你小心的养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陈嘉说。 董捷今晚回家,也告别宇琼同陈嘉一起去了。 待护士出去,宇琼问黑子:“大哥怎么了?”黑子说:“大哥与陈玲分手了。昨天晚上陈玲来找到大哥,开始我也没这样认为,见大哥回来后的样子我问他也不说什么事,我便明白了。唉!真没想到……” 宇琼听了心猛然一沉,怎么会这个样子?陈玲同他是初中同学,在他的印象中陈玲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姣好的面容,高挑的身材,显得亭亭玉立。学习也可以,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特别孝顺父母,非常懂事。虽说有些虚荣心,可这本来就算不了什么,试问天下青春年少的人们谁又能例外呢?宇琼真的想不通,陈玲和大哥不是一直很好吗?真是不可思议。 “听说陈玲与邮政局局长的儿子杨辉又好了,宇哥,你说钱对人就真那么重要吗?人为了钱就可以连感情都出卖吗?”黑子一脸的迷惑。 宇琼坐在那里,他没有回答黑子的问题。他也说不明白,他在想:问世间钱为何物,难道真能令人生死相许吗?他心中也是一片迷茫。这件事真是来的太突然了,就像六月天的暴风雨般遂不急防。可仔细想想,此事也不能用“突然”来形容,宇琼心里烦躁不安,好替陈嘉担心。 已而夕阳在山,霞光漫天。鸟儿们总是无忧无虑,追逐嬉戏闹的好不快活。院中的大树枝横广宇,叶拍苍天,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粗糙的树皮雕塑着它的历史沧桑。没有烦恼的人生也许是完美的,可总构不成真正的生活。 “韩瑞在这儿吗?”人还未至,那种急切如嫦娥奔月般的声音已穿过时空的隧道直进入宇琼的耳朵。他知道,落雪来了。还未等他回应,落雪已赫然出现在他面前。手里的水果袋使她有些不堪重负,错乱的喘着气,额头上乱点丝丝汗珠。 “可累死我了”。落雪进屋便将那个让她胳膊酸痛的袋子丢在桌上。 黑子同落雪打过招呼,落雪对他报以笑脸。宇琼知道落雪的心脏不太好,赶忙让她坐下休息。可她却不顾自己的疲劳,还埋怨起宇琼来。 “韩瑞,自己也不小心点,你看被人家伤成这样,你不是曾经向我保证过要保护好自己的吗?失信于人,还说什么大丈夫一言出口,八马难追呢……” 宇琼看着落雪的样子反而笑出了声。 “你还笑,都弄成这样子,你还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落雪眉头紧皱。 “落雪,我这伤没事,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愿看你‘态生两靥之愁’呀!” 落雪跑到桌前,利索的拿出一盘香蕉。掰下一个先递给黑子,又掰下一个剥开皮给了宇琼,她却亏待了自己。落雪的到来,无疑给这个刚才还充满灰暗、阴沉的屋子带来了光亮和生气。三个人说着笑着…… 风,外边起风了。不是很大的风,但足以摇动树枝,足以让人们觉得凄凉而令心有些冰冷。夜,不在平静,是因为风让其有了变化。心感到痛苦,也是因为风带来了凄冷。天即将全黑了,也许那风中的心儿还有一些眷恋。 黑子与落雪走了,屋子里有生命的物体又仅剩宇琼一个,这里没有老鼠。宇琼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发生在方才的一切,他的心愉快中不觉又紧成一块。在这冷清的即将黑的夜里,本来就让人感到孤寂,再加上这些萦绕在心头的事,更令他感到寥落。 确实,无人陪伴的日子就是有些无聊寂寞,让人难以忍受。就是这样令人难以忍受的日子,有时谁也无法逃避,想逃避也是徒劳。 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也许是风做的怪,但事实上并不是风的“功劳”。外面分明有双沉鱼落雁的大眼睛向屋里张望着。接着,门又开了大半,一个身影轻柔的走了进来,脚步却显得很腼腆。 ——柳燕冰,宇琼惊的似见了广寒的嫦娥。 ——她,本来就不逊于月宫仙子! 星光,闪烁着的星光,给迷失方向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以莫大的希望、莫大的鼓舞。风吹在陈嘉的脸上就好似吹在一个石人的脸上,他根本感觉不到冰冷。因为他的心里比这深秋的风更冰冷。你看他行色匆匆,可他的脚步又仿佛栓上了很重的石块,每迈出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勇气。他痛苦到了极点,因为他深爱着的人抛弃了他。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真心换来的是痛苦和悲伤?没有人回答他,他只能伤痛的问自己。可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竟然会出现这个结果,他始终难以明白,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陈玲,一个看上去很美好的女孩子,而又有些弱不禁风。他——陈嘉,永远记得她,永远忘不了她,就像对自己的名字般永远铭刻着。在一年前的那场校园足球赛上,陈嘉独中三元,上演了一场“帽子戏法”。就是那场赛后,他和陈玲相识了。俩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随之倾心。此后俩人便经常在一起,说不尽的笑语,道不尽的欢歌,俩人初恋了。 初恋的日子总是色彩斑斓的。没有风也没有雨,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陈嘉清醒的记得,在那个秋雨飘散的夜晚,俩人相互依偎在同一把漂亮的伞下,说着理想,谈着未来。风雨的寒冷并不能使他们畏惧,气候虽冷,可他们的心却是火热的。也就是那天,俩人都献出了自己的初吻。那纯洁的初吻,那甜蜜的初吻,陈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就像他现在还能知道自己是陈嘉,悲痛欲绝的陈嘉。 俩人虽心心相印、心有灵犀、心如明镜,却并未道破这层关系,他们什么也没有承诺。也许这是个错误,但承诺过、山盟海誓过又会如何呢?情感上的问题根本就不能预测。 陈嘉急急如乱云飞渡,他的脸上苍白苍白的,好似一张用冰雪浸透的纸,映的黑夜的色彩也略加暗淡。 陈玲终于出现了,这给了他很大的希望。因为这次他约陈玲出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他觉得她不会来。但,她确是来了。 其实,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应抱有希望的,有希望才有成功的可能。就算是没有希望的希望也是应该有的,虽然有时抱有希望的事的结局也会令人更加伤心迷惑。但没有希望,就什么都不会有。 陈嘉紧紧的盯着陈玲的脸,他想从这张也显得无奈的脸上看出她心底的变化。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陈玲缓缓的抬起头,她分明看清了陈嘉脸上那泪水流成的河,那一点也不深的“河”留下的痕迹却足以令人望不到根底、望不到边际。这条河的水真是太苦涩了,很难将其过滤到原来应有的样子。 “玲玲,这到底是为什么?”陈嘉终于打破了沉寂。 陈玲看了一眼陈嘉,便连忙又低下头去。她没有说话,她怕看到陈嘉那痛苦的神情,她的心里也难受的鲜血欲滴,可她强忍着伤。 “玲玲,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呀?”陈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刚被风吹干的泪水又滚烫的滴落下来。他伸手抓住陈玲的双肩,却被陈玲甩开。 陈玲走了,没说一句话的走了。在远处,她的泪水也浸湿了脸。 陈嘉望着陈玲远去的背影,他没有去追。这也许又是个错误,他也没有喊,他已没有半点力气。他就呆呆的伫立在那里,像一根折断的芦苇。他的心就仿佛是用力摔在地上的镜子全都破碎,碎成了千千万万颗明亮的星星,碎的无药可医,碎的不留痕迹。因为不留痕迹所以他便更加迫切的追寻它的影子,追觅它的痕迹,故他就更有无边的伤痛缠绕。 他就冷漠的立在那里望着陈玲远去的方向,好久,好久,好久……,也许是过了几万年。他呆傻的转过身,而后一路狂奔。他大汗淋漓长发湿透,好似刚从水中捞出。可这一切他却浑然不觉,心已麻木,脑中更加苍白似深秋苍茫的田野。 他走进街旁的酒楼,连犹豫都没有。平常他是不饮酒的,更别说进这样气派的地方。可他现在进来了,连想都没想,他现在已不是那个斯文的陈嘉。要上酒一顿狂饮,但愿长醉不愿醒。他虽不是第一次喝白酒,却是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这么多的白酒,呛的他好一阵咳嗽,满脸通红,酒直流到心里。 玉色的杯,琥珀色的酒,香气四射的酒。杜康在此一定要喝个痛快。李白,那个自称臣是酒中仙的、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李白,在此也一定会不醉不罢休。酒,上等的好酒,可到了陈嘉口里却并不爽口,苦的要命,涩的断肠。他并不善饮酒,却还是喝光了瓶中的酒。 从他那七零八落的脚步看,他醉了;从他那摇摇晃晃的身体看,他还是醉了;从他那大口的呕吐看,他真的醉了。可他的心呢?他的心却如中秋节夜晚的月亮般,明明白白的。 酒,若能真为人解忧的话,那为什么他的心却没醉? 借酒销愁愁更愁! 他的头痛的厉害,已仿佛被人用斧头砍开。他走着,向家的方向。酒虽然让他麻木,可他仍记起了陈玲,那个令他永生难忘、魂萦梦牵、刻骨铭心的人。 没有失去理智的头脑才是真正的清醒。 家,它的美好与温暖,不是能用语言所能描绘出的。 他一步步向家靠近,他已无处可去。只要还活着,他就要回家,只要还能在这个世上待一秒,他也知道现在只有回家。他就那样左摇右摆、弱不胜风的进了家门,他的心里有了些热气。 燕冰轻轻地进来,又轻手带好门,冲着吃惊的宇琼淡淡的一笑。 她今日放学后,头感觉特别疼,便请假不去上课。头疼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心。做作业做不进去,读她本来喜欢的书也很难入境,她在床上躺了好久,还是不知做什么才好,虽然现在头疼轻了点。她拿着本书漫无目的的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里,也不知为何,她竟推开了一间病房的门,她的心不禁一颤,怎么会是他?她想往回走,可她的脚步却是向前的,好象后面有种无穷的力量在推着她,又似前方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她无法不进去,虽她的心似快要离弦的箭绷的紧紧的。 俩人相持了一会儿,还是宇琼先开了口。“请坐,真没想到是你!” 燕冰慢慢的坐下,抬起头,她那双大眼睛好似一汪清泉,蕴藏着无限的灵性。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这句问的多余,脸不免一红,谁让她还是紧张的呢? “踢球时被人铲的,听柳主任说还要观察两天,然后才能出院。柳主任这人可真好,医术又高,医德又好,我真佩服…… 燕冰的脸红的更浓,低着头无语,但心里甜甜的。宇琼没注意到燕冰的变化,照样对柳主任大加赞赏。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虽她已知道他叫韩宇琼。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我叫韩宇琼”。 “那你呢?”宇琼问道。 “我叫柳燕冰!” “茅盾?”宇琼自语道。 “什么?”燕冰不明白他的意思。 宇琼忽然笑了。“我是说你的名字和茅盾的差不多,沈雁冰,不是吗?” 燕冰也笑了。“我的燕是燕子的燕”。 第七章 朦胧缠绕女儿心 如烟似梦的往事早已随风飘散,不管怎样却还是留下了丝丝痕迹,有的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可见,有的则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隐约而已,有的则只能感觉到而又好似没发生过。庄子曰:来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我们关注的还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因为我们都很真实。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去过多的牵扯我们的经历了,让它顺其自然吧。 燕冰走了,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带给宇琼的却是无限的思念和太多的快乐。 足球赛下半场还没开场,宇琼望着屋外的月色,感叹万千!那如银的月色,好美!他静静的望着,心也悠悠的飞进了月色的包围中…… 那是几天前的阴历八月十四,学校还未放假。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正好一天,这是十九年才会有一次的,这也是宇琼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他到文学社去整理稿件,在众多的稿件中,他忽然被一篇用黑色楷书写成的诗歌给吸引。那字迹俊朗清秀,看上去很舒服,他继续往下看,字好,内容更好。 月色 有月色的夜晚 不敢高声喊你 我怕惊破那美好的梦 幽幽的桂香迷浸心中 静静注视你秀美的脸旁 如水的眸子无限深情 悠然徜徉在小径上 我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月儿 ,我真的—— 宇琼细细品味着这首诗,“好美,真是太美了!”他也忍不住出了声。他将这首诗定在了卷首,且是毫不吝啬的。 晚上,放假了,只是两天的时间。高三的学生请求学生会向校方提出延长假期,可学生会主席杨葆儿却没有了踪影。有人仗着胆子去“上诉”,但被校方毫不犹豫毫不客气毫不留情豪言壮语的驳了回来。想享受七天的假期,只有做梦了。不服是没有用的,谁让人家是“大腿”你是“小腿”呢?小腿怎能拧的过大腿!引张柏芝的一首歌说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中秋节晚上,落雪来他家坐了会儿,宇琼一家人留她吃饭,落雪婉言谢过就回家了。 饭后,韩父和韩母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赏月,宇琼却拿了件衣服,带好门走出去。 圆圆的月亮升起来,像一面镜子挂在天宇。今夜的月儿特别大,白如玉,粉如花,一片清幽,一片洁净。没有东西能将它沾染,它就是最原始的样子。 夜静静地,因为有了月,也不再黑暗。夜静,月更静。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夜晚,若没有一丝风的话真是遗憾,就仿佛一个纯洁的少女没有长长的黑发般。可偏偏今晚就有风,轻轻地风,所以少女便更加轻盈柔美。 宇琼轻悄悄地走着,不时抬头望着苍穹那如霜的月。从小,他就特别喜欢月亮,每当月圆的晚上他总是独自一人远离人群的喧嚣,来到空旷的原野上,痴痴的观赏着那柔美的月色。这次他又来了,也许他现在更需要这种环境,让自己无牵无挂的彻底放松一下。每天的学习任务也不用去想,真的好开心,他又走进了大自然的怀抱。 小城的东面有一片池塘,池塘的周围长满了高大的柳树,好大的一片柳林。宇琼走在林子的小径上,他的步子好轻好轻。丝丝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射了下来,照在他的脸上身上,好轻盈,好柔软。远处的小城,沉浸在灯火的映照里。有人还放起了绚丽多彩的烟花,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气氛。但里面的热闹情景却仍能令人感觉到有些乱,这片林子,这个池塘,今夜就是“中无杂树,芳草鲜美”的世外桃源。 他走累了,便坐在池边的树桩上歇息。凝视着悠然的池水,安宁娴静。那吹皱一池秋水的风也停了,一轮圆月静幽幽地躺在水中,那么的悠闲自在。这意境比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还绝妙逼真。月光如水水如天。月光映柔池水,月光清凉似水,水色幽蓝如天。这样的景象,这样的境界哪里还有第二处?月明星稀,更显月光之魅力。 他专情的坐着,心间好轻松好舒畅,他觉得现在才真正的找回了自我,找回了童年的梦,找回了失去的日子。他感到自己就好似一个隐士,没有烦恼,没有压力,多的是那份平淡自由,那份恬静惬意。他真希望自己能够这样无所顾及,清闲自如的过一生。也许他的想法还不够完善,有些许的错误,可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情景下,我相信不管是谁,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可能外界对我们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他缓缓的站起身,仿佛自己又跟月儿接近了许多。水中一个月亮,天上一个月亮,岸上人儿的心在水里,岸上人儿的心又在天上。 “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来一味凉”。任清风徐吹,月光柔照,怡人的夜景,令人浑然忘却胸中无数烦忧。他抬首望着天穹中美好的月儿,不管今晚别人怎么对你,中天月色好我看。不知从什么地方忽飘来一片笛声,悠扬婉转,情动心源。那凄美的境界,伤悲的故事,造就了那首精粹《梁祝》的出现。笛声过,风亦紧,他穿上了外套。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芳雨已走了好些日子,他现在怎么样?是否也在望着天空中这圆圆的月儿吗?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同样的时候,同样的情景,却是物是人非,空留惆怅。松间明月长如此,君再游兮复何时?人世间为什么总难免有一些说不清的愁乱呢?他竟悲从中来,不能言语。 他慢慢的踱着,心中不免觉得沉重。昂首望着那满满的月儿,不禁又忆起了当兵的堂哥,还有那流落海外的赤子。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们现在的心情会如何呢?这样柔美的月圆之夜,竟带给他们伤感无限,到此不觉想假如没有这个节日那该多好啊。那广寒的嫦娥,你是否也很清冷?诺大一个宫里仅你一人,此刻你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就算你不好受,你还有一只玉兔相伴。其实,这也就够了。他走着,一首七律《中秋望月》也出现了。 一年明月十二圆,我独不爱中秋天 赤子昂首伤别味,戍士低眉凄留愿 光飘风醉花羞羞,情去心碎泪潸潸 孤倚高楼思良夜,兔伴嫦娥守广寒 风舞云飘的悠悠快乐是否终要归于寂寞?如影随形的久久思念是否只能是无边的期待?心底声嘶力竭的呐喊是否还会被潮声淹没?活着真有些累了,这个夜晚却给了他很大的安慰。“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宇琼也只能借助这无边的月色带去对他们深深的思念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很复杂。月色依旧,人心却不同了。难道真会夜吟应觉月光寒吗?答案是否定的。望着明亮如水的圆月,望着浩瀚深邃的天宇,他的心仿佛黑暗的夜里飞进一只萤火虫般亮堂起来,心情也忽然有些激动,激动的难以名状的情怀使得他脚步加快。 情随事迁,情随境迁,情随梦迁,情随情迁。 月近中天,夜已将深,小城的街上也不在人潮涌动,灯火亦觉阑珊,好久才能看到一个人影。店铺早已关门,人们多数也睡去,方才繁华的街市忽一下顿觉冷清。但,月色犹佳。 他推开门,进到自己的卧室。爸妈都早已睡下,所以他推门的声音很轻,躺在床上,方感到真有些累乏。月光透过玻璃窗飘了进来,他睡不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又坐起来,望着那柔美的月色,他不觉又记起了那首《月色》。好美好美的意境! ………… 月光依旧,夜色依旧,清风依旧,宇琼的心无限感触。他忘不了那月夜的清幽,也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缠绕着缕缕月光,令他留恋至极,忘记自己的存在。他爱那样的良夜,就像爱惜自己的生命般。也许他这一生会有无数的曲折坎坷,可无论如何,他是决不会见利忘义、见风使舵、见异思迁、见新辞旧、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人在曹营心在汉、移情别恋的。球赛下半场中国队又调整了人员,也略加起色,但打的仍很艰难。对方却打的更加轻松,攻势也甚猛烈。尽管中国队不遗余力,可直到比赛结束仍未再洞穿对方大门。对方也是青黄不接,终又丢三分。就在主裁判最后吹响的哨声里,中国队出线了。宇琼激动异常,但片刻他又冷静下来。中国队,希望你在世界杯上越踢越好。五里河的体育场上,全国各地的人们,无不为之欢呼跳跃,无不为之兴奋的落泪啊! 他凝思一会儿,提笔一挥,两首词如飞流直下的瀑布般泻在面前。 满江红 好事多磨、出英雄,路到绝处、建奇功。一腔热血,一片真情。踏尽绿茵多少梦,如影如幻现蛟龙。汗似雨,宁可骨痛断,展威风。 志要立,技要练,飞火情,流星愿,勇出线。放声高歌冲天。秋风乐吹醉难解,新月笑羞手抚面。莫骄躁,踢出超水平,永向前。 破阵子 风雨兼程路长,豪气干天志强。五里河内任逍遥。一脚踢破重重暗,苍穹闪星光 似铜似铁城门,如虎如龙儿郎。圆我千年足球梦。海天空阔尽疯狂,华夏美名扬。 宇琼望着燕冰走时丢下的食物,心中好甜蜜。韩母风尘仆仆的跑来,见韩父不在,便有些生气。宇琼向妈妈说明了情况,韩母让他躺好,给他做按摩。韩母的手凉凉的,好似秋夜中的水。他抬眼望着面容憔悴的妈妈,心中一阵难过,都是自己给闹的。他叫妈妈别做休息会儿,可妈妈却不顾疲劳,照样给他认真的按摩着。他的心暖暖的,眼却潮潮的,像蒙了一层薄雾。他偷偷拭去流下的泪水,生怕妈妈看到说他不坚强。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在妈妈的眼里你都是小孩子。不管你长的怎样,不管你的景况如何,在妈妈眼里你永远是她的最爱。想那孟郊的《游子吟》,想那天下的父母心,想那孟母为孟轲成才而三次搬迁断杼言意,在亲情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真切,一切都是那么的感动,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燕冰到家吃过饭,又帮妈妈洗刷过碗筷,便称妈妈不在叮嘱爸爸别把刚才发生的事说出去。她爸笑着让她放心。燕冰坐在书桌前,又忆起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她感觉就像一次海市蜃楼,可事情却是真实的,就如历史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发生过。一会儿她又觉朦朦胧胧,好似不是真的。可宇琼的笑语她却记得一丝不露,她不得不承认有过那些事。她静静地对着窗户,心里甜甜的,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她闭着眼,面前一片漆黑,但心中却光明透亮,阳光温暖的照耀。她也知道,从此再也不能无视他的存在了。她仔细想想日后该如何对待如何走下去,又感到很迷茫,不知如何是好。躺在床上,心里有些乱了,仿佛清晨未梳理的头发。她难以入眠,连小睡也不能入境。 第二天清晨,她被妈妈的喊声惊醒。急忙穿好衣服洗刷过,随妈妈一起去学校。在路上还被妈妈埋怨了两句。她也明白自己起的晚了点,便一句话也不说,只顾低头骑车。她也确实有些怕妈妈,虽然知道妈妈有时批评她是为她好。其实,天底下的妈妈又有哪一个的做法本身不是为了儿女好呢?但妈妈是人不是神,虽然她们的本心是好的,可对儿女要求的事情也不一定都正确。这也在所难免,这也确实存在。 天,仿佛被牛奶的乳白给淹没,人世间的各种事物也被这样的乳白笼罩。抬眼根本无法望见远一点的路,今天清晨的雾下的好大!风吹在脸上格外寒冷,人们神经紧绷,精神集中到九重天的高度,生怕载在这恶天气的手下。这样的天气危机蕴藏,悲惨之祸事不断,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妈妈一路不停的提醒燕冰小心,可自己却在路的转弯处险些滑倒。路太湿滑,真的要注意。燕冰的心在妈妈失去平衡的车轮里将要跳出来,但妈妈最终化险为夷,她的心也不安静的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她好感激妈妈,也提醒妈妈多加小心。 她家离学校很远,娘俩骑了好一段时间,还是没望到学校的影子。今晨的雾似太平洋般大,水银般浓。再过几天,就要立冬了。北方的早晨真有点令人望而生畏,何况又下了这般大雾?可路上的行人却仍络绎不绝,毫不犹豫的去忙自己的工作,人们懂得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生活下去必须付出自己的劳动。天气虽寒气逼人,可娘俩的额头仍冒出丝丝汗珠。汗水与雾水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是热还是冷。燕冰的长发早已被浓雾打湿,却更添几分妩媚。没戴帽子的人今晨都难逃此劫,衣服也潮的要命,用水一触冰冷冰冷的,好似进入了冷冻室。燕冰并不会抱怨天气,她懂得这样的寒冷只是自然规律的变化,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家人的期待,这点寒冷又算得了什么呢?人世间世态炎凉的寒冷才令人真正感觉到是进入了冰窟窿。她同妈妈到了学校,互道过再见,便各自忙去。此时,同学们也都陆续赶到,一个个满身雾气。燕冰将车子放好,她现在才感到真的有些冷,方才在路上竟没感觉到。她用手理了下微湿的头发,加快了脚步。 “燕冰,燕冰——” 有人唤她,她回头一看,没人!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的眼睛还很幸运,没能配眼镜。别看燕冰没望到那人,却也知道是谁。 “晓灵,藏哪儿呢?还跟我捉迷藏,快出来”。 那个叫晓灵的女孩子从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笑盈盈望着她,柔弱中却带着一股灵气。 晓灵快步至她面前说:“冰冰,你今天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冰美人’了,你那头长发真酷”。 “晓灵,再拿我取笑可不理你了,还什么‘冰美人’,我都冻坏了。还跟我闹……” “就是‘冰美人’嘛!就算是利智来了也会自愧不如的,谁让你这么靓丽呢?‘冰美人’,这个名字我起的一点也不假”。 “行了,再胡闹我可真生气了”。燕冰说,“对了,你今天来的蛮早吗?” “我也是刚到,你也不晚啊!” “好了,快走吧,别迟到了”。燕冰说着拉起晓灵就走。 “晚不了,急什么……”晓灵到不以为然。 晓灵,一个好清脆响亮的名字——清晨的百灵鸟。燕冰的同班同学加同桌,姓琴。长的算不上漂亮,可也并不难看。娇小可爱,性格很是活泼。从读高一至今,一直与燕冰同桌。俩人的感情非常好,就好似亲姐妹般。 早饭后,燕冰这班第一节上英语。英语,她的强项。每次大型考试她几乎都是全校的状元。她觉得自己在这科上也没下多大的功夫,只是上课时非常认真听讲,积极的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也不是并力向英,举三川五岳之兵马去攻击,却总能得心应手。在全年级中,她的英语成绩仿佛成了一个神话,永远不会被人打败。人们都很佩服她,以她做为学好英语的典范。由于她学习积极,还经常给老师提出一些疑点,各方面都较突出,有的人便在背后大加议论,可她并不在乎那些蜚短流长,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在人群中也确有这样一种人,自己成天吊儿郎当,不求上进,一见别人积极学习比其强,心里就发恨,造人家的谣,说人家的坏话,简直可恶至极。自己反而盛气凌人,目空一切,不去努力拼搏超越,还将别人“夸”的一文不值,好似天底下就其一人能般。这种人像嘴上吃了死孩子,脸上糊了一斤粉在黑夜里买弄风骚妖里妖气的勾客妓女般,让人一见就想呕吐,自己反而不觉,仍恬不知耻的发表其的“宏论”。 燕冰对老师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只觉一会儿就下课了。她是不提倡下课仍继续学习的,走到窗前向外凝望着,雾气渐渐地散去,透过薄雾望到的太阳却仿佛三五的月儿白白的,没了昔日的红光满面。那绿色的草坪也没了往日的生机,枯黄的树叶在凄冷的风中瑟瑟发抖,更添了几分冬的气息。燕冰回到座位上,晓灵拿着一道英语题问她。她仔细的讲解,直到晓灵明白为止。 第二节是语文。燕冰对语文课是有些叛逆的,她不喜欢死板的教学方式,对那种老师讲学生听的模式她不敢苟同。虽然很多同学都喜欢课外读物,可学校为了更好的提高学生的应试水平,硬是一心一意地没设课外阅读课。图书馆也是形同虚设,就如监狱的大门般不到有大事发生是不会随意开的。除非是上级领导来观光视察,或是为了应付检查前的大扫除。燕冰对学语文有她自己的独到见解。但为了考学,她还是耐着性子分析着句子成分、病句、修辞什么的,可在她心中却是有些深恶痛绝的意味。为了高考,不喜欢做的却偏偏还要去做,喜欢做的却偏偏又不能去做,悲哀中的无可奈何。她对自己阅读的课外书也是有所取舍的,像琼瑶于晴等人的言情小说她不欣赏,里面的美少女多数似经常死了父亲般大哭不止,再就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爱情,令人心里都觉无聊。每当晓灵被琼瑶于晴式的爱情感动的大发感慨时,她只是笑笑而已。她认为那样的小说真的太俗,没有什么内涵,脱离真正的生活太远了。也因此她无形中成了琼瑶于晴迷们心中的敌人,但晓灵与她的关系却是依旧严丝合缝。她虽是一女子,但她的志向却是: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璧上鸣。 听完这堂枯燥无味、味同嚼蜡的语文课,她可松了口气。她班这语文老师的水平也确实太差,听说能在这里任教还是靠关系的千锤百炼。下课后燕冰拉上晓灵就去楼下的广场,虽说今天天气不好,可大课间还是要做操的。随着音响的激动,同学们都无精打采的排好队,机械的重复着歪七扭八的动作。高一的同学卖力十足,刚来时间不长热度sticky(粘粘糊糊)痒的好受,新鲜劲尚存。高二高三的同志们就没高一那么兴趣盎然,一个个应付公差似的打消时间。学校领导对此也毫不介意,也许是每到此刻眼睛被迷住看不清吧。他们注重的是一年能出多少本科,拿多少奖金。注重多出本科这没有错,可他们不想想,只看到孩子的爸爸,而不在乎孩子的爷爷。试想没有孩子的爷爷又怎会有孩子的爸爸?别看学校里搞改革的呼声不断,方法也似骡子马一个又一个的牵出来遛了,可成果却似虚幻的谣言,在根本上起不到作用。这好比给耗子吃假药,虽见耗子吃的不少,却并无效益可见。莫非那些人真是长的猪脑袋吗?都说三个臭皮匠都顶个诸葛亮,真的有些难以置信。眼见各位领导也是名牌大学出身,一路暴霜露,斩荆棘,努力奋斗而上来的。他们凑在一起要拿不出个好制校方案来,还有脸活吗?但有些人照样活的人模狗样,腰挎传呼机、手机,出门车接车送,也好不威风。对学校的前途,孩子们的命运又有什么作用呢?他们不去想这个,他们想到的只有个人的利益。学校每年受到的表彰,得到的奖金却也丰厚,光锦旗就挂满了整间屋子,挂不了只好当椅垫,来个屁股也光荣光荣。奖状就别说了,在柜子里都放的发了霉,光荣的酸气扑鼻。其实谁让城中就这么一所重点中学呢?长一个嘴巴就是有其的好处,就算事物流失再厉害也跑不到别处去。 中午放学回家,燕冰见妈妈出去便拉住爸爸问战况如何?爸爸说万事具备,也不欠东风,已大功告成。她笑逐颜开,忍不住亲了爸爸一口。她那微笑的样子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妈,你真的同意了?”燕冰说,“你真是我的好妈妈,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她的举动把进屋来的妈妈吓了一跳! “冰冰,你说我同意什么了?” “就是我加入文学社的事呀”。她的眼中闪着光。 “我现在不同意!” “妈,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刚答应过我爸的吗?怎么说反悔就反悔呢?”她觉得委屈,脸红红的,方才的喜悦也没了踪影。 “冰冰,你这孩子怎么了?我是怕耽误你的学习,你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懂。等考上大学后愿意参加什么活动就参加什么活动,我绝不会再阻拦你,但现在我还是不允许你去,妈这都是为你好啊!” “妈妈,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你不是也常对我说要我全面发展吗?怎么连加入文学社都不让去,难道我加入文学社就会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吗?我会处理好这些的,我不会耽误我的学业的。我真是有些不理解你对我的良苦用心。妈,你就让我去试一下吧,求你啦!妈……” “素芬,你就让冰冰去试一下吧,让她多接触些新东西又没什么坏处,我想这也不可能影响到冰冰的学业。你想想,从小到现在,冰冰何时因做别的事而误了学习,更何况她现在还是高二,我认为她应该参加”。爸爸也在为她说话。 此刻的“冰美人”,眼圈红红的,就差一个雷了。见爸爸为她说话心稍微缓和了点,但仍胆怯的望着妈妈。 “老柳,你——,唉!那好吧!”妈妈说着又转向燕冰,“冰冰,可我要始终告诉你,千万别落下学习”。 燕冰点了点头,泪水也悄悄地流下来,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感,但事情总算定了下来。 这样的时节,在东北早已是雪花大如席了,那神秘而壮美的林海雪原讲诉着不完的故事。在地处华北平原的这座小城市,也渐起了萧条的意味。枫叶如火似霞,胜过二月的艳花。此时此刻说是心中没有凄凉,却也生出一份惆怅。四季中的变化,日月星辰的交替,真能给人带来不同的心情。 宇琼做了一段时间的题,内心觉得烦闷,便将那本题典丢弃一旁,读那本《孙子兵法》。那本被称为“世界古代第一兵书”的兵法令宇琼不得不叹服孙武的十三篇,真乃神著也! 太阳慢慢的从雾气中挣脱出来,但并不能朗照。他透过窗子向外望着,几棵杨树在风中傲然挺立,上面的叶子却少了大半。枯黄的叶子像八十岁老人大病未好的脸,被风一吹摇摇摆摆,却没有荡秋千般悠闲自如。有的不堪重负,翻滚着跌了下去,落在地上又被风拉出去好远。有的虽被风袭击,犹顽强的恋着残枝,不肯轻易凋落。“人生在世谁愿老,只因起落有安排”。他不觉想起自己《悲落叶》中的句子。树下早已是一层厚厚的叶子,踩上去会觉得舒服,可看上去心里总觉不那么平静。凋落的叶子,被风吹到这里又刮到那里,几番辗转,多数还是回到了树底,为来年的重生而聚集一份力量。正思索着,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喊传来,惊的他也忍不住向外张望。外面的人三三两两,并无落泪哭泣者,可那哭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歇斯底里。一个人又走了,阴界又多了一个鬼魂。他有种无奈之感! 中午,宇琼辞过柳主任,由父母接着出院了。下午父母去上班,家中又剩下他一人。他仰卧床头想着校园里的一切,黑子还在读武侠吗?或者是又进入了“休眠状态?”也不知大哥现在怎么样了,陈玲是否能回心转意?小捷一定是努力学习的。落雪又如何呢?燕冰呢?她在干些什么?也一定是端坐教室内认真听讲的。他想着想着,思绪不觉越过千山万水到了遥远的地方。芳雨现在的景况如何呢?她过的好吗?一切不得而知。一想到芳雨,他的心总感到内疚,他希望她在北京过的更好。 再说高三(二)班的教室,下午第一节上物理。物理老师早已过天命,教学经验丰富,上课时风趣幽默,常引得大家笑声不止。其中穿插物理故事或军事方面的话题,生动形象,独具风范,颇能带动大家的积极性。他正讲力学中的问题,在一段位移中求甲物体到达乙物体的加速度。 “此题看似简单,实却复杂,应分两步来解,先设经x秒求出时间,再……” 台下一片哗然,老师因为大家未听清,便又重复一遍。 “先设经x秒……”老师声音洪亮,声若金钟。 可下面说笑犹盛,老师亦不再重复,继续往下讲。 “求出时间后,再设 第八章 有难之时见真情 黑子溜进学校,尚未放学。心颤颤进入教室,赶忙问董捷老班来过没有?董捷说龙哥放心老班没来,他这才坐在那儿将心放好。崔虎放下那本八卦杂志问他干什么去了莫非网吧爽过?黑子闻言一把将其拽过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崔虎听完把眼一瞪说老白你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妈的咱还怕那帮杂种。放学崔虎让黑子先回宿舍,他去了外面。黑子坐在床上很是不安。不久单磊和远强进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其势甚是逗人。黑子无心细看,一见却也乐出声来。远强将单磊装起来也余之大半。“院墙”往床上一卧,弄的床板直“哭泣”。单磊凑过来伏在黑子耳边说:“龙哥,小弟已为你物色一绝色妞儿,吓傻白台,气哭闾须,真是风华绝代,天之尤物”。单磊一通“牛”夸,黑子不觉也心动。问是何级何班何名?单磊说尚且不知,待我以后加急探之,为了龙哥早生贵子,小弟就是搭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辞,就算中了她美人计破了我童男之身也无可珍惜。黑子听到此将眼一瞪踹了单磊一脚说:“他妈的是给你找媳妇还是给我找老婆,还什么破你童男之身……”“龙哥,小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假如,你就放心吧,明天小弟一定效犬马之劳,打听出那妞儿之底细”。“这还差不多!”黑子说。这时,王飞等人也回来,黑子见崔虎还不归,心中有些发急。单磊又往下说:“龙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龙哥给做主”。黑子一听原来如此。“什么事?”“我被人打了”。“为什么?”“他妈的我给九班一个妞儿写纸条被她班一人捉住挨了几拳,那王八说是那妞儿的男朋友,还望龙哥给小弟伸冤啊!”单磊说到此脸儿哭丧的更浓。黑子心说,他妈的单三石,我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谁有时间管你那烂事。嘴上却说:“小弟放心,亲戚再密还是咱兄弟近,大哥我一定为你报仇,绝轻饶不了那厮,不过,你小子可要把那件事给我弄清楚了”。“是,小弟肝脑涂地也要查明,请龙哥放宽心”。单磊大悦,又拍了黑子一顿马。黑子却无心顾及,他心急如焚,不知崔虎何如去?单磊说够,美美的上床睡觉。“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单磊这小子还挺会转化运用的。 门开,崔虎唤黑子出去,王飞也觉出有什么事来,便也跟出。崔虎将黑子拉至一僻静处,从两面袖筒里退出两把砍刀,一把递给黑子,一把自己藏好。王飞过来问出了何事?黑子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王飞怒曰:怎么不把我当兄弟,咱三人每日一起训练,累死累活,本应有难同当,你们这是——,崔虎说:“飞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你是咱三人中最有希望的一个,专业过关没问题,文化课又不错,我和老白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学习,老白的成绩还算好点,我是没什么希望了”,王飞一阵心酸,想平时崔虎大大咧咧,不甚学习,可对朋友却有如此之举,真乃壮士。遂说:“深谢两位兄弟之美意,假如你们还把我当兄弟,咱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惧”。崔虎朝王飞轻捶一拳,“好兄弟!”三个人拥在一块。黑子又说他妈的真倒霉,我本欲去看宇哥,刚出去没多久就遇上了那几个王八蛋,真是冤家路窄。王飞说他们是早有欲谋,咱们要小心点,崔虎说也是。回到宿舍崔虎从床下抽出一铁棒塞给王飞,王飞将铁棒放好。 一夜无话,清晨三人起来去训练,回来已下早自习。吃过饭黑子令单磊去高二(二)班打听铲宇琼那厮在否。单磊光荣的完成了任务说那厮自昨夜至今未露头。单磊本以为龙哥准会夸的他云里雾里,可黑子听完一语不发,未让单磊乐的蜕皮三层。单磊见一腔热血付之东流,只得随波逐流不再言语。 下午第一节下课,单磊翘首窗头,忽紧喊黑子过来。黑子不知何事,放下那本《三十六计》缓缓而行。单磊声音越发急迫,仿佛秘电十万火急。黑子心说,莫非单三石发现那一绝色女子,遂脚步加快,来至窗前向外一看,不禁怒从眼来,见诺大的广场上只有雄性,无一雌性漫步。伸手抓住单磊脖领将其上不着屋顶,下不碰硬地。勒的他两眼白云乱翻,脸似吃了三石(dan)酒般紫红。单磊四肢乱舞,咿咿呀呀不知所云。黑子将他放下说:“你小子怎么学着‘烽火戏诸侯’了”。三石缓了半天喃喃道:“龙哥,你误会了,你看那个王八蛋就是九班打我的狗”。黑子顺单磊手指凝眸,心中不觉一动,这不是昨夜追杀我的四人中的一个吗?遂问单磊:“他叫什么名字?”“刘潭”,单磊接着说:“龙哥,你可千万要替小弟报仇啊!”“好,他妈的叫什么刘潭,等会我让他‘流瘫’”。单磊听了欣慰,慌推黑子回自己座位,生物老师已进来。 黑子与崔虎各自看各自的书,谁也没有说话睡觉。生物老师是一女性同志,温文而雅,讲课轻声细语,没有一点吃枪药的味道。这节课复习第五章遗传和变异。老师讲着,忽然提问测交的含义是什么?众生你看我我望你无一人回答。黑子和崔虎见局势不对,也便坐正听讲。老师又问一遍,崔虎不觉心笑,小声语黑子:这个还不容易,不就是测着身子性交吗嘛!黑子哭笑不得。问崔虎那照此说杂交又做何解释?崔虎闻言,不假思索张口就来:杂交就是好几个人性交了。黑子听罢,本想大哭,想崔虎这小子不是糟蹋科学吗?却哭不出来,越思索越想大笑,可在此又不能,只好趴在桌上紧闭双唇偷笑。老师见无人回答,便毛遂自荐自己答出。 下午体育训练完毕,三人累的不行,又想卧在马路上睡会再去学校,可“胃兄”不愿,一个劲的狂喊大叫,吵的他们只得先将“胃兄”弄哑。正在餐厅吃饭,崔虎眼锐,见一性感女郎进来用餐,比他的潘金红还酷,真是符合了他的取悦标准:高、精、尖。现在高科技发展的导向。何为高?就是要最矮不得低于一米六五。何为精?就是不能肥,条正。何为尖?就是要前突后翘。崔虎见这位女郎貌美如花,脸蛋独具风姿,不禁左一眼右一眼,眼眼不离人家的脸。黑子说老崔你他妈又干嘛,想移情别恋呀!小心我告诉潘金红,让她弄的你似西门庆般精枯灯灭到阴府报到。“你别胡说,快吃吧!”崔虎领着他俩好一通大嚼。吃罢,黑子抢先付过帐,出门时他也忍不住望了那女郎一眼,想单磊说的那妞儿是不是能与之媲美。 晚上放学,崔虎和王飞迅疾跑至厕所,蹲在那儿使劲。黑子将砍刀装在袖筒,站在广场上等他俩。正等间忽听一人唤他,他回头见是高二(二)班那厮。那厮来到黑子近前说外面有人请你,希望大哥赏脸。黑子见崔虎和王飞还不来,心中有些急切。虽他心中甚乱,可脸上却镇静。便与那人周旋了会,待崔虎王飞到来。话已说完,那二位好似住在了厕所就是不露面,就像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怎么也见不到身影。黑子无奈,只得将心一横又碰了下那把刀说:“好吧,走!”刚欲随那人走,却见单磊经过,便唤住他说:“单磊,等会你见到崔虎和王飞,就说我先出去了,叫他们别牵挂”。单磊答应一声想问黑子去干什么,黑子却已走远。 大街上乱乱哄哄,人们都忙着回家。美丽的女孩子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更加显现优雅的身姿。黑子无暇顾及,他想着应对办法。崔虎和王飞还没来,他心里没底。 两人行至一僻静黑暗处,那人吹了一声口哨,呼啦生出一帮人。中间一人平头,看起来冷酷,借着微弱的灯光还能隐约见到那脸上斜着一道疤。黑子现在是豁出去了,心尚冷静。“兄弟,好样的!敢单枪匹马走绝境,你不能不叫我佩服。但话又说回来,既然我答应人家就要说话算数,你今天是要受些罪了”。为首那位掷地有声。黑子心说,都他妈废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爷爷我今天是不想活了。两军相对,形势严峻,映射中的一对多,黑子寡不敌众。眼见一场恶战就要爆发,黑子已将手伸进了袖筒紧握刀把。只听为首那人说了声上,其余人把黑子围的甚紧,以图先将他三魂吓死。黑子就要将砍刀拔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崔虎和王飞赶到了。“且慢!”崔虎未至跟前,先喝了一声。那些人一愣,黑子则欣喜,本想跳起来拥抱他俩,可那帮人又上来,他遂将刀拔出惊了那帮人一跳。崔虎跑到近前,没理黑子,而是奔对方为首的那人去了。“二哥,你怎么在这儿?”为首那人也不再冷面,笑着说:“虎子,那是你朋友?”崔虎赶快将黑子叫到跟前,“老白,这是我二哥,快过来见过二哥”。黑子默愣愣到跟前叫了声二哥。崔虎一把将黑子手中的刀夺过去扔掉。其余人被崔虎摔刀的响声震的不觉由愣到呆。“程强,你给我过来,这怎么回事?”刀疤脸大吼一声,吓的高二(二)班那小子连窜带蹦不知如何的到跟前。“你们都给我滚吧!”刀疤脸又对其他人说了声。那些人似接了圣旨般,全都莫名其妙的滚蛋。“二哥”,程强轻声道。刀疤脸没理程强,又对崔虎说:“虎子,咱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崔虎忙说:“二哥,我这兄弟不懂事,有冒犯的地方还望你担待”。“没有,我很佩服他,敢单枪匹马,有我当年的作风”。刀疤脸对程强又道:“程强,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今后都要和和气气的。那今晚没说的,你就放点血吧,兄弟们都认识认识”。程强虽心中不悦,可嘴上连个呗都没打。大家走着黑子小声问崔虎该怎么办?崔虎说你放心,什么事都不用管,没问题的! 大家来到一气派的饭店,进去便将菜点上喝酒。刀疤脸先连敬大家三杯,黑子又敬了刀疤脸两杯。大家喝过酒,程强去付帐,因没带多少钱只得将手机压在那里。五人行至一路口,刀疤脸对崔虎说:“虎子,有什么事找二哥,在这里没有咱办不到的”。崔虎忙说是,又说我去学校骑辆自行车送你回去。刀疤脸说不用,便打车扬长而去。 四人没走多远,程强找了个借口也遛掉,心说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崔虎对着程强远去的背影大笑不止,笑着笑着不觉张口呕吐起来。黑子扶他到路边又吐了几口,王飞则去买了瓶矿泉水让崔虎喝了几口。崔虎喝过水,精神倍增,仿佛刚才呕吐的不是他,还说自己根本没醉。王飞说知道你没醉,醉的人怎么会呕吐?崔虎又说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吗?黑子曰不知。“他就是城中四虎的老二”。二人听了狠吸一口冷气,心说怪不得那么大派头。“他与我崔龙哥是八兄弟,与我也很熟,今天可苦了那小子,叫程什么强的……” 三人翻过院墙,来到宿舍楼前,但见楼门早锁。王飞叫楼管开门,玩体育的每天上楼换衣服与楼管混的很熟,楼管给他们开门后说你们又哪儿去了满身的酒气?崔虎说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说完三人便爬楼,来到四楼的宿舍前未闻别声,只听“院墙”鼾声隆隆。“院墙”身重,鼾声更重,只震的房门颤颤发抖。三人推门进去,只见单磊手拿电筒,正用一根头发去捅“院墙”的鼻孔。“院墙”觉痒正用手乱摸。原来单磊被“院墙”震的无法入眠,气急中不禁以此法整治。单磊闻人推门惊的一抖,手指不觉弄了“院墙”的鼻头,险些将其变活。单磊问三人何如去?无人理他。虽吃了“羊肝”咽的难受,但只能闭着眼在床上暗暗发怒不敢暴动。黑子侧握床上,想着方才的情景也感到后怕。自己那时是怎么过来的,汗毛是否炸起?一想到程强的倒霉样不觉又偷乐了。宇哥现在怎么样呢?明日一定要去看他的,黑子翻来覆去,好久才睡去。 明日清晨,三人未去训练,睡了个日上三竿。爬起来飞奔教室,走到中途,不禁转向,只钻厕所就职。 黑子走进楼厅与落雪不期而遇,便问她宇琼怎样了?落雪说她很忙没顾上去医院尚且不知。黑子本以为她知道,原宇哥出院的机密就自己知道,便告诉落雪实情。预备铃遽响,落雪惊疑中辞别黑子忙去教室。黑子回身见王飞已上楼,崔虎和潘金红正打情骂俏,便和王飞一起上楼去。 中午,黑子、陈嘉、董捷、崔虎和王飞一起去看宇琼,到那儿见落雪也在。宇琼忙唤他们落坐,落雪出去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大伙问了宇琼的伤势又闲聊半晌方离去。落雪叮嘱宇琼谨慎小心也急忙回家,下午还要上课。 宇琼独坐床头,心急火烧。不能去学校,文学社的事情又那么多,真够呛!燕冰是否找过我?一定会让她扑空的。他在那里郁郁寡欢,胡思乱想。 天不知不觉又匆匆黑透,对谁也没打招呼。陈嘉木讷的坐在教室里,双眼直直的瞪着课本。过一会儿他就伸出那只没有血色的手翻过一页,渐渐地他翻课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乱,直至将封底展现。他双眼盯着封底,足足有半个小时,而后把课本随手扔进抽屉,眼泪也随着呆滞的动作而震落下来。已经有好几次与陈玲擦肩而过了,见面时两人的目光一接触便赶紧躲开。他想说话却还是欲言又止,默默走开可心不甘啊,想追上去唤住她,可勇气又小的仿佛蚂蚁在走动。他悲伤难耐,发誓要这周晚上找陈玲谈谈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燕冰向文学社递交了申请书,副社长不敢擅断,便打电话请示宇琼。宇琼说这是好事,只要有文学功底真心希望加入就行,但他不知道那人就是柳燕冰。 这个周六下午放学,燕冰与晓灵去商场闲逛,俩人推车步行有说有笑好不舒心。街上行人多数都在望着燕冰,仿佛她就是那个让人相怨怒、忘犁锄的秦罗敷。 晓灵抬眼见众人都如痴如醉的紧盯燕冰,便笑着提示:“燕冰,你看”。 “什么啊?”燕冰也见众目睽睽对着自己不觉心跳。 “同你在一起可真沾光,回头率达到了101%”。晓灵调侃道。 “你个死丫头,瞎说些什么”。燕冰说完也不管晓灵,骑车就走。 晓灵在后面大喊她也不停,只好也骑车紧追猛赶,追上累的她上气只接上气,下气不管上气。“燕冰,可累死我了,你今天要请我吃雪糕”。 燕冰一个劲的只顾笑,并不言语。晓灵追问更急,燕冰就随了她的愿,到街上的食品店里买了递过去。晓灵吃着雪糕还难掩其口。 “燕冰,今天给你送情书的那人是谁?” “谁知道,我又不认识,爱谁谁吧,与我有什么关系!”她满脸的无可奈何,狠狠的咬了口雪糕咀嚼着。 “你可真幸福,时不时就有人献媚,情书收了无数封”。 “都烧了,还幸福,真无聊!”她将雪糕袋放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晓灵依旧食古不化(swallowaneientlearingwithoutdigestingit)的逗燕冰,燕冰则“王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了别的问题。俩人在商场转了半天,空手而归,心情却惬意。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陈嘉一放学便在路边等候陈玲。将圆的月儿很明快,俯瞰大地不言不语无牵无挂。陈嘉耐心的等待着,人们骑车从他身边急驰而过,却不见陈玲的踪影。慢慢地街上人流稀疏了,可陈玲还是没有出现。陈嘉情急,想这就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莫非她今天没来上课?假如这次错过,他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长长的街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温暖气息。他背靠红砖墙,双眼望着天上的月儿,禁不住心酸如苦。真是斜月脉脉心悠悠,肠断夜晚秋。想着过去的情景,多么美好多么舒心啊!可如今物是人非,怎能不欲语泪先流? 他孤寂的斜倚在那里,形影相吊,茕茕孑立。忽抬朦胧的眼,见一人正骑车从他旁边掠过甚似陈玲,忙起身跑过去口中喊着:“玲玲,是你吗?”那人闻言,慌忙停住单车。 “玲玲”,陈嘉跑到那人跟前。 那人回头见到陈嘉略显兴奋的眼神,不禁一阵悲痛。“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与你再——,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记着要爱惜自己的身体”。陈嘉说着眼中含泪。 “我做了会儿题”。陈玲望着路旁的大树。 “玲玲,对与你的决定,我真的搞不懂,难道我们就真的完了吗?就算是我死,请给我个理由,好吗?”陈嘉满腔的热诚。 陈玲望着陈嘉的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嘉,你还喜欢我吗?”她的眼中也浸透着泪水。 陈嘉没想到陈玲会这样的问他,但他没犹豫。“人无老,树无根,水无源,南极冰川没,六月雪飘欢,才敢与你离散!”他斩钉截铁。 两人面面相对,就那样真切的注视着。 这时,我想会有这样的歌唱出的: 你知道这些天我在想你吗 你知道这些天我在默默望着花 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啊 心痛的样子不禁叫人潸然泪下 为什么你还是匆匆就走啦 为什么你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这般的痴傻 我懂得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牵挂 为了爱情我难免会悲伤挣扎 忧郁的眼神是最真的见证呀 相逢的日子毕竟不远了 你的笑脸我昨夜梦中见过的 叫一声卿卿你明白吗 你的脚步会带着我浪迹天涯 为你求的护符你带了吗 漫长的黑夜我不会让你害怕 今生今世我没有什么可求的 能与你相依为命是我永远的家 我不在乎粗茶淡饭富贵荣华 拥有你别的统统都是泥沙 清晨的风吹着你我的面颊 黄昏的西天飘着淡淡云霞 从今往后你不要再走啦 万难的事情让我们共同扛起吧 “嘉,我知道你的心,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啊!”陈玲那久违的泪水流了下来。“嘉,对不起,这些天让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真的对不起。你也知道,我家四口人,就靠我爸那点工资生活,我妈早下岗在家又得了病,我弟弟读初中二年级,上学、看病,我妈那点补助加上我爸的工资根本就难以维持。可我爸的单位又要裁员,爸爸有可能被裁掉,像那样一来,我家的经济来源就彻底断了”。陈玲停了一下接着说: “杨辉前些日子追过我,我怕你与人家打架便没告诉你。他说只要我和他好我爸就绝对下不了岗,我思索了千遍万遍痛下决心与你一刀两断。嘉,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陈玲已泣不成声。“玲玲,你没有错,这一点儿也不怪你”。陈嘉面部十分冷峻。 “我早想好了,无论我爸下岗与否,我都要休学,去打工挣钱来给我妈看病供我弟弟读书。嘉,今后不能常见到你,你千万要保重!”陈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她很冷静。 “不——”陈嘉大喊一声。 陈嘉喊完,便将全身衣袋翻了个底朝天,不足十元钱。“玲玲,这些你先拿着,我家里还攒了一百多,明日我给你拿去,千万不能休学,你听到了吗?”他好激动。 陈玲抬眼静静地望着陈嘉,她没有去接那些钱,她就是那样深深的望着陈嘉。 “玲玲,千万别休学啊!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到时我去打工,再苦再难我也要让你上大学。既然我爱你,我就有这个义务为你牺牲一切,懂吗?绝对不可以休学!”陈嘉也泪流满面。 寒冷的风扫荡着俩人单薄的身体,那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咣噹”一声被风撞倒。俩人紧紧的拥在一起,泪水浸透了天穹中的月亮。 现实中的无奈是否总会存在?太多的事情为什么说不明白?脆弱,坚强,生活中的残酷有时真来的太快。 董捷今晚甚喜且急,离下课还差几分便窜出了教室,飞奔向往以久之地。进入一网吧赶巧,一人让位正走,要不还真无他立锥之地。坐在电脑前他已是美滋滋,手触鼠标更是爽的骨头酥麻浑身无力,只是神经活跃硬的想快些进入。打开《传奇》,便大刀阔斧一路拼杀,经验值迅速汇聚,不多时已升了两级,他今天是不通宵决不罢休。 崔虎、黑子和单磊也去网吧,“院墙”凑过来想跟随,被崔虎拦住说“院墙”你去我不反对,不过不知何时归校爬墙时我可无能为力,上次你差点没将我累的筋断骨折似受了“膑刑”。“院墙”心冷,想黑子和单磊根本不能胜此重任,崔虎若不帮忙自己绝无过墙之举,心虽立刻就想进入网吧,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单磊拉“院墙”去一边说假如能替大家出钱那便有戏。“院墙”左思右想怎奈欲望深浓只得同意,不悦中的喜悦也让笑容爬上嘴角。单磊向崔虎与黑子请示,崔虎说怎么弄到钱的问题上去了,我是真的不堪远强之重负,你以为我不想让他去。单磊见有门又说合咱三人之力别说是弄“院墙”,就是弄“高楼大厦”我们也能如举草纸。黑子说那快走吧,我都等的心神全飞了。四人一阵猛跑,远强虽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也落在了后面,“哈哧”的如死前挣命,三人无奈只得慢行待他。远强见三人忽慢,心松之际更慢,如毛毛虫般在拱动。崔虎心甚急,令单磊做督慢将军火速回防押送“院墙”去网吧。他便与黑子先行一步到了网吧,见里面热火朝天密无缝隙,大小学生男男女女,都端坐电脑前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如胶似漆,如蚁附膻。 二人沉闷离去,又入一网吧亦彼此彼此,二人气恨骂老板他娘的怎不多上机子,再转入另一家乐极,正有三人滚蛋。二人坐下,长出一口气。黑子往旁边一扫不觉心惊,这不是那日餐厅遇到那性感女郎?心中更悦,真是有缘千里来相靠。崔虎此时早已将黄色网站弄开,各种各样之姿,琳琅满目不堪入目。黑子一边聊天一边偷窥,要不旁坐女郎他也与崔虎同路。虽说他只会用智能abc,可久经沙场已练的有些炉火,一个人对付五个不知真名实姓所谓的女人仍有余。他聊到兴处,遂打开花网举目细盯,将旁边女郎也忘掉。那女郎不甚忙,往旁边一瞅,见黑子正直情径行,只望树木不见森林,也多瞄几眼方移去。 黑子下身正蠢蠢欲动,忽听有人喊他,忙将那画面换掉。回头见单磊和“院墙”闯入,俩人累的脚下没根磕磕绊绊,来到崔虎和黑子身后一边一个做了保镖。没多久,好事忽至,那女郎和同伴离座,“院墙”与单磊见人离去,“嗖”一下落座再不挪窝。“院墙”的身法这时也有些出神入化。单磊坐定没动鼠标,凑至黑子耳边说:“龙哥,方才离去那妞儿就是我为你打听之人”。黑子一惊:“真的!”“那还有假”。“何级何班何名?”黑子问道。“高二(五)班名叫陈梅出生于一九八五年五月六日属虎十八岁搞音乐班花挺浪尚无男友家中情况不知”。单磊势如破竹一口气说完,脸虽憋的发红却也沾沾自喜,陶醉于自己的天才间谍技能。黑子听完猛拍单磊肩头,“兄弟,好样的,哥哥明日请你吃饭”。单磊说咱兄弟还用的着这个,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他很是得意。 四人玩够回学校,崔虎、黑子和单磊发全身之力将“院墙”举上墙头。“院墙”惴惴小心,如临于谷。双手抓住墙头往下出溜,墙高双臂伸直脚仍未着地。“院墙”上不能上,下不敢下,上下为难。最终狠心松手将自己身体自由落体,只听“哎哟”一声,他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事又凑巧,地上正好有一半截砖头,他连蹲带垫令屁股不醒人事,勉强从地上爬起,一走又龇牙咧嘴。三人过墙见远强踌躇不前便拉他快走,远强无奈只得自认喝口凉水都塞牙。 今晚宿舍楼没锁门,大家都念善哉!宿舍内仅王飞一人熟睡,高鹏与刘斌都回了家,董捷也未归来。单磊对黑子说先下手为强,龙哥你要快写情书送去,黑子说那是那是,明日我就完成宏图大 第九章 意蕴悠长的情书 冷,寒也。《庄子·则阳》曰:夫冻者假衣于春,暍者反冬乎冷风。一个多月过去,天愈来愈冷,水已为薄冰,树木全成了秃光蛋,人们的衣服也越穿越厚。宇琼骑着车与落雪同去学校,他的脚伤早已痊愈。旁边的落雪,脸冻的通红,精神却佳。 俩人到校将车放好,碰巧燕冰也在锁车。宇琼与她打过招呼,便与落雪朝教学楼走去。落雪问宇琼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柳燕冰?宇琼点头。“真是羞花闭月,倾国倾城”。落雪自言自语。宇琼一笑:“说谁呢?”“就是那个柳燕冰”。落雪说着与韩瑞进楼,各自去教室。 宇琼上楼,正遇陈玲,同她道过问候进教室。陈嘉这些天情绪很好,见宇琼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迎上来两人说了好久的话。上课时黑子才急冲冲闯入,坐在哪儿默默无闻,没有一点生机。 语文老师将手中的篇子发下,开始宣布上课。今天复习扩展语句,老师在黑板上写道: 乌鸦 江水 叫 飞走 然后令大家扩展,等会提问。 黑子抬眼观望,悲从中来。想那陈梅竟敢驳回他的“申请”,真他妈扫兴。崔虎令潘金红从中周旋,也无济于事,无奈只得作罢!可他心中却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就如斗败的公鸡般蔫不唧儿的。每日睡觉前还经常想起陈梅,她那迷人的身段还真勾人眼。黑子慌恍惚惚,魂亦飞走。待有人起身回答问题他才醒来,瞅着黑板上的词语扩展开来。 一只失恋的乌鸦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凄厉的叫了一声无奈的流着泪飞走了。 崔虎正在那儿画小孩,这厮别的不行,画小孩却也显出他的美术功底。他画的小孩各式各样,还较形象逼真。他没搭理老师出的问题,很是我行我素。刚画完一个青春少女,侧脸见黑子做题认真甚是不解就多看几眼。看过嘿嘿忍笑,想黑子几时竟成大家,文思如涌泉了,便夸奖了黑子一番。黑子苦笑,望崔虎画的小孩,禁不住也将其大加褒扬。崔虎心悦,说:“老白过奖,我这仅小试牛刀,待我画个大美女送你”。黑子先谢过崔虎,说那就有劳兄弟了。不时又自语道:“再靓也不是真的呀,陈梅他妈的可真狠!”崔虎说老白你说什么?“没什么,瞎扯八道”。崔虎又说:“老白,你还为陈梅的事情伤心,其实大可不必,她那骚货浪的发疯,你是不知道其人,纯他妈日后洗头房的小姐,我这些天方看透她。天下美女多的是,何必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过几天我再为你物色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黑子听完,心稍安宁,接着从课桌里拿出黄易的《寻秦记》看起来。崔虎继续画他的小孩,也不再言语。 第二节课黑子在半醒半睡间度过,下课后头脑很是浑浊。崔虎说老白你又处在混沌状态了。黑子说:“什么馄饨状态,我是面条状态,浑身好软”。“借给你本书看看,保证让你精力旺盛浑身发硬”。崔虎说着就拿书,黑子忙将其拦住,说:“你又犯黄,自己留着硬吧!”崔虎说你真是不可理喻,好心当成驴肝肺,想帮你都不成。“你这是帮我?你这是害我”。“别假正经,难道你没看过三级片?”“看过啊,可那是逼不得已”。“看过吧,什么逼不得已,还不是……”这时王飞唤他俩下去做操,俩人才停止争论,下楼而去。 做完操崔虎拉黑子去厕所,黑子不去说老崔你是否换了淋病?怎么光往wc跑。崔虎说不去算了,便自己独行。王飞在一旁心说:黑子可真会理解,淋病用在此处,岂不谬也! 黑子上楼,见宇琼正在窗前凝眸,就拉他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本里翻出一张纸拿给宇琼。 “宇哥,你看写的如何?我也看不甚懂”。 宇琼不知黑子拉他何故,正欲追问,见黑子递给他一张纸,更加蹊跷,想黑子又搞什么鬼?黑子却急切的让他看,他便展开细看,上面是这样的文字: 噫吁唏,不敢忘也!见汝一面,朝朝暮暮,不能不思矣!汝风华绝代,谓天之尤物。柔若清潭春水,溶入深情无限;媚似娇花含笑,幻化风姿万种。余思之,汝为天人也!故亦不敢不掩吾痴心,苦之痛之,余具忍之,奈情入膏肓,无药可救已!今对汝表日月之心,望汝思量。 往昔岁月,飘如浮云,深闻汝颜倾城,昭君貂禅羞愧,咏琪柏芝掩面。余心潮起伏,方寸甚乱,偷窥之,恍恍然不知所措。感九天仙女下凡,叹曰:世之奇真也!殊云:涯角有穷,相思无尽。余思汝之心,上昭日月,下感鬼神。若难成事,余心死灰,永无再燃。古有十娘之情,化蝶之恋,抱柱之信,化石之爱,余朝夕艳慕。今世逢汝,始感天地之大兴也!呜呼!此情此心此地此时莫敢稍加忘矣。 观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遥月光如芷水,明明白白;望露珠映晨阳,晶莹剔透。香谷幽宁,蜓笑莲舞。爱到尽头,难以启齿。辗转反侧,余心苦悲。诗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余独为汝,外具流沙。天苍野茫,心醉心碎,何时为休?风抖寒树,严霜傲骨。飘零孤身一人,念念不忘。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余常独坐静思,人生天地间,纵远百年哉!俗曰:草木一秋矣!欲追彭祖,深不可能。余岂浑浑噩噩虚度时光,大丈夫应乘天龙之风,破沧海之浪。唯忆汝颜,心神难安。方知倾心已重泰山之巅,爱恋至极。老子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余云:身生事,事生神,神生心,心生你。故每日追汝身影,得寸丝安慰。一时不闻汝姿,余恐食之不得下咽矣!吾不知何如控天下最真之纯情。嗟夫,余将何对其事欤? 宇宙辽远,人海茫茫。余方梦醒,得汝一心,永生无悔。今朝俯岸观影,憔悴黄花之瘦,衣带渐宽之情。句句肺腑,汝若难信,余冤魂地狱,永无翻身。真真之心,玉壶之冰。前路虽遥,吾将上下而求汝。纵万水千山,崎岖坎坷,血痕遍身。予信心十足,望汝成全。此情入骨,爱入髓,安有不风轻雨柔乎? 予辗转不能成眠,等汝佳音之至! 我月纯美只悬空 真心悠悠夜风轻 爱恨柔光满怀泪 你为唤醒一颗星 黑子见宇琼读完,遂问何如?宇琼却不语,想此文情真意切,知识渊广,不是一般人所为。不免还暗笑自己,虽读书不少却犹孤陋寡闻,不知此文出自谁手? “黑子,你在哪儿抄的?” 黑子见宇琼凝神思索,便不再问。听宇琼问他,赶忙说道: “在我表哥本子上抄的,怎么了?” “那上面没注明出自何人之手吗?” “什么呀,这是他自己写的”。 宇琼听罢,犹愕眙而不能阶。想此人竟与我同时,真三生有幸啊!昔日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宇琼想现在就见到此人。 “黑子,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个表哥?” “他今年复课,刚来咱这儿不久”。 “他叫什么名字?” “林沨!” “到时给我介绍一下,我想见见他”。 “那还不好办,咱现在就去找他”。 黑子说着拉宇琼就走,宇琼说再有时间吧,都快上课了。黑子松手说那好吧。宇琼坐在那里想着,林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学生会主席杨葆儿召集“各路英雄”开会。此chairman自上任以来,成绩没有多少,会却开的甚忙。可谓三日一小会,五日一大会。宇琼本欲不去,到那儿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学点习。可没过多久,文艺部部长李爱瓶来请了。宇琼无奈,只得前往。李爱瓶一路语性大发,将宇琼夸的神乎其神。说谁要是交上你这样的男朋友,那准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说着说着,差点以身相许。宇琼直想呕吐,恨不得楼板当即断裂,让自己落到下一层。李爱瓶依旧投眉送眼,将宇琼辐射的只向后退。好不容易来到会议室,宇琼这才松了一口气。 “韩社,你可来了”。杨葆儿笑脸相迎。 宇琼心说,管我叫什么?寒舍!我又不是屋子。本想管杨葆儿叫杨主,可一转念不行,她若以为我叫她“羊猪”岂不难说,那就叫她杨席。宇琼拿定注意,便叫了声“杨席”,说何事这么急切?也是他喊的快些,杨葆儿竟将“杨席”听成了“遥西”,心说韩宇琼怎么对我还说日本话? 宇琼环视四周,见仅燕冰旁边还有个座位。他慢慢走过去坐下,同燕冰打过招呼,听杨葆儿在那儿展示她的雄才大略。葆儿出语极快,呼呼挂风,只扫的大家耳膜伤痕累累,就是不知所云何物。有人心说,杨葆儿你神气什么?不就是当个学生会主席吗,还没让你做国家主席吧,你瞧那德行,搞什么军事独裁,准是偷看《武则天》中毒太深,不就是你老子为学校捐了20台电脑吗?要不还轮上你做主席。 葆儿讲完,正好刚放学。大伙离席争先恐后。燕冰出到外边,却立身停住,她想等宇琼出来说件事情。宇琼站起身刚想走,却被葆儿唤住,说韩社你先等等。宇琼无奈,问葆儿何事?葆儿说你急什么,还怕我将你监禁不能回家?宇琼笑道:“那到不是”。 燕冰在外等的心烦,就想进去看看。这时晓灵推着车过来了,问她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家?燕冰一想那事也不是很急切,便说没什么,就将单车推来与晓灵结伴而行。 “韩社,我想请你吃顿饭,希望赏脸”。葆儿略显羞涩。 宇琼不觉愣住,平白无故她请我吃什么饭啊?想来必有原由,便说: “杨席,先谢谢你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没,其实也没什么,我想让你交我武术,明年我考表演系时要用”。 “可以啊,不过吃饭就免了。找个时间,我一定去”。宇琼很爽快。 “那太谢谢你了,就请一顿饭,还不行吗?”葆儿也是真心实意。 “我看那就算了,还怕我不认真交你?” 葆儿笑了:“不是,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杨席,什么时候想学就去找我,我要回家了,要不爸妈惦记”。 宇琼说罢,不等葆儿言语,变下楼去推车。没到车棚,远远就见落雪在那张望,他就快步跑过去。 “大忙人,可真有你的,又开的什么会?” 落雪道。 “乱七八糟,没事找事做”他将车锁打开喊落雪快走。 落雪将手套又戴紧了些,才起身上车。 冬日的风冰冷的吹着,虽不大,却也彻骨。西方的太阳也已下山,无尽的黑色又将吞噬整个世界。 燕冰回到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邮寄的包裹。轻轻地放在床上,又仔细审视了一番。北京来的,可能是宇琼的朋友吧,那字迹分明是女孩体,她的心不觉突突乱跳。本欲今日给他,可——明日再说吧,她又将那个包裹小心的放好。今天她去传达室,见有宇琼的一个包裹便拿了来。 这些日子的接触,燕冰对宇琼是越加了解,也更加敬佩。宇琼一点儿也不高傲,对来往稿件认真评读,与大家细心讨论,一丝不苟。对于她写的那篇《语不惊人死不休》,宇琼更是赞赏不已,还将其发表在校刊上。想着想着,不免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晚上出门前,妈妈又叮嘱她将衣服穿好别感冒了,还给她拿了顶帽子戴在头上。她说没事,放心吧妈妈,你若再让我穿就真举步维艰了。 夜晚,风止。可骑在车上却还是挂风,燕冰将帽子戴好,抬眼又看了下表,便向学校奔去。街上甚是冷清,除去学生,很少有人闲逛。冬日的夜晚,没急事谁也不愿出门,在家中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那是何等的舒服惬意。但这些莘莘学子却不能,他(她)们照常要去读书。就算寒风萧萧,飞雪飘零,依旧在风雪中穿行。 在一十字路口,燕冰与晓灵不期而遇。 “燕冰,今晚可真冷啊!”晓灵将脖子缩在袄领里。 “是啊,又到冬天了,日子过的可真快”。 “冬天都已来到,春天还会远吗?”晓灵不觉背起了雪莱的诗。 “冬天都已到来,春天还会远吗?”燕冰也自语着。可从内心里,她是不愿意春天早日到来的。时光的飞快流逝已让她有些后怕。朱自清在《匆匆》中说: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感受时光就仿佛是中国人的头发,长了短,短了长。不能中止。又好似看别人赛跑,感觉跑的并不快,可自己上去奋力追赶还是被甩在后面。匆匆地,时光忽逝,容不得人去多思索。燕冰多么希望时光能停留啊,哪怕是慢一些,她的心也会宽慰一些。 俩人到校将车放好,冻的晓灵直跺脚,拉着燕冰便往楼上跑,燕冰被她拽的把持不住只好也跟着她跑。上楼晓灵将燕冰放开,说可到了。燕冰瞧着她那高兴劲,忍不住发笑。 “晓灵,你可真是纸糊的,斤不得动(冻)”。 “你才是纸糊的呢?今晚真太冷了”。晓灵说着把书包背在了身后。 “这还叫冷,若是入九,你还不冻僵了?” “我才不怕呢,要是入九,我就将自己变成个棉花包。我若冻僵了,那全世界的人就会冻化”。俩人说着进了教室。 “燕冰,你可来了!”袁璐洁过来说。 “璐洁,有事吗?”燕冰将书包放在书桌上。 “你的信”。袁璐洁说着递过一封信。“方才你还没来,某某拿来一封信,让我交给你。还是本城的,燕冰,你说是不是有些怪?” 燕冰回到自己座位,将信拆开,见上面这样写道: 燕冰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将不胜荣幸! 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真的! 相见有期,唯愿! ——李剑书 信上仅此几句,别无他文。“李剑书”,“李剑书”,她弄不清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情书吗?”晓灵小声嬉笑着说。 “不是,你看看”。燕冰说着拿给晓灵。 晓灵看完,说:“还真不像情书,没有什么甜言蜜语,爱爱爱愁。不过,我想也没什么好意,投石问路嘛,还挺费心计的。名字更是写的不实在,令人读着费劲”。 “管他呢?爱什么名就什么名”。燕冰将信装起,塞进课桌。 “那些人可真烦,燕冰,你可千万要顶住哟!” “没事,想让我身陷其中,他们还没那个本事。好了,不说这些了,学习吧”。 说完,俩人都不再言语,拿出课本认真的看着。最后一节自习课,燕冰在那儿低头沉思着。 “燕冰,想什么呢?莫非那个李剑或者是李剑书让你心动了,确实那人的字写的不错”。晓灵又开玩笑。 燕冰也不理她,坐在那里仿佛泥雕土塑的般。晓灵还在说话逗她,“别闹了,我在思索文章”。燕冰好认真。晓灵见燕冰如此入神,也便停住去复习功课。 燕冰的脑中,长空万里,一行大雁时“人”时“一”,叫声嘹亮,遥遥南去。她在稿纸上先写下了这样的题目,接着一气呵成,一篇短文展现在面前。 雁叫声声 雁叫的时候,我不禁抬头仰望。她那俊美的身影正在翱翔,引着我追逐的目光,直向远方。一鸣惊人的抱负,一飞冲天的志向。雁儿,带上我吧,我也要到九天去闯一闯。 雁叫的时候,我不禁意气高昂。她那动人的歌喉正在嘹亮,牵着我飘泊的思绪,远涉重洋。叱咤风云的威风,横扫千军的力量。雁儿,带上我吧,我也要到碧空去逛一逛。 秋雨迷朦,天地苍茫。你走的日子,令我痛断肝肠。落霞满天,清风舒畅。归来的日子,令我热泪沾裳。雁儿,再不要“衡阳雁去无留意”了,我需要一点阳光。不论你如何对待花的凋残,泪的流淌,我心中的雁声,永远不会悲伤,不论你如何看待世间的万物,潮的落涨,我心中的雁声,永远不会凄凉。啊!雁儿,我心中的辉煌。 雁叫声声,带走我无限的思念;声声叫雁,带去我美好的愿望。 “燕冰,燕冰,下课了,你怎么像个木头似的”。晓灵喊她。 “噢!”燕冰这才从雁叫声中走出。 “晓灵,快走吧,都下课了”。燕冰望教室内已人数不多。 “早知道下课了,唤你也听不见”。晓灵噘着小嘴。 燕冰将帽子戴好,拉着晓灵往外走。刚到楼门,晓灵不禁“哎哟!”燕冰知道,她又要夸奖冷了。这时袁璐洁也过来,三人结伴而行。 回到家,燕冰先用温水洗了脸。爸爸问她:“冰冰,冷吗?” “路上可冻死我了,不过现在好啦,到家了”。她将外套挂到衣架上,穿着雪白毛衣的她真的太漂亮。 望着女儿笑盈盈的脸,柳主任不觉也笑了。“冰冰,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爸,我刚写了篇文章,你看看怎么样?”她说着从书包中拿出递过去。 柳主任接过女儿的文章,见题目为《雁叫声声》。口中还说道:“我要仔细看看,冰冰的文章有什么进步了”。 “爸,你快看吧”。燕冰心情迫切。 柳主任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别说,还可以,合辙压韵有些文采,散文诗的味道甚浓”。 “真的吗?爸!”燕冰喜气洋洋。 “冰冰,千万不能骄傲,以后要再接再厉,争取能写出像李白杜甫那样流传千古的诗文”。 “爸,今后我一定会努力的”。燕冰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你在文学社的工作累吗……” “还行,感觉挺有滋味的。爸,我……” “老柳,别跟冰冰说了,让她休息吧!”外面传来柳母的声音。 “冰冰,好好休息,明天见!” 柳主任说着走出去。 “爸,明天见,晚安!”燕冰将门关紧。 重新端坐写字台前,拿起自己的文章又读了一遍,竟有些不敢相信出于自己之手。她想着明日拿给宇琼看一下,他会怎么说呢?一想到宇琼,不觉又忆起了那个包裹,拿出来端详了半天,北京来的。从来没听他说北京有什么朋友与同学啊,明日早些给他送去,别误了事。再说宇琼回到家,推开门不禁愣住。“大伯,你什么时候到的?”他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屋中,韩父与他大伯正在喝酒。 “小瑞子,你可回来了,大伯好想你”。大伯说着拉他坐下,“你上学刚走,我就到了,这一半年没见,又长高了一大块,比我都高不少了”。 “大伯,你怎么不早来?我爷爷奶奶、大娘、诚哥、小海,他们都好吗?” “他们都好,不过,大家都想你啊,今年过年回去吧!” “我也想他们啊,今年年底我一定回去”。 “大哥,喝”。韩父说着又干了一杯。 “小瑞子,你也喝点吧,今晚挺冷的”。大伯说着要给他倒酒。 “大哥,别让他喝了,现在上学期间……”韩父又给自己的兄长满上。 “大伯,等我以后工作了,陪你喝个够!” “好孩子,大伯等着那一天”。 这时,韩母又端上两个菜来。“大哥,你要早来些就好了,现在也不好买菜去,家里就这么多了,你将就着用吧!” “弟妹,你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咱又不是外人。你也喝点吧,忙活这么长时间解解乏”。 “不了,大哥,我还要做饭去,你们坐着慢慢喝”。韩母说完去了厨房。 “韩瑞,去你那屋拾缀一下,今晚让你大伯在那儿睡”。 宇琼答应一声,高兴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将自己那张折叠床又折开了一大块,韩母将被褥抱来铺好。他又可以与大伯睡在一起了,记得小时侯经常在大伯家的炕上睡。 吃过饭,韩父与大伯又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方过宇琼这边来。宇琼放下手中的课本,赶忙让大伯坐下。 “小瑞子,学习怎样,紧吗?” “还算可以。高三,真的是挺紧的,每天忙的人焦头烂额”。 “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吧?好好学,争取上个重点大学,咱家可就看你了”。大伯说着又吸了一口烟。 “大伯,我小海弟弟该读高一了吧?” “是读高一了,可这孩子不争气,只读了半年就不去了,整天呆在家里。现在家里的境况虽然还说的过去,但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整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他说要去打工,我怎么劝他也不听,最后我一看这不没前途了吗,便说你走你哥的路吧,到部队上去锻炼锻炼,或许还能谋到个出路,他也同意了”。 “大伯,我诚哥转志愿兵了吧?” “转了,今年刚转的,他算是让人放心些”。大伯说着叹了口气。 “我小海弟弟体检过了吗?现在不正是招兵的季节吗?”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小海的血检没过。其实他也没事,从小你们在一起练拳身体很健壮。可人家说是转氨酶过高”。 “转氨酶过高点也没什么大碍啊,治疗一下就会没事的”。 “可人家体检站说不行,我也没办法。这不找你爸来,他不是有个同学在武装部吗?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对,我爸是有个同学在武装部,前段时间还上这儿来过,说是现在已升了武装部副部长。大伯,你别着急,我想这事能办好的,你就放心吧!” “现在办事可是真难哟!”大伯将烟头放在烟缸内。 “大伯,你现在还出去教武术吗?” “秋后家里没活,我就出去。可现在因为小海这事儿,也没顾上。等办完这件事再说吧!”大伯说着脱鞋洗过脚上床。“瑞儿,有时间还练吗?千万别扔了,这个带在身上又不脚沉”。 “大伯,我还在练着,在学校里还结识了几个从武校回来的朋友,我跟他们也学了点新的拳脚。大伯,有时间我练给你看看”。 “不错,好孩子,今后一定有出息!” “大伯,我想以后练练散打,我总觉得咱练的那些老拳实战很难用上”。 “练散打也不错,其实真正深奥的还是咱练的那些老拳。散打无非就是稳准狠强快,内涵少了些。老拳就不同了,你像以柔克刚,四两拔千斤,稳中有快,柔中带刚,千变万化,难以捉摸。但有一点,就是要苦练,弄懂招式的奥妙,再加以运用。这需要很长的研究磨练时间,你当然现在还不能体会到……” 爷俩躺在床上,甚是亲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小瑞子,还记得以前大伯罚你蹲马步打墙站吗?” “记得,我那时调皮不认真练……” 任岁月匆匆,沧海桑田,可童年的记忆却是那般深刻,令人回味无穷。爷俩就那样亲切的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都睡下了。那时的微笑,那时的捣蛋,那时的汗水,那时的一切一切,总是令人留恋。尘封的记忆,遥远的前路,何时才是个了断。人活着是幸福的,同时也充满了辛酸。想活下去,真是有着太多的艰难。 清晨一大早,宇琼便悄无声息的起来,生怕惊醒熟睡的大伯。他穿好衣服,望着睡的正香的大伯,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大伯的头发都已半白,岁月侵蚀的痕迹在额头也清晰可见,这些日的奔波劳累,使得大伯胡子拉碴更显苍老。他轻轻开门出去,推上自行车去落雪家。到那落雪也正出门,俩人便去了学校。 第十章 人生稀遇是知音 鲁迅先生曾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在春秋时,有左伯桃脱衣助弟,羊角哀舍命全交,可谓誓为知己者死。春秋战国时,俞伯牙路遇钟子期,留下高山流水的绝唱。有诗为证曰: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为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晋代的阮籍和嵇康,据《晋书》载:阮籍能为青白眼,对礼法之士以白眼,惟嵇康造之,乃为青眼…… 天干冷干冷的,周六放学宇琼与落雪走在街上。落雪只顾说话,竟不小心骑车向路边一人撞去,那人轻轻一跃便躲过,干净利落。落雪赶忙说对不起,那人淡然一笑接着往前走。宇琼望去,但见:那人中等身材一米七五左右,瘦瘦的脸,高高的鼻梁,不太短的头发遮住眉毛。穿着不甚讲究,蓝色牛仔裤都洗的发白,腿上还有几个破洞,半新的外套有些小,身后背个吉他,眉宇间有股傲气,双目有神,显得与众不同,气质非凡。那人走出一段又回头瞅了宇琼一眼。待那人走的不知去向,宇琼心头忽掠过一丝惊喜。林沨,准是他! 没错,那人就是林沨! 本来周六晚上要上课的,学生会主席杨葆儿向校方提出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能总打持久战,要求周六晚上不应再上,她要为同学们争取最好的学习状态。宇琼很支持她,还在校刊上写了篇文章重申学习劳逸结合的重要性,以及一味死靠时间的利害关系。经校方多次研究,也迫于同学们的压力,只得说周六晚上想来的欢迎,不想来的随便。 陈嘉与陈玲这几日分外高兴。陈玲的爸爸非但没下岗,还长了工资。她妈的病也好了,即将上岗,陈玲也不用休学打工了。陈嘉与陈玲商量,说拿出自己的积蓄想请兄弟们吃顿饭以示庆贺,陈玲也爽快的答应。在一家中等的餐馆里,宇琼、陈嘉、陈玲、黑子、董捷聚在了一起。黑子一见面就喊陈玲嫂子,弄的陈玲脸部羞红,但也不好驳斥。陈嘉说咱兄弟们又聚在了一起好高兴。宇琼也深有感触,说每天的学习任务繁重,大家聚在一起真是难得,兄弟们已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黑子说这次就更加不同,有嫂子做陪更觉痛快。宇琼见陈玲很羞涩一个劲偷偷的看陈嘉,便小声告诉黑子先别这么叫。黑子则一条道跑到黑,对陈嘉说:“大哥,我管玲姐叫嫂子对不对?”陈嘉吱吱唔唔不知该怎样回答也有些不好意思。 宇琼忙将黑子按的坐下。“大哥,别听他胡说,来,为了你和陈玲破镜重圆以后更加愉快,咱们干杯!”他说着一饮而尽,大家也都将杯中酒喝光。陈玲被酒呛的一真咳嗽,从不喝酒的她今天也破了例。“会须一饮三百杯,唯有饮者留其名”。大家高高兴兴,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 吃过饭,陈嘉便去买单,却被宇琼拦住。宇琼说这钱要兄弟们几个平分。陈嘉说那怎么能行,一来是我请你们吃饭,二来咱兄弟们还说什么平分。宇琼说正因为我们是要好的兄弟所以才平分。陈嘉微微一笑说:“宇琼,这次让我出,下次咱再平分还不行吗?”宇琼却不让,黑子董捷也要出钱,就在他们争夺时陈玲已将钱付过,过来叫他们一起回去。几人当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来到街上,道过再见,黑子与董捷回了学校,宇琼回家,陈嘉载着陈玲也消失在远处。陈嘉骑的很慢,他不觉又忆起那日自己喝酒的情景。看看现在,想想过去,真有些不敢相信。陈玲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搂住陈嘉的腰,将脸静静的靠在他的后背上。 今日,天甚阴暗,像一个用黑灰染过的锅盖。汉·董仲舒《春秋繁露》云:阴犹沉也。蔡邕《月令章句》曰:阴者,密云也,沉者,云之重也。阴沉的天将要从上压下来,令人倍觉寒冷,那种沉重绞乱了心情。一切都是那么阴冷,无边的寒气充荡在世间,人们不敢不穿上最暖和的衣物,才狠着心走出家门。《论衡·说日》云:日中光明,故其出入时光暗,故大。今朝的日别说大小,连个影子也望不到。也许是胆怯,迫于黑暗的压力,躲在叫不上名的地方不敢露面。 周日下午,宇琼拿着本杂志找到黑子,指着上面的一首诗说这是你发表的?黑子嘿嘿一笑,“宇哥,不瞒你说,这是我在一本旧书上抄的,略微改了一下便寄给了编辑部,不料竟蒙混过关给发表了,我也没想到”。宇琼又拿出这期的杂志,指着让黑子看。黑子抬眼观瞧,见上面写着某期某篇诗歌为抄袭之作,特此声明。看罢黑子一撇嘴说:“管他声明不声明,我又没属真名,写的是白黑,没事”。宇琼也笑着说:“还什么白黑,我看你是白灰。意大利阿雷蒂诺说过:一个放弃了名誉的人就等于放弃了生命。莎士比亚在《理查二世》中也说:无暇的名誉是世间最纯粹的珍宝,失去了名誉人类不过是一些镀金的粪土。黑子,你怎么不珍惜生命呢?”黑子听宇琼这么一说不觉大笑:“宇哥,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记得培根也说过:名誉犹如江河,他飘起的是轻浮之物,沉底的则是实实在在的。我们伟大的领袖毛泽东不是说粪土当年万户侯吗?”黑子瞅了眼宇琼又说:“宇哥,你不是想见我表哥吗?方才我见他回了宿舍,咱们去找他吧?”宇琼想了下说:“好,咱们这就去”。 刚放学不久,校园内人来人去走动繁忙,有人提着水罐去打水,有人则抱着足球去体育场活动。宇琼与黑子走进宿舍楼,来到林沨的住处,黑子推门进去,见林沨正在弹着吉他唱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屋内只他一人。林沨见黑子与宇琼进来,便将吉他放在一边让他们坐下。 “小龙,你来啦!” 林沨说。 黑子答应过将宇琼拉到面前说:“沨哥,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韩宇琼”。宇琼进门一见,果然是他。听黑子介绍,他便伸手说:“兴会!” 林沨伸手与宇琼一握也说:“兴会!”宇琼坐下,想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林沨则坦然自若。 “韩兄,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林沨说。 “不敢,林兄过奖了”。宇琼忙说。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韩兄指教”。 “林兄有话就说,谈不上什么指教,小弟孤陋寡闻也许不知”。 “昔年俞伯牙路遇钟子期,留千古佳话。不知伯牙的瑶琴何人所造,有甚好处?还望韩兄赐教”。 宇琼心说,他是欲难我一下,不妨就说与他听听。 “小弟只是略知一二,说的好坏请林兄海涵。此琴乃伏羲氏所琢,见五星之精,飞坠梧桐,凤皇来仪。凤乃百鸟之王,非竹实不食,非梧桐不栖,非澧泉不饮。伏羲氏知梧桐乃树中之良材,夺造化之精气……此琴抚到尽善尽美之处,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乃雅乐之好处也……” 林沨听宇琼说完,心想果名不虚传,有些行头,待我再难他一难。想罢,便又说; “阴阳逆顺妙难穷,二至还向一九宫”。 宇琼见林沨有意要难自己,便也接道: “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林沨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宇琼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林沨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宇琼道:“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宇琼道:“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林沨道:“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林沨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宇琼道:“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宇琼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林沨道:“直教生死相许!” …………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不觉都哈哈大笑。黑子在一旁本不知他们乱七八糟说的什么,见他们又大笑更加不知所措。宇琼抓着林沨的手,林沨扶着宇琼的肩,二目相对,心有灵犀。 “孔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林沨说,“我林沨今朝见韩宇琼,亦觉其犹龙邪!” “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今日我韩宇琼有幸遇见林兄,感鹰吉长空鹤鸣九天,惭愧之余更觉天地之大兴也!” “宇琼,晚上我请客,你一定要去”。 “不,林兄,我请客”。 “不行,还是我请,要不我于心不安”。林沨心情很激动。 “林兄,还是我请,也尽一些地主之仪”。 黑子见他俩僵持不下,便要求抓阄儿(drawlots)为证。若在往常依两人的秉性决不会同意,可这次,俩人无奈只好以此为定,因为他俩都太想请对方了。结果林沨取胜,宇琼只得说下次一定要我请。 “小龙,几点了?” 林沨问黑子。 “五点一刻”。黑子说。 “宇琼,走,咱们到街上转会儿就去吃饭”。林沨说着将外套穿好。 “好!”宇琼答应一声走出门去。 林沨将门锁好,三人便说笑着下楼去。到楼下黑子大喊:“雪,下雪拉!”宇琼与林沨也发觉,心中更加喜悦。雪压冬云白絮飞。望着那飘飘悠悠如玉蝴蝶般落降的雪花,林沨说:“《世说新语》曰:于时始雪,五处俱贺。瑞雪纷飞,你我兄弟今朝相会,乃天意也!”宇琼也说:“《楚辞·湘君》曰:斲冰兮积雪。我们今日是斲愁兮积雪。松品落落,雪格索索。上天派下使者迎你我兄弟相逢,真十世之缘也!”三人在雪中跑着跳着笑着,黑子不慎摔了一个屁股蹲儿,他爬起来依旧快活的向前跑着。 宇琼与林沨漫步在雪阵中说着话,相见恨太晚。宇琼抬头望着纷纷扬扬飘洒的鹅毛雪花,不觉想起了落雪,落雪就是在一个雪花飘飘的日子出生的,她现在可能早回家了。林沨用双手接着飘落的雪花说:“好几年没下这么大的雪花了!”“是啊,今天的雪可真大!”宇琼接着说道。 三人来到一餐馆,林沨想要酒,却被宇琼拦住。“林兄,晚上还要上课,我看酒就算了”。林沨沉默一会儿说:“好吧,有时间你我兄弟一定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宇琼也笑道。林沨让宇琼点菜,宇琼说随便吃点就行又让林沨点。这时黑子在一旁说:“你俩就别让了,还是我点吧!”俩人微微一笑让黑子点。黑子要了鱼香肉丝、红烧茄子、还有一个苜蓿肉。他知道宇琼喜欢吃红烧茄子林沨喜欢吃苜蓿肉自己喜欢吃鱼香肉丝。林沨让他再点个,黑子说够了,宇琼也说多了吃不了还是浪费。林沨问宇琼吃米饭还是吃馒头?宇琼说吃馒头。林沨便叫服务员全上馒头,其实他比较喜欢吃米饭。宇琼与林沨边吃边聊,如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般。黑子则被晾在一旁没人理他。他也不顾这个,只管大口嚼食。吃完林沨买单,三人便回学校。 外面的雪已落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好舒服。雪还在继续舞着,被霓虹灯一映绚丽多彩。林沨坐在教室里,心情爽快,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浮上心头。下课后,他来到楼厅,此刻的雪小了些。望着这风雪纷飞的世界,他的心猛然一震,赶忙回到教室内坐下。心却在风雪交加中伤痕难忍。翻开那本日记默默的读着: 她走了,在那个风雪飘摇的夜晚,她真的走了。甄馨,难道你认为我不是真心的吗?为什么说过你是我的,可到头来却仍然对我冷酷到底。受些伤我不在乎,可你应明白我是真心想对你好。也许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好,可除了你之外,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林沨继续往下看着,下面是一首诗,名曰《星愿心语》。 遥望着天宇/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起了那天的/血泪滴落/不明白/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忆起了/与她分手的那一刻/天飘着白雪/风吟着悲歌/透过她那双眼睛/我已看出了结果/她那如瀑的长发/被寒风散落/她那熟悉地身影/被泪水浸没/那时的我/竟不知什么叫难过/默默的走回家/却大病了一个月多/那些天/月亮也藏躲/明白了什么是寂寞/如火的牡丹绽放着 /是她那美丽的笑靥/潭中的碧水荡漾着/是她那明亮的眼波/没有痛苦/没有忧伤/她/永远快乐的生活/那是星星的梦想/那是心语的清香/带着一丝伤感/绵绵悠长/让风铺好/她前进的道路/让霞染艳/她苍白的脸庞/不再失落/不再惆怅/她/永远享受着阳光/那是星星的愿望/ 那是心语的芬芳/带着一种思念/直向远方 ……… 林沨读完这首诗,略感心情舒缓。当他被她的温柔一剑毫不留情刺的伤痕满身时,他的心真的碎了。可每当遇到她或想起她时,他知道自己还是忘不了她,他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因为三年的日思夜梦,魂萦梦牵不是说放弃就可以轻轻松松不留痕迹的丢掉的。他又连着翻过好几页,眼停留在那首《情缘》上。诗云: 天下美女多如云,只为痴情换泪痕。 滚滚红尘朦胧事,神魂颠倒怎一人。 恨爱永难忘, 怨情绕我身。 不知不觉抛一切,早年恢弘未成真。 泪水忍何用, 血雨染伤深。 最恼最恨怨已创,相见钟情欲断魂。 来日方长爱, 茫茫人海君。 莫在眼望她欲穿,风流倜傥必有寻。 越难得到越觉好,轻易拥有情可纯。 从此勤奋对己有,叱咋风云定乾坤。 决心忘却泪又出,怎奈天地痴情心。 他将日记合上,心中说不上是苦涩还是悔恨。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对她的思念虽不似以前强烈,可还终难全放下。甄馨,你在远方过的还好吗?但愿一切都好。前路茫茫,自己再不会沉沦了。不要像子夏说的那样:“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一切还要靠自己的努力,这次回来复课,自己不就是抱着莫大的希望吗?冲出去,在大学里,自己会飞定六合傲乾坤的。他想着,拿过课本,认真的翻阅着。 放学后,宇琼穿上落雪给他捎来的大袄。他下午打电话告诉家人不回去,他妈便叫落雪给他带来了大袄。宇琼推着自行车,落雪因雪大没将车骑来,俩人嘎吱嘎吱的走在雪花覆盖的路上。 “韩瑞,今天怎么又没回去?”落雪道。 “有个朋友请客,没办法!” “你可真好,总有人请你吃饭。唉!怎么没人请我吃饭呢?”落雪不免一阵叹息。 “真想叫人请你?”宇琼神秘的问。 “那当然,谁不想有人请,既省钱又潇洒”。 “那我给你出个主意,就不知你肯不肯?” “说吧,莫非你想请我?”落雪淡淡一笑。 宇琼也不答落雪的问话,接着自己的话道: “你若真想有人请,就先写份告示。说有愿请江大小姐吃饭者,甘愿以身相许,那样我保证你顿顿有人请”。宇琼说完笑着推车就跑。 “韩瑞,你——”落雪在后面就追。 跑着跑着,落雪脚下一滑,不觉摔在了雪地上。宇琼见状,将自行车一扔,赶忙跑回来扶她。 “谁要你扶,胡说八道”。落雪将宇琼的手甩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雪也没拍打,便朝前走去。 宇琼开始还笑着,见落雪真的生气,遂只得将笑憋死,显出一脸的无奈。他过去推那辆正在雪地里咬牙切齿瑟瑟发抖几欲冻僵的自行车。没将单车弄好,自己却被其压在了底下。单车见自己已报仇雪恨,不顾一切的迎着北风傲视。落雪听后面“哎哟”一声,回头见宇琼被车压在雪堆里,不禁笑的心慌,就急忙跑回来,其实她并未真生气,就算宇琼开的玩笑再大再过分些,她也不会真生气的。她先一只手将单车扶起,另只手去拉宇琼起来,嘴里还略显生气的说道:“韩瑞,你怎么不小心点,你看弄的满身是雪,没压坏吧?”宇琼不说话,在下面偷偷直乐,想自己这“假痴不癫”之计还行。落雪怎么拉他也拉不动,只好用双手来拉,可她忘记自己那只手扶着单车,一撤那手,单车不觉又砸在宇琼身上。宇琼心说好倒霉,“苦肉计”又上了身。落雪又慌忙将单车扶起,却站在那里,不敢再上前来。口中喊着:“韩瑞,没事吧?” “没事!”宇琼说着从地上慢腾腾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雪,不想自己竟弄假成真。 “燕山雪花大如席,风雪一夜满关山,可怜身上衣正单。啊,好冷!”说着双手抱作一团,冷的成了颤抖机。 望着宇琼如优孟闻楚庄王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马者入殿门仰天大笑般的滑稽样,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宇琼见落雪那样子是真替自己担心,便赶忙收住,说: “雪姐,我没事的,你就放心吧,到时我一定请你吃饭!” “还请什么吃饭,你没事就好!”落雪将单车让给宇琼推着,“知道你故意逗我!”说着不觉又笑起来。 这时,雪已经住了,风吹在脸上却更加冰冷。宇琼将大衣脱下来给落雪穿,落雪大怒,接过又帮宇琼穿好。 “韩瑞,你疯啦,闪到你,天这么冷!”接着缓和了语气又说:“我就是雪天里出生的,小时候都经得起冻,别说现在了,还是你穿上合适”。 “雪姐,我也不怕冻的。你想想我叫什么?韩(寒)宇琼!雪花从天而降,我这琼楼玉宇更是经冬耐寒的”。 “别以为你这名字有苏轼撑腰就经冬耐寒了,我这也不差,江落雪。柳宗元有诗曰:独钓寒江雪。你顶多也就是个青出于蓝,想胜于蓝还是万里长城垒了一块砖——差远啦!” “雪姐,可别忘了柳宗元的诗:独钓寒江雪。是‘寒’江雪,我在你前头呢”。宇琼笑意悠然。 落雪眼珠转了一圈:“要这么说,我问你:是一大还是二大?” “二大。这还用说吗?”宇琼开始没去多想,随口就说出了。 “那韩瑞你管我叫什么?”落雪暗笑。 宇琼猛悟,心说坏了。“我,我管你叫,叫落雪”。他有些吱唔。 “那咱俩谁大?”落雪又问。 “当然是你大!” “那我一月出生,你三月出生,怎么我大?” “因为你是我姐,所以你大!”宇琼无奈只好说道。 “这还差不多!”落雪有些得意。 宇琼刚想说你以大欺小,但一转念,她若将孔融让梨等典故搬出来,我还要吃亏,算了,还是快回家为好,这冰天雪地还真冷!想罢,便招呼落雪快走。 燕冰与妈妈回到家,脚已冻的麻木,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冰冷的身体也从南极的旧梦中解脱出来。爸爸还给她灌了暖水袋抱在怀里。她抱着暖水袋,心却还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世界中游弋。 她觉得暖和够了,便将那水袋放在一边,拿出课本来做作业。待作业做完,便又写稿。将稿纸摆在桌面上,不觉又忆起了宇琼。对那篇《雁叫声声》,宇琼也很赞赏,还帮她寄给了编辑部。再有几天,就可以收到回声了,她天天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对投稿的人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自己的心血变成铅字。这就好比教书的都愿自己能教出像诺贝尔、茅盾这样有名望的学生,种菜的都愿自己地里的菜比别人的长的水灵长的好般。 她在稿纸上刷刷的写着,时而凝眸神思,时而笔走龙蛇,那样子好似九天玄女传授大禹奇文般一丝不苟。她与宇琼说好的,俩人各写一首诗要比一下高低。她问宇琼写什么内容的?宇琼要她定,她说咱就也随宋玉悲下秋。宇琼说悲秋就悲秋。 燕冰将那首悲秋的诗写完,又仔细推敲着每一个字。昔年王安石一“绿”字就曾改过七次方定稿,贾岛因推敲的句子竟冲撞了韩愈的轿子,李贺每日马背寻诗所写的纸条丢进布袋,清代诗人袁枚写诗曰:一诗千改始心安,头未梳成不许看。燕冰觉得每个字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才将诗作收起。宇琼会写什么样的句子呢?会不会比我的强?想到此不禁又将诗作拿出,读了好几遍,自己实在觉得无碍,才又重新收起。 她走到窗前,在灯光的映照下,窗上盛开着的冰菱花分外晶莹夺目。她推开一扇窗,顿时冷气直刺进来,令她忍不住一颤。望着外面漆黑漆黑的夜,就好似地狱的最深处,令人充满了恐惧感。天上没有星光,犹阴沉着。她忙将窗关好,来至床边坐下,心中感到了温暖。将灯关了,躺在床上听过一段英语训练,方沉沉睡去。 第二日吃过早饭,燕冰与妈妈走着去学校。天尚未晴,阴云依旧浓重。路上一辆辆推雪机正拼命吼叫,忙碌异常。足足有一尺厚的雪花瞬间变成了一座座小山,而后被装上车拉走。刚被推过的里面刹那又冻住,根本没法骑车。洒盐水的机车紧紧跟在推雪机的后面,二者仿佛是人的两条腿,迈出这条那条又跟上。每个人呼出的气体都变成了轻轻的烟袅袅升起,吐一口唾沫不是聚集成堆,而是碎裂成几半。冷冷冷冷的天气,让人们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精神。燕冰用围巾遮住半个脸,帽子戴到了眉下,仅露出两只灵光闪闪的眼向外张望。娘俩走的还较快,到校门口正遇到宇琼与落雪有说有笑的走来。燕冰同宇琼问候过,也不知为何心竟乱跳了。望着宇琼与落雪晃动的身影,有些不是滋味。 “冰冰,方才那孩子不是韩宇琼吗?”妈妈问道。 “是啊!妈,怎么你认识他?”燕冰有些惊喜,将方才的坏心情也撤退掉。 “听说过,运动会上不是破了咱校十年无人问津的记录吗,还听说他将文学社搞的有声有色,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与作为,今后一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燕冰听着妈妈的话,半字不漏,比夸自己都高兴。“妈,那个韩宇琼真不简单,听说他还练过好几年功夫,是‘文武全才’呢!还听说他曾经在书法比赛上获得过全国二等奖呢,他还……”燕冰话语滔滔不绝,如一江春水滚滚东流,她忘记了寒冷带给人的痛楚。 “冰冰,你在文学社里怎么样?那个韩宇琼对你如何?” 燕冰听了妈妈的话,竟不知该怎样回答。“妈,你是说——” “唉!冰冰,我是说他对你们社员的态度如何?”妈妈不觉也笑了笑。 “我在那里还不错,我们社长对我们特别好,他……”燕冰说话如古代大宛的汗血马蒲梢跑起来,一时很难收缰。 “冰冰,既然加入了就要好好干,别让人看不起。说真的,我还是不想让你……”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妈,你又来了!”燕冰樱桃小嘴一撅,略显无奈。 燕冰到教室,又想起宇琼与落雪有说有笑的亲近劲儿,不觉有些烦恼。刚欲翻看课本,学生会主席杨葆儿找到她,拿出一个单子,让她去校广播室去读一下。燕冰接过见是分派一二年级扫雪的任务,心想上午又不能在教室上课了。葆儿要她快去,说完便又忙别的。燕冰来到广播室,见已有几个广播员早到,正在那儿看别的单子。李爱瓶见燕冰进来,忙过来招呼,燕冰虽有些看不惯她平时的作风,可人家先招呼自己总不能置之不理不屑一顾,遂礼貌的回过话便坐在广播前播音。她连着播了三遍,不多时校园内就人欢人咋人声鼎沸,大家扛着铁锹拿着扫帚推着小车开始了浴雪奋战。燕冰广播完也归到自己班的扫雪队伍中,整整干了三节课,方将校园内的银装给脱掉,令五颜六色全身裸体 第十一章 几缕清风过青春 不知不觉天又飘起了云雾般的小雪,那墙角的梅花正凌寒独放。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想那驿外断桥边,冰香如故的梅花莫非就真那般寂寞?还有那“梅妻鹤子”的林和靖准又隐身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独自陶醉于香骨幽魂的雪中娘子了。 小雪仍旧悠然的往地上贴着,街面上已不知不觉积了薄薄的一层。街旁的商店里,传来了任贤齐忧愁的声音: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走开……。今天街上的行人却不在少数,孩子们个个穿的像个皮球,有些笨拙的嬉闹着。宇琼与落雪中午没回家,去了校园外的小吃部就餐。三年级没有扫雪的任务,大家还觉高兴,他们就好比忙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到晚年这有限的时间里也该享受点清福了。宇琼说今天他请,落雪说还是姐姐照顾弟弟为好。宇琼又说你不是怕没人请吗?今天我是王巴吃秤砣——铁了心请你的。落雪见状,只好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再说黑子和崔虎,俩人来到校餐厅,里面乱乱哄哄似蚂蚁赶集。黑子去买饭,崔虎挑了张桌在等待。黑子买饭回来却不见了崔虎,睁眼四处观望,见崔虎又跑去了远处的一张桌。黑子过去说老崔你可真像个玩体育的跑的真是叫快,一转眼怎么落到此地?崔虎帮黑子将饭菜放好,拉他坐好指着旁边不远处一张桌说:“你看那妞儿怎样?”黑子心说怪不得这厮往这边跑,原来是发现了“新大陆”,遂顺着崔虎的手指望去。黑子原以为这大陆还不定“新”到什么程度,一看不觉有气,是块“旧大陆”——陈梅。“老白,你说陈梅自己坐在那儿多寂寞,过去逗逗她,你看如何?其实这娘们真他妈姿色非浅”。崔虎顾不得吃饭仅喝了一口汤。黑子却大嚼着馒头,“你愿意去你去吧,我可没那份闲心”。“是不是被那娘们弄怕了?没事,今天说不好就让你弄上”。崔虎怂恿着黑子。黑子还是不想去,便说吃饱饭再去。崔虎说若到吃饱饭再去,那陈梅就是五时三刻后的死囚早被送“走”了…… 俩人正争执不休,抬头见陈梅那桌忽又长出两位,潘金红与李爱瓶不知何时到来。一见到潘金红,崔虎心中大骂这娘们真他妈水性扬花。黑子心说这两个骚货怎么来了?“老崔,你跟潘金红怎么断了?”黑子小声问。“别提她,一看她那浪劲我就来气,滚他娘的,老子还怕今后成了鞭杆子”。崔虎说完闷头吃饭。黑子抬眼又望,见那三人正浪声浪笑好不快活。黑子心想昔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万古流芳,这三个何时也勾搭在一起? 俩人吃饱便回宿舍,进屋见大伙都在。董捷正在做物理题,过些日子他就要去省城参加总决赛了。在决赛中若能拿到一等奖,明年有的大学就会免试录取。单磊插着耳机正听歌,远强则倒塌在床,欲睡昏昏。王飞也在看书,高鹏与刘斌则正切切私语。见他俩进来,单磊忽然坐起,摘下一只耳机给黑子说这是你最爱听的那首《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崔虎见单磊形似诈尸,便将其按下。单磊说虎哥你虎力可真大,足以将“院墙”抛到九霄云外。“院墙”本未真睡,听单磊暗中攻击自己,不觉气撞顶梁,把单磊抱在怀中,温暖的单磊只喊救命。崔虎坐在床上气还未消,黑子因那本《寻秦记》已看完也无事可干,两眼四处巡视,不禁触到了床下的那只足球。对,踢球去!他将自己的想法一露,崔虎首先同意,其他人也赞成,就是“院墙”有些吱唔,被崔虎拽起说远强你他妈要不去今后别指望老子弄你过墙上网。“院墙”陪笑说我去还不行吗? 八人来到宿舍楼后边的一块空地上,这空地大约有一亩半地左右,上面的雪足有一尺厚。黑子、崔虎、单磊和远强一伙,王飞、董捷、高鹏和刘斌一伙。随便弄了个无人守的门,便摆开阵脚,在小雪中拼杀起来。“院墙”苯的似只狗熊,不慎将自己放倒,卧在雪堆里好久才爬起。足球落在雪地上根本不弹,只陷下去再不滚动。大伙的球鞋早已湿透,身上雪痕累累鲜雪欲滴,头上白烟直冒汗流雨下。黑子将球开出猛一抬头,见远处宇琼和落雪正向学校走来。 “宇哥,这边来”。黑子大呼,声音拉的很长仿佛狼嚎。 宇琼和落雪吃过饭就回学校,走在雪花飞散的路上,自有一种难言的乐趣。宇琼忽听有人喊他,便寻声望去,只见黑子等人正在雪地上摸爬滚踢。遂叫落雪先回校,他则向这边跑来。落雪却没听他的,而是跟着走过来。宇琼跑到近前,大伙也随之pause,一个个立在风雪中仿佛出征的将士。 “宇哥,上来踢两脚”。王飞过来说。 “是啊,宇哥,快上来”。黑子也说。 “不行,我又没穿球鞋……” 宇琼欲不踢,但终究经不得大伙的劝说,再加上他见大伙踢球脚也有些痒。自脚伤好后他还没碰过一脚球呢?便也参战。由刘斌首门,大伙踢半场。落雪这时已到跟前,微笑着看大伙踢球。宇琼因好久没碰到球射门打偏,球只奔落雪飞驰。落雪未备躲闪不及正打到腿上。惊的宇琼不觉大叫,心说她怎么没走?落雪虽被打中,却也没什么大碍,那球是个弧线球,到她腿上已没多大力气。她将球捡起,重又扔给宇琼。大伙见有女性观看,不禁意气高昂,又见落雪为女孩中的“靓”字辈,踢起来遂更加卖技。又踢过一段时光,大伙便停住回校。落雪与宇琼一路说着话,将单磊艳慕的险些回老家,想人家韩宇琼那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头,潇洒英俊。自己都他妈不足一米六六,简直就是个侏儒八等残废,他不免自惭形秽。大伙回到宿舍将湿衣服鞋袜换下,宇琼因去的晚仅使自己的脚不知往何处放。黑子替他找了双鞋子穿,虽有点夹脚,却是暖和的。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宇琼去文学社整理稿件,不多时燕冰也到来。“韩社,你早到了?”“我也是刚到。柳燕冰,秋悲完了吗?”宇琼说着不觉一笑。“悲完了,你呢?”“我也伤完了”。他说着从桌上拿出稿件,燕冰笑着也快速的将稿件拿出。“咱俩谁先读呢?”宇琼问道。“当然是你先读了”燕冰不假思索。“为什么呢?”“因为你是社长嘛,总要先带个好头”。她又笑了。“我看还是你先读,现在人人平等,还管什么社长不社长,女士优先嘛。再着虽《青阳》、《朱明》、《西滜》、《玄冥》已失传,可我还是想听一下《韶乐》,那就是你的声音,怎么样,你看行吧?”望着宇琼那挑战的眼神,燕冰便说:“好吧,你可别三年不知肉味啊?”宇琼笑道:“我宁愿三年不知肉味”。 燕冰轻咳喉咙,朗诵起来: 秋悲 天高云淡景怡情,北风吹雁皆是空。 冰心寒彻春江月,泪眼难觅银汉星。 乌鹊徘徊何处宿,乱红飞绕哪方行。 梦好事艰血滴落,无奈杜鹃长哀鸣。 燕冰诵完,眼望宇琼,那意思是说可该你了。宇琼也不答言,恭恭敬敬的诵道: 秋伤 金风渐寒蝉歇声,菊香难引蝶舞影。 落霞染尽千滴血,新月映出万种情。 冷雨催花心悲切,孤蛩鸣伴语凄零。 欲哭忍泪多少恨,卷土重来乘苍鹰。 待宇琼诵完,燕冰拍手叫好。“韩社,你的比我的强,悲伤的最后是豪迈,而我的最后却是无奈,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不能这么说,咱们说好了是一悲到底,我却不守诺言,我的最好也就与你伯仲之间,我本应甘拜下风”。 “韩社,你认为写诗最重要的是什么?”燕冰忽道。 宇琼想了一下说:“以我之见,首先诗歌必须要押韵,不押韵就不能称其为诗歌,这是诗歌美的所在。其次写诗时要以心情为诗,真情实感为歌,那样才最动人,才有价值,闭门造车终不能流传千古,最后还要博览群书,取其精华发展创新。比如贾谊《服鸟赋》中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出于《老子》五十八章曰: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中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出于曹植《赠白马王彪》曰: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元镇《离思》中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出于《孟子。尽心上》曰: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难为言。晏殊《玉楼春》中的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出于白居易《长恨歌》曰: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范仲淹《岳阳楼记》中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出于《孟子。梁惠王下》曰: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还有……” 宇琼一口气给燕冰举了好多借鉴创新的例子,燕冰忽闪着大眼睛专住的入了迷。 “韩社,你真是太伟大、太博学了”。她忍不住赞叹。 “其实我也是差远了,若能有金圣叹的无所不看、无所不钻那才叫博学,我这算不得博学,更别说伟大了。唉!”他说着不觉叹息一声,高三的人好无奈,想多一点时间读课外书真是比登天还难的奢望。 “韩社,何必伤心呢?明年考上大学不就好了,时间也能自己自由的利用了”。 听了燕冰的话,宇琼点了点头。明年,明年的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他想不明白。 “韩社,我翻译了一首诗,你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妥,请指教一下”。她说着将手稿拿给宇琼。 宇琼接过一看,见上面写道: saying goodbye to cambridge again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 as quietly as i cane here quietly i wave goodbye to the rosy clouds in the western sky ………… 宇琼看着看着,不觉读出了声:“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他捧着译稿,全然沉浸在徐志摩作别康桥的情境中。 “韩社,你看我哪儿有误?” 他不禁被燕冰惊醒有些不好意思:“噢,没,我认为译的很好。说真的,我的英语水平还没有你好呢”。 “真的吗?”燕冰微微一笑,没接他递过的译稿,而是说:“假如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宇琼望着燕冰有些羞赧的神色,不觉心中长出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他没有想到燕冰会将那篇大费心血的《再别康桥》译稿送给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立在原地,愣愣的出神着燕冰的容颜。燕冰被他望的不安,难以胜任的眼神只好移向别处。 宇琼又将伸出的手放下,瞅了眼译稿说:“我是怕承受不起这么珍贵的东西,说心里话,我非常喜欢这篇译稿”。 燕冰抬起头说:“那我就非要送与你了,因为你很真诚”。说完,便出屋而去。 宇琼望着燕冰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他真的没有想到。 燕冰出去迎面正遇落雪,落雪冲她一笑就过去。燕冰心中猛然一怔,莫非她是来唤宇琼?望着校园内熙熙攘攘的人流,原来已放学好长时间了,她思索着向车棚缓缓走去。 转过天甚晴,太阳一出来就知其这几天憋坏了,脸红的仿佛涂了朱丹。林沨端坐教室,发奋忘食,乐而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自回来复课,他的心态彻底变了。没有了去年的放荡不羁,对于分数他也有了新的认识,努力的为分数而抛一切洒热血吧,没有好的分数,想读大学就好比淳于棼到大槐安国当了南柯太守只能空做梦欢喜而已。除了紧时间弹弹吉他外,他已很少放纵自己。对于创作也是强逼自己不去感兴趣。他已不再是那个恃才放旷、觉一切都无所谓的林沨。高考的败北已令他很是醒悟,竞争的残酷也让他感危机四伏,他不想再重蹈去年的覆辙,再让好多人和自己难过。在复习时他还写了这样一首诗: 卷土重来不言败 好马亦吃回头草,不敢放弃有明朝。 跌落深谷泪无用,攀上顶峰声高遥。 过去的心痛心酸让他明白了好多事情,也使他成熟了不少,稚嫩的心间也被岁月的长剑滑上了深深的痕迹。但在他纯纯净净的心底,对于甄馨的情感却从未改变过,他相信永恒相信发自肺腑的真情是不可磨灭的。甄馨的离他而去,他知道自己也有责任,也有一些事对不起她。可她,也是有些太绝情了,不言不语的捅了他一刀后又在上面撒了一把盐。对于这些他一时很难接受,他想不通清清纯纯的甄馨竟会那样对他。可他还是一个劲的替她辩解,想象自己真的是错了。青春年少的人儿一旦真心付出爱,即使得不到心爱的人的爱,就算是弄的玩火自焚,在他的心底依旧会为她痴心不改,眷恋永远。这也许就是最纯真的人性。 甄馨的生日过去好几天了,远在杭州的她现在过的好吗?在大学里她又是个什么样子呢?莫非还是经常穿着那身雪白的衣服吗?想着上次甄馨过生日的场景,一帮同学在一起玩的好开心。可如今,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的记忆。记得吴奇隆有歌这样唱到: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夜空那幕烟火映在你的心里,是否触动尘封的记忆。总是在离别以后才想再回头,不管重新等待多寂寞。夜空那幕烟火映在我的心里,是无穷无尽的永久。望着夜空中的烟火,想着甄馨过生日时的烛光,一滴泪不觉从他眼中坠落。“三百六十五支烛光映在我心上,每个夜晚……”任贤齐的《烛光》不禁又被他轻轻地哼起。想着你的黑夜,想着你的容颜,是一种苦也是一种享受。 在甄馨生日的那个夜晚,林风含着泪写下了那首生日的快乐歌: 生日快乐 风悠然的吹过 飘起你的长发秀姿婀娜 我唱着那首流满笑泪的歌 祝你生日快乐 想着过去的日子 认识你是我最大的收获 假如失去你的关心 我是不是还能过活 遥望着远方的天空 祝你可爱活泼 注视着你的照片 忍不住轻轻地诉说 你是我漂泊海上的小舟 你是我柔弱生命的依托 梦中江南的女孩 祝你天天快乐 花开花落终有结 愿你我的情谊流成河 要说的有太多太多 却始终道不尽心中的狂热 馨儿 一生一世海角天涯 念着你的还有我 在这泪光盈盈的夜晚 在这月华如水的时刻 祝你永远快乐 他写完,泪眼婆娑的读了好多遍,心中却好受了许多。而后,他学着黛玉葬花般将那首《生日快乐》用火点燃借着风飞走。但愿能飘到遥远的江南,触动甄馨的心灵。别有词云: 西江月 望断南飞孤雁,回看往事凄茫。风雨飘摇花零落,只有大醉一场。 欲哭眼中无泪,欲恨心软情伤。艰难苦辛人间路,誓等地老天荒。 又有词云: 卜算子 明知相思苦,偏偏苦相思。朝夕相思朝夕苦,为何还相思? 真情都已付,相思何算苦。只盼明月多几圆,甘甜送苦去。 寒气荡荡动天地,冷风飕飕摇世间。今天的阳光却甚热烈,照的人有些兴奋。黑子与崔虎回到宿舍,不觉耳膜受损。宿舍内气氛猛烈,吼声正紧,单磊和远强正两军相持怒目而视,仿佛一对积怨很深的仇敌,两人口来舌往正为世界杯中国队能否进入十六强的事而争吵。单磊说中国队的脚太臭,还想进十六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在场上有射门机会就不错了,更别说进球。远强则大骂单磊不爱国,说你这个chinese都不支持中国队,真是让人心寒。假如你生活在三四十年代准他妈的是投敌卖国当汉奸走狗的货。单磊说远强你才是汉奸走狗,我认为外国就比中国好,纽约、华盛顿、巴黎、伦敦,那发达程度生活水平,真恨不能现在就弄到绿卡,再也不见你这个“院墙”。远强越听越气,说单三石你前世准他妈的是老外,快些滚出中国去,现在你就滚出宿舍别再回来。单磊却不离坐,顺势往床上一躺想“休眠”。远强却不依不饶,骂单磊不是喝黄河水长大的。单磊闻听起身说:我是喝自来水长大的,难道你不是?远强不觉被他问的哑巴,说单磊你他妈就不是人。 崔虎进来将他俩弄开,拿出新买的报纸让他俩看,说:“霍尔金娜、库尔尼科娃、汉娜等体坛明星竟这样狂野,裸体照都飞上了《花花公子》”。单磊一见,遂将报纸抢在手中大览特览,崔虎全部塞与他说你慢慢瞧吧我早已瞧完,单磊说虎哥你才是我的好兄弟,遂白了一眼远强接读报纸。崔虎拉黑子出来,说去买盘碟子,黑子说咱可快去快回,我很困想睡觉。崔虎说保证耽误不到,我也很困。两人弄了辆自行车便去商店买碟。 俩人将车蹬得飞快,崔虎还不停的加速想超越极限欲使自行车变做小汽车。黑子喊他慢些说我的腿已不听使唤,我们又不是去雅典告诉马拉松战役的胜利,弄得气绝身亡可不值。到一商店,崔虎下车,令黑子进去。额头上汗珠溢出,不觉用手擦了一把。这个店不大,里面却黑如黄昏。黑子进去险些被黑倒,心说这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崔虎怎么到此购碟。老板见有人来访,赶忙起身黑脸相迎,笑容被阴暗给掩掉。 “二位,要碟吗?请随便看。”说着将电灯打开,黑子这才看清这店原是个长桶屋挺破旧。四周货架上碟却不少,真有些令人眼花缭乱。 崔虎转了几圈低声问老板:“有‘好’碟吗?”那样子生怕被人听见。 “有刚进的新货,像美国大片《珍珠港》,成龙的《尖峰时刻2》,李连杰的《致命英雄》……”老板瞪着一双细小有神的眼睛如数家珍。 崔虎见老板执迷不悟,便凑到其耳边低语,老板听完,嘿嘿一笑:“兄弟,咱这什么样的都有,别怪老兄我听不懂你的弦外之音。这一阵风声特紧,既然是二哥的朋友、那我没说的,到里面去。”老板说着还拍了崔虎一把。崔虎让黑子先在外面等会儿,他随着老板去了里面。 里面有间小屋,仅能放三张床而已。老板从柜子里翻出几盘碟递给崔虎、崔虎接过一看连连点头。“老板,够朋友,日后少不了麻烦”。崔虎说着将钱递去。“兄弟,有二哥的面子我也不能多收你的,这些你拿着”。老板说着又将五元钱还给崔虎。崔虎一笑:“那就多谢老板了”。“没说的,这就当交个朋友,那几盘碟可是火爆,你不信回去放放,真叫过瘾!” 黑子呆在外边心烦,见崔虎出来便急问如何?崔虎说办完了,又同老板道过再见,与黑子推车回去。黑子问他买的什么碟?他也不回答,说老白你不是困吗?我一会儿就让你如泡在水里的蔫萝卜怔起来。黑子见崔虎不往回走,便问他又想去干什么?崔虎说到那你就知道了。 行至一幢楼前,崔虎跳下车,拉着黑子就上楼。来到一门前,崔虎唤人开门。不多时有人出来见是崔虎忙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去。进到屋里崔虎从怀中将那几盘碟拿出放在桌上,嘴里还说:“老鹰,我可给你弄来了,怎么谢我?”那个叫“老鹰”的人笑的狂热:“兄弟,早给你准备好了”,说着从冰箱里拿出酒菜放至桌上。“这位是?”那人望着黑子。崔虎忙给介绍:“我同学,白玉龙”。“兴会”那人说着同黑子握过手。“老鹰,那几盘碟开始老板还不想卖,我一说二哥的名头,他爽快的像条狗般”。“兄弟,干”。那个叫“老鹰”的人连敬了崔虎和黑子两杯。黑子见已快到上课的时间,问崔虎走吗?崔虎说上哪儿去?今天是边喝酒边看碟子。黑子谎称宇琼下午找他有事,又说训练时我也好给你请假,崔虎说那也好。黑子走后,“老鹰”便放上碟,与崔虎边饮边看,痛快的找不到南北…… 黑子骑车走在路上,心说崔虎这厮光与这种人来往真他妈不务正业。他到校正好上课。下课后,见李娜和贾茹蔷正在读小说,就问贾茹蔷读的什么书?他叫贾茹蔷不读贾茹蔷,而是读贾茹啬。他是山东秀才读半边,光吝啬了。自上高一他就叫人家贾茹啬,一直沿用至今,还越喊越顺。贾茹啬听黑子问便告诉他是《古今小说》。黑子因武侠读完,只好要借。贾茹啬说上课时就给你。上课后黑子翻阅着那本《古今小说》,见上面有《沈小霞相会出师表》、《金玉奴棒打薄情郎》、《陈御史巧勘金钗钿》等,细看比有人写的武侠还好,心想我也该换一下脑筋了。 放学,宇琼正思索一道物理题,听外面有人喊他,出去见是葆儿。因现在天冷,宇琼下午就不回家去吃饭了,落雪也是。葆儿见宇琼出来,心喜眼就亮了。宇琼揉了下发紧的眼笑问她有什么事?葆儿说假如你愿意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宇琼不假思索的说好。听宇琼这样痛快,倒将葆儿弄的一怔,她没想到宇琼会如此爽快的答应。吃过饭,没等葆儿付钱宇琼已先发制人。葆儿无可奈何的说韩社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好我请客怎么你付钱呢?那么我若天天请你,你就日日买单吧。一句话把宇琼逗乐了,说谁付不是一样,你是学生会主席,我是文学社社长,下级请上级吃顿饭这是应该的,总不能算行贿吧?葆儿乐的不行,说韩社你可真幽默。 回来的路上,正遇落雪与一女生吃饭归来。宇琼问落雪吃了吗?落雪说吃过了。擦肩而过后,那女生问落雪说韩宇琼怎么与杨葆儿在一起?落雪说这个谁知道也许是工作上的事情。其实她心里清楚,杨葆儿一定是请宇琼吃饭着。前几天听宇琼说葆儿要跟他学武术,但她没想到那顿饭是宇琼付的钱。 西方的太阳早已不知游荡到何方?天已半黑。现在的时辰是昼短夜长,街上的灯火也亮透,一到夜间天分外的冷,宇琼与葆儿却走的不是太快。 “韩社,明天下午教我武术吧?”葆儿说。 宇琼想了一下,明天是周六,按理说要去文学社忙活,可也不好让葆儿失望,遂说: “好吧,不过,我下午还要去文学社看一下”。 “没关系,我等你”葆儿看上去很兴奋。 “明日别忘了换衣服,穿高跟鞋可不行”。 “知道,我明日一定轻装上阵,你就放心吧!” 等葆儿走后,宇琼快速的来到教室,伏身苦读。他明白,现在必须努力学习,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难以回避无法逃脱的现实。就好比人每日都要去厕所般,明知那里臭却还是不厌其烦。因为需要,必须要那样做。尽管他本心厌恶高分低能,可在高中拿不到高分就是笨蛋,你就是被遗忘在黑暗角落的无知者,一个不可理喻的废品。在这种教育制度下,他的心底始终担惊,那些具有特殊才能的人竟大多成了自己叹息他人耻笑的下脚料。他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但他盼望着,期待着人人都能发挥其特殊才能的时刻到来。 在求思之深的发奋中时光总是过的太快,似锦的年华在静静中期待,岁月的痕迹总会无情的铭刻,花红柳绿的青春一去不再来。宇琼忘不了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忘不了董仲舒苦读三载令庭院荒芜,忘不了范仲淹为读书而不去看皇帝的龙辇,更忘不了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那段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的话语。他也许不会成为圣者贤人,但他会追求圣贤的作风。记得自己曾凝眸星空望女娲补天的印痕,曾独漫沙滩遥看精卫填海的沧桑,曾攀缘历史上有许多皇帝来“封禅”的泰山,看日出望“大字鼻祖”的《金刚经》石刻。心间的渴 第十二章 冰冷甜蜜的约会 周日早晨,陈嘉、宇琼和黑子将董捷送上车,挥手道别,董捷到省城参加比赛去了。三人回到教室,宇琼端坐那里满腹愁云,他昨夜没睡好,头有些疼,也不知燕冰怎么样了?病好了没有?他一直都很惦念。昨天他去传达室,见有燕冰的一封信便给拿了来,那是一封编辑部来的信。他欲早些交给燕冰,可现在却办不到,只能空空的等待。 陈嘉对学习是愈加刻苦,自与陈玲和好后,他便发下誓言,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将来决不能让玲玲再受一点苦,他要让她过的幸福。黑子今日也认真,他在背着《化学》中的碱金属元素。李娜和贾茹蔷听有人唤,便齐回头观瞧,但并无人与他俩言语。俩人刚看书,又听后边有人唤,急回头见黑子手不释卷的喊他俩的名字:“li na k rb cs ”,却并不抬头,好似故意逗她俩。李娜便说“白玉龙你叫我干吗?”黑子被李娜弄的不知何故,说我并没有叫你,贾茹蔷说你没喊她可叫我了。黑子说我也没唤你,我在背碱金属锂钠钾铷铯。李娜和贾茹蔷听罢大悟恍惚,说没事了,你快背吧,黑子心说她俩怎么啦?将人弄的懵懵懂懂。 迷迷糊糊又考了一天试,直至放学一段时间,人们才从题海中游出。感觉做好的欢天喜地,感觉做坏的无精打采。一帮同学围在一块谈论考题,兴致还较热烈,黑子与崔虎一切都所谓,双双没交。周日下午没有训练,俩人一放学就往宿舍窜,到一宿舍还是来晚,见里面早已围满够级的人,根本没他们的位置。来人只好在一边翘眼助威,可助威总不如上阵拼杀痛快。这就好比只看人家吃烧鸡,味道是闻了不少,可依旧饿肚子。饿急了只好抢,崔虎将两位往边一推,说你们先歇会儿,我和老白再过过瘾。那两位正在兴头上,冷不了被人推到一边,怒气遽增,仿佛钱塘江的大潮涨的好快。怒气从喉咙升出来跃跃欲试,跑到嘴边见是崔虎,遂将怒气从牙缝中挤回咽下,他俩可不敢惹,接着笑脸相迎说虎哥我们不知道你要来要知道早就让与你了还请虎哥见谅,崔虎说没事,打扰你们了也不好意思。说完便与黑子坐下,同其他四位继续够。在这屋的多是不学习,整日闲散惯的主。屋内烟气十足,呛人缭绕,弄的黑子一阵咳漱。崔虎问别人要了两只烟,自己点上一只另一只欲给黑子说老白你就开开杀戒吸一口,极过瘾的。黑子说你自己抽吧,我是享不了这个福。崔虎见黑子就是不抽,便将烟塞在耳朵上,六个人大够特够,够的天昏地暗。崔虎一泡尿竟憋了四个小时,直到晚自习上课前五分钟才泄下那股长长的骚水,同黑子顾不上吃饭只奔教室而去。 林沨觉得今日的卷子做的尚可,交卷后他又与其他同学讨论了一会试题。复课班的同学都很认真,对于上次的失败,真将他们唤醒了。他回到宿舍,稍微歇过,便又抱起了吉他。他不愿像其他同学那样去街上闲逛,一来对这个城市还很陌生,二来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孤独。他弹着吉他,又唱起了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唱着唱者,不觉又流泪了。他已使出所有办法,可始终不能将甄馨忘却。甄馨就如他的一个影子,只要他还在,这个影子就不能消失。 他又忆起了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夜晚。他推着单车,甄馨在他身旁,俩人有说有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甄馨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宛如飘舞降落人间的仙女。他激动着幸福着,他没想到甄馨能被约出,还是那般的痛快。俩人谈天说地,评古论今,仿佛一对非常的默契的搭档。那晚回来,他失眠了,整整兴奋了一夜。以后的那段日子,他与甄馨相处的很好。在他第一次给甄馨送所谓的情书时,腿直颤手也抖,好似自己犯了什么大罪。甄馨却笑着收下了,可他的心还怦怦跳个不停。那时他才明白了那样一句话:你可以为别人无所顾及心平气和的送一万封情书,但当你为自己而战时却会翻江倒海的紧张。他刻骨铭心的记着甄馨认真的对他说:馨儿你能追上!为了那一句话六个字,他竟然笑着哭了。他不能没有甄馨,他不能抛弃自己的永远。他痴情的唱着那首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爱情历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在宁静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甄馨,回忆起那些过去的岁月。他深深的知道,爱能包容一切,却也可以毁了自己的前程。对于以后他已想过,生活需要认真的对待,努力学习才是最终的机会。他要以大学为跳板,跃上自己梦寐以求的事业颠峰。因为在人的生命中不光有爱情存在,我们不仅是为了爱情而活着,我们还有好多值得去实现的事情,我们还有别的梦想啊! 人虽不能靠回忆过活,但没有回忆的人生却是更寂寞。让回忆留在我们的生命中,那也许还是我们最初的梦想! 宇琼感此日无聊,放学竟忘记等落雪,自己骑车就回家了。中途不禁改变主意,去了街上的网吧,他已好久没上网了,因今日实在憋的难受,也想解脱一下。他先浏览了体育新闻,世界杯的报道甚是繁多,中国队正在寻找打小组赛的对象。打开qq,他的聊天室中却没有人,只好加入新人。一个叫冰影幽寒的女孩首先登陆,他就与她随便聊了几句,没想到一聊竟将宇琼给吸引了,那女孩子言谈话语很是凝练。正聊着,那女孩子却说对不起,然后就下了线。宇琼不免觉得很失落,也无心与别人再聊,只得去搜索别的新闻。可没过多久,那个女孩子还是上了线,宇琼心中滑过一种兴奋,接着与她聊起。从谈话中宇琼了解到她正读高二,喜欢写作,坦城直率。聊到深处,宇琼便问她在哪儿上学。待地址各自打过来,宇琼愣住!那个女孩子怎么与我一个学校读书。那边的女孩也是呆了,心说这个雪剑流霜怎么也是在我们学校读书?宇琼见那女孩子也在高二(二)班,便问她你班柳燕冰的病情好了吗?过了好长时间,那边的人才说话,说好了。又问你怎么知道她生病呢?宇琼回答说听琴晓灵说的。冰影幽寒问宇琼是谁呢?宇琼也问她是谁?冰影幽寒说那就一起说吧,宇琼说好!待冰影幽寒将真名打过,屏幕上的六个字险些让宇琼大喊。 我就是柳燕冰! 燕冰见到屏幕上的五个字心也将惊出。 我是韩宇琼! 宇琼没想到冰影幽寒竟然是燕冰。 燕冰也没想到雪剑流霜竟是宇琼。 俩人一时都默默无语,只是两眼傻傻的瞪着屏幕上的名字思索。网络中的不期而遇,令俩人兴奋的失去了操纵能力。过了好久,俩人才恢复如初苏醒过来。 “燕冰,你现在在哪儿?” “宇琼,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 “我在网吧!” “可以见见你吗?” “你可以出来吗?” “当然可以了,去那里?” “可以啊,去哪儿呢?” “你说吧!” “你说吧!” 最后由宇琼决定去小城的中心广场。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宇琼付过钱骑车飞奔中心广场,到那儿见燕冰早已恭候。燕冰上身穿黄色羽绒服,下身蓝色牛仔裤,脚登白色旅游鞋,没戴帽子,长发披在肩上,围了条红色围巾。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玉树临风。俩人相见,心虽激动,却又不知说什么,早时想好的言语竟不知何时忘掉,怎样回顾也想不起来。最后还是宇琼打破了沉寂。 “燕冰,我们到湖心的亭子上坐坐吧?” 燕冰点头答应,宇琼将单车停在一边,与燕冰向湖心亭走。广场的西面有个小湖,如今已被冰封住,湖心有亭,取名醉月。俩人来至醉月亭,燕冰斜倚在亭柱上,瞅着宇琼,欲言又止。宇琼站定,望燕冰的脸色,见已无病态,遂放心大半。 “燕冰,病全好了吗?怎么也不戴个帽子出来?”“没事,都好了!你骑车过来的”燕冰还有些惊慌。 “是,骑车过来的,你怎么来的?” “我家离这儿很近,就在那边便走了过来。”燕冰说着指给宇琼看。 宇琼见她家就在人民医院后的那栋楼里,看到人民医院,一桩桩往事又浮现在他脑海。 “韩社,这几日文学社的事情多吗?”燕冰问道。 “也不是很忙,投稿的没多少”,宇琼说,“对了,以后在下面就别叫我‘韩社’了,叫我‘韩瑞’,好吗?” “韩瑞”,燕冰自语道。 “对,就是韩瑞!”宇琼补充道。 斜阳映在冰面上,泛出一片黄晕的光。广场上的行人没有几个,多数被只是近黄昏的斜阳给赶跑了。 “韩瑞,你的诗作发表了那么多,怎么不结集出版?”燕冰一时改口唤宇琼,还显羞涩。 “这件事我也想过,可出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整理要花好多时间,联系出版社也要找人介绍,那样才会好办的多”。他说话时默默的望着远方的夕阳。 “ 你说的也是,做什么事都不会那般容易!”燕冰望着宇琼,也在替他为难。 “对了燕冰,你的信”。说着将信从口袋中拿出给燕冰。 燕冰接过一看,难免惊喜,慌忙拆开,读过却皱了眉,又拿于宇琼看。宇琼一看便知,这种信他已经收了好多封。 “别理他燕冰,这种信我那好多呢。说的挺好,只不过为了那些报名费而已。字面将你夸的学富五车,可不入他的会员不交那些钱,你的稿件就不予发表,这样的编辑部真有些可怜”。 燕冰有些迷惑,问宇琼这是真的吗?宇琼说是真的,当初我就上过这种当,而且是两次。这种编辑部或征文社就是利用你想发表文章的心态来明着要钱,还相当有效。你虽怕上当心有疑虑,但还是对自己抱有希望想试一试看究竟如何?因为这样,多数人就被梦想迷惑,甘心受宰。燕冰说他们就真那样惟利是图吗?宇琼点点头说也许是吧,我反正是被骗怕了。最好你也不要给他们寄钱去。燕冰说我听你的,不会给他们寄钱去。 宇琼冲燕冰微然一笑,问道:“这些天又写了多少诗篇?” “没写几首,总觉得没灵感,好急人!不过,这几日我到读了不少诗篇。《诗经》中的篇章,不看注释有的还真难懂。我觉得还是唐诗最领风骚,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真可谓达到了顶峰。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魔白居易,诗鬼李贺,诗豪刘禹锡,诗怪诗飘,伟大的诗人真是不胜枚举。韩瑞,唐诗中你最喜欢哪首?”燕冰又问道。 “我嘛,最喜欢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与李白的《蜀道难》”。宇琼说。 “就是令贺知章拍案叫绝,称李白为‘谪仙人’的《蜀道难》?” 宇琼点头称是,又说我觉得李白的这首诗真的是太有气魄了!说着不觉已噼里啪啦背了一遍。燕冰说我分明感到了那个水中醉酒捞月,月下乘鲸上青天的李白还在人间。他的豪迈他的浪漫,真是张口难言语,只恨不相见。宇琼说我也深有同感,每当读李白的《将进酒》、《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梦游天姥吟留别》、《把酒问月》、《月下独酌》等诗篇,我总感觉李白真的没死。是啊,人们对李白的热爱,不正说明了他真正赢得了“千秋万岁名”吗? “韩瑞,这近一年来,我总是挤时间多读书,从课外书中学到的知识真是太多了。比如我们小学时学的古诗《草》,竟然下面还有四句曰: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当时仅知道前四句,若不读《唐诗三百首》,恐怕现在还让其枝残体半在脑中。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觉得我的思想变的好快。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感到我在快速的长大……” “是啊,我们在一天天的成长,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你在变,我在变,世界也在不停的变”。宇琼亲切的面对着燕冰,又道: “燕冰,你知道那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出自谁手吗?” “不知道,只是常听人说,也便记住。你说出自哪里?我想不起来了”。燕冰的样子看来急切想知道,显然她以前看过忘却了。 “要说这首诗,相传还有个故事。在初唐时有‘王杨卢骆当时体’,与‘初唐四杰’差不多时的有宋之问等人。宋之问是当朝大官,他有个外甥叫刘希夷,这年年句就是刘所作。宋之问见此句甚妙,便欲霸占,可刘不同意,他就将自己的亲外甥给活活闷死了”。讲到这里,他见燕冰同牙咬住下唇,知她有些愤怒。 “刘希夷的这首诗曰《代悲白头翁》,有的书也作《代白头吟》。整篇体现了刘一贯词语婉丽,感伤悲苦的风格。曹雪芹《葬花辞》中‘侬今葬花人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就出于本诗中‘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两句意境相同”。 听到此燕冰不觉搭言:“曹雪芹的《秋窗风雨夕》是不是照唐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而来?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是不是出于李白《把酒问月》中的‘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韩瑞,我说的对吗?”她迫不及待的望着宇琼,想知道答案。 “对,你说的很对!前人的很多成就都是在他们前人的基础上而创造的。现在我认为应提倡学习古文,因为那里面有许多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可有人却说你复古,不求上进。当然像六朝那种追求华丽辞藻的骈体文和后来的八股文是不可取,但我们也不能将其全一棒子打死,其中王勃的骈体文《滕王阁序》就写的不错。前朝的韩愈和柳宗元不是倡导过‘古文运动’吗?像‘孔孟’的一些思想我们现在不是仍然在施行吗?把中国文化假如看成一棵参天大树的话,那么我认为古典文学就是大树的根。万丈高楼平地起,一棵小树难成林,假如没了根,那树必然会枯死,假如没了根,也就不可能有那颗大树。所以我认为应取古典文化之精华,发我们之灵感,创造更灿烂夺目的事业!” “韩瑞,你——”燕冰一时激动的难以言语。望着宇琼潇洒的举止,庄重的神情,她仿佛看到了那条鲜花铺就的道路。 “燕冰,今后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想实现自己的梦想与追求,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当年孔子与孟子都曾在外游历大半生来传播发扬自己的观点,遭受的冷眼与碰壁自不必说,没有哪一件崇高的事情是不经历磨难而成的,其中的道理都一样,像我们现在这个时期,真是力不从心,谁也不可能像吴敬梓那样彻底与科举制度决裂;有时真想为了自己的所爱而抛弃别的一切,可还是办不到,只能望洋兴叹,紧时间让自己忘记一切的痛快一下;有时觉得我们活的太悲观了,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其实这也大可不必,你说像伯夷叔齐那般不食周粟而死就真值得吗?还有西楚霸王项羽,为什么不像越王勾践那样重整齐鼓,再与刘邦相较,到时胜负难定,可项羽偏偏就自刎乌江,真有些可惜了……” 宇琼望着西天升起的那弯新月,不觉沉思到远古的事件中去,直到燕冰问他才醒过来。 “韩瑞,你说对悲观我们将怎样看待呢?” “我认为悲观只是存在心中的一种负累,它会阻碍我们的发展,应该全然抛弃。但人活在世,有时真难免悲观,重要的是能从悲观中解脱出来,为自己的理想矢志不渝。西汉武帝时的司马迁,因李陵孤军深入匈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投降,司马迁认为事出有因而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被汉武帝处以‘宫刑’,那简直是奇耻大辱生不如死。你说司马迁当时就不悲观吗?自己受罪不说,一家人也跟着牵连进去。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可他为了父亲的遗愿和自己早年的志向,硬是含恨忍辱写出被鲁迅成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二十四史第一部的《太史公书》。还有唐代的李贺,满怀希望到长安参加考试,可主考官却将其划掉不准他考。考官说李贺是个不孝敬父亲的儿子,说他考进士犯了‘家讳’。在封建礼教时讲究‘避讳’,规定臣民取名或说话,不准带出皇帝的名字,子女说话办事不准沾父亲的名字,连同音都不行,否则,就是不忠不孝。李贺的父亲叫李晋肃,里面有‘晋’字,李贺又要考进士,所以就因晋进同音犯了‘家讳’,不许他考,你说多么可笑。就连韩愈也怒气冲天,写了篇《辩讳》呈给皇帝和主考官,还说老子叫李晋肃,儿子就不能考进士,如果老子叫李仁呢,难道儿子就不能做人了吗?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结果却无济于事。你说李贺当时就不悲观吗?可他没因此事就放弃自己的愿望,依旧到荒郊,去墓地,访野坟,看堆堆白骨,随习习阴风,然后将死、鬼、血、泪凝成诗篇,后世称其为‘诗鬼’”。 “我明白啦,其实悲观并比可怕,可怕的是因悲观而放弃自己的事业,而沉沦于其中不能自拔。假如能战胜悲观,重新振作起来,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希望!” “对,假如人人都能战胜悲观,那么人的思想是一种多么大的飞跃啊!” 俩人双目相对,汇聚出一缕缕阳光,交织成青春年少的勃勃生机。 “韩瑞,你说说建安时期的文学吧,我对那时的人与事都不是很熟悉”。 宇琼望着燕冰那双求知的眼睛,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对那时的人和事也不是太了解,总体来讲也知道一些。李白有诗云: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建安是汉献帝的年号,这时期的文学被后人称为‘建安风骨’。代表人物有王粲、陈琳、孔融、曹操、曹丕、曹植、阮籍、嵇康等人……” 他将那些有名的人和事讲的明白透彻,燕冰一直入神的听着。正讲间,不料一阵寒风刺骨,他不禁一抖,望四周已黑夜如墨。此刻燕冰也望远处,心中惊慌不知几时。方才不远处射来的灯光使他们还以为天尚未黑。俩人都未戴表,急的燕冰喊他快走,恐怕已上课,俩人快步从醉月亭顺着石板路走出小湖。 “燕冰,快,上来!”宇琼说着推过自行车。 “不,你快走吧,我请了假不去的”。燕冰说。 “那回去时路上小心点,我走了!” “快走吧,路上车多,你也要小心!”燕冰亲切的望着他而催促道。 “我走了!”宇琼点点头,飞身跃上单车,不时已没了踪影。 燕冰痴痴的站在那里,望着宇琼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才快步向家走去。 宇琼拼命的紧瞪着自行车,仿佛要使自己变成轻气球而飞到学校。大街上车来车往,又是堵车又是红灯,急的他好似鱼进了大网,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盼绿灯。心越急,却越是等不到绿灯,好不容易等到绿灯,他似一只漏网之鱼般嗖一下就过去,越骑越着急,越着急却越望不到学校的影子,他急的仿佛长江三峡中的激流。到了学校,见清清净净无人行走知已上课,心中不免担惊,希望班主任不要在教室端坐,可有时你越是希望却越是难以实现。 宇琼疯一样爬上二楼,打报告进教室,班主任却也没为难他,让他快些上位。坐在那里还未平静,下课铃声忽然就响了,他晚到了四十二分钟。没有班主任的口旨就算放学,人们就似外面有好猎手“伺候”的兔子只能乖乖的呆在窝里不敢移动。宇琼问沈雨柔老班讲的什么?雨柔说你自己听吧,没告诉他。班主任端坐讲台中央,眼如锐刀,扫的同学们恭恭敬敬,见同学们个个如老鼠见了猫,他还没让下课继续讲话。单磊在下面憋的只骂“溜的快”,他今日没吃食饱,却饮了个水饱。上课不久就尿意来潮,挨到如今却不下课,涨的他欲哭无泪,欲尿不能,只得恶狠狠暗骂老班来讨痛快。可他的以毒攻毒之法并不实用,他真是度秒如年。现在真正理解了一句诗的妙意: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宇琼听了一阵儿,心说怪不得沈雨柔不告诉呢?原来老班讲的是早恋问题。 “同学们,你们这个年龄段,正是学知识长身体的时候,绝不能因小失大误了前程。爱情是神圣的是伟大的,你们懂什么?别以为读了几本书识了几个字就觉得了不起。男同学与女同学在一起我不反对,可有的人却在背后搞小动作,还什么solemn pledge oflove,也就是海誓山盟,并自认为那就是爱情,其实你们那样只能算做‘嬉戏’。‘嬉戏’懂吧,就是两个人在一起闹着玩,爱情需要物质基础,你说你们现在有吗?当然,像你们十七、八九岁的年龄,感情上有一些冲动也可以理解,但要明确的认识到,现在不是时候,你们应……” 班主任声音与唾沫俱下。同学们只顾偷着乐,爱情,还什么嬉戏,班主任可真会比喻。单磊在那里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却又想笑,一笑就想尿,不尿还想笑,弄的他真是骑虎难下。太不容易挨到放学,单磊乐的如死囚被大赦般,拼了小命往下窜,可没窜多远,急急停止不敢再跑,而是慢慢缓行。他知道,若再跑到不了厕所就会下面流水。他一步一步挪到wc,便大尿特尿令尿水刑满释放。望着那一道久久不断的抛物线,口中还美滋滋诵着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单磊尿完,见宿舍已亮灯,就飞身窜上去。放学黑子欲问宇琼为何来晚,没等他过去,却被崔虎硬拉走。崔虎要他去爬网,他说困乏要改日再去。崔虎见他不肯便唤了另个同学急走。黑子再回教室,宇琼已走,无奈只得回宿舍。进宿舍只见单磊仰卧床上,也没理他,从床下翻出那本《上山·上山·爱》,不禁又兴奋。他还为本书名对了下联曰:《下水·下水·恨》。一会儿,远强推门进来,倒头就睡。黑子看着看着,声音忽惊天动地,他要让单磊和远强一起分享快乐。单磊与远强不知何事,便都懵懂的凑过来。 “你们说什么人不结婚不想事?”黑子问道。 “那还不好说,和尚嘛!”单磊嘴快抢在远强前面说。 “为什么?”黑子又问。 “因为他们是和尚没有七情六欲!”单磊的回答总是很新鲜。 远强却说:“因为有尼姑相伴!” 黑子也不再问,给俩人讲起了笑话,他是随学随卖,刚在书上看到便欲尝试。 “有一位大官想试验和尚的修行如何,便令寺院的和尚下身放上一面鼓,再令妓女们脱成白条在和尚们面前跳舞。若是和尚的修行高便不会将鼓弄响,若是修行低便会敲个不停。一时间,小和尚们都擂鼓大作,只有一老和尚的鼓莫不做声。那大官不禁赞叹,还是老和尚的修行高啊!待将鼓拿开,见老和尚的鼓已破了个大洞。人们恍悟,忍不住大笑”。 没等黑子讲完,单磊与远强已大笑不止。“那老和尚的修行真高!”单磊边喊边笑。远强也一改方才的朦胧,兴头倍增。黑子讲完,单磊要他再讲,黑子说也好,便又讲道: “说一个人死了,阎王就拿驴皮披在身上,教他变驴。落后判官查薄籍,还有他十三年阳寿,又放了回来。他老婆见他浑身都变过来了,只有阳物还是驴的,未变过来,那人道我往阴间换去。他老婆慌了,说道:我的哥哥,你这一去,只怕不放你回来怎了?等我慢慢的挨吧”。 黑子刚想看书,单磊乐喊着不让,说龙哥你再慢慢的挨会儿,再来个!黑子欲收口,远强也过来央求。黑子被他俩逼的心烦,灵机一动说好吧,俩人洗耳恭听。 “一日,有位贤人在路边发现一鸵鸟蛋和一鹌鹑蛋正闷闷不乐,就将两蛋唤来教天地阴阳结合之事。鸵鸟蛋和鹌鹑蛋恭恭敬敬席地而坐洗耳待命。贤人给他俩讲了一段西门庆暗斗潘金莲 第十三章 美女总有人相追 今日风轻日暖,在冬天这样的天气实属罕见。燕冰上午到校正好遇到宇琼,便问他昨夜怎么样?宇琼说没事班主任没找我。燕冰进教室,晓灵却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还同那种人讲话?燕冰说:“怎么了,我同哪种人讲话?”“就是那个韩宇琼,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晓灵口中带着杀气。“晓灵,你怎么这样说韩社,他又惹到你了?”燕冰笑着说道。“冰冰,你是不知道,韩宇琼他……”晓灵就将昨日看到宇琼与学生会主席杨葆儿在一块的事说了一遍。燕冰听罢,说:“你又瞎想,这不是很正常吗?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文学社社长,在一起谈论问题有什么不可?”她嘴上这么说,心中也难免生了一些惊疑。同宇琼接触这么久,她感觉宇琼绝不是那样的人,难道自己的感觉错误?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昨夜自己与他还在一起愉快的谈心…… “冰冰,你在想什么?” “唉!没什么”。燕冰将课本拿出放在课桌上。 “莫不是又想那个小白脸了吧?”晓灵又说:“昨天我告诉他你烧到五十度,看他那样子还蛮惊慌着急的,假仁假义……” 听到这,燕冰的心说不上为什么却踏实了。宇琼是关心自己的,在日常生活中她也了解宇琼很重感情,谁有事求他都行。她望着晓灵那一脸的怒容,忍不住笑了。 一下课,单磊与崔虎急走厕所,到那儿却不方便,而是点烟吞云吐雾,悠然的蹲在那里只顾接受香气。确实有这么一群人,去厕所不是为了方便,而是为了吸烟。崔虎吸完一支,又令单磊拿出一支,抽完两支也没方便的意思,遂提好裤子出来。单磊问崔虎是否中午买彩票?崔虎说他妈的买了那么多却一次也没中过,真是晦气!中午就不去了。单磊说我买了体彩明日开奖也不知凶吉祸福。俩人回教室,见黑子仍在那儿《上山·上山·爱》个没完。单磊说龙哥你快爱,爱完了我再爱,崔虎一拨拉他说你爱个屁,我早已说好他上完我再上,还轮不到你的份,单磊只得说虎哥你上完我再爱还不行吗?崔虎说那还差不多! 中午放学,黑子单磊等人吃罢饭都回宿舍。单磊趴在窗前,又想窥尽校中美色。不料今日见到的女子都是猪八戒坐在冷铺中——丑的没对儿的主。单磊觉扫兴,便又趴在床头望那张贴在床头墙上的“小甜甜”布兰妮的性感照。正看间,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唤他,便跑出去寻声源。待细听乃不是喊他,而是那人喊楼下的人上来,他误将“上来”听成“单磊”。单磊的耳朵有些迟钝,一次崔虎说去买彩票“两柱”,他竟问回来的崔虎要《梁祝》的磁带听,还有一次远强问他一个鱼头,十个身子的东西有吗?他回答说有:是鳝鱼。远强说我说的是“十个”身子,不是“蛇”身子。 单磊悻悻自外进来,又发表他的言论,无非是哪班的妞儿漂亮,谁浪谁骚之词。这厮不知用何方法学得如此本领。只要是本校中有些姿色的女孩,他都对其了如指掌,姓氏名谁哪级哪班芳龄多少,真是无一不知。别看他对人熟悉的像生死存亡的夫妻,可别人却分明不知单磊为何物。单磊每日对别人夸夸其谈之余却也少不了悲己怜命,可他每日还是想使嘴大加快乐的。单磊一挑逗,别人也来了兴致,随着他“高谈阔论”,他们谈的心痴如醉想入非非。王飞说追人就追本班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单磊说这是胡说八道,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班内美色系数太小,应放开眼光,征讨四方。崔虎说单磊你他妈说的也对,可也总不能“肥水流入外人田”吧!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 下午自习,宇琼急匆匆去了校会议室,到那见各班体育委员基本到齐,他走过去挨着徐威坐下。徐威问宇琼什么事体育老师追召这么急?宇琼说我也不知,待各班体委都人不停脚的赶到,体育老师这才慢条斯理的发布消息。原来外城一校想同本校比赛足球,已下了挑战书在本周日下午两点正式对抗。老师与校领导商议过,便来征召各路豪杰以途大计。他要各班体委推荐人才,最终选定十四人名单。大伙听完老师的命令,不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宇琼回教室与王飞、黑子、陈嘉和赵小林商量过,便将他们报于体育老师。放学见到落雪,落雪说自己眼皮总跳好似有事发生,宇琼说你又迷信,怕是累的回去大歇会儿。可落雪心中还是有些害怕,死死的说要宇琼晚自习后快去找她,宇琼笑着答应。 夜色幽寒,冷月无声。燕冰坐在桌前想着心事。晓灵还没来,她稍感寂寞。班内也算安宁,只有几个调皮鬼在那儿喧哗。燕冰一抬头,见班长正在望她,便赶忙将视线挪开,心里不免一阵跳动。前几日班长追过她,已被她婉言谢绝。往后再相对,心间难免有些不适。人长的漂亮就是事多,何况她又很优秀。她光收情书就不下几十封,她很苦恼,有时真不知如何处理。人家想对自己好,可她并不想接触那种问题,只好让别人失望。悄然无声的令那些人去等待。开始时她还感觉有些对不起人家的心,到后来此事接连不断,她对来信看也不看,心中也平静多了。 燕冰刚欲读书,袁璐洁唤她说外面有人找。她不禁心喜,以为是宇琼来给她送诗集。前几天她向宇琼借诗集,宇琼说到时给她送来。她快步走出去,不觉愣了,陌生生张望却不见宇琼。这时过来一人,一米八左右,看上去是个不错的男孩。那人过来问她是否是柳燕冰?她见不认识也随口说是。那人拿出一封信欲给她说有人让他捎来,燕冰说我不想要。那人说你应该读一下。 “你是李剑书?”燕冰突问。 那人惊的一抖,点头称是。他没想到燕冰能这样问。这些天,燕冰已收到李剑书的好几封信,今晚见到那人惊慌失措的眼神,已感觉出眼前这个人好似就是李剑书。 “我看你还是收下吧!”剑书道。 “不必了,我想你应该拿回去,别再这样了。谢谢你在信中对我的关心,今后别再浪费时间给我写信,好吗?”燕冰停了一下,又道: “对不起,我要走了!” 燕冰转过身,向教室走去。 “燕冰,我不会放弃的,我希望你给我我机会!” 燕冰的心不禁一震,但她没有回头,径直走进教室。坐在那儿,心里免不了有些余波。 已到的晓灵见她进来,凑到耳边小声说:“怎么,又有人找上门来,自投罗网你还不要!” 燕冰将她一推道:“烦着呢,你还捣乱!” “谁捣乱,还不是关心你,怕你意志薄弱被人家软化掉”。晓灵振振有词。 “行啦晓灵,快看你的书吧!”燕冰催促道。 “好,我才不愿管你那烂事呢!”晓灵说着翻出课本。 燕冰端坐那里,好久才稳定好情绪,也向书本发起了攻击。 第十四章 情真意切的诗集 转过天,单磊险些乐疯,体彩中了三等奖。假如中一等奖的话,他一定会乐死,幸亏他只中了季等奖,才得以将小命保全。三等奖,那也是好几万啊!发啦!发啦!我发啦!单磊边跑边跳边笑,不料脚下踩了小石子,摔了个狗啃屎。可他爬起来二话没说,依然笑容满面。心想过两天请宿舍的哥们吃一顿,让他们吃人家嘴短记着我的好。再去买个手机,买身衣服,买双鞋,还要每天改善生活,校餐厅就不要去了,再就是,妈的挂了漂亮妹妹,我现在有钱了,就不愁找不到女人!他一路想着美事,飘忽忽似在蓬莱仙境中游行。 等他领到钱,不禁大惊失色,才二百多块钱。原来这次中三等奖的多如牛毛,一平均不免都少,单磊的美梦不觉成了泡影。连买手机的钱都不够,还怎么干别的,他悲伤之余却又大笑,二百多就二百多,反正白拣的。回到宿舍他没敢声张,开始时他欲回来大加赞扬自己的神机妙算,可如今这么点钱就只能作罢! “单磊,他妈的中奖了回来也不说,怕我们要你请客?”崔虎说。 单磊刚坐定,屁股还没温暖,听崔虎这么一说不觉心惊,心说我中奖没对任何人说过,他怎么知道,莫非是我回来时脸上的色彩让他们猜出了?自己装扮的挺好啊,怎么……,单磊心内慌乱,嘴上却说:“谁说我中奖了?” “他妈的,中奖还不承认,我算是看透你了,真他娘吝啬!”黑子也说。 其实,他俩是在诈他。单磊心说看这架势他们还真知道了,我若再不说还真显着我这人吝啬,他娘的不就是请客嘛!我让他们去吃老豆腐,便将实情相告。崔虎和黑子心说,单磊这厮还很中奖啦,没看出小小年纪竟这般福大。崔虎要单磊请客,单磊说好办我一定请。 上午课前,宇琼将自己的诗集交给了燕冰。燕冰打开看着,开首是宇琼自己写的序文。里面分类工整,五言七言,绝句律诗长律,现代诗,全用黑色钢笔抄写。古体诗题目为隶书抄写,诗文为正楷。现代诗题目为正楷抄写,诗文为行书,先不论诗境何如,单看这书法就足以令人心旷神怡。真如程邈钟繇在世,羲之孟頫重生。 燕冰拿着这本诗集爱不释手,翻看首页,但见有这样两首诗: 少年心 少年之志应飞天,龙吟虎啸青云端。 波浪滚滚流笑傲,敢叫沧海变桑田。 (二) 天意生我成在天,天高地迥志傲然。 风刀霜剑何所惧,一生无悔走人间。 燕冰读着,脑中不禁出现了“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里只似无”的少年;还有“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白马游侠儿;霍去病“匈奴不灭,何以为家”的赫赫英姿;夏完淳“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的血泪身影,一切仿佛就在眼前,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她又翻过一页,但见: 忆芙蓉儿 菡萏秀云落碧遥,风舞纯香自静高。 情入黄昏两相看,幽宁深处微然笑。 思念 独漫幽径月眉弯,轻风摇梦心凄然。 思水东流绝无悔,情贞何处不相见。 由于时间已快上课,燕冰顾不得细看,径直翻到底页。见上面是一首现代诗曰: 期待 望见你靓丽的身影 是我永远的期待 却不知为何自己总在 凄凉的秋风中徘徊 逃避的不是你的眸子 而是心中美妙的云彩 感情上的欢痛 谁又能把它说个明白 闭上眼你是地老天荒的誓言 睁开眼你是沧海桑田的情怀 穿过你的秋水我的心 总是梦中真诚的无奈 期待,天涯海角永在 “闭上眼你是地老天荒的誓言,睁开眼你是沧海桑田的情怀。期待,海角天涯永在!”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读出了口。多么真诚的誓言,多么真挚的情感,寂寞行走风雨间,我以我情动尘寰。 望着上面的写就时间,就是前几日。韩瑞诗中在期待谁呢?想必那定是位温柔可人的女孩。都上课一段时光,她还没从宇琼的诗境中走出。好在头一节上语文,她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痴痴的思着,傻傻的想着…… 上完最后一堂课,燕冰提着包下楼,至楼厅,但见门厅的那根粗粗的楼柱四周围满了人,个高的举目观望平心静气,个矮的伸腰提脚仿佛想要飞天的鸭子。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燕冰也欲过去观瞧。转念不禁又想起一事,便回身跑上楼去了教室,从课桌内拿出宇琼的诗集,带回家去细读。拿到手中,禁不住又翻阅,翻着翻着不知不觉又坐下读起。宇琼这本诗集上有二百七八十首诗,以古诗居多,现代诗也就占十之二三。其中已发表的也尽一百多首,下面都注明了发表在何处。 校园内,放学后的嘈杂渐渐平息,人潮也渐渐退去,多数人已吃饱回了宿舍。燕冰猛一抬头,见教室内已无旁人,就剩她自己在这儿欣然忘食。苦笑一下,将诗集装进背包,锁好门急下楼去。 又至门厅,不免往楼柱上望,见上面贴了一张海报,不知写的何事。此刻楼柱四周半人皆无,光秃秃的仿佛成了盐碱地。她走过去,抬首见上面写着本周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在校体育场举行一场足球对抗赛,望同学们下课后速去观看。还有十四人入选队员名单:队长为高三(二)班韩宇琼,副队长为高三(四)班徐威。其余队员有高三(二)班王飞和白玉龙,高三(三)班陈雷,高三(四)班许宁,高二(二)班刘瑾,高二(五)班刘洪刚等等。 燕冰看过,心内不禁震动。怎么?韩瑞还是校队队长,她很担心,他的脚伤真的彻底好了吗?不要再受伤了,她的心好怕。骑车走在路上,想着那一幕幕与宇琼相识的情景…… 第十五章 可怜兮兮的想法 再过七八日就是元旦了,入九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的心寒。西北风刮起来,绞的世间动荡不安,恶劣的沙尘暴还来捣乱凑势,气焰嚣张。一些同学在为元旦晚会做着忙碌,潘金红、李爱瓶、陈梅这“风骚三人组”节目多多,歌舞俱全。每日挑眉弄姿,骚性十足。单磊每天见到李爱瓶那前突后翘的苗条身段,忍不住将眼瞪的好似足球般圆,把人往死里盯。他垂涎三尺之余,不免大声长叹,自己对人家如此青睐,人家对自己却不认识,不行,我要主动出击,莫让旁人抢了上风。 待元旦过后,再有二十来天就要期末考试,同学们拼死拼活,为了分数现在都头悬梁锥刺骨不敢稍加怠慢。董捷已于昨日归来,成绩当天就知晓,他在决赛中又拿了一等奖。校园内沸腾了,老师们乐疯了,校长更是欣喜若狂,专门开了大会,在会上当着全体同学的面,险些没高兴的给董捷下跪,将董捷夸的都有些无地自容,不能碰柱欲丝做个“强项令”,只得将头深深的埋起。校长依旧大加褒扬,并号召同学们向董捷学习。董捷一时成了焦点,在校园内是司马昭之心——尽人皆知。宇琼这几日更忙,文学社要去管,下午自习课还要去体育场足球训练。学习还不能松懈,忙的他真有点疲惫不堪了。 皎洁的月亮已飘至中天。夜冷冷的静,时辰已过人定,单磊在床上摇头摆腿难以“死”去。李爱瓶那娇媚的容颜在他面前闪来闪去,想的他是肝胆欲裂,心里直叫喊。如今他是理解了“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想必那陈圆圆定是绝代倾城。瓶儿,快到我床上来吧,为了你,我会比吴三桂还吴三桂的,我要“恸哭一天不吃饭,冲冠一怒为瓶儿”。 清晨,单磊醒来,觉身上粘粘糊糊,用手一摸,方知又画了地图,已是两日如此,他不觉担惊,光这样那还了得,自己不就完了蛋。回顾梦中爽快情景,乐极却还是想不清楚。仔细的想,假如能一亲瓶儿之芳泽,死了也值。他慌忙换下裤头扔到床底,穿好衣服下来,跑将出去。 早饭时,同学们把饭菜带会宿舍食用。崔虎抓住单磊,将其按在床上。“单磊,你他妈说请客怎么还迟迟不动?” “虎哥,你忙什么,周六晚上‘静雅阁’,怎么样?”单磊笑嘻嘻的说。 “真的,你可别到时遛之大吉”。崔虎将拳头弄的直响,“若跑了,可小心你的脑袋!” “绝对真的,我敢骗你吗?我就长了一个脑袋,我自己能不知道。不过虎哥,还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是不是又想耍滑?” “不是”,单磊凑到跟前:“我想到时让你要潘金红也将李爱瓶、陈梅叫上,那岂不更加有意义?兄弟们喝着也带劲”。 “滚,你他妈的不知我与潘金红分家了吗?不过叫上陈梅也不错”。崔虎想了一下说: “小单,要想办成此事好需一个人帮忙,他肯定能办好,就是不知他肯不肯帮啊?” “谁?” “宇琼!” “虎哥,别开国际玩笑,宇琼能帮咱干这个?”单磊摇摇头。 “你别急,我认为这事可行。你想想宇琼这人很要面子,谁让他办事都特别痛快。再着,他与李爱瓶等人也熟识,我看问题不大!” 这时黑子闪身从外进来,单磊如关渡时的曹操见了许攸般慌忙迎接,兴奋劲似刘备请出了诸葛亮。 “龙哥,你可来啦,有救啦!”单磊笑眉乐眼。 黑子不知他今天吃错了多少药,对自己亲热的简直似见了亲爹。崔虎也凑过来,与单磊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黑子听完,双手一摊,脑袋摇的好似拨浪鼓相仿。 “二位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们,若要我去同宇哥讲,那准是鲤鱼掉到开水里——必死无疑。不行,绝对不行!” 单磊与崔虎面面相觑,恍如掉进了雾气朦胧的深渊,刚点亮在心中的那盏灯火,不觉又被海风给吹灭。 黑子见他俩垂头丧气,又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仿佛我不愿意帮你们似的。别看我去不行,但你去一定行”。黑子说着用手一指单磊。 “我?”单磊将眼瞪成滴溜圆。 “对,就是你!你们也知道宇哥这人好面子,简直有时都死要面子活受罪,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我若去,你们也知道他是我二哥,要不让我吃上十斤羊肝十斤闭门羹才怪呢?假如换成别人,那就不一样了,宇哥这人面硬心软,只要你求他,可怜话不上三句,保证答应你!就是他办不到,他也会为你四处奔波再去求别人。唉!他这人,真是有些时候太傻了”。 “龙哥,咱这事也不怎么可怜啊,你让我说什么可怜话?”单磊丈二和尚尚未摸到头脑。 “单磊,你他妈书真是白读了,‘可怜’九月初三夜,‘可怜’飞燕倚红妆,你小子脑袋那么聪明,怎么装糊涂?” “龙哥,那‘可怜’身上衣正单,总不能‘可爱’吧?” “单三石,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办事儿了,还想跟我打岔”。黑子说完,往床上一卧,不再出声。 单磊一见,赶忙过来将黑子扶起,嬉皮笑脸的装出那幅“可怜”样儿。 “龙哥,别急嘛,我跟你闹着玩呢,你怎么还当真?就照你说的去办,我要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喝出这条老命,搭上这张老脸,放出这片老嘴……” “单磊,你小子是不是还想脱下你的老皮,露出你的老鸡,喷出你的老尿,映出你的老蛋?” 崔虎一席话,将几人逗的捧腹,好久才平息。 第十六章 意味深长的举动 下午,单磊将宇琼拉至一僻静处,便把心事诉说。宇琼一听,苦笑不得,心说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撒风嘛。但见单磊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也变软。说单磊我与他们几个也不是很熟,只是以前在一块排过节目而已。单磊说宇哥无论如何你要帮忙到底,要不小弟如何是好。宇琼说那就试试。单磊说宇哥不能只是试试,求你一定要救人救到家。宇琼见单磊实在可怜,最终只好答应。单磊凑至宇琼耳边说要如此这般。宇琼苦笑,想单磊真是用心良苦。 答应别人的事情,宇琼不愿让人久等。虽这次有些勉强,却也要去做的。既然答应了,总不能失信于人,落个食言而肥。他头皮有些硬硬的先找到李爱瓶,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在一起打交道也多熟悉些。爱瓶一听韩社长要请她吃饭,真是受宠若惊。便属了驴,直通通爽快的接受,心说韩社长还真将我放在心上。他又说再将潘金红与陈梅邀上一起前往,爱瓶也照办。回来的路上,他又一阵苦笑,心想我这是办是什么事? 单磊整天笑容满面,新剪的头发整整齐齐,打上发油锃明瓦亮。三十天的活他几天就干完了,那堆脏衣服累的他腰酸背痛,整洗了三个中午。每日思想着那时的场景,如何的言语,直盼时光飞逝,“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这几日,天气甚冷,昏暗的天将世界笼罩在沉闷的氛围中。周六中午,宇琼因做一道难题放学后下去的晚些,落雪早已在校门口等的不耐烦。见宇琼下来,落雪刚欲喊他快些走,不料被别人抢了头筹。宇琼见燕冰喊他,便快步跑过,并喊落雪再稍微等会儿。一见到燕冰那含花带月的脸,任你是一块僵硬的顽石也会绽出五彩缤纷的笑容。落雪见宇琼同燕冰谈的热烈,不免心中恨恨,用脚无聊的踢着小石子,显现无奈的样子。 燕冰望着宇琼,忍不住笑语盈盈。“韩瑞,今日怎么下来这么晚?” “我多做了几道题,有道难题至今还没做出来,憋的头如这天般昏昏沉沉”。宇琼说着叹口气,“燕冰,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我在等人,可那人却迟迟不来,真急人。若那人再不来,我就走了”。燕冰冲着宇琼狡黠的笑了。 “燕冰,等谁啊?”宇琼问道。 “真想知道?”燕冰的双眸似一弯水。 “不想说算了,没关系的!”宇琼以退为进。 “那好,我就告诉你吧,我在等,在等又恐琼搂玉宇,高处不胜寒”。燕冰说完,咯咯的笑起,遂将宇琼的诗集递过来。 宇琼接好,轻轻一笑:“读完了吗?” 燕冰点点头说:“韩瑞,读了你的集子,我有种难以名状的震撼。李青莲的浪漫豪放,杜子美的现实,王摩诘的清新自然,柳三变的婉约,我都能从你的诗感受到。白乐天以事为诗,苏东坡以文为诗,你却以心情为诗,狂放中兼着平稳,妩媚中带着自然,千言万语,世事情怀,惊羡中不免令自己惭愧”。燕冰平静的望着宇琼,见他正笑吟吟的听着,又道: “那时的心情真是不可用言语来描绘,我也情从心发,写了首七绝,就在你诗集的后面,没经你同意,好冒昧!” “没事,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 “我走了,你快回家吧,落雪该等急了”。 望着燕冰的背影,他好一阵欣慰。并不是因燕冰夸了他,而是感到遇上了一位能懂自己诗歌的人。谁不渴望被人理解?谁不渴望被人艳慕?谁不又渴望自己能飞到青天上去啊! 落雪见燕冰走远,忙唤宇琼过去,她早等的急心惶惶。宇琼推车过来,落雪一把将那本诗集夺走,惊了宇琼一跳。 “什么好东西?”落雪笑着打开细看。 见是宇琼的诗集,便又还他,脸也绷紧。 “韩瑞,你真是重色轻友,让我在这儿白白充了长时间的灯泡,看你们谈情说爱”。 “雪姐,这是天大的冤枉,她是给我送诗集的,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还拿人开涮,也真是!”宇琼装做生气。 “行,你还真行,我记的你这本诗集别说借于人家,就是别人翻翻都如红军过雪山般难。现在借给她,这足已说明你……”落雪一口气说了好多。 宇琼见有口难言,便沉默寡言,骑上车就走。落雪见状,也闭口骑车随行。骑过一段路程,落雪忽又问:“韩瑞,那个柳燕冰在几班?” “高二(二)班,有事吗?” “没有,其实那女孩真的不错,先不说长的如何,光那种独有的气质就足以令万人倾倒。假如你能得到那样的红颜知己,也不枉此生!”落雪说的很认真。 “雪姐,你还拿我开心啊!” “不,我说的是真的。努力奋斗吧韩瑞,为了将来你能——” 落雪再没有说下去,低着头只顾骑车。宇琼也没言语,沉默的看似平静的心底却不安宁。 到家吃过饭,宇琼便将自己关在屋中,拿出诗集翻至底页,见上面有一首用黑色钢笔正楷写就的七绝。 真龙 金鳞闪耀一条龙,真功未成卧渊中。 他日终有风云变,翻江倒海逞英雄。 宇琼坐在那里,思索着思索着。虽然与燕冰仅相识几个月,可在没事时他却不能不想到她。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不承认也没有用。那一日不见就觉得失落的感情早已将他毫无保留一丝不挂的出卖。想着与燕冰的未来,他不觉悄悄的笑了。仔细想想,他也不知道那样的未来到底有没有? 下午去学校,宇琼正遇上李爱瓶。李爱瓶说韩社事情都办好,潘金红和陈梅也答应,你尽放宽心。宇琼说那太谢谢李部长了。李爱瓶又说韩社你请我们吃饭,也总有个理由吧?宇琼说我怎能师出无名,不过天机尚且不得泄露。瓶儿见宇琼不说,也不追问,可心里却美的直叫,大名鼎鼎的韩宇琼竟然亲自请自己。 今日单磊飘飘忽忽,心事重重,半节课也未用心,只想着晚上的盛会。宇琼问他晚上定在几时?单磊说七时。宇琼说你替我告诉李爱瓶吧,单磊一听乐的不行,直向教室外猛窜,心说总算有机会与她说话了。万事开头难,以后说不定就真挂上。箭头不大,能穿金钾;火柴头小,能燃森林。我单磊虽身如武大郎,重不过石,一样能将李爱瓶挂了。 第十七章 狂欢过后话凄凉 宇琼、黑子和王飞,下午第二节下课三人便与其他队员由体育老师带领去了体育场训练,明天就是决赛的时候,他们要做最后的冲刺。训练完宇琼回家换好衣服,并告诉妈妈晚上不在家吃饭,骑车就去了学校。来到宿舍,崔虎、单磊和黑子早已恭候多时。见宇琼进来,单磊一个飞跃,挺身迎接,不料功夫欠佳脑袋就撞到了上铺的床板,“哐”的一声惊了大伙,随后便全部大笑。单磊手捂脑壳在原地旋转了一万零八百度方停住,却不知东南西北又栽入进宇琼怀里。宇琼将他扶到床上,也忍不住笑起。单磊缓了一会儿,赶忙起来说宇哥你可来啦,今晚就按小弟说的去办,望宇哥成全。小弟这些日真是孤寂,难以支撑下去,可谓茶不思饭不想……,见单磊说的可怜,宇琼遂说小弟放心,一切按你的主意去做。单磊听罢,一改自己的可怜,遂喜气上身,大喊大叫。 好不容易挨到晚间六点半,单磊三人先去“静雅阁”准备,宇琼则在约定地点等李爱瓶等三人。不时李爱瓶先到,说其他两人也一会儿就来。宇琼与李爱瓶正说着话,那二人来到。互相招呼过,四人便一起去“静雅阁”。这三位虽风骚,却也有“校园三大美女”之称,个个高个瘦身,脸蛋滑润,走在一起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宇琼虽无意,却也多看几眼,路上瓶儿又问宇琼为何请她们?宇琼还说天机不可泄露。瓶儿问是不是你生日?宇琼说不是。陈梅心说,韩宇琼这是怎么了?以往他很少与自己说话啊,如今竟然以身相请,以前大家在一起排练节目虽然熟识,可并无深交,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假如想追我,那就直说好了,还是有商量余地的,韩宇琼这小伙子确实非同一般。潘金红也与李爱瓶呼应,瞎猜宇琼为什么请她们。宇琼则只是笑而不答,因为他也不想回答。 到了地方,四人将车锁好,便进楼去。李爱瓶三人随宇琼进了一室,但见中央的桌上早已酒菜齐备。单磊等人见他们进来,遂起身相迎。瓶儿等人一见,不免一愣,心想怎么还有别人?崔虎和黑子她们认识,只有单磊陌生。待大家落坐,宇琼便给瓶儿等人介绍: “想必你们也认识,这二位是体育队的崔虎和白玉龙”。 瓶儿等人点头说认识,崔虎冲潘金红一笑,潘金红也冲他一莞尔,不觉俩人又有了情节。 宇琼刚欲介绍单磊,单磊则自告奋勇霍然站起,激情逼人。 “我叫单磊,‘单’(shan)就是‘单独’的‘单’,‘磊’是‘三个石’(shi)组成”。 他继续往下说,不料一急,事先想好的词竟然全然忘却。他还想要面子,接道:“大伙都叫我‘单三石(dan)’,这个‘石’(dan)不是海龟下‘蛋’的‘蛋’,而是重量单位的‘石’,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官牛》中曰:一石沙,几千重,朝载暮载将何用?我……” 大伙听完,哄堂大笑,乐的李爱瓶前仰后合。单磊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也跟着随声附笑。宇琼接着将瓶儿等人介绍,单磊给每人倒了暖啤,李爱瓶和潘金红不饮酒,单磊又给她俩拿了饮料。宇琼端杯道: “此番请各位来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大家在一起认识这么久,也该好好的聚聚。再者,我的拙作也已发表,借此机会也想庆贺一下。来,为了以前我们的友情,为了你们三位元旦节目能演出成功,为了将来我们美好的前程,干杯!”说完,宇琼一饮而尽。 大家也跟着喝过,单磊又帮着斟好酒。陈梅忽提议,要宇琼背他刚发表的作品。宇琼想推辞,却被李爱瓶又紧逼,无奈只能说好,大家鼓掌欢迎。 宇琼也不知背什么,一转念,背他好了,便开口道: 我的所爱在山腰/想去寻她山太高/低头无法泪沾袍/爱人赠我百蝶巾/回她什么:猫头鹰/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 ............ 我的所爱在豪家/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摇头无法泪如麻/爱人赠我玫瑰花/回她什么:赤练蛇/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 众人听着,忍不住发笑,齐夸宇琼诗写的好。宇琼心说,此诗确实不错,乃鲁迅的《我的失恋》。 众人有说有笑,玩的还算高兴。崔虎与潘金红眉来眼去,频频举杯。单磊眼盯李爱瓶如猫见了鱼苍蝇见了糖,神光只向瓶儿脸上抚摩,柔情只向瓶儿全身渗透。瓶儿见那个自称单三石的人只瞅自己,以为他要敬酒,其心大悦,便先发制人敬单磊。单磊受宠大惊,只一口就将杯中酒饮干,却用嘴过猛呛的大咳,赶忙说不好意思。瓶儿说没关系。黑子与陈梅也聊的火热,你笑我说你说我笑好不热闹。席上只剩宇琼孤零零一人,主角倒成了拖。他便起身去唱卡拉ok,已经好久没唱了,聚集已久的激情得以喷发,爽! 一曲终了,其他人欢呼要宇琼再来,宇琼又唱了一曲方了。崔虎忽提议要潘金红等将元旦晚会上排练的节目在此展示风采,黑子与单磊也在一旁帮腔。“校园三美女”见有人欣赏自然喜悦,遂全脱掉大衣和着音乐跳起了舞。三人全部黑色毛衣,蓝色牛仔裤,黑色高根皮鞋。音乐激情四起,三人在柔和的灯光下舞步飞旋。单磊望着这个高低起伏的胸脯,看着那个圆浑丰厚七扭八摆的臀部,眼珠险些掉在地上也随她们舞动。“露华凉沁紫葡萄,柔滑无骨藏珠宫。杨柳春风袅,丰腴雪无暇”。宇琼给她们彩着排,禁不住也定睛细看。人身体的优美确实无敌,世间最大的诱惑也就如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又惊的起这般的折磨?人生就的俊美,确是一个天大的优势条件。 三人跳罢,接着又唱起,高兴的单磊几欲晕厥。一干人玩了将近两小时,方离席散去。单磊还再三挽留,李爱瓶等人却没给他面子。下楼开锁推车,瓶儿却找不到钥匙,四处搜寻仍一无所获。单磊忙说骑我的车走吧,瓶儿抬眼看看四周漆黑的夜,又望单磊说:“那你怎么办呢?”就此一句话,单磊听了感动的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没事的,我能回去,别管我,只要你能回去就好!”瓶儿说那好吧,真太谢谢你了!单磊已被瓶儿温柔的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眼球充血。瓶儿刚欲上车陈梅却将瓶儿的钥匙找到,瓶儿又将单车还给单磊,骑了自车与陈梅等人远去。单磊刚温暖起的心头不觉又被浇了冷水,冰凉失落的滋味将他刺痛。 四人重返楼上,穿好大衣下来。单磊付过帐,仅余两元钱,还能买一柱彩票。二百多元钱就这样不翼而飞,单磊不免有些后悔了,在他往外掏钱的时候,心里想着是否不拿钱也行啊,可事已至此,悔恨已不起作用。黑子与崔虎却高兴,同宇琼道别,将单磊夹在中间说笑着回学校去。 宇琼骑车回家,方才那股兴奋劲已烟消云散,化成了无聊的愤恨。自己这是办的什么事?就为了一帮人吃吃喝喝玩闹一番,这有什么意义?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单磊也真是,为了那一时的快活,竟全然不顾过后的悲哀。人啊,为什么有时明知这件事不对,却还是茫茫然陷了进去?单磊,你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心灵了。人,为什么会这样呢?无聊?寂寞?压力?假如你非常迫切的想做那件事,你就能为自己找出上万个理由。管他对与错,过后承担才识滋味! 第十八章 单身逃亡唱孤单 夜,寂寞的夜,柔和的霓虹灯也显得冷漠;夜,沉沉的夜,令人有种难言的窒息;夜,冷冷的夜,空气凝固的恐惧仿佛含着阴森的刀锋。 时光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在这个很是凄寒的冬夜里,一切好似都失掉了他本来的颜色。孤单的街上走着一个孤单的人,他弹着吉他,唱着郑智化的那首《单身逃亡》。 他忘情的唱着,忧郁的眼神凝结着心中的梦,无边的冷风扫着他的脸颊,可他已经不懂得寒冷。他走着,脚步依然平稳,他唱着,是千年不化的心情。没有什么能令他如痴如醉,没有什么能令他魂牵梦萦,可心底的那片真诚却始终不能让他将往事忘却随风。留不住过去的岁月,望不清苍茫的前程,因为眼中的忧郁还是亘古不变的真情?很难说不知道,很难说自己就是风雨飘摇中的那只风筝,飞上去,落下来,一刻都无法停。多少回对着高高的明月低吟;多少回被风雨浇透了心灵;多少回随飘忽的彤云流浪;多少回失望时看到了新生;忘不掉的泪水被风吹干,化作天上靓丽的彩虹。 宇琼紧往家赶,忽见前面孤零零行着一人,口中还唱着歌曲。近处一看,原是林沨。 “林兄”。宇琼喊了一声。 林沨听有人唤他,停住转身细看。 “宇琼!” 林沨有些惊喜。 “林兄,你这是上哪儿去?”宇琼说着跳下自行车,忍不住的笑容跃上嘴边。 “我随便走走,你呢?方才在校学习着?” 宇琼摇头,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却是早已无话不谈了。 “宇琼,现在是不是觉得无聊?” “是啊,一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就很是悔恨!”他说着叹口气。 “好啦,别在想了,事情都已过去,咱还是说点别的吧!” 林沨冲他笑了笑。 “好!”他爽快的回道。 林沨将吉他背在身后,说:“明天就要比赛,感觉怎么样?” “不好说,足球这东西太令人难以捉摸了。谁都知道,足球是十一个人的共同项目,少了谁都是天大的灾难,必须团结起来配合好,那样才有过多的机会,可我们这些人都是临时拼凑,配合上自然疏漏多多。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此次人来挑战,自是有备而来,士气高涨信心十足。但我们也不会掉以轻心,无论胜负,都将全力以赴”。 “对,无论胜负,我们都将全力以赴,那样才无愧于心。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并不是每一位士兵都能当上将军。只要是做事,谁不希望自己做的好,能让人另眼高看?可失败也是常有的事,我们应用平常心来看待。胜不骄,败不馁,毋以成败论英雄”。 街上有辆车呼啸着驶过,俩人不约而同望了一眼。车行远,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按说,踢球在中国已有很久的历史,宋朝的蹴鞠不就相当于现在的足球比赛吗?那时还涌现出了著名蹴鞠手高俅那个王八蛋,比贝利、马拉多纳要早七八百年”。 听林沨这么一说,宇琼禁不住笑了。 “是啊,高俅的球技在当时也真是出神入化,要把其弄到现在,中国也有个球星了”。 “确实,高俅虽为四大奸臣之首坏事做绝,可他在踢球方面的造诣当时却无人能及,不可磨灭。就如希特勒虽为法西斯的首犯,可他仍被收在二十世纪伟人录中。毕加索一生淫乱蹂躏妇女,却开创了一代画风光耀史册。贩毒的马拉多纳,绯闻不断的克林顿,虽他们都有为人愤恨的地方,可在某一方面却有超人之处”。 寂寥的长街上,俩人缓缓而行,走到路的尽头又翻身回步再行。说不尽的笑语,道不完的心声。宇琼望着林沨又道: “不知道中国足球何时才能真正的强大,中国的甲a到哪一天才能与欧洲五大联赛相提并论?” 林沨道:“中国的足球水平确实不尽人意,虽然这些年的职业联赛也搞的如火如荼,可离世界一流水平的队伍仍相差甚远。这次进了世界杯的决赛圈,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何表现?” “在世界三十二强中中国可谓是几个最弱的队伍之一,前路充满了崎岖坎坷。我认为进十六强的希望真很渺茫,明年的五月三十一日,也就是离我们高考前一个月,真不知结果会怎样?” “世事如何,谁能预测。现在想想还有半年的时光就又高考,真令人有些后怕”。林沨略显伤感。 “林兄,你千万要有信心,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我没经过高考,但我知晓高考是残酷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容不得半丝马虎”。 “宇琼,你说的很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记得去年在得知落榜的瞬间,我仿佛一下子从山腰掉入了万丈深渊。那个消息将我摔的四分五裂,前如何进?后如何退?眼前一片迷离。经过了多少个难眠的夜,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记得美国作家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说: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能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林沨的眼神是那般的坚毅,在黑夜中闪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光。 听着林沨的叙述,宇琼的心中也浪花飞溅,激情奔流。“记得泰戈尔说:如果错过了太阳时你流了泪,那么你也要错过群星了。我们生活在世上自然免不了有时发生的困难,还可能是灾难。灾难是一个人真正的试金石。跌倒了爬起来,没有什么大比了的事”。 “莎士比亚在《暴风雨》中说:别因为一次遭到失败,就放弃了你的已决定的计划。在《维纳斯与阿都尼》中说:黄蜡不论冻得多么硬,经接弄都要溶,最后只轻轻一按,还能变成万状千形。本来无望的事,大胆尝试,往往能成功”。林沨一顿,接着说道: “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可没有计划的人生,将更是一片散沙。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没有无坚不摧的物体,只要我们去勇敢的尝试,勇敢的面对。《墨子经上》曰:勇志之所以敢也!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敢便有成的希望”。 “林兄,我记得纪德在《伪造者》上说:如果没有勇气远离海岸线,长时间在海上孤寂的漂流,那么你绝不可能发现新大陆。亚伯拉罕·林肯也说:我这个人走的很慢,但是我从不后退。只要具有对自己梦想的大无畏精神,那我们还怕什么呢?《说文》曰:勇,气也。《左传·昭公二十年》曰:知死不辟,勇也!只要鼓起勇气,决心勇往直前,就可到达理想的彼岸”。 俩人二目相对,汇成一道闪亮的光芒。仿佛斑斓妩媚的星星,又似霞客在麻叶洞中高举的火把,将这黑夜也映的分外明耀。此刻的长街,更加冷静,宇琼与林沨的心中却温暖如春,意兴盎然。 “宇琼,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你有什么理想呢?” 林沨说。 “要说理想,谁都不可能没有。在初中时,感觉自己的理想很明确,要不了多久就可实现,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里的那个美好的梦却又好似不知为何物,更觉得遥不可及,也不知为何心理竟有如此大的变化?我虽然喜欢写诗,可并不想向这方面发展,我的最终目标是唱歌。像郑智化般自己写词作曲演唱。林兄,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嘛,现在对自己的理想也是觉得很迷茫,说不上最终要身为何死。但我越来越觉得同你的想法正好不谋而合。唱歌写歌也是我追求的心愿。德莱塞在《嘉莉妹妹》中说:进化是永远继续不断的,理想是不会熄灭的光明。池田大作在《青春寄语》中说:没有比没有理想信念的人生更为空虚的了。虽然我想唱歌,可并想报考音乐学院。这里面虽说很矛盾,但我认为只要是真心相爱,努力不懈的追求,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明王守仁曰: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宇琼,今晚与你一番长谈,更坚定了我的信念”。“林兄,真的要写歌唱歌?”宇琼显得很激动。 “是的!” 林沨却很平静。 “等以后你我毕业了,咱也组个乐队,像《动力火车》、《羽泉》、《水木年华》等。记得雨果在《海上劳工》中说:生活好比旅行,理想是旅行的路线,失去了路线,只好停止前进。罗曼罗兰在《约翰·克利斯朵夫》中说:心是无论如何必须有所依恋的,如果一无依傍,它就活不了。我们要沿着自己的路线前进,我们要向着自己的追求前行,纵路远坑深,也要纵横驰奔。记得蒲松龄曾有这样一幅对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只要我们风雨同舟,何愁前路荆棘满地呢?李白有诗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相信自己,相信我们协起手来是不可战胜的、是光辉灿烂的!” 宇琼语调激昂,意气风发,少年的言辞震荡着冬夜的寒风。林沨也被感动的激情飞扬,热血沸腾。两位知心的少年说着走着,不觉又至路尽头。宇琼将自行车停在一边,林沨也将吉他放在一旁,俩人席地而坐,继续攀谈。 “宇琼,最近还读老师们所说的‘闲书’吗?” “哪儿有时间,学业每日逼的这么紧,有时只好忍痛割爱将那些名著藏起。高中校园,真是既创造人才又埋没人才的地方”。宇琼说着不免苦笑。 “是啊,高中校园真似一个大坟墓,走出就可见到一些光明,走不出多数只有死亡。读书,读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是无法逃脱掉心中的恐惧。择书如择友,一本好书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记得笛卡尔说:读所有的好书都好似是和历史上最优秀的人物交谈”。 “是的,读一本好书对我们太重要了,玛格丽特·尤瑟娜尔在《一个罗马皇帝的临终遗言》中说:我最初的故乡是书本。不读书就不懂道理,那样的人是无法在世上生存的。你说我们读书就是一味的为考大学吗?这绝不是。洛厄尔说:书籍远不止是书本,他们就是生活,是过去岁月的精华,是人类生生死死的奥秘,是生命的本质与精髓。人生是本大书,要将它读好确实不易啊!”宇琼抬眼遥着低矮的天幕,感觉里面有种深邃的力量在若隐若现。 “宇琼,你读过‘台湾第一狂人’李敖的《上山·上山·爱》吗?” “好歹翻过一遍,没细读,怎么,林兄读过?” “对!” 林沨很肯定的回答了一句。 “宇琼,我觉得你真该仔细的读一下,一般人只注重情节,而不去看语言与道理,真谬也!书中光提出解决的问题就一百多,李敖真不愧第一狂人,学贯中西”。 “听别人说那是本淫书,林兄,你认为怎么样?” “我认为那本书确实不错,说淫书未免显得太离奇。里面是有不少情境描写,但都非常真实。比如《金瓶梅》,只要是读书的人,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读到它的或理解它意思的又有多少人呢?一般人都是说《金瓶梅》不可读是淫书之类。确实《金瓶梅》里面有些艳异描述,但从书本身的价值来说,那些便显得太微不足道,怪不得张道深说读《金瓶梅》需静坐两月呢。鲁迅还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很客观的评论过《金瓶梅》的。不瞒你说,我开始看也不免专挑艳异的读,可读完一遍,方知那只是突出西门庆等人的狂荡心酸而已。虽然《上山·上山·爱》还不能与《金瓶梅》相提并论,可他的价值也是巨大的”。 “林兄,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记得前些天看的那本《玉蒲团》中,未央生的结果也是那般凄惨。都说禁书不许看,可那里面也表明了许多道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以为从书的本身来讲,没有好坏之分,全在人读。能参透书中的原由与道理就算你没白看。只要心正,什么书都可以读。就似《六祖法宝坛经》上说的那个风幡不动,仁者心动的故事般。只要心灵不扭曲,书是不可能将你毁灭的”。 林沨注视着宇琼,被他方才的言论给惊叹。同宇琼在一起闲聊,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痛快!不知从何地飘来一阵梅香,俩人都深深的狠吸了几口,二目相对,不免都笑了。 第十九章 兄弟不问兄弟错 再说单磊等人,一路狂欢窜到宿舍。门锁着,里面没人,大伙都在教室学习尚未归来。黑子打开门,三人鱼贯而入。 “单磊,还他妈不是海龟下蛋的蛋,我看就是海龟下蛋的蛋,你可真逗!还别说,李爱瓶那小妞儿挺懂事,还他妈敬你酒呢?三蛋,我看有门,到明天你就膘了她,怎样?”崔虎边笑边说。 单磊先怒后悦:“虎哥,你要谢我,要不是我请客,你还能再泡上潘金莲的妹妹,要不好好谢我可说不过去”。 “谢你个屁,你以为没你就不能让我梦回宋朝。实话告诉你,前几日有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约潘金红出去,正好被我撞到,让我将那厮痛打一顿,谁他妈敢泡潘金红我不宰了他。其实,潘金红同潘金莲也差不多,真他妈不是什么好鸟,可谁让她长的那般娇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单磊被崔虎一顿说的没了生气,又想起他那二百多元钱,不免哭哭啼啼。 “三蛋,你他妈是不是乐疯啦,那李爱瓶还没上你的床吧,就兴奋成这般模样,真他妈没出息,给咱哥们丢脸!” 黑子说完,单磊立刻不啼啼,而换嚎啕。 “单磊,杀猪吗?他妈的单三石,看我不骟了你那多余的一蛋”。 崔虎吼完,过来便欲脱单磊之裤,黑子也过来帮忙。单磊见状,哭声嘎然而止,随后又呜咽两声,遂破涕为笑。在列强面前他只得苟且偷生,不觉想起《烈女传》中的烈女,誓可杀不可辱。自己虽非烈女,可也要开中华五千年之先河,做天下第一烈男。到此便欲撞墙而死,怎奈心想时硬做时软,只用额头亲了一下墙便装死。崔虎和黑子摁住单磊,刚欲解带,见他不挣扎也就没了兴致。也真的,同“死人”玩个什么劲。 单磊装了半天死,惟恐不像,又装半天,最后装的忍无可忍。心想再装我他妈就真死了,遂自己为自己还了魂,起来摸摸脑门又吓的半死,感觉满手粘稠以为是血,心说自己莫不是真死了。人家董宣装柱是为了国家民生,我为了什么?对,是为了开天辟地做烈男,今后也将载入史册,我也不比董宣孬!接着将手指放在嘴上一舔,咸滋滋的,原来是汗。一场虚惊之后,单磊四下观瞧,仅剩他光棍一条,崔虎与黑子不知何去。正迷惑间,门忽开,崔虎与黑子外面闯入。刚才他俩去了厕所,啤酒一多喝,厕所去的多。就这会工夫儿,单磊躺在那里,还以为自己死了一个世纪。 崔虎进门就说:“三蛋,你是啤酒喝多了还是想李爱瓶想疯了,怎么还想殉情装墙,以死誓忠?没出息,再这样看我不脱你裤子才怪”。“崔虎,你瞎叫唤啥,想吓唬我?没门!我不吃这一套,不就是死吗,我才不怕呢?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再过19年还是条好汉”。单磊雄赳赳气昂昂。 崔虎闻听此言,火冒三丈,过来捉住单磊就又脱裤看瓜骟三蛋。单磊又欲装死,一想不行,见那架势是动真格,赶忙改口陪笑。 “虎哥,我跟你闹着玩,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咱哥俩谁跟谁,砸断骨头连着筋,胜似亲兄弟般,你打我不心疼吗?咱虽不是一奶同胞,却也胜过一奶同胞,你爹就是我妈,不,你爹就是我爹,你妈就是我妈,你怎么还跟我一般见识,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爱闹着玩。虎哥,你兄弟不问兄弟错,皇帝不跟太监过……” 单磊一通动情之言,非但没将自己解救却又火上浇油。崔虎将单磊压在床上,实行扒皮政策。扒的单磊嗷嗷直叫——强奸啦,强奸啦!歇斯底里之声不是杀猪,像是生猪。 这时,王飞与远强等人也回来,一见不知发生什么事。单磊还喊着:强奸啦,崔虎要强奸啦!大天黑夜之下,乾坤暗暗,强奸啦……救命啊……救命啊! “老崔,你们这是开什么玩笑?”王飞笑道。 崔虎听王飞问他,便放开单磊,也借机喘口气,方才忙活的还挺累。单磊得脱,拼命整理好衣物,一脸委屈的坐在床上,仿佛真受了强暴。 “王飞,你不知道,这小子他不老实,不让他享受一番他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王飞笑着走到单磊面前说:“磊弟,老崔同你闹着玩,别往心里去。你看你这要下雨的脸,怎么,还真想哭?都是自家兄弟,不说不笑不打不热闹,不要往心里去。笑一个,让哥哥看看!” 单磊闻听此言心中更加委屈,又想起了自己的二百多元钱,还帮崔虎讨回了老婆,崔虎还如此对自己,怎不令人伤心?到此不觉泪水顺着眼眶汩汩的流出,动了真水。 崔虎一见,忙过来抚慰,“磊弟,都是哥哥的错,我不对,你小弟不计哥哥错,皇上不跟太监过,也要跟咱兄弟过,是吧!消消气,哥哥对不起你,本应感谢你才对。要不我今晚请你上网,全当谢罪,你看怎么样?” 崔虎本是缓兵之计,想单磊不哭也便罢了,没真想请上网。可单磊闻听,哭声仿佛一阵龙卷风来的快也去的快,遂破涕为笑。想自己《传奇》就要超越二十级,今晚一战,必人到级升。 “虎哥,真请我上网?” “那,那当然啦,哥哥何时骗过你?” 崔虎没想到单磊今晚对自己的话竟是隔墙晾肝肠——相信到死心塌地。当着大伙的面,又不能说别的,落个说话好似出虚宫。只得忍气吞声,笑颜答应。 众人坐下闲侃一阵儿,崔虎便唤单磊与黑子去网吧,远强也想跟随,崔虎抬腿挡住说:“远强,你最好别去,我们今日都喝的半死,谁也没力气弄你过墙”。远强默愣愣立在那里,真成了“院墙”,不知崔虎等人为何醉的半死。 三人出了宿舍,先去wc减轻重量,好在过墙时能身轻如燕。到了里面,单磊却要大便,来减轻更多的重量。等单磊完事,三人便过墙,各怀心事走在冷冷的街道上。 第二十章 追寻志趣的脚步 街灯依然明亮,长街寒气逼人。宇琼同林沨依旧热情不减,促膝长谈。时长脚冷,俩人便学吴敬梓,“暖足”继续。 “宇琼,假如有一天,你我真组成了乐队,你说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宇琼想了一下,说:“林兄,我看就叫‘沨瑞’,取你名中的‘沨’字,取我名中的‘瑞’字,你看如何?” “我看不错,‘沨瑞’又隐‘锋锐’之意,一语双关,浑然天成,妙哉!妙哉!” “林兄,愿我们今后风行天下,瑞雪霏霏!” “对,风行天下,,瑞雪霏霏!” 男儿阳刚之气,激起俩人胸中无限波浪。 “林兄,现在的歌手你比较喜欢谁?” “怎么说呢?喜欢的是不少,比较欣赏的还是王菲、王杰和郑智化。你呢?” “我比较喜欢孟庭苇、伍佰和周华健。要说当今歌坛真是百家争鸣,像谢霆锋、周杰伦等人也是异常火爆,说不上为什么?”宇琼摇摇头,接道: “娱乐圈真是乱七八糟,有人本不是唱歌的料,却因演了几部戏而出名闹闹,又欲一吼吵吵,还出什么专辑,真是意味深长,绝妙的讽刺!” “宇琼,我感觉现在的歌多是无病呻吟,除去你爱我就是我爱你,有的虽是有感而发,却也是寥寥无几,多数则为心理变态,现在的人真是难以捉摸”。 “唉!林兄,你说现在的人这是怎么啦?特别是咱们这么大的学生,每日大伙一凑,除去这明星长的漂亮就是那歌星长的美丽,要不就是哪班哪班的妞儿好看我要追,简直就没别的话题,就是说着说着别的话题一转弯就又到了这上面,我觉得有时真是无可救药”。 林沨沉默良久,说:“也许外界给我们的压力太大,空虚无聊郁闷吧!” 宇琼也在沉思,莫非真是这样的吗?空虚、无聊、郁闷,就真那么可怕? 俩人默默又走了一段路,林沨忽问: “宇琼,你说我们赤条条来到这个世上,最终又赤条条从这个世上消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宇琼好久没有说话,是啊,人来这一世是究竟为了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他也说不清楚。想着屈原对天发问,投江而死;商纣王和周幽王将大好河山丢弃,田横五百士宁死不屈,郑成功,史可法,谭嗣同等人的生死,他的心不觉一亮,也许我们来这一遭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自己的追求与理想拼死搏斗,矢志不渝,不负国辱身。 他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林沨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宇琼,我感觉有些人真死的不值,有些人死的可惜。比如杜十娘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小人而投江,是为不值。像嵇康,他的那首《广陵散曲》,又叫《聂政刺韩王曲》,死时却未传人,真为可惜。还有岳帅,竟被‘莫须有’之罪杀害,真乃千古遗恨!” “是啊,岳帅真死的冤枉,可他的精神却长存世间。他在《满江红》中曰: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是何等的抱负胸襟?” “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奋斗,就算是死了,那又有何妨呢?” 宇琼吸了一口气,说道:“林兄,记得司汤达的墓志铭上这样写着:活过,爱过,写过。看来他真是无悔这一生了!” “我还记得司汤达有这样一句名言说:伟大的热情能战胜一切,因此我可以说,一个人只要强烈地、坚持不懈地追求,他就能达到目的。其实他也很狂傲。他还这样说过:我认为我是为最高级的社会和最漂亮的女人所生的,我强烈的盼望这两种东西,而且能配得上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同样证明了他是有种的!” “其实,每个很有才华的人都很孤傲狂放。像司汤达这样的有种的人在我国古代多的是。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新颜。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 “假如能像陶渊明那样活一生也可以,虽然清贫了点,却也悠然自得,不为名利所困”。 宇琼道:“活的逍遥自然好,可放眼当今社会,真能不为名利所困的又有几人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不是司空见惯。人心不足蛇吞象,乱乱的社会风潮,乌烟瘴气的尘世哪里还有什么宁静”。 林沨道:“有时我时常想,有些人的贪心就真如无底洞般吗?出家人不爱财还越多越好。其实,人有时就是不知足,知足常乐,也许这就是一些人乐不起来的真正原因”。 宇琼道:“有人为了名利竟然灭绝人性,什么亲人朋友,只要对自己阻碍不利就杀之,真令人难以置信”。 林沨抬头望望天,又看了眼远处,忽问宇琼:“你说在友情、亲情、爱情之间哪个最重要呢?” 宇琼一时愣住,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想了一下说: “林兄,我感觉在这三者当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但我认为:没有朋友,你就难以在江湖上自由行走;没有亲情,你就总牵挂着后顾之忧;没有爱人,你就会旅途中孤寂哀愁。其实,这三者说不上谁最重要,因为他们都最重要!” 宇琼说完,看着林沨,想不出他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林沨悄然的往前移动着,似在想心事。 宇琼又道:“林兄,你以前心痛过吗?” 林沨听了一怔,接着冲宇琼一笑没有说话。借着四处的灯光,宇琼看到林沨笑过的脸上却是那般僵硬,便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冒昧,再也没说出一句话。 第二十一章 雪上加霜霜落雪 天上飘摇着雪花,这小小的雪花打破了多时的阴沉,将世界映的分外醒目。上午最后一节课,全体入选足球比赛的队员被体育老师召进了办公室,老师认真的做了下午比赛的部署,并鼓励大家拿下这场比赛。从办公室出来已放学多时,落雪正在校园的门口等宇琼,他看到她站在冰天雪地的寒风中,便赶紧推车过去。小雪已经停了,太阳也露了脸,将街道变的更加泥泞。 他回到家,将球鞋球服全部找出放好,才开始吃饭。韩父韩母不知何故,齐问他又想干什么去这么冷的天?他说下午学校举行足球比赛,别人借他衣服。他没敢将实情相告,怕父母担心。 “瑞儿,今后可不要再踢球了,你的脚伤还不知怎样,万一伤到可不得了”。韩母叮嘱道。 “妈,我知道,你就别担心啦,我又不去踢球,是别人借我的球服”。他说着望了眼慈祥的母亲,脸不觉一红。 正说着话,落雪从外推门进来,笑着向大家打过问候。 “雪儿,吃饭了吗?快坐下一起吃”。韩母说着就站起身想去给落雪盛饭。 “伯母,我吃过了,别管我,你们快吃吧!” 一见到落雪这孩子,韩母就高兴,忙给她拿了一袋糖果来。落雪说伯母我又不是外人,你就别忙活了。宇琼请落雪坐下,继续吃饭。 “韩瑞,下午足球赛怎么踢?这么冷的天!” 落雪这一声险些将宇琼耳膜震裂,他赶忙递眼色让落雪别谈这个话题,可落雪却好似没看到。还说:“真担心你的脚,还要当什么前锋,也真是!” 落雪话音未落,他是心已冰凉,只管低头吃饭,可热饭进肚却也不能将热量散发,使得他狠扒几口又将碗放下。 韩母听了,又气又喜。便重审他,韩父也说你该小心一些,球踢不踢无所谓,可别误了学习伤了身体。他说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的伤不是早好了吗?再者说这也是学校决定的。 “学校怎么不派别人却偏偏叫你去,莫非就是你行,那么多踢球的少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不行,等会儿你把衣服放回去,千万不能去”。韩母始终依依不放。 宇琼真有些无可奈何,他知道妈妈是为他好,可下午的比赛他又不能不去。落雪开始还觉莫名,现在已明白不禁吐了下舌头,方才宇琼冲她眨眼也记起了。 “妈,你就让我去吧,我是校队队长,不去怎么行呢?老师还特别对我叮嘱过,要我带好头。我若不去,岂不……,我会小心的!” 他竭尽所能,可韩母还是不让。这时,韩父却说让他去吧,孩子也挺为难的,他也大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落雪也在一旁求情,韩母看看大家,只好勉强同意。 从家里出来,他心中十分沉重。昨夜林沨问说友情爱情与亲情哪个最重要,他现在真想说亲情最重要。落雪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她有些内疚。他在前面也不言语,这使得落雪更加不安。其实,他并不是怪她,落雪见他始终不说话,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 “韩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 他回过头来,恶作剧似的瞪了落雪一眼,便继续快行。落雪被他这一眼瞪的好难过,不觉眼圈发红,想令天气雨雪交加。悠悠的小雪又飘下,落在落雪的头上融化了。她这时也不免有气,想韩瑞你怎么能那样瞪我?我不是说对不起了吗。他下楼推上自行车,见落雪仍独立楼梯,就唤她下来快走。落雪默然下来,也不看他,骑上车就走。他见状,心说落雪一会儿怎么变的如此,转念不觉恍悟,莫不是我方才故意瞪她那一眼?一定是!心中思索着就追上去。 “雪姐,还在生我的气,就为方才我那一眼,我跟你闹着玩,你怎么还当真了,我不对还不行吗……” 落雪脸上没有表情,依然冷漠。 “谁敢生你的气,你是谁?校文学社社长,校足球队队长,我哪敢!大名鼎鼎的韩宇琼,你本该生我的气才对……” “雪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你道歉,你就别崩着脸了,怪吓人的”。宇琼见落雪还当了真,心里一阵焦急。 “你怎么能错呢?你要错了,那天下人还不都跟着沾光。你又没错,跟我道什么歉,我可受不得这个,别委屈了你的心”。落雪却也不依不饶。 落雪在前面骑的飞快,宇琼边解释边在后面追,俩人风风火火,好似在骑车比赛。说实在的,落雪的气也并没有多少,她也是在故意的气他。 阴沉的天仿佛一个灰色的炉罩在人们头顶上,小雪时飘时停,好不潇洒。街上泥泞不堪,甚是难行。俩人一前一后行的正忙,至一十字路口,突然从侧面窜出一辆急驰的轿车,落雪躲闪不及,被车撞倒了。她斜着摔在地上,动了几下就倒在了血泊里。 事件发生的太快了,都容不得人去思索。眼睁睁看着落雪倒在血泊里,他却不能去替代或者解救。他见有车便大喊落雪注意,可车速太快,落雪虽躲犹未逃过此劫。他也因躲车让自己撞到街旁的树上而重重摔在泥水地上。 他忍着疼迅速从地上站起,顾不上满身污泥,拼着命跑到落雪身边,跪在地上用双手将落雪的上身抱在自己怀里,嘴里喊着:“落雪,醒醒,落雪,你醒醒,我是韩瑞,我是韩瑞啊!醒醒,你快醒醒,落雪……” 他肝肠寸断,声嘶力竭,任凭他怎样叫喊,落雪还是不见动静。他喊的没了气力,木讷的呆在那里,任泪水哗哗而下。他恨死了自己,要不是那一眼——,看着神态安详的落雪,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方才还活泼可爱的姑娘,现在竟倒在了血泊里。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却足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他不知所措的跪在那里,双手搂着落雪,他痛苦的望着眼前昏迷不醒的落雪。这就是那个喜欢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这就是那个在田间捉了许多漂亮蝴蝶又都送与他的小女孩?这就是那个自称要不让他受别人欺负的小姐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他回顾着童年的情景,仿佛落雪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模样。 天降着雪花,无声无息。风摇着心痛,如泣如诉。落雪就是在一个雪天出生的,莫非上天也要让她在这个雪天归去吗?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在吹,雪在飘。 第二十二章 微笑乐观的眼神 茫茫人世间,几番风雨,几番伤感,几番期盼。 忘不了,最真的梦中是童年;忘不了,花开花落花零散;白雪歌,暮江吟,多少故事;望江楼,西湖畔,几缕云烟。 宇琼用手理了理落雪凌乱的头发,稍微定了定神,便去按落雪的人中穴。大街上早已贯满了人,使得交通一时中断。那肇事者还算有良心,也许是因为人围的太多跑不掉,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不时救护车来到,医护人员迅速将落雪抬上车直奔人民医院急去。 宇琼站起身,也忙去附近的电话亭给落雪的父母挂了电话,接着他骑上那辆摔的有些残废的污泥车也直奔医院。他刚走,110的警车就到了,处理好余下的事情也扬长而去。围观者也在风雪中议论纷纷的散去,吵闹的大街上又恢复了原样。 北风凄冷,小雪飘飘。莫非落雪就真的要飘散了吗?宇琼含着眼泪一路狂奔,他恨死了自己,要不是自己开玩笑,怎么会出现这个结果?落雪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医院里也不平静,人来人往显得有些乱。他紧向手术室跑,路上撞了一人也顾不得说对不起,甚至连看那人一眼也没有就跑的没了影。手术室的门紧紧的闭着,紧的人心都有些冻结。他呆立在外面,诚惶诚恐。他悔恨,他悲伤,他无奈。 他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的走着等待。时光在他那来往移动的脚步中流逝,可他却感觉时光似已停滞。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抬头,见江父江母正风尘仆仆的赶到。 “江叔叔,都是我不好,让落雪……”他不觉又泪流满面。 “孩子,没事,别着急,落雪她不会有事的。别哭,都这么大的男子汉了……”江父安慰着他。 江母在一旁也劝他别着急,可她的心却比谁都急,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要把门看透,忍不住的眼泪也缓缓流下来。江父问了下具体情况,便拉他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等待着,等待着,三人都不说话,因为说话已是多余。在这长长的沉默中,三个人都忍受着巨大的折磨与痛苦。落雪,她到底会怎么样呢?江母这时已没有一丝气力,身子软的好似风中的柳絮。她斜靠在长椅上,眼望着走廊中的吊灯出神。 在那个异常寒冷的大雪天,落雪降生了,望着窗外飘扬的大雪,她就为女儿取了落雪这个名字。落雪从小多灾多难,刚生下时就因心力衰竭而险些丧命,但总算活了下来。还有好几次,落雪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最终还是战胜了死的恐怖,获得了新生。她时常默默站立床前,望着女儿熟睡的笑脸而高兴的抹眼泪。女儿一天天长大了,病情也奇迹般的有了好转,这使她心里更加充满了五彩的希望。 一小时过去了,二小时过去了……,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三个人的思绪都被敞开的门拉回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没事吧!”江父问道。 医生摘下手套,说:“没事了,病人又脱离了危险,谁是病人的家属,请跟我走一趟”。 江父随医生走不多时,落雪便被护士推了出来。她微笑的望着妈妈和宇琼,还眨了眨眼。看的出,这孩子很乐观,她不想让父母和宇琼替她过多的担心。 来到病房里,大伙将落雪扶到床上躺好。江母望着女儿那张苍白的脸,又忍不住流下泪水。宇琼的心里,既高兴又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深深的瞅着落雪。 落雪的神色越加难看,刻意的伪装也难以掩饰她那痛苦的样子。她躺在病床上,慢慢的睡了。宇琼抬眼看表:下午两点一刻,还有一刻钟球赛就要开始,可自己这个队长却不能临阵待命。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办公室没人,就算打电话也是白费。他坐在那儿,更加感到了痛苦。 又过了不久,江父自外进来,江母同宇琼赶忙起身问落雪到底怎样?江父说没事,只是腿上缝了几针,其余地方都很轻,主要是落雪的心脏不好,受惊吓而导致的昏迷。听完江父之言,大家的心这才放了一半。三人都坐定,等待着落雪的醒来,心情也比方才轻松了许多。 第二十三章 赛上小心要进球 宇琼低头想着心事,忽一抬眼,见房门玻璃上有一个人头在晃动,细看原是黑子,心中不免蹊跷,他怎么来了?他轻轻开门出去,便问黑子: “你不去比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黑子看样子很是急切,大海捞针般将宇琼搜到,也有些欣喜。“宇哥,落雪没事吧?” “没事!”宇琼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别人说的,说有个女孩出了车祸,你也去了医院,我想准是落雪。比赛就要开始了,体育老师不见你的踪影,便派我来找你。这不,我就来了这里”。 听完黑子的陈述,他没有说话。比赛是重要的,可落雪现在这个样子,他又如何能走? “宇哥,你不能回去吗?”黑子说。 他点点头说:“你快回去吧,也帮我向体育老师说一下。记住告诉全体队员,一定要团结好,把心态放稳,好好比赛争取赢得最后的胜利”。 “嗯!”黑子答应一声便走了,虽有些心不甘,可他明白宇琼对落雪的感情,那胜过亲兄妹。 宇琼往回走,转过身见江父已站在他面前。“江叔叔”。他喊了一声。 “小瑞,快回去吧,别误了比赛,雪儿已经没事了,再说这里还有我和你婶子,你尽管放心,快去吧,别让同学们都等着你!” “江叔叔,我是不会走的,落雪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放心不下,我不能走,再让我守着她,好吗?” 江父望着眼前这个从小就熟知的孩子,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两个孩子自小到大的感情,也便不再劝宇琼。宇琼望着睡的沉沉的落雪,心里沉重中也生出一些安慰。 落雪缓缓睁开眼,然后又合上皱皱眉再一次睁开。她感觉头还是很晕眩,浑身似散了架般没有气力。 “爸,妈,韩瑞,你们都在”。 落雪挣扎着想坐起,江父赶忙让她别动好好躺着。 “雪儿,感觉怎么样?饿吗?妈给你去买你最爱吃的小笼包”。江母恳切的看着女儿。 “妈,你放心吧,我一点也不饿!”落雪轻轻的说。 “雪姐,都是我不好,才会……”宇琼很难原谅自己。 “看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怪你,再说又不是你的错。韩瑞,答应我,别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吗?” “嗯!”宇琼重重的点点头。 落雪望着宇琼,笑了,甜甜的笑了。忽然,她好似想起了事,忙问宇琼:“你们下午几点赛球?” “两点半!” “那现在几点了?” 宇琼看看表说:“三点十分”。 听了宇琼的话,落雪的神色看着令人焦急,忙对他说: “快回去参赛吧,不用惦念我。你是队长,没有你怎么行?我真的没事了,快回去吧,帮着你的队员拿下这场比赛,好吗?再说这里还有爸爸和妈妈,你就放心……” “落雪,你……,我……”他还是不想走。 “韩瑞,你若再不走,我可真怪你了!” 此刻江父江母也过来劝他快去帮着大伙踢球,他最后又看着落雪,见她还在期待着自己说走,也便点头答应。 “路上小心,赛场小心,一切小心!”落雪道。 “你也要保重!” 他出来,后面又传来落雪的声音:“韩瑞,一定要进球!” 第二十四章 包羞忍辱是男儿 小雪依然在飘,天寒地冻挡不住宇琼那颗火热的心。等他来到体育场,上半场已结束,队员们正在休息。大伙见宇琼来到,赶忙围上来似重星捧月般。他顾不上与他们讲话,先找体育老师说明情况。体育老师说我都知道,你快换衣服活动,还有十分钟下半场就开始。他迅速换好衣服做准备活动。从黑子口中得知,上半场他们落后人家一球,比分为1:2。 赛场四周,早已被同学们围的水泄不通,风雪严寒丝毫不能减却大家的热情。宇琼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他要进球,他要力挽狂澜。下半场他将受伤的徐威替下,与高二(二)班班长刘瑾打双前锋。宇琼的到来,给大家注入了新的力量与信心。开场仅30秒,宇琼就用左脚在禁区前怒射破门。他得球后,先用右脚摆脱了一名后卫,另两名后卫两面夹击,他用右脚轻轻一扣,左脚射门令敌人防不胜防。2:2平。闪电般的得分让大家信心倍增,攻势更加猛烈。敌方开始有些慌乱,但没有对久,便阵脚稳住,已而攻守兼备,大家被宇琼那神妙一脚妙的以为铁树也可开花,以为宇琼可一妙到底,便处处让他。不料宇琼令他们大失所望,妙脚似死如归。宇琼也很是着急,被敌方狂轰烂炸,自己队员只能勉强招架,并没有还击的能力,这样下去肯定要丢球。时光在快速的流逝着,他们最终也没抵挡住对方的进攻,比赛结束时,2:3不敌对手。大家垂头丧气,仿佛丑媳妇怕见婆婆不敢面对全校同学的眼神。 宇琼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好似喝着酱油吃糖醋鱼。可他并不内疚,因为自己已尽了全力。他认为在场上大家过于依赖他将他当做救世主的做法是本场比赛失败的主要原因。本来大家在一起配合就不默契,好似不熟练的水手划船弄的船直打冷颤。如此一闹,便更加丧失许多良机。胜败乃兵家常事,他并不感到特别出火。输了不要紧,重要的是能从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笑到最后。有征战就有胜败,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失败。尽管心中是这么想,可也并不是很好受,毕竟是输了。 宇琼的心仿佛一根长长的绳子缠绕着难解的梦。正走间,听人唤他,抬头见是燕冰。燕冰手中拿着一本《南方有嘉木》,正冲他招手。他快步跑过去,方才说不失落却也有些沮丧的心情化作一阵寒风扬长而去。 “燕冰,让你失望了?” 燕冰淡淡一笑:“韩瑞,别难过,我知道你已竭尽全力,这怎么能怪你呢?从场上看,是咱们的实力欠佳,输在情理之中”。 黑子急急奔走,四处搜寻宇琼。此次输球,将他本来火光闪闪的心头弄的伸手不见五指,暗的似进了风都城。他欲找宇琼感叹一番,以解五脏六腑之气。远远望见宇琼,刚想展示他就算刘三姐也要无地自容的高音,忽见宇琼身边又多出一青春美少女,便闭上血盆大口学着懂事。心说宇哥可真死去活来,总不做阴中之月形单影只。 踏着飘落的白雪,望着飘舞的雪花,俩人边走边说。燕冰道:“韩瑞,上半场你怎么没上场?” 宇琼听了心中伤感,燕冰的话语让他想到伤痕累累的落雪。他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燕冰眼睛瞪的大大的,惊恐的神色仿佛要将这无情的风雪淹没。她没想到会这样,落雪死里逃生,宇琼也险些岌岌难再终日。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宇琼辞过燕冰,遂急去医院看望落雪。 第二十五章 悄然飞来的信息 燕冰孤孤的立于风雪中,她的心里凝结着一个大大的疙瘩,那个疙瘩忽然破了一块,往外滴着血。她现在才有些感受到世事的难料,人要活下去并不是那般容易。她回到家,换了件衣服也去了医院,进去迎面正遇上爸爸。爸爸问她去干什么?她说去找一个朋友。 “是不是韩宇琼?”柳父道。 “爸,你怎么知道?”燕冰很惊疑。 “中午他到医院来还撞了我,连招呼也没打就跑了。方才我又见他来了,你不找他找谁?” 见爸爸对宇琼仿佛很有成见,她便将车祸的事说出。柳父听完,喃喃道:“怪不得跑的那般急?” 燕冰在走廊内七转八拐,行了半天也没找到宇琼,只得回去,要将那事明日再说与他。 周一下午自习课,班主任军令如山,又为大家操劳半日调了座位。黑子与崔虎退避三舍,直逼北墙角。这些天他俩势如难产节节后退,最终背壁而依途破壁。黑子心中怒气排山倒海,眼望笑吟吟的老班,不觉将他升任太监,暗骂他是“指鹿为马”的赵高转世。想着运动会时班主任对自己的盛情,自己还真以为师徒如父子。现在看看,狗屁!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简直一势力小人。黑子眼瞪得甚大,仿佛要将刘德怀给吞掉。当年韩信曾说: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某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黑子越想越气,便施行他的“休眠政策”。睡觉不要紧,只要注意真,睡了我一个,还有一屋人。可他趴在桌上却睡不着,肚子好似食了观音土涨的难受,便请假去厕所。班主任还算开明要他快去快回。黑子一听更气,他原想老班不让去好借机发泄一下,不料令自己大失所望。到厕所却不解裤就欲撒尿,站了好久才想起自己的失误,便赶紧去摸自己的裤带,还暗暗佩服自己的忍者水平。 黑子回来,不时下课,他与王飞崔虎去体育场训练。虽今日风雪压地,可仍然要坚持奔跑在跑道上,身上虽不冷,却最终也是由热变冷。训练完赶忙回到宿舍将衣服换好,大伙还一边骂着这鬼天气。黑子因路滑不慎扭了脚,走起路来一拐半瘸,成了“残废”。其实残废也有好处,常令人同情的眼直发酸,不过罪还要自己受。 吃过饭黑子来到教室,见宇琼正在那儿做题,便过来问了问落雪的情况,宇琼见他摇摆不定形似醉酒般过来,遂问他伤的重否?黑子说没事。二人谈了一会儿,宇琼便继续涉足题海。正被一道题绞的心乱,忽听有人喊他,一望见是燕冰,不禁一愣,接着快步走出去。 “什么事?”宇琼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些天我想到一人,你将诗集给他审一下,或许他能帮你将诗集出版”。 一听说出版诗集,宇琼也来了兴致。 “燕冰,你说是谁?” “就是高三(八)班的语文老师吴应宗,他是我远房的舅舅,以前在北京的出版社做过编辑,明日你将诗集先给他拿去,看他怎么说”。 宇琼听了不免有些兴奋,萦绕在自己心头的愁绪也慢慢飞散。“好,我明天就给吴老师拿去”。宇琼说完不禁心中暗暗苦笑,自己又不认识吴老师,人家会给自己看吗? “对了,落雪的伤怎样了?”燕冰问道。 “没什么大事了,不过一时半会还出不了院。燕冰,谢谢你对落雪的关心”。 “没什么的,还这么客气!”燕冰的脸不禁一红。 送走燕冰,他回教室坐下,见黑子正斜着脸冲他傻笑。黑子过来,凑到他耳边说:“宇哥,嫂子来了也不给我介绍介绍,你可不够意思!”他先是一愣,歪脸冲笑的正鼾的黑子说:“又胡闹,谁是你嫂子?”“就是——”没等黑子说完,他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两眼瞪的黑子有些发毛,心说宇哥这是怎么了竟要对我真发火。他说黑子快回去学习吧。黑子见状只得怏怏离开。 第二天他找到燕冰,说了心中的顾虑,燕冰说你放心,我那个舅舅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可是个重视人才的人。他说那就去试试吧还要麻烦你了,燕冰说没关系的,他这才将心放了大半。 这几日他都抽时间去医院看落雪,落雪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恢复的很快。每天看到宇琼那亲切的眼神,落雪的心情就特别好。诗集已让燕冰带给了吴老师,不知吴老师的看法如何,他紧紧的等待着回音,心神难安。 阳历年的爆竹越来越近了,那一天终于炸开,同学们的心也在炸开的爆竹声里乐开了花,不料钝声响过,只剩下一片无声的寂静,同学们想要放假的激情被这寂静淹死。 第二十六章 梦静心断的表白 校演播室里,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元旦晚会正精彩纷呈的上演。燕冰一身紫色西装亭亭玉立,宛如一枝迎风绽放的紫薇。她是本次晚会的主持人之一。你看她温文淡雅,柔和宁静,仿佛月下清香悠然的白莲。你看她灵活机敏,朝气蓬勃,又似清晨悄悄跃起的阳光。她的风度与气质,她的有条不紊,不时赢得同学们的阵阵掌声。 宇琼这班正在考试,高三年级不许参加晚会,都端坐教室内党太尉吃扁食——照样儿学习。黑子与崔虎无心恋考,只想着晚会中的快乐。他们的教室离演播室很近,里面的气氛不时爆出,将一些高三骄子感化的垂谗欲滴。他俩寂寞难耐,恨自己没有孙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要不可以弄的分身法去看看。俩人嘀嘀咕咕,将校领导骂的体无完肤,然后再用嘴杀掉。好在晚会也有结束的时候,俩人不免又悲叹连一眼都年瞜到,真他妈晦气。晚会是结束了,可他俩的试卷尚未过半,只好发挥自己不近视眼的优势,前瞄后瞜,好歹答了多半。 林沨背过一段《琵琶行》,将课本合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便在书桌中找那本英语题典。找了半天没有,眼却落在那本日记上。花开花落又一年啦!过去的记忆不觉将他的心震动,轻轻打开那本日记,尘封的岁月,流失的情感,又在眼前心头荡漾。 x年x月x日 匆匆的你我随着匆匆的时光又匆匆走过了一年,蓦然回首,有着太多花落的凄惨。甄馨,对你我有着太多的话要讲,虽然你时常令我肝肠寸断。每次不经意的碰到你,也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总有一种异样的,令人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冲动,那种感觉有些许的幸福,更有丝丝的伤痛。我真的弄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为什么还是这样不痛不痒又伤痕累累的砍杀我,为什么你这样无情,为什么呀? 甄馨,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噢!对不起,也许你不能真理解我对你的情感。人在伤心落泪时总要替自己想的,那时也想不到别人的心情别人的存在,往往视别人的真情与不顾,这也可以理解。 甄馨,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让你太失望了,你也是不是根本对我就没有一丝感动?以往的日子是否都是假的?我懂得在感情中是不需要怜悯的,若是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硬是生活在一起,那是一种伤害的折磨。真的对我无心,就该理直气壮的认真告诉我,直接点,那样会更好,拐弯挂脚的更让人抱有希望与不死心,可我这辈子是不会死心了,就算不能生活在一起,我也会牵挂着,太多的无奈在心中。 长相思 当我痛苦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起你 当我高兴的时候 更有一丝心痕 触动你的影子 一切都已过去 一切却又只是个开始 不想抛开你妩媚的笑脸 清清楚楚的真实 却总叫人无能为力 没有了燕子 心底的渴望 落花的季节 风中的相思 没有了月儿 孤单的自己 失落的星空 寂寞的天际 我深深的知道,同一种东西,即使再可口,经常吃也就腻了。同一种风景,即使再美丽,看多了也就感觉平淡了。世事难懂又很难料,我清楚人心的变故,可我今天要认认真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一时冲动,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真?可我决不会拿此当儿戏。说实话,我也不会去轻易喜欢或拼命的追求一个人,毕竟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你慎重的去办这很对,我也不会放弃,因为我若放弃,我后悔,将要是一辈子! 很想不想,却总是不想不想,不去想,想到不想,还在想。 很想不想,却还是很想很想,常去想,不想很想,总在想 那日,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望着那无尽的天空,我的泪早已含在眼中。你说你死了这条心吧,难道你以为我对你有两颗心吗?难道你就真一点也不理解我?当一个人为了一个人而牵肠挂肚无限思念时,却被这个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你说那个人是什么滋味,这事想过吗,你? 甄馨,你说这世上有鬼吗?今后若能与你结为连理,那我真盼望有鬼魂的存在,来世就算成为鬼我也要与你在一起,长相思守,永不分离。 记得你曾经这样问过我:你还哭吗?我当时没正面回答,而是问你:你说呢?当时你没回答我,只是望了我一眼,说句真心话,我对你并不是演戏,为了心中的你,我也难免落泪。我时常想,我不能死去,即使困难再大,我也要努力克服,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怕我死后,没有人再真心的对你! x年x月x日 雨淅淅沥沥的整下了一上午,我今天心里很烦闷,没有一点精神。中午躺在宿舍里,想着过去的一切没有一丝困倦。外面仍旧下着雨,我烦躁的要命。走在阴冷的空间里,任凭雨水侵蚀,但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些安慰。 x年x月x日 今天的天阴冷的像潮湿的牢房,没有一点活的气息,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就是外界的影响,这就是生命中真实的一部分。风,寒冰的风,吹在脸上有些舒服,可我现在心已麻木不仁,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可能今天要下雪的,白雪纷飞,梅影浮动,好美妙的境界。不是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好多事都是如此。祝福你,我心中的精灵,相信你,我心中的月亮,恭候你,我那但愿成真的梦! 星月传奇 遥望着苍穹中弯弯的小船 禁不起思绪万千 回想起过去的一切一切 禁不住泪湿春衫 不知道今夜 靠近月儿的那颗星星叫什么 不明白为何 现在对她说句话竟有这么难 也许月儿的梦想已变得可怜 也许星星的愿望已不再遥远 其实 没有太大的奢望 懂我的心了 就是我最好的明天 给那颗星星取个名字吧 好吗 就叫她 ——世纪之恋! 不知道天气有时也懂人的心情,你不快乐时它也阴沉着脸,你高兴时它又阳光灿烂,其实管它呢?但愿世界别改变,坏就让它坏下去,好就更好。 轻幽幽的梦总是带着几分甘甜,自己的渴望,岂能没有一丝无风的牵挂,有时说什么也没有用,有时不说却是一种明智。唉!管它呢,自己的希望总不能任意随风飘散吧,追求啊,可信心还需要太多的勇气。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顺其自然吗?这要看你的感情是不是比一眼望不到尽头还要深。就算终究是惨痛,我也要惨痛的血泪交加。不惨痛能行吗?人啊,为什么偏偏这般无可救药,这难道是错,你说呢? x年x月x日 窗外,阳光明媚。 甄馨,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是,我是有些事对不起你,可你也要想想自己,我就是真那么不值得接近一点吗?是,你有你的难处,可你也要想一下别人,我真是一万分的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啦? 我现在仔细的想想,像现在这样每日牵挂着你,为你落泪,为你孤单,到底是不是还值得,到底还有没有意义。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无话可说却又有千言万语的结局吗?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待了。你——甄馨,确乎能说是一个好女孩,人们有目共睹,可你的心中那方天空却不是很辽阔,这一点你要承认。 我会后悔吗?有时恨你时也不是一点没有,可过后却总是想不起来,却还是不后悔,谁让我还是喜欢你呢?话又说回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我会永远不后悔!女孩子的心真难捉摸,始终猜不透你是什么样的心境。人生最美好的幸福就是与自己喜欢的人做着共同喜欢的事!没有你的日子,地球是会照样转的,但那只有痛苦伤心的倒转罢了…… 林沨读着,禁不住心间隐约出伤痛。往事历历在目,真情依然难舍。每当翻开那本为甄馨写的日记,他总会感到自己的心跳动出那般热烈的愤恨与失望、快乐与痴恋,令他愁肠百结,感叹万千。他不想看那本日记,想叫那份记忆尘封到永远。可孤独时他又忍不住翻阅着,矛盾的心理在折磨着这个少年的情感。伤心中,他不觉想到了宇琼,在这里复课能遇到宇琼,真是件幸事。想着那个下午的相识,想着那天晚上的畅谈,一丝微笑又飘上了他的容颜。 第二十七章 博士买驴传笑话 离期末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人们的心在这屈掌可算的时光中似不倒翁般永是悬在空中。背的背,算的算,写的写,看的看,函数电磁化合物,语文外语加遗传。一天天忙的月上中天,一个个紧的少去厕所。 黑子与崔虎也大刀阔斧临时抱佛脚,若此次考少了回家一定年关难过,被逼无奈只得苦学。岂不知佛脚也是很臭,抱了半天不觉被“臭”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一次函数反函数已将他俩弄迷糊,动能动量守恒,可他俩的脑袋却总不守恒,就算湿润的蓝色石蕊试纸遇到氯气,在他俩眼中也只能变红不会退色。虽对问题无从下手不知所以,却还清高的要命,从不向别人请教,每日生憋硬套,只卡的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崔虎便大骂编书出题者,将书弄的如此深奥,题出的比跑八百米都难,真他妈不懂事。黑子也满头雾气,大夸崔虎骂的好,还说那些人不是光不懂事,而且还不会办事,若将这些难题夹到武侠中学习,肯定都能学好。崔虎说要放到黄书中那人们研究起来岂不更透彻。那些混蛋们还真是不会办事。 不当家不知过日子难,他俩真想学习,才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比地瓜真是大不少! 无论做什么事,每日总闷头干那一件,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厌烦情绪。同学们天天跋涉与题海之中,不免觉得劳累,今天下午的两节作文课,让大家得到了很好的喘息。 语文老师年轻有为博古通今,名牌大学毕业更显得风度翩翩。他进入教室令课代表将作文发下,说:“此次作文,同学们都交了,我感到非常高兴。这次作文有的同学写的真是不错,比如贾茹蔷、沈雨柔、韩宇琼。其中数沈雨柔同学的文章出色,有真情实感,内容丰富有文采有创新……” 上面老师讲着,雨柔低着头不敢正视老师,脸上也闪现着烫烫的感觉,心中也有一些甜蜜生出。宇琼用手碰了下雨柔说:“你进步了真快!”雨柔开始一愣,接着笑道:“你的才叫有文采,我这是瞎蒙的!” 黑子在下面翻着自己的作文,心说这搜尽天下名人之语的文章,定能令老师夸自己王凤洲重生,曹雪芹在世。看后面批语有句云:博士买驴。不禁喜上眉梢,老师说我是博士,真乐杀我也!“买驴”二字却熟视无睹,不懂装懂更令他兴奋。虽说现在博士不似大熊猫般珍贵,可也是一般人难以所及。老师这般夸赞,说明我也是文家可塑之才,今后一定要好好写作文争取赶上鲁迅,为老师买匹驴去。他专情的读着自己的文章,偷偷的发笑。不对,老师怎么没将我的文章当着众人的面说好呢?细想准是如此,老师都说我是博士还用的着向大家说吗?俗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反正说不说我都是博士,还要虚名干嘛?他越想越得意。 “同学们,从以往分析,2002年的高考作文很有可能还是材料作文。比如2001年的作文为诚信,讲究内容丰富,2002年又添了感情真挚。这就要同学们写真情实感,不可凭空捏造事实。我们平常练习作文都是为高考做准备,用不着写的太长,800字就行。千万要注意好开头结尾,高考阅卷者任务很重时间有限,所以他们可能没工夫通读全文,只要开头结尾精彩便可以拿高分。其实老师也不愿意你们这般做,记住做作文时首先要字面工整,先给阅卷者一个好的印象,再就是不能将文章写成四不像。虽然现在高考作文不限体裁,但也不要写成你们所谓的‘杂文’。国家命题小组以明确指出这一点,你们千万要注意,大家今后要多背些名言警句,高考重加此题是一个,再者还可用在文章里扩展你的知识面,还要有文采……” 语文老师说了将近半节课,便令大家讨论上次的文章。黑子在那儿对崔虎大加议论自己的文章,将自己晋升到大文豪之级,惊的崔虎不知如何是好,以为黑子真成了圣人,便说老白你以后当了文坛霸主可别忘记让我也做个坛主之类的。黑子满口答应说老崔你放心,我若做了文坛霸主让你做我的秘书,崔虎说秘书都是女的我怎么能行,黑子说你不会去做变性手术?崔虎说滚蛋,我若做了变性手术那潘金红怎么办?黑子说那就让她去妓院。崔虎说那怎么不叫你媳妇去妓院?黑子说我没有媳妇那怎么让她去?崔虎说你不会找一个吗?黑子说找谁,你又舍不得将潘金红让与我,崔虎想来想去说还是找陈梅算了,若办了那可是超值享受,你看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广告词说一顺到底才叫爽,真是爽!我看最终泡她算了?黑子说她就是再爽我也不泡她,她是太骚了,那真是一骚到底,我可不想坏了名声。崔虎说既然这样你还是坐家的女儿偷皮匠——逢着的就上吧!黑子说我宁愿做和尚也不会逢着的就上的,那简直是性狂的作为。崔虎说那就没辙了,你老兄就只有找尼姑了,黑子说尼姑也不错,你看电视剧里的尼姑个个都那般美貌,谁要是娶上那样的媳妇还是福气呢,再者尼姑不会偷人,保证当不了别人的情妇有外遇,那可是放在家里最放心了。 听了黑子一席话,崔虎说也是那你就去找个尼姑算了。黑子说我找不到你姑怎么办?崔虎说我帮你找,黑子说你姑漂亮吗?崔虎说不知道。黑子说你姑你怎么不知道?崔虎闻听才急说你姑才漂亮呢?俩人正欲大加拼杀,见老师正向这边靠拢,便俯身碰头,又研究黑子的“博士买驴”之文。 刚下课,黑子就急急而奔,拿着作文直冲宇琼来。宇琼问黑子什么事?“宇哥,你看看我的文章怎样?”宇琼拿过来翻阅,见黑子这篇文章足有两千字,看过批语,呵呵笑起。黑子以为宇琼也在为自己能写出如此名文而高兴,也便随笑。雨柔歪着脸看黑子在那儿傻笑,遂拿过黑子之文也读了一遍,读完也忍俊不禁。黑子心想这篇文章竟有如此魅力,使得两位班中文豪笑着赞赏,就算不做博士也幸亦!这正好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宇哥,你说这‘博士买驴’什么意思?” 宇琼见他追问,便要其查字典。黑子却不依不饶的要他说。宇琼只好说: “博士,在古代为专精一艺或传授经学的职官。比如写《过秦论》的贾谊就做过此官。《颜氏家训·勉学》曰:邺下谚云:‘博士买驴,书卷三纸,未有驴字’。后用‘博士买驴’讽刺文章冗长,不得要领。黑子,你可要加油啊!” 黑子听了,这才明白自己是空欢喜一场,兴奋劲遁入了爪洼国。可他还腊鸭子煮在锅里——身子烂化了,嘴儿还硬,说宇哥你可真会跟我玩笑,咱这是绝顶佳作,有李义山之才也就是不得志罢了。他虽如此之说,可虚荣心也受到伤害,刺的他似饿了三日的斗牛蔫蔫的回去。 第二十八章 激荡心灵的畅谈 在这个晴朗的日子,落雪出院了。宇琼没时间去接她,中午一放学便直去落雪家,他的心很沉重,尽管知道落雪不会怪他,可他的心底还是感到有些内疚。至落雪家,江母说落雪刚睡下我去叫醒她。宇琼赶忙起身拦住说让她好好的睡吧,以后有的是时间,他又问了一些落雪的情况,江母一一回答,他又坐了一会儿便出来。落雪的医药费全为肇事者所出,可后果还是要对她大加伤害的。 他骑车缓缓的行着,自己的诗集也不知道吴老师怎么看待。出版那本诗集,是他多年的心愿。那本诗集记录了他从初中到高中将近六年的所作所为所感所想,痛苦、喜悦、泪水、欢笑、一段段故事;天地、山川、河流、阳光、一个个希望。写诗,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过去的岁月,映出多少心流的激荡。他时常读自己的诗,读着读着不禁泪流满面,读着读着不禁笑语飞扬。因为爱所以爱,因为善感便会忧伤。因为想所以想,因为美丽更加端庄。 他下午去文学社忙完便走,却被燕冰唤住。“韩社,你等一下”。 宇琼停住问道:“有事吗?” 燕冰看样子很是兴奋,“当然有事,而且是喜事。吴老师说你的诗很好,他现在正与北京某出版社联系,叫我请你去一趟”。 宇琼不听则以,听完挺聪明的人忽变成了白痴,呆在原地沉默于遐想之中。 “韩社,你怎么啦?咱们走吧!”燕冰有些不知所措。 宇琼沉浸在悠悠的诗境当中,他仿佛看见眼前阳光明丽,花团锦簇,一只天鸟正自由自在的飞翔。燕冰叫了他两遍才回过神来,拉着燕冰就走。 “韩社,你要去哪儿?吴老师家在这边”。 宇琼醒悟,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放开燕冰的衣袖。 “燕冰,对不起,我——” “别说啦,我理解你的心情,走吧!” “嗯!”他点点头。 来到吴老师家,他的心中不禁紧张,自己一次没和吴老师接触过,虽从落雪与燕冰的口中得知一些,今番亲自造访,难免感到一种上战场的意味。燕冰按门铃,不久便有人开门,是一老年妇女,燕冰管那人叫舅母,他也知晓这人是吴师母。随吴师母进去,吴老师正在客厅端坐。吴老师笑着让俩人坐下,那副慈祥的面孔令人觉着很亲切。 一见到吴老师,他的心反到平静。这就如上前线打仗的战士般,没上时听着炮声震天心也有些惊恐,可真上去感到那火光也是很平常。 “吴老师好!”他先问候了一声。 “你就是校文学社社长韩宇琼?”吴老师道。 “是,我就是韩宇琼!”他慌忙站起身。 吴老师让他坐好,说:“你的诗集我已读过,确实有一定的水平,我感到很震撼也很高兴!像你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现在就有如此的成就,真的是不简单。当今诗坛很不景气,写诗的少读诗的少爱诗的也便更少,好作品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你这后起之秀,可要加倍努力啊!” 望着吴老师赞赏的眼神,他的心里也很高兴。他问道:“吴老师,你说该如何写诗呢?” 吴老师没先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他顿了顿说:“我感觉写诗就是一种情感的投入,将山川草木虫鱼鸟兽赋予其人的心和情。以情动人,以感抒心,达到一种忘我不舍我,舍我不忘我的境界。诗是美的,应令人眼见心动陶醉于其中,感受到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 他说完,眼望着吴老师,不知他对自己的说的有何看法。燕冰在一旁心情激动,她感到宇琼说的太好了。她也眼望舅舅,不知他将怎样看待宇琼的说法。 吴老师一直笑容可掬的听着宇琼说,他没料到宇琼对诗歌创作有如此深刻的体会。太不简单啦,真是后生可畏,丈夫未可轻年少! “宇琼,对你的看法我很赞同。诗歌,其实就是情感的奔放。无论豪放婉约,清新自然,都要有心和情的支配才能得以动人,没有心和情注入的诗篇,决不可能成为脍炙人口的佳作。忘我而不舍我,舍我而不忘我,你说的很有道理很深刻。自秦代以前,孔子就搜罗民间流传下来的歌儿,确定305篇编成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在往后有屈原宋玉等人的作品组成《楚辞》,秦代以后,有徐陵编成的《玉台新咏》,郭茂倩的《乐府诗集》,伟大的诗人举不胜举,伟大的作品也难以数计。比如还有明代四大奇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中也有不少好的诗词,清代曹雪芹《红楼梦》中的诗词也很出色。中国的诗人就如天上的繁星般多的数不清,他们的作品组成了中国诗歌的整个天空。写诗必须读诗,必须纵览各家之长烂醉于心来弥补自己的缺陷自己的不足,然后发自己之灵感大加创新”。 吴师母给三人端上茶来要他们称热快喝,宇琼和燕冰谢过师母。师母下去,吴老师喝了一口香喷喷的龙井,接道: “叶落归根,狐死首丘,中华五千年的瑰宝我们必须要继承和发扬。现在不是有人发起了一个‘寻根运动’吗?这历史长河中的古典文化之根真不能丢啊!一代代圣手呕心沥血的作品有的却散佚,现在流传下来这些多么不容易。子孙千万不能视之不甚惜,弃如草芥。当然,像你们这样有志气的少年如今还有不少,这让我们这些老一代也看到了希望,以后发扬中华文化的重任就要你们扛了,中华的文化之根真的不能丢啊……” 宇琼和燕冰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吴老师的言语在俩人心中已经生长。寻根,中华五千年的文化之根,真的很重要。 “舅舅,你看这本诗集能出版吗?”燕冰道。 “我看差不多,我与北京的一家出版社联系过,他们要我把稿子寄过去。对了韩宇琼,这两天你尽快把诗稿打印出来,将已发表的归为一类,未发表的归为一类。未发表的我感觉好的也在上面打了记号”。 吴老师将那本诗集拿来递过,宇琼翻开,燕冰也凑过来看,但见上面吴老师已用红笔在题目上做了记号。 “吴老师,真是太谢谢您了!”宇琼很感动。 “没事,为中国诗坛挖掘新人,我义不容辞。我打过记号的和你以前发表的加在一块总共有一百好几十首,这一百多首诗歌若能出版发行,那真是一件幸事!”吴老师到此又抿了一口茶,忽问:“你以前练过书法吗?字写的这般漂亮”。 “是的,我初中时练过两年,但没坚持到现在荒废了”。宇琼感到惭愧。 “中国是书法艺术也是博大精深,要想练好非一朝一夕之功。我也比较喜爱书法,余暇时间也常练习,你看我墙上的字都是自己所书”。 宇琼这才抬起头仔细的环视这间屋子,屋子很朴素,没有什么高档家具,但四周的墙壁上却大小横幅贴满了书法作品。程邈的隶书,颜真卿的楷书,欧阳荀的行书,张芝的草书,李斯的小篆,吴老师的书法简直达到了乱真的地步。望着这些作品,他的脑中浮现出虞世南生病练字用手划破被子,钟繇盗墓学书,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的故事。他也暗暗发誓要好好的练习书法,争取超越前人。 “吴老师,我回去就打印,完事我给你送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他说完,便与燕冰起身。 吴师母这时从厨房跑出,同吴老师一起挽留两人吃饭再走,说都已为你们做了饭。俩人说不了晚上还要上课,谢过吴老师吴师母的盛情,出门而去。 第二十九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韩瑞,咱们现在就去打印吧!”燕冰很急切。 “燕冰,别急,现在离上课时间已不多了,等明天吧!” “你说的也是,那就明天吧,别忘了,到时一定要叫上我!”燕冰歪着头冲他微微一笑。 “知道,一定不会忘记你!”他拉着燕冰直奔附近的餐馆。 “燕冰,饿了吧?今天我请你,上次帮我的忙还没谢你呢!” “我帮你什么忙?”燕冰不觉忘却的愣住。 “自己说过要我请你的,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忘记了?” 燕冰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想了半天,等于不想,她还是不知自己何时所云过。 “就是那个包裹!”他见燕冰双眉紧皱便告诉她。 燕冰眼前忽然一亮,仿佛黑暗的雨夜划过一道闪电。“我想起来啦!” “还我想起来啦!我不告诉你恐怕你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他眨眨眼冲燕冰笑的好灿烂。 “我还真忘了。其实,你不该告诉我的”。 他听了很莫名,“为什么?” “因为我想请你啊!”燕冰显得有些逗。 “不会这么简单吧,什么事?说与我听听”。 “真想听?” “不想,不想听要你说干吗?” “我的一篇文章发表了”。燕冰说的很轻。 “不会吧,像你这样气死谢道韫,不让上官婕妤的女儿家”,他吃惊的望着燕冰,接着道:“怎么能不发表作品呢?” 望着笑容满面的宇琼,燕冰长叹一声:“唉!韩瑞,你这一句话憋的人都心发慌!” “什么题目?”宇琼说。 “《燕子》”。燕冰道。 “燕子,燕子,细雨燕子斜,微雨燕双飞,似曾相识燕归来,一定是散文吧?” “你怎么知道是散文?” “我不知道,瞎猜”,宇琼说:“真的!” 这时,服务员过来问俩人要点什么?燕冰要他说,他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便要了一盘宫爆鸡丁,一盘红烧茄子和两碗米饭,还说米饭要大碗的。不久,饭菜就上来,俩人边吃边聊。 “这鸡丁还和你的口味吗?”宇琼道。 “很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宫爆鸡丁?”燕冰有些奇怪,她知道宇琼不是随便就要了这道菜的。 “我不知道,瞎猜”,宇琼说:“真的!” “我不相信!噢,我想起来了,我的诗文本后面写了这个菜名,前几天你拿去看过……”燕冰心里忽生起一股暖流,她为眼前的少年感动。 确实,这个菜他是在燕冰的本上看到的。凭感觉这一定是燕冰非常喜欢吃的一道菜。要不,燕冰也不会随手写在这个本子上。有时你虽然嘴上不说,可你的手却常出卖你。就好似当你爱恋上某个人时也不会随意说出,但在你的本子上却会随意就写出她的名字。由此推断,他坚信燕冰会喜欢这个菜,便不惜今日囊中羞涩要了这个菜。 “韩瑞,谢谢你!” “不用谢我,还是谢你自己吧,我真是在你本上看的!” “我知道!” 沉默,深深的沉默。有人说沉默是金,有人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金子也好,爆发也好,灭亡也好,从沉默的本身来看,它就是一言不发就是沉默。 俩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饭,燕冰忽然问道: “韩瑞,为你寄包裹的那人是个女孩,对吗?” “你怎么知道?”他先是一愣,真的没想到燕冰会问这个。 “我不知道,瞎猜”,燕冰说:“真的!” 燕冰说完,俩人都笑了,但燕冰笑的有些惨淡。 “她长的漂亮吧?”燕冰说。 “对啊!她不仅长的漂亮,而且才气盖世,词写的最好。文采直逼班昭鲍令晖蔡琰,气蕴有李清照朱淑贞袁机之风,以前她也是文学社的成员,现在北京读高中……” 宇琼犯了一个大错,越聪明越有才气的人有时却往往更傻。他不该当着燕冰的面大加赞赏芳雨。尽管燕冰是个开朗乐观懂事有礼的女孩,但这一切并不能说明她就能将所有事情看开她就没有一丝私心。记得有人说过:假如你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大加夸奖另一个女孩子,那么你就在这个女孩子眼中死定了。虽然燕冰有一些度量,可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说别人怎样怎样出色,也难免心中一阵酸痛。可她脸上没带出来,而是将其潜藏在心底。 “你们在一起很好吗?” 听燕冰这样问,他也感觉到了什么。望着燕冰的脸,尽管燕冰掩饰的很好,可真正的感情也将她暴露了一丝。不仔细看你就发现不了。 “我们在一起只是一般的朋友,也说不上很好”。 就算你是天才的演员,演技精妙绝伦,天衣无缝,但当你心情波动之时也会令人看出破绽。燕冰被宇琼那一眼望的心慌意乱,便淡淡一笑赶忙要他多吃些菜,他也劝燕冰多吃菜,说你喜欢吃就要多吃些,俩人心中都有些异动。 沉默,又是沉默,因为无言所以沉默。也许沉默是金,也许沉默中真有爆发与灭亡。 宇琼先吃完,便去买单,可他口袋中仅有五元钱,说什么也不够,因与老板熟悉便先记在帐上。燕冰看他过去,也赶忙走过去想付钱,说这次是我请你的。他说今天是我请你的并要老板别收她的钱。老板最终没收燕冰的钱,燕冰无奈只得说下次一定要我请你!他说我等着保证让你把钱花上。他要燕冰回去再吃些说还有时间,燕冰说我也饱了,便要他快回学校去。 “韩瑞,你北京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燕冰忍不住又问。 “林芳雨!” “好名字,芳雨,很柔很美!” 他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言语。冬夜的风很酷,冰力十足。天上星光点点,地上霓虹耀眼。 “燕冰,你说我们去哪家打印室打印?”他问道。 “我看还是去公安局旁边的那家‘兰雁快速’为好,那里较便宜,打印这本集子也不是个小数目”。 “好,就去那里”。 寒冷的夜幕下,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有说有笑的宇琼和燕冰,那人目不转睛,心里怒火中烧,他恨眼前的两个人,尽管他这种恨显得太苍白无力,可他还是恨,他说不上这种恨来自何方,也不管有没有道理,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就是要恨。目送着两个少年消失在远方,他更加感到自己可怜,感到那两人可恨! 宇琼坐在那儿,心里很不平静,想想明天就要去打印稿件极是兴奋。又想到燕冰在听到自己说芳雨时的眼神,他更加感受到了一种兴奋过后的沉重。对于芳雨,他始终将她放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当中。虽然男人和女人之间很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可他希望与芳雨之间能改变这种说法,但他心中却没有底,不知道自己与芳雨之间的友情到底能走多远。对于燕冰,他觉得与她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愉快,那种愉快仿佛是天地间最幸福难忘的永恒。他越来越感觉到燕冰好似就是他几万年期盼的唯一,她就是他要寻找等待的天使。 天使的样子 纯洁的天使飘落人间 她是心灵上永恒的永远 风含着她甜甜的微笑 云抚着她雪白的肌颜 眉黛上弯弯新月 眼露出星光流泉 独立于断桥的传说 遥望碧波柔水情无边 因为爱才敢忘记天条 因为爱才会私自下凡 寻找啊寻找啊思念 梦中不尽的千古之缘 第三十章 治流感醋意正浓 晚上第一节上化学,班主任一改往日雄鸡作风姗姗来迟,缓慢的脚步使自己雅号羞愧难当。刘老师因感冒厉害,脚步更加缓慢,就算与刚会爬的小孩子赛跑也要甘拜下风。同学们想不到老班也会生病?黑子和崔虎更不敢相信老班也能生病走的比爬都慢,就连班主任自己也是掩耳盗铃,想自己怎能被病抓住,以往的身法那里去了,他病不瞑目。 教室内有的座位也是空荡荡,这次的流感已将他们冒上。有人虽未卧倒,也是鼻水长流靠坚强度日。老班进来,用呆滞的眼神环视一遍四周,便叫过陈嘉,要他去买几斤山西老陈醋。陈嘉不知买醋何用,惊疑着去外面酱菜店买了三斤山西老陈醋,交给班主任。班主任又叫他和宇琼去办公室将那煤火炉子抬来,陈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刚出去,又被班主任喊回说连桌子上的那个勺也拿来,陈嘉越来越迷惑。俩人到办公室,陈嘉问宇琼老班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是不是真想请大家吃水饺兑现曾经的许下的诺言?宇琼一手拿着勺一手与陈嘉提着炉子听了不觉一笑,说老班不是请大家吃什么水饺,可能是要熬醋。据现代医学发现,醋除了可以产生热量外,还能使胃液分泌增加食欲增强,有助于消化。醋中的醋酸成分具有很好的抑菌和杀菌作用。醋对流感病毒也有较好的抑杀作用。老班可能是要在教室内熬醋为大家治病。听了宇琼的诉说,陈嘉彻悟。 他俩将炉子抬进教室,班主任便以蜗牛之功放好勺倒进醋开始煎熬。屋内不久醋气扑鼻,醋气迷漫,醋气冲天,同学们一个个醋色满脸醋颜酸酸。黑子和崔虎被醋的昏昏欲眠,想老班今日是否在家中被老婆伤害,竟让同学们也受牵连。黑子不禁诗兴大发,作诗一首曰: 醋 很酸 不想闻 如何去办 逃离窗外边 独自不想成眠 吃罢两缸也觉甜 你来一碗我来一碗 莫让天下假情弄惨淡 黑子一气呵成,将醋气冲淡。老班见大伙愁眉不展,苦着脸似看到男(女)朋友与别人打情骂俏,便说我这是为你们治病,不要一闻到醋就说不好。 沈雨柔因病未来上课,下课铃一响黑子便窜来宇琼身边,要他欣赏自己方才的大作。宇琼说不看一定很好,看了也许很坏,还是不看为妙。黑子强逼着宇琼看,说绝对是上乘之作是灵感降临而成有亲身体验。宇琼只得阅之,读完想笑,却又没笑出来,说这可能真是绝顶之作。“还什么可能,这本来就是绝顶之作!”黑子笑的好满意。 放学后,黑子拐着与崔虎回宿舍,宿舍内冰冷梆硬。这二位便大骂老天,骂完老天骂学校领导说每日吃喝热烈也不管爷爷的死活不按暖气若冻死我们看谁替你们考大学?大伙陆续归来,洗完脚钻进寒冷如冰的被窝却不睡觉,又侃起来。单磊说赵薇真是活该,穿“日本军旗裙”现在被泼了大粪大快人心,高鹏说赵薇也真是的,竟然穿什么日本军旗裙,将自己是中国人都忘记历史的教训她也不顾,今朝被泼也算是罪有应得。刘斌又说全球百佳影星中国三人上榜,分别是李小龙,成龙和周润发。崔虎说我最喜欢成龙,黑子说我最喜欢李小龙成龙还是不行,大伙一致赞成黑子的说法,说中国功夫还是李小龙。说着说着都感叹李小龙死的太早。什么梁家辉喜获影帝,朱军和曹颖有望主持春节晚会,周迅拍摄性感照,王治郅在nba上场18分钟得了10分,国青队战伊朗等等,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激烈。 “听说张柏芝演出飞车被摔的骨头碎裂有可能下身瘫痪”。不知谁说了一句。 “什么?”黑子听了大呼。 他在明星中最“爱” 张柏芝,一听这话禁不住惊叫:“她怎么能瘫痪呢?别瞎说”。黑子有些不信。 “我听说张柏芝也就一个月内无法下床没那么严重!”王飞道。 “张柏芝那么白、漂亮、死不了,我最喜欢她的那首《星语心愿》了,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崔虎说着还放开三音嗓子吼起来。 黑子躺在那儿听着大伙的议论,心中酸酸的,好似又被熬的醋味冒上,他在替心中的偶像担惊。 第三十一章 莲花泛水越女腮 转过天,宇琼中午放学没回家直接去找燕冰,到那里见燕冰已走,正好晓灵出门,他便问晓灵说燕冰怎么走了?晓灵看一眼宇琼说韩大社长我本不想理你可看到燕冰的面子也只好说与你:她被她妈妈刚下课就叫走了。宇琼听了说声谢谢,只得自己去“兰雁快速”,心间难免有些失落。 急急来到“兰雁快速”将自行车锁好,拿着诗集进去。他以前在这里复印过稿子,与老板还算认识。老板见他进来赶忙笑脸相迎,说有何事需要帮忙好久已不见你了欢迎欢迎。他说这阵儿学习特紧今日好不容易没有作业,还请老板将这本诗集打印成册。他说着将手中是诗集一扬,老板接过翻了一遍,说能为你效劳甚感荣幸,你的字可真叫绝,简直就是书法字帖。他一笑说哪里哪里…… 此打印社生意还很火爆,他进来不久,又来了好几位复印或打印的,老板手下的那几位职员都有些招架不住。老板说今日就是忙死我也要亲自为你认真完成。他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并告诉老板打印哪些篇章,老板立竿见影接着端坐电脑前为宇琼服务自己赚钱。宇琼也搬了把椅子坐在老板身边做了“编审”。他正聚精会神,却又忍不住回过头去。 “韩瑞!”这一声犹如清脆的百灵啼鸣穿越时空的隧道直钻入宇琼耳中。 “燕冰!”宇琼不免一愣,他没想到是她。 “对不起,今天我妈叫我有点事,本来说好的又让你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燕冰进来赶忙解释。 “怎么这么说呢,没关系的!”宇琼说着拉过自己的椅子要燕冰坐,又道: “你今天能来,我真的感到很高兴!” “我也是,但愿这本诗集能早日出版!” 燕冰将背着的包放在桌上,俩人都没坐,用手扶着那把椅子做老板的“监军”。望着老板灵动自如的操作,真有些羡慕,假如自己也能练到这个程度就好了。时光仿佛河中的渔船眨眼已从这座桥到那座桥而过去,俩人扶椅子的手臂都已酸痛。燕冰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臂,忽想到什么,忙去桌上拿来包翻出一些食物。她知道宇琼为忙此事一定顾不上吃饭,便与他带来,方才竟忘却。他望着燕冰递过来的食物,不觉愣了一下。 “给”,燕冰深切的望着宇琼。他 不想接,虽然自己此时确实很饿。可一触过燕冰的眼神,他又忍不住伸出了手。他知道这是燕冰特意为自己带来的,倘若执意不要,未免要伤了她的心。 “谢谢!”他狠狠咬了一口面包,心中充满了感激。 望着自己亲手带来的食物被他吃掉,燕冰感到一种莫大的甜蜜,抿着嘴笑了。 自打印社出来,俩人骑车直奔学校,现在离上课的时间已经不多。诗集今日看来是很难打印完的,老板要宇琼明日上午来取。宇琼坐在教室里,想起自己已好久没去看望落雪,也不知落雪现在是何样子?心中好过意不去。明日中午又要去打印社。为了这本诗集,自己忙碌异常,也不知最后的结果怎样?他望着窗外干冷的天,心中忽升出一种说不出滋味的惆怅。 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期末考试,可自己还在为诗集而奔走。眼见同学们都在拼命的复习功课,他心里也是急如更羸之箭。但做事情总不能半途而废,虎头蛇尾,有始无终吧,他还是想竭尽全力将诗集的事情办完,不管行与不行,至少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他也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精力用在这里的多那里便会少,用在这里的少那里的便会多。在诗集这事上,他确实占用了许多时间,现在他也必须努力学习,高三啦,弓上弦刀出鞘的时期,狭路相逢不拼怎么能行,可自己儿时的梦想,多年来熬灯苦思的艰辛,如今已有了一些眉目,怎不令他欢欣喜悦。现在他只有两者兼顾,争取最好的收获。 天又明亮了,宇琼去“兰雁快速”拿诗集。今天上午,天边忽多出几朵彤云,使本来明亮的天顿时阴沉,风摇着街道两旁梧桐的秃枝,昔日大红大紫的牡丹也只见残梗,仅有青青的小松还能让人眼前一亮,泛出孤独的绿。 大街上行者甚少,宇琼顾不得凄寒,蹬车极快。来到“兰雁快速”,老板笑着说我加班加点才完成不久,完成后我又核对了一遍才放心。读着你的诗,感受着那颗少年心,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敬佩,想我上高中那会也很喜欢读诗,却没写几首,看着你这文采飞扬的帅哥,真了不起!老板一席话使宇琼心中热乎,忙说小可不敢当,十分感谢你为我认真打印。老板将诗集打印稿递与宇琼说你再看看,他翻看着打印稿,见没什么误漏很满意。 他正欲付钱,老板又道:“老弟,昨天来的那女孩子是你女朋友?” 听了老板的问话,他脸忽一红,忙道:“不,哪里,她是我同学”。 “小老弟,还不好意思,其实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你可真有福气,交了这样一位‘同学’,‘莲花泛水,艳如越女之腮’。真乃‘纳菲尔蒂蒂’(绝代佳人),仿佛希腊玛娅降生中国,好好的把握!” 宇琼立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想这位老板学识还广。听他赞叹燕冰,宇琼心中也很舒服。 宇琼付过钱,辞别老板而走。老板很会做生意,让了宇琼一些钱。自宇琼口中他已知晓宇琼为校文学社社长,今后自然少不了打印复印之事,他要为以后打下基础铺好路。从“兰雁快速”出来,宇琼直奔落学家,长长的感情思念已将他折磨的难以回避,他感觉若再不去看望落学,就什么事也不能够认真去做,也不能逃脱自己心灵上的责备。 他骑着车,耳边不禁回荡起老板的话语,其实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你可真有福气,交了这样一位‘同学’……好好把握…… 他思索着,假如今生今世能与冰儿结为连理,那将是天大的幸福与美好!他愈来愈感觉燕冰仿佛就是他心间的诗,只要他还有半口气,她就不会幻灭。可在燕冰的心里,自己是否也很重要?他不能猜透她的心思,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至少冰儿很关心他,对他很好。 第三十二章 痴心无语泪花飞 敲响落雪家的门,不久江母出来将他让进去。江母见是宇琼很高兴问他放学了?他点点头说落雪现在怎么样了?江母说伤好的到是不慢,可今年也很难再去学校了。他听了心里很黯淡,推开落雪卧室的门,见她正躺在床上看英语,复读机里却放着一首含笑的《飞天》。 落雪见有人进来,抬眼见是宇琼,慌忙起身要他坐下。韩瑞,怎么是你?” 宇琼被她这一问,有些不解,笑道:“难道我就不能来了?” 落雪收住喜悦说:“我是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一趟?” 见落雪那很是委屈的样子,他知道落雪真是怪他了。他心中也十分恨自己。他没回答落雪的话,而是问:“伤口还痛吗?” “好多啦,但今年还是去不了学校的。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叫我妈给你做点,我们刚吃过”。落雪说完便喊妈妈为宇琼去做饭。 宇琼赶忙出屋拦住江母,“婶子,你就别忙活了我也不饿,再说我若不回去我妈不也等着嘛,见到落雪的伤好的很快,我也替她自己替你们放了心,您就别去了婶子……” “瑞儿,你快进屋去,这里的事你别管,不是我说你,这么久没来婶子家,婶子连顿饭都管不起了。你妈那边你也不要管,等会我跟她说。还记得小时侯吗?你妈拉你走你就是不走,吵着嚷着非要在婶子家吃。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时光真是不饶人啊!还站在这里干啥?快进屋去”。江母说着将宇琼推进屋,随手将门关紧去了厨房。 “叫你在这吃你就吃吧,又不是外人家”。落雪也说。 “你不知道,我已经两个中午没回家了!” 见落雪不解,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他其中没提到燕冰。 “这么说诗集就要出版了?你多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这还很难说,还没将稿子寄过去,谁知道会怎样?” “打印稿呢?拿来我看看”。 宇琼从书包里小心的拿出给了落雪,落雪轻巧的翻阅着,眼中闪出惊异的光芒。 不时江母自外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碗面条,飘出一股扑鼻的香。“瑞儿,快过来吃吧!” 江母又出去拿来筷子端来一盘菜,落雪也喊宇琼快去称热吃。 “家里也没鸡蛋了,仅剩下这俩。瑞儿,还愣着干啥,快过来称热吃,大冷的天!” “婶子,让你受累了!” “怎么还说这个,又不是外人,要是放在以前,婶子可不一定能让你吃上面条,你想想小时候都吃喝些什么?窝头,棒子面粥,吃馒头那是少有的事。听说咱那苦村子现在也好过多了,如今这世道就是不错”。 宇琼吃完,江母帮着收拾下去,便去忙自己的事。屋子里又剩下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孩子。落雪将磁带翻回,又放起了那首《飞天》。宇琼也很喜欢这首歌,便与她一起静静的听,回顾着《飞天》的mtv,想着《飞天》的意境,沙漠的壮美,宇琼心头又掠过一些诗句:“大漠沙如雪”,“大漠孤烟直”,“大漠风尘日色昏”……,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能亲自去领略一下大漠的风光,去观望一下沉浮沙中的“精绝国”,那是多么美好的向往啊! 又听了两遍《飞天》,落雪自床头拿过一笔记本来说:“这几天常听这首歌,一时忍不住也写了首《飞天》诗,你看看有什么贻误”。 宇琼翻开笔记本,见上面有这样一首诗: 一滴泪/一个轮回/一袭白衣穿透时空的经纬 大漠箫音如魅/夜让寂寞枯萎/烟花妩媚/不见当初的温柔似水 风与风的缱倦/堆砌相思寸寸成灰/流沙与流沙的缠绵/揉碎满天斑斓星辉 来去匆匆/缘散缘随/剑断残痕寄斜阳/痴心无语泪花飞 读罢此诗,给了宇琼一种震撼,想不到落雪的诗歌竟有如此功力,仿佛张若虚仅有两首诗传世,却因一首使他竟成大家。 “你感觉怎么样?”落雪在一旁问道。 “旷世之作,当传天下”。 “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这可是处女作”。 “真的不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你说的真心话?”落雪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那到也是!不过同你的诗相比,我可差远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各有千秋。其实我对自己的诗也有好多不满意”。 落雪望着宇琼脸上的笑意,心中仿佛沐浴着春风也很快乐。 宇琼将落雪的《飞天》又读了几遍已经背熟,还给落雪那个笔记本,看看表便站起身。 “在家里好好的养护好好的复习,千万不要着急,我得走了,到时再来看你!” “你走吧,别误了上课,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宇琼笑着为落雪带好门,走出去。他到学校什么也没做,先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一剑缘 一颗孤心 一声长啸刺破青云 烟花舞影如怨 大漠流沙红尘 细语柔水 空留昨昔无限伤痕 泪与泪的晶莹 浸透凄凉秋雨缤纷 恨与恨的离弦染尽冰雪风抚霜晨 苍茫远空 箫声正紧 马踏落日任飘飞 凝眸望断黄昏 第三十三章 相思无限何时休 x年x月x日 我深深的知道,人世间的路漫漫无际,崎岖坎坷曲折无奈自然不会少,你也有你的苦衷,这我能理解。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个什么角色,你是个什么角色,都是很清楚明白的事情。难道说还有比真诚更让人可信吗?也就是如果你不曾心碎,你也不会懂得我伤悲吧!若将你放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会怎么办呢?你难道就会把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放弃吗?我很彷徨,我很迷茫。 我时常想,我要好好的过下去,我不害怕死亡,但我还不能死去,因为我怕我死后,没有人再像我这样的珍惜。也许在别人看来会肉麻的想呕吐,可在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如火的跳动。好好的静下心来想一想吧,就算你不能理解,反正这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飘舞的雪花翻转着一片、两片,轻轻地落到我身上。独自走在野外的小径,尽情的让雪将我埋没。老天爷,我知道下天气是你愤怒的表现,是你出气的时候,那你就尽情的让我做你的出气筒吧。你快乐了吧,你气消了吧,可我呢?浑身湿淋淋的,我的伤心,我的痛苦,去向谁诉说,去向谁发泄呀?我的真心,我的泪水,是什么感受,是为了谁呀! x年x月x日 今天的天气也好似我的处境般很阴冷,但乌云是遮不住阳光的,没多久,天又明亮的成了镜子。多少日朝思暮念,多少回梦中相见,又多少次望眼欲穿。明天,明天的我就要见到她那可爱的模样了,想着心不禁狂跳脸也有些发热。这些日子,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样子,寒假终于到头了,她过得好吗? 晚上,我独自站在院子里,苍穹的明月已圆的好厉害,我缓缓的走着,走在梦想的希望里,走向明月的怀抱里。夜静,我的心更静。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忽然想起了李商隐的诗。我会后悔吗?我不禁扪心自问,有人说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好的,可当你得到时才发现她也很平常,你又感到她不如什么什么好,你就会后悔。我会吗?我想我是永远会不的。我心中的甄馨不论何时何地,她始终是那样的美丽可爱,谁也别想把她从我心中抢走。 幽寒凄美的月光散下来,大地一片银白。明日的此刻,我就要见到她那醉人的笑容了,我心内永远可爱的馨儿! x年x月x日 几多孤单,几多眷恋,几多相逢,几多思念。好难过,好难熬,好痛悲,刻骨铭心,不知该怎么办?想想上天生我之时,为什么又偏偏生出了同时代的你。以前的梦已将残,昨日的花也已淡。酒逢知己千杯少,泪落红颜江河满。愿相逢,怕相见,究竟多可怜,心早乱。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已很难收拾,过去的笑容也很难重返,你又为什么总是跑到我的梦中来啊,却又是对我那般的好,那般的情意绵绵,那般的温柔无限。甄馨,你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到底让我怎么办?过去的教训,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你,过去的日子,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岁月的风早已不知了去向,只留下一颗心还在秋夜的圆月下苦苦的期待永远…… 风雨飘摇,花艳花残,月圆月缺,几度愁怨。转瞬时不我待快如箭,不知何故又一年。心中的身影,脑中的画面,忍不住喊出声,为何你让我这般孤单?没有寄托,没有快乐,没有夙愿,不明白当初你是出于何种心情,不明白你为何不懂得可怜,也不明白你是否对我以此砍杀还是一种危险的试探。对你的感情,你以为我会变吗?为什么不让我有一个清楚的痛伤,偏偏留下多年后不明不白的印痕,深深的撞击我美好的明天。 今天是世纪初第一个情人节,望着花店里娇娇欲滴香气满乾坤的玫瑰花,我的心不停的跳动着,眼中不自觉又流出了泪水,记得王菲有首歌叫《容易受伤的女人》,其实男人照样会因情流泪。无可奈何花落去,为什么呀?虽然你未亲口对我说出要一同走过下面的路,但我却是痴心一片的早就把你当作了我的所有我的生命,我简直傻到了极点。我欲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外面的天太冷了,我的心更冷。真想大醉一场,喝他个天昏地暗而后酒精中毒抢救无效而奔走黄泉。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对你的心,不能改变!可我更不想,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x年x月x日 天虽是晴朗的,可风却不小,故冷的气味还是无边。不想告诉你,但这可能吗?我还是要说的,不要再这样深深的打击我了,好吗? 昨天晚上,不经意望见你,真的好对不起,在没有人的时候,漆黑漆黑的夜里躲着我没关系,却足以让我心痛的不能自已,冷静一点好吗?再平静不下来你要死的,你要彻底毁灭加绝望的,可我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许这才是痴心不改的我,这才是真正的我。 难望心触皆是空,无形之中伤有形。 自古少年多痴傻,明知痛苦仍前行。 我时常劝自己,忘记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这样空余长恨呢?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必须做呀!可我总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她。其实,也算不上对不起她,反正无论如何我还是难以把她割舍。说不上为什么,也不知为什么。你可以照样每日躲着我,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可实际上你又办不到,想起这些我就落泪,你可以说落泪不是男人的坚强,可我在情感面前却办不到,那时我的心说不上伤痛,而是麻木了,真的! 真怕会失去你,真的是好想你。 真真的难忘记,真情的落泪滴。 真想快见到你,真心要为了你。 真正的太痴迷,真爱的情万缕。 真好是遇见你,真累是没有你。 真乱的人间事,真愿常梦到你。 真美是爱上你,真苦是离开你。 真纯的问自己,真醉是失去你。 真真的告诉你,真真的真爱你。 真痛在记忆里,真真的需要你。 林沨躺在床上,翻着那本用血泪写就的日记,虽说旧事已过去好久,读着那些文字,他的心还是仿佛用针在扎。他想将这本日记送给甄馨,无论甄馨怎样看,他想给她做个永久是纪念。他思量着,忽然拿起笔,在上面写道: 情泪心 情已远走/无法挽留/却总是忍不住把你想起/加重利刃刺痛过的伤口/风也萧萧/云也悠悠/西风一叶悲天下/古今往来几度秋 泪水难收/千种忧愁/不知道前方的路途多遥远/没有你的招唤该如何走/雨也飘飘/花也羞羞/含苞待放清香醉/回眸一笑水柔柔 心痕永久/风满西楼/搞不懂爱之深付出之多/竟唤不起你一声问候/月也凄凄/鸟也啾啾/海角天涯情随缘/相思无限何时休 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多少岁月上心头/知道有些事对不起你/现实中好想牵住你的手/为什么魂飞魄游/为了一个你/为了一个字/竟会倾尽我之所有 第三十四章 何人不起故园情 夜,冷冷的夜,林沨躺在冰凉的被子中听着歌,那首《离家的孩子》让他眼中含泪。自己离开家已经好几个月了,望着窗外的月光,他想到了一些诗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日暮相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从自己那个城市来这个小城复习已将半载,这期间他仅回去过一次,爸妈也来看过他一回。在家千日好,出门日日难。时间久了,谁能忍受思念而不去想家,谁能不挂念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人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儿虽在外,仍旧牵挂家中的父母。枝根相依,生死与共。 凝望月华如水,愁丝百结,肠断九曲。他不觉又想起中秋节时自己写的那首六百四十四言的《中秋明月歌》中的句子:游子流浪月情深,欲代飞鸿传佳音。慈母盼儿愁白发,儿想父母一缕魂。 家,那方小小的天地,当你在他怀抱时感觉很平常,可一旦离开,才感受到他那独有的温暖。也不知他用什么样的魔法将游子的心始终栓的那般紧,身体一动便会感到他那永不磨灭的魅力。不论帝王之居,还是寒屋陋室,只要是自己的家,人们都会眷恋。 林沨睡不着,因为睡不着他便更想家。以前他从未离开家这么久,高中校园就与他家隔着一条街,也用不到住校,一日三餐也吃的温暖。自从高考败北后,他心有不甘就去复读,但他不愿再看到那些与甄馨共同走过的地方,便选择了这个复读升学率较高的小城,不惜拿二千元的借读费和忍受离家的痛苦。 他坐起身,一个来自遥远地方的同学问他怎么了是否在想家?他说你也没睡想家吧?那同学说是。他说我也是!俩人就那样沉默的坐着,因怕吵醒别的同学又不能高声说话。虽说思乡的情感激烈,可又觉得彼此无话可说,只是望着外面寒冷的月华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同学小声说咱们还是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下午还测试。他说是该睡了,月亮都早斜了,期末考试都快来到,应该有充沛的精力去征战。可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还是睡不着。夜很静,静的仿佛进入了无极境界。那个同学忽翻了一下身,他心说小张怎么还没睡着?一想自己也是没睡着,不觉在心里苦笑了。期末考试后,就快放寒假了,也就是说离回家的日子已经不远。睡吧,毕竟离回家的日子不远啦,他想着,竟真睡的很香甜。 第二日,他按时起床,可小张还在大睡,不知道他昨晚上何时睡的。他不忍心打断小张的好梦,可还是将其叫起来。小张揉着发肿的睡眼说我梦见回家了,刚进家门却被你叫醒没见到家人的面真遗憾。林沨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要进家门若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叫你的一定让你见到家人再叫。小张说没事的咱们快去上课吧都将晚了。他抬眼环视四周,屋里就剩下他两个人。 乡愁,像一个长长的影子,每时每刻都随着游子的心。 林沨正往校广场上跑,迎面正遇到宇琼,两个知心朋友顾不上说话,只是微笑的点点头就一闪而过,各自奔自己班的队伍。这时崔虎和黑子正从校外长跑回来,俩人急急回到宿舍换好衣服,才慢悠悠的去教室。他俩进了教室,宇琼等人也跑操归来。 第三十五章 一片诗情寄征程 今日早自习上语文,宇琼正在背诵《过秦论》的中篇,陈嘉说外面有人叫你,他只得不情愿的放下那本《汉魏六朝文选》走出去。燕冰在外等的心急,见他出来忙上前来。 还没等他说话,燕冰就说道:“诗集完事了吗?” “完了,昨天中午我就拿回来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他说罢急回教室在课桌深处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份打印稿,雨柔问他什么事谁叫你?他说没什么是柳燕冰。他出去,将稿子递到燕冰手里。 “早自习后你拿给吴老师吧,若没什么问题,我想明天就给北京的出版社寄去”。 “行,你放心吧,我一定办好,明天咱们一起去!”燕冰说。 “好的,明天我去叫你!” 燕冰走后,宇琼回教室继续背他的《过秦论》,背完这篇他还要背《陈情事表》。一下课黑子便窜过来问他要糖吃,他说你怎么大清早想起来吃糖应该吃饭才对。黑子说吃糖甜吃饭只是管饱。宇琼心说他又想捣乱遂不再理会走下楼去。黑子在那里摇摇头,吧嗒了几下嘴,感觉不吃糖还真是不甜。 吴老师将稿子审阅后觉没什么问题,便事先给北京的出版社挂了电话。中午宇琼和燕冰一起去了吴老师家,吴老师和吴师母硬是不让他俩走,俩人无奈只好在那吃了中午饭。宇琼已三天没回家吃中午饭,俩人离开吴老师家他赶快去路旁的电话亭给家里挂了电话。这些天的废寝忘食总算忙的有了头绪,明天他就要将自己多年的心血寄出了,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激动,只感觉今天的天好似是入冬以来最好的一天。 明天中午,他和燕冰一起去了邮局,将稿子寄了出去。望着那个打好的包裹,他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这小小的生命是否能在高手如林的征途中活下来甚至一鸣惊人呢?他心里没底,可他好似又很有信心。 记得在他拿回打印稿的那天晚上,他独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一摞厚厚的书稿,不知道他将来有何样的命运,就好似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日后的行程与结果般。可稿子既然诞生了,他也相信不可能就会那样不明不白的消失,就仿佛人来到这世上,不可能很快就会死去的,也不是那般容易就会死去的!那摞诗稿带着他的满怀希望,带着他对美好世界的讴歌,带着他真挚情感的爆发,带着他对未来的憧憬终于寄了出去。 俩人走出邮局大厅,都没有说话,任凭风将头发掀起又抚平。天渐渐黑下来,西北风小了些,但严寒却更加强烈。燕冰跟在宇琼身后走的很慢,宇琼忽然停住,回身问燕冰: “你相信我能行吗?”燕冰望着宇琼那有些沉重的眼神。“怎么,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她的声音很柔和,仿佛是轻飘的柳絮拂在脸上。 宇琼很久没有说话。是啊!难道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若是这样,那么谁还会相信呢? “韩瑞,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宇琼望着燕冰真诚的容颜一阵感动。“谢谢!” “其实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正如你的那首《寒剑》,一想起就使人激情四起。 行走江湖风雨飘,几度浪息几度潮。 长剑随身任险在,挥手寒气干云霄。 从这首诗来看,能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第三十六章 小叙尽在陶醉中 听了燕冰的话,他一笑。燕冰看着他笑,也跟着笑了。 “燕冰,我对自己的诗多数还是很欣赏的,但像现在咱们这个年龄阅历和知识都还太浅,去的地方太少,写的东西并不是太深刻,局限性很多,假如能像李白般携三十万金游遍全国各地那该多好。像孟浩然、杜甫、岑参、高适等人,哪一个不是游历多多,以咱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想去游历那只是奢求中的奢望。好男儿志在四方,有时想想感觉真是好无奈!” 燕冰默默听着宇琼的话,她也深有感触。 “假如今后有条件允许的话,你想去哪里呢?”燕冰说。 “假如真可以的话,那地方可就多了。首先去江南各地,然后走遍中国。再往后去看法国的埃菲尔铁塔,伦敦的雾,‘青空一朵玉芙蓉’的富士山,胡夫金字塔,恐龙公园,好莱坞影城,天仙之都曼谷。厄瓜多尔的巨龟岛,印度的菩提树、金刚座、泰姬陵,沙特的麦加,犹太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的‘圣地’耶路撒冷……” 燕冰眨着眼在听宇琼滔滔不绝的说,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游遍全世界的名胜,然后去月球观光?” 听燕冰这么说,宇琼也开心的笑着。 “你最想去哪里呢?”燕冰又说。 “北京!再就是印度的泰姬陵。” 宇琼不假思索。“北京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古都,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就是燕国的都城,叫‘蓟’。自公元1153年起,金元明清各个朝代都在这里建都,如今又是我们的首都,怎能不先去看他?” 宇琼停了一下,问燕冰道:“你知道泰姬陵是来历吗?” 燕冰摇头,示意要他接着说。 “有人说去印度,不去看泰姬陵,就好比到了中国不登万里长城一样。泰姬陵与埃及金字塔,中国万里长城,巴比伦空中花园,罗马大斗兽场,亚历山大墓和索非亚大教堂,并称为世界七大建筑奇迹。这座举世无双的陵墓建于公元1648年,距今已有300多年了,它是莫卧儿帝国第五代皇帝沙杰罕为他的妻子建的。相传,泰姬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聪明能干,曾协助皇帝料理朝政,很得沙杰罕的宠爱。1630年,怀有身孕的泰姬跟随皇帝出征,途中由于难产,不幸去世。临终前,沙杰罕问妻子有何希望要求,泰姬说请陛下为我造一座大墓,以纪念我们的爱情。沙杰罕听后欣然同意,为了实现爱妻的遗愿,他从国内外请来最好的建筑师,建筑材料也来自世界各地,每天役使两万名工匠,用了22年时间建成这座陵墓”。 “就因为沙杰罕与泰姬的爱情才使你非常想去那里吗?”燕冰突然问道。 宇琼听了一怔说:“我也说不好,也许是吧!”然后他接着说道: “沙杰罕原准备按照泰姬陵的原样,在河对岸为自己修建一座陵墓,完全用黑色大理石建造。然后在朱木拿河上用黑白两色大理石造一座桥,使两座陵墓构成和谐的一个整体。可还没来得及动工,他的儿子为篡夺王位起兵反叛,将他囚禁在阿格拉的古墓堡中,美梦终于成为泡影,沙杰罕死后被埋葬在泰姬陵内”。 说完这些,宇琼忽想到被项羽一把火烧了三个月的阿房宫和声势浩大的骊山陵墓,假如秦始皇的这些“功绩”能保存到现在的话,那世界上将会出现第八奇迹。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为什么世界上的很多壮观都是陵墓呢? 埃及的金字塔,印度的泰姬陵,中国的古墓悬棺,以及还有某朝代的皇帝为什么将墓地修的那般壮观而埋葬于地下呢?昔日繁茂的古楼兰和尼雅现在不也成了沙漠吗?他脑中生出好多疑问。 “在想什么呢?”燕冰见他好久沉默无语便问道。 “没什么,对了,假如让你去游历,你想去哪里?” “我吗?”燕冰想了想,“我想去墨西哥的‘蝴蝶谷’,巴尔干地带的‘玫瑰谷’,还想去看丹麦的美人鱼铜像”。 “那你最想去哪儿呢?” “杭州和桂林”。燕冰不假思索。 “杭州,人间天堂,历史上著名的六大古都之一,有十四个帝王曾在那里建都,被马可波罗称为:世界上最美丽最华贵之城。一湖秀水,三面环山,绿茵飞莺,满山披翠的西湖。苏轼曰: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堤每到阳春三月,花红柳绿,鸟语婉转,景色更加迷人。白堤起点断桥,白娘子和许仙就在此尝着相会的甜蜜。‘柳浪闻莺’,‘平湖秋月’,‘花港观鱼’,‘三潭印月’等美景令人心怡神旷,灵隐寺,岳飞庙,农历八月十八日的‘钱塘大潮’闻名中外,天下奇观”。 听宇琼一口气详细说了这么多,燕冰还以为他去过呢?一问才知道他全是书上看的。要是别人说书上看的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相信,可宇琼的话,她相信! “你读过《桂海虞衡志》吗?”燕冰问道。 “没有!” “南宋范石湖写的,详细描写了桂林的奇山异水。独秀峰一峰高耸,陡峭如削,号称‘南天一柱’。七星岩,芦笛岩,特别是瑰丽多姿的石乳、石笋、石幔、石花、石柱、石莲组成的溶洞,百态千姿,变化无穷。我们从桂林乘游艇顺水而下,船行不久,便到了象鼻山。整座山像一只大象站在漓江边上正伸长鼻子喝水。游艇在峭拔的群山间缓行,似在山水画廊中穿梭。泛舟漓江,真正领略到了桂林山水之妙。阳朔的风景更美,崎水秀、深潭、险滩、流泉、飞瀑,真是‘阳朔山水甲桂林’!还有刘三姐为阿牛哥绣的绣球呢……” “云中的神啊雾中的仙,云姿仙态桂林的山。情一样深啊梦一样美,如情似梦漓江的水……” 宇琼忍不住背起了贺敬之的《桂林山水歌》。燕冰见他背也跟着背,背完都笑了。 “你真去过桂林?”宇琼道。 “是啊,去年暑假我们一家人去的。桂林山水甲天下,真名不虚传!”燕冰说:“对了韩瑞,你可真是个‘剥削阶级’,天下的诗文古迹全被你剥削尽了”。 “我可不像你说那样‘贪得无厌,惟利是图’”。 两个年轻人边说边走,陶醉在大自然灵动优美的怀抱里。一辆自行车险些撞了宇琼,那骑车人什么也没说,反而狠狠瞪了宇琼一眼走了。宇琼却没有在意,和燕冰一起进了校门。 第三十七章 美女图片惹祸端 宇琼进入教室,见单磊正与崔虎嬉闹,崔虎一脚蹬去,单磊灵活迅速一闪,使那一脚正蹬到墙上,雪白的墙即刻有了鬼脚。崔虎那脚又长又宽简直像条小船,那脚印看上去仿佛释迦牟尼从翠兰屿过海登岸后留下的足有三尺长的足迹。崔虎赶忙从课桌里拿出抹布将脚印擦揉,虽不能恢复却也让人很难发现,至少班主任那眼神是难以辨别了。干完活,崔虎说单磊你小子也不知道过来帮忙,单磊说虎哥我在干一件大事,他正将一‘三点装’的美女图贴到后窗户的玻璃上。前几日他在课上睡觉被老班在后面看到批了一大顿,至今还心有余悸。想以此保护自己令老班害眼。崔虎说你小子还真行,竟敢用此相诱,让老头子心花怒放。单磊笑的甚爽,说我这是以奇人之道还至奇人之身。 晚间自习课,老班没来,令单磊失望的仿佛正做着好梦而被唤醒般,放学只好揭下等明天晚间卷图重来。 一干人回到宿舍,先乱侃一通,接着单磊为大伙一人发了一个塑料袋,为晚上撒尿之用。宿舍楼上有卫生间却不让用,大小便还要到楼下的厕所施行,大冷的天有人不愿出去跑那么远的路,但为了小便,遂发明了此快捷法。尿完自走廊后窗户的破玻璃洞随手一扔,那袋尿水便挂着风飞下楼去。 宿舍楼后那片地比闻一多先生描写的《死水》还要略胜一筹,洗脸水、洗脚水、洗衣服水、剩馒头、咸菜汤、破鞋、烂袜子等等杂物汇集到一起真是另一番天地另一个世界。全球最“好”的垃圾站也不过如此,幸好与后街还有一道高墙挡住,否则这“世外桃源”将要暴露在像刘子骥这样的人眼中了。 一日校长到宿舍视察,见窗棱上挂着半袋赃物,细瞅黄啦叭叽酸溜溜的,便问随行的楼管这是什么?楼管怕挨训遂说此可能为学生们吃剩的咸菜汤。校长说我怎么越看越像尿闻着还有股骚味。楼管说这不可能是尿,尿怎么还装到塑料袋里。“对,就是尿!”校长还咬定尿水不放松,并且感叹现在的孩子真是“足智多谋”,难以管束汝子难教也! 单磊将袋子发完,崔虎说你再给我一个,冬天夜长我又多喝了水。单磊就将剩余的几个全给了他。董捷和王飞对崔虎说我还有好几个呢都给你。崔虎说你们怎么不用?董捷说我夜间不起来,王飞说我定力深,不似你这般“早泄”,崔虎说你才“早泄”呢,我今天是多喝了水。 外面,机器的轰鸣声震荡着人们的耳膜,大伙被吵的难以入眠,就连称做“睡仙”的远强也精神抖擞。大伙虽很困却还是很难睡着,整个宿舍楼内充荡着叫骂声。今日中午,学校为解决往楼上供水问题,便请人打井,铁架子快速安好,机器开始鸣叫,使本来安静的校园一下子成了工厂。白天干也就算了,可晚上却一如既往,弄得大伙睡不好怨声载道。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大伙好歹迷糊了阵儿,便去上自习。黑子三个体育生去操场训练,几人训练回来又累又困,再不管什么风吹浪打倒头就睡,自习也没去上。 第三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单磊偷偷摸摸又将那张图画贴好,便回到座位上休息。昨天晚上没睡好,他想连本带利一起饶回。班主任今天来的很早,就到本班后窗户上侦察,不料看不进去,他本以忘带眼镜,用手一摸带的挺稳。细看才知道是玻璃上贴了一张美人图,那美人肌肤雪白,正冲着他嫣然微笑。刘老头看后勃然震怒,他先将班长陈嘉叫出问是谁捣鬼?陈嘉说不知道!他又将宇琼等班干部唤出追问,大伙都说不知。这时单磊也被黑子弄醒说你小子来事了,单磊心知肚明说不防事我又不知道谁干的! 大伙都是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老班无奈只好先让他们上位去。然后走进教室,却是心平气和,转了一圈走出去。单磊本以老班准怒发冲冠,他横下一条心学江均竹打死也不说。但老班并未发火,他心中悠悠哉善善哉的笑个不停。他刚欲重温旧梦,老班又推门进来,惊的他似老鼠见了猫般,头一下子就大起来,三千大千世界都装不下。老班没言语,而是径直朝他这儿走来,他赶忙将头挨到书上,半眼也不敢往外看,脉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班主任走到他跟前,弯下腰捡起一个纸团,走到后面放在垃圾桶,而后将那张美女画也接下来卷起塞进垃圾桶。又站了一会儿,才重新出去。 单磊一直保持着那种认真的姿势,至放学才敢稍微移动,脖子酸的好似被人扭断。他摇摇头活动了几下,这才感觉自己已从风都城回到了阳间。刚才班主任到他跟前时,他感觉自己的魂跑的仅剩了一个。 回到宿舍,往床上一倒,单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崔虎说老班今天可真好玩,让他大饱了眼福。黑子说老班这人可真好还帮单磊捡纸团。单磊说你们道轻松,老班帮忙学雷锋时差点没把我吓死。崔虎听后一把拽起单磊,将其头扶正,又轻轻拍拍其脸蛋,拿腔作调的说: “哎呀小单,真乃英雄也,虽吓的半死却未见你大汗淋漓,莫不是欲养汗(汉)呼?” 大伙听罢,哄堂大笑。“崔虎,你才养汉呢?”单磊有些不快。 外面机器的轰鸣声依然如故,令大伙难以入眠。说笑够了,大伙便都躺在床上装睡。崔虎忽然坐起又骂了一通,大伙都没睡着也都跟着骂,骂完屋子里又安顿下来。 “老白,听说为庆祝商品城的落成那里正在赶会,反正睡不着咱不如去看看”。崔虎又说。 “行,我也听说了,要赶一个星期呢,也不知现在是第几天了?”黑子说着穿衣服下床。 “你们就不怕被老班查到?”单磊忽道。 黑子那系鞋带的手突然停住,“是呀,老班假如今晚来查宿舍怎么办?”他自语道。 “他来查个屁,这么冷的天,就算他来了咱也不怕,管他呢?”崔虎道。 “是啊,虎哥怕谁?想当年虎哥爬过雪山,走过草地,挖过草根,吃过树皮,喝过马尿,他能怕谁?”单磊在旁插话道。 “单磊,你小子是否又醒过来了,没大没小!”崔虎没再下讲,穿好大袄叫黑子快走。“院墙”也要去,说听说会上还有脱衣舞。一听这个,单磊也来了精神,忘记了老班的厉害,穿衣下床也要跟去。董捷也下床,随他们出去。屋里就剩下王飞等三人。 第三十九章 不肯休息终闯祸 走在寒冷的街道,崔虎问单磊你小子也不怕了,单磊笑着说跟着你虎哥我还怕什么好久没这样的热闹了。董捷没跟他们去赶会而去了附近的网吧。网吧内人不是很多,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学生很显眼。他们有的是在浏览色情网站,屏幕上的露骨画面也不知他们怎样看下去。看着那些孩子少年老成的神情,董捷的心禁不住很痛了一下。虽然那天他也不自觉的冲动的看了眼那类网站,可他毕竟已十八岁,又能理智的对待,过后也没感到怎样。可这些更读小学的孩子如今都有人大肆观看,真不知道对他们以后有多大的影响。 董捷坐在电脑前,好长时间才将情绪稳定下来,打开网页点了自己的信箱,见没有信件便关了,又打开中国教育网看了2002年的高考形式,见上面说山东省将第一次施行3+x考试形式,高考时间没改还为七月七日,自2003年才提前一个月改为六月七日。他在网上做了一套数学卷,才打开自己的qq,见没有什么人就欲回学校,可此时一个老朋友忽到来,他与那人聊了近一个小时才下线。他站起身,见那几个孩子正连网打“反恐”游戏,玩的还相当熟练。莫非这几个孩子不上学吗?这么晚还在这里玩,网吧的老板因利益关系不闻不问也有情可原,可这些孩子的家长怎么会这样粗心大意,为自己孩子的成长竟如此不负责任。他付完帐,快步走出去,但觉得身心很沉重。 他回到宿舍,黑子等人尚且未归,王飞几个已呼呼大睡,校园内的机器不知何时也停止了呼叫,宿舍楼内有些静的可怕。董捷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董捷黑子等五人直睡到早自习撤退才醒来。单磊起来,夸夸其谈昨夜的所见所闻,“院墙”在一旁还跟着补充,黑子和崔虎欲再睡,却被董捷强行拉起。黑子对董捷说昨天晚上真过瘾那脱衣舞真精彩赶巧还没买票。 董捷提起水罐往脸盆里倒了水洗完脸用毛巾擦着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昨夜老班来过没有?” “管他呢?爱来不来!”崔虎满不在乎。 “这么冷的天,不可能来吧!”黑子道。 “老班很少来宿舍的,应该不会的”。远强说。 单磊没言语,但看的出他很后怕。几个人正在猜测着,王飞急急自外跑进来,神色慌张,一见便知不祥。 “闯祸了,昨夜老班也不知抽了哪门子疯犯了哪门子邪零点的时候突然冒出,我说你们刚出去说闹肚子可能去了厕所。老班冲我一笑说了句真的吗便出去,本想你们不时也将回来,我们几人都在等着告诉你们好商量对策,可你们就是不来我们也不知不觉睡了。由于睡的晚我们早晨也起的很晚,怎么叫你们也叫不醒,无奈我们只好先去上课,快下自习时老班叫我出去要我见到你们告诉一声从今天起就别来了,看那样子真想停你们的课,你们想想怎么办?” 听完王飞的话,董捷的头嗡一下就大了,差不多能装进整个恒河沙,单磊远强惊的半死,崔虎和黑子却依旧坦然自若。 “正好,省的以后逃课时总提心吊胆了,停了更好!”崔虎道:“是吧老白?” “大概差不多!”黑子说。 “王飞,你也别担心,反正事到如今还没有最终决定。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绝处逢生更能感受到绝处的意义,我们会想办法,也许老班是说着玩吓吓我们。没事的!”董捷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也没底急的要命。 单磊和远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仿佛新婚的夫妻分别直想哭哭啼啼。几个人往起一凑商量对策,黑子说咱们还是分开说吧那样撒个慌也还可信,单磊说我看还是都去吧法不责众。商量了半天,研讨来研讨去还是没个结果。崔虎最后说我看还是这样算了,我和老白一帮,单磊和远强一帮,董捷单挑,分头去找老班,各自想各自的办法。大家也没妙策,只好照办。 董捷连饭也没吃就去了班主任家,他知道在家里好说话。敲响班主任家的门,刘师母开门将他让进。刘老师见是董捷,笑着忙让他坐下,看样子没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他没敢坐,站在那里说: “刘老师——昨天晚上我没按时休息”。 “怎么能不按时休息呢?尽管学校这两天打井很吵,可也不能少睡了觉!”刘老师摆手示意让他坐下说这又不是在办公室里。 他慢腾腾坐下去,头依然低着。“刘老师,我知道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今后千万不能这样,一定要按时休息按时起床,你是咱班第一,全校前三名,清华北大可等着你呢?千万不能松劲,知道吗?” 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今后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对了刘老师,你是否能跟学校领导说一下,那机器确实是太吵了,能不能晚上停工?”董捷抬起头,眼睛瞪的很亮。 “这确实是个问题,好吧,我去同学校领导说一声,对了董捷,吃饭了吗?” 董捷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虽然肚子早已很饿,最后却说:“吃过了!” “好啦,没事了,回去好好上课”。 “恩!”董捷答应一声出了老班的家。 第四十章 几人大吃闭门羹 早晨的太阳已升起来,照的人很温暖。董捷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千斤之石终于从空中落了地。回到宿舍,单磊等人急忙拥上来问战况如何?董捷说还可以老班叫我去上课,又说你们也快去吧趁他现在在家心情看起来也不错。 第二战单磊和远强去闯,俩人走到班主任家的巷子口便踌躇不前,单磊心说撒个什么慌呢?对,就说我爷爷病危。不行,这不是诅咒他老人家吗,再说也和晚上不在宿舍没有关系呀!说那时正好上厕所,还是不行雕虫小技现在已经早失去了原有的能量,要不实话实说,也不行,那样一定被老班整死。他斜倚在墙上不知如何是好,远强也着急火火不知该怎样向老班说。 “远强,你说该怎么说呢?”单磊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全看你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天生愚钝”。 俩人在巷子口嘀嘀咕咕,犹豫不决,徘徊踯躅。 “走”,单磊先说了一声,“远强,是福不是祸,是祸不是福,咱们走!”他说着拉远强就走。 俩人抱着王若飞视死如归的精神向班主任家走去,至门前,不免失望,老班家没人,那把象鼻大锁正对着他俩虎视眈眈。见是如此,俩人的心塌实了许多。 俩人回宿舍崔虎问怎样?单磊自我安慰说老班也要我们去上课,远强却说老班家没人。屋内鸦雀无声,几个人都不知下一步该怎样做才算是好。 “走,先别想了,吃饭去!”黑子说。 大家都无计可施,只好先去填饱肚子,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在街旁的小吃店里,四个人愁眉不展,一人仅吃了一个馒头就再也无法下咽。远强说咱上办公室找班主任说算了,单磊说你是不是还嫌丢人不够,想弄的全高三的老师都知道你夜不归宿知道你是何许人也啊?远强被单磊说的不再言语。 “要我说咱中午再去老班家,毕竟家里好说话”。黑子说。 “行,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切无所谓!”崔虎道。 单磊想想班主任的厉害,也只好如此,在那儿闷着头又后悔不该被赶会的热闹给诱惑掉。 “那咱们今天上午干什么去呢,又不敢去教室?”远强道。 “还能干什么,再去赶会,昨天晚上我还没玩够呢!”崔虎道。 其他三人也没什么打发时间的绝妙之策,只好随了崔虎之愿。四人出了小吃店,又奔赶会之地而去。 陈嘉和宇琼听完董捷的诉说,便急去宿舍找黑子。到那儿见门上铁锁把守屋内空空无人,找了好久也没见到黑子的影,听一个同学说看见他们好似往东去了。陈嘉说他们准又故地重游了,宇琼望了眼远方的天空,一脸的无奈。 中午,黑子和崔虎,远强和单磊轮翻去了班主任家。一帮碰的鼻青脸肿,一帮撞的头破血流。甚至班主任连门都没让他们进。对单磊和远强说你们不是爱玩吗那我就让你们玩个够,对黑子和崔虎说你们不是搞体育喜欢跑吗也让你们跑个够! 崔虎回来破口大骂,说“溜得快”真他娘不是人对咱们竟不当人看待,好似我们就是印度的古瓜人般,还将老子的座位调到最后,真他娘不是人…… 单磊却在一旁快乐嘴,学“阿q精神”,说这也叫因祸得福。 四人回到宿舍,陈嘉、宇琼和王飞等人都在。 “怎么样?”陈嘉见他们进来忙问。 “看来班主任真想停我们课了”。黑子摇摇头。 “再和刘老师好好说说,也许会有好转的”。宇琼一手扶着黑子的肩。 “连门都没让我们进,我看是没戏了”。单磊这时也神情黯淡。 “滚他娘的,不让上就不去上,老子每日坐在教室还嫌烦呢,正好!”崔虎真的无所谓。 “我看还是再多去几趟,跑多了也许老班会开恩的”。王飞道。 “是啊,还是再去试试吧!”高鹏和刘斌也说。 大家都在劝黑子他们必须忍气吞声,万不能与班主任较劲,要长期不上课以后如何办?谁帮着考大学?黑子说那我们下午再去老班家看看,今天周六时间长。 宇琼坐在教室里,都放学一段时间了他还在做卷子。做完收拾了一下,便下楼回家去。骑车走在街上,心中不能平静,黑子等人的事让他牵肠挂肚,也不知今天他们能不能被老班赦免。该抽个时间好好与黑子谈谈了,今后绝不能再拿着学习当儿戏,我这个做兄长的真是不负责任,他想着心里很不舒服。正走着,见许多同学往东而去。对,听说那边正在赶会,他思量着也向那里骑去。 第四十一章 十七岁才懂美丽 新建成的商品城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人们往来穿梭,熙熙攘攘。宇琼将车放在一僻静处锁好,也随着人流四处游看。新建的商品城确实漂亮,整整齐齐错落有秩。红白相间的楼房配上黄色的顶棚,给人一种清新舒服感。 商品城西南方的那片空地上最是热闹,宇琼不时转到这边来,十几个高大的帐篷首先映入眼帘,沿途买什么的都有,以零食居多。这里的人更是拥挤,摩肩接踵给人一种压迫感。叫卖声,歌声,野兽的吼叫声,汽车的喇叭声,音响的演奏声,人群的互动声,震的人耳膜都发痛,虽然很热闹,但是也很乱。 宇琼买了枝“糖葫芦”吃着,走到一个帐篷前,见门上围了好多人,他也挤过去细看。但见一个不足一米的小矮人正在逗笼子里的大花蛇,那蛇张着大嘴吐着红色的芯子,令人不免毛骨悚然。可那侏儒却悠然自得,根本没将那条蛇当回事,用手中的小木棍在调弄花蛇的嘴,花蛇暴怒,上半身立起用恶嘴吞噬那条小木棍,那侏儒一时没留神,小木棍竟被蛇吸去。看了一会儿,宇琼便离开这里。 每个帐篷前都围着好多人。这里是吴桥杂技,那边是香港飞车,这里歌声不断,那边舞姿偏偏,各地艺人,尽显风姿。宇琼穿梭在人流里,忍不住将未吃完的“糖葫芦”扔掉,双手赶紧捂住耳朵,就是这样那音响声还在让他的耳膜难受。这声音都超过了20000hz,面对面大喊都听不出说的什么。他飞速逃离了这里,这才将手自耳朵上放下,抬眼看这个帐篷前,放着一个大牌子,牌子上一群三点装的美女正在搔手弄姿。这广告做的很露骨,可门前扒头瞧眼的却特别多。他心说里面准是在跳人们所说的“脱衣舞”。他连脚都没停,就奔向了另一所帐篷。 这座帐篷前的现象有些奇怪,只见几个中青年妇女连拉带扯陆续将几名围观的男子压走。他来到门前,倚仗个头高眼神越过众人的脑袋向门里射去。不看则已,一看全身的血忽一下涌上来。里面的舞台上几个妙龄少女正在展示自己的真理身体,除因天冷披一件军大衣外,内里有两个一丝不挂,其余几个仅剩一点还未在原地。 他转过身向外走,后面的喇叭上还激情的做着宣传:十八岁青春少女为艺术献身,人间最完美的艺术珍品展示,只要你花上五元钱,便能享受到美的所在,大家都来看一看瞧一瞧,五元钱一张票……他急急往回逃着,他感到这里真的太乱了。堂堂华夏大天白日竟然有这样的演出,真令人不可思议。十八岁,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青春,干点什么不好,干点什么不能吃饭,为什么非要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干这种营生?尽管他明白有的人是被逼无奈,可——,莫非钱就真的这么重要,重要的能让人出卖自己的一切吗? 他感到自己的脚步很沉重,穿着波司登羽绒服的身体也觉得有些冷。记得有人将清代著名学者王国维说的古今成大事业必经的三大境界这样改到:“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来钱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钱销得人憔悴。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钱却在灯火阑珊处。”有人这样说窑姐儿:千溅万踏无所谓,为钱甘愿变成鬼。钱真的要命! 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钱者,金币之名,古曰泉,后转曰钱。《说文解字》锴注曰:“货也。古者货贝而宝龟。周太公立九府圜法,乃用泉,至秦废贝行钱”。钱不是坏东西,但它为什么常常使人变坏呢?宇琼走出很远,回头望望那片乌烟瘴气的地方依然人潮窜动,一派热闹景象。他打开车锁,将车掉转过来,刚欲走忽听有人唤他。 “韩宇琼!” 他回过头,见燕冰在不远处正笑吟吟望着他。一旁的琴晓灵推着自行车,面无表情。 他快步跑过去,笑着说:“你们也来啦!” “我们来了好久了,这不想回去,正好看到你”。燕冰说,“这次的会可真热闹!” “是吗?”宇琼没有再说下去。 “对了韩瑞,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一首诗在杂志上发表了”。燕冰挺兴奋。 “哪一首?” “就是那首《十七岁才懂美丽》”。 “你那首诗确实很美,恭喜你!” 旁边的琴晓灵见他俩说的热烈,便道:“冰冰,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没等燕冰反应,骑上车扬长而去。 “晓灵,你等等,晓灵……” 晓灵装做没听见,骑出好远才回头对燕冰喊:“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反正有护花使者,我先走啦!” “这个小丫头!”望着晓灵远去的背影她很无奈。“看来我要以步代车了”。她自语道。 “你说什么?”宇琼被眼前的情景弄的莫名其妙。 “我的单车破了带,丢在城里修理,是晓灵载我来的,这不——” “那我们一起走回去,你看怎么样?” “好啊!”燕冰爽快的笑道。 宇琼过去推起车,同燕冰一起往城内走。商品城离学校大约有四五里路,燕冰在这里转了一圈便觉得有些累,和宇琼又走了一段腿直发软。见燕冰那种举步维艰的样子,他忽然停住。 “怎么,累了吧?”宇琼说。 “不累,继续走”。燕冰还硬撑着。 “你不累我可累了,上来,我载你回去”。 燕冰看看宇琼,没说话。 “来,快上来!”他说着骑上自行车,可燕冰还是没动。“莫不是怕你这千金小姐将我的车带压爆吧?” 燕冰忍不住笑了,“我有那么沉吗?”说着走上前,坐到自行车的后坐上。 宇琼以前也载过女孩子,可这次就不同了,载自己心爱的女孩还是头一遭,他看起来虽谈笑风生很平静,可内心也是很紧张。他非常小心,仿佛后面载的不是燕冰,而是整个世界。可他越小心,那车却越往难走的地方行驶。 “韩瑞,稿子寄出去几天了?” “三天,整整三天!” 前面忽窜出一辆车,宇琼一个急刹,由于惯性,惊的燕冰禁不住双手紧紧抱住宇琼的腰,身体也贴到他的后背上。宇琼突然感到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那滋味难以用语言描绘。 第四十二章 相识相悦相依偎 “都是,都是那辆破车”。宇琼吱唔道,“没事吧,燕冰?” “没,没事!”燕冰赶紧松开手,脸也好似酚酞试液遇到碱一下子红了。 宇琼重新发动起自行车,心在平稳的车轮中也愈加平静。 “燕冰,我想跟你说件事”。他的语气显着严肃。 “什么事?” “我打算过年后辞去文学社的职务”。他淡淡地说。 燕冰听了,好久没有说话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毕竟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想抓紧时间复习。以前在文学社说是不影响学习,其实对时间的利用也是有阻碍的。辛辛苦苦了这十几年,我不想最终失败,我想全力以赴去迎接高考……” “你决定了吗?”燕冰问道。 “是的,但是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干,毕竟这件事情也能很好的锻造人”。 俩人又沉默着行了一段路。燕冰忽然说:“韩瑞,说真的我真不希望你离开。好像你一离开,我感觉文学社就什么也没有了一样。你一走,我想我也不会在那里干长的”。 “别,千万别因我而失去一个锻炼的好机会”。 “我知道你的决定没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为了高考你也应该这样做。但从我的本心,我真的愿意让你做我的社长,那样至少可以不经意就见到你,若你离开,那就不知多久才能相见了……” 听着燕冰真诚的诉说,宇琼感觉很不是滋味。仿佛喝了西非马里人加糖的“煮茶”之水,心中又苦又甜又感动。 “我会常去看你的!”宇琼说。 燕冰听了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轻轻的靠在宇琼的后背上。 “你想考哪座大学?”燕冰问道。 “这很难说又很好说,并不是想考哪个大学就能去的。世事无常,高考没下来分数没下来录取通知书谁也不好为自己定终身。我很想去南京大学,但依我现在的实力还很难说”。 “好好努力吧,两年之后南大见!” “你说什么?”宇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两年之后南大见!”燕冰瞪着深潭般的大眼睛静静的望着宇琼。 “真的?” “真的!”燕冰低下头用牙咬着下唇。 “我一定等着你!” “我也一定会去的!” “我到底要看看自古帝王州十八个朝代之都的金陵是何景象?” “到时我们一起去雨花台、明孝陵、莫愁湖、燕子矶、栖霞寺……” “对,我们一起去”。 两个纯真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美好的希望,心中铭刻着真挚的誓言。 宇琼帮燕冰将修好的单车推过来,便与她道别,说我还要去看望落雪就不送你了。燕冰说落雪现在怎么样?宇琼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还不能很好的走路没法上学,顺便我给她拿几本复习资料回去。燕冰说那你就快去吧,我也要回家了。俩人虽分开,却都在回顾着方才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共同所说出的一切。 宇琼忘情的骑着自行车,仿佛冰儿还静静的坐在他的身后。同冰儿那次出乎意料的相依,一想到他的心就热乎乎的发烫。他深吸了几口气,好似冰儿留有的余香还迷漫在他的周围。一路幸福着,一路偷笑着,来到落雪家楼下。 第四十三章 难以想象的发现 爬上二楼,一推落雪家的门,门没锁开了。他轻轻走进去,见江母盖着毯子斜倚在屋内的沙发上睡着了。轻轻敲了敲落雪卧室的门,里面也没反应,推门进去,落雪不在,那边的书桌上摆着课本和一些资料,钢笔仰卧在本子上。看来落雪方才还在学习着,也不知现在跑到哪儿去了呢? 他慢慢走过去,见落雪刚才在做英语题,一旁本子上的字却令他吃惊。 上面这样写道: 我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真的不该有。从小到大,我们一直像亲姐弟一样,他爱我关心我,但那只是姐弟间的感情。我爱他关心他,也是出于一种做姐姐的责任与这么多年难以言表的感情。可这一年多来,我却越来越感到自己好似对他有了友情以外的情感,那种感情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可我还是应抛弃这种无法控制的感情的,因为他始终将我当作他的亲姐姐一样看待。我也知道,他和柳燕冰真是天生一对,彼此心有灵犀。我真的不该这样想更不能那样做,我只有真诚的祝福他们了。也许我不情愿,可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也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更不想让大家一起受到伤害。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尾,也许…… 他看完,惊奇的有些不知所措,真的没有想到这些。惊奇过后,他又深深的感动,眼睛忍不住潮的很湿。他欲回家,刚走到楼梯口,见落雪正一摇一摆的扶着楼栏艰难的往上爬。他赶紧跑过去,扶着她上来。 “韩瑞,你什么时候来的?”落雪满脸的笑容。 “我刚到,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呢?”宇琼很心疼怕她有个闪失。 “没事的,锻炼一下也不错,我的墨水用完了,这不到楼下商店里买了一瓶”。 俩人进了屋,落雪说你不用扶了我自己来就行,可宇琼不放心将她扶到床上才放手。落雪忽然想到什么,缓缓的走到书桌前将那本子收拾好,又从棉衣口袋拿出一瓶碳素墨水放到桌上。宇琼本想扶她见是如此也变没动。 落雪微笑的坐在那里,“又是周六了,听说商品城那边赶会很热闹,你去了吗?” “我这是从那儿刚回来,也算热闹吧!”宇琼淡淡地说。 “对了,芳雨给我来信啦,说她那边也在准备期末考试,还给我寄了一套题来,没给你来信吗?” “以前来过一封,这段时间没有”。宇琼说。 “这是芳雨刚寄来的?”落雪说着将一套卷子拿给宇琼,宇琼一看是海淀区的一套新题,题型很接近高考。 “你做完我看看好吗?” “怎么能不行呢?跟我还这么客气。你现在就拿去吧,我这还有好多卷子没做呢!” 宇琼把卷子放到桌上,“还是你做完我再看吧!”他又问了问落雪的伤,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才回家去。 黑子等人又是出师未捷,愁云满脸。愁了一阵儿,全都大笑。 “管他呢?先玩上几天再说”。崔虎道。 “就是,玩上几天,等老班消了气再去”。单磊也说。 黑子靠在床上没言语,床上的那本《广陵剑》他也懒的看。他忽然感觉有种被抛弃的滋味,好似自己现在已是一个四处流浪无家可归的孤儿。 远强在一旁睡的还很香甜,不愧是属猪的,到什么时候都是那般沉着,就算天塌下来他也照睡不误。 第四十四章 一张纸条一封信 宇琼晚上来到学校,前些日子因忙诗集有一些卷子没做,他想赶完争取期末能考出好的成绩。同燕冰说好的,两年以后南大见,他怎么能不用功呢?教室里人不少,虽然今天是周六,可高三的同学好像已没了休息日,大家都在这里学习。他们明白要想考上大学实现自己的愿望,现在必须这么做!宇琼正忙着,有个同学过来说外面有人找他,他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笔,心说又是谁呢,真是越忙越添乱。推门出去,见学生会主席杨葆儿正在那里等他。 “杨主席,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给!”葆儿说着递给他一个大信封。 “什么?”他有些奇怪,接过一看不免愣住,北京寄来的,芳雨…… “韩社,今天下午我到传达室见有你的信便拿了来,好像里面还有资料挺厚的。还有,你教我的那些拳我已经练熟了,我想让你再往下教点”。 “可我现在没时间……”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说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太着急。寒假也行呀……” “那就寒假吧,这段日子期末考试你也很忙的”。 “行,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好吧!”宇琼说了声目送葆儿下楼去。 他将芳雨寄来的东西放进桌内,继续做卷子。黑子一会儿自外进来,坐到他面前长吁短叹。他见此情景知道黑子准又碰壁,便放下笔劝解了他一番。 哥俩正说着话,外面又有人喊宇琼。他只得出去观看,一小伙站立门前却不相识,他便有些奇怪。那人见他出来,便递给他一纸条说有人让我转交于你。没等他细问,那人已走远。 回到教室,黑子问他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一个人交给我一张纸条。黑子说宇哥我得走了,崔虎他们还在宿舍等着我。宇琼抬眼望望黑子也不知该再对他说些什么。黑子叹口气,走了。 宇琼坐下来,展开那张纸条: 韩宇琼,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有一事不明,望指教。今晚八点校外柳林见,万望赐教,不见不散! 宇琼看罢,心里左思右想,不知去与不去。看表已经七点半,便想先做完那张卷子再做定夺。做完剩下的几道题已近八点,他终耐不住年轻人的好奇,只身前往。 夜风刺骨,令宇琼的脚步自然加快。一路猜测着所将发生的一切,又感觉有些无聊,自己也许被人耍了,可一定要打破沙锅见到底的。 来到地点,一人早已站立那里。见宇琼来到定定神往前走了几步。宇琼来到那人跟前见眼熟却不相识,身高与自己相较伯仲。由于这里不甚明亮,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找我什么事?说吧!”宇琼开门见山。 那人好久没说话,只是冷冷的对着宇琼。宇琼更加奇怪,怎么此人叫我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居心何在?宇琼也紧盯着那人好久,他知道那人单独约他一定有事,也许这事不很简单。他细细思量,又想不到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更觉得其中有着难以想象的含义,绝不是什么要请他指教这么一目了然。 “说吧,既然我都来了,莫非你要等我走了以后再说吗?” 那人咬咬牙,强忍着心中的伤痕。“姓韩的,我告诉你,本人叫李剑书是高二(八)班的班长,这会儿你知道我是谁了吧!”李剑书稍停,又道: “我知道,你是校园名人,小伙子长的帅。文学社社长,百米冠军,书法全校第一,歌唱的好,还练过好几年武术。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别人服你,我可不服,今晚咱就较量较量,你不是还学过散打吗……” 宇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知道,事情也不是什么因妒忌他的才华造成的,其中必有文章可作。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对他了解的这么透彻。 “李剑书,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何必这样做呢?我韩宇琼是在全校小有名气,也学过一招半式,可我没招谁惹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到底为了什么?不是单单想领教我的身手吧?” “你少说废话,上来吧!”李剑书拉好架势,要同宇琼生死相搏,他始终不服这个劲。 宇琼又往前迈了一步,剑书眼神如一把钩子般紧盯着宇琼的一举一动,做好应付突如其来的准备。宇琼停住,眼望着李剑书,事情没弄明白,他是决不会出手的,就是事情弄明白了,可以和平解决的他还是愿意和平解决,不到逼不得已就是自己受些委屈他也让别人过去。假如真骑在脖子上拉屎,那他也决不会善罢甘休。从小到大,他还没真正意义上打过一次架,今晚,他更不会轻举妄动的。宇琼冲李剑书笑笑,说道: “你不服我,这没关系,你可以努力从各方面都超过我。假如你是条汉子,就把找我的原因说清楚。那样,你要真想打,我陪着你,我韩宇琼也不是个孬种!”他说完,转过身,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李剑书呆呆的立在那里,回味着宇琼方才所说的一切。现在想想,自己有什么理由找人家韩宇琼打架?就是那些理由,那也称的上理由吗?妒忌?羡慕?也许都是,也许又都不是。燕冰,莫非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微笑吗?对你,我是真心的,可你却对我不理不睬,我恨你,我恨韩宇琼,我更恨我自己!剑书想着,忍不住眼中浸满了泪水。 他没有知觉的伫立在黑暗中,风无情的大肆向他宣泄着黑夜的孤寂与冷酷,可他感觉不到这无情的侵袭,因为他的多情已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不知道以后再如何面对宇琼,更不知道以后再如何面对燕冰,苦痛的没有答案的黑夜忽然令他感受到一丝悲哀的恐怖,这种悲哀的恐惧让他打了个寒颤。回去吧,可他又不想走,那呆在这里干什么呢?他还是不清楚。眼中的余泪早已风干,他揉揉眼,昂首望着浩瀚的天宇,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星星也在眨着深奥眼睛望着他,望着他…… 第四十五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宇琼走在路上,回顾着刚才的一切,他始终想不明白李剑书到底为什么要约他出来。忽然他心中一闪,那日自己和冰儿从邮局回来,险些撞了自己的人不就是这个李剑书吗?自己当时没有在意,如今仔细回首一想,李剑书深情的望着冰儿那一眼和对自己狠狠瞪的那一眼,莫非是因为……,不可能,李剑书不会因为我和冰儿就约我出来打架吧?但一转念,也许是因为这个,现在校园内为争女孩子而打斗的也不是史无前例。到此他不禁一笑,那个姓李的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冰儿的男朋友当成了他的情敌。他的心忽又一沉,那自己把自己当成冰儿的什么呢?朋友?社长?哥哥?知己?男朋友?好似这些都不是!他也搞不清楚在自己的心目中将冰儿当成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希望见到冰儿,愿意看到她那张微笑的脸。希望和她在一起有说又笑。那样,他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快,要不要永远在一起他没有真正的思考过,也许他真的希望永远吧! 走进学校大门口,很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厅口徘徊。他快步跑过去,心中有种激动。那人见宇琼回来,忍不住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你干什么去了,去这么长时间,我都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没干什么,只是出去随便走走有个人约了我”。 “噢!”燕冰点点头。 “对了,王昌龄那首《芙蓉楼送辛渐》你还记过吗?”宇琼说。 “还没忘,不就是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嘛,你想干什么?” “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在想你名字中的‘冰’字是不是出自这首诗”。 燕冰望着宇琼说我也不知道。 “据《广韵》载,春秋时鲁孝公的儿子姬展,其孙名无骇,无骇以祖父名展字为姓。展无骇生子展禽,字季,展禽受封于柳下,遂改为柳姓,称柳下季。似曾相识‘燕’归来,一片‘冰’心在玉壶,柳燕冰,都有了!” 宇琼自语着同燕冰一起上楼,燕冰听着他的乱凑,也道: “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载:韩氏出自姬姓。周武王的少子叔虞的后代毕万受封于韩原,其子孙遂以韩为姓。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韩宇琼,都有了!” 听燕冰说完,宇琼也禁不住笑了。“你也读过《百家姓》?” “当然,你以为就你读过。唉!刚才谁约你,是不是你女朋友?” 宇琼见燕冰斜着脸张着嘴,那幅调皮的模样,便想逗她一下,遂吃惊的说: “怎么,你看见啦?我们这是第一次出去就被你发现,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谁追的谁啊?”燕冰感觉宇琼在开玩笑又继续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她先约的我”。 “美的你,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大魅力,令一位青春少女走进你的掌中”。 “你不信,你不信拉倒,你也不想想,我韩宇琼在校园里是个什么人物。文武双全,追我的女孩子多的是,也就是她还”, 宇琼说到此,突然停住。急的燕冰好似不会游泳的落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是不放。 “她还,她还什么呀?你快说,快点……” “就是她还漂亮些,可谓一枝独秀,风姿绰约。但她还不及一人,那人真是风华绝代,艳倒八方,世间少有,仙子下凡,令人不动心也要移情她身的。燕冰,你说那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反正又不是我!”燕冰笑的更加甜蜜,她已听出宇琼是在变着法的夸她了。 “对啊,怎么会是你呢?柳燕冰,只能说是风华绝古止今,倾国倾城,怎么会是你呢,对吧?” 燕冰忍不住的笑了一阵儿,又跑到一边装做生气,不再理会宇琼。过了一会儿,才过来说: “韩瑞,明天下午放学,陪我去买件衣服,好吗?”她样子显得很羞涩。 “明天下午来叫我,我等着你!” “嗯!”燕冰狠点着头。 俩人站立窗前,好久没有说话。 燕冰忽然问道:“方才约你的人到底是谁呀?”她的语气很平和没有一丝逼迫。 “那男孩说是叫李剑书,不知为何竟然找我想比武”。 “你们比了?” “没有,我怎么能平白无故与人打架呢?你认识那个李剑书吗?” “不,认识,怎么说呢?”她显出了很不自然的表情。 宇琼从燕冰的不安中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再往下追问。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宇琼说明天别忘记来叫我,燕冰说我一定会来的。又聊过不久,燕冰回家去,宇琼去了教室。 燕冰真的没有想到,那个李剑书竟会去找宇琼打架。她知道事情的发生是因自己所造成,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幸好没有打起来,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波浪滚滚的心也安宁了许多。 第四十六章 时光一去不复返 周日下午,宇琼陪燕冰去商场买了件雪中飞羽绒服。晚上,他特意早来些,去宿舍找黑子,未果,只好去教室学习。 一连几日过去,黑子等人像幽灵般出没于教室与宿舍。前几天因一网吧开业免费三天,他四人手不舍标大熬昼夜,一个个晕头转向眼冒金花才忍痛割爱退坐离席,回宿舍大睡仿佛死了一般。待四人睁开眼,已是上午十点,自昨夜七点到现在整整十五个小时,四人起来翻出前几日剩的方便面大嚼一通。正吃着,楼管来查宿舍,见是这几位也没多问,知道他们被停了课。四人不知饱与不饱,反正将那几袋方便面消除怠尽。黑子打开窗户,见有同学说笑着正从教室走出,方知下课。他望着外面井然有序的生活,感觉自己就如逃亡在外的伍子胥般有家不能回有课不能上,一股辛酸不禁涌上心头。 这时,远强拿出课本,对大家说咱就是被停课也要学习啊,要光像前几天那样不是自寻死路吗?听了远强的话,黑子望着校园中嬉闹的同学,更感到悲痛。想着以前因打架被班主任停课时所发下的豪言壮语和今朝重蹈覆辙的狼狈,他感到自己好似已不是堂堂男儿,而是一市井无赖。他拿出早时放着的资料,认真的做着,尽管有很多题不会做。单磊和崔虎见他俩都不再言语,也知趣的读起书来。 人在精神极度空虚或极想做那件事而不能得手时往往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把自己所发的誓言和曾经前车之鉴的痛楚所抛弃,而去做一些明知不对却还是故犯的无聊事。人呀!为什么这么不可理喻而到时又悔恨交加却有时事成定局而无力挽回才又竭尽全力去争取呢? 没做几道题,几个经常无顾逃课的“要员”又闯进来。崔虎一见,忙起身相迎,方才沉闷的空气险些将他憋死。几人落坐,神侃胡吹一通,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扑克牌,要与崔虎几人够级。崔虎不假思索拼命答应,又拉黑子下水,黑子死活不干,单磊在一旁见有机可乘便说龙哥不够那就我来吧!“院墙”也被迫无奈加入行列。六人自床下拉出几个脸盆,小心摞好当牌桌,然后你来我往我烧你定够将起来。 黑子被他们吵的只好躺到床上休息,本来想重整旗鼓认真做题,不料又让他们搅了。他躺在那里又睡不着,听着他们大喊大叫大笑感觉那声音好刺耳。他独自生着闷气,还不好意思将他们哄出,平时都是不错的朋友,只能强忍着愤怒的悲伤。 黑子心里本不安宁,被他们这一叫闹,更加缭乱,好象战败的军队四散奔逃般痛苦。他从床上爬起打开门出去,缓慢的走在楼道内,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望见远处的体育场上,自己的教练正带领着同学们做游戏,篮球场上一伙同学正拼杀的激烈,那个被大家称做“小姚明”的同学正在大力灌蓝。足球场上撕杀的更紧张,全校公认的“小小罗纳尔多”韩宇琼带领着陈嘉、王飞等人正在与另一个班的同学对抗。看着宇琼潇洒的带球、突破、漂亮的射门,他的眼禁不住有些湿润。这些天,宇琼没少为他的事操心,还与陈嘉去班主任那儿求情。他明白,宇哥对他好,多次劝他好生学习,可他这个不争气的兄弟却常常令宇琼失望。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将学习搞上去,可到了真做时,又往往耐不住寂寞没了长性,将猛然惊醒的雄心壮志给消磨掉,又继续碌碌无为不求上进的日子。望着足球场上宇琼飞跑的身影,他才知道自己班又上体育课了。这些天稀里糊涂的过活,头脑竟是如此的不清醒。 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班的人回来,又望着别班的同学进去,再望着别班的同学出来,他整整在那儿呆到中午放学。回到宿舍,见崔虎等人还在够的热火朝天,他的心分外感到难过。 他去餐厅吃过饭,重回到宿舍,他已不想再去别的地方撒风。王飞对他说教练这几天常常问起你和老崔,他说真的太对不住教练了让他为我们操心。王飞说下午去训练吧老班又没那个权利将你们开除日后还要考试的。他说真是该去的又问王飞今天是周几?王飞说星期六。“又是周六了!”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感觉时光真过的太快了。刚被停课那阵儿,感觉时光仿佛停住不动,也许那时还有渴望上课的心,以后随着希望的破灭,也感觉不出时光怎么样了。今天一问才知道转眼又是周六,这一周将一去不复返。 第四十七章 受伤时需要回家 他侧卧在床上,忽然想到了家。一想到家,他有种难以克制的冲动,那就是很想家,非常非常的想回家。仿佛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从他的心中消失,而家的那个影子却是越来越清晰明了。 莫非流浪在外的人受伤时,总会先想到家吗?也许这真的是千真万确! 他已很久没回家了,差不多有两个月。其实说来两个月不算长,可在他来说这将是最漫长的一次。他家就在这座城市五公里以外的镇上,骑车需二十多分钟,坐公交才十几分钟。他每次回家都是一个月,有时还一个月回去两次,可这次他真的感觉太久了,虽仅是两个月,可他感觉好似是两年。 他本想等下午放学时再走,可躺在那里却怎么也呆不住,那种滋味他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只是感到自己的一切都飞走了。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就算是一秒钟他也有些难以忍受其中的苦痛。 他自柜子里拿出书包,二话没说便骑车奔上了回家的路。他的心很急,急的似尝羊射出的箭。可偏偏该着有事,他的车带没气了,好像是被柏油路上的那一片碎玻璃所伤,但他却没注意到,只是感到咯噔咯噔的没法再骑。他跳下车,一手推车一手背着包向家跑去。五公里的路,他跑着也是用了二十多分钟。 就那样缓缓的进了小镇的街,远远望到了自己的家,他的脚步忽一下停住,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推起单车往前走。街上的熟人同他打着招呼,他也客气礼貌的问人家好。 远远的他已看到父亲那忙碌的身影,他又停下来,想往回走,心中的愧疚让眼睛发潮。他家在街面上开了个门市,经营五金交电。他抬眼注视着自己的家,又望到了母亲,父亲和母亲正在忙着卸货没注意到他。他望着双亲忙碌的身影,什么也没想便迅速跑过去,帮着父母卸货。 父母见他回来,甚是惊喜。忙叫他回去休息说这些活一会儿就干完。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拼命干活。整捆的铁丝网,整箱的铁锁……,他一口气帮着干了大半的活。他并不感到累,而是感到高兴,尽管他是含着泪做的这些。 回到屋里,还未坐稳,他妹妹白玉瑶从外喊着哥哥进来。他赶忙将妹妹让到里面炉子边上,说外面冷吧快暖和会儿。玉瑶说我不冷又将他拉过去暖和。 玉瑶今年读初三,因是毕业班周六也要补课,故回来的也很晚。她今天感觉哥哥好似要回来,一放学便急急忙忙往家赶。到家见哥哥的自行车在,才长出了一口气。 “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次,让我好几个周六都盼着你,可总是失望!”玉瑶语气里带着埋怨。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小瑶,你哥明年就考大学了,他太忙,不回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去,到街对面的铺子买二斤羊肉,咱今晚包饺子吃。你哥在学校吃不好,每天还要那样拼死拼活的训练”。白母说着拿出钱递给玉瑶,玉瑶接过钱却不出门,而是说: “妈,你对我哥可真好,每次回来都给他包饺子吃,咱家已经两个月没吃饺子了,这回我也跟着沾光……” “别说啦,快去吧!”白母催促着女儿。 玉瑶调皮的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跑着出门去了。 “过年都十六岁了,还这么胡闹!”白母笑着目送女儿出门。 他昂起头,强忍着心痛,让即将流出的泪水又回去。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恨自己太对不起家人,父亲收拾完余下的一点活也进屋来。 “带去的钱还够花吧?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千万别舍不得吃,再加上每天还要体育训练,一定要多增加营养,咱这日子虽然不是很好过,可也供得起你和小瑶,千万别舍不得!”父亲说着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 “爸,我的钱还够,你放心吧,我每天吃的都很好!” “舍得吃就好,亏了什么也别亏了身子,最近学习紧吗?是不是要考试?小瑶说她快考试了”。 “学习是挺紧的,再过四五天我们也要考试了”。 他都不知怎么说的,脑中浮现着自己夜不归宿在外面游荡的情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悔恨! 第四十八章 天地挚爱惟亲情 “感觉这次能考怎样?只要尽力好坏都没什么,我和你妈不会怪你。但记住一定要认真学习,日后考上大学更好,考不上大学咱也不是没有饭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不行咱再做别的,可是一定要尽量争取,若真考不上咱再说,现在千万别放弃,尽量争取!” 他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回答父亲的话。这时,妹妹自外一溜小跑着进来,手里提着羊肉,口中还喊着:“哥,咱妈可真疼你,这羊肉可贵了,十元钱一斤”。 白母接过女儿手中的羊肉,往后面拾缀去了。玉瑶也到后面,去帮妈妈的忙。屋子里又剩下他父子二人。 “小龙,你表哥好吗?怎么回来也不叫上他?还有那个韩宇琼,他怎么样?那孩子确实不错!” “我表哥挺好的,学习上也提高了不少,我走的匆忙忘记叫他。宇琼很好,听说他将诗集寄给出版社了,说不好能出书呢?若真出了书,那可就好啦!” “韩宇琼真的要出书?小小年纪真了不起。你表哥的文采不是也很好吗?前两年还发表过一个中篇小说,你不是说你表哥还想写长篇吗?下次回家一定别忘了叫上他,他离家这么远回去一趟不容易……” “知道啦!”他摇摇头只后悔自己的疏忽。 此时,外面有买东西的,父亲起身去接待,他也去后面帮着包饺子。他不是很会包,但擀皮却是高手,擀的又圆又快,家中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擀完包好煮熟,他望着热气腾腾又白又胖盛好的饺子,眼泪直往上涌。他背过身,拭去那一颗滚烫的热泪,装着洗手又去外边用毛巾擦干净。母亲一个劲的催着他多吃些,他这顿饭也确实吃的不少,在学校里没卖饺子的,外面街上有却是很贵,十几元一斤他舍不得吃。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饭,妹妹帮母亲收拾完便去做作业。他想去帮母亲,母亲硬是将他推出,说你明早还要走快去睡觉。他出来辞别父亲,见妹妹正在学习,只得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没有睡的意思。望着外面黑暗的天空,更加感觉睡不下。想着父母忙碌的身影,想着父母亲切的话语,想着父母那日渐发白的头发,想着懂事的妹妹和她那认真学习的样子,想着那热气腾腾馅少肉多个大皮薄的饺子,他的泪水又悄无声息的流湿了枕巾。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想想这个温暖的家,他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他知道自己这个家尽管门市的收入还可以,可还要供应他和妹妹上学,家中大小诸事也要开支,一年下来,所剩也寥寥无几。若自己以后再要沉沦,真是天理不容。他也知道父母生他养他不为看着他年轻轻的死去,所以他还要活下去,认真的活下去,什么也不为也要为了做父母的一片苦心。 清晨,母亲很早就起来为他做熟了饭。天上飘摇着雪花,怪不得昨夜是如此的冷。他吃着饭,妹妹进来说你的车带怎么破了我刚打上气就跑光了,他恍然大悟的说我刚出城不远就被扎破了是跑着回来的。母亲听了一惊又怪他不坐车回来,父亲说我骑摩托车送你去吧,他说不用自己跑去就行。母亲不让非要父亲送他。吃完饭,在母亲的逼迫下他坐上了父亲的车,就连他说要坐公交去母亲也不让,母亲知道公交车送不到学校门前,父亲可以直接将他载到学校。 直到父亲的车出去很远,母亲还在向他招手。当年毛泽东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向中国人民招手,那是何等的意义?今天一个普通母亲向他的儿子招手,又具有什么影响呢?他也回头望着母亲,虽然母亲的容貌越来越模糊,但母亲那扬起的手却好像就在他的眼前晃动。 坐在父亲驾驶的车上,他感到异常的安稳。到了学校,父亲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钱给他,他说用不了这么多过不了半月二十天就放假了。可父亲坚决塞给他,要他别舍不得花钱多注重身体。父亲掉过摩托车就要回去,他跑上去叮咛父亲一定要注意说路上很滑,父亲拍拍他的肩要他放心回教室去。说完,就走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他暗暗发誓绝对要考上大学给家人一个交代。看着这阴冷的天气,他忽然想起了表哥林沨的一首诗: 孤情泪 花落叶黄惨悲秋,暮雨潇潇几多愁。 欲哭无泪男儿恨,滚滚长江血心流。 抛却孤雁独行恶,奋起盖世顽性收。 同是人间花一朵,为何梅可傲雪头。 悬梁刺股百世议,映雪凿壁千古留。 为气拼死争口气,哪怕人比黄花瘦。 回首一鹤排云过,万里长空展自由。 第四十九章 现实依旧很无奈 他背着包回宿舍,在宿舍楼前正遇到林沨。林沨见到他忙过来问班主任让你们何时上课说眼前考试在即,又说你被停课我也是刚听宇琼说的,见他背着包还问是否回家过表叔表婶和小瑶是否都好?他说家里人都不错,就是不知班主任什么时间才能将他放行。俩人又聊几句,遂各自忙去。 他推门进了宿舍,见里面一片狼籍,仿佛刚闹过内乱。崔虎几人正仰卧在床大睡,其余人不在都去了教室。他没惊动他们,自己坐在床上看书。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崔虎先醒来,见他回来很是兴奋。说老白你可回来了昨晚上我们在录象厅又过了半宿,那片子真刺激。李连杰的《黑侠》,周星驰的《少林足球》,郑伊健的《胜者为王》,还有外国的《极度深寒》,妈的真过瘾。你不如不走了!崔虎说着穿衣服,穿了一半又点上一支烟吸起来,好像将起床的事忘掉。 他瞅了眼崔虎没说话,又接着读他的书。远强和单磊此刻也自昏沉中清醒,单磊口中又唱起那首《这样也好》:“我所有的努力,现在已经没有意义……”。崔虎被单磊这句歌词唱的耳朵都磨出了浆子,遂怒吼令其闭口缄默,说你他娘老是遗精(已经)没有意义了。单磊也不理崔虎又吼了两遍。见黑子回来,也感叹昨夜之刺激和黑子未去的惋惜。崔虎吸完烟才将衣服穿好,也不叠被子就跑到单磊床下翻出一个塑料袋当作尿池。待他泄完,打开门随手一甩,那泡尿顺着后窗的玻璃破洞挂着风下去。远强也自床上爬起,伸了伸他那肥胖的腰直喊好睡。黑子没工夫看他们洋相百出,如今他是一门心思的想认真学习,可环境却对他不利。 记得《孟子》上就有个说人在现实中受环境影响的寓言。崔虎他们大喊大叫,黑子再专心,也被他们吵的力不从心,难以再学下去。崔虎又对黑子说你看单磊那家伙个小胆子却蛮大昨天对我说要给学生会主席杨葆儿写情书,真是癞哈瘼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其实我看杨葆儿也并不怎么样?单磊说崔虎你得了吧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简直比《伊索寓言》中描写的那只狐狸还不是东西。杨葆儿有哪里不好哪儿不比潘金红强?崔虎说单磊你小子才真不是东西,前几日还说追咱班的贾茹蔷,管人家叫什么“太平公主”,其实人家不就是前胸小些吗?如果真遇到唐朝那个“太平公主”,你准又喊人家“太后奶奶”了。 俩人越说越露骨,越说越激烈,仿佛从一个青春少女变成了一泼妇,说出的话都是真理般越加赤裸裸一丝不挂。 崔虎说做什么都不如做皇帝好,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享尽人间美色。就算是做刘子业那样的皇帝也算是没白活……单磊说我宁愿做武大郎也不愿做武松,潘金莲天下独绝,武大郎真死而无撼……远强被他俩吵急,说你们的想法倒是不错,可尽是空想,乌托邦式的美梦全等于废话,你瞧宇哥现在是多么得意,他那娘子才叫俊美。 单磊与崔虎听了异口同声说宇哥真是好福气,柳燕冰真是美的令人心动。单磊又说假如能娶上那样的媳妇就是死了也甘心情愿。崔虎说就算娶上那样的媳妇我也不想死,死了与谁去逍遥呢?黑子听他俩又欲不说人话,便说你们瞎说些什么别拿宇哥当话题,燕冰嫂子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吗?单磊这时尿急,也学崔虎之招尿罢甩手完事。黑子说单磊你小子也真不懂事,现在全球都在倡导环境保护,你他妈竟然破坏环保,真是汝子不可教也! 几人打闹一阵,说起何时才能脱离“禁闭”不觉又都神情黯淡。单磊说老班莫非真想不要咱们了吗?远强说我看真是没戏了,崔虎说那可如何是好?黑子说咱们再去趟老班家,经过这些天的消磨老班也许会重新考虑的。几人都没别的办法,只得依他之言。 第五十章 期末考试尽抄之 中午四人好歹吃了口饭,便去老班家。崔虎说咱们是否给“溜的快”送点礼凑些钱买些东西去?单磊也说这到是个办法。黑子说你们是真不想重新上课,就算老班贪财贪物也不能这么做,他若真收了咱的东西那传出去会怎样?他不会那样傻!远强听了说还是老白说的有理。 几人走到老班家巷子口都停住,那种害怕再次陷入绝境的心情使得几人都有些不敢上前。最后黑子说这又不是去送死怕什么,在他的带领下大家都豁出去。来到老班家门前,但见铁锁守门人又不在家,几人甚是失望。冰冷的小雪时而飘时而停,悠悠荡荡几番浮沉。几人一商量,便都“刘门立雪”,等待老班归来。等不多时,崔虎便不耐烦要走,黑子说再等会儿吧!崔虎只好强忍等待,可还是没将老班等回。 几人百无聊赖的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不知该往哪儿去。曲折回环的走了两趟,最终还是都回了宿舍,宿舍也很冷,一没炉子二没暖气。刘斌的随身听里正放那首《霸王别姬》,悲伤的故事加上阴冷的天气,令人心中很是寒冰。 再过几日就将期末考试,考试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可较正规的测验这还是第二次。董捷这两天晚上总是睡不好。有人为自己心爱的失眠,有人为家中是亲人失眠,可他却是为考试失眠。但真到考试的那几天,他却睡的特香,也不知怎么考试的前几天他总是睡不好。黑子躺在冰冷的被中,望着黑洞洞的宿舍,又想到了家。他刚触到家的温暖,就又赶快转移掉,他不想再感受那种“欲哭无泪男儿泪,滚滚长江血心流”的丝丝痛楚。 转过天就真要考试了,班主任已将考试的具体情况安排好。黑子等人心已凉透,以为试也没法再考。王飞回来对他们说老班要他们明天去考试,考场号和考试号都给他们拿来。几人庆幸之余却也担心考试后的结果,不知老班怎样处理。崔虎又抓上董捷,说捷哥你一定要帮忙,将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给我送去。董捷说我怎么给你送去?崔虎说我已观察过我考场的地形,你只需这样就可。董捷想了下说好吧,我做完尽量早出来给你送去,崔虎说我到时请你吃饭。 考试的这几天,天气非常寒冷,也没出过太阳。全高三分二十个考场。理科十四个,文科六个。董捷和宇琼在第一考场,单磊在第六考场,崔虎在十四考场,黑子在十一考场。 单说崔虎这考场,是在教学楼东面的平房里,他正好靠近北边的窗户。北窗外的平地上长满了高高的菜和草,在冬季里更显荒凉却也能隐藏身体。第一场考语文,崔虎做完作文便等着董捷的答案。离交卷前十五分钟董捷就将答案送到,崔虎望着贴在玻璃窗上的那张纸欣喜若狂,不下五分钟就全部做完交卷出去。 最后一场考英语。今天天犹阴着,令人更感恐惧。尽管明年施行3+x考试制度,但这次考试还是按以前的制度时间为两天半。崔虎这屋奇寒,冻的他双脚早已麻木。可心中却还温暖,前四场董捷都按时将答案送到,这最后一关又是董捷的拿手科目,他不免心内大笑,想着放假后这回能给家里一个交代了。上次因没搞地下工作,回家还挨了一顿训,现在他早将心放下。 崔虎对着卷中的阅读理解邹完作文,便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董捷的到来。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急的他似渴了十天的水牛直怨董捷是不是中途变卦,一看表才刚考了一个小时,他不禁又笑自己心急。监考老师也不是很严,围着考场转过两遍,便坐在前面看报纸。崔虎趴在桌上,想睡觉又冻的难以入眠。心说这考场真他妈是人间地狱,呆在这儿真是受尽种种磨难,闯过去一天云彩满散,闯不过去就只好死在这地狱中。 他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便开始重新做卷。面对满卷的英文,他大眼瞪小眼,最终只是白瞪眼,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能译出,他便君子不跟英文制气,在发的草纸上画起小孩来。一口气画了好多,正在意兴盎然之际,即将到时铃声响起,离交卷还差十五分钟。他抬眼望那块玻璃,上面空空无影,不禁脑袋扩张仿佛要爆裂,心也悬起搭成一座空中楼阁。偷窥监考老师,见老师仍在认真读报,他便探起身子搜索前面考生的答案,不料这考生与他一样大意,卷面如新“忘记”答题。他又斜眼搜寻右边一衣带水之邻邦的答案,那邻邦虽做的不少,却防守严密再高明的间谍也不能窥到他的秘密。崔虎无奈,只好前后左右四处搜罗。现在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二郎神三只眼,做苍颉更好,四只眼什么都能看清楚。 他四周之考生,要么没做,要么防守及其严密,要么与他同病相怜,也在苦苦追寻,要么也开始胡蒙。他一斜监考老师,见老师正在看他,便赶忙服服帖帖的在那儿装做认真答卷。他拿出传呼机,见还有八分钟就要交卷,董捷此时还没把答案送到,他的心将彻底冰冷。 第五十一章 周处除害换新面 就在崔虎想交卷早些退场时,一只手正游刃于北窗玻璃上。崔虎站起身,又望了眼那块令他高兴过的玻璃,欲做最后的诀别。不看则已,一看喜出望外以第三宇宙速度坐下,开始答卷,老师以为他脚麻站起想舒缓一下也没在意。 崔虎写完交上,出门见董捷正在等他。他跑过去一把将董捷抱起,说这次多亏你啦!便拉着董捷要出去吃饭。董捷说先等会老班让我考完试叫你们去办公室。崔虎听了,心中又发了毛。 黑子出了考场门,翻开草纸读起了那首词: 水调歌头走神 身坐文明殿,男儿心飞天。大演悲欢离合,思后又想前。为逃园丁疑念,不时抬首上看。日月轮回转。期末试考过,悔恨摧心肝。 阴雨停,狂风散,阳灿烂。心清如水,周处除害换新面。活要对起父母,学应无愧师颜。勤奋苦磨练。圆我凌云志,永诫心不专。 这首《水调歌头走神》是他在考场后面的墙上看到的,他交了卷,便随手抄了下来。读着这首词,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正走着,崔虎找到他说明情况,俩人又找到单磊和远强,四人直奔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前却徘徊不定,最后还是黑子打头进去。四人唯唯诺诺走到老班跟前,好像头上有孤魂野鬼吓的几人只敢低着头。老班并没有发火,只是告诉他们回教室上课去。 四人出来,顿感轻松,仿佛李白流放白帝城突然被赦时的心情。一路狂跑,回到教室坐下,有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觉,很舒服很美好很眷恋。 宇琼昏昏沉沉的走出考场,头犹痛的厉害。事真凑巧,偏偏在考试前他得了感冒,昨天晚上竟烧到四十度。他是强忍着病痛的折磨考完试的,他已往从不生病,可这回越到节骨眼上却越来了事。他脸色苍白,四肢无力,昔日神采飞扬的帅哥也有些沮丧。有人说有什么也别有病,这真是金玉良言,再大的英雄也斗不过病的侵袭。其实,在病前他就感觉不是很舒服了,可没拿着当回事,认为自己这身子骨还怕什么流感?也许是他太相信自己的抵抗力,也许是因为以前很少生病,令他认为自己会高枕无忧。可有时你越相信的事物却越会败坏你,现在他也有些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了。 “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尽管他吃了不少药,可效力却不大。病一旦上身,不会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往往不常生病抵抗力强的人就更加难好。他走着,不觉想起到了“防患于未然”的道理。 千里之堤,毁于穴蚁。有些事一定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假如出现,后果就将不堪设想。一旦发生,防治好也不会朝夕之功的。《黄帝内经》里说: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尽管从历史的角度看韩信为西汉王朝的建立功高盖世,可吕后将其杀死也不是无一点道理。 他先去看望了落雪才回家。落雪见到他那样子很是难过,劝他快去输液。他笑笑说没事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打过一次吊针不想破例。落雪见他强的有些傻非常气愤,说你真是不可理喻怎么这样倔。他回到家在床上躺着歇了会儿,感觉头不再那么沉。起身来到书架前,他将《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抱到床上,认真的翻阅着,他也好希望自己的病快些康复。 “同病异治”和“异病同治”是中医辨证思想在治疗中的运用,中医诊病注重整体观念,强调抓住本质,不为现象迷惑而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他翻看着,真希望自己就是上古歧伯中古长桑,为天下大众解除病痛,至少也要为自己解除病魔的纠缠。 他望着这几本名著,不觉又想起别的医书中和几位名医的谬言。据《抱朴子》中说:“食黄金能成神仙”。《证类本草》中说:“服杏仁丹,寿至千年”。陶宏景说人吃了一颗巴豆就死,老鼠吃了却可长到三十斤重。唐慎微也说吃菌柱和龟脑子七年,就可以在水上步行如飞,长生不死。他苦笑过,深感孟子说的对: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艺林伐山》中伯乐的儿子按《相马经》找千里马却寻回一只大蟾蜍的故事不禁又让他偷偷笑了。 他坐在那里,想到了神农氏尝遍百草,想到了太仓公之女提萦救父,想到了汉武帝晚年信任方术以求长生,想到了扁鹊见蔡桓公,想到了华佗之死,想到了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想到了孙思邈的《千金方》。他想起了太多的人和故事,有种惊叹,有种悲愤,有种冲动。 宇琼将那三本医书重放回书架上,站在那里始终不想离开。就算是不吃不喝在这站上一天他也不会感到苦累,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愿意站在书架前。望着上面摆的整整齐齐的图书,体味着书本散发出的油墨香,他无限陶醉。晋代有书淫皇甫谧,他想做第二个皇甫士安。等以后有钱了,他还想把《永乐大典》和《四库全书》买回来,仅四书五经已不能满足他对古典文化的热爱。 第五十二章 人生自世贵诚信 一转眼,又一周过去。宇琼的感冒虽无大碍,却还是没好彻底。考试结果也已出来,考卷也发到同学们手中。董捷考了全校第一,崔虎考的也很好,考了全班二十名。真是一人飞升,仙及犬鸡。可崔虎的出人意料令他自己也出乎意料的发呆,老师们没一个相信他的实力。黑子与上次差不多全班三十名,但他没投机取巧。单磊这厮别看平时不甚认真,可聪明的脑袋造就了他的应试能力。尽管不被人看好,却时常令老师们猝不及防的惊喜。这次他考了全班第十名,比宇琼还高着一层楼。 宇琼不无悲叹的坐在那里,样子看上去很无奈。成绩下滑的也太快了,从上次的第三一下子跌到第十一,简直令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这次的低谷,让老师们更是瞠目结舌,又是找他谈心又是给他鼓励,弄的他都有些烦。他知道自己这次失误的原因,所以从心理上还较平衡。 他翻看着卷子,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心理,要是早些拆开芳雨寄来的卷子就好了。就在考试完后的那天晚上,他打开了芳雨寄来的卷子,一看数理化的三套卷子与这次考试的卷子竟是相同的,真令他苦笑不得。既然已经这样,他也没说的,只有等以后争取了。前两天,他已向学校辞去了社长职务。离别《长风》,他还真舍不得,两年的风风雨雨,是他带领着大家走过来的。重回首,无限眷恋。但愿长风万里,风行天下。 他打算过两天就去向社员们做最后的道别。这几天高二考试,一些社员都很忙,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影响大家的情绪。读着自己这次的作文,简直是绝顶的失望,判卷老师却还是给了不少分,他很是想不通,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字写的过于迷眼了吧!这次作文大意是写“诚信”的,于2001年的高考作文含义差不多。那天因为头痛的厉害,他的作文纯粹是胡编乱造应付完的。 上午刚讲完语文卷,就下了课。老师在讲作文时提到了林沨这个名字,说他的作文是用古体诗歌形式写就的很是不错。宇琼听了,心说林沨还真敢干! 他走出教室,在楼道里正好遇到林沨,便问其索要作文。林沨正好带着就拿给他,他展开,见上面这样写道: 人生贵诚信 人生贵诚信,何必名与钱 无视轻抛弃,何颜见苍天 诚以信为本,信为诚之源 投李报桃事,礼尚往来篇 天下何其大,前路何其远 无诚无信义,步履更维艰 宁可为玉碎,不怜薄瓦全 事落关键处,方才露真颜 诚来春水近,信去秋叶残一夜好风入,无须带笑看 不怕路凄遥,燕至三月三 咆哮有大海,潮气潮落间 辗转几多日,月明十五圆 别物犹如此,世人何以堪 丈夫生天地,乘风破浪险 一言既出口,驷马难追还 苦痛不丧志,酒醉无失言 生死千钧重,诚信永作先 放眼苍茫路,身正气傲然 纵观天下记,诚地信为天 宇琼读罢,笑着说:“林兄,你可真大胆,竟敢写如此之文,也不怕阅卷老师不给分?” “你认为会不给分吗?说真的这是我2001年高考考场上的作文,我见这次作文与其相似,便又抄了一遍照搬上来。还有我就是想试试老师能给多少分”。 林沨说着不禁想起了2001年的那个夏天。他在高考前就打算好了,高考作文不论什么话题,都用古体诗歌形式写。他知道,写首绝句或者律诗还不是很难,可要是长篇大论的当作文来写那就不是很容易了,其中要压韵,要够字数。他还知道,以诗为文很难让人接受,读起来会显得空洞,令人不好理解。但他还是要以诗为文的,他要向高考作文挑战,创新自我。 “什么,这是你2001年的高考作文?你2001年的高考作文就是这么写的?”宇琼瞪大了眼,双眉间的那颗火柴头大小的黑痣也显出惊奇的神色。 “是的!”林沨很平静的笑笑。 “全诗四十行,二百个字。这恐怕是那届考生中字数最少的文章,当然我是说写完的,你该申请中国高考作文吉尼斯记录了?” “说实话我也这么认为我的文章是在那届考生中字数最少的,可分数却不是很高。记得我们那届考生中有人以文白夹杂写了篇《赤兔之死》,影响也很大。尽管我的这首诗歌没与世人见面,可毕竟我挑战了自己,我也认为还是具有一定价值的,起码对我来说是有很大价值的!” “你说的不错,这篇高考作文确实有一定的价值,虽然没被公认,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宇琼说着将卷子还给林沨,望着老成沉稳的林沨,他真的好佩服。 第五十三章 画上荷花和尚画 宇琼回到家,爸妈又劝他还是再去医院看看,说总不好像这样脱下去何时是个头?他说没事了现在都好了没有再去医院的必要。爸爸问他考的怎样?他说很惨。妈妈说这也不能怪孩子,都病成那样还坚持考试。爸爸又问他诗集有消息了吗?他说还没信这些天我也很着急。 这天宇琼在校园内正好与燕冰不期而遇。燕冰刚考完试,心理压力减轻了许多,看到宇琼很是高兴。 “燕冰,今天下午,我想通知全体社员去说件事,你替我到广播室广播一下”。 “好啊,可是什么事,我可以提前知道吗?” “我以前不告诉过你吗?”燕冰有些惊疑,想了想说:“假如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去广播了”。 “其实早晚我都要走的,我想与大家说声再见。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快去吧!” 燕冰看看宇琼,又抬头望望天,接着低下头瞅着脚下的柏油路。“那好吧!”说完,她没有回头的走了。 宇琼站在那里,望着燕冰的背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伤感。 下午自习课,他第一个来到《长风》文学社的办公室。不时社员们也陆续到来,燕冰是最后一个来的,宇琼等了她好久。宇琼见大家都全了,便站起身道: “今天我请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但在说那件事之前,咱们先要完成一件任务……”大家都认真的听着,不知韩社今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燕冰坐在那里,也觉得有些诧异,弄不清宇琼想先做什么? “大家都知道,除夕快要到了,按咱中国人的习俗,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春联分上、下联,中间还有一横批组成。上下联必须对仗工整,好似律诗当中的颔联和颈联。在广西和云南等地小伙子向姑娘们求婚时都时兴对歌,咱们今天也男女分开,但不是对歌,而是对对儿,不论你是在书上看到的,还是自己想的。尽管出就是,假如哪方对不上来,就罚歌一首,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听宇琼说春联,更加迷惑,但越听越明白,听着听着都笑了,齐声高喊同意。对对子是古代学生的必修课,很能训练人的才思。待大家安静下来,宇琼便将全体社员按男女分开,进行比赛。这场比赛也没有裁判,大家都是裁判。首先由女方先出对。 刘月影沉思片刻,说:三光日月星 此对看似很易,可仔细一想,不禁傻眼。日月星即三光,仅五个字,又不能再对三,冥思苦想有人还是半边不入对不出,可宇琼未加思索就对出两对。 一曰:四诗风雅颂; 二曰:一易连归周; 《诗经》分为《风》、《大雅》、《小雅》、《颂》四部分,故《诗经》又号称“四诗”。《易经》包括《连山易》、《归藏易》和《周易》,所以宇琼有上面之对。 男同胞“哇噻”过后,接着有人出对。 曰:画上荷花和尚画 此对一出口,有人不禁讥笑这是何破对如此简单,可叫其对时却又不能对出。原来此对不论正念倒念都是一样。 但女同胞那边也不含糊,柳燕冰起身道: 书林汉贴翰林书。 女同胞个个眉飞色舞,用眼瞪着男同胞,好像在说:“怎么样,对上来了吧,我们是巾帼不让须眉,这回知道我们女儿身的厉害了吧!”男同胞也不示弱,用眼回复道:“别以为对上一回就了不起,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女同胞也好似在说:“咱走着瞧就走着瞧!” 女方出对,刘月影又道: 含远山,吞长江,其西南诸峰林壑优美。 她采范仲淹《岳阳楼记》和欧阳修《醉翁亭记》中句子为上联。男方有人微微一笑,采王禹偁《黄冈竹楼记》和苏轼《放鹤亭记》中之句缀成下联。曰: 送夕阳,迎素月,当春夏之交草木际天。 双方你来我往,舌战在一处,只杀的才情横飞,文思四塞,满天诗风荡荡。别看平时在一起互相谦让心平气和,现在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男方道:枸杞树上狗骑树 女方对:鸡冠花下鸡观花 女方道: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 男方对: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男方道:水上冻冰,冰积雪,雪上加霜。 女方对:空中腾雾,雾成云,云开见日。 女方道:水陆洲,洲泊舟,舟流洲不流。 男方对:天心阁,阁落鸽,鸽飞阁不飞。 男方又道:江河湖海,波涛汹涌滚滚浪。 第五十四章 生死相依的离别 女方之中半天也没人言语,只好有人出来献歌扯平,由刘月影唱了一首《阳关大道》,男方那个乐呀,好似在说:“这回服气了吧?” 虽然女同胞输了一局,可她们整顿人马决心再战毫无惧色,那样子好似在说:“别得意的太早了,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燕冰道:今世进士尽是近视 再看男同胞你看我我瞅你,一个个紧锁双眉没了气力,最后只好由宇琼唱了一首《大海》才了事。 宇琼道:唐宋八家,韩柳欧阳王苏曾。 女同胞又被卡住,只能推举人来献艺,由柳燕冰唱了一首《城里的月光》。燕冰唱完这首歌,眼中禁不住含满了热泪。 宇琼是亲眼看着燕冰偷偷地拭去泪水的,他知道她为什么会流眼泪,他知道这眼泪是她为他流的。 时间已经不早,宇琼站起身要大家安静,他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可前思后想觉得不说又对不住大家,便还是说了。 大家见社长的样子很认真也很不好看更是严肃,已不是方才那个又说又笑的韩宇琼。他们心中好像预感到了什么,都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宇琼深情的望着大家,说道:“今天,我请大家来,是向你们道别的。我已经向学校辞去了社长的职务,也许你们听了非常惊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大家也知道现在已进入阳历二月份,也就是说离高考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想放弃一切别的事情,专心致志的迎接高考,其实说起来我也不想离开大家,我也非常怀念这个地方,怀念我们一起为《长风》努力拼搏的日子,可为了高考,我必须做出一些牺牲的。这两年来,多亏大家的支持与帮助,才能使我使《长风》很好的发展,我非常感谢大家。我知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对不起大家,但我也同样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其实离开大家离开文学社不是宇琼本心的想法,是前几天晚上爸爸和妈妈的决定。望着亲爱的父母,他也只能答应。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是一丝微风。他的声音很静,静的仿佛是睡梦中的小曲。尽管他的声音很轻很静,可在大家听来却无疑是个炸雷。 “韩社,你别走,不走不行吗?” “韩社,留下吧,我们不能有你啊!” “韩社,不要这么绝情,留下好吗?” “韩社,……” 大家将宇琼团团围住,没有一个人想让他走,没有一个人给他留下出去的缝隙。 宇琼望着大家。很是感动,他强忍着心中的悲伤笑着拍拍大家的肩头。“以后《长风》可就靠你们了。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们,可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真的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他看着大家,忽然笑了,“你看看,你们这是干啥,我又不是去死,怎么都哭丧着脸?” 大家没人说话,他们都明白宇琼的决定是迫不得已的。高考,是关系到人一辈子的大事,谁都不能拿其当儿戏。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将面对这件事情的,他们对宇琼的放弃没有理由说不,可他们却太也不愿意宇琼走。 “韩社,我们真的舍不得你啊……”刘月影说。 “是啊,韩社,还是留下吧!”听刘月影一说大家又忍不住喊着。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真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接道:“好啦各位兄弟姐妹,咱们一起唱首歌吧,小虎队的《蝴蝶飞呀》”。 宇琼说完,首先唱起来,接着大家也都随着他一起唱:……蝴蝶飞呀,飞向未来的城堡,打开梦想的天窗,让那成长更快更美好…… 在宇琼的劝说下,大家都极不情愿的走了,可燕冰还是纹丝未动的坐在那儿。宇琼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说: “燕冰,你也回去吧,晚上还要上课,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会儿”。 燕冰慢慢站起,双眼紧盯着宇琼,“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两年之后南大见!” 宇琼也一丝不苟的望着燕冰,“我不会忘记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燕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宇琼望着这间办公室,望着这间熟悉的没法再熟悉的办公室,他感到自己的眼泪已流了下来,两年来的辛苦,两年来的欢声,在他耳边回荡在他脑中浮现。他在屋中来回的走着,瞅瞅这看看那,一切都感动很亲切。他坐下来,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任时光飞过,岁月变迁,他好像什么都感知不到。 虽然,这不是生死相依的离别,可在以后他到这儿来的日子,恐怕已是不多,或者就是没有了。 第五十五章 月明泪碎的独白 林沨默默地坐在教室里,都中午放学好久了,他还是没走。教室里空荡荡的,仅剩下他一人。今天已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二,听小道消息说明天就要放寒假了,他心中有种掩饰不住的激动。天天盼着回家,夜夜梦见家中的亲人,这样的日子已将他折磨的瘦了一圈。明天,也许真的就要回到那朝思暮念的家乡了。他忽然又感到很留恋这里,留恋宇琼,留恋这里的朋友和老师。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情。为什么?为什么?人生真是有着太多的为什么。 他猛然又想到了甄馨,她也许早就放假了,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城市,也许回去会遇见她的。到时是个怎样的情景呢?他说不上。想着过去的日子,禁不住翻出那本日记。拿起笔,却又不知写些什么。明明自己心里有好多话要对她说,但提起笔却没了言辞。最终他还是写了下去,也许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文字。 甄馨: 轻轻地你是否能感受到我望穿秋水的心跳。静静地人儿,给我一个微笑吧,别再让我独自站在寒风里显现无奈的样子。我知道,想说那个字不容易,可被你点亮在我心中的灯真的好温暖。 轻幽幽的梦是如此的美好,前路的艰辛却让许多人退缩。可我的决定,是万万不会有累初衷的。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是好的我才更清楚自己是多么的多么的怕失去。 如花似玉的人儿,就算搭上我万金难买的青春,我也不会吝惜的,让我们并肩走过前方的路途吧,你看那朝阳都笑了,那月儿都圆了,那含苞待放的花蕾都陶醉了,还有谁不为之动情,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抛弃呀?就算那是个遥远的不着边际的梦,我坚信我能让他成真,就算是泪水与悲伤交织的了结,我也会坚持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写下了上面那些文字,也许下面的文字才是我最想说的。有时候,人宁愿相信虚无飘渺的东西,明知是假的,却还是对其痴心不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寄托吧! 甄馨,还是想想我们认识的场景吧,这你可能是没有印象的。那天你的出现,我并没感到什么特别。就在那个夏天,不知不觉也认识了你,知道了你的名字,你的背景,也不知从何时起心底忽发出了一丝淡淡的哀愁,见不到你却总是盼望着你快点突然出现。那种心情,说不明白。也许是认识了春颖,我才敢真正的面对你,面对你那清澈如水的眸子,可也注定了我伤感的开始。我的多愁善感,也许是前世早就注定的,不怪你。可因你我却懂得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渴望,什么是失落,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付出,什么是代价,什么是回报,什么是伤痛,什么是人生的真谛。 其实,有好多事情我是要感谢你的,你让我明白了人活着的意义。情感上的经历往往会影响人的一生,特别是初恋。我不是一个很出色的男儿,只是不坏罢了。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奢望的,这怎么可能呢?两个人的地位或者生活背景都大相径庭,也许开始就要注定结束的。 我相信,时光能冲淡一切,当我们再回首时,一切都已随风飘散到了天国。能打动人心的不光是眼泪,最重要的是真正的感情,我是不太相信誓言的,所以一般也不会发什么誓言,自己做着看吧。然而,我一旦发了誓言也是不会改变的,除非我死掉。就算无法实现,我也会时常想起。以前我说过: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没有逝去,我一定要追上你。你认为这是我的誓言吗?这也许是吧,就算今生真的成不了连理,当我们日后成家立业之后,我也不会打破你的平静来破坏你的幸福的,要是我还一味追求誓言的话,我也算不得真爱你了。 因为有了你,我不再感到孤单寂寞,我不再受伤时默默无语;因为有了你,我看到了天是那么的蓝,雨后的彩虹是忘我的美丽;因为有了你,我明白人活着要去坚强,更懂得了世事的道理;因为有了你,冬风不再如刀秋风不再萧瑟,都化作了春风的旖旎;因为有了你,漫长的前路我不再害怕,倔强的脾气也不再固执;因为有了你,我不再沉默寡言,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语;因为有了你,我感觉自己长大了许多,也感觉有时自己真的好幼稚;因为有了你,我没有了不快,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洋溢;因为有了你,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因为有了你,我忘记了好多事情,也做错了好多事;因为有了你,我经历了暴风雨的残酷,也发觉美丽的花儿带着刺;因为有了你,我尝到了失魂的落魄,酸酸的醋意;因为有了你,梦中时常喊出声音,心中血也点点滴滴;因为有了你,刻骨铭心的痕迹! 我知道爱一个人不容易,爱上想忘记更是比登天还难。可难归难,该忘记的还是要放心的忘记,真的无法忘记就潜藏在心灵的最深处,到了自己孤独的时候拿出来想想,细细的品味一下,但那时是容不得后悔了,就是再后悔也是过期的票晚点了。生活啊!就是这么过吧,想想我们从不知名的世界来到这个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可不管为了什么,真正没有忧伤活一生的人还是找不出一个。对了甄馨,你要是在不顺心或者觉得无聊时就听音乐吧,会让你放松的。有时听的我都热泪迎眶,这也是我特别喜欢音乐的一个原因。 甄馨,不论做什么事都应自信一点,我相信我心中的精灵。本来天下的事情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仿佛我和你,也许这样的生活才能使人日渐长大,渐渐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而去珍惜拥有的事物。记得姜育恒有首歌这样唱道: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 现在我早已习惯了孤独,我喜欢下着牛毛细雨走在林荫道上,我喜欢飘着漫天飞雪穿梭在霓虹灯的怀抱里,我喜欢月光如水水如天的夜晚独自走在荒野的小径上。那样的时候,我才感到真正找回了自我,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能使自己舒畅。甄馨,说到这我更要感谢你了,我的感情的迸发,我的诗词文的出现全因了你才会有的啊!我打算在明年高考后,不管怎样都要完成一部长篇小说,要写的有太多太多,要讲述的有太强烈的欲望。日后完成了,好坏无所谓,至少都是自己真情的流露,读着会感到欣慰。有时想着里面的情节和人物,我总忍不住无声的泪水,也许里面有你我的悲伤,希望你能理解。 有人说爱一个人并不是得到得不到的问题,最主要是让她生活的幸福快乐。我认为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伟大的爱情,要是真爱她就该让自己拥有她,那样才谈的上自己让她过的快活。其实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要拿历史上的所谓千古绝唱来说不,那都是经过后人的,现实中的你应该明白,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每个人都不是神,不论所说的伟大与否便都一样了。就是佛祖也不能例外,假如他没有对事物怀有深刻的感情,那又怎么能抛妻别子在菩提树下苦思七七四十九日而创立佛教呢?也许我的说法错误,但感情这东西的生长是没发管的。再多的刑法,再苛刻的戒律,也无法将其扼杀,连自己都管不了,谁还能将其毁灭呀,可有时还是自己将其毁灭,自己让其重生。 有人对自己心爱的人说:爱你,不长,就一生;有人还说:吻你,不长,仅一世;读着这两句文字,确实很让人感动。我时常想。人生在世除去不懂事的童年,即使两个人真好又能好多少年呢?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甄馨,我真的还不想失去你那秋水伊人的明眸,不想失去你那春风拂面的微笑,也许你在这个世上很平凡,但在我心中却没有人能代替你的魅力。 每当经过你我共同去过的地方,每当想起你我共同出现的街头,我的心仍然难过的滴血。在情感上我可以说呆傻的要命,不能不说现在我还在深深的思念你。天底下的人,只要是付出真的感情,谁不是终生难忘呢?我想不只我一个,会多的数不清。不分男女,只要是为他或她心爱的人,谁不这样呢?刻骨铭心 梦回,梦走,梦中亦有千丝万绪愁。一片泪洒情中,千古绝唱覆水难收。情走,情留,遥看长鹤悠飞展自由。是伤,是笑,万里长空大江东流。回首往事,孤倚高楼,一轮明月照九州。眼波里,水柔柔,望断蓝桥寂寞时候。几许苦,几许忧,不怜血花滴落春断首。不管悔恨与否,刻骨铭心爱悠悠。 甄馨,上面这首歌词是前些天写的,可以和着《上海滩》的调子唱。没事的时候,我是经常哼起的,也许将来,我会去为人写歌的,去写我自己永远的歌。 也许真正的感情,幸福的爱情,一出世就必然要经受一些磨难坎坷的。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中。你可能不只爱过一个人,可真正令你肝肠寸断刻骨铭心而受伤最深又矢志不渝的却仅有一个啊! 现实,让人无法接受却还是要面对的现实,是不能逃避的,也是无法逃避的。甄馨,不论以前你我是对还是错,现在都应该谅解的,我们并没有什么样的仇恨,也无须永远不依不饶。忘记所有的不快,让我们从新认识好吗?说真的,我现在对你并没有太多的奢望,你能明白我的心也就足够了。我以前的奢望也有些被你吓怕了。对于这些文字,我只是感到是真实的,你说呢? 林沨于零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他放下笔抬起头,发觉同学们都到齐了,好似要上课的样子。一看表,真的要上课了,他整整在这里写了一个中午,没有吃饭,他也不感到有饿的意思。 第五十六章 辞别故乡入京都 就在林沨奋笔疾书的时,宇琼忽然接到燕冰的电话,说吴老师已得到消息说北京的出版社已答应将诗集出版,并要他现在就去吴老师家。 他放下电话,愣愣的坐在那儿好久,忽然他跑至客厅,身子腾空跃起来了个“旋风腿”,韩父韩母不知儿子为何如此,齐声问他怎么了?宇琼大喊着:“爸妈,我的诗集就要出版了。说完,便下楼跑掉。韩母赶忙喊他说饭已做好。他却喊着不饿头也不回的没了踪影。韩父韩母面面相觑。难道这是真的。瑞儿的诗集真要出版吗? 宇琼飞至楼下,忽然愣住。不远处的燕冰正在微笑的望着他。他快步上去,兴奋中含着惊奇。 “你怎么这么快,到楼下也不上去”。 “我早来了,在这儿用我爸手机给你打的,我知道你会很快下来的。走吧,今天我载着你”。 燕冰将那辆木兰摩托车发动着,示意宇琼上去。望着燕冰那自信劲,他无牵无挂的坐上去。俩人一路说着高兴,不时来到吴老师家。 吴老师将俩人让进去,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太好啦韩宇琼,真是恭喜你啊!” “吴老师,其实是要感谢你的,要不是你……” “对了,那边出版社说,要你明天过去,还有一些事需要商谈,正好明天放假,我也有些事情要去北京,顺便去出版社看一下我那位老同学”。 “那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北京了,明天几点的车吴老师?我来叫你”。 “明天早晨七点半,有一辆直达北京的车,回去跟你班主任请个假,再收拾一下,明日就动身”。 吴老师怀着满心喜悦同宇琼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久,宇琼更是忍不住的笑语连篇。燕冰孤零零的坐在一边,却插不上嘴,只好笑意盎然的听他们说。 “吴老师,明天见!” “好,明天见!” 宇琼和燕冰离开吴老师家,将摩托车掉过头发动着,宇琼说这回我载你吧,燕冰没说话却爽利的坐在了宇琼身后。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他有种说不出的快乐。燕冰也分享着他的快乐,仿佛那劲头是她将诗集出版一样。他载着燕冰围城痛快的兜了一圈,刺骨的寒风也挡不住他内心的喜悦。燕冰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两颗心贴的很近很近…… 宇琼回到家,将事情的经过与父母说了一遍,父母也替儿子高兴。妈妈忙着为他收拾行囊,爸爸给吴老师拨了电话说着感激。宇琼顾不上吃饭,又去了学校。他没先将这个消息告诉几位好友,想等书印出后再给他们惊喜,他本来就不是个爱炫耀的人。在学校他心中虽非常兴奋,脸上却依旧平静。下课后他去向老班请假。老班振奋之余,立刻准假。他走出办公室,脸上拂出一片笑容。 转过天上午,学校就放了假。一放假,校园内人乱如潮,一个个提着兜背着包,人声嘈杂大呼小叫人来车往如鱼混水,就仿佛一场大逃亡般。 林沨背着包,急急的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他归心似箭。至车站买好票,便踏上了回家的列车。他望着窗外接连不断的人流,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再过四个多小时,他就要回到朝夕牵挂的故乡了。 机车的喇叭里,响起了王杰的《回家》。林沨默默的坐在那里默默的听着,这首歌是他最喜欢的歌,也是他经常哼起的歌。飞动的车轮向前滚滚的行着,他的思绪已飞进了故乡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林沨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宇琼和吴老师也早已行在了去北京的途中。宇琼和吴老师一路小声谈论着,吴老师学识的渊博令宇琼感到华夏文化的根深叶茂。宇琼的谈吐不俗也让吴老师能更深的了解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的小伙子。在宇琼的身上,吴老师看到了中华文化向更深层发展的希望。 在列车上颠簸了将近六个小时,北京,这座集政治文化为中心的大都市,宇琼久已向往的地方,终于来到了。 第五十七章 异地重逢话惊喜 两人下了车,吴老师先给出版社挂了电话,然后去附近找了宾馆住下。他想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精神饱满的去出版社商谈。 走在宽阔鲜明的马路,望着四周高耸入云的建筑物,车上的疲劳一下就飞进了云雾中。宇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北京,尽管他在书中早将北京透视的半缕不挂,今天的身临其境给他的感觉更是难以用语言代述,只觉得这里就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第二天两人去了出版社,大约花了半天时间将出版诗集的情况全部谈好。宇琼的举止言谈,也给出版社的人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回到宾馆,两人去餐厅吃过饭,重新回到住处,此刻浑身更加轻松。吴老师说等我办完事,咱去各名胜古迹游览一番再回去,宇琼说那可太好了我对北京的风景早已仰慕多年不好好游览一番真枉来一回。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都休息。 宇琼躺在那里,始终睡不着。想着自己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他竟高兴的流出了泪。他闭着眼,又想到了燕冰、落雪、黑子、林沨等一大群人,也不知他们现在都身在何方做些什么。 宇琼猛然睁开朦胧的眼,醒来的他被飘到屋中的阳光刺的很难受。抬头看吴老师的床上,已空空如野,也不知吴老师何时出去的。他起来先洗了把脸,然后又将自己放到床上。这时才真的感到了累,一种路途奔波的累,一种兴奋过后的累。又躺过一会儿,感觉好多,便重新爬起。自包中翻出英语课本,读着却很难入境,勉强看过几页,就放下带好门出去。 走在大街上,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心情自然畅通,他见街对面有家鞋业超市,便想过去看看。自己就脚上这一双鞋了,爸妈很早就催他去买,他却到现在还没去。这次来北京爸爸特意多给了他钱,要他买好的。他站在这边等了好久还是过不去。街上的车辆仿佛走马灯似的一辆接一辆,终于等到一个漏洞,他迅速跑过去,起步慢的又被截住。他望望身后的过路者,无奈的笑笑。 鞋业超市里,名牌群聚,想要什么的有什么的。他见这双不错,又望那双更好,各式各样的运动鞋和旅游鞋令人眼花缭乱。他瞅准了一双运动鞋,再看标价不禁吃惊:875元。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打了退堂鼓,围着这两类鞋转了好几圈,他一双也没买。不是没中意的,而是鞋价太贵,最低的都二百多元。 超市内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宇琼最终狠心自货架上拿下一双450元的耐克运动鞋去收银台交钱。正走着,从背后跑来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很活泼,其中一扎马尾辫的女孩子不小心撞到宇琼,冷不防的外力使他手中的鞋子做完平抛运动后落地。那女孩子见闯了祸,赶忙弯下腰帮着捡鞋口中还说着对不起。宇琼也伏下身捡鞋,俩人的手同时触到鞋,抬起头相视,不觉全部惊呆。 历史的时光仿佛停止在这一刹那,静静注视的眼神,由惊变喜的脸色,一切都在诉说着异地重逢的激动。 “怎么是你?”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芳雨!”他真的没想到在这里会相遇。 宇琼将鞋捡起,“你也来买鞋吗?” “我陪同学随便转转,你来买鞋?”芳雨说着也站起身。 宇琼点点头,这才发现芳雨旁边还站着一漂亮女孩。 突然的相逢,使的两人都不知说什么好。异地的相遇,使两人的感情一时还拐不过弯来。旁边的那个女孩一直傻笑的望着两人,样子很可爱。 芳雨望了望她的同伴,对宇琼说:“你先去交钱,我去去就来”。 说完,拉着那个女孩子就往外走,来到外边,芳雨对那女孩子说你先回去吧,我这还有点事,明天咱俩再出去玩。那女孩子一直笑着,“芳雨,那人是谁?长的蛮帅吗?”“我同学!”“还什么我同学,我怎么没有见过,到底是谁?是不是你男朋友?以前还说你没拍拖”。芳雨被她问的心急,说:“别闹了,真是我同学,等明天我去找你还不行吗?”那女孩子听了叹口气,“那好吧,我走了,其实我也不愿给人做电灯泡”。说罢,还冲芳雨做过鬼脸,走了。 芳雨转回身,见宇琼已站在她面前。 第五十八章 夜色美丽道小别 “交完了?” “完了”。 “怎么到这儿也跟我打个招呼,你干什么来了?” “对不起,我也是昨天刚到,事情才忙完,我是……”宇琼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芳雨听完,却出奇的镇静。“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你。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可以没看错人,祝贺你!” “其实我也要感谢你的!” 芳雨听完没说话,他明白宇琼所指什么。当初两人在文学社时,宇琼写完诗就读给她听让她提意见帮着修改。她写完诗词也读给宇琼听要他提意见帮着修改,两人在一起互助互勉真的很开心。 “韩瑞,你说吴老师也来了?” “是啊,他现在办事去了,等会儿就回来。走,咱们到宾馆去等他”。 两人来到宾馆,宇琼将鞋子放下,又帮芳雨倒了杯开水。 “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芳雨问。 “总的来说还可以,你呢?”宇琼道。 “怎么说呢,凑合着过吧,不过比以前感觉轻松些。对了,落雪怎么样?” “她不怎么好,前段日子被车……” 宇琼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讲了一遍,令芳雨震惊。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差不多全好了,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怪不得上次寄给她的信也不给我回……”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推开,吴老师从外进来。芳雨一见,急忙起身迎上去。 “吴老师,你还好吗?还认识我吗?”芳雨笑道。 吴老师定睛细看,“林芳雨,以前我的课代表怎么能忘记呢?”说着拉芳雨坐下,他脸上的笑容也更加舒展。 “吴老师,我给你寄的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听说你这边很好我心里也很高兴。哎哟!给你写的回信还放在抽屉里那么多天,竟然忘了寄,都怪我!”吴老师说着摇摇头。 “没关系的,我们现在不是见面了吗?”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共同诉说着离别的伤感和相逢的愉悦。芳雨非要两人去她家坐坐说离这里不是很远。吴老师说看到你也知道家中一切都好就不去打扰了,宇琼说去你家就算了吧。芳雨无奈,最后只好说下次来北京一定要到我家去。 “对了芳雨,明天我和吴老师想起参观一下北京的风景胜地,你也来吧!”宇琼说。 “对,你明天也过来,给我们做个导游吧”。吴老师跟道。 “真的?那太好啦!明天我一定过来”。芳雨显得很兴奋。 天已渐渐变黑,芳雨起身告辞。吴老师欲起身送她,却被她拦住说你这么大年纪就不要送了。 宇琼送芳雨到街上,公交车还没来,只得慢慢等待。芳雨忽然问宇琼说假如我们不在超市相遇你来北京会告诉我吗?宇琼一本正经的说就算来北京见不到你我也会打电话向你说的,因为我始终将你当作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芳雨听了无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来了,芳雨轻轻上去,握着车扶手对宇琼喊了一句:“我相信你的!” 车开走了,芳雨也消失在视线里。他在那儿站了一会,才缓缓往回走。其实,他在来之前就想给芳雨打电话的,却没打。来到他就坚决想打,却还是没有打成,也不知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做些什么。超市的邂逅,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决定走时给芳雨打电话的做法也让感到有些太晚了。 夜色已将天地拢在怀里,北京的夜景好美丽。望着眼中的优美景色,他心中尽管高兴,却也显出一种身处异地的落寞。 第五十九章 不到长城非好汉 清晨,宇琼早早的起床,去楼下的空地上活动了一番,上楼见吴老师也已梳洗毕。两人去餐厅吃过早点刚回来坐下,芳雨就自外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两人收拾好所要带的东西,便同芳雨出门而去。 三人先乘车去了天安门广场,广场位于北京市的中心,南北长800米,东西宽500米,可同时容纳50万人,是世界上最大、最壮观的广场。尽管是冬天,广场周围的花却依然绽放,争奇斗艳,给人一种春回大地的感觉。望着广场中心那座37米高,由17000块花岗岩和汉白玉组成的人民英雄纪念碑,雄伟壮观,庄严肃穆,不免令人回味到历史的长河中去。 宇琼接下来想去游览历经24个皇帝的故宫紫禁城、有800多年历史的北海公园、明清两朝皇帝祭天祈求丰收的天坛、慈禧太后挪用海军经费建的皇家避暑行宫颐和园,可抬头看天,时间哪里够,最后只能去攀登西起嘉峪关,东达山海关,经过7个省、市、自治区,绵延6700公里的“万里长城”。一路上芳雨给他们做着介绍,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她,对各个地方都很熟悉。吴老师感叹着北京的变化真是太大了,说当初我在这里做编辑的时候三元立交桥还没有呢。宇琼一路兴致勃勃,观不尽的美景让他留恋往返。 三人至八达岭下,抬头望长城,雄伟豪迈,气吞山河。沿着逶迤的山势攀上去,再回首脚下一片平坦。举目观望,长城蜿蜒盘旋,仿佛一条蛟龙在现。垛墙上有射箭孔和缭望洞,那遥遥相对的烽火台,伊昔燃着永不熄灭的历史狼烟。 凄冷的寒风扫着宇琼那张威严的脸,他那雪亮的眸子凝望着晴朗的天。想着秦始皇的丰功伟绩,想着却匈奴七百余里的蒙恬,还有为修建长城而累死的劳苦民众,孟姜女的哭声也更加凄惨。历史,就是这个样子。如今的长城虽然失去了他原有的作用,但在历史中,它会壮观到永远。 吴老师虽然上了年纪,但爬长城的热情依然不减。尽管爬到上面已气喘吁吁,微笑的脸在阳光下却更加灿烂。芳雨拿着相机,正在为吴老师拍照。拍完一张,她又喊宇琼过去要宇琼给她和吴老师拍一张。宇琼过来拍完,又给芳雨拍了几张。他正遥望远方,冷不丁被芳雨拍了一张,芳雨见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的好开心。接着她又给他拍了几张。最后芳雨请过往的游人帮忙给他们三人拍了张纪念照。 三人回到宾馆,尽管意犹未尽兴致不减,可旅途的疲劳却将三人放到椅子上不想起来。吴老师更感劳累,感叹着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大说还是年轻人真好! 歇不多时,宇琼和芳雨又精神焕发,年轻人的精力就是旺盛。两人见吴老师已躺在床上睡去,便给他盖好被子走出来。 分别这么久,再重新相对,真有种陌生的感觉。一种熟悉的陌生,或者说一种陌生的熟悉。以前,两人经常在一起。现在,也是两人在一起。虽然岁月的痕迹不能将两人的心彻底改变,但至少能将环境变迁。 “韩瑞,等你以后出了名,还会想起我吗?” 宇琼看看芳雨,见她是认真的。他的心忽然一沉,感觉这句问话竟然很重。 “芳雨,你说呢?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他没正面回答。 “以前我自认为很了解你,可现在我却越来越不了解你了,甚至感觉你很遥远”。 “我以前怎么说,现在还怎么说,你我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妹!” “谢谢你对我的真诚!”芳雨说,“再过五个月就要高考了,你打算上哪个学校?” 听到此,宇琼忽然就想到了燕冰。燕冰说两年以后南大见,芳雨曾经说过与他一起走进清华或北大的校园内。他现在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从本心说他想去南大,因为他已向燕冰保证过,可他又不想伤了芳雨的心,他感觉已经欠芳雨太多了。 第六十章 个中滋味自体会 “我也不知道,到时再说吧!” 他选择了逃避,或者说就是说谎。有人说善意的欺骗没有错,也许这是对的。说谎,人人都会,人人也都做过,不要说自己没欺骗过别人,但要看在什么情况下,说谎才算有意义。 “真是不好说,分数没下来,谁也很难给自己预测”。芳雨说。 两人在街上转一大圈,又回到住处。吴老师尚未醒来。芳雨问宇琼什么时候走?宇琼说明天。芳雨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她感觉同宇琼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短了,真希望时光能因她的心情而终止,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使再不情愿也无法令时光止步的。 宇琼坐在那里也不说话,静静的想心事。吴老师忽睁开眼,醒了。一边起床一边说着老了不行了跑几步就犯困。宇琼和芳雨见吴老师醒来赶忙站起。 “都几点了?”吴老师问。 芳雨看表说:“五点一刻”。 “我这不睡了一个多小时吗?”吴老师说着坐起来。 “吴老师,是明天你们就走吗?”芳雨说,“假如是真的我来送你们”。 “是的,明天早晨六点半的车,票我早已买好了,明天就别过来,大冷的天!” “真希望你们能多住几天,再到我家去坐一坐,我心里真感到很过意不去”。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们都领了,下次再来,就算你不让我们去你家我们也要去的”。吴老师说着笑笑,接道: “离高考的时候毕竟不多,好好复习,将来老师可不希望你有什么遗憾……” “我会努力的,谢谢老师!” 三人又聊过一阵儿,天也黑下来。芳雨祝福他们一路平安便告别而去,吴老师和宇琼将她送到车上才回来。 芳雨坐在车上,遥望着宇琼。其实她本不想要吴老师送的,可见到老师那真诚的心她也没有阻拦。她还有好多话想对宇琼说,可偏偏错过了,她感到很失落,其中也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也许,只有等以后了…… 回到宾馆,宇琼给家里打完电话,又给燕冰打,可这次没人接。上次是柳母接的,一听是男孩子找燕冰就快速挂了。也许是常有男孩子莫名其妙的打电话找燕冰的缘故。宇琼很是失望,可也没奈何。 晚上,宇琼和吴老师看电视,换了好几个台都感觉没劲。以前总是有前车之鉴,后人记录前人的典范,可现在的电视剧古装戏却一反常态,动不动就吻个热火朝天,现代剧更是突飞猛进,弄的现在有的小朋友都常对异性说我爱你。 宇琼又换tv5,上面正播放中国队备战世界杯的情况,还有意甲英超等联赛的战况。吴老师也是球迷,便同宇琼边看边探讨。夜深,两人双双休息。 宇琼静寂的躺在床上,却不能入睡。他前思后想,体会个中滋味。 等待中的日子,好像是世界上最难熬的日子。在难熬的等待中,常常忘了自己。 燕冰这几日坐卧不安,苦苦期盼着宇琼的消息。前几天问妈妈说有人打过电话找我?妈妈却说记不清了。她手中捧着那本《穆斯林的葬礼》,深深感伤中又暗恨宇琼不给她打电话。正觉无聊,晓灵突然来访。 晓灵进屋,一把夺过燕冰手中的小说。“你怎么看这本书啊,怪让人伤感的,是不是眼泪没处流?” 燕冰一把又自晓灵手里抢回那本书,将其抱在怀里。“我愿意流泪,你管的着吗?” 晓灵不理会燕冰说些什么,神秘的笑着说:“是不是又想他了,看你那愁眉不展的样子,玫瑰初开的季节,还真让人可怜!” “谁啊,你这个死丫头竟是胡说。没有的事”。燕冰回击道。 “自己都承认了,还说没有的事,瞧你那脸都红的出血,口是心非……” “你再瞎说,我可对你不客气!”说着上前举手欲打晓灵。 晓灵也不示弱,笑着跑到一边,拉开架势,要与燕冰一决高下。 燕冰也学着电视上女侠的身手摆开阵势。 晓灵见燕冰如此,忍不住笑了。“冰冰,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是不是刚跟他学了几招想拿我试试?” 第六十一章 只在乎天长地久 燕冰听了更是有气,追过来与晓灵决一死战。晓灵边喊救命边躲闪,还笑着说冰冰你展开《沉重的翅膀》,心中想着《东方》的《少年天子》,你那《芙蓉镇》里《钟鼓楼》上的《第二个太阳》简直多余。虽说《平凡的世界》里有《冬天里的春天》,但《白鹿原》上的《白门柳》也在《骚动之秋》中《尘埃落定》。岂不知你那心中的白马王子正在《都市风流》,赶快《抉择》吧,要不然只能哼起《长恨歌》,望着《黄河东流去》。 听着晓灵的话语,燕冰忽然停住。“灵子,行啊,出口尽是大家之作,什么时候读起‘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来,你不要你的琼瑶和于晴了?” “你以为就你读这些书啊?我还想看鲁迅的《朝花夕拾》和钱钟书的《写在人生边上》呢?你这里有没有,借我看看”。 “就是有我也不借给你,成天胡说八道的气我,还想让我借给你书。没门!” “没门没关系,有窗户就行。谁每天气你,莫非你就不让我说话了,恐怕还没这个权力吧”。 “谁爱管你,只是别说我就行!”燕冰背过身去,不再理睬晓灵。 晓灵也不在意,凑到燕冰耳边小声说:“说真的,是不是又在想韩宇琼啦?”说着她又笑了。 燕冰转过身将晓灵按住,恶狠狠的说:“你个死灵子,我想韩宇琼干嘛?你还瞎说……” 晓灵挣脱开燕冰的束缚,“好,你不想他还不行吗?你不想他可有人想他,真是想的要死要活,我看韩宇琼就快被她征服了。” “爱被征服就被征服,管我什么事?”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很急切。 “真的不关你的事吗?”晓灵看着燕冰。 “谁?”燕冰沉默了一会儿,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你问这个干嘛?与你又没关系,可别三个鼻孔多出那口气”。 “我才懒的知道是谁呢?”她沉默一会儿,却又忍不住要问: “到底是谁,告诉我还不可以吗?” 晓灵脸上严肃,心里却偷着乐,接着逗燕冰。“冰冰,你是不是吃醋了,这么紧着问是谁,吃醋的滋味好受吗?” “我吃什么醋。灵灵,别逗了,那人到底是谁?告诉我还怕走漏消息……”燕冰也调皮的扮了个鬼脸。 晓灵将手一摊,“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 燕冰却不信,依然追问。晓灵还故意调她胃口,气的燕冰往床上一趴,用被子蒙住头,不问世事。 晓灵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边笑还边哼着王菲的《红豆》,好似在演出一场大戏。燕冰忽跃起,跳到晓灵跟前,冷笑道:“那人是不是你,怪不得不说呢?” “你可别血口喷人,怎么会是我呢?我又不像你那样认识他?”晓灵将燕冰按下,又道:“说真的冰冰,假如你真喜欢他的话,你就亲口告诉他,都什么年代啦,还怕人说闲话。要不憋在心里,难受的可是你自己,广告中不是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嘛。过把瘾就死也比窝在心里苦思念强。你前怕狼后怕虎的,我看到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自己。你不是说韩宇琼的诗集要出版吗?到时他成了名人,追他的就会不计其数,到时也说不定被人捷足先登了。先下手为强,你可要好好思量思量。假如你真的喜欢他,就该告诉他,照我说的去做,没错!” 燕冰被晓灵这一通说的心乱如麻,她这才感到平时自己还是欠了解晓灵的,忍不住也说了实话。 “灵灵,你说的到轻巧,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假如吃了闭门羹还有脸活吗?我就是假如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他以后能成名人出书的!” “哦,就知道你在想他,方才还不承认呢?”晓灵边喊边拍手。 燕冰的脸“腾”一下就红透,想不到自己早晚被这鬼精灵绕到里面。她用手指指外面,示意晓灵小声些怕被爸妈听到。晓灵望望房门,一吐舌头先将声音中止。 第六十二章 幸福就似流星雨 燕冰走过去,将房门又关紧些,这才放心。 “冰冰,其实在我们这个阶段,我认为‘爱情’这东西真是可有可无的”。 “按理说在这个非常时期就不应该出生,说虽是如此说,可到了现实中又完全不是这回事。年轻人谁没有冲动过,谁心底没隐藏着一个他(她)呢?在高一时,你不是还说过喜欢刘瑾吗?唉!真的好无奈!” 燕冰边说边叹气,晓灵默然的坐在一旁,心中也生出一段苦涩甜蜜的回忆。 “冰冰,总的来说韩宇琼真是不错,你与他真是天生一对”。 “晓灵,你是否又要拿我开涮?”燕冰将晓灵的话打断。 “我说的是真的,好多人都这样说呢”。 燕冰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她感受到了些许的幸福,可这种幸福像流星般只那么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大大的恐惧。好多人都这样说她和宇琼,难道她和宇琼在一起被人们认为是校园的“情侣”吗?那妈妈听说了没有?她不敢再想下去。 晓灵见燕冰的脸色越加难看,不知何故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燕冰定定神,“晓灵,真有好多人这么说我和他吗?” “确实有一些人常提起你们。唉,管它呢?说就让他们说吧,反正你们还没真正开始也没怎样,怕什么?”晓灵不以为然。 “我是怕被我妈听到,要是让她知道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呀。你也知道,我经常和韩宇琼在一起,唉……”燕冰愁眉苦脸,深入到事态的严重而不可收拾中去。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还真是个事!”晓灵一时也手足无措。 两人都默默的思索着,晓灵又说:“我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妈怎么会知道呢?那些人不至于当着老师的面说这个吧,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 燕冰一想也对,那些人就再怎么说也是在背后私底下议论,老师不可能知道,那样也就传不到妈妈耳中去。也许是自己多心啦,想到此对晓灵嫣然一笑,“也许我真是自己吓自己,好啦,不说这些烂事,说些别的”。 “对,再说点别的,一坐下来就谈这些乱七八糟,好没出息!”晓灵说,“对了冰冰,你说我们坐下来常对一些男生评头论足,那些男生在一起是不是也老说我们女生呢?” 燕冰一时被她问住,“我也不知道!”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我想那些男生一定将我们女生说的更狠”。 燕冰走到书架前,自上面抽出一本《写在人生边上》,过来递给晓灵。晓灵很是高兴,说我想看这本书已好久了。两人又海阔天空聊到中午晓灵才回家去。下午燕冰一家三口去了奶奶家,直至晚上七点多才回家,所以宇琼的电话又是白打。 燕冰端坐在自己的卧室中,认真而动情的读《穆斯林的葬礼》,她被新月的死悲痛的直掉眼泪,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可超脱生死的爱。正悄悄的抹眼泪,忽听妈妈喊她,便放下书拭干余泪出去。 客厅里爸爸和妈妈正在谈话,见她出来妈妈忙让她过去。见到妈妈那张严肃的脸,她心里突然一紧,莫非上午与晓灵的谈话被爸妈听到,那样可就惨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在她脑中来回盘旋。 第六十三章 忙中出乱乱中忙 “冰冰,你怎么啦?好像哭过”。爸爸笑着问。 “没什么,方才看书看的”。燕冰强装笑颜。 “你这孩子,也真是!”妈妈忽然笑了。“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想把你转到省城去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燕冰一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心中舒松了些,可爸妈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又令她吃惊非小。 妈妈接着往下说:“济南那所中学教学质量很高,每年百分之八九十的毕业生都能考上本科。咱这所学校你也知道,教学质量在全省属于下游,每年考入名牌大学的也是屈指可数。尽管你去济南读书,对那里的环境还不能一下子适应,可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你现在读高二,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高考,必须加紧的。你爸和我都有同学在那里任教,前些天我已跟我那同学说过此事,他们听了你的学习成绩还较满意,与校领导交换过意见说可以将你转去,你也知道那所中学不是说进去就能进去的,我和你爸商量好过年后就将你转过去,可你爸说还要听听你的意见。冰冰,你可要知道转学对你今后人生的重要性,其实我们也舍不得你啊……” 妈妈的一席话,让她感到一阵霹雳,一时不知该怎样去做。便说:“爸、妈,让我想一下再告诉你们吧!” 回到自己屋里,背靠在沙发上想着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她知道爸妈让她转学是为了她好,她也明白爸妈的苦心。虽然爸妈以前也无意说起过这个问题,可真正的到来却也让她始料不及。她现在就好似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六神无主了。 想着文采飞扬的宇琼,想着活泼可爱的晓灵,想着这里的人和物,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感到太留恋了。要让她突然就放弃这些真的很难。想到自己转去的那座出过许多历史名人的古城,那所陌生的学校,也许那里真的很好,前程?往事?太多的问题令她有些不堪重负。 斜倚在柔软的沙发上,心里感到很郁闷。夜已很深,她还是睡不着。她知道为这事爸妈在经济上和人情世故中都付出过许多,为了她,她明白爸妈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可在这校园里,她已有着太多的留恋。最终痛下决定,还是不转。因为这里有她的永远,有她七彩缤纷的梦。 宇琼回到家已是下午,他是志得意满,神采飞扬,英气逼人的脸上笑意盎然。爸爸和妈妈也替他高兴,特意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以示庆贺。爸爸还拿出那瓶珍藏多年的“茅台”,喝的晕晕忽忽。 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大街小巷,喜气迎门。尽管这几天天气阴沉,却挡不住人们喜悦的心情,稀疏的鞭炮不时在人们耳边响起,孩子们更是乐的开花,穿着新衣,在大街上你追我赶,展示着新年将至的气氛。 年,这个中华民族传统节日中的灵魂,令人对其有种说不清楚的深情。 宇琼伫立在电话机旁,已好久,他将电话拿起又放下,放下再拿起,如此反复好几次,最终一咬牙拨了号码。那边反应很快,立时有了回音。 他的心怦怦乱跳,腿也有种轻微的颤抖,事先想好的言辞也不知去向,怎么也找不到,急的他更加紧张,一时缄默。 那边问他有何事说你是谁?宇琼听声音很熟,此时却又想不起是谁。那人说我是沈雨柔,宇琼这才知道自己将号码拨错。都说忙中出错,他清闲中仍旧出错。 他说我是韩宇琼。雨柔听了很兴奋,并问他放假那天怎么没去学校?他现在还不想将诗集出版情况公布与众,便搪塞过去。俩人闲侃一会儿,雨柔又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宇琼扪心自问找雨柔有什么事呢?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他还不好意思说是打错,只好继续搪塞。 挂断沈雨柔的电话,宇琼苦笑,接下来拨了燕冰的号码,方才经过雨柔的洗礼,他的胆子仿佛大了许多。 第六十四章 期待于今生今世 他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听那边有人拿起了电话,他的心忽又一紧,从骨子里他真希望是燕冰。他沉默着,那边的人也没有言语,时光在心脏没有规律的跳动中离去。“燕冰吗?”“韩瑞?”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又一阵儿沉默,沉默中有着太多的激动和幸福。 阴冷的大街上,人潮却汹涌。宇琼独立街头,不时看表,双眼向前方焦急的张望着。 燕冰走在街上,今天的步子仿佛踩着风,轻盈的身体好像公孙大娘正在舞剑。心中甜甜的,嘴角不时绽开微笑的花。 远远互相进入对方的视线,宇琼禁不住迎上去,两人不约而同都加快了脚步。 “燕冰1 “韩瑞1 真诚相对的眼神凝聚出一个深深的微笑。 两人缓缓行走着,没见面时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到真正相见却又感到无话可说。随便说了些可有可无的话,多数是废话。比如说:“早来啦1“今天的天可真冷1“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等等,可这些所谓的“废话”,有时却是必不可少。虽然从语言上分析有许多都是“废话”,可两人依旧不厌其烦的谈论着,认真的说着一些“废话”。 正走间,燕冰一抬头,见妈妈骑车已到他们面前。宇琼此刻也发现了柳母,他与柳母打了招呼,燕冰也问候过妈妈。柳母没下车,冲两人笑笑便过去。 尽管柳母已望不到踪影,可两人心中的驿动还没有驱散。 “你妈妈干什么去了?” “我也不知道1燕冰又回头望望后边。 两人默默走过一段,燕冰问宇琼,“韩瑞,等以后你出了名,还会想起我吗?还会与我联系吗?”她这次没有笑。 宇琼的心猛然大颤,前几天在北京芳雨也问过他这样的话。如今燕冰问起,他竟然不能回答。不是他回答不了,而是从燕冰口中说出令他感到了问题的难度。 他抬头望望灰色的天,忽然停祝又望着燕冰那期待的眼神,轻轻地说: “燕冰,我知道你很想得到我的回答,同时对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感到非常沉重很难回答,但是我还是敢这样说的:今生今世,无论天涯海角,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将是我心中永远不变的天使1 宇琼缓口气,继续道:“还记得我写的那首《期待》吗?其实那诗就是为你而写的。虽然与你认识时间还不算太长,可在这段不长的日子里我却感受了从未有过的快乐。想想前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可对于你我之间,我希望你能真正的相信我1 燕冰心中很激动,也很感动。她知道宇琼说的全是真心话。在这段交往中,她已感受到了宇琼那颗火热的心,那颗一旦决定就坚如磐石的心。她对宇琼又何尝不是很真诚呢?她又怎么能不相信他呢? “韩瑞,谢谢你对我的真诚1她眼中含满了泪水。 燕冰向前跑了一段,泪水顺着脸夹也流下来。她望着路旁的青松,痴痴的独立。 “冰冰,走吧1宇琼走上前说。 “嗯1她又喜悦的笑了。 两人转过一条街,迎面正遇陈嘉和陈玲骑车过来。互道问候,各自而去。 燕冰回到家,不禁有些担心,可妈妈并未问及那事,她心中多少安稳些。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了,欢愉的心情不请自至,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燕冰又陷入到回忆中去。 第六十五章 东风万里不了情 夜,漆黑的夜,寒冷的夜,宁静的夜。 温暖如春的小屋里,灯亮着。宇琼端坐书桌前,笔走龙蛇,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你我是天涯中孤独的小鸟 飞来飞去不觉相逢而笑 经不起岁月的爱我不要 要爱就爱他个天荒地老 你我是天涯中孤独的小鸟 飞来飞去不觉相逢而笑 经不起风浪的爱我不要 要爱就爱他个百折不挠 你我是天涯中孤独的小鸟 飞来飞去不觉相逢而笑 经不起诱惑的爱我不要 要爱就爱他个肝胆相照 他痴痴的坐在那儿,回顾着冰儿的秀美容颜,回顾着自己与冰儿一起走过的时光,不知不觉竟忍不住笑了,舒心的笑了。上天有眼,让自己能遇到冰儿,今生今世也就足够了。他喜悦着,将心一横,自柜子里将那把“飞云刀”握在手中。 他不假思索的将衣服征服,令自己的左腕别无一物的展现。然后轻轻地将胳膊放在桌子上。他望着自己的左腕,又望望那把刀,那把寒光闪闪的“飞云刀”,微笑着在左腕上刻了一个十字架。血顺着滑过的刀锋顷刻冒出,流着永远的爱恋。 他以前发过一个誓言,要为他心爱的人在手腕上刻一个十字架。尽管他不信仰耶酥,可还是决定这么做。他说一条代表着自己,另一条代表着他心爱的人。今晚,他已将自己和她刻在了腕上,刻在了自己的心上。两条线虽可四方延伸,但始终终要汇聚一点,两个人虽有时分离,但两颗心却永在一起。 腊月二十八,宇琼一家三口踏上了回乡的列车。已经两年没回故乡过年了,深深的思念之情在撞击着一家人的心。这回,他们要在老家好好的多住些时日。 路上,宇琼归乡心切,不时抬眼向外张望,依稀辨别故乡的模样。离开故乡已近五载,其间虽也回去过几次,可也是匆匆地回又匆匆的走,没呆多少天。他回顾着,思念着,真盼望故乡忽一下就跳在眼前。 经过漫长的期待,列车终于来到老家的镇上。一家人下车,老远就见一人冲他们挥手。宇琼见大伯早在此等候,便将手中的包往身后一抡,三步并做两步,飞身跑过去。 “大伯,你早来啦?” “小瑞子,我真来好久了。早上吃过饭,你爷爷和奶奶,还有你大娘就催着我来接你们。怎么样,冷吗?” “没事,一点也不冷,我爷爷奶奶好吗?” “好,都很好,就是整天盼着你们……” 爷俩说着话,韩父韩母也走上来,亲热的说过话,韩老大便将他们的行李甩在那辆新买的农用三轮车上。几人上车,韩老大驾驶着车向家飞驰。 原先坑坑洼洼,破旧不堪的还乡路,如今已经铺上了柏油,干净工整宽阔。宇琼坐在车棚里,与大伯欣喜的说着眼前心上的一切。 离家十里的还乡路,眨眼工夫就到了。平整的柏油路一直伸张到村里,街道两旁的新瓦房静默矗立。这几年,家乡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家家户户都安装了自来水,新建的房屋一座挨着一座。看看现在,回首不远的过去,竟有些不敢置信。 大伯将车停在一所新宅院前,一家人下了车。宇琼急着往屋里跑,口中还喊着:“爷爷奶奶,我回来啦!”韩老爷子等人听到动静,忙起身迎出。一家人见面。分外亲热高兴。宇琼的到来,令韩老爷子和老伴喜出望外,喜不自禁,急忙拉孙儿至跟前,上看看,下瞅瞅,乐的嘴都合不拢。 雪送梅香除夕至,普天之下同喜庆。锣鼓交错齐混战,鞭炮穿梭震耳聋。几多疯狂闻笑语,一片欢腾唱心声。旧叶凋落又新叶,东风万里不了情。 第六十六章 归乡忧思过除夕 除夕,终于到了。“爆竹声里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到处都是祥和的气氛。 就在天黑之前,韩宇诚自部队风风火火的赶回,一家人更是高兴,尽管韩宇海刚去部队不能回家,可宇诚的突然归来,却很大的填补了这一空白。在这举家团圆的日子里,又有多少人在他乡空度呀! 听宇诚说过年后就能调县公安局工作,大家很是欢心,又听说宇琼的诗集将出版,更是喜悦。吃着水饺,看着晚会,说着幸福,都沉浸在无限的欢愉中。 第二天清晨,韩世兄弟带着宇诚和宇琼去各家拜年。见到宇琼的人都说他是越长越好看了。回到家,宇琼问妈妈说我小时侯很难看吗?妈妈说你小时侯就这样儿,基本没多大变化,宇琼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大年初二,宇琼早早的起来,去院中活动。天甚冷,瓦楞上挂了一层雪白的厚霜。正练着那趟老拳,大伯已站在身后,给他指点了几处不足。练完一套,感觉浑身舒服,却也有些气喘。真是几日不练,自见分晓。 不时,家人全部起来。家中男子还要送神,全部去了老坟。送神归来,宇琼脑中还飘飞着纸钱点燃的青烟。莫非那钱真能带给阴间的人幸福吗?他不知道。 回来时,经过自家那座老屋,他禁不住停住。他就是在那座屋中出生的,听妈妈说生他时很困难,险些要了妈妈的命。他在那座屋中一直生活了十几年,对屋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死般的熟悉,在他十四岁时随父母告别老屋去了如今的那座城市。现在回来相见,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怀念。 老屋已很破旧,断草在房檐上瑟瑟发抖,很是萧条凄冷。今晨的风极寒,将院中的那颗梧桐树已冻的更加苍老。老屋已好几年没人住了,那种荒凉的味道不免令人伤感。 他对着老屋,伫足很久。想着童年的喜怒哀乐……,直到宇诚喊了他几遍方回过神来,深情的又望老屋一眼,极不情愿的离去。 快乐的时日,仿佛总是过的太快。用尽一切办法也挽留不住,只剩下回忆中的笑颜或者无谓的叹息。转眼已是大年初三,再过几天,宇琼一家就要告别故乡,回自己的那个家了。 他独坐屋中,心情很沉。在老家这几天,遇上儿时的伙伴,开始时很兴奋好似有满肚子的话要向对方倾吐,可不下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有默然尴尬的坐在那里。好不容易捕捉到几句言辞,可对方又好像没有兴趣,说了一半下面的一半也只好咽回去。原来无话不谈在一起上土山下池塘的好兄弟,现在也是很陌生,难道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还有一件事,原先的伙伴,多数早已辍学,有的都已结婚,更甚着都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尽管他们都比自己大一两岁,可对这件人生大事也接触的太早了吧,他真是搞不懂。站起身,打开音响放了一段舒缓的音乐,让自己放松些,抛开那沉重的问题,不觉又想到了他心中的冰儿。已好些天没见,也不知她过的怎样?触到燕冰,心中难免有些急切,想现在回城的意思也有了。 再说城中的燕冰,年过的还算不错。可见不到宇琼的日子,总感觉像少了什么。那日狠狠心给宇琼家拨了电话,可是没人接。好在小姨与表妹来访,玩的还到快活。这天,燕冰自外归来,见妈妈屋内很久没花的花瓶内忽长出十二朵火红的玫瑰,甚感怪异。又见妈妈今天分外高兴,脸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光彩,爸爸也朝气蓬勃,显现年轻的风姿。她忽然意识到,今天可能是“情人节”。往挂历上一看:2002那2月14日。怪不得爸妈今天这般神情,原来真是情人节。在日常生活中,她看的出爸爸很关心妈妈,妈妈也很体贴爸爸,他们是相亲相爱。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成今日夫妻,本应共同珍惜。 午饭后,燕冰趁妈妈不在,样子颇神秘的凑到爸爸身边说:“爸,当初你和我妈是谁追的谁呀?”柳父一听先是一愣,而后胸有成竹的说:“这还用说,当然是你妈先追的我,你不知道,当年你爸可是有名的美男子。气死子都,不让萧史,追我的可是一大摞。我是被你妈缠的没办法,才……”“爸,你不是吹牛吧?”燕冰瞪着“两面秋波随彩笔”的双眼有些不相信。“我说的千真万确,不信问你妈”。父女二人正说笑,柳母推门而至。燕冰见妈妈进来,迫不及待的拉妈妈坐下,“妈,我爸说当年你先追的他,这是真的吗?”“你这孩子,怎么想起问这个?”柳母脸忽一红,抬眼望了下柳父。“妈,你快说,你说嘛,我爸说的是不是真的?”“别听你爸瞎说,当年是他先追的我,他死七八列的跟着我,什么法都用,我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嫁给他!”柳母笑着又偷看柳父一眼,柳父只是笑却不说话。燕冰听爸妈之言意思大反,有些迷惑。眼珠一转,冲爸妈道:“我知道了,你们当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对吧?”柳父看看柳母,柳母望望柳父,轻轻一笑。在这无言的相视中燕冰也明白了,真爱是不需要用嘴去说的。无论经受多大的风浪,都将彼此的信任依恋。一投足,一个眼神,都能化为无穷的动力。“还有,在这特定的日子里,我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妈妈爱爸爸一万年,爸爸爱妈妈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柳父柳母听后不解,心说这是什么逻辑。“我是要爸爸再爱我一年”。燕冰狡黠的笑了。“你这孩子……” 第六十七章 泮水悠悠无语流 泮水悠悠,无语东流。 纵遍年少,不悔春秋。 泮水悠悠,情思哀愁。 云雾迷漫,梦中守侯。 泮水悠悠,冰消花羞。 魂飞魄散,真心难收。 泮水悠悠,蓦然回首。 风雨飘洒,炽恋永久。 昏晓泪休寒依旧, 落月无声星展头。 泮,本义为学宫。《说文》曰:“泮,诸侯饷射之宫。西南为水,东北为墙”。《礼记王制》曰:“天子曰辟,诸侯曰泮宫”。西周诸侯所射的大学叫泮宫。泮水,也作河流名。发源于泰山西北谷,东南流经泰安县,又东南流入大汶河。泮,也作分离。《老子六十四章》曰:其脆易泮。 昨日泮水流,今朝思泮水。长久的分离,悠悠的回忆。思泮水,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几许青春年少的心事。 年年失望年年望,事事难成事事成。寒假忽一日到了尽头,同学们又聚在了一起。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大家几日不见,再重逢自是一阵感情冲动。崔虎抱住黑子,仿佛海峡两岸的失散亲人相遇。单磊那厮与大家飞吻过,却又唉声叹气,怨恨假期太短。宇琼与大伙互拜过晚年,便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动。回首以前过年,那种兴奋劲那种心情在现在的年节却荡然无存。现在都有些惧怕过年,觉得越来越没意思。儿时盼过年,如今恐过年,莫非真如人说的那般小时盼过年是为了长大,如今恐过年是怕又老了一岁吗?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推移,毕竟能给人们带来过多的感受。尽管宇琼也是有些恐年,可此次回老家他却是感触太深了。年经过,他已十九岁。 林沨将行李摔在床上,与同宿舍的伙伴礼节性的招呼过,就把自己杂乱的摆在床里闭着眼休息,路途的劳乏让他筋皮力竭。过了一会儿,他才将自己整理平稳,感觉轻松了许多。在他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时,竟忍不住哭了。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哭,但还是泪水流出了眼。在寒假这短短的日子里,他过的很开心。与自己原先那帮朋友欢聚一堂,那次却差点喝醉。从他们口中也得知了大学和社会上的一些真实的事情。还有一天,他竟在路上遇到了甄馨。他望着他心中的天使,却无言以对。最后虽然说了话,但又不知到底说了什么。甄馨虽也向他微笑言语,但终不能似曾经的顺其自然了。对甄馨的情况,他从一些同学口中也有所了解。甄馨在大学里进了学生会,一些方面表现的特别出色。听说追求她的人很多很多,但甄馨在大学里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却还是没人真正的清楚。擦肩而过后,望着甄馨那远去的身影,不觉读出自己早日写的那首《追梦》: 谁叫自心太痴情,欲荒学业事难成。 求花惜花花飘谢,爱叶护叶叶凋零。 几多无奈是泪眼,万般豪迈有长风。 落晖影淡孤独望,穿云过月永追梦。 他睁开眼,令自己将往事忘却。起身抱着课本直奔教室。他知道还有近五个月的时光,又要沙场相拼了。此次决战再不能输掉,因为他早就决定今年的九月也要去杭州的。进教室,却先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春迫大漠草未发,黄土流尽更风沙。 几经阴雨云变换,心缘难了望天涯。 第六十八章 春到人间草木知 天新日暖,水碧似天,不觉间春回大地。春到人间草木知,春江水暖鸭先知。冰融雪消,世间换绿,一切都是那么明亮。燕归北国,风忙更比路人,万物苏醒。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心情自然舒畅,仿佛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风筝。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干劲十足,挥舞着手臂上前去。在这春色满园关不住,春城无处不飞花的时候,宇琼更是欣喜若狂,因为他的诗集《寒雨冰风玉雪心》即将出版了。 那日刚放学,宇琼的呼机便响了。他赶紧跑到公共电话亭去回话。电话是吴老师打来的,他不听则已,一听简直乐疯了。他的诗集近日就将出版发行了。挂了电话,一遛烟飞奔燕冰教室,他要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与她共同分享。他只顾飞跑,对身边的一切好似没了感觉,眼睛仅盯着燕冰的教室,心中盘算着燕冰听到这个消息时的举动。正跑间,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他极不情愿的使自己加速度变为零,定睛细瞧,原来喊他的人正是燕冰。就在这一瞬,他的感情兴奋到了极点。 “你想干什么去,跑的这般迅速?” 他简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因为他多年的心血终于要和世人见面了。望着眼前这个对诗集出版起过重大作用的女孩,眼里竟涌出了笑着的泪。 “燕冰,方才吴老师告诉我诗集就要出版发行了”。他的声音是那般的轻,好似没有一丝重量。 “你说什么?”燕冰眼中闪过一束兴奋的光。 “我是说我们的诗集即将与世人见面了”。 “这难道是真的?” “这是真的!” “成功啦,终于成功了!”燕冰不顾一切的喊起来。 “是啊,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宇琼也喊起来。 两人喊过,竟禁不住拥抱在一起,激动的泪水任意流淌,忘记了时间的一切。 “燕冰,燕冰……”一旁的琴晓灵急切的小声喊。 两人很自然的分开,尽管以后每当燕冰回忆起此事就感到脸发烫,可现在她却没有一点慌乱。 “晓灵,你叫我?” 晓灵此刻急火如焚,尽量使眼色让燕冰一边去说话。燕冰虽不能全然领会晓灵的意思,可见她那模样也知有事,遂走到晓灵身边。没等燕冰说话,晓灵就拉着她跑远。宇琼见这光景,甚怪异,抬眼见燕冰的妈妈正推着车与一老师从远处走来。他倒吸一口冷气,低下头,也逃的没了踪影。 明日就是元宵节,今天的放学也便放了假。燕冰提着心与晓灵跑至一隐蔽处,满脸愁云翻滚。心说这要是被我妈看见还了得,一边叹气一边不停的问晓灵说我妈往这边看了没有?晓灵说你妈不会看见,我见她与那老师正谈的热烈。听晓灵这么说,她的心里多少冒了点热气儿。 “假如被我妈看见,那我就真死定了。晓灵,你说我该怎么办?” 晓灵也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都怪那个韩宇琼,瞎嚷嚷什么,罪魁祸首!” “这不能怪他!”燕冰摇摇头说。 “什么?还不怪他!燕冰你还护着他”。 “不是!”燕冰皱着眉望了晓灵一眼,“这不是他的错,但也不是我的错,怪就怪我们正年少,对成功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期望!” 晓灵望着有些寒冷的燕冰,知道她说的没错。可这样的事实,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呢? “冰冰,假如你妈真的看到了,我想事情也没这么简单的,我真的好担心!” “别担心,其实我妈也不一定看到,就是真看到了我也不怕,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放心吧!” “但愿老天有眼没被你妈看到,那会省去很多麻烦”。 燕冰见晓灵用手滑十字架的虔诚样儿,竟忍不住笑了。 第六十九章 此月一出天下白 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迈进家门时,燕冰的心还是悬在了半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荡起秋千来。进屋偷眼看妈妈,见与平常无异,虽心里稍微平静了点,也赶忙躲进自己的卧室不再出来。直到爸爸喊了她两遍吃饭才又扛着心出屋。妈妈依然给她夹菜,饭后也没问她什么,她这才放心过半。躺在床上,想可能是妈妈真的没看到,真谢天谢地! 转过天燕冰闲着没事,便打开音响放了盘乐曲。听着那巧夺天工的《第三(英雄)交响曲》,仿佛是在欣赏史诗传奇,那情志高远的乐曲令人豪情满怀。记得著名钢琴家帕德莱夫斯基说过:音乐是唯一真正生存的艺术,他的振颤律动,也就是生命的要素,任何有生命的地方也必然有音乐。自古以来,中国有“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的传统。“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乐也”。音乐中的那种情感可以影响到人的身心。《礼记》中云: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燕冰是爱音乐的,她觉得那里面有她的心情。 正陶醉于音符的跳动,电话铃忽响起。她关掉音响,过去接听。听完脸上有一丝惊奇有一丝喜悦。妈妈问她是谁打来的,她说是晓灵。柳父说这孩子还真关心咱冰冰。燕冰说那当然,我们是“铁哥们!”其实那电话是宇琼打来的。 今天的夜仿佛来的很迟,圆圆的月儿已等不及,不住的跃跃欲试。没过多久,便爬上了柳梢头。尽管春天的气息逼的紧迫,可今晚的寒气还是很嚣张。虽有寒气,但丝毫不能阻挡年轻人的热情。 此月一出天下白。 三五月现,银辉遍洒。送万般柔情,解千般心情,直教人如醉如痴。远处的灯会,热闹非凡。什么金屏灯、芙蓉灯、绣球灯、雪花灯、玉楼灯、荷花灯、猿猴灯、刘海灯……,灯火通明,争艳斗奇。观灯者优哉游哉,络绎不绝。有个人却顾不得观灯,他好似忘记了今夜灯会的存在。独立于垂柳之下,正对月临风。 时光一分一秒的飞走,他的心也有些紧急,忍不住左顾右盼,好像如水的月光也不能抓住他的心。就在他着急时,另个人正向这边轻盈的走来。这个人悄然的走着,生怕惹恼这一片月华。望着明月,追着旧思,感觉中有欢喜也有酸楚。这人猛然向远处一望,发现了柳影中的人。细看他太像一个人,惊奇中不觉走上前来。柳影下的人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心中忽生出一丝甜蜜。尽管他知道她不会失约,可也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早。来人越走越近,他的心也越跳越急。待来人走近,他的心却忽然冻结。 “芳雨,怎么会是你?”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没想到她会回来。 芳雨微笑的看着他,并没像他那般震惊。 “早来了吗?”他知道宇琼喜欢月夜出来临风。 “我,我真没想到是你。我刚来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到的?”他的心渐渐平静。 “昨天”,她说,“不知为什么,就是想来这座城市看看!” “来到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我——”她张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遂低下头,不再言语。 自与宇琼在京分别后,她甚感想念,也很关注宇琼诗集的情况。今年春节,本不打算来这里,可还是来了。来到就想打电话给宇琼,但最终没打。今夜闲的无聊,看灯会也是没趣,便随意四处走走,没想到在此能遇到他。 “今晚怎么会到这里来?”宇琼说。 “我也说不清楚,那你呢?” “我,我——”宇琼不觉也沉默。 “你不说我也知道!” 什么?宇琼心里不禁“咯噔”,不会吧,这事就我和燕冰知道,怎么她……,心中想着更是惊疑。 “你这‘毛病’真是改不了,莫非这月夜就真这么迷人?”芳雨又说。 宇琼听了这才明白,原来芳雨是在说他那“毛病”,方才还以为…… “也许吧,在这样的夜晚,我总忍不住想出来走走”宇琼说,“你什么时间开学?” “二十”。 “这么晚,我们初八就开学了。北京的高三生真幸福!” “什么幸福,其实我早在家里呆够了。对了韩瑞,你诗集的出版情况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就要发行了”。 “恭喜你!”芳雨幸福中带着平静。 “谢谢!” 第七十章 月移柳影失约时 月移柳影。宇琼和芳雨安静的交谈着,仿佛回到了从前,可又不像从前。 不远的暗影里有个人,一双清澈的眸子紧向这边望着,一颗心也飘忽不定。 “什么时候回北京?”宇琼问道。 “后天,也许明天,我也说不准”。 “有时间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芳雨点点头。“韩瑞,今后一定要努力的,别因为诗集的出版而有所荒废,我也知道你不会的。可是毕竟我们离高考的日子不远了,我希望……” “我知道,我会的,高考的日期是越加近了,你也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芳雨说:“可以陪我四处走走吗?” 宇琼好像没听见她的问话,而是朝远处不停的张望着,俄而醒过神,又问芳雨:“你说什么?” 芳雨没重复自己方才的问话,而是又问:“你约了人吗?” 宇琼心里一怔。没有回答。夜,静的都有些可怕,在这无声的等待中想隐藏却又常是暴露。 暗影里的那个人,在观望中心间愈加伤悲,最终忍不过偷偷的含着泪跑开了。 宇琼望着芳雨期待的眼神,还是开了口。“我,是的,我约了人”。 “是柳燕冰?” “对,是她!” 芳雨已从落雪的口中得知了宇琼现在的情况,所以说约人,她便知道是柳燕冰。对于宇琼的回答,她是满意的,她知道宇琼对她还是很真诚。但在内心却又感到了一种酸酸的痛楚。她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走开了。 宇琼望着走开的芳雨,张张嘴没喊出声,他也没有跟过去,心底的愧疚却加深了些。抬头望望欲近中天的月儿,留下长长的期待。 宇琼自那夜回来,一直心里甚不安宁。他想不通那样纯洁的燕冰为什么会失约,难道真如有人说的那样女人的心是善变的吗?可这种说法又被他狠狠的否定了。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没有办法将其参透。他不停的思索着,芳雨的影子却忽一下显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深深的知道,芳雨对他的心是一直都很坚定的。芳雨为了他的幸福而主动退出,更让他感到特别的惭愧。在这段时间里,心思完全的乱了,乱乱的心思不能让他进入良好的学习状态。尽管诗集的出版令他心里亮堂堂的,可情感上的煎熬又将他带入了漫长的黑暗。 这天夜里,雪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降临到世间,北风也怒气冲天毫不留情的摇晃着北方的这座小城。寒冷,寒冷,到处都是令人感到压抑而喘不过气来的天气。在宇琼去学校的路上,雪已停风也住了,他望着玉树琼装的天地,张开嘴恶恶的吸了口冷气。走在冰清玉洁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将他的思想无限扩张开来。他真的有些耐不住了,想去找燕冰问个究竟。 第七十一章 再回首无限哀愁 他几乎是和遽然响起的放学铃一起奔出教室的,快步至燕冰的班级旁停住,在盼望和迷惑的折磨中苦苦等待。燕冰这班尚未下课,老师正在讲考完的卷子。他就默然的立在那里,好似一根急火如焚的木头。好不容易望见那老师走出教室,他的目光明显比方才亮起来。同学们陆续从他的眼皮底下远去,却还是见不到燕冰的身影。就在他想要放弃离开的瞬间,晓灵和燕冰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悄然走上去,本以为燕冰准会跟他打招呼,可燕冰就像没看见他一样,与晓灵笑语悠悠的下楼而去。 他愣愣的沾在那里,目送着燕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脑子里汇聚成一片空白。 他的心不知经过了多少山川河流才盘旋着回到原地,悠悠荡荡的心情牵着他的脚仿佛是压着泰山在走路。他现在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能变出海市蜃楼的莫尔甘娜呀,即使那样子虚乌有的同燕冰在一起说清楚,他的心也能完全高兴的。可他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仙女,他想得到莫大慰藉的意念将现实中他那颗冰冷的心折磨的更加伤痕累累。人说一个人若是想坚决迅速的忘掉一个人,那他反而会千方百计的痴迷于那个人身影中的。我想这一点也不假。 宇琼有时也想干脆将燕冰抛之天地之外不再去想,可燕冰的倩影在他脑中却更加清晰,更何况在他本心还是不想忘记那个曾经给过他美好回忆的女孩的。往事历历在目,真情依然难舍。想丢掉是谈何容易,不想丢掉又是多么的艰难,选择中有着太多的悲哀。 就这样昏天暗地的过着日月,他学习上明显不在状态,成绩也时好时坏甚不稳定。老师们望着他的举动一个个不敢怠慢,又是给他加劲又是找他谈心忙活的很是慌乱。可他仿佛是那个食古不化的木鱼,任你怎么敲打依旧硬的如铁。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急?他也不想自己变成这个模样,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他也明白要始终这样下去一定会完蛋的,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掉的。尽管他内心明亮如镜什么都明白,但他却看不清镜中的那个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心中有的只是怨恨,怨恨自己的无能。 也许错误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中生出的,他——那个很是聪明的韩宇琼,如今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也想过要一次又一次的向燕冰去问个明白,可那勇气却好像是放在开水中的豆粒怎么也生不出芽来。他只得在那里不甘心的徘徊,徘徊着缕缕的思念,徘徊着过多的无奈,徘徊着将要的错过。 他多是神思忧郁的度着日月,但时光是不待人的,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少了。由于诗集的出版,他的心情好了许多。成了名人的他心里自然快活,可那些火爆的追随者却又时常搞的他不安。没办法,谁让他在人们心目中起了变化呢?在众星捧月中的他却最终还是没有偏离轨道,他还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他还知道自己是那个曾受过艰苦磨练的韩宇琼。在这段日子,有件事他感到特别惊疑,那就是柳燕冰仿佛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至少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记得以前他还是能不经意撞到那个女孩子的,虽然很少,却不是绝对没有。可现在燕冰就好像那个奔上月宫的嫦娥般消失在桂花的香气里。就算他心间还在迷惑,可他懂得时光是不会因为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就止步的,他也不能例外。 再回首 花开的时候 总是漠不关心的珍惜 花落的日子 却把她朝思暮念的怜痴 不知道这样的心情叫不叫悔恨 为什么失去后才刻骨铭心的记忆 (二) 河水汤汤 带着我无奈的目光 直向远方 去的终是去了 该来的也难以拒抗 毕竟难忘 也许相遇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也许默默无语才会美丽端庄 一个声音说 为她碗上留下的伤疤还痛吗 不不痛 是痛在心上 (三) 仅记得昨日风轻雨柔 再回首泪和景流 再回首一片迷茫 再回首无限哀愁 再回首不敢忘记 再回首覆水难收 再回首不堪回首 再回首世事看透 我会勇敢的面对 我要努力的追求 再回首时我将发现 已永远留住了彩虹的衣袖 第七十二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风仿佛是带着炉子出来,吹的人懒洋洋暖烘烘的,还有那无处不在飘散的花香告诉人们,春天是真正的来到了。关于春的赞美很多,我只是觉得让我看到了希望中那灵光一现的惊喜。 三月的小城,完全沉浸于浓绿的春意之中。宇琼已从伤悲与兴奋中解脱出来,朝着他的南大之门而进行狂轰滥炸。这个周末,他又被电视台邀请去做节目,无奈之余只好答应,从电视台出来已是晚上八点,台里要用车将他送回家,却被他婉言谢绝。他不想这样做不想搞什么形势的主义,他还是一个学生,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韩宇琼。 浑身舒畅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城中愈加美丽的夜景,悠然飘舞的感觉令他心中更是滋滋的美。路还是脚下的路,人还是原来的人,心却不是原来的心。走过了那么多风雨,他的心已成熟多了,他的鹰击长空的决心也更是坚定。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加倍努力些,长风破浪是一定会有时的。 天尚未亮,宇琼就已醒来,躺在那里盘算完一天的学习任务,便披衣下床。洗刷完下得楼来,见落雪早在下边恭候他多时了。 “雪姐,这么早,我真是服了你!” “等大名人嘛,怎么敢误事。到时怪罪下来,我如何负担的起?”落雪满脸笑意。 宇琼也笑着上前来,“雪姐,你的伤好彻底了吗?可别硬撑着去学校,到时弄不好……” “行了,不是早给你说过全好了吗?还是个大男子汉呢,这么爱唠叨!”落雪显然不屑一顾。 “还不是为你好?”宇琼也将脸一沉。 “我也没说你不为我好,你看看把脸一沉,仿佛我欠你什么似的”。落雪是笑着说的。 “我是怕你把人心当作猪心,知道就好”。宇琼说:“谁让你是我姐呢?” “还什么猪心,韩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说我能不明白你吗?”落雪说着上车,“快走吧,别迟到了”。 宇琼望望这个在他面前就显得活泼可爱的姑娘没说话,也飞身骑车而去。 进了学校,迎面正遇到黑子。黑子抱着一大摞书急奔教室,见到宇琼立马停住。 “宇哥,早!” “小龙,你现在也是很早了。先等会儿我”。说着去车棚把自行车放好。 “哎!”黑子答应一声站在那里等着宇琼归来。 人每时每刻都在变的,唯一不变的是赤条条来到世间那段注定中纯洁的永恒。无论是从好变成坏,还是从坏变成好,若是平地不起波澜也是不会实现的。虽然没有沧海桑田化石成海那样壮观凄美,若是人心底不经过一次巨大的震动,要想让其转变成另一种模样也是万不可能。就好比树的成长,必要经历数载风霜雪雨才可参天。一件事的出现,一个人的转变,绝不是平白无故的。自那日黑子回校后,便发誓一定要抛弃自己平时早已养成的懒散无聊作风,而勤勤恳恳的努力学习,那次回家的情景对他的震动太大了,每次回想起来,他都眼含热泪愤愤不已。心是坚定的,血是沸腾的,可现实中的不如意却又比比皆是。就好比王安石变法般其间要遭受的磨难太大太多了。黑子与王安石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在“保守势力”的干涉下举步维艰而功败垂成,而是在陈嘉、宇琼、董捷等人的帮助下迅速成长起来。虽然他底子薄而脑子慢,可他确是孙康映雪般学了。庄子曰: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就那样死心塌地心静如水的拼杀着,他的名字也在逐渐向班中的前方靠拢。他也懂得人生如朝露能有几何,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此时不搏更待何时?他也不想留下一段长恨而过后去空空体会个中滋味啊!他更深深的明白,自己每天那般拼死拼活的体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考上大学以后有更好的发展前途。他最明白体训当中的艰难困苦,也许人们在电影《冲出亚马逊》中见识过那种“魔鬼式训练”,在考试前这段日子里,黑子等人的训练也绝不逊于影片中的模样,一刻不停跑跳,一刻不停的张着大嘴喘气。汗水,咸咸的汗水,早已令衣服湿透。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不会知道,赛场上被鲜花和掌声所包围的冠军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得来的。 宇琼别过落雪快步跑向黑子,过来一只手搭在黑子肩上,两人缓缓而行。 “宇哥,你说我文化课能赶上去吗?”黑子显得心情有些沉重。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宇琼说。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唉!”黑子不觉叹气,“我总觉得心里没底,细想想真有些后怕”。 “怕什么呢?千万别有这种想法。其实说真的,对于高考,我的心里也是没底。可小龙你要明白,对于高考的人来说,谁也不能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考上某某大学。但我们心里必须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信心。要相信自己认定自己,我能行的!假如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还有谁相信你啊,那还有什么战胜的希望吗?勤能补拙,愚公尚且能移山,只要我们认定的事实,不要怕底子薄不要怕比别人慢,只要一丝不苟的努力着,就没有搬不倒的山填不平的河”。宇琼说完,用手将黑子又搂紧了些。 “宇哥,我懂了。其实我也不是没信心,就是感觉——” “就是感觉没有人在后面支持你?”宇琼说道。 黑子听后也你承认也不否认,最后用手搔搔头,笑了。 “小龙,那个你别怕,日后等你考上大学还是不晚,如今有咱兄弟们在你后面支持你给你做后盾就放心吧!” “宇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宇琼微微一笑,没再往下说。 哥俩又走了一段距离,宇琼问道:“你们还有多长时间去体考?” 黑子想了想说:“大约还有半个月,听体育老师说四月四号去济南,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时间不长了”。 宇琼点点头,道:“这段日子多吃点好的,多增加点营养,到时一定要过关”。 “我知道,上次你给我买的鲜奶还没喝完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但愿如此!” 黑子看了看宇琼,又说:“宇哥,你不是说诗集出版后请我们兄弟吃饭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望着黑子的调皮样儿,宇琼忍不住笑出了声,“放心吧,你宇哥又不是食言而肥的人,等你体考过关回来,你说去哪家饭店咱就去哪家,你看怎么样?” “那太谢谢宇哥了,我看咱就去那个“金龙门”。到时再叫上另外一个人。对了宇哥,你说她能来吗?”黑子笑嘻嘻的瞅着宇琼。 “谁呀?”宇琼不解。 “宇哥,你怎么还装傻?就是柳燕冰呀!”黑子说着又笑了。 宇琼听了黑子这句话,仿佛触了电般,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波浪,禁不住随黑子笑的有些凄凉。 第七十三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月光仿佛是交织着涓涓溪流的清影而随风散来,和着花香淡淡的悠然无语而将大地染成一片银白。轻轻地脚步踩着弦音的千回百转心里余波跌宕,单单的身体无非是现实中放不下丢不掉的千古图画。回首过去岁月,有些事不想就在眼前,有些事冥思苦想却始终不见。人情事理,同出一辙,无论不知如何却相信:最终的梦与最真的心还是最初的人与最初的灵动。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离别,从古到今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催了多少人的泪。就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足以令人动情不已。尽管人们明白花有开就有落天下的事情有始就有终,却还是受不了离别时的痛楚。所以人们在无可奈何一点也不情愿的别后,就满怀期待度日如年望穿秋水的盼望重逢了。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北风去了,不知何故昔一年又一年。高兴的,悲伤的,各自用不同的手法来表达着当时的心情,不知道永恒代表着什么?也许就是别时的那一刻,不明白离别的意义终究是什么?也许就是珍惜曾经拥有的美好。就在那一刻与美好之间又会发生些什么呢?人们很难知道,只是空空的盼望着,盼望着------- 宇琼在心底盘算着离高考的日期,紧紧斜在心底的疑问和缠绕在脑中的身影令他有些消瘦。对于以后的路,他早已想好了,他明白生活是必须要认真对待的。可太多的回忆却常常打乱着他的计划,有时的他也很难从中走出来。记得有人说:人虽不能活在回忆中,但没有回忆的人生却是更寂寞。在这更寂寞的日子里,宇琼也很好活在回忆当中的。在他的记忆中,最后见到燕冰应该是个下午。 那天天气很好,春天的时光总感觉过的好快,没怎么注意已下午放学。宇琼快速奔出教室匆匆向车棚走着,他欲回家吃饭后快回来学习。正走着,不禁被侧面走出的落雪唤住。待落雪过来,俩人同去骑车回家。打开锁宇琼先将车子推出等着落雪,落雪则不紧不慢的打开锁,待她推车时却没留神,将一辆车子给挂倒了。这下可好起了连锁反应,自行车一辆接一辆的倒下去,波浪般倒了一大片。落雪见闯了祸,便赶忙放下自己的车子,来扶正那些摔倒在地的车子们,不料心急手乱,让自己的车子也摔倒在地上。她也顾不得自己了,先将别人的扶正再说。宇琼见状,无奈苦笑,也快过来帮忙。最后将落雪那辆自行车扶正后,宇琼不觉又笑了,事与愿违,本想早些回家,偏偏又生此事误了好些时间。落雪接过宇琼手中那辆她的自行车,也无奈的苦笑了。转身刚欲走,又见那边还有辆橘红色的自行车倒在地上,遂放好自己的车子,直奔那辆很美观的车子而去,只听“咣噹”一声,她的车子又满面尘灰的趴在了地上。待落雪将那辆车子扶正时,就听身后有人说了声:“谢谢你!”回身观瞧,但见此人生的很是清纯靓丽,弯弯的细眉下面,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小小鼻头直直的鼻梁,一张微然含笑的嘴大小适中,白里透红的脸上并无一点微麻,高高的马尾翘在脑后,上身穿一件白色外套,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正笑意可掬的望着她。“没,别客气,没什么”。落雪不免有些惊奇,心说这不是柳燕冰吗?寒暄过,燕冰推过车子,与一边的晓灵遥遥而去。站在不远处的宇琼,也清楚明了的望到了燕冰。燕冰在与落雪说话时也朝他这边望了一眼,而后却没事人似的走开了。宇琼的心里好似晴空打了炸雷,又像平静的海面忽波浪滚风。他踌躇着徘徊着,却还是推车朝这边走来,可当他来到落雪面前,燕冰已走了。他思想着,心间又生出酸酸的滋味,是失落?是惆怅?是恨?他也说不清楚。 落雪拾起自己趴在地上的自行车,没有说话,默默的骑上向前驶去。宇琼呆了一会儿,也骑车朝落雪的方向追去。行驶间,还是忍不住回首深深的望了眼燕冰去的方向,远远的两个背影正渐渐消融在夕阳斜照里。 他回到家,随意扒了几口饭便进了自己的卧室。傻傻的坐在那里,任脑中思绪狂舞,人影凌乱。一目了然的事情,却也理不出个头绪,从抽屉里翻出那包纸鹤,轻轻地放在膝头,神情凝重的端详着。这九十九只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纸鹤做工精美,令人爱怜。宇琼就那样人我两忘的望着望着,眼中忽生下两行泪来。 那包纸鹤是燕冰在寒假那天送给他的,当他接过那些纸鹤时,脸烫的仿佛是在高烧。抬眼望一眼略加羞涩的燕冰,心中甜的好似掉在了糖海里。走在路上努力寻思着该回赠燕冰些什么呢?想了半天却不知所以。因为他以前很少送女孩子礼物的,更何况要面对的人是燕冰,难的他又是问黑子又是问陈嘉,二人说了一大堆他却没一个满意,最后他刻录了一张名叫《千纸鹤》的光盘送给燕冰。那张光盘上的有他精心演绎的十首经典歌曲。像《千纸鹤》、《你的样子》,《偏偏喜欢你》,《蝴蝶花》,《风雨无阻》,《红尘有你》,《信仰》,《麻花辫子》,《天使也一样》和《再回首》。当他把那张盘交到燕冰手上时,他感觉燕冰的微笑仿佛是世界上最温暖轻柔的阳光。 离开那些纸鹤,他的神光又落在他亲手抄写的那本燕冰著的诗歌册子上。他细细的翻阅着,《月色》,《秋悲》,《天使的样子》等等一些他早就耳熟能详的句子,让他的眼又潮了起来。那些回首的岁月啊,就如在昨日发生着。 日子就好似长江水般猛然就流走了,转瞬已是人间芳菲尽的四月。宇琼毕竟还是韩宇琼,悲伤过后的他拼命苦读。因为他始终坚信,以后在南京大学一定能不期而遇到燕冰的。人说痛定思痛,痛何如哉!可他的心一触到燕冰这两个字一个永远还是在隐隐作痛。他知道他是忘不了她的,她是他青春韶华的梦想,是他永恒的记忆。 第七十四章 愚人节日走桃花 这日天甚放晴,董捷忽从外面闯入,至宇琼和陈嘉面前,也顾不上喘气,就发自肺腑的说:“嘉哥,宇哥,老班请你们有事商量,让我告诉你们快去”。“什么事?”陈嘉道。“我也不清楚,老班没说,只是令我快找你们去”。宇琼拿出手帕要董捷先擦汗。听完用眼瞅瞅陈嘉,意思是说去吗?陈嘉点点头,“走,去看看!”说完拉着宇琼就走。董捷望着二位兄长的后影,心中乐得翻天,面部却一脸默然。待宇琼和陈嘉远去,董捷强忍着的笑声才大肆宣扬出来。 陈嘉和宇琼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里面有声音让他们进去。班主任见他俩进来,忙令他俩坐下说话。陈嘉和宇琼互相瞅了瞅都没坐。他们刚想问叫他们来有什么事?就听老班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想派人去找你们呢”。俩人听过心说老班是不是得了“健忘症”。刚才还派董捷叫我们,怎么现在就忘记?俩人正犯着嘀咕,又听老班说:“是这么回事,我见咱班上有好多人的情绪极不稳定,心情也很浮躁,假如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闪失出了差错,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了咱班能多出几个本科,为了集体的荣耀,为了大家有个光明的未来,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帮助那一部分在悬崖边上徘徊的人。你们两人是班干部,在同学们心中又有很高的威望,我想抽时间搞一个讨论会来调动一下大家的积极性,调整一下人们的情绪”。班主任喝口水,稍加缓和,接道:“当然,讨论的题目由你们定,主要是围绕高考来说的。我就不出面了,你们看怎么好就怎么搞,也许我一出面会影响到大家的情绪,毕竟大家和我还是有一定距离一定隔阂的,你们在一起会有更好的效果。你们回去后,同其他班干部商议一下,先拿个方案,以后咱们在一起研究,我想这个你们一定能办好的!” 陈嘉和宇琼一直静静的听班主任说完,他们的心忽一下亮起来,仿佛紧闭的窗帘被拉开般阳光瞬息就洒满了整个屋子。豁然开朗的心胸令两人激动不已。 “刘老师,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拿出一个好方案的。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为了我们繁华似锦的明天,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这次光荣的任务!” 刘老师笑着望二人,“我相信你们也一定能行的!” 自办公室出来,陈嘉和宇琼脚下轻快快的,像在腾云驾雾般。眼前明亮亮的,仿佛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等着他们。二人走进教室,就见董捷冲他俩笑的更欢,二人却没在意。 “二位兄长,老班找你们什么事?”董捷笑嘻嘻的瞅着他俩。 “等会再告诉你!”陈嘉说。 宇琼望着董捷那幅狡黠的尊容,又回想起老师的前言不搭后语,不禁恍然大悟,今天是4月1日“愚人节”啊!想到此过来就给了董捷一拳,“你小子,敢让你两位哥哥当愚人”。陈嘉一听也明白过来,向前一步也来抓董捷,董捷却也灵活,闪过二人的功夫,拔腿就跑。陈嘉和宇琼欲追,奈上课铃声响起,二人只得坐下看着董捷发怒。董捷此时也笑着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还朝陈嘉和宇琼扮了个鬼脸。 再说黑子和崔虎,自上课这二位便屏息凝神,认真对待的却不是学习,而是如间谍搜集情报般两眼直勾勾窥视着单磊的举动。只见单磊翻开课本,从里面拿出一张精致的纸正在细读。崔虎一捅黑子低声道:“这家伙看到了”。黑子“嗯”了一声,又道:“你说这招灵吗?要是单磊不去,那咱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没问题,别说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是陌生人约他,即便是‘东施’约他也会闻风而动的。我还不知道他,更何况我这次将李爱瓶的笔记模仿的难辩真伪,放心吧,咱到时就等着看戏好了”。黑子听完崔虎的言论便不再理会,在那儿恭恭敬敬的复习。崔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瞅了个遍,见大伙都在认真复习没人理他,只得耐着性子背课本上的公式定理。 单磊一翻课本就发现了那封情书,待他看完心说这是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没事干瞎起哄想耍他磊爷?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你磊爷可不吃这一套。单磊正在为自己的聪明而洋洋自得,不料那封情书被远强发觉拿走细读。单磊怒言道:“院墙,快还给我”。我还没看完呢,远强欲不还。可单磊手快,飞箭似的自远强手中将那封“情书”夺回。远强嘿嘿道:“你小子又要走逃花运了”。“去你的”。单磊又用小小的厉声回了句。单磊又重新读了遍“情书”,见上面写的情真意切情深似海情丝绵绵,他不禁也被那绵绵的情丝给软化掉。细看那字本就是李爱瓶写的,他又想起那晚李爱瓶向自己敬酒的热乎劲,心说我他妈的真是聪明的过了头,瓶儿还是爱我的。她今天写信不就证明了她对我还是很在乎的,她选择这个特定的日子来写信给我,不就想证明一下我对她是真心还是不真心吗?我怎能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呢?今天晚上我是豁出去了,也做一出《西厢记》让大伙瞧瞧。单磊沉浸在无限的幸福遐想之中,将放学的铃声也给模糊掉了。 第七十五章 人在灯火阑珊处 下面的时光,单磊都不知怎么熬过的,稀里糊涂了半天也没盼到下晚自习的铃声,他是如坐针毡。今晚黑子和崔虎提前一节就下了课,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到济南去参加体考了,学校允许他们提前回去一节课。单磊见崔虎和黑子一走,心急的险些蹦出来,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不报体育。他看看表,都快到约会的时间了,他现在就如屁股上挨了五十鞭子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急的他抓耳挠腮,仿佛大赦前的死囚犯。终于,放学的铃声刺透了他的耳膜,他像一股决堤的洪流般奔了出去。 今晚的月光十分薄弱。单磊匆匆行进在柳林的小径上,幽静的林子,令人的心情也一定会静下来。他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听起来有些刺耳,他不停的向远处的那棵大柳树下张望着,就见那棵高柳下有人影在隐隐闪动,他的心里已乐开了花。心说我单磊也有今天,李爱瓶那靓妞终于要属于我了。他径直朝这边奔来,是越走越高兴,越走越兴奋。正走的身热,忽然就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待他将套在身上的黑口袋摆脱后,抬头看见天上的弯月,仿佛感觉从地狱刚回来般。他将那口袋甩在一边,走近那棵高柳下,见什么也没有。望尽四周也不见半个人影,方知他妈的好似又上了当。 他好像斗败的公鸡,蔫头耷尾的往回走。至一路口,见三个女孩子正骑车朝这边走来。细看那三人是潘金红,李爱瓶和陈梅。单磊鼓起勇气迎上去,张了半天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眼睁睁的看着李爱瓶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单磊既伤心又愤恨,抬头望着那饱经历史沧桑的月亮,不免流下两行热泪。他现在真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都什么时候了,还弄这些乌七八糟,真愧对天道。想起不日就要面对高考,心紧的他都有些憋气,自己怎么这样不懂事呢?诱惑?人世间的诱惑真是太多也太难以拒抗了。欲望?为什么不分时期不想后果还是要一味的做下去呢?转而想起李爱瓶的风流美艳与自己的身材体魄一对比,禁不住又自怜起来。 宇琼今天起的特别早,他和陈嘉约好要一起去送黑子的。就在今天,黑子等人就要去济南考试去了。他刚到一个路口,见前面陈嘉早已在等着他。陈嘉的自行车筐里放了满满的一兜食物。陈嘉见宇琼来到便招呼一声,二人同向学校飞去。 黑子等人今日也起的甚早,虽有些不习惯心情却也兴奋。黑子昨天回了趟家,将该带的东西和钱准备就绪。父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切都要小心,争取考个好成绩回来。他也暗暗发誓,要考不好就不回来。因为他们这座城市离省城不是很近,坐汽车要六个多小时,所以老师要他们早起,到了济南还要找住处挺麻烦的。 陈嘉和宇琼远远就看见校门口站一大群人。黑子、崔虎和徐威正在瞎侃,黑子说几句就向远方张望一会儿,待他将陈嘉和宇琼纳入视野后,便飞步跑过去。 “嘉哥宇哥,你们都来啦!”黑子说。 宇琼和陈嘉将自行车停住放在一边。“小龙,几点走?”陈嘉道。 “听老师说六点多,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 “考场上一定要镇静,将自己的最大潜能发挥出来。考场如战场,多对自己小心点”。宇琼道。 “知道了!”黑子这次也是胸有成竹。 “小龙,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体育考试是很残酷的,别受伤耽误到下面的考试。我多了也没给你买,这些东西留着路上吃吧!”陈嘉说着将那一兜食物递给黑子。 黑子望着陈嘉,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将那兜食物接过去。宇琼也从车筐里提出一大包食物拿给黑子。提着这两大包食物,黑子的心重重的,兄弟们的真心实意让他感动。三人正说话间,董捷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手里的塑料袋装满了苹果。 “宇哥,嘉哥,你们都在!”董捷说,“龙哥,我什么也没买,只买了点苹果,你路上渴了吃吧”。 听完董捷的话,黑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双眼潮湿了。 “小捷,两位哥哥,我白玉龙要是拿不到好成绩绝不回来见你们”。 “好兄弟,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陈嘉道。 “小龙,盼望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到时我一定请你吃饭,上次你不是还怪我出版了诗集没请你吗?”宇琼笑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宇哥,我是说着玩的!”黑子也笑了。 黑子将那些食物先放到一边,继续与兄弟们说话。这时王飞徐威和崔虎也过来凑言,几人你言我语说的正热,学校租的那辆豪华客车也来到了,体育老师见车来到,便唤众人过去准备起程。崔虎和王飞帮黑子提着那些食物往客车走,二人见里面什么德州扒鸡、面包、饼干、火腿肠、巧克力、可口可乐、红牛、矿泉水、苹果、橘子、香蕉等应有尽有。心说陈嘉宇琼真够哥们。 “宇哥,嘉哥,小捷,你们也保重。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我走了”。 黑子说完欲走却被宇琼拦住。宇琼从怀中又拿出两瓶药递给黑子。“方才险些忘记了,将这两瓶药带好。这瓶是感冒药,这瓶是闹肚子吃的,到那里别水土不服”。宇琼一一指给黑子记住。陈嘉暗暗佩服宇琼的细心。 第七十六章 意气风发入泉城 此刻体育老师正喊黑子过去,黑子说了声我走了,便跑过去,坐在车上等着车子移动。体育老师上车一点名发觉少了张丰顺,无奈只得等待。崔虎心说他妈的还叫什么丰顺呢?今年准他妈不顺,他是盼望着早时到达济南。等张丰顺来到,车子才缓缓移动起来。 望着渐缓又急速行驶的客车,宇琼的心也飞了。黑子将头探出车窗,向他们用力的挥着手。他们也向渐渐缩小的黑子挥着手。尽管宇琼不信佛不信耶稣也不信道,但他此刻却记起了《奇门盾甲》上的那道咒符,且在心里默默的念着:禹步相摧登阳明,一气混沌灌我行,天回地转陡七星,蹑罡履斗觉通灵。恶逆催伏妖魔群,众星助我斩妖精,我得生长游太清。 黑子等人的心情都很激动,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到达被称为“泉城”的济南了。济南,山东省的省会,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千佛山,大明湖和趵突泉,三大旅游景点名扬海内外。望着沿途的风光,他们的心情更是舒畅。 经过了将近六个小时的起伏跌宕,客车终于跨过黄河大桥,驶进了济南市城区内。黑子望着街上车来人往的繁荣景象,心说小城市真是和大城市没法比,想想自己读书的那座小城,再看看济南这座城市,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客车在市区内又行进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山东师范大学门旁停下来。黑子等人将在这所大学内考试。人们陆续从车上下来,望见街上这儿一群那儿一伙全是穿着运动服的人,知道全是来考试的。这次带队来的是孙老师和杨老师,两人一商议,趁现在天时尚早快找房要紧,先别领这些学生逛了。孙老师带着徐威和王飞去找房,杨老师带着这伙人在等待。 山师大这一块的买卖商家可有钱赚了,忽一日从山东省的各个地区角落拥进这么多人,真是让人欣慰。大多数的旅店宾馆全部客满,要不就是太贵学生住不起的还有空闲。虽然他们怕房子难找而提前了几天来,没成想还是落在了别人后面,被逼无奈的寻了半日,黄天终于不负苦心人,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住处。 三人回来向大伙一说,每晚25元。因为都是自费,故孙老师先征求大伙的意见。大伙见孙老师几人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尽管有人嫌贵但嘴上也没说出来。又忙了好长时间,总算安定下来。此时街上已是灯火通明了,济南的夜色很好。 孙老师和杨老师的房间里,男男女女三十多人挤了个满,大伙正在开会。就听孙老师说:“同学们,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在每个人争取过关的同时拿到更高的分数。大伙也都知道,每天的训练是何等艰苦,经过这三年的拼搏,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在今后几天的考试中发挥出来得到更好的成绩。假如你们的体考过不去,那对考大学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要是光靠你们的文化课去考大学的话,也不是说没人能考上,而是那样进入名牌学校的机率就太小了。所以说你们在今后的考试中一定要千方百计,不顾一切的闯过去。大家听明白了吗?”大伙点点头表示明白。“有信心吗?”孙老师又问了句。“有!”大伙从屏息凝神中爆发出来的声音特别有力。 “我再说两句”。杨老师这时也站起来。“方才孙老师也跟大伙说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无庸质疑就是为过关来的。但是能过关与否,还要靠大伙的努力拼搏。刚才听大伙喊的那么信心十足,我也相信你们不会令我们令自己失望的。考试要等到十号才正式开始,我们此番早来是为了让大伙熟悉一下环境适应一下场地。当然今后几天咱们的训练还是不能放下,早晨别睡懒觉,该起来训练还要适当的活动一下。刀不磨要生锈,人不锻炼要落后,大伙要明白这个道理”。 崔虎听着心说是:人不学要落后,杨老师怎么连这个也说错了呢?想必是以前一样不爱读书写作文。崔虎思咐着,就听孙老师又说: “我在补充几句,从明天开始,大伙除去训练外,哪儿也别去,要呆在屋里养精蓄锐,也不是说我不想让你们去玩会儿,而且有的同学还是第一次来济南,想去的地方一定很多,但是现在事关重大,等考试完后都过了关,我和杨老师带领着你们去玩,一定要让你们高兴而回。还有吃饭的问题,你们自己去商量,谁跟谁和得来,想在一起就在一起,那样吃起来也经济些,但是要注意一点,别什么东西都想吃,吃坏了肚子可不是小事。去年有个学生本来过关没问题,可因为考试前吃坏了肚子,跑起来腿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专业也没过,最后进入了悲惨世界。对于吃什么你们一定要谨慎小心。好了,今天讲的这些都记着点,散会!” 大伙稀里哗啦从屋里散开,各自回自己的住所。黑子、崔虎、王飞和徐威同住一个宿舍。四人回去,崔虎先将电视机打开,怎奈这机器有些“感冒”,时而“咳嗽”时而“平静”。在这半明半寐的状态下,气的崔虎又将电视机“就地正法”掉。四人坐在那里歇了会儿,谈了点无关紧要的话题,便去街上吃饭。 第七十七章 春光潋滟晴方好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不远处正好有条靠做吃食为生的街道。四人穿好衣服出来,满身的清爽。街上人潮甚紧,热闹异常。四人边走边看,双眼都不够用的了。转了半天,却还是不知道到底吃什么。最后崔虎说去吃水饺吧,我很早就想吃了。只要有人带头就好办了,中国人的毛病就是在决定一些事情上不敢为先。要是有一个人先站出来,接着就能带动好多的人。但先站出来的那个人太难找了,也许是被枪打出头鸟给真的吓怕了。四人找了家水饺馆进去坐下,服务员上来问他们吃点什么?他们说来三斤水饺。王飞见这家水饺馆环境很是幽雅,里面还放着“梁祝”的音乐,吃饭的人来来回回,生意甚是火腾。几人吃完饭出来,却不想回去,就沿着大街随便走走。 夜风微吹,心情舒爽。走在异地的街上,感觉就是不一样。有种新鲜,有种好奇。转着转着天就黑了。前面的街上有夜市,几人过去望着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却谁也没有买。又转了半天,徐威说咱们回去吧,怕回去太晚了被老师说。崔虎本不想这么快就走,但见其他三人都说回去,也只好跟着他们往回走。回到住处,两位老师也没对他们说什么。因他们屋的电视有毛病,崔虎便提议玩扑克。王飞刚拿出英语课本想看,见崔虎逼的紧迫,便放下课本过来凑手。玩了将近两个小时,见时间不早,王飞说去睡觉。黑子和徐威也觉得困乏,双双上床休息。崔虎却兴奋头十足,躺在那里睡不着。接着瞎说乱侃一通,最后说的几人都没了言语,他也只得闷闷的睡去。 黑子睁开眼睛,已是上午九点。他往其他三人床上一看,王飞不在,崔虎和徐威还睡的香甜。他正在那里想心事,陈雷推门进来问黑子他们去不去山师适应场地,黑子说去就赶紧起来收拾。一会王飞也从外边回来,手里提着四份早餐。王飞问陈雷吃了吗?陈雷说吃过了。黑子喊那两个起来吃饭,可喊了好几声那俩也不见动静,黑子无奈也不再理会。他和王飞吃过早餐,同陈雷一起去了山师。 三人进了山师,立刻被那里的环境征服了。青草遍地,花香淡淡,树荫清凉,亭廊相间,石径弯弯,水流潺潺,好一派盛世的春光。三人留恋往返了好一阵风景才来到训练场地上。场地上早已聚集了好多来考试的人,人们都在做着运动。黑子几人将包放在一僻静处,先围着场地跑了几圈热热身。跑过几圈下来,脱掉长衣换好田径服和跑鞋,开始了正式的训练。正练着,崔虎、徐威、张丰顺等人也来了,一伙人练了很久才回去。 崔虎一路上说着要是能在山师读大学就好了,这里的风景真好!黑子也说是啊,要是能在这里读书真是天大的造化。吃了中午饭,几人无事可干,想学习但心思还是不在上边。就遵循学就学个痛快,玩就玩个厉害的的思想,顺着自然发展。黑子几人看了会电视,觉得没意思,接着玩扑克,玩的久了还是感觉没劲,这才知道打发时间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几人坐下来,崔虎说咱们去泉城广场看看吧,听说那里是济南最好的地方,四周不远还有济南三大名胜。黑子说去是可以,可去了不花钱吗?玩是需要钱的。我怕现在就迅速的花钱到最后没钱花了,到考试完毕再去也不迟呀!崔虎说也是,钱这个东西真他妈厉害。徐威说崔虎你要想挣钱快去日本背死人算了,那样就能让你去好多地方玩个痛快了。崔虎说我才不去背他妈死人呢,你要想背自己去别叫上我。徐威冲崔虎笑笑说你知道做什么来钱快吗?崔虎说你说是什么呢?徐威说从大处说是坑国害民,从小处讲是男盗女娼。几人听了徐威的言语,都觉得有道理。王飞心想徐威还挺能总结的,真是说到点上了。时间还是要过去,但无聊却令人不好过去。几个人漫无目标的说着一些闲事,总算都熬的劳累了,才在黑夜中沉静。 第七十八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雨不知什么时候降临的,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住。早晨黑子起来小便,没穿衣服的他被冷风赶着尿的特别快,回去迅速钻进被子,牙齿才终止了打架。在这阴雨的天气,大伙也没去训练,都呆在屋里用电视与扑克熬着时间。好在雨停的时候才上午十点,人们可以出来把无聊冲淡。雨后的天气很凉,黑子等人找出厚点的衣服换上。尽管雨是不下了,可天还阴沉着,不给人好模样看。崔虎非说要去爬千佛山,黑子和王飞被他缠的无奈,只能同意去。崔虎问徐威去不去?徐威说要去他读大学的姐姐那里今天就不去了。 崔虎三人悄悄的从住处溜出来,没被两位老师发现。因为在这之前老师们说今天下雨不训练但也不能到处乱跑。三人来到街上,找到站牌等公交车。崔虎说他认识千佛山,还说几年前他来过济南。黑子和王飞都是初来乍到,只得听崔虎的指挥。公交来了三人上去,各自无言。走了很远,到了一站,崔虎突然从后门下去,兴奋中竟忘了叫黑子和王飞。等他记起来时,那辆车已开走了。黑子和王飞看见崔虎从后门下去,也想跟着他下,可见四周本没有山的影子,想是不是崔虎记错了地方。在他俩思咐的时候,车又开了出去。黑子对王飞说不要管崔虎了,反正他以前来过迷不了路。可他俩也不认识千佛山在哪里,还不好意思问别人,只得在等待山的出现。 在车上又坐了一段时间,前面终于出现了大山。两人很是欢喜,以为千佛山到了。从车上下去,望着那绵延的山脉,快乐的走上去。对于第一次看见山的人来说,那种感觉太不一般了,心好似已飞起来,也变的像山一样高大雄壮。尽管在以后两人知道了今天见到的山不是千佛山,爬的山是英雄山。但在当时两人就以为是千佛山了。其实在见到山的那一刻,也不管它是不是千佛山,是什么山了,反正想快点爬上去才是真正的愿望。 黑子和王飞来到山脚下,想着早时想爬山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恨不得一步就登到山顶上去。可是打量寻觅了半天,却没找到有路通向上面,就算是养肠小道也没有。黑子说没道更好,这才叫真正的爬山呢?王飞说也是,这样才能体验到真正的乐趣。两人说着话找了个也算能攀登的地方,开始往上爬。山势陡峭,怪石嶙峋,甚是难上。两人抓着枯草,攀着岩石,一步一步艰难的移动。此时小雨又下起来,两人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湿了。但他们心情却非常好,仍旧努力的向上攀登。爬了好一阵子,回首见下面来的路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从那里上来的,那山势太乱太陡峭了。两人在一个坡上坐着歇了会儿,接着向上攀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爬着爬着前面一点能爬的路也没有,两人无奈只好绕过那个山环看看再说。当他们绕过那个山环后才发觉,自己已经登上这座山的山顶了。站在山顶上面,望下面云雾缭绕,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山顶上青松遍立,不像来时的路上,还算平整。两人搬起一块大石头,向着山下扔去,开始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后就没了响动。两人用手在嘴边做个半圆高声喊着,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我觉得上山也不是很容易,只是相对下山来说好一些罢了。两人从这边爬上来,想从那边下去。抓着松树,慢慢的往下溜。王飞一脚没站稳,向下冲去,多亏旁边有棵松树,他赶紧抓住却惊了满身的汗。雨又一次停了,山上的空气更是清新。两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了好久又往下走。太不容易望见了山脚下的人和物。当两人来到下面时,却被那景象惊住了。就见到处青烟袅袅,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结伴走在路上。有的人还正在烧纸,旁边摆放着供品,原来这下面是一片很大的坟地。虽是坟地,却并不见坟,只是有石碑而已。黑子和王飞见一些石碑上刻着某某氏生于何年死于何日等文字。王飞恍悟:今天是清明节呀!怪不得这么多人来上坟呢?杜牧有首诗说的一点没错,真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啊! 两人转了好长时候才到了街上。因为这样的天气,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只是车辆在穿梭的繁忙。漫无目的的走着,肚子不禁饿了。随便找了个饭馆进去,要上饭和菜就吃起来。两人坐在饭馆里,才感觉到了累。王飞说崔虎现在也不在哪里呢?黑子听了便骂了句说崔虎这小子下车也不叫着咱俩,又不是不知道咱俩不认识路。王飞说我看这家伙自己也是不认识路,还充什么向导。吃完饭两人歇了会儿才出来。由于一点也不知道路在何方,就没头苍蝇般的瞎撞。走了半天,也不知到了哪里。王飞说这样不行啊,像这样走下去何时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黑子说也真是的,那咱们问问别人吧。王飞说也只有这样了。他们问了一个人,那人还不错,给他们讲解了好久,说怎么走做哪路车等等。两人听完这才清楚,离自己住的地方还有很远。谢过那人便照那人说的方式去找站牌。 两人正走着,从旁边过来一人问他们说要票吗?两人先是一愣,黑子就说什么票?这人说是甲a联赛的票鲁能泰山大战八一振邦,说快买吧就这几张了买晚了就进不去了已经快开场了。王飞说多少钱一张?这人说不贵才15元一张。王飞看看黑子,意思是说买不买?黑子也看看王飞说买吧。谁让两人都是鲁能的球迷呢?两人问这人球场在哪里,这人用手指给他们就在前边,原来两人已走到济南体育场附近。交完钱拿着票就往体育场中跑去。尽管他们腿都快,但到了里面已开场了。就听广播里说不到一分钟鲁能队就由大将宿茂臻攻入一球。可惜他俩没看到。坐下来看球,现场的气氛甚是高涨,人们喊声震天给自己喜欢的队伍加油助威。球场上人影飞舞,看台上人浪翻滚。王飞和黑子平时都是坐在电视机前看球,今天来到现场,心间别有一番感叹!两人被其他人感染,也高喊着为鲁能的队员喝彩。当上半场结束时,人们纷纷为鲁能鼓掌喊叫以示祝贺。 半场其间,黑子和王飞不住的打量着这座球场,球场并不是特别大,设施也不是很豪华。但今天来看球的人却不在少数,看台上有角落的地方全是人了。八一振邦的球迷被挤在一小处,显示着无奈的单薄。球迷们有的在谈论比赛,有的也像他们一样向四处观望。一些情侣球迷有的还在肆无忌惮的做着亲昵动作,让孤单的人看的出火。黑子正四处望着,突然他的眼前一惊,在他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子不是她吗?他揉揉眼细看,分明就是她啊。黑子心中的疑团不免聚集起来。 第七十九章 不知伊人在何方 宇琼不自觉还是想到燕冰,想到痛时就想见到她,可注视了好多天她的班级,可总也没有她的影子出现。他常常看到晓灵一个人默默的走着,他想燕冰准是生病了,心里就害怕的要命。担惊了好些天,还是见不到燕冰,他简直不知所措。她到底怎么了呢?去了哪里呢?消失在他眼中晓灵身边的燕冰,越加让他心中辗转难安了。那天他鼓足了勇气追上放学回家的晓灵,问她燕冰到底干什么去了去了什么地方到底好不好?晓灵说燕冰是不让说的,又说假如你真关心她爱护她就不要再问了。他张张嘴没了话语。他知道燕冰不让说是有她的用意,但他始终想不明白燕冰为什么就一下子不见了,也不告诉他一声,莫非——,他不敢再想下去。望着远远的晓灵渐渐没了踪影,他还愣在那里。他心里好似着了魔,浮现着关于燕冰的一切。 其实他这段时间的学习是很正规的。早晨起来的很早,晚上睡的也不是太晚。每天奔走于教室和图书馆之中,认真而细致的为大考充分的做着准备。就是燕冰的失踪,让他的心中有点乱,但他能理智的去对待这些。 这个周六放学,因为有些心烦,便去找林沨闲谈而顺便散心。来到林沨的宿舍,就听里面传来一曲美妙的音乐。其声婉转清新,仿佛天籁。他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坐在床上继续听林沨演奏。林沨见是他,自然很高兴,但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笑笑以示问候。直到林沨弹完,他才说道:“林兄,不知此曲姓氏名谁?真美妙动听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是前几年我在街上拣到的,可名字却不知被谁撕去。我见此曲谱不错,便时常练习,听起来也确实不错”。林沨说着将吉他放在一边,拉宇琼过去说话。“我听里面有风声,也有雨声,更感受出了一片真情切心的存在。这首曲子你还真拣到了”。宇琼说着笑了。“是啊!多亏我那天街上漫步”。林沨说,“对了宇琼,你给这首曲子取个名字吧”。“我?”他摇摇头。“对啊,就是你!”“我想还是你起吧!”宇琼谦让着。“可我就是相信你!” 林沨说的坚定。宇琼见林沨这样信任,也不好再推辞,便想了想说:“我看叫‘风雨一片心’,你看怎样、林兄?”“好,这个名字不错,就用它了”。林沨说着就拿笔在本子上写下了“风雨一片心”这个名字。写完又说:“宇琼,我看你再给这首曲子配上词儿吧!”他听了,坚决反对,说林兄有你在这里还用着我了。“我是说咱俩一人写一篇的!”他说还是林兄写我就算了。“我看你就写吧,反正也是写着玩”。他见是这样,也就答应了。俩人又海阔天空的聊了好久,才不得不分离,因为晚上还要上课。 再说在济南正看球的黑子,他见那女孩子面熟的厉害,细看才发觉是柳燕冰。他心惊的甚重,心说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就在这时,下半场的比赛进行了。黑子心存疑虑的看完了比赛。他并不是对鲁能战胜八一有疑虑,而是他见到燕冰的结果。比赛结果为3:0,鲁能全胜。 人群迅速而拥挤的向场外奔走。黑子和王飞被夹在当中,不由自主的跟着前边的人群涌动。黑子在努力的追寻燕冰的影子,开始还能搜索到燕冰的马尾辫,可转眼就不见了,消失在人头窜动内。人们都在随着别人无奈而被动的走,好不容易出到外面,心间都长出了一口气。 黑子焦急的向四周张望着,他还在寻找燕冰的身影。王飞问他在找什么是不是掉了东西?他说我看到柳燕冰了。王飞说你别开玩笑了,她怎么会在这儿呢?黑子说是真的,我亲眼见的。王飞却半信半疑,催促黑子快走说回去晚了一定要被教练训的。黑子见找不到燕冰,便随王飞一起找回去的路。 两人走到一个站牌前,在密密麻麻的交通道路中搜索着。就在这时,忽听一个美妙的声音喊道:“前面那人是白玉龙吗?”黑子听到蓦然回首,见燕冰正冲他们笑的嫣然。黑子心头一阵惊喜。因为以前他与宇琼在一起常遇到燕冰,也算熟识。此番燕冰能主动喊他真是没想到。“你,你怎么来济南了?”“我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她见黑子惊疑,便又说道:“我是在这边上学的,我转过来都快两个月了”。黑子这才明白为什么燕冰在济南出现的原因。“你们是来体考的吧?听说孙老师他们也来了”。“对,是的!”黑子回应道。两人说了些应急的话,以后就不知该说些什么。王飞在一边也只是看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第八十章 千日苦练一朝用 燕冰望着黑子,张张嘴最终开了口。“韩宇琼现在好吗?”“宇哥还可以吧,现在正努力的复习,说是一定要考上南京大学”。燕冰听了心头一颤,他明白宇琼对自己的承诺是不会变的,可她来济南时却一点消息也没告诉他,还不让晓灵说。也许她真的错了,可她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却还是不能谅解他。她有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真错怪他了?但见他与那女孩的亲密程度,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这些日子她也在深深的思念他,牵挂着他的学习,可她还是倔强的没给他发一个消息。人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尽管不能原谅他,却对他的一切都思念的一丝不漏。她也无法摆脱掉他在她心目中的影子。现在听黑子说他还不错,她也将心放下了一些。 “你没和宇哥说你来济南的消息吗?”黑子问道。 “我,我没有!” “为什么你还不告诉他啊?” “我——”她无言以对。 黑子见燕冰不想说脸色也不好看,便不再追问。这时王飞问燕冰道:“你知道在哪里做哪路车能到山师?”听王飞这么问,燕冰才知道他们迷了路,接着准确的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王飞见时间不早,便拉黑子到一边,与燕冰辞别而去。 两人回到住处,心中一路敲着鼓。好在教练也没问他们,使得两人才能平静下来。回到宿舍,却不见崔虎的身影,只有徐威卧在床上看电视。黑子问徐威说崔虎呢?徐威说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千佛山吗?黑子听了便将详细情况讲了一遍。王飞说崔虎是不是也迷路了?二人听了也开始担起心来。 三人在屋中正议论着崔虎的去向,就见门一开,崔虎闪身进来。黑子见崔虎回来赶忙上前说老崔你哪里去了?让我们担心的好苦!崔虎反问说你和王飞去了哪里,我也正怕回来见不到你们呢?黑子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崔虎听了说你们不认识路还不跟着我,这能怪谁?什么,你们还在体育场看球遇到柳燕冰了?王飞在一旁对崔虎说你别一听到美女就来劲,快说一下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崔虎说我听到美女不来劲难道听到美男来劲啊!我下车的地方就是千佛山,你们还不下。我早跟你们说过跟好我走绝对没错!我花15块钱买了票进去,里面确实很不错,风景好古迹也多。但我一个人怎么好也玩不尽兴。你们啊,以后可要跟好我,别再走丢了,弄的我也没玩好。崔虎说着端起桌上的水杯就喝了个痛快。徐威说那是我刚晾好的水都让你给喝了。崔虎说我还你一杯还不行吗?然后笑着给徐威倒了杯开水。 转眼之间,黑子等人来济南已经好几天了,基本上每天早晨和下午都出去适应性的训练。明天就要正式考试了,大家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晚上两位教练把大家召到一起,又给大家上了重要的一课,要大家用平常心看待比赛,在赛场上要保持冷静,拼命时也要不顾一切,争取拿到自己的最好成绩。因为所选的专项不同,所以大伙考试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开始考的篮球专项的队员,有两个人专项没过,在路上还强忍着伤,回到住处还是忍不住哭起来。可哭又有什么用呢?体育考试就是这样残酷。专项没过就等于大事已去了。黑子看到那两个哭的伤心的人,心中也是很乱,感悟颇深。他为那个平时训练刻苦却发挥失常的人惋惜,还为那个平时训练不认真的人痛恨。过了今晚他也要上考场,心情有些激动。他是相信自己的实力的,他知道自己在平时的训练中吃的是什么苦。 转过天黑子等几人考了专项,是全部过关。几人乐而忘情,晚上还出去喝了顿小酒,回去却被教练说了一通。在考素质时,几个素质不好的人在一起研究开了,想每人出些钱去送礼,因为有一队员的亲戚是个裁判。但最后这事还是不了了之。几天后,惊心动魄的考试完了,成绩却还要等些日子才知晓。其实人们对自己的成绩也差不多能算出,感觉没什么问题的兴高采烈,感觉有问题的免不了黯然神伤。在考完试的后一天,两位教练带着大家出去转了个遍,就算知道自己考不好的同学也感觉痛快了些。 第八十一章 风雨迷蒙一片心 宇琼每天都能收到一些信件,里面写什么的都有,还有的是专门示爱的“情信”,弄的他常常苦笑不得,心说做个略微有些名气的人有时过的真累!学生会主席杨葆儿也在艺术考试中大胜而回。为了答谢宇琼多次对她的武术指导,又请宇琼去吃饭,却被宇琼婉言谢绝了。这些天,最让宇琼头疼的是李爱瓶的死缠烂打。天天有事没事就来找他出去,他说没时间,李爱瓶就在外面等。他觉得这样也不好,便出去劝她回去。李爱瓶却趁这个机会拉着他就走,他怕影响到别人,无奈只能先跟她出去。他问李爱瓶有什么事情?李爱瓶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见你和你出来走走。他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时间宝贵,可李爱瓶却不听,还是照样缠着他。他没办法就自习时逃回家学习。开始还不错,可没过几天李爱瓶就找到了他家里去。家人见一长相很不错的女孩子找儿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见李爱瓶竟找到家中来,真是又惊又气。他又怕父母生气,只好随李爱瓶先出去。到外边他尽管很要面子,可这次也真有些急了,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爱瓶说我就是想见到你不想让你躲着我。他听了更加无奈,就对她说了一大堆道理,可李爱瓶却充耳不闻,说你要再不理我躲着我我就不上课天天去找你大学我也不考了。他实在没辙,他也知道像这种女人是说的出就做的出的,便说你要想见我只能是周六或者是周日的晚自习后,平时是不行的你也要学习我也要学习。假如你不答应,那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爱瓶见宇琼说的坚决,也就迟疑的答应了。上次落雪周六晚上去找宇琼一起回家,却不见了他的人影。后来见到他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落雪说李爱瓶可真无耻,他苦笑的却说不出话。 那次就是被李爱瓶搞的心烦,才去找林沨的。林沨说为“风雨一片心”配词的事他很放在心上。那天林沨找到他,问他词写完了吗?他说完了,就拿出来让林沨看。林沨接过去见上面写着: 风雨一片心 轻轻地你微眨风中的眼睛 静静地我凝眸雨中的身影 多少回期盼着早日长大 只为望一眼天边靓丽的彩虹 轻轻地我独立风中的银铃 静静地你孤倚雨中的幽梦 多少次期待着茗香蝶舞 只为留一个不悔青春的永恒 有过泪 有过痛 笑语盈盈天地情 风低泣 花散花飞飞不定 雨倾诉 滴落今夜寂寥星 多少往事已随风 遥忆悲伤闻雨声 前路苍茫问脚下回首一片真心风雨中 悄然明月白如冰 晓霜凄寒几许晴 长鹤排云悠悠过 回首一片纯心风雨中 看完,林沨赞不绝口,说宇琼你的感觉太细腻深刻了。林沨写的是一首五律。宇琼见文字是这样写道: 苍茫古今事,情泪诉诚真。 大雪染明月,孤影催黄昏。 总望寒梅旧,不知垂柳新。 碧空远含志,风雨一片心。 两人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用了宇琼的词。因为宇琼的词放在那首曲子上正合适。那几天有时间两人就练习演唱,不久那首歌竟风靡校园,学生们竟相传唱,深入人心。据说以后那首歌还被一部电视剧做了片头曲。 宇琼一直很惦念黑子。从那天送黑子上车时起,就希望黑子能有个很好的成绩,回来后让他欣喜。黑子都去济南两天了,也没给他来个讯息,使得他心里更加挂念。前天晚饭时,他、陈嘉和董捷在一起吃的饭。三人谈论着远在济南的黑子,谈论着近在眼前的世界杯和高考。 第八十二章 世事难测多痛伤 那是四月七号的晚上,他回家后按门铃,里面却无人回应。好在那天他带了钥匙,打开锁推门进去,他猛然一惊心间也一凉,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他坐下来定定神,想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让他更感到怪异的是,平常父母总是在家的,都这么晚了,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他猜想了一片答案,最终还是不知父母为何没在家。他一直等到晚上零点,父母还没回来,他只好先睡下,明天还要上课。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才凌晨四点,可他却睡不着了,起来去父母卧室看看,仍旧空无一人。他真的着急了,便打父亲的手机,里面回答是关机。父母去干什么了?他满头的雾水。 上了一上午课,他中午就回家了。可父母仍没回来。现在为了赶时间,他中午饭一般就在学校吃。在家自己做完饭,好歹吃了几口,接着回学校上课。一连两天过去,还是没有父母的影子。他打了一圈电话,就是没往老家打,他想不到父母在这个时间回去,他更想不到疼爱他的大伯故去了。第三天中午放学,他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班主任严肃的对他说:“韩宇琼,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情况?”他点头说是,心想刘老师怎么知道我的心事呢?“你父母为了少影响你的学习,现在才让我告诉你。你大伯于几天前因交通事故去世了,你节哀吧!”“什么?”他反问了句,他并不相信班主任说的。“我说的是真的!”他知道班主任不会骗他,而且是这样重大的事。他面无表情的从办公室走出,也没与班主任道别。 他迅速的骑车回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的眼泪是再也控制不住了,汩汩的流透了脸。来到车站,背着个小包就踏上了回乡的列车。他真有些恨父母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这个消息啊!大伯那张慈祥的笑脸又出现在他的脑海。“小瑞子,一定要好好学习,大伯还等着喝你上大学的喜酒呢……”这样的声音又回荡在他耳畔。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大伯竟然也会死去,而且是太早的就走了。 当他回到家乡的镇上时,天已经很黑了。乡下很少有出租车,公交车此时也过了点。他依稀还记得有条小路通向自己的村子,很近。便借着淡淡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在路上。他边走边落泪,他想不明白世事为什么会这样?奔走了将近半个小时,那熟悉的村庄已经能看到影象了,里面的灯光也能辩清了。他走在村里的街上,远远的就见到自家门前的空地上搭起了灵堂。难道这是真的?他禁不住又停下来。这时有两个中年男人从他身边经过,其中一人还说道:“韩老大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听完,抓住那人的手臂说:“大叔,那灵堂里的人是我大伯吗?”开始那人被吓了一跳,仔细辨认见是宇琼。就说小瑞子,你快过去吧!望着那人的表情,他二话没说,拔腿就向灵堂跑去。 他跌跌撞撞的奔进灵堂扑在大伯的棺椁前嚎啕大哭起来。守灵的人见一少年奔过来伏地就哭,且伤心至极,便也跟着哭。有人仔细辨认,才看清是宇琼。哭过一通,宇诚和宇海过来拉起他。宇琼见到两位兄弟,忍不住伏在宇诚肩头眼泪又流将出来。这时本家几位亲人也上前劝他,说事已至此,再哭也于事无补了,节哀吧! 第八十三章 忽然人世各天涯 他漠然的随宇诚回到家中,心中的痛苦和对大伯的怀念令他都有些麻木。进到屋内,见父母、大娘、爷爷奶奶都在。爷爷奶奶和大娘见是他进来,忙拉他过去说瑞儿来了,你也别太难过了,反正你大伯已经走了,别哭伤了身子。他望望爷爷奶奶和大娘,表现的相当坚强。他不想在这些亲人面前再次哭起,引动大家的伤心,而是把心疼掩藏在心底。他说爷爷奶奶、大娘,我知道了,你们也要千万的保重身体的。韩老爷子和老伴都表现的很坚强,尽管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二老也将伤痛深深的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儿子是活不成了,可还有孙儿啊。两位老人不想让孙子再为他们操心,何况孩子们都还小。假如他们老两口再有个什么闪失,那这个家将如何是好?他们不能乱上添乱。这个家以后还要过下去的。虽老年丧子,肝肠寸断,但他们要强忍着伤。他们还不是太老,他们还要让这个家重新兴旺起来。大娘这些天却快顶不住了,眼窝深陷,身形消瘦,憔悴的已不成样子。丈夫走了,撇下她,撇下孩子们撇下这个家,没见最后一面,没说一句话就走了。多年的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说没就没了,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闪的她简直想随丈夫而去。那样她是能安心了,可孩子们呢?他们的以后将如何生活?他们都还不大,都没成家,他要把这个担子扛起来,她也必须要活下去,而且要像钢铁般坚韧的活下去。 宇琼走到父母身边,默默的靠在床上,一句话也没说。他不是埋怨父母没及时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是真的没话说,也不想说什么。他能理解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情。其实不让他早回来是爷爷和奶奶的抉择,跟父母一点关系也没有。父母开始就想告诉他一起来,他们知道儿子和大伯的感情。可接到韩老爷子的电话说先不要让瑞儿来了。他们只得先走了。 明天,就是正式出殡的日子,宇琼坚决今晚给大伯守灵。春日的深夜,风也透出一些冷气,渐凉渐寒。宇琼坐在灵堂中,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西天的弯月早就隐没了,只剩下一片星光点点的苍穹。其余本家的两个兄弟早就睡下了,只有他和宇诚还在默默的坐着。兄弟两人说了些各自的情况,便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宇琼想着大伯对他的好,禁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儿时的记忆再次让他不敢去想了,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迷糊着的,梦中的大伯慈爱依然,醒来后的大伯就在眼前,却是人世相各,两地天涯了。 出殡的这天,宇琼一直恍恍惚惚的,莫名其妙的一滴眼泪也没掉。就是大伯入土的时候,他也很漠然,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当都回到家时,他那泪水却哗哗的冒了出来。他一言不发,任凭泪水大肆宣泄。别人怎么劝他都控制不住,等他的眼泪流干了,神智也渐渐清醒过来。晚上,他忽然支撑不住,卧在床上发起高烧。大夫给他输了好几瓶点滴也不见好转。大夫也无能为力,摆摆手惭愧的叹息。家人都急的不行,想把他送进医院救治。宇琼的父母却说等明天再说吧,熬不过今晚是他命里该着,熬过了算他命好。大家都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宇琼在迷幻飘渺中又见到了大伯,大伯和他在一起过的很好。他还拿了自己刚写的文章让大伯看,大伯看了说这祭文送给我吧,他说这就是写给你的。说完不禁惊了满头满身的汗,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当他第二天醒来时,高烧竟奇迹般的好了,浑身也很轻松。他见家人都围在身边,便说我没事了。家人很难相信,又请大夫来给他医诊。大夫看过说他真的没事了,就连大夫心里也很奇怪。他行医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高烧,竟能不知所以的好了。家人更是庆幸,奶奶还快速给他做了一碗鸡蛋面来。在家里呆了一天,爷爷奶奶见他确实没事,就催他快些回去,说你就将高考时间宝贵,这里的事情你尽放宽心,我们会处理好的。你大伯虽然走了,但我们还要活下去,绝不能因此就乱了秩序。宇琼咬着下唇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你们也千万要保重身体!爷爷奶奶望着懂事的孙儿,笑着走了出去。 第八十四章 随风一路黄土消 下午,春光明媚,微风醉人。宇琼独自来到大伯的坟前,深痛的跪在那里不再起来。新堆起的坟头,因为还没圆,显得有些零乱。黄土坟上的招魂幡被风一吹,簌簌做响,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他随手拿出那篇刚写好的祭文,动情的念起: 时公元二零零二年四月七日,悲风凄泪,彤云蔽日,大伯不测遇难,乘鹤归游,呜呼哀哉! 呜呼!天地茫茫兮肝肠寸断,吾不知何以留此沧桑。遥记儿时,天真烂漫,难解生死,为大伯永将亲切爱余,今朝观望,不敢相信。世事岂料,始知巨痛屠心。 苍苍高天,漫漫厚地。万物争荣,洪阳普照。既生人身,何故生老病死?陆离变换,岂非罪恶?生为死之生,死为生之死。宇宙无情,残酷至此。长恨浸冷昨日梦,一曲二泉泪千滴。斑竹情重,杜鹃血浓。风萧萧霜雾迷渺,不见来时旧路。 独立残阳荒丘,旷野孤寂。梧桐飒飒,毛发悚然。青磷闪耀,白骨微露。落花飘零,不知何去。遥遥长夜,斜月穿林。乌啼其间,声声心碎。只道苦思无益,怎奈一往情深。衰草连天,群芳失色。岁月啊!其道无常。 千丝万缕悄无言,一把辛酸伤痛时。仙云忽散,灵气无寻。暗暗天际苦雨,只令心湿泪涩。多少往事,笑颜几许。心神断,空回忆。落定怎知尘埃?只恨寂寞高悬,悲切难耐。余将长跪,求神乞道,以获重生妙方。化石成海,翘首以待望。 悠悠流水,四季代谢。人生在世,无法割舍其情。陈物如昔,恍惚一梦。不欲清醒,泪痕满腮。叶黄草枯,飞鸿之征。茕茕单影,风长路远。余不可顾之左右,珍惜自己,万千保重。余闻鬼蜮之城,阴森冰冷,多加寒衣,切记切记! 余常静思:死生之事,命里注定。生于黄土之上,归于黄土之下。世事循环,天道有术。理亦如此,余亦明晓。时落今日,私心犹存。魂飞之人,早些醒来。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悲哉!痛哉! 静立默然,心事苍白。幡影摇曳,如泣如诉。不知不觉,泪又挂腮。声声呜咽,步步千钧。不堪回首再回首,仍在独自徘徊。年年今朝,清明十一。孩儿定来,万事无重。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尚飨! 待他念完,便将那祭文用火点燃。顿时青烟袅袅升起,灰尘遥遥而去。他望着那火焰,不知是火起烟冒的作用,还是眼中又泪水溢满,已看不清面前的事物。火熄了,灰飞了,烟灭了,他向着坟头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站起回转身,缓缓的远去。 他走着,一路思索着。你说一个人,来到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不能选择出生,也不能选择死亡。唯一能选择的却只有责任。活着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家人,是为了别人?或者是一些其它的?说到底也不知为了什么,为了谁。这是没有答案的,也许有了答案,会显得更没有意义! 既然来了人世,既然还活着,那就要认真的面对。不要去管为了什么。也许因为梦想,因为一些虚幻的东西。假如我们不做梦,生命还有何期待?既然是活着的,那就还有意义! 想着人的生死,想着麻衣泪眼,想着纸人纸马,我有种冲动。我还要说下面几句话: 斜月漠漠白幡飘,孤灯映棺影凄摇。 伟庸苍生难逃死,名利时逝彻手抛。 恶狼食子鹊借巢,至亲泪雨远干嚎。 从来无奈世间事,随风一路黄土消。 第八十五章 三更灯火五更鸡 一件规定好的事在一定的时候终是要来到的。不管期间发生了什么,无论人有了什么样的变化,那个守死的时刻还是那个时刻,不给一切事物松动的理由。也许这是个悲哀的开始,但有时候悲哀却把快乐打败了。再说就要更无奈了,那就说点别的吧! 在离高考越来越近的这段日子里,同学们的心情却是大相径庭。有人浮躁的似一江夏水,有人平静的似一潭秋水,有人颓废的似一湖冬水,还有人在桃花事上大作文章,生怕再不对自己心爱的人说清楚就没了机会。一时间,人心波动不已。前些天宇琼和陈嘉等人搞的那场讨论会尽管起了一定作用,但终不能对一些“有志之士”起死回生。 从老家回来,宇琼就抛却一切伤悲,让自己心态平静的投入到高考的备战中去。陈嘉和董捷见他归来,忙上前安慰,他俩已从班主任的口中得知了情况。宇琼说我没事,敬请两位兄弟放宽心就是!陈嘉说只要你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我们就放心了。宇琼笑着说我会的! 两天后黑子等人也归校。黑子一见到宇琼,就将在济南见到燕冰的事说了一遍。宇琼听了,吃惊非小。真的没想到她会去了济南,到现在他还不明白燕冰为什么走都不告诉一声?他问黑子考的如何?黑子说要是不出意外,过关是没问题的。他说那就好,并叮嘱黑子在这剩余不多的时光内千万要认真的学习。黑子说我知道怎么做,宇哥就放心好了。他拍拍黑子肩头,笑了。 崔虎一回宿舍就大讲特讲,说济南的美女如何如何靓丽,又如何如何成群,简直比江南水乡更剩几筹。单磊听后恨不能身去济南,便说虎哥等高考完后你带我去济南玩玩好不好?崔虎说没问题,只要你出路费我带你去哪里都可以。单磊说要是那样我带你好了!远强问崔虎济南真有那么多美女?还说我只知道济南有那么多名胜古迹什么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崔虎说那当然了,要不以后我带你去看看?远强说我可不敢去。崔虎说不要你出路费的。屋子里正乱侃一通,黑子自外进来,也不说话就躺在床上睡去。单磊见他进来,心说准又能听到一些新闻,但见黑子如此做法,心中也凉的没了趣。 黑子这些天踌躇满志,一心为高考做着准备。过了几天,体考成绩下来,他们班三个人都过了。班主任听到消息很感荣耀,对他们以往的不满少了太多,还特意请了他们一顿饭,并鼓励他们认真学习,争取上个好大学。三人简直受宠若惊,真的没想到班主任会有如此一招,感激之余也对班主任多了些敬重。张丰顺真没出崔虎所说,差一点却没过,没能一顺到底。这次体考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过关,真是伤了不少人的心。 晚上放学,黑子抱着几本书就往宿舍紧跑。因为不时就将熄灯,学习的时间有限。他第一个回到宿舍,打开门洗完脚便上床读书,没等他翻上几页,那电灯就被人弄瞎了眼睛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他嘴上骂着好不甘心,接着拿出一根半截蜡烛点上继续看,没看上几行,就听外面有人喊:“把蜡烛吹灭,好好睡觉,否则扣你们班分”。黑子知道,查宿舍的来了。他心里那个气呀,但也赶紧把蜡烛吹灭了,躺在床上好不痛快。这时一束光从外直射进来,还有人喊着赶快睡觉的话。他在那儿眯了好一会儿,听外面已安静下来,想必查宿舍的人已远去了,就起身下床,从书包里又拿出一把小手电筒,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连头盖住,将手电筒打开,接着实施他的刻苦政策。他心说,这回谁再管,我真操狗日的!尽管蜷缩在里面闷的不好受,可又能学习了,他心内也是快乐的。王飞本来就十分好学,如今更是不遗余力,为高考拼命奔走。崔虎现在也收敛了许多,毕竟自己过了关,也能望到大学的门了,他也尽力的学着。可因平时玩的太甚,学起来自然困难太多,不禁感叹撼岳家军难,撼学习更难!时间一长,他那惰性又表现出来,经常睡过了头误课。